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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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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越之心安异世 作者:木质素

    第2节

    沈阿么问道:“生不生?”

    “生。”孟安点点头。

    沈阿么笑起来,周围也响起起哄声。

    孟安反应过来,这特么是说的生孩子!雾草!不知咋的,他抬眼看了看云泰,毕竟这是他的痛处,沈阿么弄这些不会让人家伤心吗?结果云泰完全不在意的样子。

    接着两人各执一杯,手臂交叉,喝了合卺酒,周围一片叫好声,立刻又传出“亲一个”的口号。

    孟安觉得很无措,这种被起哄的情形以前从未遇到过,总感觉他们要冲上来按着他俩亲一个。云泰这个肯定不会顺着他们了,他在心里打赌。

    果然,云泰纹丝不动,任他们喊。大家哄了一会儿,见当事人没有反应也失去了兴趣,毕竟云泰的性格他们都清楚,能闹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不久,热闹的人群就渐渐散去。

    屋里只剩下孟安和云泰,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就在孟安搜肠刮肚想要找点什么聊聊时,云泰开口了:“早点儿洗漱睡觉吧,我领你去。”

    “啊?啊,好。”孟安跟着起身。

    云泰已经将他需要的各种东西都准备好了,洗漱进行的很快。孟安觉得有点儿诧异,没想到云泰这么细心,不会是云阿么准备的吧?

    “云泰,这都是你弄的?”他忍不住问。

    “嗯,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好奇。”孟安咧嘴一笑。

    躺在床上,孟安有点儿睡不着,旁边冷不丁多了个人,总归有些不自在。不知道自己睡相怎么样,不会踢到云泰吧?会不会打呼噜?云泰不会打呼噜吧?唔,他都睡了,看来不会。他悄悄地翻身,再翻身,好一会儿才睡着。

    本来呼吸平稳的云泰却睁开了眼睛,眼里一片清明,他看着睡得冒泡的孟安,嘴角翘了翘。

    “有点儿蠢。”他想。

    然后闭上了眼,真的睡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蠢木:迷思特云,你愿意娶孟安先森,无论贫穷、富贵,都爱他、陪他;无论疾病、苦难,都和他相伴到老,不离不弃吗?

    云泰:我愿意。

    蠢木:迷思特孟,你愿意嫁给云泰先森,无论他不能人道还是一夜七次,都爱他、支持他,直到韶华不再,生命尽头吗?

    孟安:……

    云泰猛盯~

    孟安(脸红):我……我愿意。

    蠢木:那么,新郎你可以洞房了。

    孟安:Σ(°Д°;这不科学!!!

    (云泰)扑倒,拖走~~

    蠢木:╮(╯▽╰)╭

    ☆、相处

    孟安躺在床上,盯着素色的床帐发呆。他今天,破天荒的,这么早就醒了。昨晚自己应该很老实,醒的时候没有发现把手或脚搭在云泰身上,也没有靠得很近,两人之间还是保持着二十厘米左右的距离,不过他总感觉自己半拉身子要掉下去。听着身边的呼吸声,他也不敢有太大动作,慢慢侧过身子四处打量,他睡在外侧,视线开阔。昨天他心里千回百转,不是睡就是发呆,并没有注意屋里的摆设。

    阳光透过门缝照进来,被染成橘黄色的尘埃静静地起舞。房间比他之前睡的小一半,但没有放其他杂物,只是用作卧房。泥黄色的墙上贴了不少喜字,地面虽是土地,但早已压得紧实坚硬。床头边放了一张大桌子,上面一对红色喜烛还在燃烧,旁边摆着酒杯和那碗饺子,还有从床上收拾的一堆花生枣子。床是在面对门的最右边,门靠左,与床之间还隔了一扇窗。床尾靠窗方向一个柜子,挨着他的嫁妆。门后是洗漱用的木盆,放在木质的脸盆架上,还搭着两条毛巾。

    孟安扭扭身子,这个床比自己的舒服多了,他长出一口气,顿了顿,扒在床沿往床下看,原身少得可怜的零花钱都是放在床底的小罐子里的,连着一些他珍重的小东西,不知道云泰床底下有没有钱罐子。

    云泰在孟安翻身的时候就醒了,却没有睁眼,因为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新鲜出炉的夫郎。他不想与人过多接触,许多人看他的眼神让他很不舒服,有害怕,有厌恶,也有同情与怜悯。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也不觉得自己需要可怜。他知道家人可能对把他那么小分出来心怀歉意,可这也是他自己的选择。而且,即使心里十分清楚那是自己的爹、阿爹、弟弟,他也没有特别想亲近的感觉,他怕自己会让他们倒霉,他甚至有些厌恶自己。

    一个人生活自然很孤独,云泰却只觉得自在。分家后爹和阿爹、云莫三个人时不时来送饭,怕他吃不好,他反而觉得和家人亲近了。于是,云阿么劝了他那么多次要成亲,这一次没了命格的担心,他也就同意了。本来想的是形同陌路,可当他的生活真的实打实闯进一个人,还是以他最亲密之人的身份,他又怎能不受影响。成亲时看着孟安乖乖的样子,他心里突然觉得,有个人陪着也不错。

    云泰闭着眼,听孟安在旁边窸窸窣窣不知道干什么,终于忍不住睁开眼看看,就瞅见他正趴在床沿,半个身子都要下去了。

    “???”云泰顿了顿,伸出手,戳了戳孟安的背。

    孟安正在专心致志地打量床底,真的看到了一个瓦罐,犹豫着要不要打开看看,突然感觉到后背的力度,有些痒,他条件反射往前一送身子,然后……然后他就掉下去了。

    云泰:“……”

    孟安:“……”

    “你……没事儿吧?”

    孟安不说话,趴在地上装死,太特么丢人了!被抓包不说,还摔下来了!

