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节

    [HP]此鹿非鹿 作者:间乱

    第7节

    第二天，斯内普又在走廊遇到了哈利。那个毛毛躁躁的男孩正急匆匆地从走廊的这头往那边冲去，看上去似乎刚刚从草药课的温房跑回来，斯内普故意放慢了脚步，远远地瞥视着那边。

    高尔正巧路过，他悄悄地盯着哈利伸出了脚，哈利根本没有发现，他的腿一下子被勾住，踉跄地扑在了地板上。哈利的背包摔在了地上，哗啦一声背包里的东西撒得满地都是，羽毛笔和书本统统摔在地板上，哈利气得脸涨得通红，高尔在一旁放声大笑，那蠢货的样子看上去是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是他做的。

    哈利气急败坏,他急忙地弯腰捡起散落一地的书本，斯内普看见哈利慌张地首先捡起了一本旧得可怜的厚书本。他仿佛松了口气，才继续一边捡起别的课本，一边对着高尔怒气冲冲地大吼，“够了，很好玩是不是！？……”

    斯内普面无表情地拐过转弯，慢吞吞地消失在走廊里。

    他看见了自己的书被哈利抱在了怀里，这让斯内普更加确定，哈利的大脑真的是被邓布利多的蜜糖给灌成了白痴，有时候蠢得有那么点过分。

    第二场比赛在2月份，除了观察哈利，斯内普照常做着身为一个教授该干的活，也许除了还要再躲着穆迪，他真的没有什么多余的事情要做。霍格沃兹的生活兴许还算不错，但事实上真的足够无聊，除了对着一群小巨怪，就是对着他们的作业。

    他只能是专心研究那些复杂又让众人不喜的魔药，顺便为学校提供某些多余的药剂，或者他本来该有多点的时间查看禁、书区的魔咒书，但邓布利多并不愿意让他过多的靠近那里，而他还要浪费众多的时间在教育一群根本不听话的小鬼头身上。

    从头到尾，只是灾难过后又一场糟糕的折磨。

    斯内普只期待着快点让一切结束，哪怕他最终死亡。哪怕邓布利多也许并不信任他，也没有关系——斯内普并不是十分在乎这个，他只是在随时准备复命，为邓布利多苦心布下局付出一切。

    呆在霍格沃兹的余生对于斯内普而言没有半丝波澜可言，绝望又让人狂躁。

    现在，倒是多出了个蠢死了的哈利·波特。

    要不就是处理小巨怪惹出来的麻烦，这导致斯内普除了生气暴躁发火，现在莫名其妙地多出了一个坏习惯，每天每天地注意着哈利会不会出现在他的视线之内。

    也许现在也成了斯内普仅剩的乐趣之一，虽然那更可能让他心情败坏。

    哈利在他的课堂上依旧低头闷声不语，总是紧张过度，又不敢说话。斯内普却总感觉如刺在背，每当他转过头来，哈利总是在看他，仿佛无时无刻地提醒着斯内普，那根本不是他的妄想或者疯了才出现的幻觉。

    偏偏，斯内普就连他第几次把坩埚里的溶液弄得一团糟都一清二楚。

    斯内普不受控制地暗地监视着哈利，心情越加糟糕，就因为他这该死的注意力！他浑身不自在，他在一直在盯着那个男孩！

    该死！斯内普心里诅咒着，暴躁地在课室里来回暴怒地走动。噤若寒蝉的地下教室仿佛寒风刮过，只剩下咕噜噜的气泡声音，偶尔还能听见纳威慌张地小声求救，然后被斯内普恶狠狠剜了一眼，他欲哭无泪地呆站着再也不敢动了。

    一下课，格兰芬多们都想逃跑似得全部迅速走掉，哈利也低着头安静地收拾好书包，跟在罗恩身边一切走了，直到课室彻底空荡，斯内普才隐隐松懈，他皱眉地盯着空荡荡的课室，慢吞吞地走了出去。

    徬晚到了，夜幕已经彻底降下。

    禁林边缘。

    斯内普盯着空旷的场地，又看了看安静无声的禁林。

    周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他面无表情，转身大步往城堡走回去。

    ……

    直到星期一，他才见到哈利。

    哈利看上去倒是跟平常没两样，这让注意着他的斯内普脸色阴沉。

    本来不觉得怎么样，可一旦有对比简直就让人感到糟糕，特别是斯内普本来心情不怎么顺畅。而让他心情越加糟糕的小混蛋，看上去好的很。

    甚至斯内普奇怪地有那么几个念头，他思考着哈利又在搞什么鬼，所以才没有出现……斯内普恼火于他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的在意，他居然在上个星期五如期去赴约了，而哈利给他公然玩失踪！没有任何的理由——

    斯内普清楚地察觉到，一把火迅速而莫名其妙地突然从心头窜起，来得毫无缘由，甚至跟哈利的长相，以及任何惹人厌的举动都没有关系。

    赫敏·格兰杰就跟哈利并排走在一起，斯内普经过他们的周围，甚至听见他们在谈话。

    “哈利，我们下午还要在找找有没有别的方法……”

    “好吧，虽然我依旧觉得我该完蛋了。”

    似乎任何奇怪的事情都没有发生，真正奇怪的是他。

    就因为看了哈利眼，斯内普开始暴怒地想着，该什么时候把那个小混蛋一把抓起来——

    但是——他抓住他之后呢？斯内普暴躁，他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质问哈利为什么骗他？

