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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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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庭出版集团 作者:拉棉花糖的兔子

    第40节

    第133章 红鸾星动

    帝俊红鸾星入命宫的消息一下子像插了翅膀一样传遍三界了,没办法,他可是在公开课上拿自己做范例的,人人都看到了,人人也憋不住啊。

    虽说有十个儿子,但是大家都知道他和羲和之间清清白白,可以说是一只万年老光棍,怎么最风云的时候过去了,突然间就红鸾星动了?

    红鸾星可是主婚配的,帝俊好事将近啊,难道真的会在不久后听到帝俊的好消息?

    后来大家并没有听到帝俊婚配的消息,归结于期间发生的种种事情,不过那是后话了。

    据当时在场的作者描述,当时帝俊的脸色就变了,勉强把课上完了,就大步回办公室去了,恐怕也是赶着去详细推演。

    帝俊和那些一看到这个结果满脸兴奋八卦的学生不一样,他是又惊又怒的。

    不妨想想,上古时刻帝俊就可以分封诸妖,牵引周天星辰之力,这方面他是巨巨。一个红鸾星,都落到他命宫里了,他怎么会毫无感应呢?还要等到给人演示的时候才同时发现?

    像他这种精通术算的人,平日最小心这个,每一步都算着,就求一个对任何事心知肚明。除非天机晦暗算不出,否则事事都要掌握。

    结果这么一仔细推演,帝俊发现他没能发现自己何时红鸾星动的,分明是有人动了手脚,使他无法察觉,而他平日没事是不会特意摆开阵势推演自己的命盘的。若非这次公开课,说不定尘埃落定了才发现呢。

    能够对帝俊动手脚的,怎么也得是圣人。天地间圣人是有数的,帝俊实在想不出来哪位圣人会这么无聊,瞒着不让他发现自己将会婚配,与何人婚配。

    除非……这个对象的身份比较特殊?如果被他自己知道了,他会有什么圣人不愿意的举动?

    帝俊瞬间就想出了个大概,但一时间还无法确定是哪位圣人,想来想去,哪位都有可能,又哪位也无法确认。

    如今天庭是封了昊天的女儿龙吉公主为红鸾星,帝俊略一思索,就直接上天庭,找那龙吉公主。

    龙吉正与夫君杨截柔情蜜意地共读一书,忽听侍女慌忙来报:“公主,不好了,帝俊大神气势汹汹到了宫中,要见你哩。”

    “谁,帝俊?”龙吉还未反应过来,因为她和帝俊向来没什么瓜葛。

    龙吉虽颇受黄竹喜爱,也时常会到招摇山玩,和常在招摇山的帝俊抬头不见低头见,但是帝俊自知彼此身份尴尬,不会与龙吉有什么交谈。

    反倒是杨截,隔了一层,又是黄竹的弟子,倒是与帝俊还不错。

    龙吉这时还不知帝俊那边发生的事情,八卦尚未传到她这里来,所以一时间甚至有点害怕,毕竟长大后也知道那位是上古天庭之主,他气势汹汹地过来,龙吉有这种情绪也正常。

    杨截与妻子心意相通,握住了她的手,“别乱想。”

    就算龙吉不了解帝俊,对他有防备,那也应该相信老师啊。

    杨截携妻子出了寝殿见帝俊,毫无异色地行礼:“师叔。”

    龙吉也怯怯地跟着一礼,“师叔。”

    帝俊神色淡淡的,“不必多礼。我来是为了请龙吉帮个忙,试试看一件事情。”

    他自己的意识被动了手脚,便想到尽快来找红鸾星,与她合力推演,说不定有一线机会呢?

    龙吉听了帝俊的来意,不禁愕然,她的术算稀松平常,不知帝俊为何竟要她来合力推演。那只有一个可能啊,那就是帝俊要推演的重点,是落在红鸾星上。

    龙吉忍不住偷偷打量了帝俊好几眼,帝俊这个条件真的是十分纠结啊,说优秀吧,的确是三界数得上的,但是又因为是失了帝位的妖皇,十分尴尬。若是要婚配,对象的身份高低还挺难把握的。

    心里怎么思量不提,面对这样简单的条件,龙吉自然是满口答应了,当即与帝俊合力推演。

    帝俊看得结果,方知显露了一点,就再也继续不下去了,极有可能是那位圣人于千万里之外感应到,遥遥控制了。

    这就是圣人的能耐,便是要此方世界重换天地日月,也无不可。

    帝俊含恨住了手,只那一点点结果,不过令他知道,这红鸾星动的对象也是颇为尊贵之人——这不等于什么也没说吗?帝俊这个层次,来往认识的人哪个不尊哪个不贵了?