    “孟安?你没事儿吧?”云泰见他不动,掀了被子要下床。

    孟安麻溜儿地站起来,粲然一笑:“没事儿。没事儿。那什么,我去打水洗漱。”他火速收拾好衣服鞋子,端起架上的盆就冲出去了。

    云泰怔了怔,然后慢吞吞起床,穿衣服,穿鞋。刚才,孟安好像脸红了?还有,他为什么把盆端出去?放在架子上不更方便吗?

    两人洗漱完,云泰去厨房里做早饭,孟安跟着他,却发现什么忙都不用帮,于是就接着打量云泰的家。

    原来的护林房有些老旧,近几年被云泰翻新了一些。黄色的泥巴墙,能扣下来沙粒。稻草屋顶,黑灰色的是用了很久的稻草,更多的是黄绿色的新稻草。屋脊压一排黑瓦,还有一些覆在稻草上的砖红色瓦片。除了他们睡得屋,还有一间堂屋做客厅,一间厨房,连着放杂物的屋,听云泰说还有个地窖。院子挺大,篱笆是用揪掉叶子的光玉米杆捆在一起围成的,间隔着种了几棵花椒树。

    云泰端着饭到堂屋去,对着正来回晃的孟安喊:“去拿饼,在灶台上。”

    孟安应了一声,去端了饼准备吃饭。早饭依然简陋,玉米饼,粥,咸菜,可是孟安却感觉幸福的冒泡。玉米饼,混了白面的,不卡嗓子;粥,大米的,稠的,不是米汤;咸菜,加了油的,不干巴。

    云泰在阿爹那里也听说了一些孟安的处境,看着他吃得一脸满足,心里不禁感慨,突然生出一种让他吃得更好的豪气来。他给他满上粥,忍不住说:“慢点儿吃,我又不跟你抢。”

    孟安抬头冲他笑笑,不说话。不算那碗面,这是他穿过来吃得最好的一顿了,他是个孤儿,也吃过不少苦,但来到陌生的地方,条件艰苦,家人淡漠,这是生理和心理的双重折磨。以前再怎么他也还有朋友,有存在相同话题与价值观的同类,这里只有他一个人,举步维艰,没有人管他好不好。也许云泰并不喜欢他,可如此简单的关心还是让他感动,看来云泰确实不像传闻那样嘛。

    妈蛋,鼻子好酸,孟安把整个脸埋进了碗里,吭哧吭哧喝粥。云泰没再说话,半晌,抬手摸了摸孟安的脑袋。孟安动作一顿,揉了揉眼睛,接着吃,心里想着:云泰这小子还算仗义,没看我笑话,说不定我们能成哥们儿。

    吃完饭,孟安很自觉地去刷碗。云泰家离绿山近,离河自然也不远,挑水方便,所以用水也大方,更重要的,他不用担心水用光了要自己挑。

    “对了,云泰,你的亲戚我都不认识,路上遇见了怎么办?”昨天他蒙着盖头,根本看不见人。

    “你可以去串门,主动认识,也可以等过年的时候去拜年再说,这之前遇到了他们一般会主动和你打招呼。”云泰拿着一个背篓,整理东西。

    “哦。诶?虽然时间不长,但我觉得吧,你不像脾气暴躁的人啊,为什么他们都那么说?”自己有问题云泰都会认真回答,孟安实在想不通。

    “……说就说吧。”云泰背上竹篓,准备出门。

    “你去哪儿?”

    “学打猎。”云泰转过身给他看竹篓里弓箭等东西。

    “打猎?!”孟安很感兴趣,虽然很想多了解了解,但看云泰似乎要赶时间,只好作罢,“等你回来能不能跟我讲讲?”

    云泰顿了顿,有点意外,毕竟孟安看上去那么弱,竟然对打猎感兴趣,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告诉孟安自己中午不回来,转身出了门。为了自己的亲事,家里花了很多钱,多年的积蓄基本上都空了,连云莫娶夫郎的钱都用上了,自己得赶紧学好打猎,多挣点儿。而且,现在也不是自己一个人了,不能得过且过了。

    一个人有点无聊,想去找慕清可发现自己没有云泰家的钥匙,出去了就回不来了。又在家里转了几圈,他开始做俯卧撑。自己又瘦又小,他很不满意。身体基础差,他也不敢运动过度,做了一会儿又开始做蛙跳等提高肌肉力量和爆发力。

    正累的跟狗一样时,孟安听到了有人叫门,正是他想去找的慕清。

    慕清一进门就一脸高深莫测地看着他,时不时还摸摸下巴,点点头。

    “你怎么了?茶叶蛋要孵小鸡了?”孟安冲他翻个白眼。

    慕清对着他后脑勺糊了一巴掌:“没大没小,我可是你叔。”

    每次孟安叫慕清茶叶蛋他总是炸毛,却无言以对,后来就用辈分来压他,也不知道他怎么论的辈儿,说是孟安的叔。

    “叔叔诶,您该嫁人了,多少英俊后生等着你呢。”孟安亮出杀招。

    “……”慕清果然又憋红了脸,缓了会儿盯着他不怀好意地说,“你的朱砂没有变,看来,云泰真的不行?”

    “嗨,你不知道……”孟安摆摆手,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我知道,你是不是很伤心?以后不能有孩子了。”慕清握着他的手指头一脸哀伤。

    “……我,没有,我……”

    “我知道有一家庙特别灵,我带你去吧,你去求一求。”慕清眼含期待。

    “别闹了,我……”

    “我知道你不好意思,不用解释,就说我要去玩就好了。如果不灵我还认识专门治这个的大夫,你……”

    “够了!”孟安甩开他的手,“你故意的吧?我也去给你找媒婆,就沈阿么吧,然后让他告诉慕阿么你想嫁人了,说不想只是因为害羞而已。怎么样?”

