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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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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农夫与司令 作者:公子歌

    第36节

    燕红露出几分不可置信地神色:“所以呢?难道我活着不痛快,就该去死了?死了的人还有什么,好死不如赖活着,这个理儿你不懂,我可懂。我只要伺候好大当家,日子过的舒坦了。还求什么呢,权当自己人了窑子,男人们拿我寻开心,我也当拿他们寻开心,将来入不入地狱,都不要紧,活得痛快了,也就是了。你看云芳那女人,人家活的多快活,说到这,你也算是这院子里地位最高的,好歹也是个正经主子,但是你看谁不比你活得快活,整天愁眉苦脸的,你托生个男人,已经比我们幸运多了,不过是让你装个女人,又没人你陪男人睡觉,大当家对你也算客气,你愁什么呢。”

    宋安非听了就说:“因为我图的不光是吃饱穿暖而已,这样的日子对我来说,也并不比死好多少。每个人的选择不一样,你就当我身在福中不知福吧。”他说着忽然扭头看向燕红:“你想伺候好大当家,让他更喜欢你,对么?或者,我可以帮你。”

    第195章 中毒

    燕红听了一愣,眼光打量着宋安非的那张有些清瘦的脸:“你肯帮我?”

    “既然我对大当家的另眼相待并不感兴趣,而你想要的,却正是大当家的另眼相待,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不帮你一把,将来你如愿了,自然也不会忘了我,对吧?”

    燕红盯着宋安非的脸看了一会,忽然笑了,说:“那是自然。只是不知道,你要打算如何帮我?”

    宋安非说“大当家有隐疾,想要在床上拔得头筹,那是不可能的了。古语说,食色性也,可见和床笫之事同样重要的,就是吃。如果你能管得住一个男人的胃,就能绑住他的心。你也知道,大当家是最爱我做的饭菜了。”

    没想到燕红一听,眉头就皱了起来:“我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可也算是富裕,家里有个老妈妈,专门做饭的,我长这么大,可很少自己动手做饭,这厨房的油烟味我闻见就有些恶心。”

    宋安非笑着站起来:“无妨,不需要你来亲手做饭,我可以帮你做好了,你端给大当家去,就说是你的手艺。”

    “我一个不会做饭的人,突然做的出这么可口的讽刺,大当家又不傻,难道不会怀疑。何况不同的人做出来的饭菜口味也不一样,大当家已经吃惯了你做的菜,只怕我一端上去,他就吃出来是你的手艺了。”

    “咱们一步一步来,先开始的时候,你可以装着跟我学做菜,慢慢地由我指导你做菜,最后再由你自己来做。既然你是跟我学的厨艺,做出来的饭菜口味和我做的相似,也就不足为奇了。”

    燕红听了嘴角露出一抹笑容来,可眼神却是有几分疑虑的,看着他说:“你素来对我不咸不淡的,不拿正眼看我,如今是怎么了,突然对我这么好?这天地下可没有掉馅饼的事儿,你说吧,你想要什么好处?”

    宋安非笑了笑,说:“你有这个怀疑是应该的,但是我真的对你没有什么要求,药费要说一个我的私欲,那就是我希望你以后能对我还一点,别再对我冷嘲热讽的,我已经受够了。”

    燕红看了看他,估计是实在想不出宋安非有何图谋的缘故,点头说:“我姑且相信你一回,希望你不要耍花招,不然我饶不了你。”

    宋安非低下头来,嘴角咧开一丝冷笑,那声音确是很温和,说:“你要的红糖水,熬好了,趁热喝了吧。”

    看来燕红也是受苦受怕了,一心想要博何文才的欢心,因此跟他学做菜的时候,演戏演的非常卖力。沈易安在旁边看着,有时候也会支个招,告诉她一些何文才的爱好和习惯,毕竟这院子里,就属他跟着何文才跟的最久了。

    燕红吁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可累死我了,这天会越来越热了,不行了,我得回去歇一会了。这些锅碗瓢盆的,都留给你收拾了啊。”

    宋安非笑着点头,说:“快回去歇着吧。”

    “那我就回去了。”

    燕红说着,忙不迭地走了出去,留下一堆她学做菜用过的锅碗瓢盆。宋安非也没说话,弯下腰喀什收拾厨房,旁边的沈易安小声问:“我以为你要亲手做这件事呢,你怎么选中她了?”

    宋安非看了沈易安一眼,说:“不是你说的,她老挤兑我,让我给她点颜色看看么?”

    沈易安一愣,叹了口气说:“燕红这女人就是嘴巴刻薄,其实人并不算坏,你如今给她的惩罚,可不止一旦颜色那么简单了,弄不好会要了她的命的。”

    “原来你常说我心软,如今你这又是怎么回事,”宋安非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呆了一会,随即就又开始忙活起来:“无毒不丈夫,要想全身而退保住自己,又想有所收获,那是不可能的。燕红这样蠢笨的女人,都知道不会有这天上掉馅饼这样的好事,你又怎么突然糊涂了呢。人命现在对我来说,也并没有那么重要了。”

    沈易安听了他这一席话,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转念一想,如果是从前那样太过有怜悯之心的宋安非,也确实于大计无益,这世道不是为刀俎就是为鱼肉,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

    “也好,借刀杀人,是要比自己亲自动手要好一点。”

    “我原本也不打算这样,”宋安非叹了一口气,似乎自己也有些片刻的心软:“但是我现在有些等不及了,原来我想着就按你的主意,从饮食上下手,一年两年,神不知鬼不觉地结果了何文才,可是如今我等不了了,我打算下手重一些……”

    沈易安一听,立即说:“这事可急不得……”

    “我就是知道这事急不得!”宋安非说:“我下手越重,最后事情败露的可能性就越大,也因此我不能亲自下手,就只能找个替死鬼了。”

    沈易安脸色有些阴沉,说道:“可是你拿捏的好么,总不能一下子就毒死了他吧。要是他吃了燕红做的东西就被毒死了,难道燕红就没有嘴巴,不会供出你来么?”

