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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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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国的光与影 作者:争无尤

    第25节

    因为魔神想起了最初法则之力给神王的警告:禁忌之爱,会崩塌世界。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魔神心中产生了,他于是错误地诱导了亚当的成长,让亚当成为了一个自由激进分子。接下来三界战争爆发,他算到了每一个人的反应,最终自投天火。深爱他的耶尔当然也带着罪魁祸首亚当自焚于天火。

    传说中,天火可以焚尽一切罪恶。

    可是,显然魔神实在太过罪犯滔天,世界之力并没有让他如愿。本来可以共存的两大世界之力经他这么一闹腾,竟然变得完全互斥,主神也并没有死成。

    只是魔神还留了后招,他给耶尔留下了遗言,告知了耶尔当年世界崩塌时的真相,并利用了耶尔对他父王的愧疚之情,算计耶尔再次自我牺牲。结果,在耶尔牺牲之前,尤利尔将耶尔的意识禁锢了。

    路西法费尽心思找机会复苏耶尔,确实也没安好心。他想让魔神的计划成功,因为那样就可以救尤利尔。

    可是如果这事让尤利尔知道了,尤利尔绝对不会同意。而且,虽然那些算计和陷害并不是路西法亲手安排,可他作为魔神的转生,恐怕也会被连带着记恨进去。

    一想到这一点,路西法就感觉到一阵心慌。可哪怕是被尤利尔再记恨几万年,哪怕尤利尔再也不会爱他,再也不会理他,他也不想尤利尔死于命运的不可抗力。如果尤利尔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任何事对路西法而言都失去了意义。

    将手放在镜面上,描摹着镜中人的轮廓,路西法最后将手指抚在那人轻拢的眉心处,低声说道:“亲爱的,我该怎么做。我怎么做才能留住你,怎么做才能让你没有负担地生活在这个让你付出过一切的世界里?”

    ☆、莉莉丝

    尤利尔早料到别西卜会来找他。在早上路西法行色匆匆地骑奇美拉飞离西顿城不久,别西卜便来到了塔楼。

    尤利尔猜到是别西卜想办法支走了路西法,虽然尤利尔不知道他到底用的什么法子,可能够让路西法使用奇美拉而不是传送符文的地方只怕一来并不太远,二来传送符文也无法到达。整个第六狱符合这一条件的地方最有可能的就是也地处第六狱北域的遗忘之门,发生的事也好猜,恐怕是去救人。而纵观整个魔界,能够出动路西法去救、而又能让自己落到需要被救境地的,也就只有战五渣阿加雷斯。

    猜到了这一步,尤利尔看向别西卜的目光就有些冷。虽然尤利尔对身为魔界大公的别西卜的情操并没有什么过高的期待,但是可以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就坑害队友的人,实在让他难以生出好感。

    当然,别西卜并不需要他的好感。

    别西卜虽然说话做事一向喜欢拐弯抹角,能用阴谋绝不直接刚,可面对尤利尔时向来是单刀直入言简意赅,因为后者的装不懂和中了圈套也无所谓的态度实在是让人无比暴躁。

    这次别西卜来找尤利尔,依旧是开口扣题:“尤利尔殿下,我请求您,有没有办法再次封印王的记忆。他对您的感情早晚有一天会毁灭他。相信您也不希望看到那种事发生。”

    听到别西卜的请求,尤利尔只是微微一笑:“作为鬼族的王,相信你明白封印的原理。这个世界上绝对没有解不开的封印。但是记忆是一种会蒙灰的东西,当承载它的主体不再存在,记忆也会被时间逐渐冲刷殆尽。你是不死族,时间的力量有多强大,相信不用我来告诉你。”

    别西卜听后紧锁双眉,想了一阵才开口说:“您只要存在一天,王的记忆便会围绕着您。”

    尤利尔笑容不变地说道:“命运之镜早就预言过我的死亡。如果你想要试探这件事是不是真的,我可以直接告诉你,那是真的。”

    别西卜讶然地盯着尤利尔的眼睛:“您说什么?”

    尤利尔平静地回望着别西卜闪过喜悦的双眸,无视了他故作惊讶的表演,“我现在命不久矣,却也不想拉着路西法垫背。我有办法可以说服他从容面对我的死亡,其余的事便交给时间。而我会给他足够的时间来接受和面对我的死。”轻浅一笑,尤利尔说道:“我愿意以圣灵起誓,就不知鬼王能否助我一臂之力?”

    看着尤利尔脸上的笑容,别西卜的目光一阵阴晴不定。以他之前与这位大天使长打交道的经验来看,这位绝对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主。能否真正意识到这位的目的,就是与他谈判的关键。

    别西卜并不相信尤利尔对路西法能有多深的感情。毕竟这位对撒旦如何绝情那是有目共睹。在别西卜心目中,尤利尔几万年前扶植魔界的作为,不过是一种拉拢撒旦的手段,他之前对撒旦如此,如今对路西法便也应是如此。所以,为了路西法好,尤利尔如果真的死了,那真是再好不过的事。可如果尤利尔死了,路西法会受到多大的打击,这件事可真是不好说。

    对于路西法,尤利尔是否有情意这件事另说,就目前世界的形势来看,作为没有被命运之镜示警过的现任大天使长,路西法对天界的意义比对魔界还要大。虽然别西卜不怎么待见尤利尔,但对尤利尔的一点是十分服气的,那就是,这位大天使长一生中基本没为自己做过什么,他那些阴谋阳谋,全都是为了天国乃至这个世界的平衡和稳定。