    “……”慕清一愣,然后哈哈大笑,“说着玩的,哈哈!说着玩的。”

    “云泰人到底怎么样啊?他没有打你吧?”慕清恢复正常。

    “没有,我觉得他人挺好的,应该不是外面传的那样,不过就一天,再看看吧。”孟安耸耸肩。

    “啊,那就好。你在家里无聊吗?我在家没有衣服做就感觉很没劲,就来找你了。”慕清叹了口气。

    “我也是啊,你怎么没去那个老槐树那儿?”村里很多人喜欢聚集在村子中央的一棵大槐树下聊天下棋,孟安在心里都管那里叫“老槐树论坛”。

    “没意思,还不如和你聊天呢,他们老想着让我嫁人。”慕清撇嘴。

    “哈哈,这也没错,他们觉得,作为一个哥儿,嫁人才是正道。”

    “那至少也得找个自己喜欢,也喜欢自己的吧?要不然多痛苦。再说了,哥儿也不一定非得嫁人啊,自己也可以过得好嘛。”

    “那可不容易。”即使在现代,剩女不也是承受着巨大压力吗?唉,不过剩女再多,自己也还是个光棍。孟安略觉郁闷。

    “不过我支持你,既然你阿么不逼你,那就找个自己喜欢的,我这是没办法,嫁过来比在家里好。”

    “我知道。你看,只有你能理解我,我阿么只是不想和我对着干,其实也恨不得我嫁人呢。”慕清愤然。

    “咳咳。我们聊点儿别的吧。”孟安突然觉得老是讨论嫁不嫁人真是太诡异了,难不成自己这么快就接受自己是哥儿了?

    两个人天南海北地扯了一上午,慕清满意地回家吃饭了。云泰说过不回来,孟安自己弄了点吃的,又度过了无聊的一下午,见时间差不多,又开始做晚饭。

    ☆、桃花

    孟安孤身生活二十多年,生活技能都get得差不多了,做饭自然不在话下,虽然原来用的都是电磁炉煤气灶,对这个烧柴火的灶台一窍不通,但是原身烧了好多年,火候掌握不好沈湛还会打骂,所以记忆之深刻都快成本能了。

    他估摸着两个人的粥量,加米添水,续上耐烧些的木头,然后趁着熬粥的空档去屋后菜地拔了棵白菜。这可是无农药残留的有机绿色蔬菜啊,他感慨着,剥掉外面几片菜叶,直接对着炝好的炒锅削白菜。

    云泰在门口就闻见饭菜的香味了,脚步顿了顿,这么多年,第一次有人在家等着他回来,心情一时有点儿复杂。

    “云泰,你回来了?怎么站那里不动?帮我端菜啊。”孟安端着粥出来,就看到云泰杵在门口,“诶?那个兔子是你打到的吗?”

    “嗯。”云泰晃了晃手里提的兔子,还是活的,然后放到卸到一边的背篓里,去帮孟安。

    “你给我讲讲吧,你是跟谁学的?山里都有什么?猎物多吗?”孟安边吃边问。

    云泰接过他递过来的饼,回道:“我一直跟着林老爹学的,开春以来有空就去找他。这几天东西还挺多,再过些日子下了雪,就不好进去了。”

    林老爹孟安是知道的,五十岁的老猎户,村子里唯一把地租出去专门打猎的人,夫郎早逝,只有一个哥儿,已经嫁到镇上了。

    “打猎的人不多吗?”为什么只有林老爹一个人以此为生。

    “大部分人多少都会一点儿,只是补贴家用,进山有危险。”云泰解释道。

    “那打到的猎物呢?送到镇上?有没有养起来的,比如这种。”孟安指指院子里的兔子,家里没有会打猎的,原身的记忆里便没什么有效信息。

    “一般不会养,养的少不值当,养的多就顾不上地里了。”

    “把地租出去啊。”

    “地是根本,只要有,就不会轻易放弃。”

    “……”孟安恍然,这是小农经济主导的社会,耕者断不会轻视土地,就算在现代,也还有许多农民认为种地是本分,“那你呢?如果要你放弃土地去追求别的东西?”

    “我并不在乎,种田只是一种生存方式,如果可以过得更好,我并不排斥。”云泰的回答出乎意料。

    孟安送了口气,虽然田园生活悠然闲适,但他还是希望再提高一下生活水平,至少,也得是地主阶级的吧。如果云泰是个过于传统或者不思进取的人,那么必然道不同不相为谋,他们现在在一条船上,云泰能支持的话再好不过。

    “那我能养那只兔子吗?有人收吗?”孟安期待地问。

    “嗯,镇上应该有,也可以去集市卖。那是只公的,我再去给你弄只母的。”云泰吃完了,开始收拾碗筷。

    “公的?”孟安跑过去,揪着兔子耳朵提起来,果然,“雄兔脚扑朔”,它的两只前腿不老实地乱动。

    “云泰,你真是太帅了!”作为一个“古人”,思想却不落后。孟安咧嘴傻笑,有人帮忙真是太好了。

    “嗯。”云泰镇定自若地继续向着厨房去,步子却越来越快,耳根带着点儿红色。帅什么的,自家夫郎真是太热情了。

    洗漱过后两人便准备睡觉了,孟安习惯睡前去一趟厕所,不然睡不好。等他回来,便见云泰睡在床的外侧,他有些疑惑,站在床边等了一会儿,没见云泰有动作。孟安轻轻推推他,云泰还是不动。

    “云泰,你朝里边点儿,你这样我怎么睡?”

    “你睡里边。”云泰闭着眼睛说。

    “我应该睡在外面。这不是规矩吗?”

    “……”睡在外面再掉下去吗?

