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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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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恋恋情深 作者:苏岸木

    第4节

    “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别扭?又不是没看过,做都做过不知道多少回了,你还害羞什么劲啊。”凛的耐性快要被磨光了。

    “喂,你说什么呢?想不想我出门啊?想要出门你就外面等着我换衣服,不然我就不去了。”无论从哪方面说,弦一直都被他压着就已经有些不爽的啦,这人还敢叽叽歪歪命令他。

    “好好好,你是爷,我转过身不看你,行了吧?赶紧的,一会儿还有很多事儿要做呢。”凛说完转过身去,还不忘催促着:“你快点啊。”二十秒之后,凛自动转过头,看见弦已经穿好了裤子,正在套t恤,衣服下摆卷到领口里,扯了半天没扯下来。凛伸手帮他把衣服理了理,一手抓起床头柜上放着的钥匙和手机,一手拉着他走出房间。

    “等会,等会,我钱包还没拿呢。”弦试图甩开他的手,跑回房间拿钱包。

    “不用,没你需要花钱的地方,赶紧走。”凛说着把他拉上了自己那辆桑塔纳,发动车子,一溜烟开了出去。

    “我们这是去哪儿啊?急急匆匆的。”车子发动后弦才有功夫整理一下自己的仪表,伸出右手理了几下头发。

    “好地方,你一定会喜欢的。”凛神神秘秘地说。

    车子开了大约二十分钟,来到了一个小区,最近两年新建的,都是七八十平的小户型,很受年轻人的喜爱。下了车,弦还在观察小区房屋的布局和花坛的装饰,便被凛拉着进了2栋3单元的楼梯间,最后在402门口停下。凛掏出钥匙,转动锁芯,门开了。

    “凛,这里是谁家?”弦站在门口问。凛拉着弦一起走进了房间。一踏进客厅,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茶几上放这一个大花瓶,里面插着一大束百合花,香气溢满了整个房间。这是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采光和很好,客厅的光线很充足,客厅外面还有一个大阳台,阳台上放着两把藤椅。墙壁是纯白的,看得出来刚刚刷过,地板的砖也是新的,家具不多,只有一个茶几和电视柜。两个房间都铺了木地板,其中一间比较小的,在墙壁上打了一整面书柜,上面空空的,上面都没有。

    “喜欢吗?以后这里就是我们家。”凛拉着他在房间里转了一圈。

    “我们家?”弦一边走一边观察房屋的朝向和布局。

    “是啊,我买的,我们的家。”凛伸手抱着他说。

    “你不住家里了?”弦问。

    “偶尔回去吧,读书的时候我就很少回去,我和傅家本来就没有什么感情,在老宅子里住着心里也憋得慌。这房子虽然不大,但是我们两个人住着正好,一间卧室,一间书房,厨房卫生间客厅阳台什么都有,很实用。我还没有工作赚钱,手里只能拿出钱来买个这样的,三年之后我一定给你换个大房子。”

    “两个人住两室一厅的房子就很好了,大房子住着多冷清啊。”凛才刚刚毕业,就已经开始谋划他们的未来,弦心里很开心。其实他不是一个前卫的人,对于两人这种不被世俗接纳的感情能走多久,他心里也没底。他总觉得最多拖到自己大学毕业,两人就会面临现实的压力,每次想起这个,心里就觉得憋闷,却从没跟凛说过。

    “我知道你怕热,先把每间房的空调都装好了,房子里的家具都还没买,这两天我还没去实习,我们一起把大件的挑了。小东西你就自己去挑。我反正你还有一个多月才开学。等房间都布置好了,我就搬过来,开学了你也搬来我们一起住吧。我特意挑你学校附近房子买的。”凛开心的规划着未来的生活。

    “可是这里离你上班的地方有点远。”弦问。

    “没事儿,我开车的嘛。离你近就可以了,等你毕业的时候,我就有钱换个大房子了。”凛说。

    听了这番话,弦很感动,主动走过去抱着他,主动亲上了他的唇,给了他一个缠绵的吻。

    九年后,凛拉着他走进了公寓,踏进房门,一股百合花的香味扑面而来。客厅里还是原来的那个茶几,还是那个花瓶,摆放在原来的位置,插着他最喜欢的百合花。有一瞬间,弦仿佛感觉时间从未流走过,后来的一切痛苦和悲伤都只是一个梦。梦醒来,凛会用手臂撑着上半身深情地望着他说:“早安,昨天晚上睡得好吗?”弦的眼泪骤然落下,过去的幸福和美好历历在目,撩动着他内心原本已经沉寂了的角落,扬起记忆的灰尘,落在他的眼睛里,幻化成了泪。

    这套公寓的任何一件物品,任何一个角落都充满了两人的回忆。弦第一次准备晚饭时用的窝和碗,两人一起看《肖申克的救赎》时躺过的沙发,两人在电玩城赢回来的抱枕,他手绘的沙发背景墙,一切如初。

    他拉开浴室的门,洗手台上放着他最喜欢用的洗手液,洗发水,沐浴露,他拿起来看了一下生产日期,全都是今年产的,拆了封之后整齐地摆在台子上,但每一瓶几乎都是满的,被使用的次数很少。

    他走进书房,书架上整整齐齐摆放着他曾经喜欢的书,安徒生童话、张爱玲文集、毕加索的画集、还有英语四六级参考和厚厚的英文字典。书桌上放着一台陈旧的台式电脑,显示器是正方体的那种。他曾经在书桌上奋斗期末考和论文的画面浮现在眼前,耳边仿佛还能听见凛催促他的声音: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啊?明天要考试你早干嘛去了?

    他走进了曾经属于他们的卧室,熟悉的场景卷起纷繁的思绪向他袭来。他拉开衣柜,最显眼的地方挂着的也是他的衣服。几年前他遗忘在这里的东西都还在,整个房间里到处都是他们的痕迹。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他的内心像暴风中的海浪,波涛汹涌,久久无法平静。

    这时,凛从身后轻轻地把他抱在怀里说:“你不在的这几年,我经常一个人来这里,看着你留下的东西,回忆跟你在一起的日子,就好像你从来没有离开过我一样。在空闲的时候,我就在书房里看着你的照片,躺在床上感受你的气息,就像你仍然在我的怀里一样。”

    弦的内心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心里最柔软的部分被撕开,□□裸地暴露在空气中,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他一直知道自己不坚强,可他没想到对方的这几句话会让他变得如此软弱。

    凛伸手抹去他脸上的泪水,说:“弦,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凛的怀抱熟悉而温暖,动作和言语无比温柔。他几乎就要沉溺下去了,像过去一样沉溺在只有凛一个人的世界。就在这时,盛夏临死前的表情突然浮现在他脑海里,使他一惊。他推开了他,往后退了两步。

    “弦,你怎么了?”凛看见他的脸色突变,有些不安地问。

    “不……不可能了。”他一边说一边有些慌张地想逃离。

    凛一把抓住他,把他紧紧地抱在怀里,“你究竟怎么了?告诉我好吗?”