    就如尤利尔所说的,别西卜知道命运之镜的预言。当年路西法来找他合作的时候,路西法还受到灵魂誓约的影响,那时候的路西法失去了对尤利尔的爱情,便将尤利尔必死的命运当做一种筹码,摊到了明面上来给大家分析。当时路西法已经猜到尤利尔禁制了主神,而绝大多数路西法阵营的天族都认为尤利尔这样做是因为贪生怕死,想要扭转命运。

    有着撒旦记忆的路西法却不相信这种推论,为了避免记忆的谬误,他来到魔界,找到了亲身经历过当年事件的别西卜和阿加雷斯。

    别西卜和路西法一起审视了尤利尔这些年做的那些事,然后他们发现,无论他们想用多大的恶意去揣摩,也无法看出尤利尔如何才能从他实行的政策上获益。如果不是尤利尔一直用武力压着,恐怕天界早就在他的高压政策下民变了,而正因如此,他在民众间的声望已经差得不能更差。那些平民们无一不希望真正的大天使长重新掌权,这一点几乎都不需要路西法煽动。

    也是那时候,路西法开始觉出不对。他开始对尤利尔产生了兴趣,然后进行了全方位的调查。结果,让别西卜无比崩溃的事发生了——路西法找回了对尤利尔的爱。

    虽然那过程挺不容易的,路西法也给折腾了够呛,尤其是找回爱情后他那伤心欲绝的样子真是各种超越想象的极限,别西卜却觉得一点儿都不感人。

    即便对这两位之间的感情诸多不能理解,可如果说尤利尔为了这个世界肯从容赴死,并且愿意将路西法从这件事里摘出来,别西卜是相信的。

    而别西卜根本不在乎世界会怎样,只要能将路西法摘出来,他也就满足了。

    想到这里,别西卜朝着尤利尔阴沉一笑:“您希望我怎么做?”结果他话音未落,便觉得脖子上一凉,却是被审判之剑架上了肩膀。

    举着审判之剑,尤利尔微微一笑:“烦请鬼王送我一程,顺便将传往七重地狱和帕格特瑞的符文各取来几张备用。”

    别西卜虽然对此早有预料,但被这把斩过不知多少高级魔族的剑逼在脖子上,还是有些不自在。即便如此,为了不输阵,他还是强笑着说道:“您这要一套符文掩人耳目的做法也真是周全。不过直接传送帕格特瑞不是最短路线吗,既然咱们都是合作关系了,也不用做那些浪费时间的样子。”

    尤利尔闻言将剑向前轻轻一递,瞬间在别西卜脖子上划出了一道浅浅的血印。看着别西卜惊怒的目光,尤利尔笑道:“就是演戏也得逼真。不然怎么将鬼王摘干净。我处处为鬼王着想,鬼王可要领情。”

    别西卜实在不想承认,尤利尔这话说的确实很有些道理。

    为了避免引起席欧乌尔的注意,鬼域的结界其实并没有完全修复,因此仍然不能在这里使用传送符文,尤利尔拿到符文后,自然也只能靠驾乘奇美拉飞出鬼域。

    他知道自己挟持别西卜逃走的事会有人立即通知路西法,所以他的时间不多,几乎是刚刚接触到魔界大结界,他便带着别西卜一起启动了符文。

    符文的落点他早已选好,就是第四狱。而别西卜握有的通往第四狱的符文落点果然并非第四狱首府,而是莉莉丝如今隐居的夜魔森林。

    别西卜意识到他们的所在后,面色一下变得更加阴沉,眯起眼睛看向尤利尔:“您这是?”

    尤利尔笑道:“我想在死前见见我唯一的女儿。还请鬼王通报引见。”

    别西卜知道莉莉丝因为撒旦的缘故对尤利尔是恨入骨髓,尤利尔对莉莉丝的态度却从她出生开始便不咸不淡,似乎从来也没把她当过自己的骨肉看待。如今尤利尔却说出这样一句话,别西卜一时间猜不出他的目的,便没有妄动。

    尤利尔看出别西卜的迟疑,依旧微笑说道:“鬼王不必多虑。撒旦宠了莉莉丝那么多年,她的话对路西法来讲应该也有几分分量。我是来求她帮忙的。”

    对于尤利尔这个解释,别西卜倒是能够接受。但他随即联想到他们那位王女的臭脾气,觉得这引见的差事也不是那么好当的,搞不好也得跟着挨顿揍。

    尤利尔猜到别西卜心中所想,但笑不语。别西卜当然能看出他在笑什么,觉得自己就算再怂也不能怂在这位面前,于是扬起下巴、举起手,对密林深处发出了一道黑暗魔法印迹。

    印迹发出后,隔了近半个小时,密林里也没有回讯。由于夜魔族的密林中有守护结界,虽然那结界效能不弱,对尤利尔和别西卜来讲却用处不大,他们能站在这里等,纯属是礼节需要。

    即便如此,站了半个小时后,别西卜心中还是有些打鼓,他实在是了解路西法的办事效率,生怕路西法会追过来。在忐忑中,他忍不住瞄向了尤利尔,结果就看见那位一派闲适地站在那边望景,无论是表情还是目光都一点儿着急的意思都没有。

    注意到别西卜的注视,尤利尔朝着他微微一笑:“鬼王不用担心。路西法一时半会儿追不到这里。他以为我不敢面对莉莉丝,所以就算是翻遍七狱,这里也会是他最后一个选择。”

    别西卜必须说,这种总是能让人一眼看透的滋味真是糟透了。撒旦那家伙纯属为了自虐才会喜欢尤利尔吧?难道自己这么多年都无法走进他心中的原因是因为自己对他太好了?