    云泰没再说话,睁开眼,捞过孟安的腰把他拽上床。孟安只觉视线一晃就趴到了床里侧,认命地调整姿势准备睡觉,不过在心里默默发誓,一定要强健体魄,至少不能被人一把就捞起来了!云泰则是偷偷搓搓手指头,唔,刚才的触感不错。

    过了两天,云泰真的又逮来一只母兔子。他们俩一起做了个边长半米左右的木头笼子,搭在离地的平行木架上,粪便可以掉下去,保持笼内整洁。云泰每天要出门,喂兔子的任务自然落在了孟安身上。他倒是很乐意,可以趁出去给兔子找吃的锻炼身体。据他所知,要给兔子喂禾本科的草,最好是牧草,孟安找不到别的,于是每天都去山脚河边收集已经干枯的狗尾巴草。

    日子就这么慢悠悠地过着,转眼孟安就嫁过来半个多月了,伙食的改善和有意的锻炼让他胖了一些,气色好了很多。慕清总是说他终于有点儿人样了。

    孟安这几天往山脚跑的更勤了,天气越来越冷,他得赶紧多囤一些草。走到离河不远处时,他总感觉不对劲。这条路有些偏僻,基本见不到人家,前面只有几间废弃的房子,屋顶都快塌了的那种,孟安稍稍加快速度,脚下一转拐到一面墙后。不一会儿,孟安看到了后面一直跟着他的人,是个哥儿,长相俊秀,一双杏眼很是有神,现在正左顾右盼。

    “在找我?”孟安走出去。

    见孟安出来,来人立即怒目而视,指着他道:“你早就发现我了?你在耍我!”

    “呵,这就稀奇了,我想看看跟着我的是谁,你要是不在后面鬼鬼祟祟的,我怎么能耍到你?”

    “我可是伯阿么派来找你的。”见孟安无动于衷,又补充道,“你出嫁了,他可是想念得紧呢,你也不去看看自己的阿爹,竟然连回门都忘了!”

    沈湛?搞什么名堂?不过他还真是忘了有回门这档子事儿,不过都是一个村的,只有感情特别好的才会专门回去,孟安就算不回也没什么。不过,“你是?”

    “你竟然连自己小叔家的弟弟也不认识了?怪不得伯阿么说你蠢,果然是个傻子。”他高傲的抬着下巴,翻了个白眼。

    噢!孟安在心里亮了个小灯泡,原来是孟文,他小叔家的哥儿,此外还有个爷儿叫孟武。这一家可都是奇葩,在孟安看来就是价值观扭曲、自私自利,这孟文看着端庄,原身可是见过他分分钟变脸,沈湛让他来准没好事儿。

    “如果是因为回门的事儿,用不着你操心。没事儿我先走了。”还是自家兔子口粮重要。

    “站住!让你走了吗?!”孟文拦在路中间,盯着他,“你嫁给云泰这么些天,就没什么事儿?”

    有病吧你?孟安一脸“你该吃药了”看着他。

    孟文被他看得有些恼,不过还是继续问:“他们不是说云泰克亲吗?你怎么没出什么事儿?”

    “当然没有。”这太诡异了!要不是知道他底细,简直以为他在关心自己了。

    “那……云泰没有脾气暴躁,喜欢打人?”

    “没有!”孟安有些不耐烦。

    “那他……那他,”孟文突然有些脸红,但还是凶狠地瞪着他,“那你们……洞房……”

    “洞房?”孟安感觉不太对,看这满脸的红霞,这满溢的荡漾,该不会?他眯眼问道,“你,喜欢云泰?”

    “没有!”孟文立马否定,孟安仍然眯着眼瞅他,他焦躁起来,“没错!我是喜欢他!像你这样的人,根本配不上他!”

    “哈?我配不上?那你嫁啊,你都十五了,我拦着你了?”说得我上赶着似的。

    “要不是爹和阿爹,我早就嫁了!还轮到到你?干巴巴的,又瘦又难看。”孟文鄙夷地看着他。

    孟安无语,脑回路如此清奇也是没谁了,原身这么瘦还不是他那伯阿么害的,他嗤笑一声:“早就嫁?你是怕云泰克亲嫁过去受苦吧?你是怕云泰不能人道没有子嗣吧?喜欢?说得好听,真喜欢就应该不管他名声如何都陪在他身边,不离不弃,你这样,有什么资格说喜欢?云泰已经娶了我了,所以你就不要想了。”要不然以后会很麻烦。

    “你……你……”孟文被戳中心事,指着他说不出话来。自己的确怕嫁过去出事儿,可看到孟安竟然没事他就觉得心里有团火,云泰应该娶的人是自己才对!本来懦弱的孟安,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伶牙俐齿,怪不得伯阿么说觉得他不一样了。

    “原来……孟安真的喜欢我?阿爹说得是真的……”不远处的云泰喃喃道。今天林老爹临时有事儿不进山了,他记得孟安在这边拔草,不自觉就来这边了,结果看到孟安和一个哥儿不知在说什么,凑近了就听到那句“云泰已经娶了我,你就不要在想了”。心里竟然有那么点惊喜。

    “好了,我真的要走了,你肯定能找个好人家。”孟安没把他的嘲讽放在心上,也是真心祝福他,当然也真心希望他改改脾气。

    孟安不想和他计较,孟文却觉得孟安在故意讽刺他,火气更大,以前这个堂哥一直低眉顺眼任人摆布,现在却被他堵的说不出话,如此大的心理落差加上满心的嫉妒,让他忍不住上前打了孟安一巴掌,反正以前也没少打。

    “啪”,清脆的肉与肉的拍击声。

    孟安的火气蹭的一下就起来了,老子还没被甩过巴掌呢!虽然他在心里一直告诉自己,孟文相当于现代女人的存在,自己一大老爷们不要心胸狭隘,可是这也太过分了,男人的脸是随便打的吗?再说了,老子特么的现在和孟文是一个物种!

    孟安脑子一热,后退一小步,双手握拳,曲肘前置,然后提膝,扭胯,蹬直小腿,一个跆拳道侧踢扫在孟文的脸上,踢得他一个踉跄。

    “……”捂着脸目瞪口呆的孟文。

    “……”看到孟安吃亏想上前帮忙的云泰。

    “不要再想着欺负我。好自为之。”孟安绕过他,继续向山脚走去。

    等转个弯看不见孟文了,孟安肩膀一垮,“嗷嗷嗷”地叫起来,虽然一直在有意锻炼身体,但是时间毕竟太短,底子也差,力量还是不够,前世学的跆拳道根本使不出力道。孟文比他壮实多了,他这一脚下去,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大腿扯得有些抽筋。

    “妹的,等我练好了,揍不死你丫的!”孟安坐在河边捏大腿,“嗷,好疼。”

    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他以为孟文又跟过来了,猛的回头,却是云泰。他不解道:“你怎么来了?不是去找林老爹了吗?”