    龙吉看帝俊脸色不好看,歉意地道:“师叔,不好意思,没能帮到您。”

    她也感受到了那股阻止之力,心中微惊,怕自己是卷入了什么圣人间的斗争。

    帝俊自然也不会请她再来一次,闷闷不乐地道谢后告辞了。

    帝俊走后,龙吉出了房间,对自动避让到外面的杨截如此这般说来。

    杨截连忙道:“你可千万不能将此事告诉任何人!”

    “我知道,我又不傻,只是你我夫妻一体,告诉你罢了。”龙吉横了他一眼,“只是不知为何帝俊师叔的婚配竟然会涉及到圣人斗争?难道说,帝俊师叔合该与西方之人有一番姻缘?”

    “说什么胡话呢,”杨截失笑道,“西方佛国根本没有女子。”

    龙吉天真地道:“许是男子也不一定呢?”

    杨截无语道:“你最近常去参加一些三霄师姐组织的活动吗?”

    ……

    帝俊还未走到招摇山,黄竹就已经知道了公开课上发生的事情,当时他就说:“肯定是和羲和!”

    黄竹虽有预知后事这样的外挂,但是有时思路也容易受影响。

    像这个事情,三界之中大家都没什么人觉得会是羲和,要是这二人要婚配,早万年羲和就是妖后了。

    但是黄竹却觉得,该来的还是要来,就是成不了第一对天婚了。

    待到帝俊心事重重地来了招摇山,黄竹恰好也在大厅,笑吟吟地高声道:“看看这是谁啊,好事将近,要请大家吃饭哦。”

    帝俊皱眉抬眼看他,“什么。”

    黄竹拢着袖子,嘿嘿笑,“八卦都传遍三界了,大大你红鸾星入命宫,好事将近啊。”他一面说一面走近了,搭着帝俊的肩膀说道,“怎么样,是要给陆压弄个婚生子的身份了?还是别个后妈?”

    帝俊自己都不知道是谁呢,而且看众目睽睽之下黄竹以此玩笑,他心中火冒三丈,他可是抱着忧虑来找黄竹商议的。此时也不想说什么了,甩开黄竹的手,就冷着脸转身离开了。

    黄竹手一空,帝俊已是拂袖而去,他讪讪放下手,脸上很挂不住,又很郁闷。

    四周的员工们一开始是一脸想起哄的样子,只等黄竹开头就要跟上,这时看到大老板居然罕见地被帝俊大大甩了脸色,现场登时寂静了一瞬间,随即各人正常交谈起来,假装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黄竹挠了挠脸,“我招他了吗?没有啊……我靠,不管了,骂太一一顿去。”

    第134章 “日”久生情

    陆压最近很忧虑。

    他从黄竹办公室的同事处听说了一个八卦,那就是帝俊上公开课时,不慎把自己的姻缘也一起公开了。红鸾星动,是将要成亲的象征。

    原本帝俊成亲,与陆压无碍,就算帝俊又给他生了弟弟妹妹之类的,也没什么关系。一个是他和帝俊感情不深,还有一个就是现在已经不是以往啦,又不存在什么帝位遗产纠纷。

    可是偏偏,那位同事提起,帝俊去找黄竹的时候,黄竹提了一嘴羲和、婚生子什么的,然后帝俊就拂袖而去了。

    这个拂袖而去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是黄竹说错了,还是因为黄竹把真相抖落出来惹他生气了?

    陆压这位老师,虽然爱胡说八道,但也是很有些邪门本事的。

    而陆压打心眼里,不希望他娘和帝俊在一起呢……

    再听后一句,原来黄竹也不是说就是羲和了,还问了一句是不是别的后妈。

    这就更烦啦,诚然,帝俊再婚的对象是陆压的后妈,那也得看陆压太子愿不愿意好吗?

    想来想去,陆压都要吐血了,如果不是听到转述的黄竹那两句话,他一点烦恼也没有!黄竹怎么这么能招事?难怪帝俊会拂袖而去!

    陆压去太阳宫找羲和,羲和正在和常仪一起炼法器——他娘和他师姐这些年老是一起出现,恨不得还一块儿上班,搞得日月同辉。

    这些年羲和虽然担任星君之位,但是非常低调,把全副心神都放在了研究陆压那九个兄弟的复活计划上面,虽然不知道几个量劫之后才会出现机缘。

    “娘,师姐。”陆压打了声招呼。

    “小十。”羲和看他来了,亲自泡了茶端过去。

    陆压挨着羲和坐下来,常仪也不是外人,他就直说了,“娘,最近你一直在太阳宫吗?”