    这很可笑，斯内普不得不承认有这种冲动愚蠢不经大脑，难道他还要问哈利为什么骗了他之后，突然就干脆地一走了之？

    斯内普丢不起这个脸，就算他这张老脸的皮不要了都不行！他禁止自己再思考这件事情，特别是关于哈利的一切，这一切让他有种特别糟糕的预感。

    他只需要继续保持冷静去应对他该做的事情，哈利是邓布利多关注的对象，那不是他该做的。

    如果哈利真的对他有不该的想法，他就应该远离他。

    但斯内普无法避免地总会遇见哈利，只因为两人都身处霍格沃兹，不管是在走廊上，还是在餐桌上，亦或者魔药课，哈利总会不断地在他的面前晃来晃去。

    那些说不出口的话，让斯内普脸色发黑。

    星期四，哈利那个没头苍蝇又在走廊里乱转，斯内普皱眉地路过，他看见哈利不知道突然从哪里冒出来。

    哈利一边走着，一边在往后看。

    斯内普正在往前走，他下意识地撇了眼，哈利却突然转头就往前跑，他直直地冲到了他的面前，斯内普下意识的想要躲开，哈利却已经‘砰’地一头撞上了他。斯内普面无表情地定在了原地，他低头盯着捂住脑袋的哈利，没有理会身上不算厉害的疼痛感。

    “啊噢痛死了——天啊，谁——？”哈利慌忙地抬头后退，但还没来得及道歉就突然惊得一跳——是真的跳了起来。

    他睁大大了眼睛，瞪着斯内普，就像害怕得恨不得立刻逃窜，以至于他就连应该道歉都忘记了。

    斯内普盯着神色慌张的哈利，他危险地眯起眼睛，紧紧闭合的双唇扭曲出一道弧度。

    “波特！”斯内普看见哈利张嘴想要说话，他立刻打断他的话，“现在，你给我闭嘴，我不想听见任何辩解，格兰芬多扣二十分，从今天晚上开始禁闭一个星期，如果你准时八点来我的办公室，我很愿意再次给格兰芬多扣上五十分。”

    他看见哈利浑身一阵哆嗦，双眼茫然地看着他，那微微张开的嘴还没合拢，显然哈利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小小的冲撞，为什么会让他丢掉格兰芬多那么多可怜的分数。

    斯内普丝毫不觉得他哪里不对，反正他就是个记仇又小心眼的老男人。他决心认为这个没良心的小混蛋该受到应有的惩罚……斯内普的心情更加不好了，他绝不想要承认他被哈利狠狠地耍了，而他在认真对待这件事情。

    至于他这样的惩罚是否野蛮无理，可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反正他就是个老混蛋。

    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我写得东西(⊙v⊙)不会过于忧柔，因为本人并不喜欢这种风格的东西，大家要开心o(n_n)o~~

    第26章 chapter 26

    这真是一场莫名其貌的灾难！

    哈利沮丧地拖沓着步子走进格兰芬多的休息室，他告诉了罗恩他这场来得莫名其妙的遭遇。然而，没等哈利想清楚到底该怎么办，他就已经和罗恩、赫敏已经一起吃完了晚餐，然后不得不一个人沮丧地面对朝他走来的斯内普。

    他简直就被斯内普亲自提溜着走进地窖的。

    哈利觉得他实在丢脸，可明明他什么都没做。

    他跟在斯内普的身后，小心地低下头努力不去盯着斯内普看，哈利想来想去都没发现自己到底什么时候得罪他了。

    小心眼！哈利嘀咕。

    呃……如果他变个样子，斯内普其实还是喜欢他的吧？虽然那并不是他真正的模样，哈利一边胡思乱想，跟着斯内普走进地下教室，这里实在太冷了，让哈利一阵哆嗦，斯内普点亮了蜡烛，但周围依旧被一片黑暗所覆盖。

    “过来，处理这些菲洛毛毛虫，你知道该怎么做，这不需要我教你。”

    哈利不清不愿，这玩意儿很恶心，他闷不吭声地接过斯内普递给他的银刀。

    斯内普很快就从他身边走开了，他听见周围传来的动静，斯内普走到放置着魔药的架子边，然后哈利又听见了响动，椅子给咯吱地拉开了，一切又恢复了安静。

    好吧，哈利暗暗叹气，斯内普大概是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或许他在做些别的事情……这让哈利隐隐失落，虽然他也不希望斯内普盯着他刁难，那会演变成噩梦级的灾难。

    哈利专心地切开手里的毛毛虫，努力不沾上流出来的绿色粘液，他一个晚上就盯着这东西，哈利就想着斯内普什么时候能放他离开。

    直到他弄死了第不知道几十条菲洛毛毛虫之后，哈利眼神飘忽，丧气地开始四处走神，他眼角瞥见身旁多出了一块黑袍的布料，哈利一个错手银刀用力过度把毛毛虫切成了两半。他呆了一下，低头盯着手上的毛毛虫，纳闷地等候着斯内普的发难。

    “控制好你的手，我想我的出现不至于让你惊吓到手足无措，格兰芬多扣5分。”

    哈利低头丢开手上的毛毛虫，拿起另一条，继续忍着手上恶心的感觉，再次努力把它剖开——然后一错手，毛毛虫的皮被他戳破了，流了一大股浓汁。

    他嘴角一抽，紧张地把手上再次被破坏的材料丢开，拿起新的努力飞快地动手，企图拟补刚刚犯下的错误，但是越是紧张就更加做不好，哈利再次手抽，一个用力切错了毛毛虫的长度。

    “……”

    哈利再次撇开废料，又拿抓出了一条新的毛毛虫。

    “——好了，”斯内普突然出声，哈利手上的银刀被他突然伸出的手抽走了，斯内普的手掌甚至不小心握住了哈利的手，虽然很快就松开了。

    那只手略微带着冰冷，还有一点点的暖意，哈利忍不住回味了一下，却觉得自己丢脸地……在为斯内普的松手感到失落。

    哈利低垂着脑袋不敢抬头，斯内普扭头上下扫视着他，似乎哈利的沉闷让他感到有点惊奇，但毫不留情的话语依旧流畅地吐出，“如果你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我想我还是建议你去给费尔奇擦擦马桶来得更加有用。”