    “他有事儿。你怎么了?”云泰不打算说看到了孟安捍卫自己(?)的一幕。

    “啊,我啊,没事儿,就是被石头硌了一下。”他站起来,故作轻松的甩甩胳膊腿儿,在心里龇牙咧嘴,都是你惹得烂桃花!

    云泰把他按下,接着帮他揉腿,刚才见孟安走路有点僵硬,肯定是因为踢了那一脚。

    孟安莫名觉得云泰有些不高兴,问道:“你咋了?谁惹你了?”

    “没有。”云泰摇摇头,他要怎么说?说孟安受了欺负却不跟他说他有些失落?

    等孟安抽筋抽完了,云泰也没有进山,帮着他拔草,再囤到家里。有了云泰帮忙,效率立马攀升,本来剩的草就不多,他们一天就弄完了。只是孟安总觉得云泰闷闷的,问也不说,搞得他一头雾水。

    ☆、喜欢?

    “云泰不会克亲?”沈湛惊讶地看着孟文,“不可能,这都是大家说了十几年的事儿了,错不了。”

    “自从他搬出来就没出过事儿,现在孟安也没事儿,说不定都是假的。”孟文不以为然,“如果真是假的,我还是愿意嫁给云泰的。”

    “你怎么就看中了云泰呢?就算孟安没出事儿,那也可能是时间太短,再说了,他要是还是不能生孩子,你嫁了以后会吃亏的。”孟安与他无关了,彩礼钱也拿到了,沈湛不想再跟他整这些。

    “伯阿么,你答应了要帮我的,要不然,我可不知道会说出去什么。”孟文轻飘飘地说,顿了顿,又补充道,“孟安确实感觉不一样了,就算我不嫁给云泰,也不能让孟安过舒坦了,他早上还踢了我一脚呢。”

    沈湛眼中的厌恶一闪而过,要不是自己去找沈阿么送礼被他看到了,也不用被一个小辈威胁。这亲事是他主动跟沈阿么求来的,一旦说出去,自己之前说的孟安喜欢云泰那就是打脸了。他暗自思忖,决定先敷衍孟文一下。

    “那还不好办,跟你阿爹说孟安没回门,我想他,让你帮忙去看看他,结果却被他打了一顿。以你阿爹的性子,肯定会传遍村子,云泰本来名声就不好,孟安再背上个不识好歹的锅……”沈湛两手一拍,“成了。”

    “这倒行。”孟文点点头,笑着说,“伯阿么你放心,我会保守秘密的,我先回去吃饭了。”

    沈湛摆摆手,看着他走远。反正以后没自己什么事儿了,让他们斗去吧。他站起身拍拍灰尘,想着再拿出一部分彩礼钱给孟泽做身新衣服,去学堂的时候穿。

    孟文回到家,指着自己脸上的淤青,向他阿爹张夕好一顿声泪俱下的控诉。张夕的确是挺生气的,但气得却是自家哥儿去帮沈湛找孟安。他和沈湛相看两相厌,当初孟文他爷爷分家的时候,地是抓阄分的,不管分得哪里,地里的庄稼一并收着。孟德丰家得到一块河西的花生地,他们家得到一块村南的麦地。可是河西那块地不好,易涝易旱,村南的地较为肥沃,沈湛就撺掇着孟文爷爷换地,孟文爷爷本来就偏袒大儿子,就同意了,连孟有福都差点同意了,可张夕却炸了,他性子烈,直接去孟文爷爷家指桑骂槐大闹一通,最后换地的事儿不了了之,两家心里却从此有了疙瘩。

    张夕喜欢八卦,经常跟人东拉西扯,护短而且将自身利益看得极重,分家和后来一系列的偏心眼事件让他对孟德丰一家很不满,平时说话也会透露出去,但沈湛也不是个吃亏的人,于是两人一直针尖对麦芒,关系僵化。

    “你怎么跟沈湛扯上关系了?还帮他找孟安?难不成还放不下云泰?他可是克亲的!”张夕恨铁不成钢地说。

    “没有没有。”孟文慌忙否认,阿爹一直不满自己喜欢云泰,不能让他知道。虽然自己也觉得可以放下了,可是见到孟安嫁给云泰却过得很好,他心里就不舒服。自己不能嫁给他,那别人也不行,他支支吾吾,想找个借口,“啊,对了,舅舅家的表哥不是一直找不到夫郎吗?孟月不行吗?”

    “你想什么?孟月才十一,再说,我才不稀罕让你舅舅和沈湛做亲家。”张夕嗤笑一声。

    “可是都没有媒公愿意给表哥说媒了,虽然孟月不到年龄,但可以先接到舅舅家啊,沈湛最喜欢孟泽,只要多给点彩礼,应该会同意把孟月嫁过去。”孟文本来只是随便找个借口,现在发现好像真的可行。

    张夕沉默了一会儿,皱着眉头开口:“可我还是不想和沈湛打交道。”

    “我去啊,我就是因为这个才帮他的。”孟文马上毛遂自荐。

    “……行吧,你也别老跟他打交道,指不定就学坏了。”张夕妥协。

    “那孟安……”

    “哼,这小子软脚虾一样,还敢踢你?你说吧,怎么教训他。”

    “也不用太麻烦,你就让别人知道他不会门还打人就好了,别人怎么想我们就不用管了。”孟月提议。

    “这就没了?那岂不便宜他了?”张夕觉得不行。

    “没事,太过分我们就不占理了。”要是闹得太狠,自己也得不到好处,孟文想着。

    “那好吧,阿爹给你撑腰。”张夕拍拍孟文肩膀。

    有了张夕添油加醋、声声泣血的一番八卦,村子里很快流传开孟安的事情。毕竟他没有回门是事实,虽然这本来不算什么,可加上打人就引人遐想了。以前大家普遍认为沈湛虐待孟安,而孟安外表的软弱似乎也印证了这个说法。而现在沈湛主动示好却被打脸,孟文脸上的伤就是证据,也有人认为孟安饱受虐待不原谅沈湛是应该的,但讽刺的是,大部分人都认为孟安应该放下仇恨。

