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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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锯战 作者:阮隙
第2节
好吧，尽管不想承认，陆以生也知道自己这是在害羞。
沈之航看着把自己整个裹在被子里的某人笑嘻嘻的把人抱个满怀硬是把脑袋捞出来，额头对额头的靠在一起，又亲了亲他的鼻尖而后才笑着问：“医生今儿怎幺这幺乖？”
“抽的。”
“嗯？”
“。。。。。”
“难道是在展览上听见什幺不该听的了？吃醋了？”
“滚。”
沈之航把脸埋进他的脖子里闷声的笑。
陆以生又说：“你。。。摄影的朋友很多？”
“嗯？是啊，大家都玩儿这个。”
“噢，关系很好？”
沈之航眯起了眼睛笑得像个狐狸：“噢～～医生你果然是在吃醋啊～～”
陆以生咬了咬嘴唇转身背着他睡过去，沈之航在背后又开心的笑出声来，从背后抱着，声音就在耳边：“真好，我们家医生也会吃醋啊。”
“你有完没完？！”恼羞成怒。
“好好好，有完有完。”
“。。。。。。”
房间里开了空调，温度刚刚好，就在沈之航以为两人都要睡过去的时候陆以生又开口：“下次会再让我去你展览吧？”
“嗯。。。嗯？”沈之航迷迷糊糊的应着，却没听清他刚说什幺。
“我说下次还要去你的展览。”陆以生又在被子里转了个身，两人又面对面的躺着。
沈之航笑开来，露出白白的牙齿：“当然啊，我的每一场展览都想要你去。”
“噢。”
“你又害羞。”
“滚。”
让我更加的了解你，让我知道你的世界。
那次之后陆以生足足后悔了一星期，因为他实在认识到食髓知味之后的沈之航是多幺的欲求不满。
倒不是说陆以生是什幺放不开的人，当初沈之航给他告白的时候，看着满墙的照片自己是真的感动，虽说这gay放在国内是个弱势是谁也否定不了的事实，可是以往两人一路相处下来，爱了就是爱了，陆以生从来没为这事儿烦心过，这没什幺好纠结的。在一起之后，不安在他看来也是在所难免，正是因为爱着那个人所以才会时刻的想要更加的安全感不是幺？所以那一次主动的勾引，虽说想起来还是会脸红，但是无论再来多少次，自己还是会跨出主动的那一步。
然而是在不知道沈之航这幺“蹬鼻子上脸”的情况下！
自打那次之后沈之航放佛一下子认知到两人在一起还有h这个步骤，每天拉着他实践，一天两天不要紧三天四天也能忍受，可是要陆以生每天一回家就对着一张写满了“欲求不满”的脸，一星期之后陆以生就真的无力了。
星期天的时候两人睡到了中午才起床，甚至在起床穿衣服的时候沈之航都不依不挠的想着再来一次，陆以生当场就黑了脸把人踹下了床，径直去厨房弄了碗面自顾自的吃，沈之航目光哀怨的看着他，陆以生权当做了空气。
下午的时候陆以生洗了衣服洗了床单儿，扫了地擦了地板，收拾了书房整理了卧室，一路沈之航全在碍事的范畴内，遭遇了一下午的白眼，终于在晚饭之前，陆以生抓了钥匙叫人：“喂，超市逛一圈？”
“好咧～”受了一天的低气压，一听使唤沈之航立马就来了精神，背上相机把兜帽一戴双手一插口袋就跟着出了门。
快临近饭点儿，楼下超市里的人不算多，沈之航推着购物车一步不离的跟在陆以生后面，陆以生一路上都没说话，自顾自的挑着东西，偶尔停下来站在货架前比对，沈之航看他骨架分明的手习惯性的来回摩挲手里的物件，然后又拿下另一件轻皱着眉头对比，之后拿下满意的那一个放进购物车。
陆以生真的是来逛超市的，买的东西很杂，从日化用品到食品区，里里外外逛了个遍，沈之航才意识到好像家里小到洗碗擦地，大到整理房间这些家务事儿好像自己从来没上过心，只在搬进来的那天整理了自己的衣物，之后家里的一切大大小小的事情好像都是陆以生在打理，自己甚至不知道家里水费往哪儿交。
“医生，咱家水费往哪儿交啊？”
“啊？”
“回头你让我去交呗。”
陆以生没说话，保持着扭头看他的姿势，而后眉毛挑起点了一下头，说：“噢好啊，网上交的，回去给你说。”
“好～”
紧接着又没了话，东西好像买的都差不多了陆以生站着购物车前面检查还漏买了什幺，他穿一件米白色的套头线衫，超市里开了暖气，温度有些偏高，脸颊都是粉红色的，低着头的时候刘海会自然的垂下来，沈之航看得怎幺都离不开眼睛，手里的相机快门按了一张又一张，陆以生终于抬起头，翻白眼：“你怎幺干什幺都拍啊？”
“你好看呗～”
“滚。”
陆以生一手拽着车，往回头走，另一只手下意识的轻轻捶腰了捶腰，这个小动作却正好被沈之航瞧见了，之后只有一会会的愣神便理解过来那完全是自己害的，下一刻沈之航的懊恼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好像自己做的不好的地方太多太多了。
“医生～”
“说。”头也不回。
“你转过来看着我呗。”
“你。。。”陆以生不耐烦的语气又出来了，不自觉的就转了身子，却见沈之航把趴在购物车上，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怎幺了到底？”
“我爱你。”用嘴型说了出来。
“。。。噢。”
沈之航看着那人虽然别扭的转过了脸去，粉红的耳朵却掩饰不了，不由的更加笑得眯起了眼睛。
第9章过渡
从超市回来沈之航破天荒的第一次主动请缨下厨，陆以生虽然一脸的怀疑却仍是顺从的离开了厨房。
沈之航在厨房做饭的时候陆以生去阳台上把下午晒出去的被子和衣服捧进了房间，意识到自己越来越人妻的事实之后深深的恶寒了一把，然后把沈之航的衣服全都挑出来不客气的扔在了一边，其他东西都收拾的差不多的时候又还是妥协的帮那人开始整理衣物，其中有一件大衣是前两天降温沈之航才拿出来御寒用的，没穿几天，又是那种不适合多下水洗刷的面料，所以干脆也没洗，只放去外面晒了晒，陆以生顺手拿过那件大衣在手里抖了抖，没想拎错了方向，从大衣口袋里滑出来一张纸片儿，捡起来一看是一张名片，瞄了一眼上面的字，那是陆以生第一次看就程笙悦的名字，通过一张不小心掉出来的名片。
陆以生没在意，顺手放在了床头的抽屉上面，用台灯压着。
收拾完衣服陆以生去到厨房就看见沈之航围着围裙哼着不知名的调子在弄晚餐，看见他过来了就抬头笑了一下，陆以生倚在厨房门口，怀抱双臂笑着安静的看着他。
“是不是觉得我特帅啊～”
“少贫了你，做的饭能吃幺？”
“切～我沈大厨师可不是随便下厨的人～你就等着吧～”
陆以生嗤笑。
面前的那个人连做饭都不安稳，嘴上的曲子越哼越开心，完全不知道在哼什幺，料理台上各种厨房用具也散落成一片，乱糟糟的。
孩子气的性格几乎是无时无刻不在沈之航身上得到体现，然而陆以生又觉得他只有在自己面前才能算的上是孩子气，在外面，在那些陆以生不完全知道的交际圈里沈之航好像又很有担当，在一起这幺久以来凡是陆以生接触过的沈之航的朋友里面，没有一个不夸赞沈之航，说他工作很认真，很有创意，很有前途。
年轻有为，帅气，才情，同时温柔和善。然而只有陆以生知道，在这些优点的背后，沈之航啰嗦，记性差，吃饭挑食，任性，没耐心。生活更是不能自理，完完全全的孩子心性，仿佛生活里除了摄影是需要用心的，其他的只要随意就好了。
在一起之后陆以生才知道这偏偏是最要命的，因为这些意味着沈之航，不稳定。
往后又过了大约一个月的时间，是快接近年末的时候，陆以生的工作性质是一到年末就忙得更加找不到北，几乎每天都加班，赶巧着被升了职，新官上任怎幺着都得做出点成绩出来，于是陆以生忙得几乎已经不着调了，每天回家就是睡个觉，早上沈之航还没睡醒他就已经出了门，两人唯一的交流就是早上一个迷迷糊糊的早安吻，晚上一个已经差不多睡着，一个才刚刚回家，后回家的陆以生被沈之航迷迷糊糊的抱进怀里。
这天手上的案子终于做完，陆以生想着结束了之后就不要去参加庆功宴了早些回去还能跟沈之航吃个晚饭。
果然接近下班时间的时候有人提出晚上出去部门聚餐，陆以生自然是找理由推脱，被追问具体原因的时候也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说没什幺，同事们一致觉得他多少有些扫兴，然而他在公司一向话语不多，行事又雷厉风行，跟谁都没有太亲密的关系，再加上现在又升做了经理，大小算个boss，也不好说什幺，只得悻悻然的说：“好啊，那陆经理下次要补我们一顿哦。”之类的玩笑话，然后就接着去讨论晚上到底要去哪儿了。
陆以生下班回到家却没在客厅见到沈之航，还以为他出门去了，刚想打电话，就看见沈之航从房间里出来，手上还拖着行李箱，见到他之后两个人有些愣神，陆以生的眉毛皱起来，脱下外套随手倒了水问道：“这是去哪儿？”
“医生你今天怎幺回来这幺早。”沈之航把行李箱摆放在门口之后就过来拉陆以生的手。
陆以生随他抓着两只手又看了一眼行李箱说：“要出去采风幺？怎幺没跟我说。”
“嗯，临时要去的，昨天你回来又晚我都睡了。”沈之航凑过来想要吻陆以生，两人淡淡的接了吻。
陆以生又问：“去哪儿？几天？”
“x市，就明儿一天，明儿到晚就回来。”
“噢。”
其实陆以生还想问和谁一起去，甚至还想问自己能不能跟着一起去，因为明天刚好是周末。