    “是啊,怎么了?”羲和奇怪地看着他,“你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不太好看,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常仪也坐直了一点,“哦,还有人敢欺负我们小十?”

    “不是不是,哪有啊。”陆压都汗颜了,这就是做娘的心理了,如今陆压道君的凶名也传播出去了,哪有人不长眼地来“欺负”他。

    陆压犹豫了半晌,才把自己听到的八卦告诉了羲和。

    羲和与常仪对视一眼,也有点惊奇,“红鸾星入命宫?”

    这都多少年了,帝俊一直没有结道侣,她还以为不会有了。

    “嗯,这是个大消息。”羲和甚至没想到她儿子在为她的“清白”担忧,“你那九位哥哥的事情,说不得还要帝俊出力,若是他成亲了,到时被一吹枕头风,不愿意管了怎么办?”

    “应当不至于吧,帝俊师伯不是那样的人。”常仪道。

    “这属于老房子着火,谁知道呢?”羲和好多年前起就不大相信帝俊来着,“这得看他结了什么样的道侣……小十啊,你老师知道此事了吗?”

    怎么不知道,还就是因为他我才来的。陆压腹诽,然后答道:“知道。”

    羲和:“那你要去找黄竹真人,和他好好聊聊这件事,看他怎么看。”

    黄竹现在基本是羲和最信任的人了,还有他不能解决的事?

    陆压心道,现在看来,这件事是没人敢传到他娘耳朵里。他小心翼翼地问道,“娘,那你对他……是怎么看呢?”

    他其实是想知道他娘有没有可能就是黄竹说的那样,是帝俊的命定之人,但是方才他娘知道消息之后,只关心了帝俊会不会被吹枕头风,好像一点也没有那个意识,他就想再确认一下。

    羲和还呆了一会儿才明白陆压的意思,她翻了个白眼说道:“性格不合,做朋友都难。”

    陆压略微放了心,“好的,我去找老师。”

    ……

    陆压到了招摇山,只管自去君子居,入了大门,就看到孙悟空在有一些没一下地扫地。

    陆压随意和他打了个招呼,“小空,干什么呢?”

    孙悟空抓了抓耳朵,“老师说我有时候会忍不住露出猴样,怕会暴露,便叫我扫地磨一磨性子……师哥啊,这地怎么就扫不干净呢?”

    满地竹叶,扫了又有。

    “不是这地不干净,是你的心不够静。”陆压嘴里说着,脚下也没停,往里面走去。

    孙悟空挠了挠脑袋,也不知道懂了没有。

    陆压还没进去黄竹的院子,就听到太一抓狂的声音:“我要生气了!凭什么啊!你自己嘴欠!”

    黄竹:“我嘴欠啊?我那是嘴欠吗,我好心好意关心他,凭什么啊!”

    太一快哭了,“所以你为什么逮着我骂,我冤不冤?”

    黄竹理直气壮地道:“那他为什么甩我脸,我冤不冤?”

    太一:“……”

    太一半天没能找出这逻辑里面的漏洞,最后哭着捂脸跑出来了。

    他跑着跑着,经过陆压时身体一卷,化作一只金乌,扑棱棱飞走了,陆压都来不及和他打个招呼。

    陆压无语地走了进去,看到黄竹神清气爽地站在庭中,手里拿着一只小花洒,给花草浇水。

    “老师……”

    黄竹看了他一眼,忽然怪笑起来。

    陆压都觉得瘆得慌,“你笑什么……”

    黄竹:“怎么,想知道你爹能娶谁啊?”

    陆压虽然没说话,但是表情分明就是“你怎么知道的”。

    “要不是有求于我,你能主动跑到我这里,还主动开口打招呼?”黄竹施施然把花洒提起来,手背在身后,跟个退休老干部似的,“别问啦,我让你爹啐了,我也不知道。”

    陆压行了一礼,“那您觉得有可能是谁呢?”