    哈利脸色涨红，抬头怒瞪斯内普。

    斯内普低着头站在他的身旁，视线缓慢地扫视着哈利，他眯起了眼睛。

    斯内普的眼神似乎有那么点……奇怪，哈利心里发虚，他猛地低头试图冷静下来。

    难道斯内普发现了什么？

    他不敢开口说话，就这么任由斯内普宰割地站直在他面前。

    “波特？”斯内普奇怪的盯着哈利。

    哈利头撇，看都不看斯内普一眼。斯内普低头威胁地凑近到哈利的面前，高高的鼻尖几乎碰到哈利的眼前，探究的目光让哈利一缩，闭紧了嘴巴。

    他猛地后退一步却撞在桌子。

    斯内普眼神古怪地眯着眼睛，并不觉得这种近乎威胁的距离有任何不对。哈利慌张，但那又怎样？斯内普打从心底地想让哈利受点教训。

    他不得不承认，他在心里是有那么一点责怪哈利的。

    哈利地把手缩在身侧蜷缩起来，他强迫自己假装不在意，抬头瞪着斯内普，但他神色僵硬，那双绿眼睛闪烁躲避着。

    他的那种畏缩的神色，让斯内普心头一刺，仿佛有什么病毒沾在了他的身上，让人隐隐感到不安，甚至在逐渐吞噬着他的心狠的决定。

    那感觉不该不属于他。

    “波特。”斯内普轻声吐出哈利的名字，哈利发蒙地瞪大眼睛看着斯内普。

    “不要给我露出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斯内普冷冷的黑眼睛眯了起来，毫不留情地抨击着哈利摇摇欲坠的镇定，“我该遗憾一下，我们霍格沃兹的勇士确实没有那么合格，我更认为你也许接受更多的禁闭以让你记得自己是在干什么，当然了，我想费尔奇会对处理像你这种小麻烦很感兴趣。”

    哈利闭嘴不说话，呼哧的呼吸声逐渐加重，显示出他在生气。

    “哈利，别想着对这我发脾气。我可不是宠爱你的邓布利多，”斯内普突然就脸色冷了，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突然就道，“我假设你只是在想念你喜欢的某些人——”他突然说道一半就闭嘴了，斯内普抿紧的嘴唇告诉别人，他不小心说出了不该说的话。

    哈利睁大了眼睛，他猛地眼前空白。

    “哈利·波特。”斯内普重重地吐出哈利的名字，似乎有什么让他改变了主意。

    “我没有让你在这里给我增添无谓的麻烦，你最好记住，把你那些多余的东西统统收拾干净，波特，”他吐字清晰地道，“——全巫师界的英雄人物哈利·波特。”他目光充满算计地盯着哈利，以至于出现了现在这些有点尖锐奇怪的警告的话。

    斯内普似乎在预谋着一些事情。

    他早有预谋——哈利嗡地大脑一响，直觉让他意识到了斯内普到底要做些什么！

    “我……我……不是——我没有！”他的胸膛微微起伏，激动又无措地看着斯内普，他不明白为什么斯内普会说出那样的话，他到底……是真的被发现了？

    他的眼神就像在问斯内普，为什么他会知道？！

    斯内普眯起眼睛，轻声说，“不是什么？波特。你很惊讶？你太年轻了——完全没有半点的掩饰，你该去找面镜子好好看看自己的样子。”

    “当然，像你这种年龄的小怪物，总会被各种古怪又可怕的黏人东西充满头脑，可惜对于你的即将面对的一切毫无增益，毕竟黑魔王并不会直挺挺地站在你的面前可怜的小救世主宰割，毫不意外……”

    “——不是！”哈利被激起了一阵抗拒，脑海刹那空白，愤怒地脱口而出，“那跟伏地魔没有关系，我只是——我喜欢你！”

    整个地下教室，刹那陷入了安静。

    那句愤怒的辩驳，让斯内普脸上出现了瞬间的空白。

    谁也没有无法预料到会发生这种状况——

    哈利背脊紧蹦得笔直，愣愣地盯着一脸空白表情的斯内普，哈利意识到了他做了一件糟糕的事情——可是已经晚了，他已经把话说出来了。

    “哐——”

    有金属的东西砰地掉落在地上，一阵零碎地碰撞声错落慌乱地传入耳中，哈利还愣愣地呆在原地，斯内普却猛地惊醒，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有人在门外窥听他们谈话！

    门外穿来一声巨响，大门咯吱地被碰撞着被推挪开来。

    斯内普冲到大门前，用力地推开门——是德拉科·马尔福。

    德拉科慌张地抬头看着猛地推开门的斯内普，他抬头不知所措地慌了，被斯内普狠厉地威胁地盯视了一眼，慌张地踢到被他摔坏的油灯，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在地。

    他脸色苍白，僵硬地站在面无表情的斯内普面前。

    而在教室里面，哈利浑身犹如被定住了一般头脑空白地无法动弹，他愣愣地看着斯内普跟德拉科·马尔福说话。

    “——德拉科？”

    斯内普盯着站在门外惊呆了的德拉科·马尔福，德拉科似乎还没回神，手上原本拿着的油灯掉在地上，油灯已经熄灭了，滚在地上继续发出咯吱的声音，他突然被斯内普的话惊醒，慌张解释，“——教授，我只是来找你……帕瓦蒂说她看见你在地窖，所以我就来了……”

