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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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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恰好 作者:霜霖

    第22节

    常钦点点头,呜咽着嗯了一声,跟着他抹干净泪水,晶亮的目光直直地看向徐一然,担心道:“可是师父,你把你以前做过的项目报价单都拿出来了,这样会不会对你以后再接项目有影响?”

    “放心吧。”徐一然拍拍他的手背,安抚道,“我早就跟蒋总报备过了,这些污点影响不到我的。你这个孩子,比任何人都聪明,也比任何人勤奋,唯一的缺点就是粗心大意,这次这件事儿,就当给你一个教训,你们两个都要记住,以后监理工程,必须仔仔细细地审核所有原料,确保没有任何问题了,再与材料商交接,你们也要养成跟我一样的习惯,把所有原料的进货价和出货价列出一个单子,这样万一以后被追究责任,你们也能够有理可循,明白么?”

    常钦和肖钰都郑重地点点头。

    徐一然看向肖钰,半怜爱半责备道,“肖钰,先前周永那样威胁你,你怎么不跟我说呢?有我帮你出主意,怎么都比你自己一个人默默抗着好。”

    肖钰笑笑,无所谓道:“师父,您别担心了,其实这个主意不是我出的,是。”他看向常钦,一字一句地说,“是郗律师出的。”

    “郗苓?”再次听到这个名字被人提起,常钦的心早已揪成一团。

    “是的。”肖钰点点头,其实一开始被周永威胁,我确实很苦恼,也很恐慌,我太注重自己的名利了,尤其当我知道,”他不安地瞟了眼常钦,“你被入选两岸四地建筑大奖,我生怕跟你的距离越来越远,所以,就越发对这来之不易的项目上心,如果我不顺从周永的意思,他随随便便挑点刺儿,蒋立达就有可能随时罢免我,但是如何在保住自己位置的前提下摆脱周永这个□□,我却百思不得其解。正巧,颁奖典礼那晚,我被安排跟郗律师坐在一起,他看出我有心事,就问我发生了什么,我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对他和盘托出。

    “郗律师听完我的话,告诫我千万不能打草惊蛇,先照周永的意思‘陷害’常钦,但每次跟周永见面,谈话内容都必须偷偷录音,万一有一天东窗事发,这段录音既能够扳倒周永,又能确保常钦全身而退。”

    常钦呆愣地听完这些,半天回不过神来。

    许久之后,他长舒一口气,感叹道:“肖钰,你们两个背着我,可真是下了一盘好大棋啊!”说着,面色逐渐变得狰狞,他狠狠揪住肖钰的前襟,咬牙切齿道,“你知不知道,牢房里的味道有多难闻!”

    “对不起对不起。”肖钰笑眯眯地退后一步,挣脱对方的束缚,他转动眼珠,不怀好意地说,“就当,就当你甩了我妹妹,我给你的报复吧!”

    常钦哑然失笑,彻底败下阵来:“我告诉你我跟肖露分手的时候,你脸上半点表情也没,本以为你压根就没把这件事儿放在心上,万万没想到你竟然一直记着。”

    “那是必须的。”肖钰理所当然道,“肖露可是我唯一的妹妹,我怎么忍心让她受委屈,要不是看她现在过得这么幸福,我真应该把你摁在地上,好好揍一顿!”

    常钦问心有愧,也不再辩驳,只好认认真真地又向肖钰说了声对不起。

    三个人有说有笑地走出法院,威严的大门外,那将近三米高的台阶下,几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那里,焦急地等待着他。

    常钦缓步走下台阶,嘴角始终挂着浅显的笑意,他望着那几个巴巴等待自己的人,心里蓄满温暖。

    他知道,今后无论自己走到哪儿,都会有这么几个人,义无反顾地选择站在他这边。

    常钦深深地望向台阶下的某一处,一缕阳光打在那个人身上,好似在他周身镀了一层浅淡的金光,那依旧完美地如同严格按比例雕刻出来的五官,细长的浓眉在刘海下半遮半掩,摄人心魄的瞳仁内暗潮涌动,紧抿的唇角挂着极尽柔和的浅笑,瓷白的肤色在阳光照射下几近透明。