    黄竹:“哈哈,我说是你娘,你肯定不开心……”

    可不是不开心吗,陆压忍了,“您可以说说除了我娘,还可能是谁。”

    “说真的,我没有想过,但是既然我乖徒弟问了,我就猜一猜。”黄竹走到了陆压身边,把花洒放开,抱臂说道,“我觉得比较有可能是出自咱们天庭出版集团,甚至就在招摇山上。毕竟这些年他也就在这里出没得多,说不定和哪个员工一来二去,来往多了,日久生情,或者日久生情,又或者日久生情,嘿,事情就成了……”

    陆压想了一下是哪三种日久生情,都无语了,勉强夸道:“……说得极其有道理。”

    他再细一想这招摇山上下,谁比较有可能和帝俊暗生情愫呢?

    首先排除那些成天写帝俊和黄竹同人的女作者们……

    再排除黄竹说过立场不大对劲的妖族……

    还得排除……陆压想着想着,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是又讲不出来,郁闷地抓了抓脸颊。

    第135章 与天地博弈!

    帝俊在拂袖而去的第三天,回来给黄竹道歉了。

    帝俊离开后也觉后悔,自己好像有些无礼,黄竹怎么知道他在想什么呢,他就这样给黄竹脸色看。

    但是,帝俊是把黄竹当做最好的朋友看待的,他还以为黄竹应该处处都明白、理解他才对,这种想法一回想,自己都觉得不太妥当。黄竹又不是他的斩尸,凭什么他想什么都知道。

    大道无情,洪荒之中,真挚的感情太少了,红云那样的都被嘲了多少年。而黄竹待他和太一,是真的没话说,他们原本是就此陨落的。

    虽然平时偶尔有些不着调,一副胸无大志的样子,但帝俊心底明白,黄竹才是对修道领悟最深的那一个,要么不修,一修就修逆天之道。

    但是就冲他这份感情,逆天帝俊也陪他了!

    看到太一悲痛地回来,说自己被黄竹没理由地喷了一顿,帝俊顿时就失笑了。

    本来他还在想要不要立刻就去招摇山,看这情形,也别耽搁了吧,立刻就去招摇山。

    ……

    帝俊来到招摇山,在君子居里遇到了陆压。

    两人站在一处,气氛颇有点尴尬,帝俊面无表情地问了陆压几句修行,陆压也木讷地回答了,然后陆压就自离开了,像师徒都像过父子。

    进去后,黄竹一看到帝俊,就阴阳怪气地说:“帝俊大大,踏足寒舍,有什么指教吗?”

    帝俊一揖,干脆地道:“是我错了,对不起。”

    黄竹也没想到帝俊这么果断,一时有点没反应过来,在一丈之外踱了几步,看着帝俊,“啧,真的知道错了?”

    “知道了,任你发落吧。”帝俊甚至自己提议道,“给你打扫办公室卫生都可以。”

    他是众目睽睽之下甩了黄竹的脸,三天之后自己又当着大家的面给黄竹打扫办公室,这才叫打脸,这才叫道歉呢。

    “那就不必了,这么高级的清洁工,我也用不起。”好在黄竹是个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的人,再说了,之后他还有事要麻烦着帝俊呢。

    既然人家诚心诚意来道歉了,黄竹就准备了一些吃食,两人边吃边谈天。

    帝俊低声道:“如今人间是何情形?”

    “形势还不错,墨竹已经下界了,你这边也可以准备准备了。”黄竹举杯和帝俊干了一杯,喝了半杯,将剩下的半杯酒洒在盘子里。

    瓷盘闪烁了一下,浮现出人间景象——

    原是墨竹下界后转世为高僧,在人间弘扬佛法。佛教至理在西方,这个中原出生的和尚却生而知之,而且做出了种种调整,使得佛法更适合此时的人们。

    他在人间传下教统,门下出了无数高僧,各自开宗立派。但不像玄门那样独立,而是佛教中的流派而已,所以看上去与玄门也是相反的场景,显得更加繁荣昌盛。

    人世间,一时间人人尚佛,家家念诵佛经,处处可见佛像。

    由于崇佛之风刮遍大江南北,连贵族们也不例外,僧人们的地位也大大提高。

    佛教自先秦传入中原,数百年传道,历经秦汉两晋,终于厚积薄发,因为墨竹放的一把火而熊熊燃烧起来,烧遍人间。

    到了墨竹这个活了一百多岁的高僧圆寂的时候,已经真正做到了他向准提承诺的那样,使人间处处有迦蓝!

    到如今,僧人们不必服兵役,也不用纳税,有田有马,自有私财……这简直是最幸福的职业了!