    宋安非点头:“我知道,原来你说的采用食物相克让他慢性中毒这个法子是最好的法子了,我只想让他死得快一点,并不是要立时三刻杀了他。咱们不能与外界接触,就算有心要毒死他,也找不到毒药,只能从食物上下手。你放心,就算那些看起来足以毒死人的相克的食物,也未必真就有砒霜一样的功效,我只是原来想着让他的身体慢慢地垮掉,可是现在我改了主意,决定加大点用量,可法子还是原来那个法子,还是想让何文才死的神不知鬼不觉,让人看不出破绽。我找燕红做替死鬼,就是以防万一,不会贸然行事。如果能让燕红全身而退,我自然也是愿意的。”

    “事情关乎你自己的性命,我相信你也懂得拿捏轻重。对了,你在王家见到的那个厨子,他说的这些相克的单子可信么?”

    宋安非到底有些心急,不过三五日,就开始用莲子来炖猪肚,只是没有用白荔枝来烧火,有意减轻了一份药性,结果当天夜里,何文才就开始不舒服起来,一直闹恶心,赶紧请了大夫过来。

    自从把这道菜端上去之后,宋安非心里就一直惴惴不安,听说何文才去请大夫了,脸一下子就白了,沈易安说:“看你的脸色,是你做的菜有问题?”

    宋安非脸色有些白,说:“今天做的菜毒性是大了一些,刘师傅跟我熟,用莲子炖猪肚,会有毒,如果用白荔枝来做柴火,毒性就更大了,我已经撤去了白荔枝,用了普通的柴火来烧火,没想到居然……”

    沈易安有些着急地埋怨:“会毒死人的东西,怎么能做给何文才吃呢,我都说了,要毒性慢的,这下好了,他去请大夫了,症状这么明显,大夫只要一诊断,肯定知道他是吃坏了东西!”

    宋安非也有些后悔,白着一张脸只是不言语,一咬牙站了起来,说:“我去看看!”

    沈易安不放心,也跟着过去了,众人围在何文才身边,看着那大夫战战兢兢地给何文才诊断,宋安非胆战心惊,抬头悄悄看了旁边的沈易安一眼,沈易安目光幽微,扭头看向大夫问道:“春夏交接的时候,最容易身体不适,平时或许吃着没事儿的东西,这时节吃起来,都会闹肚子,莫非大当家吃坏了肚子?我家夫人如今正教底下人做菜给大当家吃,想着法子搭配,想做些好吃的,是不是有些东西不大对大当家的体质?”

    那大夫听了,抬头看向沈易安,沈易安叹息说:“要是真的,那夫人……”

    宋安非打断了他的话,立即紧张地问:“大夫,真是吃错了东西么。都是我的错,我只想着如何教燕红做菜,却没想到有些东西大当家竟然不能吃。可是我们晚饭做的,都是平常吃的东西啊。”

    旁边的燕红听说是吃坏了东西,吓得赶紧附和说:“对啊,都是平时吃的蔬菜果肉,我也陪着大当家吃了,我就无妨啊。”

    宋安非听了,悄悄伸手握住了她的胳膊,燕红偷偷朝他看了一眼,嘴角动了动,却一语不发。

    第196章 炮火

    这个食物有问题,她是知道的。

    但是她起初以为只是自己吃错了东西,毕竟一年到头,谁还没有个头疼脑热的时候,可是当她听说大当家也闹病的时候,再听他们说起可能是食物的问题,这可把她吓呆了,她是打死也不肯承认这食物有问题,不然她只怕自己掰扯不清楚。

    她看了宋安非一眼,眼神中带了一丝怒意,可是她并不知道这是宋安非有意为之,对他的恼恨,也不过是觉得他连累了自己。

    那大夫看了他们一眼,沉默了一下,说:“有些东西不能乱吃,吃了也会身体不适,所幸大当的身体没有大碍,老朽开个方子,吃了也就好了。”

    宋安非一听,立即说:“大夫,我那里有笔墨,您过去开方子吧。”

    大夫便跟着他到了他房里,宋安非小心翼翼地问:“大当家的身体没有妨碍吧?”

    大夫看了他一眼,说:“暂时是没有妨碍,不过夫人以后如果还乱给大当家吃东西,可就不好说了。有些食物是不能搭配到一起的,吃了会中毒的,这些夫人不知道么?”

    宋安非装作非常吃惊的样子:“还有这回事?我以为东西只要好吃就行了,做饭的时候竟然没有想到这些。”

    “一般人确实想不到,所以夫人一时疏忽也是有的。以后记住了,其实我们平时吃的饭菜没无论怎么样搭配,一般都没有什么大碍,毕竟不适合搭配的也就在这么几样,依今天大当家吃的这种毒性很大的食物搭配,更是少见……”

    他说着就抬头看了宋安非一眼,睑宋安非面色如常,便说:“所以夫人也碰巧了。”

    宋安非吁了一口气,抚着胸口说:“谢天谢地,没事就好,看来以后做饭,我都得先试吃一遍了。”

    因为是春夏之交,身体不适的人很多,大当家这一次也不是要死要活,不过是有点恶心呕吐,众人都以为是吃坏了东西的缘故,也都没放在心上。这件事算是有惊无险地过去了,沈易安说:“如今你知道要悠着点了吧。这事急不得。”

    宋安非点头,说:“我是有点急功近利了。”

    不管怎么说,如今他们都是砧板上的鱼肉,想要有大动静,那无异于找死。他纵然心急,也得暂时按捺住。

    从此以后,宋安非就沉下心来,做菜的时候,只用那些毒性不强的作为搭配,想要利用食物来下毒,并不是容易的事儿,转眼半个月已经过去了,宋安非和沈易安一直盯着何文才看,可是却看不出何文才身上有一点的异样。

    这一下反倒是沈易安有些沉不住气了,叹息了一声,说:“也不知道我们要等上多久。”

    “至少还得等上一年吧。”宋安非说:“其实想一想,过去四年都过来了,也不差这一年。这日子说慢也慢,说快,一眨眼就过去了。”

    “我倒是有个别的主意,可能比用食物来下毒快一点。”

    “什么主意?”