    这很常见,当弱者受欺负时大家会同情他,会痛恨坏人,可一旦坏人要浪子回头,许多人都会表示出极大的包容性,希望弱者原谅他。相反的,一个好人一旦做了坏事,不论原因,一般的下场都是万劫不复。

    头条人物孟安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热门,他还在苦苦思索致富门路。那天云泰沉闷了一会儿就恢复正常了,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如何从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来的。他感觉和云泰的相处越来越自然了,就像……就像合租的室友,虽然是睡在一张床上的。他的许多想法云泰都会赞同甚至结合自身经历提出改进,还经常帮自己干活,这种信任和陪伴,是他在现代不曾感受到的。

    因为孟安潜意识的放松,他的睡姿开始奔放起来,不再循规蹈矩。比如现在,他就四肢并用扒在云泰身上,睡得十分深沉。

    天气越来越凉,他们两人是一人盖一床被子的,于是被窝也越来越冷,云泰倒是没觉得,孟安身体弱一些,每次都得痛苦的暖被窝。云泰发现之后,就先给他暖好再到外侧睡觉,第一次的时候,换来他一个豪放的熊抱。

    自从那天知道孟安喜欢(?)自己之后,他就觉得心底有些兴奋。仔细想想,他也是喜欢孟安的吧。孟安和别的他听说的或接触的哥儿不一样,很独立,很有想法,身体虽弱心里却很有活力。和他在一起自己就觉得放松,觉得舒服。他觉得孟安比其他的哥儿都要好,自己也想对他好,这应该是喜欢吧?

    看着孟安睡梦中不自觉向自己这个热源靠近,云泰暗搓搓地掀开自己的被子和孟安的被子,果然,孟安很快就挤到了自己身边,然后他把孟安的被子盖到两人身上,美美地搂着人睡觉。他侧着身,一只胳膊小心地垫在孟安脖子下,另一只胳膊搂在孟安腰上,柔韧的触感,他忍不住摸了两把,又顺势往背上去。孟安不舒服的动了动,云泰立马僵住了,见人没醒,他继续搂好,不敢再乱动。

    睡着后,云泰做了个梦,他把孟安压在身下,摸遍了他的全身,不止于此,他还亲他,听他发出急促的喘息声……

    早上醒来时,云泰尴尬的发现自己的裤子湿了,底下也在嚣张的彰显存在,自己还和孟安四肢纠缠,正好顶在他的大腿上。云泰有些做贼心虚,但想起梦里的孟安,下面立刻更精神了。他小心地拿开孟安的手,下了床。

    孟安其实也醒了,可是他觉得还不如没醒。自己竟然跑到云泰的被窝里了!还抱得那么紧!太丢人了!更要命的是云泰起反应了,正好戳在他大腿上,身为一个男人,他当然知道那是什么,关键是,关键是自己并没有觉得厌恶,只是觉得不好意思。完了完了,他把自己埋进被子里,自己是不是弯的?想了想和其他人,孟安打了个寒颤,绝对不可能!那就是说,自己只喜欢云泰?不会吧?

    孟安乱成一团,在被子里扭来扭去。突然身上一轻,眼前出现云泰的脸。两人对视一眼,又同时移开,耳朵通红。不一会儿又忍不住对视,却连脸都红了。孟安眼神游离,怎么感觉云泰又帅了呢。

    “快起床吧。”云泰说完就去早饭了,颇有点落荒而逃的感觉。

    两人吃了气氛诡异的早饭,孟安就奔去找慕清了。

    ☆、10 为难

    出了门,离开了云泰这个尴尬源,孟安死机的脑内存又开始运转起来,深秋的晨风清澈而新鲜,整个人都觉得神清气爽,然后他一下子定住了,停在行人寥寥的田间小道上。

    “卧槽!云泰不是那啥吗?他不是不能人道吗?!”刚才一直纠结在对云泰的感觉上了,竟然忘了根本问题!自己愿意嫁过来的根本原因就是不用担心洞房问题,那现在呢?云泰是骗人的?拿这种事儿?

    孟安加快脚步,想去找慕清探讨一下感情问题,走了几步又想到,云泰万一真的是故意隐瞒自己说出去是不是不太好?脚步又慢了下来。真想直接冲到云泰面前问他!

    纠结了一路,很快就到了慕清家门口。

    “安子来了?快进来,我和慕清刚吃完饭。慕清!安子来了。”慕阿么刚倒完水,端着盆要进门,见了孟安笑眯眯地迎他进去。这段时间下来,他觉得孟安这孩子挺好,挺沉稳,和慕清一起能帮衬着点儿。

    “慕阿么,我又来了。”孟安挠挠头,跟着进去。

    “孟安来来来,这边。”慕清在做衣服的屋门口对他打招呼,“今天怎么这么早来找我?”

    孟安进去找了把椅子坐下,屋里有张很大的木桌,上面零碎地摆了许多布料,还有两个放着针线的小木盒。孟安以前见了慕清做衣服都会调侃他,今天却没了心情。

    “哟,怎么了?谁惹你了?”怎么不刺自己了。

    孟安揪着一个布条儿无意识地在手指头上缠来缠去:“你总是说要嫁给喜欢的人,那你知道什么样是喜欢吗?”

    “喜欢?不就是想跟他一直在一起吗?过一辈子。你喜欢一个人,那感觉跟别人肯定不一样的。”慕清一边裁衣服一边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孟安一直都觉得慕清的思想很先进,有点儿不可思议。

    “那些故事啊,话本啊,不都是那么说的吗?怎么?你喜欢上云泰了?”慕清朝他挤眉弄眼。

    “应该还没有……”

    “那就是有苗头喽?哎,我就让你跟我去庙里拜拜嘛,以后你们感情好了肯定想要孩子的。”

    提到这个,孟安老脸一红,话在嘴边转了转,最后还是咽了回去,没问云泰的事儿。

    “是你想去玩吧?慕阿么不同意你一个人去。”孟安戳穿他,“我现在不确定怎么办?”

