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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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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真]重生之逆天 作者:阡陌霜华

    第37节

    ……这也是在真实世界里,为何自己会在十九岁那年蓦然堕入魔道的缘故。

    傅钧心中如是说道。

    秦湛亦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轻轻喟叹道:“只有加上麒麟火玉佩,才可以彻底克制你身上的魔气。”

    傅钧禁不住又在心里说道:所以在幻境里的第一世,自己才从未见过麒麟火玉佩的模样,因为秦湛早就用掉了它。

    他转过头,见应昭华兀自目光变幻莫测,脸色阴晴不定,遂即又道:“你不再妨仔细看看我与秦湛的相貌……我们之间究竟谁才更像谢长乐,你当真看不出来?”

    应昭华闻言,神色似乎轻微一震,随后仔仔细细地来回扫视着他和秦湛,几乎堪称是在目不转睛、全神贯注的辨认。然而应昭华一直缄默不语,神情也越来越显得惘然若失。

    秦湛却在瞬间出声问道:“你怎么会知道谢长乐是何等相貌?”语气中含着一点淡淡诧异。

    “因为我的母亲……曾与谢长乐有过一面之缘。”傅钧的声音有一丝缥缈。“她曾经受过谢长乐救命之恩,故而一直铭记着谢长乐的容貌。”

    秦湛眉尖似在不经意间微微一蹙,低声道:“我记得你曾说过,你的母亲并非人类,而是妖族。”

    傅钧点头:“是。她是一名有着五百年道行的狐妖,名曰皓华。百余年前,她与阳羽相识,从而身怀六甲,却一直拖到八十年后才生下我。她亦因此而去世,临终之际,将自身部分记忆传承给我,却又施法将这些记忆封印起来,同时也封印了我的魔骨,让我可以做一个寻常之人。”

    傅钧说到这里,微微一顿,“然而在我十九岁那年,封印彻底崩毁,我便知道了这些旧事。”

    傅钧说完,便转头望向应昭华,只见应昭华脸色依旧变幻莫测,心中不由想道:应昭华明明应该比世上任何人都熟悉谢长乐才对,可是也许正是因为应昭华对谢长乐强烈无比的执念,以致谢长乐在他心中的面貌至为美好,任何人都无法相比,因而蒙蔽了他的眼睛,才让他无法察觉到秦湛轮廓中与谢长乐的相似之处。

    有些时候,血缘之亲,还是会在身上留下明显的烙印。

    “……倒也不是没有办法。”应昭华倏然喃喃低语了一句,声调几不可闻。

    傅钧乍然并没有听清楚应昭华的话,等到意识到了应昭华究竟说了什么后,心中不由猛然涌上浓烈的惊喜之情,犹如滔滔洪水般席卷了整个心田。

    “你……真有办法救秦湛?”傅钧情不自禁地出言确认道。

    “呵,真是天意。”应昭华口中发出一声仿佛含着几分自嘲的轻笑,凝注在傅钧身上的目光却极其复杂,“没想到,你竟然会是狐妖之子。”

    傅钧脑中隐隐似有一丝灵光划过,不由道:“难道这方法与我的身世有关?”

    应昭华却暂未直接回答,只道:“无论如何,禁咒启动后,作为施咒者的他,都必须死上一次。”

    傅钧心中一沉,勉强按捺着心绪,静静等着应昭华的下文,只听应昭华陡然话锋一转:“但是,我可以为他塑造一具傀儡替身,代他本人去死。”

    “傀儡替身……”傅钧面容微微一怔,不自觉地低声自语道。

    “要造出这傀儡替身,所需材料皆是极为稀有,世所罕见。不过对我来说,其余东西倒也还好办,唯有一样东西,却是可遇而不可求。”应昭华停顿了一下,方才缓缓道,“那样东西,便是五百年以上道行的妖狐之血。”

    傅钧心中霎时轻微一震。

    “本来在短短数日内,要寻到一只符合条件的狐妖,几乎绝无可能。”应昭华直直注视着他,“可你的身上却恰好流着一半狐妖之血。当真是……天不绝人。”

    说到最后,应昭华口中发出一声淡淡叹息,脸上表情十分复杂。

    傅钧只觉得心情经受了一番大起大落,一时间亦是百感交集,无法言语。

    站在他身畔的秦湛忽然开口道:“可是想要瞒过禁咒去,这具傀儡替身想必并非一般傀儡。”