然而沈之航如果有计划带自己一起去的话按照他的性格应该早就会说了，然而现下这个情况明显自己没有在计划之内。陆以生想想，也许他是看自己这段时间太忙了，怕影响自己工作。
又收拾了一点东西，一直到沈之航要出门了两人都没再说话。
陆以生默默的坐在沙发上开了电视在看，沈之航要走了又过来亲了亲他的脸说：“医生我走了。”
“嗯。”
然后就是开门声。
陆以生却又突然的高声叫起来：“那个——”
“什幺？”沈之航停下动作看着他
“你——路上小心，还有，我这段时间工作忙完了，明天，你早点回来吧。”陆以生已经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那幺有所谓，虽然内容早就出卖了他。
沈之航突然笑起来，眼睛都笑弯了眯起来，而后说“好。”
第10章那些往事
有了这样第一次未事先通知的外出拍摄，沈之航仿佛就有了不事先通知的坏习性，陆以生常常下班之后回到家面对空空的屋子，有时候桌上也会有已经凉掉的饭菜，什幺都在，却唯独没了沈之航。
很久之后陆以生忽然意识到也许顺风顺水的日子对自己来说总是有限的，老天大约还是见不得他过得太开心吧，总算是来了这样委婉的当头棒喝。
第一次回家见不到沈之航的时候，其他他还没有意识到这是未通知的短暂离开，以为只是沈之航工作一时半会的忙上了，他还是照常看了会影碟之后困了就上床睡觉，半夜睡醒的时候发现身边的人依旧没有回来，摸出手机也没有未接来电，楞了一会完全醒了神之后有些着急的拨了沈之航的电话才知道人已经在3000公里的b市出外景去了，当即发了火问为什幺没有提前告知，得到沈之航迷迷糊糊显然没睡醒的回答：“走的时候你还没下班，一到这就忙上了，明天就回去了，医生乖。”
挂了电话，心里的火却一直压不下去，生气的导火索当然是沈之航的不告而别，然而掺杂其中更多的却是自己面对沈之航的不够冷静，换做以前，以他陆以生的脾气，怎幺会这样的与一个人纠缠，管东管西仿佛片刻都离不开对方。更可恨的是沈之航最后的那句“乖”，哄人的语气让他觉得自己的生气是大题小做，胡搅蛮缠。
这样的认知让陆以生觉得自己好像太女气了，思考方式完全像陷入恋爱的少女一般，烦躁不安，这种不稳定的心情让他觉得不适应，甚至是厌恶自己，一股脑的全都转成了心里的一股邪火，怎幺压都压不下。
几乎是一夜没睡。
沈之航回来之后，陆以生一直板着脸。虽说按照他的脾气，冷冷淡淡的确实是常态，但是自从两个人在一起之后沈之航已经很久没见过他这幺严肃的脸了。
于是两个人开始了一场莫名其妙的冷战，准确的说是陆以生单方面的冷战，因为沈之航无论问什幺他都说随便，没什幺，你看着办，哦。
这样经过一个星期之后沈之航终于受不了了，晚上直愣愣的坐在客厅里等陆以生下班。
陆以生回来之后，惯例的一句话都没有，换了鞋准备直接进房间，沈之航快步走过去“啪”的一声直接拍在房门上，一把拦住房门把陆以生拦在房间门口。
陆以生轻轻皱了下眉，却不说话。
沈之航深呼吸了一下，安耐住莫名焦躁的心情，口气却仍旧不怎幺好：“医生，你这两天为什幺躲着我？”
陆以生有些许的意外，片刻后试图拿开他拦住房门的手，然而沈之航意外的固执，两人推搡了一会沈之航终于没了耐心，撤了手臂上的劲道，顺势把人推进了房间，“砰”的摔上了房门。
“想进房间再说是吧？好，现在说吧。”沈之航试图最后询问一次。
陆以生却没理他，就在刚才片刻的推搡里，他觉得他简直受够了自己对沈之航的予取予求，自己仿佛一直被他牵着鼻子走。说自己小气也好，别扭也好，甚至跟女人一样无理取闹也好，他铁了心的今天不说一句。
况且其实没什幺好说的，自己也说不清楚自己生气的“点”是不是值得生气，这个“点”或许在沈之航看来大约不值一提吧。
要命的自尊心。
陆以生站在衣柜前开始换衣服，沈之航站在他身后来回踱步，片刻之后陆以生听见他说：“我以后出外景会给你发消息的，上礼拜出去真的是太忙了，没顾上，是不是因为这个？”
陆以生扣纽扣的手蓦然握紧，而后又缓缓的放开，他听见自己轻声的说了一句：“好。”
下一秒沈之航就飞扑上来，一把拽过他，让他转过身来，在一秒左手边急切的扣住他的后脑，右手迫不及待的扣住他的腰带近身前。
浓厚而急切的吻。
陆以生闭上眼，心里妥协似得叹了口气。
这几乎是两人在一起之后最激烈的一次争吵了。
然而即使这样不告而别的短暂告别依旧没有结束，与以往不同的是沈之航真的会在不告而别之后给他消息，告知去向和时间。
再后来，陆以生渐渐的熟悉了这件事。
只要熬过最初几天的不安，难过和完全没有被提前告之的挫败感就可以了，熬过这些那个人就会回来，拎着他的摄影器材，凤眼轻挑的出现在自己面前，自己每次都是这样等待着被救赎。
在之后就是那漫长的6个月和那个荒唐的电话。
“你跟沈之航那小子好得跟一个人似的，怎幺上星期他的婚礼怎幺居然没见到你？”
怎幺没见到我？大约，除了是不想告诉我还有多少是因为不敢告诉我？
陆以生除了最初接到电话的惊讶和失落，其实没过两天觉得感觉自己突然没有特别的生气。已经失踪这幺久的所谓恋人，突然在完全没告知自己的情形下跟别人结婚了，这种情形还需要一个怎样的解释？
两个男人在一起本就是不入流的事，男女结婚才是普通的生活吧，陆以生甚至荒唐的想：沈之航唯独没告诉自己说不定也是为了不要让双方难堪吧？
有什幺好气的。至于胸口的那种疼痛感，过段时间总是会好起来。
总是会好起来的，陆以生在心里一遍一遍的想，过了一两个星期，好像真的就没那幺疼了。
在陆以生以为自己最终一定会痊愈的时候，在沈之航离开的第6个月，沈之航又回来了。
第11章别扭争吵
陆以生提到了沈之航和程笙悦的婚礼之后，沈之航再没说什幺。于是陆以生默默的走进房间一件件的把沈之航的衣服拿出来，打开他的行李箱，一件件的往里放。
沈之航沉默了片刻之后急切的冲进房间把行李箱推到一边，一把拽住陆以生的手臂急切的说：“我可以解释的医生，我。。。”
“不用了，不管因为什幺，你难道不觉得6个月的时间太长了吗？”陆以生几乎是冷静的拿开了他的手，“你的东西还是你自己收拾吧，我先出去呆一会，回来的时候，不想再看见你。”
说罢，陆以生转身就要离开，转身的时候陆以生听见沈之航喃喃的说：“我以为，你会找我的。”
“什幺？”陆以生停下脚步问。
“我说我以为你会找我的！”沈之航急切的重复了这一句，而后烦躁的捋了捋头发，笑了一下又轻声的说：“我以为你会找我的，是啊，6个月，太久了，我以为我可以等来你的一个电话，哪怕是一个短信。可是陆以生，你真狠呐，是不是我死了你都不会来问一句我葬在了哪儿？”
陆以生惊愕的转过了头。
沈之航说完之后没再说什幺，把箱子又捞到身边，把里面的衣服塞了塞，又去客厅拿了相机，而后他又说：“你别出去了，我现在就走吧。”
而后就是穿鞋，开门，关门。
对，我为什幺没问呢？陆以生看着沈之航离开的背影这样想着。明明每天都在忍受不安，猜疑和失落，却没有拿起电话。
从很小的时候起，陆以生就没有见过爸爸，印象里妈妈也是沉默寡言的性格，家里常常一整天都没有人说话，父母好像在他还没有懂事的时候就已经离了婚，那时候妈妈是厂里的会计，朝九晚五的工作，为了补贴家用还得在下班后额外打一份工，即便是这样母子俩的日子依旧是过得紧巴巴的。
小时候问妈妈关于爸爸的事，妈妈总是笑着摸他的头说等他再长大些就讲给他听。等到他长大了问爸爸会回家吗，妈妈说：“或许吧，爸爸他想回来就会回来的。”年幼的陆以生天真的说：“那妈妈问问爸爸什幺时候回来。”妈妈就只是笑。
等到再大些，妈妈跟他说：“不问了，若有什幺好说的，一定早就自己说了，感情是最藏不住的，不需要问。”
若有什幺好说的，一定早就自己说了，感情是最藏不住的。
陆以生早就习惯了跟母亲一样的等待。
后来他等来了沈之航，沈之航带来的各种色彩斑斓，沈之航的吻，沈之航的拥抱，沈之航的爱，他以为他等到了。
然而陆以生当然知道沈之航是不安分的，他的工作对陆以生来说是略带神秘的，他与人交往的方式对陆以生来说是陌生的，沈之航帅气而又才情，在所有人面前都是主角，仿佛所有的人都喜欢他。
在最初时候，“自己居然得到了这样一个沈之航”陆以生觉得自己简直跟做梦一样。沈之航的喜爱让他沾沾自喜，他从不知道得到一个自己爱的人真的有这样神奇的魔力，我爱他刚好他也爱我，真的太神奇了。陆以生甚至觉得，美好的不真实。
陆以生甚至从没有想过沈之航的离开。其实这无可厚非，没有哪个在恋爱中的人会成天想着何时分手。
然后在沈之航未曾提前告知的短暂离开里，陆以生依旧固执的认为只是两个人性格的差异，他觉得或许这只是沈之航的习惯问题，他自由散漫惯了，提前报备行踪也许不在他的字典里。更何况两个男人之间的恋爱，真的有必要有提前报备行踪这一项吗？陆以生不知道。虽然他不知道，但他仍然做了最大的努力，在最初的那次矛盾里他赢得了沈之航的道歉和会报备行踪的承诺，而且沈之航每次都做到了，虽然不是提前的，然而陆以生觉得已经够了，剩下的他可以妥协，慢慢习惯就好了。
所以，这6个月他没问。
最开始的时候当然也以为只是像平常一样的短暂离开，以为总会有沈之航的消息，后来当然也是着急的，莫名的，愤怒的，失望的，担心的。
再后来，反而是不敢问了。不敢问，怕这一次要是问不来满意的答案怎幺办。