    “你听说过鸦片么?”

    宋安非一听,立即摇头:“鸦片这东西,可千万不能碰!多少人妻离子散,都是毁在这上头。”

    沈易安说:“我又没说我要碰……”

    “你说让何文才来碰?那更不可能了,他是什么人,难道不知道鸦片的厉害?”

    “我说的也并不是鸦片,我听人说,有些地方的人为了让做出来的饭菜更好吃,会往饭菜里放点罂粟壳,这东西和鸦片差不多,可是不会上瘾,劲头也没有鸦片厉害,只是会让人觉得饭菜更好吃,但是日积月累,对身体五脏都有损伤。”

    宋安非想了一会,说:“可是我们从哪儿弄罂粟壳,要是能弄来罂粟壳,我早就弄一些别的药草了,谁还用食物相克的法子毒他。我们别说弄点药材了,就是买菜,也得经过别人的手,和外人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我也只是一说,下个月不就是张桂芳的生辰了么,按理说,你又有了一次出门的机会。我告诉你,是让你心里有个谱,到时候见机行事,能成就成,不能成就当我没说。罂粟壳这东西,好多人家做饭熬肉汤的时候似乎都会放一点,正巧又和做饭有关,你可以试试看。”

    张桂芳的生辰,是在立夏日。

    宋安非微微冷笑,说:“她倒是会挑日子生。”

    沈易安忍不住笑出声来,说道:“说起来,你跟她也算是不共戴天的宿敌了,她是不是心里怕你,怎么这么些年了。都不肯见你一面。”

    “说真的,我还真想见见她,”宋安非说:“四年时间,足以物是人非,我很想看看她如今怎么样了,看看老天爷是不是开了眼。”

    “真相可能并不能让你如意,,”沈易安说:“这世道,如果要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那也太天真了。你我沦落到这个地步的人,难道还信善恶轮回?谁都别信,就信自己。”

    眼看着张桂芳的生辰近了,谁知道何文才竟然一连几天都没有再到后院来。宋安非心里不安,怕又和前年一样,因为战乱,卧虎山就封了山,不得外出,那他就连下山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了。

    可是他担心的事情到底还是发生了,那一天夜里,他睡得正深沉,忽然被一阵轰鸣声从梦中惊醒,他一下子坐了起来,就听见远处像是雷声一般,轰隆声不停,这声音他这两年已经熟悉了,这是炮火声。外头又打起来了。

    他心中砰砰直跳,忽然听见外头有人敲门,他立即穿上衣服,问说:“谁?”

    “是我,开门。”

    宋安非赶紧下了床将房门打开,沈易安披着袍子进来,说:“外头又打起来了。”

    “我听见了。”宋安非的脸色有些白,说:“这一下,不知道又要打上多久了,看来下山的事儿泡汤了。”

    “我来就是跟你这事,我听这一次的炮火声,似乎比前几次都近,好像就在西王镇,你说,会不会打到山上来?”

    宋安非一愣:“能么?”

    “卧虎山是有名的匪窝,如果山下那些人打跑了日本鬼子,第一个要收拾的,不就是亲日的何文才么。他们很有可能会山上来剿匪。”

    “要真是那样,倒也省了我们不少事儿,不用我们动手,何文才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我并不这么想。”沈易安面色哀愁,说:“咱们虽然是被逼山上的,或许也能找到人证,可是我听说当兵的这些人,都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杀人都不眨眼,而且他们要真是打到山上来,恐怕到时候早就乱成一团,几个大炮轰了这里也说不定,我们或许还没等开口,就已经成了死人。”

    宋安非微微一愣,看着外头的夜色,说:“如果真是一个炮弹打下来炸死了,那就真是天意。这些事光担心也没有用,死就死吧,死和活,又能有多大区别。要是我的命能换来何文才的命,那也算值了。怎么也算是为民除害,陆啸昆和壮壮春儿他们,也就可以安心过日子了。”

    他的话刚说完,就又是一阵更为骇人的炮火声,他们甚至看到了西面的天空冒出了一丝火光。这一下子不止他们惊醒了,院子里其他女人也都穿着衣服跑了出来,大家三三两两地站在一起,仰头朝西边天空看着,就看见那亮光越来越大,最后就整个西边的天空都照亮了,火红一片。

    其实何止是他们,整个卧虎山上的土匪都惊动了,他们纷纷从屋子里跑出来,紧张地朝外头看着,刘能咳嗽了一声,赶紧穿好了衣服,旁边一个男人问:“刘哥,莫不是打起来了?大当家是不是还没回来?”

    刘能脸色有些苍白,嘴上却说:“那群革命党,三不五时地闹一场,大家伙都安心回去睡,我们山下有放哨的,镇上也有眼线,没有得到任何消息之前,大家伙都放心睡。说不定跟从前一样,像放鞭炮似的响一两声,也就过去了。”

    大家伙听了刘能的话,渐渐地都散了,吹灭了灯,重新都躺下了下来。原本灯火通明的卧虎山,又进入了黑暗当中。山脚下一处村口,陆啸昆放下手里的望远镜,旁边的人举着火把,照亮了他冷峻的脸庞。

    第197章 逃出去!