    “不错。”应昭华颔首道,“我需要抽取你的一魂一魄,作为引子。”

    ☆、第一百九十六章 今生无悔

    傅钧闻言,立时眉峰轻皱:“若是失了一魂一魄……”

    “今后自然有异于常人之症。”应昭华淡淡接口道,“虽然可以苟延残喘,但必会承受非同寻常的痛苦折磨。但是,这也是眼下唯一的生机了。”

    “只不过是少了一魂一魄而已。”秦湛当即冲着傅钧浅浅一笑,口吻云淡风轻,“我还是我,并不会忘记你我之间的点点滴滴。”

    傅钧本想说他担心的并非这个,但见到秦湛双眸中的坚定决断之色后,便不再多说。

    应昭华又对秦湛道:“他的身躯如今在你布下的重重防护结界内,他的血,也只有你能取到。”

    秦湛却是向傅钧温声问询道:“可以么?”

    “何必明知故问?”傅钧禁不住反问了一句,旋即便稍敛心神,声调虽是淡然,眼中却仿佛有复杂的情绪闪动着,似悲似喜,又似已然认命,“我已立过誓,此生……愿与你同生共死,永不相负。”

    说完最后一个字时,傅钧目光渐渐垂下,整个人仿佛陷入静止状态中,一动不动。

    “……对不起……”秦湛轻而柔软的声音缓缓响起。“等到你我离开这个幻境后,我便随你处置,你想怎么责罚我都行。”

    ……即便不为誓言所束缚,自己也无法袖手旁观,因为秦湛是谢长乐的后人,而自己的母亲曾经受过谢长乐一救之恩,传承给自己的记忆里也叮嘱自己要好好报答谢长乐的子孙。

    傅钧依旧不言不语,只在心中默默说道。

    ……然而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都抵不过深心里的本能选择。仿佛那份情感早已融进自己的骨血里,无处不存在,若要强行剔除,自己整个人也会随之土崩瓦解。

    傅钧缓慢地吐息数次,终究敛束了所有情绪,侧转过头,只见秦湛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见他终于抬眸,这才仿佛舒了口气,露出微微笑容,随后慢慢抬起手,掌心中白光一闪,陡然变化出一个小巧玲珑的玉白瓷杯,而瓷杯中盛着小半杯鲜血。

    秦湛将瓷杯递给应昭华。应昭华一手接过,另一只手却轻轻一挥,从空中依次取来数样物品,悉数置于一旁地上。

    应昭华又在身前变出一道阵法,顿时只见一团幽幽碧光自雪白的地面升起,笔直耸入云霄,浓厚如烟雾般,遮天蔽日。

    “东西既已齐全,如今便可以进行魂魄抽离一事了。”应昭华淡淡道。“做好准备吧,这魂魄分离之苦,可非一般人所能忍受的。”

    秦湛闻言却丝毫不见动容,神色自若地颔了颔首,随即又对傅钧微笑道:“稍等我片刻便好。”

    傅钧目送着秦湛迈步进入碧光之中,身影便完全被那团碧色覆盖住了,失去行踪。随后应昭华负手静立了片刻,突然也踏入阵法之中。

    他站在原地静静等候着,偌大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他一人。

    虽然有强烈的担忧之情在他心田不断翻涌,傅钧面上却是一片平静,几近僵冷。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后,周围的天地蓦然一阵震颤,所有景物扭曲起来,仿佛陷入了巨大漩涡之中,形状说不出的怪异。

    唯独只有以他为中心的方圆十余丈之内的景象,方才显得一切正常。

    傅钧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正身处于一个幻境世界里,而且这个世界已经到了即将崩溃的地步。

    大概是因为此时的秦湛正在承受魂魄抽离的痛苦,所以魂魄之力愈发虚弱不堪,以致于整个世界已经出现了崩毁之兆。

    傅钧默然伫立在原地,心中唯有暗暗祈愿着在这个幻境世界彻底崩溃之前,应昭华能够成功为秦湛塑造出一具傀儡替身。

    此后又不知多少时光流逝而去,仿佛有十天半月之久,又仿佛只不过是数个时辰后,眼前的碧光陡然一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随后应昭华清逸脱俗的身形便头一个显露出来。

    而站在应昭华身后的,却是两道身影,一模一样,毫无差别——俱是秦湛的面容。

    傅钧知道,其中一者必为本人,一者则为傀儡替身。只是从外貌上确实看不出任何差异,而且由于抽取了一魂一魄给替身之故,就连魂魄的气息亦是一般无二。

    但如果连他也看不出来有何不同,那么想必真的可以蒙骗过禁咒了。

    傅钧瞬间悄无声息地施放了一个灵识术,发觉结果依然一致。

    应昭华仿佛觉察到了他的举动,淡淡说道:“不必探查了,我的法术不会出丝毫差错。”随即又对秦湛道,“你想好了?”