    就在别西卜拼命腹诽的时候,密林中终于有了动静。一名身材火爆、衣着和身材相得益彰的魔女自林中缓步走出。随着她摇曳生姿的步伐,一条蜿蜒的小路出现在被雾霭和植被遮蔽的密林中。

    虽然那位少女的身姿曼妙无比,别西卜却完全无心欣赏,他只嫌她走得太慢,恨不得一个召唤术把她拉过来,不过对此他也就只能想想,因为得罪莉莉丝侍女基本上跟得罪莉莉丝本人没什么区别,而得罪莉莉丝的代价通常是非常巨大的。

    少女大概晃了足有五分钟,才从道路的起始处一直晃到别西卜面前。施施然对别西卜行了个礼,她笑靥如花声音婉转地说道:“让鬼王久等了。莉莉丝大人刚刚在午睡,醒来听说您来了就马上派我来迎接。希望您不要见怪。”

    别西卜看了看还没升到中天的太阳,心想,午睡她大爷啊,这个时间段就算是说赖床没起来也比午睡有说服力吧?不过他只能大手一挥,装作十分相信地说道:“这都是小事。前面带路吧。”

    这时,那少女目光一转,迟疑地看了尤利尔一眼,又将目光移回到别西卜身上:“不知这位是?”

    别西卜顺着少女的目光看向了尤利尔,结果发现尤利尔也在看他。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实在太过扎眼,别西卜只想说“这是你们家莉莉丝大人她妈”,可在理智的控制下,他说出口的却是:“这位是我的客人。”

    少女听了也没有多问,只向尤利尔又行了个礼,然后笑吟吟地走到前面带路。

    夜魔森林位于第四狱的中部,占地广阔,夜魔族曾经世代在此繁衍。而当夜魔族几近灭族后,残存的族民便全都集中在森林深处曾经供奉冻泉的冻泉宫附近生活。这处宫殿是当年撒旦派人兴建的,整体外观同万魔殿差不太多,只是规模略小些,可其内的装饰却比万魔殿要精致华美很多,足见当年魔王对这名独生女儿的宠溺。

    莉莉丝并没有在魔宫的正殿接待别西卜,而是直接命人将他们带入了内室。

    在喜好奢华唯美方面,莉莉丝算是将撒旦继承了个十成十,即便这座魔宫已经不再如当年那般荣耀华美,可莉莉丝常用起居的地方依然装饰华丽,莉莉丝也穿着锦衣华袍,身上点缀的宝石多得就跟宝石矿一样,而她的脸上则显得十分突兀地带着一面朴素的银质面具——虽然面具上的花纹很繁复。

    尤利尔从前就觉得莉莉丝的品位十分伤眼,一时之间也分不清她和路西法的卧室哪个更能带来闪瞎效果,但既然他这个女儿在品位上都没什么变化,估计为人处世方面也难有什么长进。

    果然,莉莉丝开口便万分倨傲地说道:“老鬼,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长得一副猥琐样,也怪不得我父王看不上你。”

    别西卜的面色一变——当然,是变得更青了——不过他还是十分淡定地说道:“王女也还是如从前一般快人快语,真是令人怀念。”此刻,他心里想的是:我真怀念你当年被尤利尔摁在膝盖上打屁股时候的样子,不过太遗憾了,那只发生了一次。

    莉莉丝只看了别西卜一眼,目光就沾在了尤利尔身上。虽然尤利尔看不见她的表情,但她周身蓬勃的恨意几乎已经能够透体而出——那种灵魂波动带来的冲击,将四周魔法元素的流动都扰乱了。

    冷笑了一声,莉莉丝拉长声音说道:“阿爹,上次是您运气好,让您逃了。怎么,您现在这么迫不及待想死,所以才主动来我面前晃悠?”

    显然,对于尤利尔的命运,她也有所耳闻。如果说她当年恨尤利尔,主要是因为尤利尔毁了她的容,还害死了撒旦。那么,如今她还恨尤利尔,而且似乎这种恨只增不减,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尤利尔却没理会她恶劣的态度,只淡淡说道:“莉莉丝,我想单独和你谈谈。”

    别西卜以为,以莉莉丝对尤利尔的恶意,她会毫不犹豫地拒绝尤利尔的一切要求,结果没想到她居然立即便同意了。

    就这样,别西卜被莉莉丝请出了会客室。

    他并不担心尤利尔和莉莉丝会达成什么协议或者计划什么阴谋,因为一来莉莉丝恨尤利尔入骨,二来,莉莉丝完全不是搞阴谋诡计的料。当年帮助彼列收复第六狱的时候,如果不是贝尔芬格全程紧迫盯人,恐怕这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唯一的优点就是直接、但是对于魔族来说这基本上就是莫大缺点的王女大人,又会因为一时冲动坏了好事。

    别西卜并没有等得太久,也就是过了不到二十分钟的样子,他敏锐地感觉到了一股巨大的魔法能量的聚集。他几乎是反射性地冲入了内室,结果就看见莉莉丝扛着一把比她人还高的魔刀站在被魔力爆得一地残渣的屋子中间,全身上下完好无损,连宝石都没有掉一颗,可脸上的面具却裂了一道细微的缝隙。接着,那张面具缓缓沿着缝隙裂成了两半,在莉莉丝的愣怔中“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面具后面露出了一张立体分明、美艳不可方物的脸——那是莉莉丝被毁容前的容貌。