    他挣扎了一下,没能挣脱,只能任由对方抱着:“我们已经不可能了,一切都变了,跟过去不一样了。”

    凛把他拉到沙发上坐下,搂着他试图平复他的心情。“你心里有什么话,跟我说说好吗?为什么你一直不肯接受我?”

    “已经物是人非了,破镜还如何能重圆?你娶了盛夏,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可她现在已经不在了,我是单身一人,况且我从来就没有停止爱你。”

    “她始终横在我们中间,我永远忘不掉她临死前的表情。她对我的憎恨那么深,是我们一起把她逼上绝路的。如果我没有出现,她现在说不定还活着……”

    “不许你这样说,这一切都是我做的,跟你没有关系,你不该承受这些。就算有错也是我一个人的错。”他的自责让他很心疼。

    “现在说这些都没有用了,一切都无法挽回。我们就继续保持普通朋友的关系吧。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我们还是不要见面的好。”弦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感情,把他从自己身边推开。

    “不,我是不会放手的。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阻止我们在一起,就连你也不行,你是属于我的。”凛的情绪有些激动,死死地把他抱在怀里,他的身体被对方的手臂勒得有些发疼。几秒钟之后,他感到凛的动作突然软了下来,并把头埋在他的肩上,带着几分恳求的语气说:“弦,不要离开我,这样的日子我已经不想再经历一次了。”凛的这番话让他的心顿时软了下来,这么多年来,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凛这么无助、他的心里不禁泛起一丝疼痛。他伸出双手回抱着对方,理智与情感不停地撞击着他的内心。

    感受到对方的态度软化,凛趁机吻住了他的唇,两人的唇舌迅速交缠在一起。他很快就融化在这激情里,一次比一次更深地沉浸在欲望的漩涡中无法自拔。上一次的□□他就已经完全没有抵抗,任由对方占有他的身体,并从中获得了巨大的欢愉。而这一次,凛在他身上点燃的欲望更为强烈,熟悉的环境使他仿佛重新回到了几年前。他的身体渴望对方的碰触,渴望被填满。凛的亲吻和爱抚已经不能满足他的欲望,他渴望更加激烈的□□。他主动吻上了凛的唇,用力地吸吮并把舌头伸入对方口中不停地搅动,双手也不停地在对方身上游走。

    凛感受到了他的热情,便毫无顾忌地在他身上释放隐忍了很久的精力和欲望。这场激烈的□□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在双方都满足之后弦沉沉地睡了过去。在梦里,他们是青梅竹马,幸福地厮守在这间公寓里,从未分开。梦里的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弦感受到早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脸上,他一直不愿睁开双眼。他告诉自己,只要不睁开双眼,他就还未从梦中醒来,他就可以放纵自己再多眷恋一刻这样的幸福。

    这时他感受到有人轻轻地抚摸她的脸庞。动作那么轻柔,好像把他当成捧在手里的瓷娃娃。他继续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弦,起来吃早餐了。”他耳边传来了凛的声音,他做的梦终于该醒了。他平复了一下心情,缓缓地睁开眼睛。

    “起来吃点东西吧,你昨天晚上什么都没吃就睡着了,我也不忍心叫醒你。”

    看着凛阳光下的脸庞,他的内心感到一阵疼痛。他坐起神来默默地穿着衣服。

    “先洗个澡吧,会舒服一点。”

    “不了,我想回去了。”

    “吃点东西再走吧。”

    “不必了,我还是直接回去吧。”

    拗不过他的坚持,凛终于退了一步,开车把他送回家。下车之后他头也不回地进了家门。他背靠着匆忙关上的房门,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悸动,却看见了从客厅沙发上坐起身来的梁明辰,他感到有些诧异。

    梁明辰回过神来解释道:“昨天晚上你一直没回来,我又不放心芯和孩子两个人在家,就在客厅里睡了一晚。”

    “不好意思,真是麻烦你了。”精神还有些恍惚的弦说完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辰顿时愣在客厅里,他原来设想弦会误会他和芯发生了什么,或者至少有些不高兴。可是对方却出奇的平静,准确说来是有些心不在焉。这使他想起最近发生的事情,弦对他的介入一点都不介意,甚至主动帮他和芯沟通,他未免也太大度了吧。直到他看着弦走进房间,关上房门的那一刻,他才突然意识到他们俩并没有住在一个房间。他们的婚姻出了问题?不对,最近他一直跟他们在一起,他们的气氛很和谐,绝不像在吵架。仔细一想,芯的婚姻也太过仓促,这不禁让他怀疑起他们婚姻的真实性。

    ☆、有些混乱

    之后的几天,梁明辰越发殷勤地出现在沈家,并主动接近芯,俨然把自己当成沈家的一份子。这让她感觉有些不自在,沈弦反倒不太在意。

    “弦,你真是个好人,只是……你真的爱芯吗?我是说在对于我的这件事上,你是不是有些过于大度了?”辰趁着芯回房哄孩子睡觉时对弦说。

    他看了他一会儿,才缓缓说道:“事到如今我也没必要瞒你了。我们的婚姻是假的,这……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当初她为了给家人一个合理的解释,而我……也出于一些原因,我们就结婚了,可事实上我们只是好朋友。”

    “你说的都是真的?”辰的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喜悦。

    “你天天来这里不只是因为孩子吧?你对芯的好我都看得出来,我觉得你们才应该在一起,一家三口过着幸福的日子。”

    “你也这么想?只是……不知道芯怎么想,我有跟她暗示过,但她始终不肯正面回答我。”最近辰一直借机跟芯谈起这个问题,可她一直闪烁其词。

    “我帮你跟她说说。”

    “弦,我真不知怎么谢你才好。“

    “不用谢,看着别人幸福,我就觉得很开心。”说到这里,他的心里笼罩着一层阴影,他和凛再也没有机会了吧。他们之间隔着一个女人,隔着一条人命,已经不是一句原谅或者重新开始就能粉饰一切的。

    “芯,我有点事想跟你说。”辰走后弦找机会对芯说到。

    “什么事?”看着他有些严肃的神情,她的心里有些不安。

    “这些日子我看梁明辰和孩子相处得很好,看得出来他对你也很有心,而你也不排斥他。你有没有想过开始新的生活?”

