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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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妖狐藏马 作者:若叶紫樱
第37节
短短半个月的时间，他们已经找到了五块石板，而根据哈迪斯的感知，其余流落在外的，也只有最后的两块石板了……
“其中一块在冰封的北极，那里是现在早已经失去大半神力的北欧诸神们的领地，奥林匹斯神系伸入的触角不多，行事可以不需像之前那样过于谨慎。而另一块，呵……这就有趣了，竟然是在海王的神殿么……”
从哈迪斯那里得知了圣域两块石板的确切位置，藏马大体看了一下，发现这两块石板的所在地都十分微妙。
“看来除了奥林匹斯神系的神袛之外，还有其他神系的神袛也同样知道石板的传说，并且也在收集着这些石板。而在奥林匹斯神系内部，在试图收集着石板的，也并非只有宙斯一人。”
海王、冥王、神王，这三位奥林匹斯神系的主神级神袛，想来都对这石板有着各自的欲求。
只不过，相比起宙斯和波塞冬，哈迪斯显然对依靠外物更不感兴趣一些，在成为“被眷顾者”，拥有读懂石板内容和感受石板上浓郁的创世神气息的能力之前，对于无法给他带来任何进益的石板，冥王陛下明显是看过就忘，连收藏以备未来之患的心思都没存下……
“还真是百分百的简单粗暴一力降十会党啊，哈迪斯你。”
——想到这里，妖狐不由轻笑着调侃。
这段时间的相处以来随着两人的日渐熟悉，相处也愈发默契融洽起来，被妖狐这样随意玩笑调侃的经历也绝不算少，已经有些习以为常了的冥王陛下挑眉看他一眼，并不答话。
藏马自顾自地笑自己的对他的反应并不在意。
“这样看来我们还是先去取北极的那一个吧。你不是说奥丁沉睡了好多年北欧诸神基本也都随他的沉睡而沉寂了么？想来难度应该比海王神殿来得小些。”
笑过以后，妖狐重新正色开始讨论正事。
哈迪斯想了想，正准备出声回应，却不想两人身边不远处的某个空间突然被一下划开，从中走出了脸色有些难看的金发睡神……
“陛下，出事了。”
踏出空间裂缝三两步来到藏马和哈迪斯面前，修普诺斯的语气有些不稳。
“按照计划，刚刚达拿都斯的投影被圣域的现任教皇赛奇封印了。”
“与他一起牺牲在这场战斗中的还有他的弟子，雅典娜的十二个黄金圣斗士中的巨蟹座马尼戈特。”
“但是奇怪的是，在战争结束以后，我们没有接收到他们两个的灵魂。”
“——有人中途插手，劫走了本应归于冥土的，属于这两个圣斗士的灵魂。”
第121章 中止和幕后
出手干预正常的轮回运转？
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办得到的。
心中微微一动，藏马扭头，正迎上哈迪斯同时望将过来的幽深目光……
“宙斯？”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出了一个名字。
修普诺斯闻言纳闷儿：
“我们最近的行事够低调的啊？又没有哪里脱离‘剧本’，宙斯那家伙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要知道上位神出手直接干预轮回运转，这不光需要消耗巨大的小宇宙之力作为代价，而且……这也是摆明在打负责生死轮回一道的冥域的脸了。
如果不是有什么非要你死我活的深仇大恨，一般的神袛都不会做到这么绝的份儿上——就算当初哈迪斯主动“配合”宙斯演了一场好戏，夺走了春之女神珀尔塞福涅从而与她的母亲——司掌农业的丰饶女神德墨忒尔结仇，当时大恨冥王到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的德墨忒尔，也从来没有用干涉轮回运转的方式，来报复冥王。