    肖钰遭到威胁时,他替对方出主意;自己被关押时,他第一时间向母亲推荐了刘洋波;刘洋波四处搜集证据时,他在暗中协助;今天在庭上时,他就陪在自己的父母身边。

    小路两侧的花圃内,一朵朵娇媚得如火焰般的天竺葵正迎风招展,清透的花香在微风中四处弥漫,好似在诉说它绚丽的外表下,那掩藏不住的明朗心事:

    偶然的相遇,原来幸福就在身旁。

    常钦终于反应过来,刚才在法庭上,郗苓对他道出的,那尚未来得及回味的无声之言。

    当时他说的是:我在。

    作者有话要说:

    猜对的是第一个留言的“路人甲”,实在想不到送什么,看到留言给我微博私信吧,我给你红包!~(~ ̄▽ ̄)~

    ps:偶然的相遇,原来幸福就在你身边。是天竺葵的花语。

    pps:解释一下前面两处伏笔,给郗苓发短信说事已办成的是肖钰,肖钰在法庭上看的是郗苓,对方示意他可以开口说,他才和盘托出。毕竟郗苓是当律师的,肖钰想要扳倒周永,怎么都得听郗苓。

    第55章 五十五

    一长段惊心动魄的磨难后,这件事儿总算尘埃落定下来,每个人绷紧多日的心弦也终于能够放松下来。

    回家后,常爸爸跟常妈妈四处忙个不停,把整个屋子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又嘱咐常钦好好洗个热水澡,把这一身霉运统统洗净,郗苓也被他俩拉回来了,常爸爸说要亲自下厨烧几盘好菜好好犒劳一下大家,说什么也不放郗苓走。

    待常钦从浴室出来,换上一身干净的白t恤,让他更显容光焕发,徘徊在周身多日的阴霾终于一扫而尽,此时的常钦看起来,竟越发帅气了几分。

    妈妈急忙迎上前,递给他一个盛满汤的碗,叮嘱他喝干净。

    “妈!”常钦皱眉抱怨,“这汤我都喝一星期了,闻到这味儿我都快吐了,就不能不喝了么?”

    妈妈温柔地笑笑,安抚道:“乖,这是最后一碗了,喝完这个我给你熬点别的。”

    常钦只好勉强接过来,仰头一饮而尽。

    妈妈收回空碗,拍拍他的肩:“郗苓在客厅里,你去陪陪人家,一会儿我跟你爸爸要出去买菜。”

    常钦心尖一颤,喜滋滋地嗯了一声,两三步走向客厅。

    郗苓果然坐在沙发的一角,正埋头翻阅杂志,听见他过来,抬头会心一笑。

    常钦只觉得心跳又顿了一下,这个情景,让他想起去年他千里迢迢赶去英国时,郗苓也是坐在沙发角落里,这样抬头看他,只是那时候,对方脸上没有半分笑容,常钦犹豫了片刻,没有走上前,而是挥挥手,招呼郗苓:“郗律师,我这儿有几样你的东西,当时你忘了拿走。”

    “什么东西?”郗苓疑惑道。

    “你跟我过来就知道了。”常钦草草地丢下这句话,自顾转身走向自己的卧室。

    郗苓只好放下手里的书,跟在他身后。

    常钦打开卧室的门,在门框边上等郗苓走进屋,然后干净利落地关门、上锁。

    郗苓:“……”