    “你是说让我跟他在一起?可是你说过你永远都是孩子的父亲啊。”她有些激动。

    “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当沈莱是我的孩子,只是我觉得你还年轻,应该追求自己的幸福,我不想继续困住你。”

    “跟你在一起我就很幸福。弦,你不要赶我走。”她扑到他的怀里,抱着他不肯松手。

    “我没有赶你走,只是在结婚之前我就说过我……”

    “我爱你。”她短短的三个字就打断了他的话。

    “对不起,芯,我……我不爱任何人,我什么都给不了你。”芯的态度让他有些苦恼,他已经努力摆正自己的位置,没想到还是伤害到她。

    “你爱傅柏凛,我看得出来,谁都看得出来,只有你一个人极力否认。既然爱他,为什么不跟他在一起?他也爱你,不是吗?”芯看着他这样独自一个人纠结和哀伤,忍不住替他着急。

    “我们……已经不可能了。我们不会在一起的。”他的眼里透出悲伤。这是只有在谈到傅柏凛时才会表露出的情绪。

    “既然这样,我无法扔下你一个人不管,在你得到幸福之前,我不会离开你的。”芯坚决地说到。

    “芯,我不希望你因为我……”弦试图劝说她。

    “你别说了,我已经决定了。时间不早了,去睡觉吧,晚安。”她说完便径直回房,留下他一个人坐在客厅。

    之后的半个月,傅柏凛再也没有出现过。唐易倒是经常到画廊和沈家找弦,而弦则尽量不露痕迹地和他保持距离。

    “弦,你在躲着我。”唐易语气肯定的说。

    “没有啊,你怎么会这么想?”弦佯装不知。

    “不是说好了做好朋友的吗?为什么我感觉我们的距离越来越远?”唐易不死心地问。

    “你想太多了,我们不是经常一起吃饭一起聊天吗?”弦应付了两句,便装作很忙地样子打扫到柜台查看销售记录。

    唐易还想继续说下去,却看见尚匀走进了画廊。

    “易,你都已经到了?我一下班就过去约你一起过来,结果你居然提前走了。”尚匀一进门就笑着跟唐易打招呼。这时唐易的脸色有些难看,他想说的就是这个,每次他约沈弦吃饭,弦总是要叫上尚匀。几次下来唐易就明白对方是在刻意避免与他独处。

    趁着沈弦关画廊的时候,尚匀对唐易说:“怎么?看到我不高兴?”

    “没有,你想多了。”唐易语气有些生硬地回答。

    “我不傻,你和沈弦之间的事情我早就看出来了。”尚匀笑了笑说。

    唐易扫了他一眼说:“既然看出来了,你怎么还这么爱掺和?还是说你希望沈弦跟傅柏凛在一起?”

    “说实话,我对沈弦的感情生活倒是没那么关心,至于傅柏凛嘛,我对他虽然没什么好感,但也没有什么仇恨。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倒也相安无事。”尚匀笑着说到。

    唐易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说:“那你怎么老是阴魂不散地缠着他?”

    “我缠的人可不是他。”说完尚匀别有深意地看了唐易一眼。

    “你……”唐易突然意识到尚匀说的人就是他,顿时有些气愤,忍不住说道:“我不是受,就算你当受,我也没有兴趣攻你。”

    “我没有跟你说过吗?不论男女我都是进攻的一方。目前看来我最感兴趣的人就是你。”尚匀从上到下扫视了唐易一遍,最后把目光落在他的脸上。

    “可是我对你没有兴趣。再说了,我浑身上下哪里看起来像受了?”长期驻外的唐易经常在难民营和军营里穿梭,皮肤较黑,身体也比较结实。反观尚匀,从学校毕业直接进医院的他满身都是书卷气息,脸上还架着一副金框眼镜,文质彬彬的样子,怎么看都攻不下唐易才对。

    “比起柔弱的受,我更喜欢强壮一点的。看着比自己强壮的男人躺在自己身下承欢□□,不是更有成就感吗?”尚匀嘴角的那抹笑容在躺椅看来越发的邪恶。

    “你……神经病。”唐易说完便转过头不再看他。尚匀看着他的背影露出一个颇为开心的笑容。

    又过了一个礼拜,唐易每天疲于应付尚匀的纠缠,从上班开始一直缠到下班,下班之后还一路死皮赖脸的跟着他,弄得他没有精力再约沈弦。另一方面辰和芯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尽管他们极力地用欢乐的气氛感染他,可谁都看得出他的情绪一天比一天低落。傅柏凛还是没有出现,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一点消息都没有。他们早已不是恋人,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他应该不会心痛,也没用立场难过才对,为什么他的心就像缺了一块,整天觉得空落落的?

    ☆、被绑架

    “弦,真是好久不见了,我一回国就赶着过来见你。”弦看着眼前这个比他矮一点,感觉有几分柔弱的男人。愣了几秒钟后,才从对方熟悉的眉眼中认出他就是傅柏凛的弟弟傅柏炎。

    “炎,我们好多年没见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前天刚回来。说起来我们有十年没见了。“傅柏炎仍是一副青春活力的样子,虽然他比沈弦大一岁,可看上去仍像个大孩子。

    “对了,我今天来是有件重要的事要跟你说,其实是我哥,也就是凛托我的啦,他让我告诉你他现在在法国谈生意,对方对艺术品很感兴趣,他就跟对方说起了你的画廊,对方也有意进入中国市场,说想邀你过去当面谈谈。你的手机又打不通,凛才托我过来通知你。他帮你把机票都订好了,就是今天下午五点的航班,我让司机陪你回家收拾行李。“傅柏炎说。

    “啊?可是……“对方突如其来的话让弦半天反应不过来,怎么又是临时让他打包去法国?他一个月前才从法国回来啊。他的手机没有停机啊,怎么会不通呢?“我打个电话问问凛吧。”

    “他现在在开会,他都交待给我了,你先收拾行李,不然就赶不上飞机了。你下了飞机他会派人到机场接你的。”说完他笑着催促他上车,脸上的两个酒窝让人感到莫名的安心。

    沈弦就这样晕晕乎乎地坐上了飞机到了巴黎。刚下飞机就看见几个外国人举着写有他名字的牌子站在出口接他。他坐上了他们的车来到了一栋郊外别墅。一路上他试着用不太熟练的法语和他们交流,可是他们都摆出一副听不懂的表情,反复用蹩脚的中文回答:“对不起,我们不明白。”

    踏进别墅,他没有看见傅柏凛,却意外的发现刘承志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他心里有些奇怪,凛对刘承志没有什么好感,他们怎么会在一起呢?