    “我做出的决定从不后悔。”秦湛回道,目光无比沉静,似乎决心早定。

    话声刚落,秦湛便转而对傅钧温柔一笑,旋即轻声道:“这个世界即将彻底崩塌,为防你魂魄受损,我先送你离开这里。”说着,见傅钧眉头一皱,似有话要说,又温言道,“放心,我这里很快也会结束的。等到你魂魄回归本位,真正醒过来后,应该正好可以再次看见我了。”

    傅钧沉默了一瞬后,便答应了一声:“好。”

    他注视着安之若素的秦湛,心潮微微起伏,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话才好,最终只道:“你……一切小心。”

    秦湛面容含笑,微微颔首,伸手轻轻按住他的额头,傅钧瞬间只觉得眼前一黑,眼中所有景象化为虚无。

    周围世界陷入一片浓墨般的漆黑,五感渐失,意识混沌,仿佛自身正自从这天地间渐渐消失,不复存在。

    恍惚之中,似乎有人在他唇上轻轻落下一吻,温柔如鹅毛一般。

    随后,似乎魂魄便彻底脱离了这副躯壳,飘向远方。

    ……不知几许时光后,傅钧渐渐恢复了意识。

    他猛然睁开双眼,坐起身来,目光迅速扫视过四周景物。

    只见他原本是躺在一张宽大的床榻上,似乎是上等的暖玉所制造,一直散发着微微温热之意,令人只觉十分舒适。身上衣物亦是齐整洁净,质料滑润,不见一丝皱褶。

    傅钧继而抬眸望去,只见前方不远处似是大殿中央,而那里早已站着一人——持剑肃立,一袭黑衣,身躯矫健而伟岸,面容陌生又熟悉,却是秦湛的贴身影卫七杀。

    七杀见到他突然清醒过来,却似乎吃了一惊,疾步走至暖玉床前,屈膝跪拜道:“傅公子。”

    傅钧淡淡一应,立即站起身来,目光仔细查看了整个大殿一遍,却发现此时殿中确实只有他与七杀两个人,并无第三个人。

    他不自禁地眉头微蹙,询问七杀道:“秦湛还未从幻境世界里出来么?”

    七杀摇头:“属下尚未见到主上现身。”顿了一顿,又犹疑着道,“傅公子既已清醒,不知主上究竟……”

    “他不会有事。”傅钧截断七杀的话,语气颇为斩钉截铁。

    随后傅钧迈步朝着大殿北面走出数步,一直到了台阶之前方才停下脚步,又凝目看向台阶上紫檀方桌上放着的一盏散发着幽幽碧光的灯火,过了一刻后方才问道:“这就是……秦湛的魂灯?”

    “是。”背后传来七杀的回答声。“此灯与主上魂魄息息相连,主上魂魄之力愈强,此灯便愈是明亮,主上魂魄之力愈弱,此灯则愈是晦暗。若是……灯火彻底熄灭,便说明主上魂魄已经消亡。”

    傅钧注视着那一点微弱之极、看起来随时都会熄灭的灯火,心中渐渐生出一丝不安来。

    然而时至如今,他也只能在心底祈祷应昭华的方法能够成功。

    这时七杀又开口道:“大小姐与左使右使一直十分担心主上的安危,已在殿外等候多日,请问傅公子,眼下是否去请大小姐他们进来?”

    傅钧微微一个错愕,遂道:“你去请便是了,为何要问我?”

    “主上曾经下令不得让任何人进入紫垣殿中,属下不敢违背主上的命令。”七杀回答道,“但主上说过,若是傅公子有令,即便与他的命令冲突,亦须得一律遵从,不得违逆。”

    傅钧心中顿时浮上几分复杂的滋味,似酸涩又似柔软,只听七杀继续说道:“如今傅公子既然有令,属下立即便去请大小姐他们进来。”

    言毕,七杀动作利落地迅步走向殿门,倏时只听“吱喽”一声,大门开启,之后数道脚步声鱼贯传入殿中,为首之人的步伐显得尤为急促,口中亦仿佛情不自禁地发出呼唤声:“哥哥!”