这是因为她十分清楚，一旦她那样做了，无论她是不是占理的那一方，那么她与冥王之间都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并且，若到时彻底陨落的人是她德墨忒尔，那么别说宙斯了，就是与她交好的一众高阶神袛中，都不会有哪怕一个站出来为她说话。
——因为，是她先破坏了“规矩”的。
所以这一次毫无预兆间被人猛然出手劫走了两个人的灵魂，才让来向冥王禀报这件事的修普诺斯失去了原有的优雅和冷静，显得那么气急败坏——
这明摆着是有人来试图侵犯和践踏冥界众神的尊严了，就算对方是神王宙斯，也要做好承担冥界诸神怒火的准备！
因为……事及神责，宙斯这手，伸得未免也太长了。
“陛下。”
修普诺斯面无表情地开口，一双金色的眼眸因为熊熊燃起的怒火而被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红色。
“如果真的确定是宙斯所为，那么这件事就绝对不能让他轻易脱身。”
极少有这样激烈到难以控制的情绪的金发神袛沉声说着，脸上的神情前所未有的冰冷而充满杀意：“奥林匹斯安逸太久了。我们的‘神王’大人看样子也该是时候重新回想起，在他登上王座的最初，是因为怎样的原因才会对我们冥界如此警惕和防备了。”
单膝跪倒在哈迪斯面前，修普诺斯低低垂下头来：“陛下，恳请您下令踏平奥林匹斯，让给予我冥界诸神如此羞辱的宙斯，付出他该付的代价！”
——睡神的语气是那样冷冽而坚决，藏马有一瞬间甚至感觉，如果不是顾及着哈迪斯冥界之主的身份，说不准这位爷这会儿已经单枪匹马……不，应该是带着他的半身死神大人一起，两人独力攻上奥林匹斯山去了！
而面对着修普诺斯如此程度的求恳，哈迪斯却在静静凝望了他几秒后，缓缓摇了摇头。
“现在并不是和奥林匹斯开战的时候。”
黑发的冥王轻声说着，在睡神不甘心地抬首急切地想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手掌轻轻下压，止住了他未出口的话语：“修普诺斯，宙斯此次插手轮回，余心中所感受到的对他此举的愤怒和憎恶，并不比你少。若开战只为发泄这些怒火和恨意，那么，余毫无疑问会支持你的行动。”
“但是修普诺斯，这样发起的战争，结果胜又如何，败又如何？”
“宙斯是这个世界规则选定的‘神王’，他可以被推翻，可以被囚禁，甚至……可以在我们手中陨落。”
“然而即便如此，我们又能从战争中得到什么呢？”
“——直到宙斯彻底陨落之前的那一刻，他都一直会是‘神王’。”
“修普诺斯，你明白么？这才是宙斯最在意的东西。”
“若无法将‘神王’之位从他手中夺来，那么即便令他陨落，也不足以抵偿他时至今日对我冥界所做的一切。”
看着睡神随着自己的述说连番闪烁的眼神，在这一刻再度归于原本的平静沉寂，黑发的冥王微不可查地勾起唇角，低喃的语声耳语般轻柔而……充满森寒的杀气：“所以，我们若要出手，就要一击……便令他永远失去这最得他珍视的东西！”
修普诺斯志得意满地离开极乐净土，跑去双子神殿找达拿都斯了。
藏马看着睡神和来时截然相反，充满了斗志和干劲的背影消失在裂缝彼端，转过头，似笑非笑地看了身边的冥王陛下一眼——
没看出来，陛下您挺能忽悠啊？
哈迪斯挑眉回看——
这不是忽悠，是技巧性引导。
“噗。”
妖狐默默喷笑。
不过哈迪斯的做法也有道理，毕竟他和藏马两人正处在即将集齐剩余全部石板的关键时期，这个时候管他什么宙斯不宙斯呢，还是集中精力先解决眼前的问题比较好！
之前收集到的五块石板将能量全部供应给了摩可拿。
小家伙现在不仅已经准备好了随时进行下一次时空跳跃，而且储存起来的能量也比之前整整翻了一倍，这让之后又和藏马他们有过几次通讯的侑子啧啧称奇，并且强烈要求下一次再找到石板的时候，先不要让摩可拿吸收能量，而是传到她那边去让她先进行研究。