    佛教,因为社会更加发达了,所以比之当年玄门的兴盛更甚。虽说世道渐渐混乱,但是佛教的气运竟然更加大涨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人们过得越苦,就越是寄希望于神佛。

    佛教,果真是一朝大兴了。

    ……

    水镜中的重重楼台渐渐消湮,帝俊不禁发出感叹:“佛教终是大兴了……人间处处有迦蓝啊!”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黄竹摩挲着手中的酒杯,似笑非笑地念了一句诗,“好,墨竹做得好。”

    帝俊提起酒壶,为他把酒斟满,“你这么开心?”

    黄竹喝了一杯,因为心中激动,还不嫌过瘾,又抢过酒壶,直接灌了几大口,一擦嘴巴道:“我自然开心,佛教越兴盛,僧人们地位越高,我就越开心!他们不够兴盛,我如何能骗过这天,瞒过这地?”

    帝俊一把拉住他,叫他坐下来,按住他的肩膀,“你有点醉了。”

    怕是黄竹喝得太急,这么兴奋的样子,帝俊怕他一时激动,将自己的计划都吐露出来。什么准备都没做的时候,天地万物都可能是耳目,实在是要小心。

    黄竹的确是有点醉了,只能说酒不醉人人自醉,他发出一声痴笑,“都说圣人以天地为棋盘,万物为棋子。我便以圣人为棋子,与天地博弈!”

    帝俊急忙一挥袖,把这一方天地封闭了。接着捂住了黄竹的嘴巴,把他按在自己肩头,手也禁锢住他的臂膀。

    黄竹起初挣扎了几下,随即就不动了,身体也放松了。

    帝俊松了口气,“真不知到底是说你缜密还是粗疏。”

    他把黄竹扶起,将桌面上的碗盘都推开,把黄竹摆成一个趴在桌上的姿势。

    黄竹动了动手臂,枕着手,哼唧了一声。

    帝俊紧紧盯着他,只待他要开口,就又捂住他的嘴。毕竟他只是准圣,还要防备着西方二圣,虽说他们现在应该正得意着,不一定有心看着这边。

    幸好,黄竹似乎已经陷入了睡眠状态,半边脸埋在手臂间,半边脸露出来,头上的发髻有些松散,几缕发丝垂下来,落在颊边。

    帝俊不自觉伸手把这几缕发丝拨开,看到黄竹线条柔和的下颌,还有眼尾唇角微微的弧度,清秀姣好,一阵清风吹过,他竟有些心猿意马。

    帝俊回过神来,退了一步,为自己刚才一瞬间的怦然心动很歉疚。

    黄竹是他最好的朋友,他怎么能起这样轻浮的念头呢,就算黄竹对他再好,也是朋友之情。以前的调侃归调侃,那都是开玩笑的,绝对没有什么其他想法,绝对没有的啊……

    帝俊背过身,调息一番,将遐思压下去,不会有任何机会使之冒头。

    ——若非帝俊受托下界,可能就真的永远止步于此,成就一段深厚的友谊了。

    第136章 灭佛之厄(一)

    主题:【清流】第四次量劫中灭佛的人间帝王是不是红云老祖托生?

    内容:最近首页一片乌烟瘴气,咱们来讨论点儿学术的吧。第四次量劫,人间三武一宗灭佛,我听到一个说法,这三武一宗是红云托生,要与西方二圣了却因果的。

    1l:红云疯了啊?谁给他的熊心豹子胆,他不要命了单挑佛教?你造当时的佛教有多牛掰吗?

    2l:不太可能是佛教啦……现在普遍认为是玄门弟子,很明显玄门受益最大啊。

    3l:我也有个问题,现在大家普遍称几次量劫为:龙汉初劫、巫妖之战、封神之战和灭佛之厄,如果幕后黑手是玄门,那么怎么不叫佛道之争呢?