    未等郗苓问他为什么要上锁,整个人就被一股大力推到了门板上,接着,温热的鼻息扑面而来,唇被另一张柔软的唇覆住,湿滑的舌尖在他口腔内长驱直入。

    郗苓不安地皱起眉头,他觉得常钦简直是疯了!干爸干妈还在外头,他就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做这样的事儿,于是他抬手想要推开常钦宽厚的胸膛,身子也跟着向后躲,结果立马就被常钦更大力地压上来,将他的背脊紧紧贴在门上,挡在常钦胸前的手被拿开,贴在对方紧致的腰上,另一只手则被抬高,十指紧扣地抵在门上。

    常钦托起郗苓白嫩的面庞,不管不顾地用力吻他,好似过了这一刻,就再也不能亲近这个人般,郗苓被吻得有些昏昏沉沉,原本的负隅顽抗也渐而放松,开始享受起这个绵柔的深吻。

    好一阵天旋地覆后,常钦终于结束这个吻,人却不愿离开对方半寸,只是收回舌头,唇紧贴着郗苓被吻成深红色的唇瓣,低声呢喃:“郗苓,我爱你。”

    郗苓浑身一颤。

    常钦越发用力地搂紧他,不紧不慢地又问了句:“你信么?”

    两个人贴得过近,郗苓只能不停地眨眼睛,好让视线保持清晰。

    常钦看着好笑,便放松手中的力道,稍稍退开了些,他紧紧盯着郗苓的面孔看,浓密的睫毛下,深邃的瞳仁内满是愕然,唇上因被他亲吻过而水光潋滟,挠得常钦心尖直痒痒,忍不住又想贴上去吻他,这么想着,头又不由自主地歪过来,沉声说道:“既然你不信,那我证明给你看。”

    堪堪贴上那柔软的唇,准备再来一次长吻,门突然被人敲响了。两个人都吓了好大一跳,做贼心虚地向后退了几步,跟房门保持距离。

    “常钦,我跟你爸爸去买菜了,很快就回来,你好好招待一下郗苓。”妈妈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常钦跟郗苓交换了个狡黠的眼神,清了清喉咙,喊道:“知道了。”

    直到听见大门被锁上的声音,两个人才放松下来,双双瘫坐在床上,胸膛因为惊魂未定而依旧剧烈地上下起伏。

    常钦朝郗苓那边儿贴过去,拉过对方的手,极尽怜惜地在自己掌心里摩挲,诚恳地说道:“我知道,我以前在感情上是个混蛋,但这次我真的是认真的,我刚才说的每一个字儿,都是发自内心的,郗苓,你相信我么?”

    郗苓低头沉思了片刻,接着看向常钦,缓缓道:“你给我点时间,我,我还有一些事儿要做。”

    常钦不明就里,但他知道郗苓有自己的难处,所以没有继续追问,只是坚定地点了点头:“好。”

    沉默了半晌,常钦忽而奸笑起来,不怀好意地把唇贴向对方耳垂:“不过,我们还是抓紧时间,先把当下的事儿做了。”话音未落,郗苓整个人已经被推倒在松软的床上,自己则趴在对方上面,一脸淫|笑地与他四目相对。

    “……”郗苓抽了抽嘴角,怒道,“你疯了吧,干爸干妈很快就会回来的。”

    “是我妈妈交代,要我好好‘招待’你的。”常钦理所当然道。

    郗苓:“……”

    (河河河……)

    待常爸爸常妈妈买完菜回家时,两个人已经将屋子收拾一新,没事儿人似得接过爸爸妈妈手中的大包小包,拿进厨房帮忙干活。

    为了庆祝常钦渡过难关,妈妈决定晚上亲自包饺子,三个人就在围在餐桌旁忙碌,妈妈边擀面皮,边扫了眼身旁的郗苓,困惑地问道:“郗苓,你脖子怎么了?怎么有颗红点?”

    郗苓愣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脸腾得一下就红到了耳朵根,支支吾吾地解释道:“哦,这是被,不小心被蜜蜂蜇的。”

    “蜜蜂蜇了?”常妈妈担心道,“那一会儿赶紧拿肥皂擦擦,也不知道这蜜蜂有没有毒。”

    “有。”郗苓转头狠狠瞪向常钦,咬牙切齿地回答,“毒,非常毒!”