    尤利尔已经不在这个房间里,空气中还残留着空间魔法的气息。而在莉莉丝面前两米的地上,滴落着几滴鲜红的血迹,那些血显然受到了周围黑暗之力的侵袭,不多时便干涸发黑,紧接着便化成了灰烬——那是尤利尔的天族之血,因为离体后失去了月之石和他圣灵的作用,作为纯净光明的载体,被黑暗腐蚀殆尽。

    莉莉丝怔怔地将没有握刀的手抚上自己的面颊,在摸到一片光滑的皮肤后,她直接丢掉了手中的魔刀,用两只手摸着自己的脸。她的眼中惊喜交加和不敢置信交替出现。最后,她蹲到了她的魔刀旁边,不顾形象地蹲跪在地上,看着魔刀的宽刃上倒映出的面容,她突然放声大笑。

    别西卜被她笑得一阵发毛,但也不敢出声去打扰她。

    待到莉莉丝终于笑够了,她抬起头,目光锐利地射向了别西卜的方向,语调恨恨地说道:“你引我阿爹来,就是为了借我的手伤他吧?你自己不敢做的事,倒是想要利用我来做。就这一点,你跟彼列也没什么区别,都下作得很,也难怪你们都拴不住自己的爱人。”

    别西卜被她说得一愣,下意识地问了句:“啊?”

    莉莉丝却没有理他,只站起身,顺手拎起了她的魔刀,往身旁用力一甩,万分霸气地说了句:“送客!”

    别西卜被她甩刀带出的风吹得几乎睁不开眼,只觉得有什么不对,又一时想不明白,他想向莉莉丝问个清楚,结果待那阵风过去,莉莉丝已经从房间里消失了。

    别西卜一脸懵逼地看着当初滴着尤利尔血迹的地方,满脑袋官司地想道:王女这次也不知道抽的什么风,不过她抽风惯了倒是没什么奇怪。原来尤利尔来这里是为了恢复莉莉丝的容貌啊。那真是人之将死其行也善。只希望他受伤不重,不然让王知道了,估计又是一场家庭惨剧。

    ☆、最后的归途

    尤利尔当年用来毁莉莉丝容貌的手段来自世界之力,因此几万年过去,莉莉丝都无法将容貌恢复。这种带着惩戒意味的魔法,一旦解除,便会从受诅咒的人那里拿回价值相等的东西。尤利尔并不知道在莉莉丝心目中什么东西可以和容貌等价,所以一直都没敢解除掉它,直到今天他直接问了她,而她回答说,如果阿爹可以放开父王,那么她可以永远不恢复容貌。

    尤利尔从来都知道自己在莉莉丝的心目中的形象,这个答案没有出乎他的意料,不过他还是很好奇,世界之力将如何解读这个讯息。

    不过世界之力会从莉莉丝身上拿走什么已经不是他所能顾及,那些因果之线一旦种下必由因得果,他命不久矣,斩断莉莉丝身上这根同他相连的命运羁绊势在必行。至于之后的事,就只能看莉莉丝自己的抉择了。

    离开第四狱后,尤利尔没有耽搁,直接传送了帕格特瑞,又从帕格特瑞传送了至高天。这个过程当然并不太顺利,因为他知道路西法肯定已经派人看住了帕格特瑞传送点,便在传送过程中特意对法阵做了手脚,令它的效能发生了偏曲。由于空间偏曲是一种很危险的现象,尤利尔这次运气不好,偏曲时同时扰乱了几个时空节点,险些给卷到无尽虚空中去。这就额外费了他不少力气,腹中的孩子受了惊扰也是一阵闹腾,等尤利尔回到光阴圣殿的时候,已经虚耗得走路都有些费力。

    坐在光阴圣殿的基座法阵里,尤利尔摁着隐隐作痛的小腹,觉得世界之力也是够无耻的,为了提醒他生命之种的来源,不惜用了这种下作的手段,让他再次受孕。恐怕引路西法制定计划骗他去命运幻境也是世界之力的杰作,至于路西法被誓约夺走的爱情应该也是世界之力刻意还给他的。要知道世界之力何等强大,那是操控这个世界运转的法则,如何能够说破就破。如果真爱真能战胜世界之力,贝尔芬格早就赢回拉贵尔了。

    说到头来,他们不过是一些被命运摆布的棋子。恐怕世界之力最初的时候,就是想借神王父亲的手发现誓约之力,然后通过他与魔族王女的联姻生出一个正统继承人,最后将两大世界之力统一。

    只是神王的父亲太过狭隘自私,他不想同魔族分享神族的荣耀,又想占有魔族的爱人,竟然作出了娶妻生子、定下神族正统后,又抢夺魔族王女的勾当。

    他的这种做法当然惹怒了世界之力,然后诅咒自然成形,受连累的是他的两个儿子,最终他自己也死于他两个儿子斗智斗勇的阴谋阳谋里。而他的两个儿子更是将这个世界折腾得一团乱,最后来了个不破不立。

    尤利尔觉得自己也是倒霉,偏偏应了神王的命运,做了世界的铺路石。不过既然自己的死能够斩断这数万年来混乱的命运线,死也就死吧,为什么不让他出生那一刻就一命呜呼,反而要再折腾这几万年,让他和撒旦、和路西法有了牵扯,以至于他现在死都死得不能安心。

    还是说世界之力对此另有安排呢?