    4l:因为那基本就是单方面吊打吧……我感觉当时的佛教都懵逼了。

    5l:懵逼 1,爬得越高摔得越惨啊!我也是经历过的,简直眼见他起高楼,又眼见他楼塌了。佛教有弟子甚至后来都在反省,是不是他们自己做错了。

    6l:嗯,有的佛教弟子会自省,有首诗写的就是:“天生三武祸吾宗,释子回家塔寺空。应是昔年崇奉日,不能清俭守真风”。

    第二种就是觉得他们没错,是那几个皇帝是昏君,死后肯定下了十八层地狱。持后者想法的比较多……

    墨竹大功告成,回转仙界,自去灵山邀功,一连大庆多日不提。

    黄竹眼看时机成熟,一切业已妥当,接连打发人下界,其中就有帝俊。

    人间自晋以后,南北分裂,多国并存,后世称为南北朝。墨竹回来的时候,正是南北朝开端之时。

    北朝第一个王朝是鲜卑族建立的北魏,王族为拓跋氏,自称黄帝苗裔。国君拓跋珪建国后立长子拓跋嗣为太子,拓跋嗣又有一长子拓跋焘,生时有红光满室。

    因此,拓跋珪对这个长子长孙十分喜爱,认定他日后必然能成大事。

    拓跋焘从小就机敏异于常人,允文允武。

    拓跋焘六岁之时,因佛教盛行,宫中举办法会。拓跋焘的母亲杜氏把他唤来,为他打扮一新。

    宫女们因为今日有法会,选的都是带着佛教寓意的服饰,花纹不是莲花就是宝瓶。

    拓跋焘换上新衣服,因为距离法会还有一段时间,杜皇后还要接待贵妇们,就把拓跋焘交给她的外甥,也就是拓跋焘的表哥杜道生和杜凤皇。

    道生与凤皇虽然比拓跋焘年长一些,但是因为拓跋焘懂事较早,反而觉得他们幼稚,没有什么共同语言。

    拓跋焘不喜欢身上的衣服,一直左扭右动。

    道生还当拓跋焘是小孩,把手上一串菩提子取下来,说:“殿下,你乖乖的,表哥把这个送给你。这个是我母亲亲自为我求的……”

    拓跋焘不屑地把他的手拨开,“我才不要什么菩提子呢,没甚好处。”

    “殿下,你怎么能这样说,”凤皇急道,“佛陀要降罪的!”

    拓跋焘冷冷道:“原来佛陀除了会受我们金银钱财,土地仆婢,还会降罪?”

    道生和凤皇一惊,看着拓跋焘的表情,竟然吓得说不出话来。

    杜家兄弟很是郁闷,加上气势落了下风,在拓跋焘要独自走开的时候,竟然没敢叫住他。等到拓跋焘走得有点远了,才悄悄跟上去。

    远远的,他们看到拓跋焘走着走着竟然拐进了一间道家神堂。

    这似乎是先帝之时下令建的,不知是哪位贵人居然逆风潮信奉道家,不大,而且荒废了,也没有道士居住。

    而且有点可笑的是,不知是建造时不用心,还是修缮时偷懒,瓦当中居然有几片是佛像瓦当,这是直接把修佛寺用的材料挪过来了啊。

    拓跋焘一向喜欢这样,随便找个僻静地方待着,还不喜欢人跟着。

    于是道生兄弟也就蹲在外面,反而觉得松了口气,不用面对着拓跋焘。

    拓跋焘也是第一次来到这间神堂,走进去之后可以看到里面虽然摆设陈旧,但是十分干净,与大多较为荒凉的宫殿不一样。没想到这里的宫人还挺勤快……

    拓跋焘抬头,看到正上方供着三尊神像,一为老者,一为中年人,还有一个是青年人。神像的颜色都有些灰败了。

    拓跋焘虽未见过这道家神像,可不知为何,这三尊神像总让他觉得眼熟,不禁自语出声:“这是什么神仙……”

    “此乃太清道德天尊,玉清元始天尊和上清灵宝天尊。”

    拓跋焘忽听有人声在身后响起,惊觉转身,却见到一名青衣道人站在身后几丈外,也不知是何时进来的,手里还拿着拂尘。

    这道人面目清俊,身姿挺拔,风姿卓然,令人见之心生好感。

    拓跋焘板着脸道:“你是此处的道士?”

    “算是吧,”这道人云淡风轻地回答,走了过来一稽首,“殿下,缘何这时才来?”

    拓跋焘有点摸不着头脑,什么叫缘何这时才来?但是他心里又隐隐觉得自己似乎是和人说好过一样,迷迷糊糊道:“外面要办法会……”

    “世人尚佛,绊住了腿脚啊。”道人理解地点了点头。

    拓跋焘左右看看,对道人道:“你这里有何道法可以给我讲解?我极为厌恶佛教,不知你们道门是什么样的教义。”

    道人却说:“不好意思啊殿下,我这里不讲道。”

    拓跋焘大为奇怪:“为何不讲道?你不想要我信奉道教神仙吗?”

    他所见的僧人皆好讲佛法,以求更多人信佛,尤其是对那些有影响力的王公贵族,怎么这道人却恰恰相反?

    道人撇了撇嘴角,“爱信不信。”

    拓跋焘:“……”

    不知为何,这种态度反而令拓跋焘在初时的不解后,产生了好感。因为相对上赶着传法要钱的佛教,这欠揍样的道教显得竟有点可爱。

    拓跋焘问道:“你可有法名?”