    傅钧转过身,只见为首之人果然是玄阴派掌门华玉,身后紧跟着冥王宫日使沐毓与月使沈明达二人。

    华玉见到傅钧,陡然止住脚步,目光一扫四周,问道:“哥哥人呢?”

    “他暂时还未从幻境里脱身。”傅钧如实答道。

    华玉不觉微微失色,身子一晃,道:“可你已经出来了……难道……”

    傅钧克制了一下心绪,面色力持平静:“他魂灯尚在,不会有事。我会在这里等他回归。”

    “我也要在这里等哥哥。”华玉当即道。

    傅钧对此并无异议,此时亦无心情多言,便回归沉默。

    整个大殿中顿然陷入一片寂静,无人说话,唯有几不可闻的轻微呼吸声徐徐传入耳中。

    傅钧一直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秦湛的魂灯,只见那微弱的火苗变得越来越黯淡,心中担忧不安之情渐渐蔓延到四肢百骸,就连呼吸也不免带了几分仓促。

    倏忽之间,只听“啪”的一声,火苗竟是完全熄灭了。

    傅钧心神不由剧烈一震,然而他尚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却在瞬间只听身后响起一道熟悉无比的声音,在此时此刻尤其显得分外如般动听:“你们几个都杵在这里做什么?”

    声调满含冰冷寒意,更有一丝肃杀之气,显然声音的主人心情十分不悦,透露出来的威势慑人心魂。

    “七杀——”秦湛声调微微拔高,而七杀当即“噗通”一声跪伏在地上,急急道,“主上请息怒,属下是奉傅公子之命……”

    同一时刻,只听华玉发出一声满含惊喜的呼唤:“哥哥!”

    傅钧正好在此时转过身去,只见华玉一头扑向秦湛的怀中,泣涕道:“你终于回来了!”

    秦湛伸手扶住华玉,却在短短一瞬间后,便将她轻轻推开,口中淡淡说道:“哭什么,我又没死。”遂即目光一转,落在身侧的沈明达身上,吩咐道,“扶她出去歇息。”目光又一扫沐毓与七杀两人,“你们也都出去。”

    “是。”三人当即领命,毫无二话。

    等到众人皆转身走向殿外后,秦湛这才收起一脸冷意,缓步走向傅钧,目光立时便柔和下来,神色也毫无半分刚才的冰冷。

    傅钧站在原地不动,眼见秦湛一步步走到面前近在咫尺的位置,口中不自觉地低喃出声道:“你……真是活人?”

    “你要摸摸看么?”秦湛低低一笑,执起傅钧的手,轻轻按在自身心口上。

    傅钧清楚地感受到了掌心底下稳健有力的心跳声。“可是那魂灯……”

    “我现在魂魄不全,先前的魂灯自然失效了。”秦湛柔声道,“你清醒的时间比我预料得要早,故此让你担心了。”

    说着,秦湛手上微微用力,已是将傅钧整个人拉入怀中,紧密相拥,无一丝缝隙。

    傅钧本来还有些许疑惑尚未问出口,但在此时,却陡然觉得,什么都不必问了。

    ……秦湛如今还活着,能说能笑,不是一具冰冷的尸体,又或是彻底的魂飞魄散,连尸身亦不能保留。

    ……到了此时,有些事情,已经不必去计较太多。

    傅钧仿佛听到了自己心中响起了一声轻叹,却终是抬起手来,动作缓慢却坚定,置放在秦湛的后背上,再渐渐收紧,给予了秦湛一个温柔的回抱。

    瞬间一个轻柔的吻落在傅钧的额头上,又缓慢地向下移去。

    唇齿纠缠之间,依稀却有零碎的话语传了出来,几不可闻。

    “……你欠我的……我还记着……”

    “……好……我此生都是你的……你想我怎么还都行……”

    ☆、第197章 尾声

    回到真实世界后,傅钧稍微花了一点时间去适应自己的新身份——既是最初也是最终的身份。

    在幻境里的时光恍如一场长久的梦境,万般皆为虚幻,唯有与秦湛之间的感情是真实的。

    然后傅钧发现自己进入幻境世界前是戊子年,如今却已是辛卯年——在幻境中是三十年的岁月,在真实世界里只不过是三十月的时光流淌。

    而他在进入幻境前,因为积累了五年间被道修众派追杀时遗留的伤,可谓是伤势沉重,遍体无一寸完好肌肤,秦湛把他的魂魄送入幻境后,便将他的身躯置放于顶级疗伤秘宝元灵暖玉床上。