    这些无比伤脑的事,尤利尔真心不想再多做考虑。可他偏偏忍不住去想。结果想来想去也是一团乱麻,只叹自己是局中人,又没有大智慧,窥不破其中的关键。

    坐了好一阵,尤利尔才又有了站起来的力气。他也没急着飞去神塔,而是经由光阴圣殿的内部传送阵传到了自己的卧室。

    不出他的意料,萨麦尔被软禁的地方就是光阴圣殿,而萨麦尔此刻果然在他的卧室中。他出现的时候,那个孩子正坐在窗边望着神塔的方向发呆,甚至都没注意到他的到来。

    暗叹无论他如何训练,生在和平年代的萨麦尔总还是缺了些警觉,尤利尔轻咳了一声。萨麦尔听了全身微微一震,缓缓回过头,眼中的茫然逐渐化作惊喜,惊喜又凝聚成一层氤氲的水汽。

    “阿父!”萨麦尔喊得激动,声音却全凭气流发出,因此声音并不大。可他的动作幅度却足以表明他激动的心情。几乎是一跃而起,萨麦尔直直地扑进了尤利尔怀里,搂着尤利尔的脖子又蹦又跳又哭又笑。

    尤利尔一手搂住萨麦尔,一手悄悄抚在被萨麦尔撞了一下的小腹上,有些哭笑不得地轻声说道:“你都多大了,还这么不稳重。我说过你多少次?”

    “阿父,米迦勒说是您圈禁了父神。还说您这些年做的那些改革都是为了铲除异己。可我不信,我又打不过他……”萨麦尔终于安静了下来,他趴在尤利尔胸前小声地嘀咕着。尤利尔微微低下头,刚好能看见他愤愤不平的眼神。

    “他说的是真的。”尤利尔轻声说道。

    而后,便是一阵沉默。只是这场沉默并没有持续太久,萨麦尔很快便接着说道:“如果是这样,咱们应该打不过父神加上米迦勒,估计路西法也没安什么好心,虽然他一直没露面,谁知道米迦勒背后的人是不是他。不然阿父您跟我一起逃到人界去吧,人界那么大,还有那么多深渊之地,总有他们找不到的地方。”

    尤利尔被萨麦尔的话说得一愣。诚然,萨麦尔的话孩子气十足,可行性也几乎等于没有,却让他心里蓦然一暖。

    再说不出教训的话,尤利尔搂紧了他的儿子,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你父亲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了阿父好。是阿父的错,一直在辜负他。如果有一天阿父不在了,你要听你父亲的话。”

    “阿父,您说这种话是什么意思?我不要听路西法的,我只要阿父!”萨麦尔抬起头,他惶恐的目光让尤利尔一阵恍惚。他想起一百年前的路西斐尔,那个时候,那个少年也总会用这种患得患失的目光看他。尤利尔突然觉得自己也是蠢得要命,当初怎么就不懂世界之力借由命运玩弄人心的恶趣,非要将他远远推开。

    早知今日,这一百年两个人好好在一起该有多幸福。萨麦尔也不至于和路西法生分到这种地步。

    牵起萨麦尔的手,尤利尔将萨麦尔的手掌轻轻放在自己隆起的小腹上,然后笑着说道:“儿子,你很快就要当哥哥了。你要替阿父保护弟弟,不会审时度势可不行。”

    萨麦尔的眼睛微微地瞪大,他的手像被烫到了一般轻轻一缩,随即他又轻轻地将手抚在了尤利尔的肚子上。感受着手掌下那硬邦邦的凸起,萨麦尔眨了眨眼,一脸疑问外加不可置信地看向了尤利尔。

    “这几个月我一直和你父亲在一起。”尤利尔爱怜地抚摸着萨麦尔的头发,“我们去了魔界,探寻到了世界之力的最终秘密。为了这个世界能够稳定,世界之力要我的灵魂为祭。儿子,你父亲想要改变我的命运,所以才安排人毁了我之前的诸多安排。阿父很幸运,有一个人能为了我不惜一切。可是对抗世界之力哪有那么容易。”

    “阿父,您这句话说得不对。容不容易,不试试怎么知道!”萨麦尔盯着尤利尔的眼睛,眼中的执拗和痛意和路西法简直如出一辙。

    尤利尔见了不由一笑,心想他们到底是父子,脑回路都如此相似。

    萨麦尔见他笑,反而急得要命,眼泪都流了出来:“阿父,你不能死。你死了我怎么办?你也说我要有弟弟了。你怎么能让弟弟没有阿父。”

    尤利尔伸出手刚想去帮萨麦尔抹眼泪,一阵腹痛骤然袭来,他的手微微一顿,眉心也无意识地微微皱了一下。

    萨麦尔一直在看他的表情,见状第一时间意识到不对,连忙说道:“阿父,你怎么了?”

    尤利尔想说没事,可是那波疼痛来得愈来愈猛烈,微微下坠的感觉并不算陌生。他心中一凛,下意识地握紧了萨麦尔伸过来的手。

    “阿父,你是不是肚子疼?”萨麦尔见他的脸色一阵阵地发白,越发急得不行。他扶着尤利尔坐到了床上,一只手仍然轻轻放在尤利尔的小腹上,充满了生命力量的大地之力从他手心缓缓传入了尤利尔体内。

    尤利尔轻轻拉住萨麦尔的手,示意他别白费力气。这次的疼痛来得蹊跷,可原因却不难猜——总不过是双亲之一用圣灵影响了胎儿,让它产生了极度的不安。这样做的人显然不是尤利尔自己,那么就只能是路西法。

    尤利尔知道路西法必然猜到自己会回至高天,却没想到路西法会用这种方法找他。从灵魂之力的作用方面考虑,他们共同的孩子几乎就是一个定位仪般的存在,当年魔神凭着亚当的存在追得主神在三界都无法遁形,如今路西法竟然将同样的手段用到了他身上。想来,那个笨蛋也应该是急疯了。