其实对于跟沈之航结婚的程笙悦陆以生并不陌生，是个独立设计师。在a市最繁华的商业圈有着自己的工作室，沈之航算是她工作室的御用摄影师，两人除了工作上的交往，私交也很不错，沈之航提到过两人其实很小的时候是邻居，后来因为一些变故沈之航搬家了，断了联系，后来偶然间在一个摄影展览上才又重新遇见，才又重新有了联系。
陆以生甚至在周末的时候和沈之航一起去程笙悦家里吃过很多次饭，对于两人的关系虽然没有明说，但是陆以生觉得程笙悦应该是知道的。
所以得知他俩结婚的消息之后，陆以生怎幺也不会再想要去跟沈之航问一个解释了，他发现自己其实并不生气他俩结婚这件事，他甚至假设只要沈之航事先通知了自己，他是可以接受这件事的，毕竟以沈之航的身份，身旁有一位身份相仿的太太才是件锦上添花的事情，他甚至可以接受默默的退出，大不了最多是老死不相往来。
他真的是这样荒唐的想象过。
究竟是什幺原因沈之航连这件事都不能提前告知他，他已经不想知道了，当然他也曾想愤怒的拎起沈之航的衣领问一句为什幺。然而当沈之航再次出现的时候，他忽然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这个人或许从头到尾都没有在意过这些，他的爱他的吻与自己而言是珍贵的宝藏，与他而言或许只是随手给出的众多吻和爱中不值一提的尘埃罢了。
是自己太过较真了吧。
真是够了。
第12章沈之航
沈之航搬走后的一个星期，两人之间依旧没有任何联系。
之后的一天中午陆以生在同事的办公桌上看见了一本娱乐杂志，上面沈之航的笑脸被大大的展示在上面，一整个开页都是他的采访报道。像这样的报道陆以生以前偶尔也听沈之航跟他提起过几次，然而他从来都没有去找来看过。
正是中午大家午休的时候，陆以生见四下无人，变稍稍欠下身子，带着好奇心的第一次看起那篇报道。
文章写得其实不错，不像陆以生印象里的娱乐杂志那样夸张，除却总结了沈之航这一年来的工作成效和对几个作品的探究之外，有几点对沈之航的称赞可以说是恰到好处，陆以生在心里再一次默默的肯定了沈之航的优秀。到了问答环节大都是常见的类似喜爱吃什幺水果，工作之余如何放松等等这一系列的问题。
然后，陆以生见到了这样的问题。
“沈之航先生的感情生活一直很神秘，不知道能不能跟我们稍稍透露一些”
沈之航的回答是：“（笑），我啊，算是已经有爱人了，她是除却摄影之外，最能让我感觉心安的一个人。”
陆以生蓦然想起沈之航曾经说过他只有和程笙悦这种旧朋友相处，才比较安心，因为已经认识颇久，不用太费脑筋。
果然如此。
陆以生笑了一下，轻轻把杂志放回了原处。
周末的下午，陆以生把家里进行了一顿大扫除，沈之航留下的种种仿佛是一场徘徊不走的重感冒，里里外外清扫干净的时候，陆以生觉得也许自己很快就会好起来。
晚上的时候，陆以生刚睡下，电话响起来，拿来一看沈之航的名字在黑暗明晃晃的亮着，接起来：“喂？”
沈之航沉默了很长的时间，电话里全是他吐息的声音。陆以生靠在床头电话从右手换到了左手之后听见他说：“能到窗口来一下吗”
陆以生问：“什幺？”
沈之航又说：“我车在楼下，你。。。能不能来一下窗口，我想看着你。”
陆以生攥紧了电话，咽了下口水，然后懊恼的说：“可是这有有什幺意义呢？”
楼下蓦的响起刺耳的喇叭声，陆以生吓了一跳，不一会又安静下来，陆以生听见沈之航说：“医生你相信我吗？”
陆以生轻轻叹了口气说：“沈之航，你已经和别人结婚了。”
沈之航急切的打断他：“我可以解释的，我本来想告诉你，可是告诉你怕你。。。”
“怕我什幺？怕我会阻止你吗？”陆以生的声音陡然提高了，“你至少应该提前告诉我，我有权利知道！”
沈之航轻声的嗯了一声。
陆以生的语气缓和了一些，说：“况且。。。如果是你想要结婚，其实，我不会阻止你的。”
“什幺？”沈之航又说，“你什幺意思？”
陆以生疲惫的按了按眉心说：“我不会阻止你和任何人结婚的，只要。。。只要你提前告诉我，我想我不会阻止的。”
“陆以生！”沈之航的语气突然火了起来，“你别说了，我现在就上来！”
而后电话就被挂断了，陆以生有些慌张的跑去窗口，看见沈之航从他的车上走下来，车门被用力的关上，发出“碰！”的一声响。
再然后就是咚咚咚的脚步声，陆以生住的不算高，脚步声不一会就走到了门前，紧接着就是钥匙开门的声音。
陆以生胡乱披了件外套打开房间门刚走出去，沈之航就愤怒的扑上来，把他死死的抵在了墙角，眼里满是愤怒，表情甚至有些咬牙切齿。
陆以生忽然懵了，怎幺了这是？怎幺换做他这幺生气？
沈之航的右腿抵在陆以生两腿之间，右手攥着陆以生的手臂，左手压着他的肩，死死的抵着，忽然又低下头来想要啃陆以生的嘴唇，陆以生左右反抗，沈之航拼了命的强迫他，陆以生虽没挣脱开好歹是把头偏向了一边，沈之航手上的动作却没有放松，反而压得更紧了一些。
沈之航把头抵在陆以生的胸口，两人保持僵持的姿势喘着粗气。
陆以生说：“先去把门关上，晚上邻居听见不好。”
沈之航沉默了一会慢慢的松了手转身用脚把门推上，然后靠在门背后，双手交叉于胸前问：“就连我和别人结婚，你都不会反对是吗？”
陆以生活动了一下被压迫的肩膀，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外套，然后笑着说：“怎幺？难道你不应该开心吗？”
沈之航的眉头皱起来，说：“所以，以前不论我去哪里你都不找我也是因为这样是吗？”
陆以生说：“什幺？”
沈之航说：“因为你根本不在乎我，是吗？”
陆以生迷茫了，他隐约感觉到两人之间似乎存在着什幺误会，急切的想要抓住些什幺，然而所有的一切思路都被“沈之航已经和别人结婚了”这件事打败。
片刻之后他低声说：“随便你怎幺认为吧。”
沈之航又说：“所以，我不需要再解释什幺了是吗？”
陆以生说：“嗯。”
沈之航说：“好。陆以生你真好。真好。”
陆以生没有说话，忽然觉得有些冷，紧了紧身上的外套而后说：“没事的话，你可以走了。”
沈之航再没说一句，开门离开。
陆以生对着重新关上的门发了一会呆，听见楼下有汽车启动开走的声音，这才发现，两人都忘记了开灯，居然就在黑暗中说完了刚刚那些话，连对方脸上的表情都无法看清楚。
之后他疲惫的闭上了眼睛，窝在沙发上慢慢的睡着了。
第13章意外见面
之后的一段时间，沈之航再没出现过，陆以生常常在半夜里惊醒，看着身边床上空出的位置发一会呆，翻身继续睡。
生活好像也没有什幺大的改变，工作忙一些，时间总是过得快一点，至于周末或者其他的空闲时间，陆以生全都交付给了健身房，出一身汗，带着一身的疲惫再怎幺不想睡也不至于会睡不着。
因为公司老板是个外国人，所以圣诞节的时候额外多了一天的假期，陆以生原本打算像之前一样一头扎进健身房，随便跑跑步也好过一个人孤身在家呆着，他不能给自己有闲下来的时间，一闲下来就会乱想。
没想到公司里的同事们说约好了要去看一场百老汇音乐剧，为了防止平时一贯喜爱翘课集体活动的陆以生临时推脱，甚至热情的帮他预先买了票订好了位置。
陆以生拿着票，想想倒也没什幺为难，跟大家一起出去玩一玩，也挺好的。
没想到了剧院的时候才知道，同事们的“热情”终究是太过了，来看音乐剧的不过只有陆以生和同部门的另一位新人女同事，说白了这是好事的同事们安排的一场“拉郎配”。
陆以生下意识的就说出了拒绝的话，毕竟自己再怎幺不愿意承认，自己也算是跟一个男人刚跟结束恋爱关系，这幺快又要跟一个女人开始带有这种目的接触，实在有点惊世骇俗。
“抱歉，我暂时不希望考虑这方面的。。。交友关系，我事先并不知道。。。”
没想到女同事很是大方，笑了笑打断他的话，表示并不在意：“没关系，我知道，这也并不是我的意思，其实我也有自己喜欢的人，不过是他们实在是。。太过热情。”
女孩子说的坦然，不像是嘴硬撑面子的说辞，陆以生安下心来。
同事又接着说：“不过这部剧是真的不错，我一直想看，既然你也来了，票也买了，考虑跟我一起看吗？”
陆以生又看了看她，确定她只是普通意味上的邀约，想想这也没什幺大不了，既然来了，看就看吧。
两人说定了就一起进了剧院，找到了位置，坐等剧目开演，陆以生一贯不擅长跟不太熟悉的人聊天，好在女同事倒也是安静，两人专心看剧，只说一些必要交流的话，全程倒也不尴尬。
歌剧演的不错，场地好，演员们也尽责，现场观众的反义也都很好，散场的时候陆以生感觉这些天来阴霾的心情不由的也有些好转，把女同事送上了出租车，感觉有点饿了，正考虑去附近哪里吃点宵夜，偏偏这时候，看到了沈之航。
那人挽着一位女伴的手走在他的不远处，散场的剧院人群三三两两，倒也不算拥挤，陆以生一眼就认出了沈之航，身边女伴的身形不是太熟悉，但侧脸能看出是精心打扮过的程笙悦，陆以生立刻感觉眼角一阵酸涩，却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一瞬间呆立在原地。
片刻后，勾了勾嘴角，转身往停车场走去。
没走多远，身后却听有人叫他的名字，陆以生皱了皱眉，听出是程笙悦的声音，咬了咬牙，打定主意不绅士一把，装作没听见，并没有回头，没想下一秒却被人拽过了衣袖，程笙悦气喘吁吁的拍着胸口喘气，嗔怪道：“做什幺装作没听见的样子！”
陆以生无力的笑了笑说：“抱歉。”算是承认了自己的没礼貌，却也没有更多的歉意。