    “沈弦,欢迎光临寒舍,我等你很久了。”刘承志站起来热情地迎向刚进门的沈弦。

    “刘先生,怎么是你?傅先生呢?”他环顾了一下四周说。

    “你先过来坐。”刘承志招呼他坐下,又叫佣人准备茶点。

    “请问傅柏凛是在这里吗?”他顿时有些不安。

    “傅先生不在,是我请你过来的。”

    “不好意思,那我一定是搞错了,我先走了,还有人在等我。”他起身准备要走,却发现随身的行李在一进门时就被佣人提走了,现在早已不知去向。

    “你别着急,是我拜托炎请你到法国来的,那个在等你的人就是我。”刘承志一边说一边拉他在沙发上坐下。

    “可是炎说是凛让我过来的……”他想弄清楚这中间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

    “如果不这么说我知道你是不会来的。很抱歉我让他说了一个善意的谎言。”他看着刘承志脸上挂着的笑容,心里的不安顿时扩大。他不禁想起来上次凛跟他说起过的关于他和黑帮的种种传言。

    “抱歉,我想回去了,请把行李还给我。”他语气有些强硬地说。

    “既然都来了,就多玩几天再走嘛。正好这几天我休息,可以陪你四处逛逛。”刘承志坐在沙发上自在地说着,完全没有要送他出门的意思。

    “谢谢你的好意,我还是先走了。”说完他摸了摸怀里的钱包和护照,确认它们都还在。经过上次的教训,他记得要把重要的东西随身携带。只要有钱和护照就可以,行李不要也罢。

    “没有我的命令,你是走不出这里的。“

    他走到门口看了一眼,花园的大铁门紧闭,门上还装了两个摄像头。门边装了一个不知道是电子锁还是指纹识别器的东西,在门的内侧还站着两个身材高大的门卫。刚踏出大厅的房门,他就发现之前接他的那几个人全都笔直地站在别墅门前。

    他回到客厅,语气生硬地问:“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就想你留下来做客,没有别的意思。这里的人呢可以任意使唤,如果你想出去的话,必须由我陪着才行。”

    “你软禁我?为什么?我跟你无冤无仇,半个月前是我们第一次说话,难道就因为我买走了那幅《海景屋》你就要这样对我?”他激动起来,还有些愤怒。

    “《海景屋》算什么?你想要的话那天我拍下来的那些画,还有这屋子里的收藏品全都可以给你。弦,你这样说真伤我的心。”刘承志这样说道,可沈弦从他的脸上看不到除了占有欲和控制欲以外的任何情感。弦顿时觉得眼前的人有些可悲。

    “那你究竟为什么要把我关在这里?”弦气愤地问。

    “在学校里,你是所有人的偶像,大家都喜欢你,崇拜你,你是那么的高高在上。而我什么都不是,连普通人都看不起我,骂我是书呆子、傻瓜。从那时候我就下定决心要出人头地,我要得到别人无法企及的权利和财富,还要得到哪些人无法得到的人,就是你。读书那会儿大家都偷偷议论你,却从来没人能够亲近你,因为傅柏凛把你保护得太好了。你和他没有读过同一所学校,可是他的影响力从来没有从你身边消失过。现在我就要从他手里把你抢过来。”刘承志回想起过去,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冰冷。

    “我跟他早就不在一起了,从这一点上说你是永远不可能从他那里把我抢走了。”眼前的这个男人竟为了如此可笑的理由软禁他,让他觉得有些啼笑皆非。

    “你们的事情我都知道,我还知道他从来没有放弃过你。你在国外那两年他找了私家侦探监视你的一举一动,他书柜里满满的一排全是你这两年的资料。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晚上一个人坐在书房里把你的照片投到墙上,一看就是一两个小时。”

    这些事弦是第一次听说,这些都是真的吗?那个冷酷的凛也会如此温柔多情吗?他的心更乱了,原本就没有理顺过的思绪搅成了一团乱麻,就像一把没有挽成线球的毛线被五六只猫拉着玩耍过一样,早已分不清哪里才是头。

    “只是没想到你会拒绝跟他在一起,如果你们在一起的话,你应该就能看出些端倪。就算傅柏凛的公司不保,至少你也不会轻易被困在这里。”刘承志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说到。

    “你说什么?公司出了状况?”疑点越来越多,他意识到这是一个准备已久的阴谋。

    “为了事业他抛弃过你一次,有一就有二,我想这次也不例外。”

    听了这番话,他瘫坐在沙发上,脑子一片空白,脸呼吸都感到有些困难。明明已经不再一起了,为什么听到他会再次抛弃他时,心里收到的打击仍然这么大?明明不是恋人,明明没有关系……

    ☆、炎的故事

    炎接到电话说沈弦已经到了刘承志那里,这下才放心地回到傅家,心情大好。他哼着歌进了家门,看见凛坐在沙发上。

    “哥,这么早就回来了?公司的事情都解决好了?还是说已经放弃打算直接申请破产了?说起来我手里也还有一点公司的股份呢,不过现在看来马上就要变成废纸了。还好我不靠这点股份生活。”炎满脸笑容地说道,脸上的酒窝尤其明显。

    “法国那家公司不是你的吧?你为什么要联合外人来对付‘凌云’,你的股份也不少,这对你有什么好处?”凛脸色阴沉地问。

    “从经济上来说是没什么好处,可我就是看不顺眼你和沈弦,只要能够想办法伤害你们,我不惜一切代价。”炎的表情开始变得狰狞,几年不见,他的恨意一点都没有减少。

    “你这个疯子。”凛冷冷地说。

    “我是疯子,我是被你逼疯的。如果我不疯,怎么会高中一毕业就背井离乡自己一个去法国留学?我十年没有回过家了,我这十年过的是什么日子你知道吗?”炎像疯了一般的大吼大叫。