    “我知道了，”斯内普皱着眉，上下扫视了一眼慌乱的马尔福，并没有问他任何问题，“有什么事等一下再说，你去我的办公室等我。”

    还处于震惊中的德拉科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他犹豫地似乎想要问话，但斯内普并不打算做出任何解释，马尔福不情愿地闭上嘴，走之前朝教室里看了一眼。

    哈利还站在原地，他和德拉科远远地对视上了一眼，斯内普关上门，这次地下教室真的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了。

    哈利脸色微微发白，他不确定马尔福到底听到了多少，但他一定是听到了。

    他呆呆地看着这走到他身边的斯内普，就等着斯内普做出最后的审判——这又是一件更可怕的事情。

    但斯内普根本没有和他交谈的意思。

    这让哈利感到不安，斯内普像根本没有听见过他的告白一样，转头扫了眼被他弄得乱七八糟的桌子，挥动魔杖瞬间清理一空，然后告诉他，“你可以走了，波特。”

    哈利就这么愣愣地点头，真的按照斯内普说的那样，他一个人离开了。

    直到走出地窖大门，哈利还没想清楚到斯内普到底是什么意思，唯独被斯内普无视的失落填满了胸腔，他那空白的头脑几乎思考不出太多的东西。

    他碰见了在他之前离开的德拉科。哈利远远地和他对视了一眼，马尔福没有想他所想象的那样面露讥嘲，反而神色奇怪地扭头落荒而逃。

    ……他看上去被吓坏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27章 chapter 27

    同一时间。

    阴森黑暗的地下教室只剩下斯内普，他徘徊了一阵子，抬手紧捏着眉头，他犯了个严重的错误，斯内普加快了步伐，用力地把门推开。可惜他糟糕的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种奇怪的惫弱感让斯内普感到恼怒，他总有一种被谁掌控了的糟糕错觉。

    现在，这种糟糕头顶的感觉又来了。

    就因为他知道哈利就是那头蠢鹿——他开始发现，哈利根本是个笨蛋。

    然而年长了哈利那么多岁的他，斯内普诅咒地发现，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哈利喜欢他，喜欢他……斯内普突然脚下一顿，突然加快了步伐，恍若身后有一直巨大的匈牙利树蜂恨不得咬他一口地紧追着他。

    哈利在他心底留下的感觉太过鲜活，并不是一件好事。他们本来应该关系糟糕，保持距离。但现在，斯内普简直觉得哈利就像一个巨大的危险品，并随时随地地摆在他的面前准备爆炸。哈利在让斯内普感到不安。

    这种在意简直糟糕头顶，斯内普快步地往地窖大门走去，却突然停住，他看见哈利的背影，那个小家伙就在不远处，斯内普盯着他远远地消失。他现在，一点都不希望再和哈利当面碰上。

    另一边。

    当天晚上的格兰芬多塔一如既往地热闹，可哈利没心情加入其中，他闷头回到宿舍中，直到仰倒在床上，甚至没法思考他该如何应对德拉科·马尔福，他一遍一遍地想着斯内普的态度……到底是什么意思？

    哈利这次真的开始讨厌自己的冲动，他恶狠狠地用枕头揍了自己一下，无法自控地做出蠢事，一遇上喜欢的人就变得笨手笨脚！哈利沮丧，从来没有发现自己蠢成这样，或许他真的有点缺乏自控能力，但现在又怎么样呢？

    哈利发蒙地想，他已经亲口告诉斯内普了，可为什么……斯内普会是那个反映？他想不明白，哈利呆呆地躺在床上良久，才闷头把自己卷在被子假装自己不存在，结果迷迷糊糊中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哈利一度心存侥幸地猜测昨天的事情只是梦境。

    那当然不是的梦境。

    哈利并不情愿听到别人问他昨天晚上的禁闭怎么样了，直到中午，哈利才在大厅的餐桌上见到德拉科·马尔福，哈利忍不住特意地扭头看了看他。德拉科·马尔福看上去神色有点奇怪，却没有抬头，甚至没有朝格兰芬多的长桌看一眼。

    这让一整个上午都等待着流言攻击的哈利觉得有点意外，哈利隐隐松了口气，却不知道为何居然有点失落，他想或者是斯内普警告了德拉科·马尔福……不然呢？哈利胡思乱想了一阵，他努力不让自己去想那事情了。

    他期待着海德薇给他带来关于小天狼星的消息，好转移一下他那糟糕的注意力，虽然那对他的比赛可能半点用处都没有。

    又过了两三天，哈利见马尔福居然没有说出半句关于他的坏话，同时，哈利猜测马尔福也许是没有相信他的话，也对，谁会喜欢他们那个阴沉沉还长得有点像可怕的吸血鬼的老院长啊？

    除非有谁是真的疯了。哈，刚好，他就是疯了，哈利心里假装自娱自乐地自嘲，心里却默默地想着斯内普……他开始想念斯内普摸过他的脸颊和头顶的手，明明有点冷甚至粗砺，可是蹭在头皮上很舒服。

    可他不能去见斯内普，哈利失落地想。

    不管怎样，马尔福应该不会讲他们院长的坏话对吧？哈利这么一想，总算觉得这个理由是对的了。

    德拉科·马尔福总会和他碰见，这见面的机会比见斯内普多多了，哈利郁闷地盯着又瞪着他的德拉科·马尔福。

    每次马尔福遇见哈利，他的脸色简直都很精彩，像是憋着足气的爆竹一样，似乎那些事情让他怎么都想不明白。

    哈利看多了反而开始暗自窃笑，马尔福总欲言又止地频频瞪哈利，又一副努力忍住问他问题的欲望，那样子看得哈利略微愉悦起来，虽然马尔福是一个随时爆炸的定时炸、弹，但能让马尔福憋屈哈利再乐意不过了。