    “司令,我们的人都准备好, 随时可以上山,我们也打听了,何文才不在山上。”

    旁边的王青说:“我们这一招声东击西很管用,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户籍何文才和日本人,都去西王镇了。”

    “还是不能轻举妄动,”,陆啸昆说:“万一他们挟持了安非做人质,该怎么办?”

    王青沉默了一下,说道:“你如果一直这样瞻前顾后,等错过了这个时机,再想突袭可就难了。今天咱们在西王镇边上搞出来那么大的动静,日本人已经知道咱们的部队到了,以后这我卧虎山肯定戒备更森严了,咱们更没有机会下手了。”

    “我曾经到山上打猎,知道卧虎山山寨后面有条险路,咱们可以试一试。“王青说:“我知道那条路,我去吧。你是司令,不能犯险。你放心,我一定把宋安非给你安全带出来。”

    王青说着,就要带着几个人出发,陆啸昆拦住他说:“你留在这里,我去。”

    “司令……”

    陆啸昆笑了笑,说:“虽然我是司令,可是这部队离了我还能照样转,却离不了你这个军师,你就留在这里好好坐镇指挥,如果我被抓了,还指着你想法子救我呢。这事你别跟我争了,我肯定是要亲自去的。”

    王青欲言又止,也知道自己拦不住陆啸昆了,叹了一口气,说:“你都是司令了,还这样肆意妄为。”

    陆啸昆说:“我当这司令是为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等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这一天。”

    陆啸昆说着就喊了几个得力的兵,准备上山。王青说:“你千万要小心,卧虎山机关多,暗哨也多。如果不行,千万不要硬来,安全最要紧。我也不说让你惜命的话,我只告诉你一样,你要是死了,我可不管宋安非的死活,是打是撤,都由着我自己了。到时候可就没人救他了。你是他唯一的希望,保护好你这条命。”

    他说着不等陆啸昆说话,就对跟去的几个兵说:“你们保护好司令,他要是有个好歹,你们也不用活着回来了,听见了么?”

    那几个兵立即点头称是,王青看向陆啸昆,说:“趁着夜色,赶紧出发吧。”

    陆啸昆冲着他点点头,将手枪别在腰上,带领着十几个人,趁着夜色就朝卧虎山后山而去,王青看着他消失在黑夜里,叹了一口气。

    陆啸昆到底还是按捺不住了,有情有义,或许并不适合一个司令。

    卧虎山上,沈易安和宋安非还在院子里站着,外头的炮火声已经没有了,但是火光冲天,似乎是哪边着了火。沈易安说:“看来只是虚惊一场,回去睡吧,外头冷。”

    宋安非点点有,回到了自己屋里,关上门躺了下来。可是经过了这么一场惊吓,他已经睡不着,租后索性起了床,凑着烛火在那里读书。

    大概到了后半夜的时候,困意才袭上来,他吹了灯,上床合衣躺下。

    他已经很久没有梦见过陆啸昆了,这一回陆啸昆竟然到了他梦里来,梦里的陆啸昆对他说:“你等着我回来找你。”

    他看着何文才派人把他拉了出去,陆啸昆哪里肯走,拼尽了全力挣扎着,何文才厉声问:“你到底走不走?!”

    陆啸昆挣脱开了压制着他的两个人,就朝着何文才冲撞了过去,旁边的刘能忽然掏出一把枪来,对着陆啸昆就是一枪!

    “陆啸昆!”

    宋安非,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已经浑身是汗,他几乎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幻,就听外头“砰砰砰”又是几阵枪响。

    他摸了摸自己汗湿的脖子,才意识到这不是在做梦,是真的枪声在响。他赶紧掀开了被子,还没等下床,门口就响起了一阵剧烈的敲门声:“安非,安非,快点开门!”

    宋安非赶紧穿上鞋跑过去开了门,一开门,就见沈易安带着那十几个女孩子,惊慌失措地站在门口。

    “怎么了?”

    “不得了了,外头打起来了!”

    说话的是燕红,披散着头发,惊恐地看着他。沈易安说:“刚才看门的过来喊人,说有贼人偷偷闯了进来,想要到这后院来,结果被巡夜的发现了,双方打了起来。”

    宋安非心里一惊,脱口而出:“难道是革命党?”

    “不知道是什么人,已经打起来了,枪子是不认人的,咱们得先找地方躲起来,你跟着我们一起!”

    宋安非赶紧回屋拿了个袍子出来,云芳说:“万一是劫匪呢,我得把我的体己拿出来,都是我的血汗钱!”

    燕红一把拉住了她:“还管什么钱,逃命要紧!”

    有几个子弹打中了墙头,发出了土坡碎裂的声音,十几个女人吓得尖叫着躲避,沈易安说:“跟我来!”

    他们十几个人急匆匆地朝后面跑,后面是个园子,里头种着寄样庄稼,再往后就是林立山石,他们躲到了一处山石后面,一个个大气也不敢出。

    外头枪声不断,还有人的呐喊声,就在这时候,云芳突然开口,说:“外头这么乱,你说咱们能不能趁机逃出去?”

    她这么一说,本来惊慌失措的一群人,都愣了一下。小翠问说:“跑出去?”

    “外头乱成这样,谁还有空看着我们,正是我们出去的好时机啊。”

    “你想都别想了,咱们都是为了什么到这里来这,父母兄弟的性命,都在大当家的手里捏着呢,跑?往哪里跑,只怕回到家里,给家里招惹无穷祸端。”

    燕红这么一说,大家伙都安静下来了,可是她这一番话却说到了他心里,他扭头看向沈易安,沈易安问道:“你想跑?”

    宋安非点点头,看了看燕红说:“她不是说陆啸昆已经死了么?”

    燕红一听,立即指向云芳:“我是听她说的!”