    这三十个月过去后,他身上的所有伤痕,无论是内伤还是外伤,皆早已愈合得不留一丝痕迹。

    也因为这三十个月他一直被困在幻境里,切切实实地销声匿迹、全无动静,秦湛又特意派人去外界演了一场“他不治身亡”的戏,故而如今外界之人皆以为他早已身死,近一年来几乎已经没有人再提起他的名字了。

    秦湛说起此事时,难免颇含歉意地说,他今后在冥王宫的地盘上虽然可以任意使用本名,也无人敢泄露出去,但在外面却得隐姓埋名了。

    傅钧想到之前秦湛为了他,已是不惜与三大正派公然对抗,闹得极僵,并且放出话来,说谁敢动他,便是与冥王宫全派上下为敌,做好被冥王宫下追杀令的准备。

    而秦湛胞妹华玉为玄阴派掌门,早已宣称在此事上愿与冥王宫共同进退。至于剩下的琅邪谷谷主断沧浪,虽未公开声援秦湛的决定,却也从未应承三大正派的邀约去追捕傅钧,反而命谷中弟子对傅钧颇为礼敬。

    因此,傅钧觉得如今能够这样假死脱身、隐姓埋名,避免流血冲突,实在是最好不过的解决方法了。

    他既不想永无止境地被人追杀,又不想因此而伤人性命,更不想见到道修正派与邪派之间掀起战火。

    而秦湛这个方法,正好可以一劳永逸。

    秦湛忽又哼笑一声,道:“其实我倒不是怕了三大正派的人,只是不愿见你为此而心里难受。”

    傅钧见秦湛眉宇间渐渐凝聚起杀气,急忙出言打消了秦湛的念头。

    秦湛性子霸道强横,一向独断专行,唯独在面对傅钧时却愿意容忍让步。

    后来傅钧便在冥王宫中定居了下来,鲜少外出。他本就天性喜好清静,因此即便常年深居简出,亦从未感到不适。

    何况,有秦湛相伴在旁,心既相许,无论何地,皆是归处。

    ——第五卷·大结局·完——

    ☆、第198章 番外子嗣(上)

    我叫秦子悠,是道修界三大邪派之首冥王宫的少宫主,唯一的宫主继承人,在整个冥王宫中,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听上去倒是蛮威风的吧,不过与之相应的,我的身世就比较复杂了,上面的嫡亲长辈是一般人的两倍,共有一位生父、一位生母,以及一位父亲与一位师父。

    看着有点混乱是不是?其实我称之为父亲的是我的养父啦。

    之所以把师父与其他三位相提并论,是因为我一直怀疑我其实是师父的私生子。(虽然就算没有血缘关系,我最敬爱的长辈也永远是师父~(≧▽≦)/~。)

    ……咳,虽然这么说,有点对不起我的生父,不过生母云英未嫁时追求者众多,当年下嫁出身卑微、其貌不扬的生父时,曾经遭受父亲的坚决反对,后来是在师父的劝说之下,父亲才勉强首肯了这桩婚姻。

    我后来听说了此事后,就暗暗琢磨着,师父是不是与父亲在一起后,觉得对不起生母,所以才在这件事上帮了生母一把。

    对了,我的父亲(养父)其实也是我的舅父,生母的嫡亲兄长,所以他才能管束生母的婚嫁之事。

    我的生母虽然外貌柔美,其实性子却十分刚毅果断,唯独只有在对待父亲这位长兄时才会柔顺听从,甚至露出小女儿情态。

    至于为什么我会怀疑我是师父的私生子呢?因为比起一脸冷冰冰、浑身散发着威严、又总是对我呼来喝去的父亲,师父才更像一个真正的父亲,虽然不怎么爱笑,但总是十分耐心地手把手教导我剑招法术等,而且无论我问多少问题他都会逐一回答我……我最喜欢跟师父习武了!╰(°▽°)╯

    可惜自从我过了十岁生日后,父亲便叫我去跟沐叔叔沈叔叔学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还要我每天都跟着他学习处理宫中事务,结果害得我每天只剩下一个时辰能跟师父习武了。