    常钦只得极痛苦地努力憋住笑,桌上的面粉差点被他抖到了地上。

    不一会儿,丰盛的菜肴被摆满整整一桌,四个人围坐在桌子旁,愉悦地享用晚餐。

    去年过年的时候,常钦一个人坐在现在的位置上,独自享用完年夜饭,当时的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曾经那幸福的场景,原来真的会再次重现。

    虽说这次被无辜陷害,让他白白遭受多天的罪,可是现在看起来,这一切惩罚,好像都值得了。

    他扭头看了眼正专心吃饺子的郗苓,给自己的杯子里斟满酒,站起身敬他:“这次,我能够顺利渡过难关,一定要感谢郗苓。”

    爸爸妈妈听见他的话,也纷纷举起酒杯向郗苓敬酒,赞同道:“是的是的,这次我们钦儿能够挺过这一关,郗苓功不可没。”

    郗苓受宠若惊,放下筷子,起身举起酒杯,不好意思地回答:“干爸干妈,常钦,你们都太客气了,我身为律师,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郗苓,谢谢你!”常钦炙热的视线牢牢地锁住他,由衷地感激道。

    郗苓只觉得心尖上像被电流击过,脸颊微微泛红,晃了阵神,堪堪接下这一杯酒。

    说什么谢谢,其实都是我心甘情愿。

    他仰面一口饮尽杯中酒,这样想道。

    吃完饭后,郗苓喝过酒不能开车,常钦以送人的名义,陪对方到楼下打车,这个点,小区里跳广场舞的老大妈都收工回家了,花园的小径上口无一人,初春的夜晚,微风和煦,空气中带着些许的凉意,常钦拉起郗苓的手,在幽静的花园中慢慢溜达。

    “冷么?”他看了眼被围巾裹成一团的郗苓,担心地问道。

    郗苓摇摇头,笑容却溢满嘴角。

    “不冷,怎么手这么冰。”常钦皱起眉头,把五指收得更紧了些。

    “我天生体寒,你又不是不知道,就算是三伏夏天,我的手也一样冰冷。”郗苓平淡地回答。

    “是不是跟你妈妈有关,你说过,你妈妈生你们的时候,一直服用茯苓这味药,我查过了,茯苓可以用来增强体质。”

    郗苓意外地瞥了他一眼,口气却一如既往地淡然:“也许吧。”

    “你平时应该多跟我们一起健身,有机会,介绍你个新朋友认识,可惜他最近回香港了,不在内地。”

    “你说的是付圣谕么?”郗苓不假思索地问道。

    “你怎么知道?”常钦奇道。

    “我看到报道你们俩的杂志了。”郗苓的语气中带着微不可察的酸味儿。

    常钦却全然不觉,只是惊讶道:“真没想到,那书还能出国。”

    “嗯。”郗苓点点头,“挺厉害的一家杂志社,在英国都能买到。”

    “难怪……”常钦叹道。

    “难怪什么?”

    “难怪,当时付圣谕硬要拉着我一起拍照,本来我们两个的采访是分开的,是他主动跟主编要求安排在一起,也许是考虑到这杂志名气大,两个人一同登上封面,会有更大的卖点吧。”常钦揣摩道。

    郗苓笑了笑,脑中突然闪过vi看到付圣谕的照片时,那句“他不会是gay吧”的揶揄。但他只是压了压唇角,什么都没说。

    常钦却像心有灵犀般,自己提起来:“告诉你一件好玩儿的事儿,其实,付圣谕也喜欢男人。”

    郗苓皱起眉:“你怎么知道?”

    “当然是他告诉我的。”常钦心无防备地说。

    郗苓哦了一声,没再言语。

    “怎么?”常钦瞟了他一眼,坏笑道,“吃醋了?”