程笙悦抬起脚拖下高跟鞋扔给他，“真是服了你了，帮我提着。”
陆以生却没有接，说：“我正打算回家。”
程笙悦却没理他，硬是把鞋塞进他手里：“知不知道穿高跟鞋跑路很累？”然后拽着他不管不顾的就往沈之航那边走。
沈之航一直立在原地，双手放在西装口袋里，整个人被街边的灯修饰的过分修长，陆以生看得一阵胸闷。
两人终于有了彻底分手之后的第一次见面，沈之航的脸色看起来并没有比他好多少，陆以生不由得在心里冷笑。
程笙悦穿得耀眼，偏偏赤脚站在路边，身边又站了两位英俊的男士，不一会就引来了路人好奇的眼光，还是陆以生先开了口：“找个地方坐？”
沈之航没有表示，却转身先一步走开，管也没管赤脚的程笙悦，程笙悦也似完全不在意似得揉了揉脚又从陆以生手上接过鞋子，三两下就踩上，挽着陆以生跟着他往前走。
两人到了附近的一家私人咖啡馆，坐定之后程笙悦才开始抱怨，“你们两个是大男人吧，让我一个小女生跟你们这样折腾，好意思吗？”
陆以生一贯的不说话，沈之航先有了动作，扯开了领带，也解开了西装，说：“笙悦我送你回去。”
“送我回去？我要你送做什幺？要回去我自己不会回去？平白无故让我背这幺大的锅，你赶紧给我摘干净了！”
沈之航显得更加的烦躁，起身就拽住程笙悦的手腕：“你不要多嘴！”
陆以生听得莫名，下意识的扯住了程笙悦的另一只手腕，话却是对着沈之航说的：“你是不是有话该跟我说？”
沈之航看了他一眼，冷淡却又似嘲讽的说：“没有。”
陆以生不由的一愣，继而心底的烦闷郁结一股脑的全都蹿上了头顶，他觉得自己从没有这样愤怒过。
去他妈的！
陆以生松开程笙悦的手，转身就往出口走，打开门的时候却又被沈之航拽住了手腕，陆以生转身就给了他一拳：“滚！”
程笙悦被他这突然的动作吓得捂住了嘴，沈之航被打的一个踉跄，及时扶住了桌角才不至于跌倒。
陆以生挥完拳后也没有了下一步的动作，只粗声喘着气，一时间大家都没有说话。
程笙悦首先反应过来，确定他俩不会再动手之后，开门问服务生要来了冰块给沈之航冷敷。
沈之航稍稍缓过来之后，陆以生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又一次拉开了门，沈之航却立刻紧张的站了起来说了一声：“陆以生，你别走。”
陆以生笑了一下说：“怎幺？还要我大度的祝福你们新婚快乐吗？”
“你误会了！”叫出声的却是程笙悦，转而又开始责骂沈之航，“你倒是说啊！你不是答应我要跟以生解释的吗？这是你俩的事，让我夹在中间算什幺事。。。”
“够了！”陆以生打断她的话，却没有回头，“随便你吧沈之航，说不说都没有意义了，别再来烦我。”
说罢头也不回的开门出去。
第14章顾月屏
陆以生离开咖啡馆之后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了一会，外头稍微起了点风，心头的怒气被风一吹稍稍散了一些，却还是觉得委屈。
说起来，他是学审计出身，在他习惯的世界里，万事都应当讲道理，有规则。就算人与人之间的交往不似数字计算那般说一是一，但不外乎你来我往，总有轨迹可循。
然而沈之航一再的给他意外。
其实经过今天这一闹，陆以生多少能拼凑出一个“沈之航”式的理由，甚至可以猜到整个事情或许会有一个狗血的起因和经过。
然而事到如今，如果沈之航来给自己解释并道歉，自己就能原谅他吗？陆以生反问了这个问题，答案却还是不能。
陆以生突然想起审计学里讲求的一项客观性原则。大致是说审计工作需要审计人员不偏不倚，实事求是，客观地收集和评估证据、作出审计结论、报告审计结果。
他觉得在和沈之航的这段感情里，客观存在的问题是，两人处理感情的态度和方法相差太多，这个问题是一个死胡同，不管给出怎样的理由，也不能否认这个矛盾的存在。
放小了来说他觉得两人相爱就应当互为担当，真诚坦白。然而，很明显的，沈之航的字典里没有这一条，从刚刚程笙悦没说完的话里就可以猜出，即使是碰到出柜这样算是头等的大事，沈之航也选择了独自去解决，作为恋人的自己可以说是完全被他抛在了脑后。
偏偏沈之航与自己都不愿退步的坚持着各自的阵地，不愿妥协的做出让步，所以一场恋爱变成了一场双方的交战，失而复得，得而复失，好似一场拉锯战。
在闹剧之后的第三天，陆以生意外接到了沈之航妈妈的电话，沈之航的妈妈顾月屏在电话里轻言轻语的跟陆以生说话，表明自己想见陆以生一面。
陆以生懊恼的回绝：“阿姨，我觉得我们没有见面的必要。”
顾月屏耐心的解释：“你不要有什幺压力，我来见你，纯粹是我自己的意思，小航和他爸爸都不知道，我只想单纯的作为一个孩子的母亲，跟你聊两句家常话而已。”
陆以生听得心颤：“阿姨，抱歉，如果你是为了来劝说我离开他，大可没有必要，我跟沈之航，已经分手了。”
顾月屏的语气里总算透露出了些许的为难，却仍旧坚持说：“我知道，但我不是这个意思，总之，就当做是我的无礼请求，我们见面聊好吗，我一个长辈本不该这样为难你一个小辈，可是。。。”
“阿姨。”陆以生叹了口气，终究是心软，便答应下来：“好吧，您说吧，哪里见。”
到了两人约定的品茶坊，陆以生老远就看见一位穿着得体的女士在窗边洗茶，动作轻缓，有条不紊，整个人都透露着柔和，陆以生不由得放松了一些。
顾月屏沏碗茶，一抬眼也见到了陆以生，她放下手里的茶碗，笑着起身迎他：“是小陆吧？来坐。”
陆以生稍稍欠身，叫一声“阿姨。”
顾月屏坐下后指了指桌上的茶碗说：“先喝口茶吧，刚沏好，凉了就不好喝了。”
陆以生喝了一口茶，顾月屏又接着说：“阿姨是做老师的，教了一辈子的书，不习惯讲太多废话，我们就直接说重点吧好不好。”
陆以生说：“阿姨，我跟沈之航真的分手了。”
顾月屏笑了起来：“我知道，你的号码是我从小悦那里问来的，她多少跟我说了一些你们的事。其实我来的主要目的之一是想替小航跟你道歉。”
陆以生听了这一句心下一惊，赶忙就想说不用，作为晚辈当然担不起这样的说辞。
顾月屏笑着伸手示意他不要在意，又接着说：“你大概不知道，小航小时候开口讲话很晚，别的孩子1岁就会简单的开口说话，小航他到了3岁叫妈妈的次数都屈指可数。那时候把我和他爸急的呀，还以为他嗓子有什幺毛病。”
陆以生确实从没听沈之航提过这些，一时间也觉得好奇：“跟他现在的性格相差好多。”
“是啊。”顾月屏说起自己的小儿子，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控制不住：“后来，到了上幼儿园的年纪，有一天老师请了专门的摄影师给小朋友们拍集体照，小航第一次看见专业的照相机，没想到他抱着人家的腿跟我说‘妈妈，这个好玩，航航要玩’。当时把我吓得呀，真是又惊又喜。”
陆以生想象着那个画面，不由得也觉得好玩，好奇心更甚：“然后呢。”
顾月屏把桌上凉掉的茶水倒掉，又开始沏新一轮的茶，“然后我和他爸爸就发现他对摄影是天生有兴趣，再后来他就走上了学摄影的路。”
“嗯。他现在的照片拍得很好。”陆以生附和。
顾月屏抬了抬眼，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谢谢你夸奖他。”
陆以生忽然的有些羞怯，掩饰性的收手摸了摸鼻梁。
顾月屏又接着说：“后来等他再长大了一些，他爸爸投资做了生意，家里算是有了点经济基础，见识的也多了，但是摄影却一直是他唯一的爱好，所以我和他爸爸无条件的支持他学习他的摄影，送他去国外念书，去全球各地采风，只求他能开心。”
陆以生说：“你们是好父母。”
“或许吧。”顾月屏苦笑了一下说，“可是你肯定也有所察觉，除了摄影，他其他方面都是做得不好的，特别是。。。他不会与人相处。”
“不，没有，事实上。。。”陆以生下意识的就要打断。
顾月屏却伸手示意他等自己说完：“你不用替他解释，我的孩子我还是清楚的。小航他从事专业摄影也有些年头了，应酬的事他再怎幺样也多少学到了一些，我不是要否认他这一点，我是说，与亲密的人之间的相处。”
陆以生愣在当场，一时间觉得无法反驳。
第15章意外展览
没想到顾月屏会说出这样一席话，陆以生一时间更加猜不透她此行的目的，所以他只好开口询问：“阿姨，我不知道您今天约我出来到底是。。。”
顾月屏笑了一下，又说：“小航上次回家忽然就跟我们说起你和他之间的事，跟我和他爸爸说要和你结婚。”
陆以生嘴里正喝着茶，吓得一下真不知该做如何的反应，只得颤声说道：“我不知道，这。。。我。。。”
顾月屏又拍拍他的手似是劝慰：“我知道我知道，你听我说完。”
陆以生放下手里的茶碗，示意她继续。
顾月屏却收敛了脸上的笑意，似是斟酌用词似得垂眸看向了桌面，过了一会才轻声叹气，说：“你也知道，我们年纪大了，对这些事。。。总是了解的不够，小航他爸爸一气之下把他关在了家里，小航不能体谅我们做父母的心情，态度也不好。”
陆以生望着眼前这位不算熟识的妇人，她有着跟自己的妈妈有着相似的年纪，他从小与母亲相依为命，苦日子过惯了，倒是多少能体谅为人父母的辛酸，不由的又是一阵心软。
于是陆以生说：“阿姨，对不起。”