    “你读书的时候傅家按时给你打生活费,每月有零花钱,年终还有压岁钱和股票分红。你毕业之后生活费没有了,可是给你买的保险和基金在你毕业之后就自动启动,每年还是能拿到不少钱。最近几年我接受‘凌云’之后股市大涨,年底的分红也不错。你现在身上穿的,腰上系的,手里拿的,哪一样不是世界名牌?我看不出你的日子哪里过得凄惨了。”凛暗中调查过炎的情况,他刚到法国没多久就和当地的帮派势力扯上了关系,据说是和某个大人物保持着不清不楚的关系。凛从来没有收到过他的任何信息,只要他不主动回国,凛也就懒得理睬他。

    “钱,也对,在你眼里只有钱最重要。就像你对沈弦一样,当初我以为你有多爱他呢,结果一听见爸爸说如果你坚持和他在一起,就要剥夺你的继承权,你就乖乖放弃了他。真是难为人家这么相信你,我一告诉他是你安排他去法国跟你会和,他就收拾东西屁颠屁颠的跑去了。背叛这种事情有一就有二,他还真是学不乖。”炎一副看戏的表情说着风凉话。

    “你去找他了?我说过你想怎么样都冲我来,不准你动他。”听到炎把沈弦骗去法国,凛顿时大怒,拍了桌子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我没有动他,只是刘承志想邀他去法国做客,我刚把他送到而已。”看见凛为了沈弦的事对他大吼,他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你把他交给了刘承志?我会让你后悔的。”凛冲上去一把抓住炎的衣襟,狠狠地威胁到。

    “后悔?从我离家开始,我就不知道什么叫后悔了。我来和你做笔交易吧,只要你跟我在一起,我就帮你化解公司的危机。不仅如此,你还能得到我手里的股份,我还可以帮你跟欧洲的商人牵线搭桥,扩大公司的业务,怎么样?”面对凛的愤怒,炎仍然面不改色地微笑着建议到。

    “你就这么想被我操?”凛稍微平静下来,伸手抚摸着炎的脸庞,另一只手则帮他解开衬衫的纽扣,一把扯下他的上衣。凛若有所思地抚摸着他的胸膛,右手则一把抓住他腰间的皮带扣往前一拉,他整个身体顿时紧紧地贴在凛的身上。凛附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期待吗?想我继续做下去吗?”

    说完凛猛地把他往后一推,他重心不稳地跌坐在地上。他扬起头看着面无表情的凛,对方轻笑一声说:“抱歉,不该让你这么期待的。我对你什么欲望都没有。十年前你脱光衣服站在我面前我都没上你,现在更不可能。”说完凛把他一个人扔在客厅,转身出了门。他一个人坐在客厅地板上,回想起凛的动作和表情,他感到双腿间的欲望竟然抬起了头,这种渴望和激情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了。

    凛一出门就拨打弦的手机,语音一直提示是关机状态。他的心情更加烦躁,拨通了另一个电话。

    “廉,帮我查点事情。”电话一接通,没等对方开口凛就直接说。

    “喂,你难得来通电话,劈头盖脸就只是我帮你做事,你当我是你家佣人吗?”秦廉刚从俱乐部带回一个诱人的少年,什么都还没开始做就被凛的电话打断了。

    “你还欠我一个人情。”

    电话那头的廉一听到这句话,就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忙收起抱怨,遣退了身边的少年问道:“什么事?你说。”

    “你家跟欧洲的帮派一直有联络,我想让你帮我查一个人,他叫刘承志。”

    “这个人我听说过,表面上是个商人,世纪暗中替f帮洗钱。最近两年f帮的高层很器重他。他不是个容易对付的角色。你查他做什么?”

    “他绑走了沈弦。”

    “什么?他怎么认识的沈弦?为什么绑他?”

    “他们是高中同学,他让炎把沈弦骗到去法国。我联系不上他,想让你帮忙查查他的房产。”

    “我尽量帮你查,不过毕竟是在国外,难度有点大。话说你有没有想过炎怎么会跟刘承志走在一起?比起我这边,我觉得从他那里下手效果会更好。再说他这次动静这么大跑来找你麻烦,明显背后有人撑腰。这几天监视下来没有发现异常,不过我估计快了。只要知道那人是谁,就好办了。“从炎回国的那天,廉就派手下一直盯着他。

    “我等不了了。沈弦在别人手里,我恨不得现在就跟傅柏炎摊牌。“

    “凛,你冷静点。傅柏炎根本不具威胁性,可是在不了解幕后者身份的情况下最好不要轻举妄动。敌暗我明对你很不利。我这边会尽量帮你查的,你也给炎施加点压力,逼他把幕后的人引出来。“廉试图稳住好友的情绪。

    凛沉默了几秒钟,说:“让你的人盯好点,我估计他们很快就会联系了,说不定就在今晚。”

    “你放心吧。”廉挂了电话便打开电脑忙碌起来。

    留在客厅的炎也拨通了电话,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里德,我想见你。”

    “一个月的时间还没到,你现在就放弃了吗?”听筒里传出一个外国男人的声音。

    “你再帮帮我吧。”炎有些无力地请求到。

    “我已经给你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工作,并答应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让你自己处理,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现在是你上场的时候。”

    “可是不管我怎么做都没有用,你一定有办法的对吗?只要你出手,就没有办不成的事情。里德,你……”炎继续哀求到。

    “对不起,我爱莫能助。还有十天时间,十天之后我会来验收成果的。”说完对方就把电话切断了。

    第二天一早,廉就通知凛一起到帝国饭店,敲开了1305的房门。

    “原来f帮的里德先生亲自到了中国,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好让我尽下地主之谊啊。”房门一打开,廉就和里德寒暄起来。

    “秦先生客气了,我只是过来度假,不谈公事,就没有惊动贵帮。”看着眼前的秦廉和凛,他显得很镇静。

    “我来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傅柏凛,傅柏炎的哥哥,相信您一定不陌生吧。”

    “久闻大名。二位清早来访,有什么事吗?”