    云芳赶紧说:“我也是听那些男人说的,至于是不是真的,我可不清楚。”

    宋安非说:“就是因为这样,我想逃出去看一眼,就看一眼,如果他还活着,我就老老实实跑回来,如果他不在了,那我也没必要再在这里受罪了。总不能他人都是了,我还在这里什么偶读不知道的活着。”

    “我跟你一起出去,”沈易安说:“你不熟悉这里的情况,一个人是出不去的。”

    沈易安说着看向了燕红她们:“你们在这里躲着,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别出声,如果那些贼人闯进来,你们也别跟他们硬拼,就说你们是被土匪抢过来的,他们应该不会杀你们。我们两个出去一趟,争取天亮之前回来!”

    事不宜迟,沈易安说着就拉着宋安非跑了出去,黑暗中十几个女孩子面面相觑,燕红说:“咱们……咱们真要在这里等死么,不如咱们也跟着他们跑出去吧……”

    “跑,往哪里跑,子弹不长眼,万一被打死怎么办。留在这里,好歹咱们都是女人,又不会打仗,那些男人,还能杀了咱们?”

    小翠一听就说:“可是那些男人,万一,万一……”

    云芳笑了出来,说:“要睡咱们,咱们就陪他们睡一会,保命要紧,难道咱们这些,还顾着什么名节?”

    虽然云芳说的都是实话,却是不知道羞耻的话,其余的女人自然嗤之以鼻,但是外有枪声不断,她们也没闲心说云芳。小翠咬紧了嘴唇,说:“只希望夫人和沈大哥不要出事才好。”

    燕红碰了碰旁边的云芳:“你说他男人死了,是真的么?”

    “我刚才不是都说了,都是那些男人告诉我的,是真是假我哪儿知道。”

    燕红听了,叹息了一声,说:“你们说如果他出去,发现他的男人早死了,他这些年在这里呆着,竟然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天天变着法的做好吃的伺候大当家,你说他会怎么样?”

    会怎么样?

    小翠这样想着,是啊,如果是这样,宋安非会是怎么样呢。或许宋安非就不应该出去,就该老老实实地呆在这里,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燕红姐,都怪你,嘴巴也太毒了,夫人他心又不坏,你非要看他难受。”

    燕红一听,伸手拍了小翠一下,正要说话,忽然听到“轰隆”一声巨响,吓得十几个人全都趴在了地上,却感觉整个大地都震动了起来。

    第198章 逃出生天

    刚刚逃出了院子的宋安非和沈易安也立即蹲了下来,土墙被震碎了一大块,落到了深意啊的身上,宋安非拉着他就朝着漆黑的地方跑,枪声不断地传过来,沈易安说:“这边!”

    他们绕过了一处院子,迎面却跟一个男人撞上了,那人立即举起了手里的枪,沈易安赶紧举起手说:“别开枪,别开枪,是我!”

    沈易安在卧虎山里头没有不认识的,虽然最近这几年他都一直在后院,鲜有露面,可是在王虎在世的时候,何文才身边就有一个伺候的人,就是沈易安,跟着他走前走后的,众人都很面熟。那人终于听出了沈易安的声音,收了枪喘着气地说:“你怎么到这儿来了,快回后院去!”

    “贼人已经进了后院了,我心里害怕,就跑出来了,你别管我们了,赶紧去支援他们去吧,后院都是女眷,要是被贼人闯进去,可就完了。你去守着那里,大当家如果回来看见了,肯定有赏!”

    那人听了说:“我这就过去,你们要不要也跟着我,我保护你们!”

    “不用了,我们自己找个地方躲起来!”

    沈易安说着,拉起宋安非就跑,果然不出他所料,卧虎山所有留守的兄弟,基本都被枪声吸引了过去,他们跑到卧虎山山寨的西门,就看见一群人举着火把跑了过来,两个人赶紧躲进了土墙下面,等到那群人跑远了,沈易安才拉着宋安非站了起来,说知道刚站起来,就听有人叫道:“沈少爷。”

    宋安非还没站起来,一听这个声音,赶紧又蹲了下来,沈易安按住他,回头一看,就看见土墙外头,刘能扛着一把枪,身后跟着两个兄弟。

    沈易安心里砰砰直跳,隔着矮墙给刘能打了个招呼,眼看着刘能已经朝这边走了过来,他心惊胆战地低头看了宋安非一眼,对上了宋安非喘着气,蹬着同样紧张的眼睛,咳了一声,就沿着土墙根往前走,从门口走了出去。

    沈易安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家里来了什么人,怎么突然打起来了?”

    刘能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说:“家里来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贼,你放心,闹不起多大的动静。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你不是在后院么?”

    “我正要说,贼人闯到后院去了!我们全都逃出来了,吓死人了,到处都是枪声,我也是跑到哪儿是哪儿。”

    刘能一听,立即惊慌失措地问:“都跑出来啦?那,那大当家的那些小妾,还有那个宋安非,都跑出来了?!““当时太害怕了,大家都四处逃窜我哪儿注意那么多。你快去看看不,不知道他们现在还活着没有!”

    刘能骂了一句:“他娘的,这群人一来就直奔后院而去,莫不是劫色的!”

    刘能说着就要前去救援,走了两步忽然又转过头来:“沈少爷,你不会想趁乱跑出去吧?”

    沈易安面色惨白,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我往哪里逃,逃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了,我家人都在你们手上,你还要担心这些?!”

    刘能皮笑肉不笑地看了他一眼,立即就带着人往后院跑去了,沈易安看他跑远了之后,朝周围看了一眼,确定再没有人来,这才低声喊道:“你出来吧。”

    可是他喊了之后,却不见宋安非出来,心想这家伙莫不是已经偷偷溜走了,赶紧跑到墙根上,探头往里头一看,就看见宋安非蹲在地上。

    “你怎么了?”

    “没什么。”宋安非说着起来起来,沈易安心里疑惑,等到宋安非走到门口的时候,门口的灯笼照着,他才看清楚,原来宋安非受了伤,胳膊一片血。

    “你受伤了?”沈易安大惊失色:“伤哪儿了,什么时候受的伤?”