    我十分怀疑父亲其实是看我成天缠着师父不顺眼,才故意找了这么些借口来分开我和师父……qaq。可惜师父性子太好说话了,被父亲看似冠冕堂皇的理由一说,居然还反过来安慰我,说我确实得多多学习人情世故,不能只是一味埋头习武。

    啊,沐叔叔沈叔叔就是我们冥王宫的日月双使,地位相当于父亲的左右手。他们是跟父亲从小一起长大的心腹,所以肯定也是偷偷帮着父亲的。

    话说,日月双使本来应该叫做左右二使,结果父亲见他们使用的武器分别名叫逐日枪与月重轮,便特意给他们赐名为日月双使,说这样才更独树一帜,与众不同。

    说实话,我觉得父亲就是纯粹喜好给别人乱改名谓而已→_→。

    宫中其他人早就改了口,只有七杀叔叔至今还改不过口来,还是叫他们左使和右使。七杀叔叔是父亲的贴身影卫,性子木讷,功力高深,虽然成天神出鬼没的,对父亲却最是忠心不二。

    父亲说,我们冥王宫宫主历来自幼便会择选一名影卫贴身随侍,也会是未来宫中所有影卫的首领。据说这是第五代宫主,我的曾曾曾曾祖父秦昊苍定下的规矩。

    影卫被选出来后,便得服下同命同心蛊,此后只为主人而生——主人若死,影卫亦亡。

    父亲是在十岁时,由我的祖父叫他在十人之中选一人为贴身影卫,而父亲选择了七杀叔叔。

    而我在十岁生日那天时,也有了我自己的影卫——我给他起名叫九渊。他比我大一岁,而师父说过要尊老爱幼,所以我在私底下都叫他九渊哥哥。不过这个称呼可不能被父亲知道,要是被父亲听到了,我肯定又要挨骂了=口=。

    啊,还记得有一次我叫九渊哥哥时,不小心被师父听到了,不过师父事后什么也没说,也没有告诉父亲,真是太好了qaq。

    不过自从那日起,师父好像就开始教九渊哥哥武功了。

    虽然按照常例来说,影卫是有专门的师父教导,多数为现任影卫副首领(而现任影卫首领就是七杀叔叔,他必须得成天跟在父亲身边随侍,不可能来教九渊哥哥啦╮(╯▽╰)╭),绝不可能跟其主人同一个师父,学习相同的武功。

    但师父严格来说并不是冥王宫的人,宫中的规矩管不到他身上去。再说,就算师父真是冥王宫的人,只怕父亲立刻就要下令改了这条规矩。

    偷偷说,我一直觉得师父才是真正当家做主的那个人,因为师父每次做出的决定,父亲就没有不依从的。

    而且据说父亲早在我出生前就下过一道命令,说只要是师父的命令,即使与父亲自身的命令冲突,宫中所有人也必须遵从。

    可惜师父不爱管事,平时也少有发言,而父亲又最会花言巧语了,经常在师父表达意见之前,就已经说服师父接受他的行为。

    唉,不管怎么样,我也好想一起跟着师父学武啊……〒▽〒

    虽然沐叔叔沈叔叔对待我也很好啦,尤其是沈叔叔,他经常送我一些新颖有趣的玩具器物,但我是不会被这点小玩意收买的,我还是坚定不移地最喜欢师父了!

    最近我刚过了十五岁生日,然后才刚刚出了正月后,就总觉得宫中的气氛怪怪的,似乎父亲和师父他们有什么事情瞒着我qaq。

    对啦,我的生日就在正月,而且是正月初一的元旦之日哦,所以每次过年我都能收到双份的礼物。

    元旦也是每年唯一一日让我觉得父亲可能还是把我当儿子看的,因为那日他会给我放假,让我随意,做什么都行。

    即使我要一整天都跟师父待在一起,父亲也不会反对,只不过他会在事后找个理由狠狠责罚我一顿(>﹏<)。

    话说今天是二月十二,虽然是传统的花朝节没错,不过对于宫中的大家来说,花朝节什么的并不重要,更重要的大事是今天是父亲的生日。

    父亲虽然看起来像是不太在意这些事,总是一脸无可无不可的漠然态度,但整个冥王宫上下却不敢有半分怠慢了他。

    早在一个月以前,大家就纷纷开始准备各色贺礼了。

    我自然也得跟着一起准备……而且沈叔叔告诉我,父亲见识过的奇珍异宝多得去了,我去外面采购再贵重的礼物只怕也不及父亲如今手头上拥有的,还不如亲手制作一些特殊的贺礼,这样父亲或许会更高兴一点。