    就在他想明白的瞬间,房间的门突然被人大力推开。萨麦尔几乎反射性地蹦了起来,一把拉下床旁的帷幔,双手轻轻一扯便将荆鞭握在了手中。

    在帷幔落下的瞬间,尤利尔看见了路西法的脸。那张脸上写满了焦虑和愤怒,湛蓝的眸子旁更是布满了血丝。

    房间的门在路西法迈步走进的瞬间又轰然合上。门扇撞击着门框,甚至同周围的墙体都产生了共振,发出了巨大的响动。

    萨麦尔显然没见过路西法这个样子,他强作镇定地迈上前一步,结果被路西法一把拨去了一边。

    “父亲!”萨麦尔显然是急了,他叫得亲热,手中的荆鞭却分毫不曾保留地甩向了路西法。而路西法也没跟他客气,几道光刃便将他手中的荆鞭削成了数节。

    “你……”尤利尔只来得及说出一个字,便被路西法拥进了怀中。

    “我就应该把你绑起来,堵上嘴,困成一个茧,看你还怎么使那些阴谋诡计。”路西法的语气中全是愤恨,抱住尤利尔的时候却没太敢用力。

    尤利尔的腹痛一轻,心中倒是蹿起一股怒意:“你倒是好手段。”

    萨麦尔这时也冲回到了床旁,结果打眼一看这俩人抱在一起的样子,犹豫了一下,终是默默退了几步站到了一边。

    “我还能怎么办?”路西法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多少年了,你还是学不会信任我吗?你到底将我当什么?你觉得我能眼睁睁看着你去送死,还是根本不在乎我会怎样?尤利尔,你非要这样对我吗?”

    “如果这个世界都不存在了,你我将何处立身?”尤利尔压抑着愤怒,尽可能平静地说道:“路西法,我不想对抗命运,不是我不在乎你,是对抗的结局总是自寻死路。你以为我没有抗争过吗?结果怎么样,不还是让世界崩塌,让事情越变越糟。我不能逃避自己的使命,你也不能。这就是世界之力的力量,如果你想要对抗它,你就首先要掌握它。而你想掌握它,就必须让它恢复到一体的状态,不再让光明之力和黑暗之力互斥。否则这种互斥早晚会将世界毁灭殆尽。”

    “我不管世界会怎样,尤利尔,我只要你。”路西法终是没忍住收紧了双臂,就像是溺水者用力抓着救命的稻草,“就算是这个世界崩成一片瓦砾,甚至片瓦不存,我也只要你。我宁可跟你一起死,也不想活在没有你的世界里。”

    “这个世界不仅仅有你我。”尤利尔轻轻抓住了路西法的肩膀,突然一个用力,将他推了出去。这一推尤利尔用了十成力气,还调用了圣灵之力,虽然仅仅只是将路西法推了个踉跄,他却因为腹中的剧痛一个晃神摔倒在地。

    萨麦尔惊呼了一声正要上前,结果就听见“噗通”一声,却是路西法直直地跪在了地上。

    膝行两步蹭到尤利尔面前,路西法将他扶起来,手指颤抖地抚上他的面颊,两行眼泪毫无预兆地从眼眶中滑落,“我求你。亲爱的,我求你为了我,为了孩子们,别去送死好吗?”

    “傻瓜。”尤利尔伸出手抹去了他脸上的泪痕,他说不清自己心里的滋味,那种苦涩酸痛又掺着一点甜蜜的感觉真是无比磨人,就像是眼前的这个人。轻轻吸了吸气,尤利尔微笑着说道:“你也不相信我的话。我不是告诉你了吗,无论如何,我都会回到你身边。这个世界的能量是有循环的,就算是我向这个世界献祭了灵魂,它们也存在于这个世间。你既然能将我的圣灵之石复原,为什么不能再找回完整的我呢?”

    “那不一样。”路西法摇着头说道:“我跟杰拉尔斯就完全不是一样的人。哪怕我们拥有同一个灵魂。那不一样,尤利尔。”

    “在这件事上,我们可能永远难以达成共识。”尤利尔叹着气说道:“你知道,无论你怎么做都无法阻止我。这世界上再没有比死更容易的事了。我时日无多,不想将时间白白浪费在和你争执上。我也不能看着你去做那些无用功,坦白说,耶尔救不了我。世界之力想要的是我,不是他。不然,在几万年前的天火中他就已经死了。”

    听了他的话,路西法猛地发出一声低吼,他握着尤利尔的双肩,却不敢用力,只将牙咬得“咯吱”作响,眼中和额角的血管也根根暴起。

    一股无力感蓦然漫上尤利尔的心间,他伸出手,轻轻搂住路西法的腰,将脸靠在了他的胸口,“我爱你,亲爱的。或许我爱得不够纯粹,也没有你这样深。但是请原谅我的自私吧,我真的很想在最后的这段时间,毫无顾虑地和你在一起。别让我再为了提防你费神了。”

    他的话音落下后,便是一片压抑的沉默。沉默中,只能听见三个人的呼吸。萨麦尔几乎屏着气全力地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尤利尔的呼吸尚算平静,路西法却仿佛是即将窒息般大口地吸着气。

    过了很久之后,路西法才渐渐平复了呼吸。他扶着尤利尔的双肩将他轻轻推开了一段距离,通红的双眼望进了那对褪去清冷仅余温柔的冰蓝色的眼睛。

    他将手缓缓地上移,抚过尤利尔的肩膀、颈项,直到捧住了尤利尔的脸。闭上眼睛稍一定神,路西法露出了一个苦涩的微笑,再睁开眼睛时,他眼中的疯狂已经褪去,仅余一片湛蓝清朗的温柔:“亲爱的。我拿你没办法。我认输,一切都随你喜欢吧。”