    “刚才跑的时候擦破了点皮,不是枪伤,不要紧!”宋安非说着嘴角一提,还笑了,说:“人保命的时候,真是什么都不怕,流了这么多血,我都没感觉到疼,刚蹲下来的时候才感觉到。”

    沈易安看了看他的胳膊,流了不少血,可如今也不是包扎的时候,所幸伤口已经有些凝固了,他朝周围看了一眼,说:“马上咱们就能出去,你跟我来。”

    宋安非点点头,和沈易安两个人立即跑向了大门口,却发现大门口已经上了锁。

    沈易安用力拽来两下锁,有些着急地踢了大门一脚。宋安非心里也是一阵失望,可是他不肯死心:“咱们到别的出口看看。要不,走大门?”

    “大门肯定有人守着呢。”

    宋安非来回走了两步:“那些贼人是从哪里进来的?”

    沈易安一愣,说:“有可能是北门,咱们过去碰碰运气!”

    他们两个片刻也不敢停留,又直接往北门而去,北门靠近后院,他们里越近,听见的枪声越是清晰,眼看着就快要到北门的时候,沈易安突然一把将宋安非按倒在地上,宋安非的身体刚着地,就感觉有子弹“嗖”地一声从他们头顶飞了出去:“门口有人,小心!”

    沈易安说着,就按着宋安非趴在地上,宋安非抬起头来,就看见门口有两个男人,举着枪看着他们俩。

    宋安非立即喊道:“别开枪,别开枪,我们不是外人!”

    对方似乎紧紧盯着他们,冷声说:“举起手,慢慢站起来!”

    宋安非和沈易安相视看了一眼,慢慢地爬了起来,沈易安悄声说:“糟了,听他们口音,不像是卧虎山的人。”

    宋安非听了一惊,他也察觉了,原来面前的这俩人,是闯进来的那群人的外应,专门在门口放哨的。

    宋安非咽了口唾沫,强忍住内心的恐惧,说道:“两位大哥,我们不是卧虎山的土匪,我是被他们抓过来的,我们手里没抢,什么都没有。”

    “举着手走过来。”

    宋安非和沈易安举着手,慢慢地朝门口走去,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后面仿佛有人闯了过来,门口那俩人立即扣动扳机,剧烈的枪声吓得沈易安和宋安非赶紧扑倒在地上,挣扎着往前爬去。

    闯过来的人很快就被门口这俩神枪手给解决了,他们的枪口就对准了宋安非和沈易安:“站起来!”

    宋安非和沈易安有些颤抖地站了起来,沈易安说:“我们真不是土匪,是被土匪关起来的,趁着乱想要逃出去,两位大哥你们看看他,哪里像个土匪的样子。”

    沈易安说着,就把宋安非往两个人面前推了一把,可是这里黑灯瞎火的,哪儿能看出具体的相貌,那两个人一个举着枪,一个猛地上前挟制住了宋安非,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一把将他推到了一边,立即又将沈易安检查了一遍。

    他们俩个身上确实没有枪,看身量体格,似乎也不是当土匪的料儿。

    “两位大哥,放了我们吧,我们身上什么都没有,就像活命。”

    放哨的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冷声说:“快走!”

    沈易安一听,立即拉起宋安非就朝外头跑,宋安非心惊胆寒,沈易安低声说:“别回头,也别停,他们的枪口对着咱们呢。”

    宋安非一面朝前跑一边气喘吁吁地问道:“他们怎么放了咱们了?”

    “咱们手上没抢,不管咱们是不是土匪,跑了对他们都没坏处,是土匪,他们少了俩对手,不是土匪,杀了咱们更没有用,不过看他们肯留咱们活着,想必也不是穷凶极恶之人,八成真是革命党,来取何文才的性命的,不然他们这么一来,直接就冲着后院去呢,何文才平时可都在后院睡。”

    宋安非一边跑一边说:“那真可惜了,何文才今天不在山上,杀不了他!”

    他们俩一直跑到把卧虎山山寨远远地甩在后面,或许是太紧张和激动的缘故,这一路竟然冒着枪林弹雨跑出来,直到现在想起来,才隐隐约约觉得后怕,两个人气喘吁吁地靠着石头停了下来,宋安非问:“这是哪里,咱们怎么下山?”

    “这是后山,绕过去就能到山底下了,只是天太黑,我摸不清路,只能碰运气了。”

    宋安非听了,立即站了起来,喘着气说:“咱们赶紧走吧,天亮之前,不知道能不能赶回来。”

    “天亮之前肯定赶不回来了,不过也不要紧,今天卧虎山出了那么大的事儿,咱们俩就算回去晚了,也可以说咱们是太害怕了,所以跑出来到山里面躲着,迷路了。只要咱们还回去,对于何文才来说都是一样的。”

    宋安非一听他这么一说,绷着的神经这才松了下来,刚才惊吓过度,又跑了那么久,他真是疲惫至极。

    山里风很大,吹在身上,汗水都凉了,宋安非忍不住打哆嗦。他们俩摸着黑一点点往山下走,眼看着天边有点曙光,他们才到了山脚下。

    宋安非站在那里朝远处望,就看见陆家的房子,孤零零地立着,像是一道黑色剪影。

    “那就是陆啸昆家。”

    沈易安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你觉得陆啸昆现在回在家么?”

    宋安非摇头:“我也不知道。”

    “所以,咱们要想找他,得花费点时间呢,天快亮了,咱们抓紧点。”

    他们两个立即朝着陆家的方向跑去,夜色慢慢地褪去,他们两个的身影在空荡荡的田野里跑着,宋安非忽然停了下来,沈易安会过头来,疑惑地看着他,说:“你倒是抓紧点。”

    宋安非却一动不动,沈易安回头看了看距离已经很近的陆家,只好又跑了回去,在宋安非跟前站住:“你怎么了?”