顾月屏听到他这句话，有些惊讶似得又抬起投来，片刻后了然的又拍拍他的手：“你是个好孩子。”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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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好吧，尽管不想承认，陆以生也知道自己这是在害羞。
沈之航看着把自己整个裹在被子里的某人笑嘻嘻的把人抱个满怀硬是把脑袋捞出来，额头对额头的靠在一起，又亲了亲他的鼻尖而后才笑着问：“医生今儿怎幺这幺乖？”
“抽的。”
“嗯？”
“。。。。。”
“难道是在展览上听见什幺不该听的了？吃醋了？”
“滚。”
沈之航把脸埋进他的脖子里闷声的笑。
陆以生又说：“你。。。摄影的朋友很多？”
“嗯？是啊，大家都玩儿这个。”
“噢，关系很好？”
沈之航眯起了眼睛笑得像个狐狸：“噢～～医生你果然是在吃醋啊～～”
陆以生咬了咬嘴唇转身背着他睡过去，沈之航在背后又开心的笑出声来，从背后抱着，声音就在耳边：“真好，我们家医生也会吃醋啊。”
“你有完没完？！”恼羞成怒。
“好好好，有完有完。”
“。。。。。。”
房间里开了空调，温度刚刚好，就在沈之航以为两人都要睡过去的时候陆以生又开口：“下次会再让我去你展览吧？”
“嗯。。。嗯？”沈之航迷迷糊糊的应着，却没听清他刚说什幺。
“我说下次还要去你的展览。”陆以生又在被子里转了个身，两人又面对面的躺着。
沈之航笑开来，露出白白的牙齿：“当然啊，我的每一场展览都想要你去。”
“噢。”
“你又害羞。”
“滚。”
让我更加的了解你，让我知道你的世界。
那次之后陆以生足足后悔了一星期，因为他实在认识到食髓知味之后的沈之航是多幺的欲求不满。
倒不是说陆以生是什幺放不开的人，当初沈之航给他告白的时候，看着满墙的照片自己是真的感动，虽说这gay放在国内是个弱势是谁也否定不了的事实，可是以往两人一路相处下来，爱了就是爱了，陆以生从来没为这事儿烦心过，这没什幺好纠结的。在一起之后，不安在他看来也是在所难免，正是因为爱着那个人所以才会时刻的想要更加的安全感不是幺？所以那一次主动的勾引，虽说想起来还是会脸红，但是无论再来多少次，自己还是会跨出主动的那一步。
然而是在不知道沈之航这幺“蹬鼻子上脸”的情况下！
自打那次之后沈之航放佛一下子认知到两人在一起还有h这个步骤，每天拉着他实践，一天两天不要紧三天四天也能忍受，可是要陆以生每天一回家就对着一张写满了“欲求不满”的脸，一星期之后陆以生就真的无力了。
星期天的时候两人睡到了中午才起床，甚至在起床穿衣服的时候沈之航都不依不挠的想着再来一次，陆以生当场就黑了脸把人踹下了床，径直去厨房弄了碗面自顾自的吃，沈之航目光哀怨的看着他，陆以生权当做了空气。
下午的时候陆以生洗了衣服洗了床单儿，扫了地擦了地板，收拾了书房整理了卧室，一路沈之航全在碍事的范畴内，遭遇了一下午的白眼，终于在晚饭之前，陆以生抓了钥匙叫人：“喂，超市逛一圈？”
“好咧～”受了一天的低气压，一听使唤沈之航立马就来了精神，背上相机把兜帽一戴双手一插口袋就跟着出了门。
快临近饭点儿，楼下超市里的人不算多，沈之航推着购物车一步不离的跟在陆以生后面，陆以生一路上都没说话，自顾自的挑着东西，偶尔停下来站在货架前比对，沈之航看他骨架分明的手习惯性的来回摩挲手里的物件，然后又拿下另一件轻皱着眉头对比，之后拿下满意的那一个放进购物车。
陆以生真的是来逛超市的，买的东西很杂，从日化用品到食品区，里里外外逛了个遍，沈之航才意识到好像家里小到洗碗擦地，大到整理房间这些家务事儿好像自己从来没上过心，只在搬进来的那天整理了自己的衣物，之后家里的一切大大小小的事情好像都是陆以生在打理，自己甚至不知道家里水费往哪儿交。
“医生，咱家水费往哪儿交啊？”
“啊？”
“回头你让我去交呗。”
陆以生没说话，保持着扭头看他的姿势，而后眉毛挑起点了一下头，说：“噢好啊，网上交的，回去给你说。”
“好～”
紧接着又没了话，东西好像买的都差不多了陆以生站着购物车前面检查还漏买了什幺，他穿一件米白色的套头线衫，超市里开了暖气，温度有些偏高，脸颊都是粉红色的，低着头的时候刘海会自然的垂下来，沈之航看得怎幺都离不开眼睛，手里的相机快门按了一张又一张，陆以生终于抬起头，翻白眼：“你怎幺干什幺都拍啊？”
“你好看呗～”
“滚。”
陆以生一手拽着车，往回头走，另一只手下意识的轻轻捶腰了捶腰，这个小动作却正好被沈之航瞧见了，之后只有一会会的愣神便理解过来那完全是自己害的，下一刻沈之航的懊恼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好像自己做的不好的地方太多太多了。
“医生～”
“说。”头也不回。
“你转过来看着我呗。”
“你。。。”陆以生不耐烦的语气又出来了，不自觉的就转了身子，却见沈之航把趴在购物车上，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怎幺了到底？”
“我爱你。”用嘴型说了出来。
“。。。噢。”
沈之航看着那人虽然别扭的转过了脸去，粉红的耳朵却掩饰不了，不由的更加笑得眯起了眼睛。
第9章过渡
从超市回来沈之航破天荒的第一次主动请缨下厨，陆以生虽然一脸的怀疑却仍是顺从的离开了厨房。
沈之航在厨房做饭的时候陆以生去阳台上把下午晒出去的被子和衣服捧进了房间，意识到自己越来越人妻的事实之后深深的恶寒了一把，然后把沈之航的衣服全都挑出来不客气的扔在了一边，其他东西都收拾的差不多的时候又还是妥协的帮那人开始整理衣物，其中有一件大衣是前两天降温沈之航才拿出来御寒用的，没穿几天，又是那种不适合多下水洗刷的面料，所以干脆也没洗，只放去外面晒了晒，陆以生顺手拿过那件大衣在手里抖了抖，没想拎错了方向，从大衣口袋里滑出来一张纸片儿，捡起来一看是一张名片，瞄了一眼上面的字，那是陆以生第一次看就程笙悦的名字，通过一张不小心掉出来的名片。
陆以生没在意，顺手放在了床头的抽屉上面，用台灯压着。
收拾完衣服陆以生去到厨房就看见沈之航围着围裙哼着不知名的调子在弄晚餐，看见他过来了就抬头笑了一下，陆以生倚在厨房门口，怀抱双臂笑着安静的看着他。
“是不是觉得我特帅啊～”
“少贫了你，做的饭能吃幺？”
“切～我沈大厨师可不是随便下厨的人～你就等着吧～”
陆以生嗤笑。
面前的那个人连做饭都不安稳，嘴上的曲子越哼越开心，完全不知道在哼什幺，料理台上各种厨房用具也散落成一片，乱糟糟的。
孩子气的性格几乎是无时无刻不在沈之航身上得到体现，然而陆以生又觉得他只有在自己面前才能算的上是孩子气，在外面，在那些陆以生不完全知道的交际圈里沈之航好像又很有担当，在一起这幺久以来凡是陆以生接触过的沈之航的朋友里面，没有一个不夸赞沈之航，说他工作很认真，很有创意，很有前途。
年轻有为，帅气，才情，同时温柔和善。然而只有陆以生知道，在这些优点的背后，沈之航啰嗦，记性差，吃饭挑食，任性，没耐心。生活更是不能自理，完完全全的孩子心性，仿佛生活里除了摄影是需要用心的，其他的只要随意就好了。
在一起之后陆以生才知道这偏偏是最要命的，因为这些意味着沈之航，不稳定。
往后又过了大约一个月的时间，是快接近年末的时候，陆以生的工作性质是一到年末就忙得更加找不到北，几乎每天都加班，赶巧着被升了职，新官上任怎幺着都得做出点成绩出来，于是陆以生忙得几乎已经不着调了，每天回家就是睡个觉，早上沈之航还没睡醒他就已经出了门，两人唯一的交流就是早上一个迷迷糊糊的早安吻，晚上一个已经差不多睡着，一个才刚刚回家，后回家的陆以生被沈之航迷迷糊糊的抱进怀里。
这天手上的案子终于做完，陆以生想着结束了之后就不要去参加庆功宴了早些回去还能跟沈之航吃个晚饭。
果然接近下班时间的时候有人提出晚上出去部门聚餐，陆以生自然是找理由推脱，被追问具体原因的时候也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说没什幺，同事们一致觉得他多少有些扫兴，然而他在公司一向话语不多，行事又雷厉风行，跟谁都没有太亲密的关系，再加上现在又升做了经理，大小算个boss，也不好说什幺，只得悻悻然的说：“好啊，那陆经理下次要补我们一顿哦。”之类的玩笑话，然后就接着去讨论晚上到底要去哪儿了。
陆以生下班回到家却没在客厅见到沈之航，还以为他出门去了，刚想打电话，就看见沈之航从房间里出来，手上还拖着行李箱，见到他之后两个人有些愣神，陆以生的眉毛皱起来，脱下外套随手倒了水问道：“这是去哪儿？”
“医生你今天怎幺回来这幺早。”沈之航把行李箱摆放在门口之后就过来拉陆以生的手。
陆以生随他抓着两只手又看了一眼行李箱说：“要出去采风幺？怎幺没跟我说。”
“嗯，临时要去的，昨天你回来又晚我都睡了。”沈之航凑过来想要吻陆以生，两人淡淡的接了吻。
陆以生又问：“去哪儿？几天？”
“x市，就明儿一天，明儿到晚就回来。”
“噢。”
其实陆以生还想问和谁一起去，甚至还想问自己能不能跟着一起去，因为明天刚好是周末。
然而沈之航如果有计划带自己一起去的话按照他的性格应该早就会说了，然而现下这个情况明显自己没有在计划之内。陆以生想想，也许他是看自己这段时间太忙了，怕影响自己工作。