这小半个月的时间里侑子和伯爵对石板的研究也算小有进展，不过那都是古代篆文和魔法符文方面的研究成果了，对藏马和哈迪斯的帮助不大。
反倒是冥王自己这边，通过解析出剩余石板上记载着的有关“被眷顾者”的各种或是关于天赋能力或是关于后天修炼方法的信息，将自己的实力硬生生拔高了不止一个境界，让侑子每次从通讯屏幕上看到他，都忍不住为他实力的进展惊讶一下，最后再对着他和藏马两个人发射怨念死光——
“世界的馈赠”什么的太逆天了有木有！这两人到底都是什么运气啊！
紧接着又想到藏马的那枚“世界的馈赠”的赠送者正是自己身边的伯爵，于是……这下好了，可怜的伯爵每天都活在魔女似有还无的怨念环绕攻击下，如果不是对创世神留下的石板实在研究得醉心，恐怕早都坐着方舟跑路了＝＝
当然，被冥王解析完毕的石板们也都在魔女那里卖了个好价钱，其中不得不提的一点就是妖狐终于从侑子那里换回了自己全部的妖力，在最后那一点妖力结晶被传送过来，自动融合进他体内的瞬间，藏马好像听到了一声清脆的，似乎是什么桎梏被打破的声音……
询问侑子的话魔女就一直笑而不语，问冥王的话也只能得到一个同样不解的眼神，妖狐这些天思考着自己得回全部妖力以后到底是哪里有了什么样的不同，想得头都发胀了，但结果……还是没有结论。
看侑子的表现这应该也不会是什么不好的影响，所以苦恼了几天后藏马就将这件事暂时压在心底，再度专注于寻找剩余石板的行动了。
位于北欧的那块石板正如哈迪斯所言，因为北欧诸神的沉睡而获取得相当轻松。
并且在这个过程中，藏马还收获了一个意外之喜，那就是在他们取出石板的那座英伟不凡的华丽大厅里，一直被他戴在身前的迷你英灵座突然光华大放，就在藏马以为它的异样会唤醒北欧诸神，为自己和哈迪斯带来意料外的麻烦的时候，却从大厅高高的穹顶之上，飞出了一团其中蕴含着巨大能量的白色光团，不由分说地直直冲撞向藏马的胸口，最终和迷你英灵座融合在了一起……
之后，藏马明显感觉到他与迪卢木多之间的联系加强了不少，甚至偶尔，还能从枪兵那里得到一两个模糊的回应。
这个结果自然让藏马又惊又喜，而后来据他和侑子讨论估计，这大概是由于迷你英灵座得到了疑似同源的能量的巨额补充，于是缩短了枪兵需要沉睡的时间，至多再有几个月，甚至是几十天的时间，藏马应该就能重新再见到他的servant了——以一种不会再随时陷入沉眠的姿态。
妖狐对此倒是十分满意，毕竟枪兵本体的实力还是不容小觑的，即使是在这个神袛遍地的世界里面对大多数强者也有着一战之力。
只可惜……或许等不到迪卢木多醒来，他也许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和冥王结伴凌空飞往海王神殿的途中，妖狐分神这样想道。
一旁的哈迪斯明显早就注意到了同伴的心不在焉。
但是冥王陛下并未出声提醒什么，只是不动声色地向藏马的方向飞进了一点，等到妖狐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正以一种绝对安全的姿态，被冥王不着痕迹地护在身侧，即使分神之下有什么不妥，对方也会第一时间发现并护住自己，不会让自己受到一点伤害……
妖狐于是眯起眼睛，愉快非常地笑了。
“之前我就发现了，哈迪斯你意外地竟然是非常体贴的那型呢。”
旅途漫漫，为了避免被宙斯提前发现他们的行踪，两人没有进行空间跳转，而是使用了最传统的方法前往石板所在的各个地点，所以旅途中只有两人独自赶路（找石板的行动太辛苦藏马舍不得摩可拿跟着一起，于是就将小家伙留在极乐净土，留下两只雪兔式神陪他），无聊之中藏马和哈迪斯迅速地熟稔起来，而且谈论的话题，也越来越百无禁忌。
而在这个过程中，原本就对某位陛下全无敬畏仰视之心的妖狐，更是发现哈迪斯的性格和外界广泛流传的许多传闻并不相符，甚至可以说，根本截然不同——