    他那幸灾乐祸的神色让马尔福看见了，马尔福恶狠狠地瞪了眼哈利，哈利耸耸肩不理会他。

    结果，就因为他这无视的态度，哈利就给自己制造了一场难以收拾的麻烦事情，一下课，他们就在走廊被马尔福堵住了，他还带着他的那两个高大但蠢笨的跟班，克拉布和高尔。

    “你们想要干什么？”赫敏立刻就警告他们，气呼呼的声音听上去有点尖锐。

    马尔福没有理会赫敏，他一直紧盯着哈利不放。

    哈利冷着脸和他对瞪，心里隐隐有点不安，马尔福终于忍不住了？

    马尔福上前一步，领头站在高尔和克拉布前面，一脸傲慢地抱着着手斜视着哈利，但他的神色有点古怪。

    他那上下瞟视着哈利的目光怎么都没有移开，那眼神就像是在看奇怪的东西。哈利被他看得有点火气上来了，走廊里人来人往，而且他们还要继续去上课呢，他们又来找什么麻烦？哈利根本不想跟他多说，“你们走开！我们要去上课！”

    “心虚了？波特？”马尔福苍白的脸上露出嘲弄的笑容，轻声威胁说，“你害怕我把你的秘密说出来是吧？”

    “好狗不挡道，走开！”哈利恼火地扬高了声音，人来人往的走廊里，路过的学生们纷纷不由的奇怪地扭头看他们。

    马尔福被激怒了，哈利和他恶狠狠地瞪视着对方，毫不相让。克拉布和高尔走上前一步，威胁地盯着他们三人，揉着拳头似乎随时准备拳脚相助，这让整个走廊空出了一个大圈，只剩下他们几个人站在中央。

    罗恩脸色开始涨红，他开始撸袖子挥了挥拳头，“死臭鼬，你敢！你以为我们怕你？！正好让你瞧瞧我们的厉害——识相就乖乖缩起你的臭尾巴滚！”

    “你们不要这样！”赫敏紧张地说着，她紧紧地盯着克拉布和高尔，并开始准备着抓起口袋里的魔杖。

    马尔福脸色涨红，恶狠狠地瞪向罗恩，他转了转眼珠子，看向罗恩突然露出了笑容，提高声音说，“哦，对了，看你这个样子……你还不知道吧？韦斯莱。”

    哈利立刻察觉到了马尔福狡诈的阴谋，他恼火地冲上前去推了马尔福一把，怒喝，“走开，别挡我们的路！”

    马尔福居然没有接话，而是用古怪的露骨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哈利，那让哈利浑身不自在。

    罗恩鄙视地对着马尔福轻哼。

    “怎么……我看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马尔福奇怪地转头对罗恩傲慢地说着，他看上去像是彻底被激怒了，脸色开始泛着不正常的红色，语速变得越来越快，“穷鬼！你的好兄弟没告诉你么？好吧，好吧，那我大发善心地告诉你好了——”

    “我们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他扬高声音，充满恶意地盯着哈利说，“——喜欢男人啊！——”

    哈利猛地脸色一沉，罗恩却神色茫然似乎没反映过来，赫敏却倒抽了一口气，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她怒气冲冲地瞪着马尔福，他怎么会知道？！

    “啊哈，韦斯莱你真的不知道啊？那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喜欢！是喜欢亲嘴儿的那种！”他愉悦了，得意洋洋地说，“怎么，穷鬼韦斯莱，你那伟大又出名的好朋友不敢告诉你么？”

    嘈杂的走廊刹那安静了下来，周围的学生们不自觉地放缓步伐，甚至有人在往他们身边聚拢。

    马尔福诡异地盯着哈利和罗恩，视线在他们之间徘徊，罗恩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他扭头求助地望了望哈利和赫敏，虽然他是知道这件事情的，但——马尔福是怎么知道的？罗恩哑巴一样地应对着马尔福的质问。

    哈利僵硬地维持着平静，他走上去挡在罗恩面前，马尔福愉悦地欣赏着他糟糕的脸色。马尔福终究还是揭穿他了——所有人都盯着他们窃窃私语，各种嘈杂的声音嗡嗡地轰炸着哈利的耳膜。

    虽然他早就知道了会有这么一天，但突然的来临还是让哈利措手不及。

    “看看——这是什么，泥巴种，混血的脏东西，还有——我们伟大的哈利·波特，一个喜欢男人，哦对了，你们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吗？就是——”

    “德拉科·马尔福，闭上你的臭嘴！”赫敏尖声怒道，她愤怒地紧盯着德拉科。

    “你才应该闭嘴！泥巴种——”

    哈利紧紧地闭上了眼睛，根本不想听见他们之间嘈杂愤怒的争执，甚至想要怒吼让他们立刻闭嘴，哪怕赫敏是在为他辩驳！

    ——对没错，他就是——哈利紧紧地闭着眼睛，他爱了一个不该爱的人。他也希望他能立刻就清醒过来，然后发现自己并不是爱上他了——难以辨别的困顿和涩意开始在哈利心底泛酸，他从来都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坚定，也远比表面看上去的更加迷茫……困顿让哈利突入奇来的感到愤怒——

    “——对！你说的没错！我喜欢上了一个男人！”他捏紧了拳头，怒吼道。

    马尔福神色一僵，被哈利的反映吓了一跳。

    而跟在哈利身边的罗恩和赫敏也是被他大声承认的话惊呆了，赫敏紧紧地拽着哈利的手臂，企图让他恢复理智。哈利甩开她的束缚，不顾周围的人群全部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在竖起了耳朵听他说话，哈利一步走到马尔福面前，马尔福脸色微变，似乎察觉到要糟糕了——