    凛直接说:“我就开门见山地说吧,这次炎回来我就知道有人在背后给他撑腰,一直到今天我才知道是里德先生。f帮虽然实力雄厚,但想在一夕之间就扳倒‘凌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相信你一定很清楚。这里面唯一搞不清楚状况的就只有炎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陪他演这么一出戏。”

    “傅先生果然厉害,有你坐镇,谁想动‘凌云’都不是件容易的事。其实我与贵公司一直有合作的意向,完全却没有敌对的意思。我会帮他,完全是出于我们两人的一个约定。十天之后我就负责把他带走,绝不会损害到你的利益。”

    “我等不了十天了,他帮刘承志绑走了对我很重要的人,我必须赶紧了结公司的事。”凛说。

    “可是我跟他约好的是一个月,他不肯提前结束的话,我也很为难。”里德说。

    “他昨天主动给你打电话,就是因为他心里很清楚,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其实对我来说,这一切根本就没有开始过,只是他一厢情愿而已。”

    “话虽如此,可他仍要继续坚持我也没办法。”

    “里德先生,我很欣赏你做事的风格,在你的管理之下,f帮的势力可以说是成倍的扩张。其实我觉得成功最重要的就是会识人,知道什么样的方式对付什么人管用。有人说钱不能买到一切,这句话我同意。但是我更赞同一句话,世界上任何事物都是可以被收买的,只是看你开出的条件够不够诱人。比如说,有的人喜欢钱,有的人喜欢色,这类人最好办了,投其所好就行。而有的人看上去孤傲清高,不爱钱权名利,是不是就没有弱点了呢?我觉得任何人都有弱点,只是没有被发现而已。有的人喜欢被人捧着顺着,这样才会死心塌地地爱你;而有的人天性软弱,无论怎么哄怎么宠都没有,其实他们喜欢被控制被命令,这样他们才有安全感。”凛洋洋洒洒说了一通,秦廉闹不清楚究竟是什么意图,里德沉默了好一会儿后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我明白了,谢谢傅先生。”里德说。

    “不客气,虽然傅家内部各种矛盾,可是我和炎从来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他和其他人不同,没有城府和心机,这些年多亏他一直留在法国,才能远离家族的纷争。以后他就拜托你了。”凛说。

    “傅先生你放心,以后我再也不会任由他胡闹。这次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里德说完,收拾东西准备带人回法国。

    ☆、兄弟之爱

    炎一个人坐在客房,这里原来是他的房间,他走之后就一直闲置着。他伸手抚摸着床边的书桌、台灯,随后打开抽屉拿出旧时的相册,过往的回忆如潮水般地向他涌来。

    十五年前——

    “傅老板,今天是不是该给我们发工资了啊?“三个流里流气的初二学生围着跟他们同一届的傅柏炎笑眯眯地说道。其中一人还用手搭在他的肩上,看似很友好。

    傅柏炎什么都没说,默默地从书包里掏出钱包,还没来得及打开,就被那三人一把抢了过去,把里面的钱全都拿走了。为首的那人叫大明,他数了数钱,皱着没有不悦地说道:“怎么比上个月少了一百?”

    “这个月就只有这么多了。”他低着头小声说道。

    “你们俩帮我搜他的身,还有书包也别放过。”大明对两个手下命令道。顿时他的书包被翻了个底朝天。教科书,作业本散落一地,衣兜的衬里全被翻到了外面,就连鞋和袜子都被脱下扔到一边。

    “老大,真的没有了。”

    “那就算了吧,看在你这么老实的份上,这个月我们就放过你,你欠的一百我先给你记着,下个月一定要还清,不然有你好看的。”说完大明带着两个手下扬长而去,留下他一个人默默地收拾东西。

    两年后,傅柏炎顺利升上高中,跟傅柏凛同一所学校,这是他最不爽的事情。小时候凛突然闯入他家,害得他被别人嘲笑,说他要管一个私生子叫哥哥。从小他就讨厌傅柏凛,从来不跟他说话,也不正眼看他。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两人也形同陌路。

    “龙哥,那就是我跟你说过的老板。这小子很有钱的,这下我们的娱乐费用就不用愁了。”大明刚进高中,就跟人干了一架,碰见了更厉害的人,只能屈居人下,当个跑腿的。虽然只是所高中,在弱肉强食的法则下就已经开始形成等级制度了。

    “真的?去把他叫过来。”龙哥摸了摸下巴,想着如果真能找个好欺负的金主,那他们的日子也能过得更滋润些。

    炎被半拖半拽地带到龙哥面前。龙哥说道:“小弟弟,听说你很大方,能否资助一下我们兄弟几个啊?当然了,我们不会亏待你的,以后学校里要是有谁欺负你,那就是跟我阿龙过不去。只要有我在,保你平安无事,怎么样啊?”阿龙恶心巴拉地笑着说道,满脸的横肉加青春痘更让人恶心。

    傅柏炎仍然低着头不出声,双手紧紧地拽著书包。

    “傅老板,不要这么固执嘛,你看我们初中的时候不是合作很愉快吗?现在我们的势力比以前壮大了,你的安全也更有保障了啊。”说着大明便伸手抢过炎的书包,开始翻了起来。

    站在一旁的阿龙愣了一下问道“大明,你说他姓什么?”

    “姓傅,好像是,对吧?老板?”大明转头问了一下炎,这时从书包里掉出一本作业本,阿龙弯腰下去捡了起来。他一看本子上的名字,顿时脸色大变。他盯着本子看了一会儿,咽了咽口水,结结巴巴地问:“你……你姓傅?叫……叫……傅柏炎?”

    炎这才抬起头看着阿龙,他之前趾高气扬的样子完全消失,只剩下惊慌失措。

    见他没有回答,阿龙接着问:“傅柏……凛是你什么人?是你哥哥?”生平第一次,他没有在听到别人说凛是他哥哥的时候勃然大怒。他反而有些开心,看着一直以来欺凌他的人现在一副恐慌的嘴脸站在他面前,心中无比畅快。

    “是又怎么样?”这是他第一次用反问的语气跟这些人说话,他现在觉得浑身都是勇气。

    “小子,你怎么跟龙哥说话的?我告诉你……”大明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阿龙一个耳光甩在脸上,“啪”的一声把周围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你给我闭嘴,想把我们都害死啊?”阿龙怒气冲冲地对大明吼道,接着又弯下腰去亲自把掉在地上的书本拾起放进书包,拉上拉链之后还拍了拍上面的尘土。

    阿龙提著书包笑眯眯地走到炎面前说:“小兄弟,都怪我的手下有眼无珠,不知道您的真实身份,让您受惊了。我在这里向您赔罪,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您尽管吩咐,我们一定随叫随到。”说完恭恭敬敬地把书包递到他手上。他努力保持镇静,什么都没说就接过书包打算离开。

    没想到阿龙仍然紧跟其后,这让他不禁有些紧张。“还有什么事吗?”