    ☆、不是结局的结局

    尤利尔再次看见耶尔的时候,是在审判之塔的监狱里。

    虽然尤利尔挂着审判天使名号长达一万年,其实除了参与编撰了《神圣法典》,他几乎一天职责都没有真正履行过。而他如今出现在这里,却是以囚徒的身份,这件事细想起来还真有几分讽刺。

    这些日子以来,天界和魔界的形势又发生了一些变故。首先,是莉莉丝加入了席欧乌尔的阵营。这个消息传来的时候,尤利尔大概了解了世界之力从莉莉丝身上取走的东西,那恐怕就是对撒旦的忠诚。席欧乌尔以冻泉之石作为诱饵,答应莉莉丝只要投靠他,便归还冻泉之石,并帮助夜魔族恢复往日的地位。莉莉丝于是和席欧乌尔再次上演了当年血洗第六狱的戏码,只是这次的目标变成了别西卜。

    受到莉莉丝和席欧乌尔的夹击,别西卜当然独力难支,便向路西法求援。路西法离开天界后,耶尔便关闭了天门。同时米迦勒也来到光阴圣殿带走了尤利尔。

    尤利尔对此并无意外。他早就在别西卜心中种下了不安的种子,当初利诱别西卜带他逃走、又带别西卜去了莉莉丝那里,本来就是尤利尔刻意为之。他就是想让别西卜误会他想要挑拨别西卜和路西法的关系。而莉莉丝投奔了彼列显然肯定了别西卜的怀疑。

    别西卜素来认为尤利尔和席欧乌尔交好,而对撒旦太过寡情。于是,他就开始怀疑尤利尔是不是同席欧乌尔有勾结。这次路西法被别西卜喊走,尤利尔立即被耶尔囚禁,而别西卜肯定会对路西法多番挑拨尤利尔的不是,再加上之前为了支开路西法,别西卜本来就设计了阿加雷斯遇袭。而阿加雷斯在那一战中受伤甚重,过上几百年也未必恢复得了元气。贝尔芬格和阿加雷斯知交多年,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向路西法要个公道。这样一来,恐怕路西法和别西卜的决裂只是时间问题。

    于是,再不用担心路西法和魔界过从甚密。尤利尔也算是给自己解除了一个后顾之忧。

    耶尔走进牢房的时候,尤利尔正靠在石床上闭目养神。听到牢门开启的声音,他睁开眼,轻声说道:“你离开神塔的代价不小。如果想见我,何不传召我。”

    耶尔微微一笑,说道:“你喊了我那么久父神,而实际上你却是我父王。我来见你是应该的。”

    尤利尔闻言也是一笑,“您来这里应该不是为了和我谈那些理不清的关系。有话不妨直说。”

    “我其实很怀念小时候。”耶尔一瞬不瞬地看着尤利尔的眼睛,不无感慨地说:“那时候,父王从来不会冷冰冰地待我。”

    “可我不是你的父王。”尤利尔笑着说道:“他作为世界的神王,在世界崩塌的那一刻就已经死了。无论魔父如何筹谋,神王不会活过来,我也不会成为神王。而路西法也无法完全成为撒旦或者魔父。父神,我相信你能理解这其中的区别。”

    耶尔闻言沉默了一瞬,随即笑道:“我一直都很好奇。您是如何能用这样轻松的语气说出对自己如此残酷的话。您怎么可能……”

    “认清自己是身为领袖必备的品质。”尤利尔打断了耶尔的话,表情严肃地说道:“您不能一再因为私人的感情逃避自己的责任。哪怕你是被魔父利用,但你内心对他的利用真是一无所知吗?神王当年选择死亡,就是为了让你活下来,而他让你活下来是为了守护世界,并不是将世界推入个人感情带来的巨大危机。我无法认同你对这个世界的统治,为此我曾想和你一起同归于尽。在得知我能让两种世界之力融合前,我就想通过杀死你来换取世界的自由。在这种情况下,你还固执地认为我是那个疼爱你的父王吗?”

    “你说的没错。”耶尔的脸上依旧带着微笑,目光也堪称柔和,“你从来都不是我的父王。但你却做着和他一样的事。你妄图以一己之力来承担整个世界的苦难。可是尤利尔,这个世界不是你一个人的世界。虽然我曾经很希望你死去,但如今我却不这样想了。因为我怕杰拉尔斯会因此难过伤心。你说的没错,他对我的利用我并非一无所知,可只要他能得到幸福,我并不介意这种利用。而只要他能够幸福,我不介意替你去送死。”

    “世界之力需要的是我的灵魂。”尤利尔面无表情地说道。

    “别自大了,尤利尔。”耶尔笑着走到床边,直视着尤利尔的眼睛轻声说道:“父王死的时候,并没有真正了解世界崩塌的原因。我们星球的能量一直在流失,这一点你也知道。黑暗和光明的两极如果不能融合,世界早晚会坍塌,可你知道世界坍塌后世界之力便会达到真正的融合吗?坍塌就是这个世界的命运。父王和你的悲剧就在于想要阻止它。所以世界之力让你死,不是因为你死了,世界之力就可以在原有的基础上融合。尤利尔,你有多愚蠢才能觉得黑暗之力和光明之力可以在和平的前提下融合?你的死亡所带来的不是世界的获救,而是消灭掉阻止它坍塌的力量。你这些年来遭遇的不幸、让你心存死志的那些事,包括当年我与杰拉尔斯的结合,不过是世界之力想要你死设下的局。如果你活着,这个破碎的世界还可能苟延残喘一段时间,可一旦你死了,才是真正终极的开始。”