    “陛下叫我明伞!闭庾猿泼鳙的道人随口道。

    拓跋焘眨了眨眼睛,“你不能叫我陛下,陛下是我父皇。”

    “哦,不好意思,叫错了,殿下不要告诉别人。”明匕响庖胶筇茫萘吮韪浴?

    拓跋焘看这茶叶碧绿,香气沁人心脾,竟比他吃过的任何茶水都好一般。喝了几口后,又看到后堂神龛空空如也,问道:“这里原是拱的何人?”

    明换卮穑炊溃骸胺ɑ崧砩弦剂耍钕潞韧瓴枞グ桑俊?

    拓跋焘垂头道:“我不想去,我不喜欢大和尚。”

    明实溃骸拔尾幌不洞蠛蜕心兀俊?

    虽然和这道人第一次见面,但是拓跋焘不由自己对他产生好感,莫名的信赖,不知是因为他温和的笑意,还是这异常清香的茶水,一下子吐露了出来:“有一次法会时,我看到有和尚和宫女躲起来……行淫。”

    明倭艘幌拢炖锬盍艘痪洹拔伊烁鋈ァ薄?

    拓跋焘想了想,这大概和佛教的“阿弥陀佛”是一样的道理吧,道教的口号吗?

    他又接着道:“我将此事告诉了母后,母后却叫我不许告诉任何人,之后也依旧请和尚们到宫里做法事,只是也没再见到过那宫女了。我原以为宫女被赐死了,后来我才知道,母后把她赐给和尚做婢女了。”

    明骸斑踹酰愣恼娑唷!?

    拓跋焘不悦道:“你这道士,关注的重点错了吧。”

    “不好意思,”明廖蕹弦獾氐狼福目诘溃昂蜕忻枪恼媸呛萌兆印!?

    “自然是好日子,他们不事生产,养奴蓄婢……”拓跋焘面无表情地说着,“可是,就是有那么多人愚昧地信奉他们,愿意供养着他们,即使偶然有人看到了真相,也不敢说出来。”

    “因为就算说出来,也没用啊,连殿下你这个身份说出来,也没有什么……咳,用。”明锌厮档馈?

    虽然拓跋焘心智成熟,但是很多人还是将他当小孩看,拓跋焘和这道人聊下来,觉得自己对他有好感,正是因为他虽会调侃,可并不把自己当儿童看,也不当皇族那样毕恭毕敬,让他觉得很舒服。

    ……

    和道士聊了好半晌,外面响起了杜道生和杜凤皇的声音,拓跋焘才恋恋不舍地站起来,对他说道:“我回去和母后说,让她给你这里拨点婢女,我看你只有一个人,还要自己打扫卫生。”

    明戳丝醋约耗欠鞒荆械阄抻铮啊恍坏钕隆!?

    “不必叫殿下,特许你私下无人唤我佛狸。”拓跋焘一开心,如此说道。

    “佛狸,这是什么意思呢?”明馗戳艘槐椋匠菁淝逦崛淼赝侣冻稣饬礁鲎郑锰恕?

    拓跋焘脸一红,说道:“这是鲜卑语中狼的意思。”

    “原来是音译,佛狸,真有意思。”明α诵Γ胺鹄辏俏揖筒凰湍懔恕!?

    “嗯。”拓跋焘跑到门口,又回头看了一眼,明侄运恍Γ骞傥氯笕岷停胂时叭说纳羁涛骞俸懿灰谎?

    这时外面又传来道生的喊声,拓跋焘跑了出去。

    和杜家兄弟一起急匆匆地赶到了法会,法会已经开始了,杜皇后无奈地看了拓跋焘一眼,拓跋焘也习以为常地龇了龇牙。

    法会结束之后,拓跋焘吊着杜皇后的手道:“母后,你叫宫内那道教神堂里的供奉道人来给我讲经好不好?”

    杜皇后:“人人崇佛,你偏要听道经?佛狸,我知道你因那事厌恶僧人,可是,天下人尚佛,他们只会想要也尚佛的王族啊!”

    杜皇后觉得自己可能是眼花了,居然觉得儿子脸上闪过一丝戾气,但回神一看,虽无戾气,也是一脸不开心,她咬了咬下唇,“罢了,你也是几日新鲜,我命人将那道士唤来吧。”

    拓跋焘这才重放笑颜,“我也去。”

    杜皇后叫来宫人,命其听皇子吩咐。

    出了殿,宫人问拓跋焘要去哪里,拓跋焘便说他母后允诺他把神堂里的道士带到自己宫中去讲经。

    宫人一脸茫然地道:“那神堂自从喜爱道家的贵人去世之后,就遣散了供奉的道士,如今并无人居住啊。”

    拓跋焘一愣,说道:“不可能,我今日还与他聊天了!”