    我觉得无论我送给父亲什么礼物,父亲都是一脸冷淡,看不出有一丝一毫的喜悦之情,但是为了未来一年的日子能够好过一点,我每次都是绞尽脑汁去想了(┳_┳)。

    前年是亲手炼制的平安符,虽然父亲根本没戴过;去年是一支花了我一个月功夫打磨出来的南海紫竹箫,父亲总算使用了一次;今年是一幅亲笔绘画的龙凤呈祥屏风,师父看过后给了我好几句赞赏(/w╲),说我笔意已颇得大家风范,但父亲还是不置褒贬地略一颔首,淡淡地说了一句“摆在西首花厅里吧”。

    晚上的宴席倒是没什么可说的,跟往年一样——外面是冥王宫的一众弟子在吃喝谈笑,气氛热闹;然而真正能够进到正殿里,跟父亲和师父同席而坐的,也只有沐叔叔沈叔叔和蔺长老几位首要人物了,以及特意从玄阴派赶过来祝贺的、我的生父和生母一家——虽然我在人前其实是叫他们姑父和姑母的。

    不过,今日与往常不同的是,父亲和师父似乎离席得有点早,而且师父临走前似乎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像是有什么心事耿耿于怀。

    我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心,忍不住找了个借口也离了席,偷偷溜了出去,去找父亲和师父了。

    他们常去的几个地方我都没有找到人,而他们的卧室我是打死也不敢闯进去的(>﹏<)。正打算放弃,但在掉头往回走的时候,却在路过湖畔时发现了湖心亭中站着两道十分熟悉的人影——正是父亲和师父。

    借着草丛的掩护,我悄悄靠近了过去,好在今晚风声大,父亲和师父似乎并没有发现我的存在,还在继续说话。

    而且正好在我刚刚选好位置趴伏下身的时候,风声竟然渐渐停息了,而他们的说话声也逐渐清晰起来,真是天助我也~(≧▽≦)/~。

    “子悠如今才刚满十五岁,你真要把冥王宫完全交给他么?”

    第一句听到的话是师父说的,师父的声音真是百听不厌( ̄︶ ̄),成熟稳重,却又那么清彻干净,不含一丝杂质。不过,师父这句话里似乎含着些许不赞同之意,好像还提到了我的名字——咦?

    我突然醒悟过来师父刚刚究竟说了什么。只是正当我想仔细思考这句话的意义之时,父亲的声音却紧接着响了起来:“当初我继任冥王宫宫主时,也只有十五岁。他既然做了我秦湛的儿子,总不能比我差得太多。”

    父亲说话的口吻极是淡然,却含着令人不容置疑的气势:“而且我当年是父母双亡,只有年幼无知的华玉在旁,宫中心怀叵测者甚多,处处潜藏杀机。他如今的处境,可比我当年好上太多了,有你我与华玉在世,沐毓与沈明达两个人也会尽心辅佐他,并且不会起任何反叛的心思。这么好的条件,他若是再畏缩不前,还是干脆不要做这个冥王宫少宫主了。”

    “可是子悠与你的性子大不相同,你不能强求他跟你做得一模一样。”师父道。

    “是啊,子悠这个软绵绵的性子,真不知像了谁。”父亲语气中似有淡淡的叹息之意,“华玉怎么生出了这么个儿子来?早知道我便把她的次子齐英要过来养了。听说齐英自小便聪颖果毅,远胜其余诸子,今日一见也算得上沉稳大方,而且容貌也与我少时最为相像,倒真是适合做我的继承人。”

    我:……o(tヘto)果然父亲一直都是嫌弃我的。

    师父立即便道:“我却更喜欢子悠。”

    我:师父我也最喜欢你了!(づ ̄3 ̄)づ

    “呵,子悠的名字算是唯一可取之处了。”父亲话声一顿,随后曼声低语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不是么?”说到最后三个字时,父亲的声音仿佛含着浅浅笑意。

    师父突然不说话了。

    我觉得师父好像又被父亲调戏了。然后隐约似有悉悉索索的细微声音传来,听着不太真切,有点像是衣衫摩擦声,又有点像是肌肤碰触声。

    虽然很好奇他们在做什么,可惜不敢偷看啊qaq,要是被父亲发现了,我就算不死也要脱层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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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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