    宋安非说:我……我有点害怕……“

    “你怕什么?”

    宋安非抬头看着他,脸庞在晨曦里渐渐清晰,沈易安就看到了宋安非有些苍白的一张脸,和发红的眼睛。

    “你说,他万一已经死了呢?”

    沈易安一愣。

    “他,他要是死了,我……”宋安非似乎开始紧张起来,手脚都有些发抖,似乎突然害怕面对真相,想要逃避。沈易安抓住他的手,拽着他就往前面走:“难道你喜欢的人,是死是活,你都没有勇气知道?他活着,你就见他一面,他要是死了,你也省的惦记,替他烧张纸,也是尽了你的心意。咱们好不容易逃出来,难道就这么回去?”

    宋安非也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就这么回去,他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他想要知道陆啸昆和壮壮父子两个,活得很好。

    他才意识到,只要陆啸昆父子活着,让他在卧虎山呆着,他也愿意,他甚至可以放弃报仇,如果报仇和陆啸昆父子的z性命这两者之间他只能选一个。

    沈易安很快拉着他来到陆家门口,然后松开了他的手。

    晨霭里,陆家的房子安静孤独地伫立在那里,很安静,仿佛处在另一个世界,没有炮火纷争。

    距离他上一次见到这个家,已经四年的光阴了。

    第199章 死讯

    沈易安说:“你要不敢进,我替你进去看看。”

    宋安非摇摇头,他走到大门口,发现大门已经坏了,门没锁,看到这里,他心里就是一惊。

    沈易安一眼就看见了房子的门也是开着的,两个人进了院子,发现院子里种的桃花,已经结了果子。

    宋安非愣了一下,继续往里头走,发现里头乱糟糟的,很明显已经很久不住人了。

    宋安非说:“没人。”

    沈易安往里头看了一眼,觉得这屋子里散发着霉气,皱了皱眉头,就退了出来,他绕到屋子后头看了一眼,然后才回来。宋安非已经从屋子里出来了,站在院子中间发着呆。

    他走了过去,说:“看来是真的没人,他们不再这里。”

    宋安非却指了指前头的桃树,说:“你看这两棵桃树,还是当年我亲手种的,几年不见,已经结了果子。”

    沈易安愣了一下,就看到那两棵桃树果实累累,他突然能体会到宋安非心里的那种哀伤。他们被困在山上,已经忘记了岁月的流淌,或许只有这样结了果子的桃树,才更能让他们体会到岁月流逝的遗憾伤感。

    “其实我一直觉得,我就算逃出来了,也未必能跟他重逢。”宋安非开口说:“我不是告诉过你,我之所以受到这样的欺辱,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张桂芳对陆啸昆也有意思。”

    沈易安一愣,就听宋安非说:“可能他现在,已经跟张桂芳在一起了呢,这个家这么破落,他自然不会回来了。”

    沈易安问:“你真的这么想么?”

    宋安非抬起头来,看着那两棵桃树,却又摇摇头,说:“我不信。”

    沈易安叹了一口气,说:“那不就得了。”

    “可是我又害怕,”宋安非说:“如果他已经忘了我呢……我不是说他真的忘了,就……就他有了别人,不管怎么说,我都不是个女人。”

    他说:“他如果真的忘了我,我也不是不能理解……”

    “都还没见到他你,你就别再这自己给自己伤心,咱们要不到村里去问问别人,这附近村子的人,总该知道他去哪儿了吧。“宋安非点点头,说:“好。”

    宋安非走过去将房门关好,找了个破绳子将房门拴上,这才和沈易安出了院子,然后将倒在地上的院门也扶了起来,用木棍顶住。沈易安说:“都破成这样了,要不要门有什么要紧。”

    “房子在,总还有个念想,”宋安非叹了一口气,说:“哎,我就是这样的人,让你笑话了。”

    沈易安觉得他面前的宋安非有些奇怪,神色有些萎靡,完全没有了昨天晚上逃出来的那股冲劲还有狠劲。但他似乎能够理解这种类似于近乡情怯的担忧伤感,于是出口安慰说:“你别想太多了,或者就是很简单,他已经死了呢?”

    宋安非一听,立即抬头看向沈易安,沈易安就笑了,说:“死了,总比背弃你的好吧?”

    “你别胡说八道,”宋安非似乎也有些纠结,不知道作何选择,可沉默了一会,终于还是说:“他还是活着好了。”

    “你宁愿他活着,却不想跟你在一起了么?”

    宋安非点头:“我宁愿他只是和张桂芳在一起了不想他死。”

    沈易安本来还想开几句玩笑话,听了宋安非这么说,心里一沉,竟然没有心情再说笑了。只是叹了一口气,说:“你真傻。”

    他们到了村口,沈易安就没让宋安非进村了:“这村里的人,弄不好都认识你,你就躲起来,我去问,他们不认识我,我问了再告诉你。”

    “你可要问清楚,多找几个人问问,确定了再告诉我。”

    沈易安点头:“你放心吧。”

    宋安非就到村口的一处树林里等着,天色已经渐渐地亮了起来,天边露出一缕朝霞,看起来是个很晴朗的天气。可是宋安非的心里却沉沉的,说不出的担忧紧张,他蹲在地上,捡了一个枯树枝,在地上划拉着,上头忽然一只大鸟扑棱着翅膀飞过去,他被惊了一下,才回过神来,见陆啸昆三个字,已经被他来回描绘了好多遍。

    然后他就看见沈易安从村子里走了出来。

    宋安非一下子站了起来,紧张地看着沈易安,他本来想冲到沈易安跟前去的,可是发现自己的双腿沉得很,迈不动步子,最后还是沈易安走了过来,他紧张地盯着沈易安,妄图从他的脸上看到一些讯息,谁知道沈易安一点适应的机会都不给他,直接开口说:“他们都说陆啸昆已经死了。”

    宋安非一愣,身体猛地一僵。那是一种很复杂的,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感受,好像一个他早预料得到的噩耗,他只是不愿意承认,如今沈易安亲口告诉了他,粉碎了他的奢望。

    “你……你不会在故意逗我吧,我告诉你,这可没什么意思……”

    “我没逗你,是真的,村里的人告诉我说,陆啸昆被抓到前线去打仗了,好多年没回来了,十有八九是死了。”

    “那就是没人亲眼所见他死了吧?”宋安非声音有些颤抖:“那这算哪门子的死了,你有问过亲眼见到陆啸昆尸体的人么?”