    “奇怪!”郗苓一头黑线,“我吃哪门子的醋。”

    常钦莫名其妙地又心灰意冷下来,幽怨道:“郗律师,你对我可真不上心啊。”

    两个人瞎聊些有的没的,不知不觉把偌大的花园绕了几圈,一盏路灯立在他俩旁边,在地面上投下一片扇形的黄光,常钦拉着郗苓,走到光线照不着的阴影处,拽住对方停住脚步,将郗苓整个人搂进自己怀中。

    “郗苓,我真的舍不得放手,我害怕我一放手,你又会消失不见。”常钦把头埋在他的脖颈内,温热的气息很快把郗苓的耳垂喷地通红。

    郗苓长叹一口气,伸出手臂,安抚地拍拍对方的背脊:“上次的事儿,是我不对,我不应该连招呼都不打就走的,以后……”

    “以后你再也不准走。”不等他说完,常钦就脱口而出。

    郗苓扑哧一笑:“可我们还没有在一起呢。”

    常钦放开他,乌黑的眼睛里映出点点亮光,他迷惑地眨眨眼,不解道:“怎么没有?”

    郗苓微笑着看他:“我说了,我还有点事儿要做。”

    刚才常钦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这次也非常识趣地闭了嘴,他思索片刻,点头答道:“好,我答应你,不过你也要答应我,等办完了事儿,就跟我在一起。”

    郗苓忍不住笑出声,无奈地骂了句:“幼稚。”

    常钦却重新牵起他的手,试探地问道:“那我今晚可不可以去你家里睡?”

    郗苓扬起眉角,意味深长道:“哦?你考虑好了?”

    “……”常钦一时语塞,尴尬地转动眼珠。

    郗苓笑着放开他的手,在手背上拍了拍:“我说了我不急的,等你做好了心理准备,再来找我。早点睡吧,晚安。”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向大门口,留常钦一个人呆愣在原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不明白,明明是自己死乞白赖地把人追到手,怎么反过来,莫名变成了被吃的那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

    完整版……你们懂的。

    第56章 五十六

    郊区的某处公墓园里,小路两旁种满了苍劲的松柏,这些柏树四季常青,郁郁葱葱,一棵棵直耸云天,此时离清明尚早,再加上天气也不好,乌云密布,阴风阵阵,偌大的园区空无一人。

    郗苓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肩上背着个书包,一手抱着一束白菊,一手拎着一瓶烧酒,缓缓登上那十几层楼高的台阶,找到爸爸的墓地。

    当年,爸爸意外猝死,家里仅剩的积蓄几乎全部抵押给了银行,买墓地的钱还是曾默出的,爸爸生前对生活品味非常讲究,只要在经济范围内允许,他必然都要用最好的,因此,姐姐不愿意在挑选墓地上委屈爸爸,咬咬牙在城郊最贵的园区买下这块地,近几年,郗苓的收入逐渐丰厚起来,有了点积蓄后,便硬是把当年曾默出的钱还给了他。

    他在漆黑色花岗岩雕制而成的墓碑前蹲下,掏出纸巾擦干净落在碑体上的尘土,然后把手里的白菊放在碑前的台阶上,拿出刚才在门外买的檀香,点燃后,毕恭毕敬地站在墓碑前,把三根檀香举过头顶,深深地鞠了三个躬。

    他把青烟袅袅的檀香插|进装满泥土的容器里,又从包里掏出两个空酒杯,拿起随身带来的烧酒,分别给两个杯子斟满,然后,盘腿靠坐在墓碑边上。

    “爸爸。”他举起一个杯子,开口说出到这里来的第一句话,“对不起,去年您的忌日,我没能来看您,我,我有自己的难处……对不起……”

    郗苓抿了抿唇角,继续说:“我先自罚一杯,算是给您赔罪。”

    说完,仰头一饮而尽。

    刺激的辛辣味儿滑过喉咙,郗苓忍不住皱紧眉头,待这股劲儿过去后,他重新为自己斟满酒,清了清喉咙,说道:“爸爸,您生前那么忙,几乎从来不在家里吃饭,也很少陪我跟姐姐吃饭,您也不允许我喝酒,所以,我们父子两个从未坐在一起好好喝过一次酒,今天,我就陪您,把这个遗憾弥补了,爸爸,你说好不好?”