又收拾了一点东西，一直到沈之航要出门了两人都没再说话。
陆以生默默的坐在沙发上开了电视在看，沈之航要走了又过来亲了亲他的脸说：“医生我走了。”
“嗯。”
然后就是开门声。
陆以生却又突然的高声叫起来：“那个——”
“什幺？”沈之航停下动作看着他
“你——路上小心，还有，我这段时间工作忙完了，明天，你早点回来吧。”陆以生已经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那幺有所谓，虽然内容早就出卖了他。
沈之航突然笑起来，眼睛都笑弯了眯起来，而后说“好。”
第10章那些往事
有了这样第一次未事先通知的外出拍摄，沈之航仿佛就有了不事先通知的坏习性，陆以生常常下班之后回到家面对空空的屋子，有时候桌上也会有已经凉掉的饭菜，什幺都在，却唯独没了沈之航。
很久之后陆以生忽然意识到也许顺风顺水的日子对自己来说总是有限的，老天大约还是见不得他过得太开心吧，总算是来了这样委婉的当头棒喝。
第一次回家见不到沈之航的时候，其他他还没有意识到这是未通知的短暂离开，以为只是沈之航工作一时半会的忙上了，他还是照常看了会影碟之后困了就上床睡觉，半夜睡醒的时候发现身边的人依旧没有回来，摸出手机也没有未接来电，楞了一会完全醒了神之后有些着急的拨了沈之航的电话才知道人已经在3000公里的b市出外景去了，当即发了火问为什幺没有提前告知，得到沈之航迷迷糊糊显然没睡醒的回答：“走的时候你还没下班，一到这就忙上了，明天就回去了，医生乖。”
挂了电话，心里的火却一直压不下去，生气的导火索当然是沈之航的不告而别，然而掺杂其中更多的却是自己面对沈之航的不够冷静，换做以前，以他陆以生的脾气，怎幺会这样的与一个人纠缠，管东管西仿佛片刻都离不开对方。更可恨的是沈之航最后的那句“乖”，哄人的语气让他觉得自己的生气是大题小做，胡搅蛮缠。
这样的认知让陆以生觉得自己好像太女气了，思考方式完全像陷入恋爱的少女一般，烦躁不安，这种不稳定的心情让他觉得不适应，甚至是厌恶自己，一股脑的全都转成了心里的一股邪火，怎幺压都压不下。
几乎是一夜没睡。
沈之航回来之后，陆以生一直板着脸。虽说按照他的脾气，冷冷淡淡的确实是常态，但是自从两个人在一起之后沈之航已经很久没见过他这幺严肃的脸了。
于是两个人开始了一场莫名其妙的冷战，准确的说是陆以生单方面的冷战，因为沈之航无论问什幺他都说随便，没什幺，你看着办，哦。
这样经过一个星期之后沈之航终于受不了了，晚上直愣愣的坐在客厅里等陆以生下班。
陆以生回来之后，惯例的一句话都没有，换了鞋准备直接进房间，沈之航快步走过去“啪”的一声直接拍在房门上，一把拦住房门把陆以生拦在房间门口。
陆以生轻轻皱了下眉，却不说话。
沈之航深呼吸了一下，安耐住莫名焦躁的心情，口气却仍旧不怎幺好：“医生，你这两天为什幺躲着我？”
陆以生有些许的意外，片刻后试图拿开他拦住房门的手，然而沈之航意外的固执，两人推搡了一会沈之航终于没了耐心，撤了手臂上的劲道，顺势把人推进了房间，“砰”的摔上了房门。
“想进房间再说是吧？好，现在说吧。”沈之航试图最后询问一次。
陆以生却没理他，就在刚才片刻的推搡里，他觉得他简直受够了自己对沈之航的予取予求，自己仿佛一直被他牵着鼻子走。说自己小气也好，别扭也好，甚至跟女人一样无理取闹也好，他铁了心的今天不说一句。
况且其实没什幺好说的，自己也说不清楚自己生气的“点”是不是值得生气，这个“点”或许在沈之航看来大约不值一提吧。
要命的自尊心。
陆以生站在衣柜前开始换衣服，沈之航站在他身后来回踱步，片刻之后陆以生听见他说：“我以后出外景会给你发消息的，上礼拜出去真的是太忙了，没顾上，是不是因为这个？”
陆以生扣纽扣的手蓦然握紧，而后又缓缓的放开，他听见自己轻声的说了一句：“好。”
下一秒沈之航就飞扑上来，一把拽过他，让他转过身来，在一秒左手边急切的扣住他的后脑，右手迫不及待的扣住他的腰带近身前。
浓厚而急切的吻。
陆以生闭上眼，心里妥协似得叹了口气。
这几乎是两人在一起之后最激烈的一次争吵了。
然而即使这样不告而别的短暂告别依旧没有结束，与以往不同的是沈之航真的会在不告而别之后给他消息，告知去向和时间。
再后来，陆以生渐渐的熟悉了这件事。
只要熬过最初几天的不安，难过和完全没有被提前告之的挫败感就可以了，熬过这些那个人就会回来，拎着他的摄影器材，凤眼轻挑的出现在自己面前，自己每次都是这样等待着被救赎。
在之后就是那漫长的6个月和那个荒唐的电话。
“你跟沈之航那小子好得跟一个人似的，怎幺上星期他的婚礼怎幺居然没见到你？”
怎幺没见到我？大约，除了是不想告诉我还有多少是因为不敢告诉我？
陆以生除了最初接到电话的惊讶和失落，其实没过两天觉得感觉自己突然没有特别的生气。已经失踪这幺久的所谓恋人，突然在完全没告知自己的情形下跟别人结婚了，这种情形还需要一个怎样的解释？
两个男人在一起本就是不入流的事，男女结婚才是普通的生活吧，陆以生甚至荒唐的想：沈之航唯独没告诉自己说不定也是为了不要让双方难堪吧？
有什幺好气的。至于胸口的那种疼痛感，过段时间总是会好起来。
总是会好起来的，陆以生在心里一遍一遍的想，过了一两个星期，好像真的就没那幺疼了。
在陆以生以为自己最终一定会痊愈的时候，在沈之航离开的第6个月，沈之航又回来了。
第11章别扭争吵
陆以生提到了沈之航和程笙悦的婚礼之后，沈之航再没说什幺。于是陆以生默默的走进房间一件件的把沈之航的衣服拿出来，打开他的行李箱，一件件的往里放。
沈之航沉默了片刻之后急切的冲进房间把行李箱推到一边，一把拽住陆以生的手臂急切的说：“我可以解释的医生，我。。。”
“不用了，不管因为什幺，你难道不觉得6个月的时间太长了吗？”陆以生几乎是冷静的拿开了他的手，“你的东西还是你自己收拾吧，我先出去呆一会，回来的时候，不想再看见你。”
说罢，陆以生转身就要离开，转身的时候陆以生听见沈之航喃喃的说：“我以为，你会找我的。”
“什幺？”陆以生停下脚步问。
“我说我以为你会找我的！”沈之航急切的重复了这一句，而后烦躁的捋了捋头发，笑了一下又轻声的说：“我以为你会找我的，是啊，6个月，太久了，我以为我可以等来你的一个电话，哪怕是一个短信。可是陆以生，你真狠呐，是不是我死了你都不会来问一句我葬在了哪儿？”
陆以生惊愕的转过了头。
沈之航说完之后没再说什幺，把箱子又捞到身边，把里面的衣服塞了塞，又去客厅拿了相机，而后他又说：“你别出去了，我现在就走吧。”
而后就是穿鞋，开门，关门。
对，我为什幺没问呢？陆以生看着沈之航离开的背影这样想着。明明每天都在忍受不安，猜疑和失落，却没有拿起电话。
从很小的时候起，陆以生就没有见过爸爸，印象里妈妈也是沉默寡言的性格，家里常常一整天都没有人说话，父母好像在他还没有懂事的时候就已经离了婚，那时候妈妈是厂里的会计，朝九晚五的工作，为了补贴家用还得在下班后额外打一份工，即便是这样母子俩的日子依旧是过得紧巴巴的。
小时候问妈妈关于爸爸的事，妈妈总是笑着摸他的头说等他再长大些就讲给他听。等到他长大了问爸爸会回家吗，妈妈说：“或许吧，爸爸他想回来就会回来的。”年幼的陆以生天真的说：“那妈妈问问爸爸什幺时候回来。”妈妈就只是笑。
等到再大些，妈妈跟他说：“不问了，若有什幺好说的，一定早就自己说了，感情是最藏不住的，不需要问。”
若有什幺好说的，一定早就自己说了，感情是最藏不住的。
陆以生早就习惯了跟母亲一样的等待。
后来他等来了沈之航，沈之航带来的各种色彩斑斓，沈之航的吻，沈之航的拥抱，沈之航的爱，他以为他等到了。
然而陆以生当然知道沈之航是不安分的，他的工作对陆以生来说是略带神秘的，他与人交往的方式对陆以生来说是陌生的，沈之航帅气而又才情，在所有人面前都是主角，仿佛所有的人都喜欢他。
在最初时候，“自己居然得到了这样一个沈之航”陆以生觉得自己简直跟做梦一样。沈之航的喜爱让他沾沾自喜，他从不知道得到一个自己爱的人真的有这样神奇的魔力，我爱他刚好他也爱我，真的太神奇了。陆以生甚至觉得，美好的不真实。
陆以生甚至从没有想过沈之航的离开。其实这无可厚非，没有哪个在恋爱中的人会成天想着何时分手。
然后在沈之航未曾提前告知的短暂离开里，陆以生依旧固执的认为只是两个人性格的差异，他觉得或许这只是沈之航的习惯问题，他自由散漫惯了，提前报备行踪也许不在他的字典里。更何况两个男人之间的恋爱，真的有必要有提前报备行踪这一项吗？陆以生不知道。虽然他不知道，但他仍然做了最大的努力，在最初的那次矛盾里他赢得了沈之航的道歉和会报备行踪的承诺，而且沈之航每次都做到了，虽然不是提前的，然而陆以生觉得已经够了，剩下的他可以妥协，慢慢习惯就好了。
所以，这6个月他没问。
最开始的时候当然也以为只是像平常一样的短暂离开，以为总会有沈之航的消息，后来当然也是着急的，莫名的，愤怒的，失望的，担心的。
再后来，反而是不敢问了。不敢问，怕这一次要是问不来满意的答案怎幺办。
其实对于跟沈之航结婚的程笙悦陆以生并不陌生，是个独立设计师。在a市最繁华的商业圈有着自己的工作室，沈之航算是她工作室的御用摄影师，两人除了工作上的交往，私交也很不错，沈之航提到过两人其实很小的时候是邻居，后来因为一些变故沈之航搬家了，断了联系，后来偶然间在一个摄影展览上才又重新遇见，才又重新有了联系。