    “那就回去继续确定啊,反正你们都成亲了,要我说你也是那啥,你不管喜不喜欢云泰,那都已经是一家人了,还讲究那么多?”

    “……”我竟无言以对。

    在现代时他一直一个人,跟同学不冷不热的,没什么交心的朋友,云泰是他两世为人最亲近的了。自己没有喜欢过人,甚至觉得愿意为一个人做这做那很难理解,可是现在每天他做饭时想到是给云泰做的就很嗨皮,想到他就很安心,算喜欢吗?

    孟安理不出头绪,干脆当没发生过好了,云泰还不一定喜欢他呢。想到这一点,他不禁有些失落。

    孟安帮着慕清裁衣服,中午饭就在他家蹭了,反正云泰中午也不回去。

    吃过饭,孟安跟慕清学了一会儿缝衣服,虽然很不想,可是总不能每次衣服坏了都交给云阿么,尤其是一些贴身的衣服。

    “天越来越冷了,指不定哪天就下雪了,别忘了做棉衣,拿我这儿来,保准给你缝暖和。”走的时候,慕清提醒孟安。

    “嗯,忘不了。”孟安点头,不知不觉已经快入冬了,他里面穿的还是沈湛给准备的嫁妆里的厚衣服,“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的那种,外面罩的是云阿么送来的衣服,据说是云泰让做的,没有提大概也是护着自己的面子。

    一想到云泰,就不自觉想很多。每天早晚准备好的洗漱用水,自己赖床起来就能吃到的早饭,院子里的木笼和笼里的兔子……柴火总是很充足,水缸也是满满的,自己根本不用做体力活,自己做了饭云泰总会洗碗……想着想着,孟安的嘴角就翘起来,压都压不住。

    在家门口遇到了等在外面的云阿么,孟安有些奇怪。云阿么,啊不,可能要叫阿爹了,成亲后和云泰去过阿爹家里一次,爹和阿爹对他都很好,比孟德丰沈湛对他更像个亲人,云泰的弟弟云莫也很有趣,性子活泼,和云泰完全不同,对大哥充满好奇。云泰对家人并没有多亲密的感觉,孟安想到他十岁就搬出去便也理解,只是气氛挺尴尬的。这次来阿爹亲自来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阿爹,你尝尝,云泰晒的地瓜干。”孟安端了一小盘,云泰自己种的地瓜,自己晒的,很甜。

    “嗯,还真甜,云泰这小子,小时候就挺喜欢吃甜的。”云阿么吃了一根,笑眯眯地说。

    “是吗?完全看不出来啊。”

    “是啊,他小时候也挺调皮的,就是到后来才……”云阿么顿了顿,摆摆手,“嗨,说这些干嘛,我今天来是为了找你的。”

    “找我?”孟安不解。

    “你是不是把孟文打了?”云阿么问道。孟安没回门他是知道的,这个没什么,可是怎么打了人呢,他本来不信,毕竟孟安看上去就不像能打人的,可孟文脸上的伤是真真的,大家也都这么说,他坐不住就来问问。

    “孟文?啊,确实打来着。”孟安下意识揉了揉大腿,抽筋的印象太深刻。

    云阿么一听,眉头紧皱:“他们都说沈湛想你,让孟文找你,结果你不回不说,还把孟文打了。孟文他阿爹嘴碎,沈湛对你又不好,我想着,这事情指不定什么样呢,到底怎么了?”

    孟安一时有点儿卡壳,总不能说是因为孟文喜欢云泰故意找茬?怎么听上去像是我们两个为了云泰大打出手呢?而且说出来怎么听怎么像抱怨吧。他想了想,说道:“其实没啥事儿,我就是遇上他了,以前他也老欺负我,现在我有云泰和你们撑腰,就没让着他,他就恼了,然后我就踢了他,就跑了。”

    “那你没受伤吧?”云阿么紧张地问,孟安看着就像吃亏的。

    “没有,我跑得快。”孟安咧嘴笑。

    “那就好。”云阿么松了口气,“不过,往后你得多留个心眼,他吃了个亏,照他们家的作风,指不定还找你。”

    “嗯,我会的。”孟安倒不觉得孟文会干什么,本来这件事就是他不在理,闹大了没好处。

    云阿么聊了会儿就走了,孟安继续嚼地瓜干,想象小小的云泰抱着地瓜干啃的样子。听到门又在响,以为云阿么忘了说什么,就出去开门。

    “阿爹,你是不是忘……”说到一半顿住了,“云泰?你怎么回来了?”刚才还在想他呢。

    “嗯。”云泰眼神闪烁,孟安却没注意。

    云泰今天也去找林老爹了,却因为早上的事一直心神荡漾,无法专心。林老爹终于在他放走第三只兔子时忍不住了,问他怎么回事,云泰脸红,却也没说,林老爹就把他赶回来了。路上经过老槐树,几个人在聊天,有几句飘到了他耳朵里。

    “这孟安看着瘦瘦小小的,没想到还能打得了孟文。”

    “可不是,孟文他阿爹天天说呢!”

    “听说沈湛想让他回去,孟安不回?”

    “何止,还打人,这要是沈湛去找他,难不成连自己阿爹也打?”

    “不是说沈湛虐待孟安吗?要不然,孟安也不能为了离开家嫁给云泰啊。云泰可克亲呢。”

    “诶?孟安不是喜欢云泰吗?”

    “谁知道呢?就住在一起,又不洞房,那他们就跟没成亲一样,克亲也克不着吧?”