    但已经晚了。

    “你问我不就是想知道我喜欢的到底是谁，然后顺便让我出丑吗！那我就告诉你好了！”

    因为，他清楚的……他知道，他可能永远都得不到那个人的任何回应。

    哈利逼视着马尔福，那让德拉科·马尔福隐隐不安，他不知不觉地后退了一步，像是遇到了可怕的怪物。

    “——没错，我喜欢上了一个男人，那是你们的院长西弗勒斯·斯内普！”哈利怒吼出来。

    马尔福刷地白了脸，他完全没有预料到哈利会这样做，他慌张地说，“你，你……这就是在……”

    哈利对他缓缓地露出一丝愉悦的充满恶意笑意，德拉科·马尔福才猛地眼前一黑，愤怒地伸手直直地指着哈利，张着嘴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别否认，马尔福，你不是说你知道的么？对啊，你知道我喜欢的就是你们院长！”

    哈利破罐子破摔，报复性地大声说出了真话之后，看着马尔福摇摇欲坠的苍白的脸，报复的快感彻底地填满了他的心脏，他看着马尔福还来不及落下狠话，就狼狈地惨白着脸从众人的围观中冲了出去。

    既然已经被拆穿了秘密，干脆就一起拖下水一起死了好了！

    哈利露出一个得胜的笑容，心底缓缓升起的松懈感充满了全身，像是脱水的鱼给人狠狠地推了一把，终于落尽了水里，尽管异常狼狈。

    而德拉科·马尔福完蛋了，他给斯莱特林丢大脸了。

    “哈利！”赫敏小声地唤回了他的神志，“你疯了！”

    “不，我很清醒。”哈利无所谓地说着，甚至语调轻松，他环视了一周围观着他们的人，所有瞧着他们的人都不自觉地缩了回去，没过多久，大家都急匆匆地散开了，哈利转头对着目瞪口呆的罗恩，还有懊恼的赫敏耸肩，“好了，我们也走吧。”

    “不，哈利，你不应该这么做……”

    “对，你该冷静点。”

    赫敏和罗恩一路碎碎念地说他不应该这么说，但哈利却一脸无所谓，直到过了了良久，哈利才感觉到自己的握成拳头的手在微微发颤。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到底有多心慌意乱，或者……现在才思考着会造成怎样的后果，哈利可以不在乎别人怎么说，但是斯内普……哈利满手心都是汗，只能在还没和斯内普碰面时，自我安慰着一切都会没事的。

    没过几天，关于哈利自己亲口说出的绯闻，立刻就传得沸沸扬扬。

    各种各样奇怪的版本都出来了，有人说哈利从一年级就开始苦苦暗恋着斯内普，终于忍不住爆发了，一段可歌可泣的恋情被暴露在了阳光之下……当然啦，也有人不相信的，但更多的人乐意猜想这种八卦，还有更夸张的传言呢。

    哈利曾经偶然在图书馆听见几个赫奇帕奇在窃窃私语，哈利听见他们在说，其实他其实在偷偷和斯内普约会，甚至被斯内普惩罚紧闭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听得哈利嘴角一抽，罗恩和他对视了一眼，哈利沉默了一下，“我没想过霍格沃兹的人都这么……想象里丰富。”

    除了越扯越夸张的流言蜚语，周围原本和他亲近的人也看他的眼神越来越奇怪，同宿舍的几个人也有点躲着他走，偶尔和他说话总欲言又止，就连平时实在崇拜并总是想要给他拍照的科林都在躲他，哈利倒是乐得轻松，心情并不见得很差。

    他刚开始是有点难过的，甚至觉得有点别扭，就像所有人看着他的目光都在探究什么，但哈利很快又无所谓了，反正也样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出现，他刚刚当时勇士那会儿大家也是这样，说实在他不该放太多精力在旁人身上，反正赫敏和罗恩不会这样做。

    星期四的下午，哈利看见德拉科·马尔福垂头丧气地跟在斯内普的身后，斯内普的脸色一片发黑，哈利差点笑出声来，他憋住笑赶紧趁着斯内普没发现就离开跑掉，虽然他很不确定斯内普到底看见他没。

    之后他从嘴碎的赫奇帕奇口中得知，不知道怎么的，这个在学生间流传的谣言就传到了斯内普的耳中，马尔福被罚了三天的禁闭。

    这让哈利开心了一回，唯一让哈利沮丧的，只有他的禁闭被斯内普移交给了麦格教授，然后……麦格教授把他给放了。

    好吧，其实这是件好事！

    这让哈利到了星期五，哪怕是上魔药课，他依旧心情良好，但斯内普就脾气差劲极了，低沉的气压让整个课室都喘不过气来，马尔福难得地憋着当起了缩头乌龟，完全不敢像平常那样嚣张。

    唯独让哈利惊奇的是，斯内普别说找他麻烦了，完全就没有‘特殊照顾’他。哈利这几天一直在想斯内普什么时候才会来找他麻烦，但斯内普除了把马尔福给抓起来了，根本没有找过他，甚至连现在的魔药课堂上，斯内普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这让哈利忍不住频频抬头，扭头老是朝斯内普看去。

    作者有话要说：

    斯内普身后有一头哈利紧追着他恨不得咬他一口……

    哈利：嗷——西弗勒斯的屁股(☆▽☆)

    斯内普(咆哮)：波特！！

    第28章 chapter 28

    斯内普照旧在教室里徘徊巡视，除了这次没有给斯莱特林任何的好脸色，他一如既往地大步走到纳威的身旁，眼神讥屑地飞快扫了一眼，冷冰冰地说，“格兰芬多扣十五分，隆巴顿，放弃你那坩埚可笑的泥浆，但愿你能重新再来一遍，如果你还记得所有步骤的话。”