    宫人一个哆嗦,无论拓跋焘见到的是外人还是鬼,都了不得了啊!

    拓跋焘拽着宫人的手,怒气冲冲地要带她去神堂,证实自己的话。

    宫人连忙叫上其他仆婢和侍卫,一行浩浩荡荡到了神堂。只见堂内一片荒凉,灰尘积了一层,神像都要颜色剥落了,果真是空无一人,毫无半点居住痕迹。

    拓跋焘呆立半晌。

    宫人小心唤他:“殿下,殿下可是睡着了,梦中得见……”

    宫人觉得,小孩子分不清梦境和现实,是很有可能的。

    “不是……我就在这里遇到了明骨胛页粤瞬瑁 蓖匕响馀馈?

    宫人只觉不寒而栗。

    拓跋焘又转到后堂,只见这里也空空如何,并没有什么杯盏茶水。

    宫人跟了过来,正犹豫要不要立刻去回禀皇后请御医了,只见大皇子猛然回头,看到了神龛上的神像,就几步冲上前,一脸不敢置信。

    这神龛上的神仙一身青衣,手中拿着一柄拂尘,脸上的颜色都斑驳了,却依稀可见温和笑意。

    拓跋焘直勾勾地盯着这神仙看,半天才说道:“……这是谁?”

    宫人看他的样子心中只有害怕,万一皇子出了什么事连累她怎么办?此时小心翼翼地回答,生怕触动得皇子发疯,“此乃黄竹上仙,据说他曾在远古时候显灵,教化人族,接引圣贤君王……”

    宫人的话已渐渐不可闻,拓跋焘在心中咀嚼着黄竹二字,然后猛然醒悟。

    晋时有诗云:“亭亭明眨渎淝逖鳌!?

    这明徽侵褡拥囊馑迹?

    第137章 灭佛之厄(二)

    拓跋焘首次出征是在他十二岁那年,与柔然为战。

    时光荏苒,当年在宫中轰动一时,拓跋焘遇仙事件已经无人提及,也鲜少人知道,拓跋焘把神堂中的黄竹像搬到了自己的寝宫。

    有时候,就连拓跋焘自己都几乎要以为,那只是他儿时的一场梦。

    动身前夜,拓跋焘祭拜了自己的母亲。

    几个月前,杜贵嫔病逝。

    拓跋焘念及忘母,伤心难过,迷迷糊糊睡着了,恍惚间听到宫人们讨论。

    “……其实即便娘娘这时不死,日后殿下若要做太子,一样要死……”

    “……此时若死,总留了几分情分啊!陛下当年不就因此与先帝有了嫌隙……”

    “……既然陛下也是受害者,又与娘娘情分深厚,说不定……”

    ——北魏皇室有子贵母死之制,便似汉武帝时,杀钩弋夫人而立其子。

    拓跋焘猛然醒来,站起身,从放在一旁,只待明日穿上的衣甲旁抽出佩剑,走出内室,“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妄议皇室!”

    这几个宫人没想到拓跋焘如此耳聪目明,吓得魂飞魄散,跪地求饶。

    拓跋焘挥剑就要将他们头颅斩下,却忽闻到一阵茶香,沁人心脾,隐隐熟悉。

    拓跋焘的动作凝滞了一下,忽然眼睛睁大,忆起了为何觉得熟悉,霍然转身,朝着茶香飘起的地方走去。

    宫人们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殿下这是又中了什么邪。但是借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跟上去啊,全都像鹌鹑一样趴在廊下。

    拓跋焘提着剑走到庭中,只见月下有一道人正坐在石桌前烹茶,形容与六年前无异,就连道袍也仿佛是当年那一件,不过肩上却多了件披风。

    披风外如墨内似焰,背上的位置有九点寒星,下摆迤逦于地。

    拓跋焘有些激动,快走两步,走到石桌前。

    黄竹微笑看他,“殿下长大了。”

    “你为何一直没再出现?”拓跋焘说了第一句话,出口后自己都觉得满是怨气。

    “殿下应该知道我是谁了,”黄竹指了指九天之外,“我在天上还有些杂务,一一处理妥当,就到今时了。只是没想到,殿下一直在等我?”

    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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