    ……………………

    云泰有些心不在焉,孟安打孟文他看见了,他也看见了孟文拦着孟安恶语相向,当然不会误会,他满脑子都是“为了离开家嫁给云泰”,“跟没成亲一样”。孟安不会真的是为了摆脱沈湛嫁给自己的吧?那说喜欢也是假的?自己要不要直接洞房?不行,自己会克亲。

    云泰看着孟安不停地往嘴里塞地瓜干,脸颊鼓鼓的,让人忍不住想戳一戳。心里蓦地涌上来一股荒凉,既然确定自己喜欢孟安,那么成亲就不再是应付家人的了,是自己真的想和孟安一直生活在一起,可是,他又十分害怕,怕孟安会像家人那样霉运不断,而自己只能在一边干看着。他自嘲地扯扯嘴角,其实这样也好,就不用纠结孟安到底喜不喜欢自己了,反正都不能成为真正的夫夫。

    就这样看着,也挺好,孟安给他也塞了一根地瓜干,很甜,他却觉得苦。

    ☆、摊牌

    孟安觉得云泰不对劲,很不对劲。本来他的话就很少,现在话更少了,就从云阿么来的那天开始,还老喜欢盯着他看,目光复杂,看得他心里毛毛的,偏偏怎么问他都不说。晚上他暗搓搓地挤到云泰被子里,云泰也总是转过身背对他。

    他已经想明白了,自己是喜欢云泰的,因为每次云泰出去,他都会想他什么时候回来,即使不想,看见什么也会马上联想到云泰。而且,他觉得能和云泰一起生活下去很好,一想起来心里就冒泡,幸亏遇见的是云泰。

    本来那天之前,他是觉得云泰也喜欢自己的,尤其是那天早上,明明也很害羞啊。可是这几天云泰一直沉默寡言,自己有点儿什么亲近的表示也会被婉拒,这让孟安有些拿不准,难道自己是一厢情愿?

    今天一早就下起了小雨,云泰没有出去。一场秋雨一场寒,天已经很冷了,孟安穿上了慕清做的棉衣。洗漱完,他去厨房找云泰,看着他忙来忙去,忽然心里一动,走上前贴上了云泰的背,双手搂着他的腰放在身前。

    唔,怪不得电视剧里男主角都喜欢在自己老婆做饭时搂一把,果然很幸福啊。虽然云泰比自己高了近一个头,他的下巴搭不上云泰的肩膀,可孟安还是觉得自己心里又在冒泡了。

    云泰却整个人都不好了,两个耳朵都是红红的,这几天孟安不知怎的老对他“动手动脚”,然而他却不能回应,这简直是酷刑。现在孟安贴在他背上,他觉得整个后背顿时热起来,身前孟安的手就像个小火盆一样,被他碰着的皮肤都在发烫。他不动声色、恋恋不舍地拿开孟安的手,说了句“不方便”就继续做饭。

    孟安没再干什么,因为他发现了,云泰的耳朵是红的!他害羞了!看来云泰也是有意思的,那为什么一直躲着自己?自己一定得弄明白才行。他冲着云泰的背影狡黠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

    云泰猛的打了个寒颤,觉得天真的是冷了。

    孟安是个现代人,至少灵魂是,所接受的自由恋爱观可是经过历史沉淀的,不开窍则已,一开窍就非得把云泰拿下不行。虽然没谈过恋爱,但见过啊,可以借鉴的还是很多的。主动出击的霸道总裁式用过了,效果不太好,或许是因为自己气势不足?要不然,试试柔弱型的?

    “柔弱……柔弱……怎么柔弱啊?”他有些发愁,“算了,去找慕清问问。”

    孟安没有戴遮雨的斗笠,跟在厨房劈柴的云泰说了声,就直接冲出去了。云泰一句“穿暖和点”还没出口,人就不见了,想到他穿了棉衣,再戴上斗笠,应该不冷,便继续劈柴了。

    孟安跑到慕清家门口,转了一圈没进去,因为他觉得自己问他该怎么追云泰,一定会被笑话的,还是算了。等他回到家,云泰才看到他身上淋湿了,头发还在滴水。

    “你怎么没戴斗笠?生病了怎么办?”云泰眉头紧皱,冷着脸快速地拿了干衣服来。

    “哎呀,哪那么容易生病。”孟安不以为意,自己一直都在坚持锻炼呢。

    “不行,我去给你熬碗姜汤。”云泰帮他换好衣服。

    “我不想喝!”孟安从来不吃姜,喝姜汤绝对不能忍。

    “不行!会生病。”云泰态度强硬。

    孟安眼珠一转,腆着脸道:“你亲亲我吧,这样我就不会生病了。”顺势还扑过来。

    云泰瞬间呆滞,这也太……太……他接住孟安,又手忙脚乱地推开,僵着手脚奔去厨房。

    “哈哈哈……”孟安笑得直不起腰来,云泰真是太可爱了。

    最后,云泰恶狠狠地拒绝了孟安让他用嘴喂的提议,看着他喝下了一大碗姜汤,然后把他塞进了被窝。

    看着孟安睡着,他长出一口气,自家夫郎越来越会逗他了,真不知是好是坏。

    一觉醒来,没有孟安以为的疲劳全消,反而觉得头重脚轻,嗓子快要冒烟,果然还是感冒了,还发烧。他哀嚎一声,声音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鸭。

    云泰坐在床边瞪他,孟安有气无力的只是笑,也不再反驳了,他哪知道这身体还是弱。云泰伺候他喝了点温水,又帮他仔细地掖好被子,出门找大夫抓药。孟安迷迷糊糊又睡着了。

    再醒来孟安是被推醒的,云泰臭着一张脸端了一碗黑乎乎的药给他喝。孟安苦着脸问:

    “这么大一碗?喝了能有奖励吗?”

    “没有!”

    “哦……”孟安恢复正常,不再耍宝,乖乖灌了一大碗。喝完也没说话,静静地躺着。

    云泰突然有些愧疚,孟安已经病了,自己不应该凶巴巴的,可一想到要是自己提醒他不要淋雨,那孟安就不用受苦了,他就后悔不已,觉得自己没照顾好孟安,脸色也不好。现在孟安突然安静了,他有点心慌。

    “云泰。”孟安哑着嗓子开口,“你是不是讨厌我?本来我们没有那么亲近,你不会躲着我,现在我一靠近你,你就会很戒备。”

    云泰有点没反应过来,呆呆的不说话。

    第2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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