    “嘿嘿,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只是今天这个小小的误会能不能当做我们之间的小秘密呢?您不会跟凛哥说起吧?“看着阿龙一脸谄媚的笑容,鄙视之心油然而生。

    “只要你们以后不找我麻烦,那今天这件事我就当做没发生过。“他抬头看着对方说。

    “以后我们再也不会弄错了,请放心。那我就谢谢您的宽宏大量了。您请走好。”阿龙脸都快笑到抽筋地把他送走,回头又把大明狠狠教训了一顿。

    从那天开始,他才了解到原来傅柏凛在学校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傅家对孩子的零用钱从来都不吝啬,从小到大他总是被坏学生压榨。而凛则可以用这些钱来收买人心,构建自己的人际网,站在他们的顶端。全校都知道傅柏凛是个不好惹的角色,同时他还是黑帮少爷秦廉的好兄弟。那可是真正的黑帮,以各种地下娱乐产业和放高利贷为生的帮派跟学校里的小打小闹完全不一样。难怪学校里谁都惧他们三分。

    了解到这些信息后,炎开始关注傅柏凛的一举一动。他心里对他已经不那么排斥了,目光也总是忍不住停留在他身上。

    一天下午,他回到家里,意外地发现凛一个人坐在客厅。他顿时感到莫名地紧张,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向凛走去,后者抬起头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几乎没有犹豫,他第一次叫出了口:“哥。”

    凛面无表情地说:“他不在。”

    炎愣了一下才明白这句话地意思,忙解释道:“我不是叫烨,我是在叫你。”

    凛看了他一眼,起身回房,什么都没说。他觉得有些失落,但随即又安慰自己:他没有拒绝,那应该就是默认了。

    从那以后,他只要有机会就会主动接近凛,对他跟进跟出的。可是凛对他仍然爱理不理。他一直以为他的性格就是这样酷酷的,便也没有在意。直到几个月后的一天,沈弦到傅家来找凛,在面对弦的那一刻,他看见了不一样的凛。他眉眼之间的温柔,嘴角露出的笑容,这样的凛他从来没有见过。

    又过了两年,他对凛的关注和爱慕已经势不可挡了,可他发现对方的心全系在沈弦身上。他终于忍受不了了。

    “哥,我喜欢你。”他走进凛的房间,站在对方面前说道。

    “我对你没兴趣。”凛冷冷地说完,拿起桌上的书翻了起来。

    “为什么?我哪里不好吗?哥,我真的喜欢你,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他不死心地继续说。

    “我不需要。”凛连头都没有抬。

    他心里很难受,忍不住问:“你喜欢沈弦对吗?可是我觉得我并不比他差啊,他能做的我也可以。”说完他缓缓地脱掉身上的衣服,□□裸地站在凛面前。

    凛抬头瞄了他一眼,继续低头看书。他不死心地走上前,跪在凛面前,伸手解他的皮带扣。凛用手在他肩上用力一推,他顿时向后倒去,跌坐在地上。就在他抬头仰视着凛对他不屑一顾的表情时,他感到自己的欲望更加强烈了,下半身也不禁兴奋起来。

    凛看到他双腿间的反应,皱了皱眉头说:“我不会对你有兴趣的,你要发情的话请你去找别人。”

    这样羞辱让他有些无地自容,也有些愤怒,便口不择言地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沈弦早就做过了吧?信不信我把你们的事情全抖出去,让你们没脸见人?“

    “好啊,嘴长在你身上,随你高兴。不过你要是真的乱说的话,我就告诉别人你脱光衣服跪在我面前求我上你,我都没兴趣,被我推到在地上居然还兴奋到□□,你说到时候没脸见人的是谁?“

    听着凛冷冷的威胁,他感到腿间的欲望越来越强烈,便伸手抓过了裤子,匆忙套上之后羞愤地离开房间。

    那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对性如此渴望。在那之后不久他就出国了,在国外这些年,他跟不少人发生过关系,有男有女,他攻过别人,也被别人攻过。可无论怎么样他都再也找不回当年的那种冲动和渴望。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不是v文,但是我也积极响应晋江日更一万的号召,希望大家看得开心,多多支持!早点发完这篇,我好发布新文,o(n_n)o~

    ☆、叫joy的男孩

    沈弦已经被软禁两天了,虽然刘承志告诉他可以在别墅里随意活动,也可以在花园里走动,但他却选择闷在房里,算是一种无声地抵抗吧。他的房间在二楼地左手边,除了来送饭的人以外,他没有见过其他人,甚至连刘承志都没有再来烦过他。

    第三天下午,弦听见了轻轻的敲门声,他放下手中的画笔打开了房门,门外站着一个东方年轻人,不到二十岁的样子,用英语笑着向弦打招呼。

    “你好,我叫joy,前两天就听说刘先生带了一位客人回家,我这两天身体不太舒服,今天见了阳光才好一点,这么晚才来打招呼。很高兴认识你。”年轻人长得很秀气,皮肤很白,身体很柔弱。

    “你好,我叫沈弦。”弦忍不住打量起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在心里猜测他的身份。

    对方好像一点都不介意弦的打量和猜测,大方地说道:“沈先生不用太拘谨,我和你一样是这里的客人。平时这所房子很少有生人进来,我们交个朋友吧。”

    joy有着清新利落的外表和平易近人的态度,弦对他的印象不错,同时弦也在思考让joy帮助他逃走或者联络外界的可能性有多大。

    “joy,你的手机能借我用一下吗?”弦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对不起,我没有手机,客厅里有座机,如果你要使用的话我可以带你过去。”joy如实地回答。

    “没关系,那就不用了。”整座房子都是刘承志的人,客厅的那部电话放在最显眼的位置,弦根本不想尝试。“那电脑呢?你电脑能借我用一下吗?”