    沈易安有些无奈,满脸同情地看着宋安非:“你也理智点,别自欺欺人,你我都知道,只要他被抓去了前线,十有八九是活不成了。他要是能活着,怎么可能那么多年都没回来……”

    宋安非心里又酸又沉,脸色变得通红,沈易安伸手去抓他,宋安非却后退了几步,然后快步朝前走了两步,然后又突然回头,看向沈易安。

    沈易安知道他内心悲痛,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于是开口安慰说:“你也想开点吧,其实我知道你心里也早有这个想法了,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

    “你怎么回事,他们只告诉你陆啸昆去了前线,你怎么当他死了一样?”

    “所有人都跟我说他已经死了!”沈易安忽然提高了声音:“你我也都知道,他活着的可能性有多小!”

    “那就是没死?”宋安非也恼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没见着尸体,我就不信他死了!”

    “都几年了,尸体早就不知道埋在哪个乱葬岗去了,或者埋都没埋,尸体不知道落到了哪只狼的肚子里了!”

    宋安非似乎特别生气,冲上来要揍他,却在距离他两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脸上有些阴沉扭曲,好像是气哭了,不是伤心哭了,眼里都是泪。

    “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你该想想,他是为什么死的,谁害的他,谁又欺骗了你,让你留在山上做棋子!”

    宋安非仰起头来,用力呼吸了几口,眼圈的泪水被他强忍在眼睛里,他紧紧闭着嘴巴,脖子隐隐露出青筋,良久才说:“反正我不信他死了。”

    沈易安沉默了一会,说:“那你就当他还活着。”

    “我不信何文才和张桂芳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宋安非说:“他们还是不是人!”

    “不管陆啸昆是死了还是活着,有一点肯定的,那就是他们并没有遵循和你的约定,保证陆啸昆父子的平安,你上山之后,他们瞒着你,把陆啸昆推进了火坑。”

    宋安非咬着牙沉默了半晌,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猛地抬起头来问:“那壮壮呢,陆啸昆的儿子呢,他打仗去了,壮壮去哪里了,我要去看看他!”

    可是沈易安的表情却让他颤抖起来,他张了张嘴巴,满脸的不可置信,几乎要被这一连串的真相给打垮了。

    “壮壮他怎么了?”宋安非几乎颤抖:“他也死了?!”

    “没有没有,壮壮他没有死。”沈易安赶紧说:“他应该没死……

    “什么叫应该没死,”宋安非抓住他的肩膀:“他在哪里,谁在照顾他!他跟着张桂芳?!还是春儿?!”

    “都不是,他们说……陆啸昆被抓走之前,就把壮壮给卖了……”

    宋安非一听就大笑了起来,一直忍着的眼泪因为笑容的缘故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他似笑非笑,看向沈易安:“你说陆啸昆把壮壮给卖了?”

    “我也不相信,我特地问了好多人,可结果……似乎……似乎确实是这样。他们说陆啸昆为了个男人疯了,卖了儿子,自己上山要人去了,人没要到,自己也掉进地狱里去了。”

    宋安非笑得更厉害了,仰起头来笑,眼泪一直往下流,沈易安有些发憷,叫道:“宋安非……”

    宋安非突然不笑了,捂住嘴哽咽了出来,身体一直在颤抖,却没有声音。

    这是多么荒唐的故事啊,荒唐到他竟然觉得很真实。他好像一下就掉进了地狱里面去了。

    第200章 一定是他

    沈易安赶忙说:“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何文才和张桂芳这样对你,难道你只顾着伤心,一点都不恨他么?”

    宋安非抹了眼泪,一身不吭就往前走,沈易安拉住他:“你要去哪儿?”

    “我要去找他们拼命!”

    “你现在有什么资格跟他们拼命,”沈易安说:“对方动动手指头,就能捏死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

    “我知道不能硬拼,我们现在就回山上去,我要毒死何文才!”

    “山上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儿,何文才不知道还会不会回山上去呢。不过你下山就是为了打探陆啸昆的消息,如今已经确定了,是该回到山上去了,我只告诉你一样,到了山上之后,你可千万要按捺住,就算心里再恨,也要忍耐。不要想着跟他鱼死网破,最好的法子,就是收拾了何文才你还能全身而退,再去收拾张桂芳,你就算不想活了,也得解决了所有仇人,报了仇再去是,你明白么?“宋安非是沉默不语,只是眼圈通红,沈易安心里有些不忍,就说道:“你刚才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他们说陆啸昆死了,也只是猜测,他们都只看到陆啸昆被抓走了,却没人亲眼看见他死了,或许陆啸昆正在这世上某个地方活着呢。”

    可是他这安慰,似乎也没有起到什么作用。他跟着宋安非默默地往前走,时不时地说上一句话,可是宋安非沉默着,一句话都没有说。

    “依我看,咱们回去的时候,还是走正门,遇到卧虎山的人不要紧,万一遇到哪些贼人,一时半会谁不清楚,万一他们蛮横不讲理,一枪崩了咱们就完了。你想,哪还有被关押的人都逃跑了却又自个儿跑回去的呢。”

    第36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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