    他轻蔑地说完批评的话语，纳威茫然得脸色苍白，斯内普迈步离开，扫了一眼周围，厉声呵斥，“甘佩尼，把你手上的四叶草放下！没有人让你把他丢进煮沸的坩埚里！格兰芬多扣十分。”

    他在格兰芬多之间窜梭了一阵，导致格兰芬多们丢失了一连串的分数之后，哈利扭头和斯内普对上了一眼，但斯内普脸色像往常一样阴沉着脸，他扫了哈利一眼，没有发现他出现巨大的差错。

    哈利有点失落，心里忍不住碎碎念起来，斯内普对他的态度并没有什么问题，这反而让哈利感到更奇怪。

    斯内普对他的告白，就像对着并不真切的谎言，完全拿出了无视的态度。

    除了哈利兀自低落，他周围的所有人都关注着他们呢——

    这让跟他一切上课的同学们认定：那些关于老蝙蝠和哈利的谣言果然是假的，你看不是吗？斯内普没有任何反应呢！

    一下课，哈利就收到了众人的安慰和谅解，这让他有点错愕。

    他扭头不解地看向罗恩，罗恩轻松地安慰他，“其实之前就没多少人相信，只是大家有点疑惑而已。”

    “这样？”哈利有点茫然。

    “别想这个了，”赫敏收拾好书包，一边说，“大家都没相信不好吗？”

    哈利这才发现，似乎……就连赫敏和罗恩都不相信他那天说的是真的。

    原来他们都以为他是在故意气德拉科·马尔福才说的谎话？！离开地下教室之后，哈利闷声不语，他根本不想让任何人认为他在说谎。

    他不喜欢被所有人怀疑他根本不是喜欢斯内普，哈利有点难受，即使理智告诉他这才是最好的。

    为此哈利闷闷不乐了好久，在徬晚来临之前，他收到了邓布利多让猫头鹰送来的一个小包裹，里面放了一小瓶淡紫色的药剂，要有一张用细圈圈一样的笔迹写的字条：哈利，你要在徬晚之前把这个喝下去，至于原因你知道的，然后好好呆在城堡里好吗？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情，这药剂的效果是有时效的，以后我会每个星期给你一瓶。

    ……从今天开始，他不用再变成那个样子了，他握着那小瓶子，犹豫不定，想了想时间还没到就把药剂收了起来。

    直到临近徬晚，哈利才再次悄悄拿出了那瓶药剂。

    他叹了口气独自坐在床边，还是打开了瓶塞，一口气把药剂吞咽了下去，立刻感觉到全是骨头一阵咯吱的蠕动，哈紧张地捏紧了手里的小瓶子，几十秒之后，他身上的奇怪感觉彻底消失了，这让他一阵恍然若失，仿佛有什么突然离他而去。

    哈利神色闪烁地透过透明的玻璃窗，远远地瞧着隐隐能看见的漆黑禁林，心里摇摆不定的念想最终被彻底放弃。

    夜幕降临。

    禁林这边。

    ……某个阴郁的男人再次被轻易地放了鸽子。

    斯内普的心情，突然就不怎么好了。

    他神色缓缓沉郁地盯着安静的禁林，这让斯内普觉得站在这里的他显得异常的愚蠢，他甩手大步离开了禁林，冷寂的禁林再次恢复了萧瑟的孤独，没有丝毫人类的踪迹。

    接下来度过了难得安静的两天，星期一，天气难得放晴，暖融融的阳光让走廊敞亮得很。

    哈利匆匆地陪着背包路过三楼走廊，他正要往图书馆去，斯内普才从地窖往办公室走去，他看上去心情欠佳，正巧也路过这里。两人彼此对视，哈利很快就发现似乎有点不妙，斯内普一眼扫到了他，哈利就看着斯内普微微一顿，然后大步朝他走了过来。

    哈利心中暗道不妙，下一秒，几乎无从选择，斯内普已经迅速地走到他的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那双冷冷的黑眼睛盯着他。

    “斯内普教授……早上好？”哈利忐忑地打量着斯内普，而正打算找他麻烦的斯内普慢吞吞地把他从头细细地盯着看到脚尖，才缓慢地抬起眼睛看向他，这让哈利心中一抽，不知道斯内普又想怎么样了。

    哈利发呆了一会儿，没回过神来，他就听见一些细小嘈杂的声音逐渐嗡嗡入耳，他小心地扭头一看，才注意到走廊里还徘徊着一些毫不相干的学生们，有不少人在小声地窃窃私语，这让哈利不安却一时间没想起来是在怎么了。

    “那个，斯内普教授。”哈利扭头只好集中注意力在斯内普身上，干巴巴地问，“有什么事吗？”

    “我认为你比我更清楚。”斯内普阴冷道，意味不明的暗有所指。

    哈利心里咯噔一声，斯内普这是……终于想起来要找他算账了？

    “对……对不起。”他低着头小声说，虽然哈利并不明白自己要为什么心虚的道歉。

    走廊里，各种视线不断地在这一高一矮的两人间徘徊，窃窃私语的嘈杂声音在走廊里时不时难以控制地高扬。

    “你看……”不远处传来一声高扬的声音，又立刻被压低了。

    “真的是老蝙蝠和波特！”