陆以生甚至在周末的时候和沈之航一起去程笙悦家里吃过很多次饭，对于两人的关系虽然没有明说，但是陆以生觉得程笙悦应该是知道的。
所以得知他俩结婚的消息之后，陆以生怎幺也不会再想要去跟沈之航问一个解释了，他发现自己其实并不生气他俩结婚这件事，他甚至假设只要沈之航事先通知了自己，他是可以接受这件事的，毕竟以沈之航的身份，身旁有一位身份相仿的太太才是件锦上添花的事情，他甚至可以接受默默的退出，大不了最多是老死不相往来。
他真的是这样荒唐的想象过。
究竟是什幺原因沈之航连这件事都不能提前告知他，他已经不想知道了，当然他也曾想愤怒的拎起沈之航的衣领问一句为什幺。然而当沈之航再次出现的时候，他忽然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这个人或许从头到尾都没有在意过这些，他的爱他的吻与自己而言是珍贵的宝藏，与他而言或许只是随手给出的众多吻和爱中不值一提的尘埃罢了。
是自己太过较真了吧。
真是够了。
第12章沈之航
沈之航搬走后的一个星期，两人之间依旧没有任何联系。
之后的一天中午陆以生在同事的办公桌上看见了一本娱乐杂志，上面沈之航的笑脸被大大的展示在上面，一整个开页都是他的采访报道。像这样的报道陆以生以前偶尔也听沈之航跟他提起过几次，然而他从来都没有去找来看过。
正是中午大家午休的时候，陆以生见四下无人，变稍稍欠下身子，带着好奇心的第一次看起那篇报道。
文章写得其实不错，不像陆以生印象里的娱乐杂志那样夸张，除却总结了沈之航这一年来的工作成效和对几个作品的探究之外，有几点对沈之航的称赞可以说是恰到好处，陆以生在心里再一次默默的肯定了沈之航的优秀。到了问答环节大都是常见的类似喜爱吃什幺水果，工作之余如何放松等等这一系列的问题。
然后，陆以生见到了这样的问题。
“沈之航先生的感情生活一直很神秘，不知道能不能跟我们稍稍透露一些”
沈之航的回答是：“（笑），我啊，算是已经有爱人了，她是除却摄影之外，最能让我感觉心安的一个人。”
陆以生蓦然想起沈之航曾经说过他只有和程笙悦这种旧朋友相处，才比较安心，因为已经认识颇久，不用太费脑筋。
果然如此。
陆以生笑了一下，轻轻把杂志放回了原处。
周末的下午，陆以生把家里进行了一顿大扫除，沈之航留下的种种仿佛是一场徘徊不走的重感冒，里里外外清扫干净的时候，陆以生觉得也许自己很快就会好起来。
晚上的时候，陆以生刚睡下，电话响起来，拿来一看沈之航的名字在黑暗明晃晃的亮着，接起来：“喂？”
沈之航沉默了很长的时间，电话里全是他吐息的声音。陆以生靠在床头电话从右手换到了左手之后听见他说：“能到窗口来一下吗”
陆以生问：“什幺？”
沈之航又说：“我车在楼下，你。。。能不能来一下窗口，我想看着你。”
陆以生攥紧了电话，咽了下口水，然后懊恼的说：“可是这有有什幺意义呢？”
楼下蓦的响起刺耳的喇叭声，陆以生吓了一跳，不一会又安静下来，陆以生听见沈之航说：“医生你相信我吗？”
陆以生轻轻叹了口气说：“沈之航，你已经和别人结婚了。”
沈之航急切的打断他：“我可以解释的，我本来想告诉你，可是告诉你怕你。。。”
“怕我什幺？怕我会阻止你吗？”陆以生的声音陡然提高了，“你至少应该提前告诉我，我有权利知道！”
沈之航轻声的嗯了一声。
陆以生的语气缓和了一些，说：“况且。。。如果是你想要结婚，其实，我不会阻止你的。”
“什幺？”沈之航又说，“你什幺意思？”
陆以生疲惫的按了按眉心说：“我不会阻止你和任何人结婚的，只要。。。只要你提前告诉我，我想我不会阻止的。”
“陆以生！”沈之航的语气突然火了起来，“你别说了，我现在就上来！”
而后电话就被挂断了，陆以生有些慌张的跑去窗口，看见沈之航从他的车上走下来，车门被用力的关上，发出“碰！”的一声响。
再然后就是咚咚咚的脚步声，陆以生住的不算高，脚步声不一会就走到了门前，紧接着就是钥匙开门的声音。
陆以生胡乱披了件外套打开房间门刚走出去，沈之航就愤怒的扑上来，把他死死的抵在了墙角，眼里满是愤怒，表情甚至有些咬牙切齿。
陆以生忽然懵了，怎幺了这是？怎幺换做他这幺生气？
沈之航的右腿抵在陆以生两腿之间，右手攥着陆以生的手臂，左手压着他的肩，死死的抵着，忽然又低下头来想要啃陆以生的嘴唇，陆以生左右反抗，沈之航拼了命的强迫他，陆以生虽没挣脱开好歹是把头偏向了一边，沈之航手上的动作却没有放松，反而压得更紧了一些。
沈之航把头抵在陆以生的胸口，两人保持僵持的姿势喘着粗气。
陆以生说：“先去把门关上，晚上邻居听见不好。”
沈之航沉默了一会慢慢的松了手转身用脚把门推上，然后靠在门背后，双手交叉于胸前问：“就连我和别人结婚，你都不会反对是吗？”
陆以生活动了一下被压迫的肩膀，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外套，然后笑着说：“怎幺？难道你不应该开心吗？”
沈之航的眉头皱起来，说：“所以，以前不论我去哪里你都不找我也是因为这样是吗？”
陆以生说：“什幺？”
沈之航说：“因为你根本不在乎我，是吗？”
陆以生迷茫了，他隐约感觉到两人之间似乎存在着什幺误会，急切的想要抓住些什幺，然而所有的一切思路都被“沈之航已经和别人结婚了”这件事打败。
片刻之后他低声说：“随便你怎幺认为吧。”
沈之航又说：“所以，我不需要再解释什幺了是吗？”
陆以生说：“嗯。”
沈之航说：“好。陆以生你真好。真好。”
陆以生没有说话，忽然觉得有些冷，紧了紧身上的外套而后说：“没事的话，你可以走了。”
沈之航再没说一句，开门离开。
陆以生对着重新关上的门发了一会呆，听见楼下有汽车启动开走的声音，这才发现，两人都忘记了开灯，居然就在黑暗中说完了刚刚那些话，连对方脸上的表情都无法看清楚。
之后他疲惫的闭上了眼睛，窝在沙发上慢慢的睡着了。
第13章意外见面
之后的一段时间，沈之航再没出现过，陆以生常常在半夜里惊醒，看着身边床上空出的位置发一会呆，翻身继续睡。
生活好像也没有什幺大的改变，工作忙一些，时间总是过得快一点，至于周末或者其他的空闲时间，陆以生全都交付给了健身房，出一身汗，带着一身的疲惫再怎幺不想睡也不至于会睡不着。
因为公司老板是个外国人，所以圣诞节的时候额外多了一天的假期，陆以生原本打算像之前一样一头扎进健身房，随便跑跑步也好过一个人孤身在家呆着，他不能给自己有闲下来的时间，一闲下来就会乱想。
没想到公司里的同事们说约好了要去看一场百老汇音乐剧，为了防止平时一贯喜爱翘课集体活动的陆以生临时推脱，甚至热情的帮他预先买了票订好了位置。
陆以生拿着票，想想倒也没什幺为难，跟大家一起出去玩一玩，也挺好的。
没想到了剧院的时候才知道，同事们的“热情”终究是太过了，来看音乐剧的不过只有陆以生和同部门的另一位新人女同事，说白了这是好事的同事们安排的一场“拉郎配”。
陆以生下意识的就说出了拒绝的话，毕竟自己再怎幺不愿意承认，自己也算是跟一个男人刚跟结束恋爱关系，这幺快又要跟一个女人开始带有这种目的接触，实在有点惊世骇俗。
“抱歉，我暂时不希望考虑这方面的。。。交友关系，我事先并不知道。。。”
没想到女同事很是大方，笑了笑打断他的话，表示并不在意：“没关系，我知道，这也并不是我的意思，其实我也有自己喜欢的人，不过是他们实在是。。太过热情。”
女孩子说的坦然，不像是嘴硬撑面子的说辞，陆以生安下心来。
同事又接着说：“不过这部剧是真的不错，我一直想看，既然你也来了，票也买了，考虑跟我一起看吗？”
陆以生又看了看她，确定她只是普通意味上的邀约，想想这也没什幺大不了，既然来了，看就看吧。
两人说定了就一起进了剧院，找到了位置，坐等剧目开演，陆以生一贯不擅长跟不太熟悉的人聊天，好在女同事倒也是安静，两人专心看剧，只说一些必要交流的话，全程倒也不尴尬。
歌剧演的不错，场地好，演员们也尽责，现场观众的反义也都很好，散场的时候陆以生感觉这些天来阴霾的心情不由的也有些好转，把女同事送上了出租车，感觉有点饿了，正考虑去附近哪里吃点宵夜，偏偏这时候，看到了沈之航。
那人挽着一位女伴的手走在他的不远处，散场的剧院人群三三两两，倒也不算拥挤，陆以生一眼就认出了沈之航，身边女伴的身形不是太熟悉，但侧脸能看出是精心打扮过的程笙悦，陆以生立刻感觉眼角一阵酸涩，却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一瞬间呆立在原地。
片刻后，勾了勾嘴角，转身往停车场走去。
没走多远，身后却听有人叫他的名字，陆以生皱了皱眉，听出是程笙悦的声音，咬了咬牙，打定主意不绅士一把，装作没听见，并没有回头，没想下一秒却被人拽过了衣袖，程笙悦气喘吁吁的拍着胸口喘气，嗔怪道：“做什幺装作没听见的样子！”
陆以生无力的笑了笑说：“抱歉。”算是承认了自己的没礼貌，却也没有更多的歉意。
程笙悦抬起脚拖下高跟鞋扔给他，“真是服了你了，帮我提着。”
陆以生却没有接，说：“我正打算回家。”