    “你说的这些,我并非不知道。”尤利尔叹了口气说道:“我们的世界曾经有一枚核心。是它吸引着世界的原力围绕它运转而不流失。但是,由于魔法力量的滥用,导致核心能量被大量吸收,从而导致它无法再抓住围绕它运转的世界之力。世界之力因此两极化,并进一步互相消融。我的灵魂可以让黑暗和光明之力融合,是因为我的灵魂中有世界核心的能量。而如果可以恢复世界核心的力量,便可以使两极化的世界之力合一,并阻止世界的毁灭。这些年的战争已经将天魔两族的人口大幅消减,而死者的能量都被生命之树吸收。以我的灵魂为媒介,凝聚天界和魔界生命之树的力量,便可以重塑世界的核心。耶尔,对事实一知半解一直是我们判断有差的原因。我无法责怪你,因为这些藏在神王记忆深处的秘密,他从未向任何人透露。这可能就是神王和我的通痹。你所有判断的基础都是魔父灌输给你的,他想要通过你的手来阻止我的死亡。可是,我却不能接受。”

    听完尤利尔的话,耶尔陷入了一阵长久的沉默。

    尤利尔安慰性地朝他笑了笑,轻声说道:“这个世界总有无数可能。法则之力的因果不会让无罪之人永远承受苦难。所以,也许再过些时日,或许几百年,又或许更长些时候,它就会把我灵魂中不具备力量的那部分放出来,让它重新转生于这个世界。当然,这只是微乎其微的一点可能。但我想拜托你,将它作为事实告诉路西法。”

    “为什么?”耶尔下意识地问道。但他却也不完全知道自己问的是什么。

    可尤利尔却听懂了他的问话,笑着回答道:“就算是被冠以神的名号,被赋予无上的力量,我们从本质来讲还是血肉之躯。所以,我们只有权力要求自己奉献,而不是去要求别人。虽然不知道有没有那个资格,但我想替神王向你道歉。对不起,强迫你背负了太多责任。我也对不起路西法,因为我曾经想要左右他的人生。认识到错误,从何时都不算晚,就算无法补救,我们也能想办法让伤痛不要变得更深。”

    有了路西法的加入,本来在战斗中处于下风的鬼域重新获得了主动权。可越是势均力敌的战斗,代价往往愈加惨痛。

    魔族的军队在这场战斗中损失大半,莉莉丝被别西卜所杀,席欧乌尔则死于彼列之手。杀死了席欧乌尔的彼列转投了别西卜的阵营,别西卜正式成为了地狱之主。

    席欧乌尔死在第一狱外,他当时被化名阿蒙的路西法打得溃不成军,慌不择路,而被他当做禁趸带在身边的彼列瞧准了机会置他于死地,并拿着他的首级向别西卜投诚。据说席欧乌尔死前由于不甘用魔刀撑地不肯倒下,他的首级被彼列取走后,身躯化作一道巨门,成为了日后地狱的入口——席欧乌尔之门。

    在路西法清剿席欧乌尔军队的时候,别西卜在另一个战场上杀了莉莉丝。对此路西法当然不能善罢甘休,而别西卜也不认为自己有错,两人发生了口角。别西卜一气之下说了尤利尔无数的坏话,然后两人的冲突便升了级。而当路西法发现天门关闭、传送符文统统失效后,责问别西卜是不是故意落败引自己出天界。别西卜一气之下承认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耶尔在同尤利尔谈话后,解除了天门的禁制。路西法几乎第一时间进入了审判之塔。这是他第二次跑去劫狱,可以称得上驾轻就熟,而当他看见尤利尔好整以暇的微笑时,就觉得一股气堵在胸口里上不去也下不来,憋得别提多难过。他能做的就只有将尤利尔紧紧抱住。

    尤利尔自认这一辈子,亏欠最多的就是路西法。他将手轻轻抚过路西法的头发,轻声对他说道:“你不用担心。我还能活很久,起码可以看到我们第二个孩子成年。”

    他这句话成功地打开了路西法的泪腺。路西法将头埋在他颈侧,一时间哭得就像是当年那个不经事的少年。

    尤利尔回抱住他,拍着他的后背说道:“我会珍惜从现在开始的每一天。你不希望在这些日子里每天都让我看见你哭丧脸的样子吧?”见路西法丝毫没有理睬他的意思,尤利尔叹了口气说道:“世界之力想要的是我的灵魂之力,并不是我本人。也许,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你会陪我一起想想办法,看有没有可能将灵魂之力与灵魂的主体分离。虽然那样,我可能就会变成一个没有力量的人族,一生只有短短百年,还会生病和老去。就不知道你会不会嫌弃。”

    这次,他成功地让路西法抬起了头。路西法静静地看了他很久,最后不以为然地说了句:“你就算老成一片树皮,也不会比满脸光之荆棘的样子差到哪儿去。只要是你,样貌有什么关系?”

    “这可是你说的。”尤利尔笑着说道:“如果你到时候不认我,我可是会生气。到时候就再也不理你。”

    路西法几分无奈地将他打横抱起,沉着声音说道:“亲爱的,你知道吗,我现在就十分生气。”

    “那没什么。”尤利尔搂着他的脖子说:“你生不生气,从来都不在我的考虑之内。”

    路西法更加无奈地看着尤利尔堆满笑意的眼睛,下一刻,他便感到唇上一阵温软——那是尤利尔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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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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