    哈利站在走廊中间开始浑身不自在，他努力保持镇定，并试图让自己看上去非常无所谓。

    “……唔，原来……你说，是不是……”各种小声的窃窃私语，话语就像蚊子似的到处飘来飘去。

    哈利的脸上逐渐难以掩饰的露出尴尬，那些悉悉索索的嘈杂声音却让斯内普阴沉的神色越加可怕，他突然猛地扭头，凶狠地飞快扫视了一圈。

    整个走廊突然鸦雀无声。

    “——很好看？！还不去好好地做你们该做的事情！”他阴沉地盯着一众围观的学生，阴沉地警告低吼，“一天到晚想些异想天开的事情，你们该把那点脑子用在学习上，那也许不会让你们的学院这么丢脸。”

    他危险可怕的目光落在一群站在不远处睁大了眼睛盯着他们的赫奇帕奇，“或者你们想要为你们的学院再丢多点分数！”

    那些低年级的赫奇帕奇被吓坏了，急忙慌不折路地跑了，甚至有一个小个子差点被吓得绊到了脚，整个走廊瞬间空了一大截。

    斯内普神色不愉地低头扫了哈利一眼，冷声道，“跟我来。”

    哈利犹豫了一下，他想他该说点什么阻止自己跟着斯内普离开，似乎他跟斯内普在一起……是不是真的有那么一点不太好？

    斯内普眯眼危险地盯着他，暴躁又不耐烦地一把抓起哈利的手腕，把他拽到了身前，哈利挣扎，反而让斯内普越加抓紧了他的手腕。

    “你放手！”哈利才发现他并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种状况，他的脸上迅速染满了飞红，但这不是他想要的，哈利努力地想要恢复镇定。

    他尽力睁大了眼睛，不让自己退却地盯着斯内普的眼睛，企图让自己显得强势毫不退让。

    但他的逞强的脆弱姿态似乎被斯内普一眼就看穿了，那讥嘲的目光直直地落在哈利的眼里，刺眼得让哈利狼狈地扭开脸，他不由地恼火起来，努力挣扎想要推开斯内普。

    这让斯内普越加生气，就在他刚想开口警告哈利，又一个高年级学生路过走廊，他从拐角处走过来，立刻诧异又惊讶地盯着他们两个。

    紧接着，斯内普阴沉又不耐烦地扫了他一眼，高年级的拉文克劳瑟缩着赶紧绕过他们开溜了。

    那些路过的学生们看他们的眼神，明显带着很奇怪的意味。

    这几乎可以预见，学校又会有写什么奇怪的流言到处乱传了！

    这让斯内普阴着脸，但他没有放开哈利。斯内普怒瞪着心虚的哈利，不顾哈利的拼命挣扎，他拖着哈利走到办公室的门口，暴躁地推开门把哈利推了进去，然后怒火冲天地用力关上了门。

    办公室里，低垂着脑袋的哈利看上去很失落，仿佛像只落了水的可怜小狗一般站在一旁完全不开口说话。他那副模样让看到他的斯内普又是一阵火气上涌，斯内普在办公室里来回徘徊地大步走动，面无表情地思考着该怎么对付眼前这个波特。

    然后，他扭头瞧了眼站在角落的哈利。

    他才猛地发现，哈利居然抬起了头，那双碧色的眼睛悄悄地观察着他。

    哈利完全没有发现，他那遮掩的心思早就被斯内普摸了个透彻。

    他似乎瑟缩了一下，他的手臂似乎在刚刚被斯内普抓疼了，哈利缩着手小心地碰了碰手臂，又放下了手不敢动了。……斯内普努力让干涩的喉咙不冒起火气，简直有种他里外不是人的错觉，他妈的就好像他是个心理变态的混蛋！

    ——简直让人心塞，斯内普一时间喉咙干哑，明明知道该肆无忌惮地无视哈利的那点愚蠢的念头，然后轻蔑地碾压掉这个蠢货的那点心思……这也是他最擅长的。

    “好了！别装可怜，是的，我们可怜的救世主波特，”斯内普喉结滚动，嘶声压着怒道，“邓布利多可不会立刻出现在你面前解救你，我告诉你，你已经获得了特殊的奖励，接下来长达一个星期都是你一个人的单独禁闭，你该用禁闭让你你那颗长了草的大脑填塞点规矩，即使很可惜我并不认为一两天的改造能对一个波特有什么作用。”

    说着，斯内普语调变得越加冰冷，“格兰芬多扣二十分，因为你造成的那些愚蠢谣言。”

    “你就这么讨厌我？就因为我父亲？但我是哈利——哈利·波特……”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逐渐消失。

    整个办公室里一时间安静。

    哈利扬起了头，目光缓缓地滑过斯内普皱紧的眉头，顺着那高高的鼻梁一路下滑，留恋地在斯内普的脸颊上打转，像是在仔细地把他的模样刻入脑海地记忆着，那双干净的绿眼睛里散碎地带着失落。

    他毫不自知地吐露了心声，斯内普明确地察觉到了，哈利在努力地掩饰着眼底的悸动，甚至不觉得他长得丑陋可怕。

    哪怕他真的并不好看。

    不，也许说得上丑陋，特别是那个高大得可怕的鼻子，只会让第一眼看见他的人感到害怕，斯内普甚至阴郁得让人厌恶，那种高高地眯着眼睛的俯视态度从来都让人心生反感。

    可哈利依旧直白地、努力地掩饰着眼底的热烈，那让斯内普猛地安静下来，他突然像是有点自卑地缩了缩脖颈，僵硬地定在原地一动不动。斯内普被自己的躲闪刺激到了，甚至想不出能再拿什么辩驳哈利，他反而紧紧地闭紧了嘴，不言不语，在为自己此时的混乱而恼羞。

    那些伤人得可怕的恶毒理由在斯内普的脑海里转了一圈，他却嘴唇干涩地闭嘴了，简直……让斯内普心塞到胃部翻涌全身僵硬。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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