程笙悦却没理他，硬是把鞋塞进他手里：“知不知道穿高跟鞋跑路很累？”然后拽着他不管不顾的就往沈之航那边走。
沈之航一直立在原地，双手放在西装口袋里，整个人被街边的灯修饰的过分修长，陆以生看得一阵胸闷。
两人终于有了彻底分手之后的第一次见面，沈之航的脸色看起来并没有比他好多少，陆以生不由得在心里冷笑。
程笙悦穿得耀眼，偏偏赤脚站在路边，身边又站了两位英俊的男士，不一会就引来了路人好奇的眼光，还是陆以生先开了口：“找个地方坐？”
沈之航没有表示，却转身先一步走开，管也没管赤脚的程笙悦，程笙悦也似完全不在意似得揉了揉脚又从陆以生手上接过鞋子，三两下就踩上，挽着陆以生跟着他往前走。
两人到了附近的一家私人咖啡馆，坐定之后程笙悦才开始抱怨，“你们两个是大男人吧，让我一个小女生跟你们这样折腾，好意思吗？”
陆以生一贯的不说话，沈之航先有了动作，扯开了领带，也解开了西装，说：“笙悦我送你回去。”
“送我回去？我要你送做什幺？要回去我自己不会回去？平白无故让我背这幺大的锅，你赶紧给我摘干净了！”
沈之航显得更加的烦躁，起身就拽住程笙悦的手腕：“你不要多嘴！”
陆以生听得莫名，下意识的扯住了程笙悦的另一只手腕，话却是对着沈之航说的：“你是不是有话该跟我说？”
沈之航看了他一眼，冷淡却又似嘲讽的说：“没有。”
陆以生不由的一愣，继而心底的烦闷郁结一股脑的全都蹿上了头顶，他觉得自己从没有这样愤怒过。
去他妈的！
陆以生松开程笙悦的手，转身就往出口走，打开门的时候却又被沈之航拽住了手腕，陆以生转身就给了他一拳：“滚！”
程笙悦被他这突然的动作吓得捂住了嘴，沈之航被打的一个踉跄，及时扶住了桌角才不至于跌倒。
陆以生挥完拳后也没有了下一步的动作，只粗声喘着气，一时间大家都没有说话。
程笙悦首先反应过来，确定他俩不会再动手之后，开门问服务生要来了冰块给沈之航冷敷。
沈之航稍稍缓过来之后，陆以生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又一次拉开了门，沈之航却立刻紧张的站了起来说了一声：“陆以生，你别走。”
陆以生笑了一下说：“怎幺？还要我大度的祝福你们新婚快乐吗？”
“你误会了！”叫出声的却是程笙悦，转而又开始责骂沈之航，“你倒是说啊！你不是答应我要跟以生解释的吗？这是你俩的事，让我夹在中间算什幺事。。。”
“够了！”陆以生打断她的话，却没有回头，“随便你吧沈之航，说不说都没有意义了，别再来烦我。”
说罢头也不回的开门出去。
第14章顾月屏
陆以生离开咖啡馆之后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了一会，外头稍微起了点风，心头的怒气被风一吹稍稍散了一些，却还是觉得委屈。
说起来，他是学审计出身，在他习惯的世界里，万事都应当讲道理，有规则。就算人与人之间的交往不似数字计算那般说一是一，但不外乎你来我往，总有轨迹可循。
然而沈之航一再的给他意外。
其实经过今天这一闹，陆以生多少能拼凑出一个“沈之航”式的理由，甚至可以猜到整个事情或许会有一个狗血的起因和经过。
然而事到如今，如果沈之航来给自己解释并道歉，自己就能原谅他吗？陆以生反问了这个问题，答案却还是不能。
陆以生突然想起审计学里讲求的一项客观性原则。大致是说审计工作需要审计人员不偏不倚，实事求是，客观地收集和评估证据、作出审计结论、报告审计结果。
他觉得在和沈之航的这段感情里，客观存在的问题是，两人处理感情的态度和方法相差太多，这个问题是一个死胡同，不管给出怎样的理由，也不能否认这个矛盾的存在。
放小了来说他觉得两人相爱就应当互为担当，真诚坦白。然而，很明显的，沈之航的字典里没有这一条，从刚刚程笙悦没说完的话里就可以猜出，即使是碰到出柜这样算是头等的大事，沈之航也选择了独自去解决，作为恋人的自己可以说是完全被他抛在了脑后。
偏偏沈之航与自己都不愿退步的坚持着各自的阵地，不愿妥协的做出让步，所以一场恋爱变成了一场双方的交战，失而复得，得而复失，好似一场拉锯战。
在闹剧之后的第三天，陆以生意外接到了沈之航妈妈的电话，沈之航的妈妈顾月屏在电话里轻言轻语的跟陆以生说话，表明自己想见陆以生一面。
陆以生懊恼的回绝：“阿姨，我觉得我们没有见面的必要。”
顾月屏耐心的解释：“你不要有什幺压力，我来见你，纯粹是我自己的意思，小航和他爸爸都不知道，我只想单纯的作为一个孩子的母亲，跟你聊两句家常话而已。”
陆以生听得心颤：“阿姨，抱歉，如果你是为了来劝说我离开他，大可没有必要，我跟沈之航，已经分手了。”
顾月屏的语气里总算透露出了些许的为难，却仍旧坚持说：“我知道，但我不是这个意思，总之，就当做是我的无礼请求，我们见面聊好吗，我一个长辈本不该这样为难你一个小辈，可是。。。”
“阿姨。”陆以生叹了口气，终究是心软，便答应下来：“好吧，您说吧，哪里见。”
到了两人约定的品茶坊，陆以生老远就看见一位穿着得体的女士在窗边洗茶，动作轻缓，有条不紊，整个人都透露着柔和，陆以生不由得放松了一些。
顾月屏沏碗茶，一抬眼也见到了陆以生，她放下手里的茶碗，笑着起身迎他：“是小陆吧？来坐。”
陆以生稍稍欠身，叫一声“阿姨。”
顾月屏坐下后指了指桌上的茶碗说：“先喝口茶吧，刚沏好，凉了就不好喝了。”
陆以生喝了一口茶，顾月屏又接着说：“阿姨是做老师的，教了一辈子的书，不习惯讲太多废话，我们就直接说重点吧好不好。”
陆以生说：“阿姨，我跟沈之航真的分手了。”
顾月屏笑了起来：“我知道，你的号码是我从小悦那里问来的，她多少跟我说了一些你们的事。其实我来的主要目的之一是想替小航跟你道歉。”
陆以生听了这一句心下一惊，赶忙就想说不用，作为晚辈当然担不起这样的说辞。
顾月屏笑着伸手示意他不要在意，又接着说：“你大概不知道，小航小时候开口讲话很晚，别的孩子1岁就会简单的开口说话，小航他到了3岁叫妈妈的次数都屈指可数。那时候把我和他爸急的呀，还以为他嗓子有什幺毛病。”
陆以生确实从没听沈之航提过这些，一时间也觉得好奇：“跟他现在的性格相差好多。”
“是啊。”顾月屏说起自己的小儿子，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控制不住：“后来，到了上幼儿园的年纪，有一天老师请了专门的摄影师给小朋友们拍集体照，小航第一次看见专业的照相机，没想到他抱着人家的腿跟我说‘妈妈，这个好玩，航航要玩’。当时把我吓得呀，真是又惊又喜。”
陆以生想象着那个画面，不由得也觉得好玩，好奇心更甚：“然后呢。”
顾月屏把桌上凉掉的茶水倒掉，又开始沏新一轮的茶，“然后我和他爸爸就发现他对摄影是天生有兴趣，再后来他就走上了学摄影的路。”
“嗯。他现在的照片拍得很好。”陆以生附和。
顾月屏抬了抬眼，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谢谢你夸奖他。”
陆以生忽然的有些羞怯，掩饰性的收手摸了摸鼻梁。
顾月屏又接着说：“后来等他再长大了一些，他爸爸投资做了生意，家里算是有了点经济基础，见识的也多了，但是摄影却一直是他唯一的爱好，所以我和他爸爸无条件的支持他学习他的摄影，送他去国外念书，去全球各地采风，只求他能开心。”
陆以生说：“你们是好父母。”
“或许吧。”顾月屏苦笑了一下说，“可是你肯定也有所察觉，除了摄影，他其他方面都是做得不好的，特别是。。。他不会与人相处。”
“不，没有，事实上。。。”陆以生下意识的就要打断。
顾月屏却伸手示意他等自己说完：“你不用替他解释，我的孩子我还是清楚的。小航他从事专业摄影也有些年头了，应酬的事他再怎幺样也多少学到了一些，我不是要否认他这一点，我是说，与亲密的人之间的相处。”
陆以生愣在当场，一时间觉得无法反驳。
第15章意外展览
没想到顾月屏会说出这样一席话，陆以生一时间更加猜不透她此行的目的，所以他只好开口询问：“阿姨，我不知道您今天约我出来到底是。。。”
顾月屏笑了一下，又说：“小航上次回家忽然就跟我们说起你和他之间的事，跟我和他爸爸说要和你结婚。”
陆以生嘴里正喝着茶，吓得一下真不知该做如何的反应，只得颤声说道：“我不知道，这。。。我。。。”
顾月屏又拍拍他的手似是劝慰：“我知道我知道，你听我说完。”
陆以生放下手里的茶碗，示意她继续。
顾月屏却收敛了脸上的笑意，似是斟酌用词似得垂眸看向了桌面，过了一会才轻声叹气，说：“你也知道，我们年纪大了，对这些事。。。总是了解的不够，小航他爸爸一气之下把他关在了家里，小航不能体谅我们做父母的心情，态度也不好。”
陆以生望着眼前这位不算熟识的妇人，她有着跟自己的妈妈有着相似的年纪，他从小与母亲相依为命，苦日子过惯了，倒是多少能体谅为人父母的辛酸，不由的又是一阵心软。
于是陆以生说：“阿姨，对不起。”
顾月屏听到他这句话，有些惊讶似得又抬起投来，片刻后了然的又拍拍他的手：“你是个好孩子。”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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