    “对不起,我也没有电脑。”这会儿弦才听出来joy的声音有些窘迫。

    “不要紧的,没有就算了。”比起自己眼前的困境,弦对眼前这个年轻人的身份更加好奇。“你没有手机没有电脑,那你平时是怎么联系亲戚朋友的呢?”

    “刘先生有事找我会打家里的电话。”joy的回答有些奇怪,因为是第一次见面,弦不好继续追问下去。

    joy倒是不太介意弦的这些疑惑,走到窗台边支着的画板前由衷地赞美到:“这是你画的花园吗?真美。”

    “谢谢,我这两天闲着没事就随便画画打发时间。”

    “随便画画就这么美,你真有才华。我就没什么才艺,平时闲着也就看看打发时间。”

    “你”弦本想开口问一堆问题,又觉得初次见面不太礼貌,硬咽了回去。

    “我很高兴能有人和我一起聊天,你想问什么就问吧。”joy好像任何时候脸上都挂着那抹干净灿烂的笑容。

    “你也是被软禁在这里的吗?”

    joy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似乎不太喜欢这个问题。“不是的,我是自愿呆在这里的。”

    “那你是刘承志的朋友?”虽然弦一直不相信这个答案。

    “也不是。我知道你想让我帮你逃出去,可是很抱歉,我做不到。我虽然没有被软禁,可是我也算不上是自由人。”

    弦抬起头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joy笑了一下,坦然地说道:“实话告诉你吧,我是刘先生花钱买来的,对于你的遭遇我很抱歉,但是不好意思,我帮不上忙,说到底,我也只是一件商品而已。”

    弦看着眼前的男孩,难以相信他居然是笑着说完这样残酷的语言,仿佛说的只是沙发上放着的毛绒玩具,不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更不是他自己。弦随之陷入了沉默。

    两分钟后,刘承志推开了弦的房门。

    “joy,你怎么也在这里?”刘承志问道。

    “刘先生,欢迎回家,我今天下午觉得身体舒服点了,便过来找沈先生聊聊天。”

    “你先回房吧。”刘承志王者沈弦对joy说道,甚至都没转头看他一眼。

    “好的,刘先生。”joy笑着回答道,笑容仍然掩藏不住眼里的落寞。

    joy轻轻地把门关上,屋里顿时安静下来,没有人开口。

    “不说话?我以为你会大吵大闹,或者至少会想和我谈谈。”刘承志站在画板前,一边欣赏着画作,一边说。

    “有用吗?既然没用,何必浪费力气。”自从上次在拍卖会上见到刘承志,弦就知道他绝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人。而且从这几天的状况看,对方似乎不打算伤害他,他也正想安静地整理一下思绪。

    “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把你软禁吗?”

    “是为了对付傅柏凛吧?”

    刘承志笑了笑,不置可否。“你就没想过我这么做可能只是因为你?毕竟我在法国发展,那么大老远地对付傅柏凛,对我来说也没多大好处。”

    “生意上的事情我不懂,不过我自己有几斤几两,心里还是有数的,不过是一个赋闲的自由职业者,犯不上你花这么大力气。”刘承志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他,过去没有,现在更没有,弦在他眼中看不出一点情谊。

    刘承志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知道吗?对我来说,不,对很多人来说,你都是一个奢侈品,美丽的奢侈品,看得到,得不到,现在你属于我了。”说完,刘承志走近窗边,若有所思地伸手摸了一下弦的下巴,弦立刻扭头躲开了他的手。

    “我不是物品,也从不属于任何人。”弦有些生气,好像他的生活从来一直被别人主宰。

    “你知道吗?我曾幻想过和你在一起的情节,是等得太久了吗?现在你在我面前,我却不想占有你,虽然我知道那会让傅柏凛发疯。”刘承志直直地盯着他,若有所思,自顾自地说道。

    弦皱了皱眉头,有些迷惑又有些厌恶的看着对方,随后刘承志离开了房间,留下弦一个人。

    站在走廊上犹豫了一会儿,刘承志走进了走廊另一头的房间。

    “刘先生,请进,过来坐吧。”joy看着站在门口的刘承志,笑着说道。

    刘承志皱了皱眉头,问道:“你今天找沈弦聊了些什么?”

    “也没说什么,就随便打了个招呼您就回来了。”joy一边泡茶一边说道。

    “具体说了些什么?”刘承志阴着脸问道。

    joy沉默了几秒钟,说:“他向我借手机和电脑,我告诉他我没有。他问我是不是也被软禁,我告诉他我是您买回来的,然后我们聊了一下他画的画,您就回来了。”

    刘承志的眉头皱地更紧了,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看着joy脸上云淡风轻的笑容,他心里一把无名火燃烧起来,把joy给他倒好的茶水拂手重重地摔在地上,起身离去。开门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joy,仍然淡淡的笑着,他重重地摔门离开。看着关上的房门,joy这才收起笑容,眼里有一点点落寞和悲伤,脸上却没有多余的表情。淡淡的笑容,已经成为他生存的习惯,因为所有人都喜欢看别人微笑。

    房间里的沈弦突然听见重重地关门声从走廊里传来,打破了几日来得平静,他不禁开始猜测,直觉告诉他这一切肯定和那个叫joy的孩子有关,他是个有故事的人,他和刘承志之间有一种莫名的气氛在蔓延。弦甩了甩头,把别人的思绪甩出自己的脑海,他现在算是身处困境,可没功夫关心别人的事情。他已经失踪三天了,傅柏凛发现了吗?他会派人找他吗?

    弦也不是坐以待毙的人,这几天他站在窗边画风景,也一直在观察周围的环境。这栋别墅的安保措施做得很好,他自己一个人肯定无法离开。

    几天后,他从窗口看见刘承志离开后,走出房间,敲开了二楼右边的房门。

    半分钟之后,joy才打开了房门,看着站在门边的沈弦,有些窘迫。弦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孩子,身上披着一件宽大的浴袍,神情疲惫,头发乱糟糟的,显然刚从床上爬起来。窗帘是关着的,房间里光线昏暗,床上一片凌乱,整个房间弥漫着欢爱过后的气息。

    眼前这副场景,凡是有点情商的人都知道应该离开,可是沈弦却开口问道:“我可以进去吗?”

    joy愣了一下,打开房门示意对方进来,随后转身拉开窗帘,打开窗户,整理床铺。

    沈弦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静静地看着他收拾屋子。

    第4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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