    他把另一只酒杯里的酒洒在墓碑前,然后喝光自己杯子里的。

    他再次给两个杯子倒满烧酒,缓缓道:“我知道,您一直都挺气我的,您怪我任性,从来不听您的话,您让我干什么,我非要对着干,从小……从小就不让您省心,我小时候,单纯不懂事儿,老爱把陌生人往家里带,等您好不容易把我养大了,又非闹着要学考古,我知道,您费尽心思把我送去英国,就是想让我接受国外的教育,能学到一身经商的本事回来,好替你打理公司,结果我让您失望了,见我天生不是学理科的料,你只好退而求其次,替我选择了法律专业,主打商业法,这样,虽然我不懂经商,但也不至于以后坐上董事长的位置,哪一天白白被人骗了还不自知……”郗苓略微顿了顿,继续说,“可是,您怎么就走了呢?

    “我按照您的意思,已经考取了律师资格证,也踏踏实实地干起了这份工作,可是,您为什么不等等我呢?

    “我从来不稀罕您的公司,不想做什么董事长,我只想……能够多看您几眼,哪怕您多等我几天,等我回来,让我见着您最后一眼,也好啊……”

    郗苓深吸一口气,仰头喝完杯子里的酒。

    “其实,我今天来,是想跟您说对不起,对不起,爸爸,我,我又惹您生气了……”郗苓低下头,指间轻轻抚上那几个烫金的字体,从父亲的名字前慢慢滑过。

    “对,还是他,依然是他,从来都没有变过。”郗苓低声说道。

    “怎么能变呢?”他仰起头,望向乌云一片的昏暗天空,“是他让我体会到,什么叫念念不忘。”

    “这种感觉挺奇怪的。”他嗤笑一声,双眼依旧茫然地看向前方,似乎透过不远处那郁郁葱葱的青色松柏,又能重见多年前,和煦的阳光下,那个坐在长椅上,亮得耀眼的男人。

    “当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并没有多大的触动。”他低低地自言自语,皱眉喝了一口酒,“可是,当天晚上,我就失眠了,而且,而且我……”他没有再说下去,而是尴尬地笑了几声。

    “第二天早上醒来,我背着姐姐,偷偷把裤子洗了,挺可笑的,是不是,我周围的同学,第一次发现这事儿的时候都在上高中,甚至更早熟的,上小学就有了,可我却到了这么大的年纪才……您总是不在家,我又不敢跟姐姐说,再说她也不是管男的,能懂什么呢?

    “不过,我偷偷问过默哥,默哥安慰我不要担心,这都是正常现象,本来有的人就会早些,有的人会晚一些,说着说着,他突然就笑得很诡异,悄悄问我是不是看上什么人了。

    “我一时语塞,长这么大,我从来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滋味,我就问他,发生这种事儿的前提,是不是必须喜欢上了哪个人。

    “默哥说,并不完全这样,但是对处于青春期的男孩来说,这种可能性最大,然后他问我最近心情有没有什么显著的变化。

    “我没有告诉他,但我心里很清楚,这种变化是有的。

    “当默哥问我是不是看上哪个人时,爸爸,你知道当时我脑海中闪现的是什么么?

    “那张长椅,那个身穿白衬衫的人,那俾睨众生的表情,那个画面,我这辈子都没法抹去。

    “从那天开始,我的心情就一直非常低落,做什么事儿都提不起兴致,甚至,总想找个理由再回到那个公园里,再回到那张长椅前。

    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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