他的确是比较清冷淡漠的性子，表情少话少主动交流欲少，看起来就是一副冷艳高贵高高在上唯我独尊的模样，但事实上只要找对话题和交流方式，哈迪斯其实是一个非常好的谈话对象。
他总是能够恰到好处地无声承接住藏马抛向他的每一个话题，虽然不是有问必答，但和藏马之间也是有来有往，让妖狐不至于觉得是自己一个人在唱一场独角戏。
这一点在两人结识之初，哈迪斯带藏马前往极乐净土深处寻找那颗未能成型的“世界的馈赠”时妖狐就隐约感觉到了一点，而经过一起寻找石板这一段时间的共处，更是让藏马确认了这一点——他和哈迪斯之间的交谈和交往，愉快得简直超乎想像！
如果不是有事实作证，藏马都要以为两人根本就是相交多年的老友，因而才会在长年累月的相处中，积累下那样程度的彼此理解和完美默契……
这段时间以来被调侃惯了的冥王闻言默默看他一眼。
那眼神中深藏的某种难言意味让妖狐挑了挑眉，正想追问几句……
“到了。”
——却不想，伴随着极近地奏响在耳边的熟悉清冷男声，妖狐冷不防地……被人一把环住了腰身……
第122章 集齐和终结
冥王的手臂劲瘦而充满力量，紧紧箍在藏马腰间，如同钢圈铁环般难以挣脱。
妖狐在被环住的瞬间下意识地挣动了两下，不想却让腰间的那只手臂环得更紧了几分不说，因为处于妖狐形态而变得格外敏感的一对毛绒绒的银色狐耳，也在身后男人蓦然贴近过来的温热气息喷洒下，小幅度地微微抖动了起来……
“嘘。”
——冥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轻吐出口的这个拟声词夹带着灼热的吐息，暧昧地拂过妖狐的发顶。
而看到近在眼前的那对尖尖挺立起来的银色狐耳随着自己气息的拂过而敏感地颤抖了几下，冥王眸色一暗……
“有人。”
按动下藏马猛然加大了几分力道的挣扎动作，他微微俯身，凑近到对方耳边轻声说道。
“！”
——妖狐挣扎的动作立刻停止了下来。
“是什么人？”
他皱眉，转头看向与自己贴得极近的黑发冥王——
因为哈迪斯对其他神袛的气息和他们隐藏在暗处的窥探追踪手段十分熟悉且敏锐，并且因为这个世界力量体系本身的特殊性，像监视或者跟踪这样的事情很多时候都不是由施加者本人亲自进行操作，而是他们通过虚无飘渺的“小宇宙之力”来实现的，所以妖狐的一应探查手段都暂时失了效，只能将这个工作交托给身边的哈迪斯的关系，对于冥王每一次的“预警”，藏马都十分重视。
再加上之前也有遇到过几次依靠着冥王的感知，两人险险地与几个不知是偶然路过还是受到什么命令前往他们所在地附近的奥林匹斯山所属的中、高位神擦肩而过，却并没有被对方察觉的状况，藏马因而愈发信任哈迪斯的预警能力。
所以现在得到他的提醒，什么被抱腰啦被紧贴啦被热气吹耳朵啦……这些小事（？），妖狐立马就抛到脑后去了，一心想到的只有眼下两人要去办的严肃正事！
而见他这样反应，哈迪斯瞬间低垂下眼睑，遮去眸中闪动的种种情绪——
“是雅典娜的圣斗士。”
他言简意赅地回答。
藏马闻言眉头不由蹙得更深。
雅典娜的圣斗士？他们这个时候跑到这极寒之地来是要干嘛？
藏马和哈迪斯是因为从北极取回了被北欧神族掌握着的那一块金色石板，之后顺路就转道前往了两人此刻所身处的这东西伯利亚地区——因为在哈迪斯的记忆中，有一个通往波塞冬海底神殿的隐秘入口，就位于这块冰之大陆深处。
冥王和藏马两人原本的打算是直接从这个入口走“正规程序”进入海底神殿，尽量不使用非常手段以防引来其他人——比如宙斯——的关注。
但是现在看来……
无声叹了口气，将笼罩在自己和冥王身周的幻象植物结界又加厚了不止一层，藏马看着漫天风雪中缓缓向自己和哈迪斯所在的方向行来的那两个醒目的金色身影，在那两人的容颜清晰地映照在瞳孔中的瞬间，想起了他们跑到这里究竟是来干什么的了——
这里是东西伯利亚，布鲁格兰特。
水瓶座黄金圣斗士笛捷尔长大的地方。
“所以，他们的目的是奥利哈刚？”
在幻象植物结界的包裹下全程围观了水瓶座黄金圣斗士笛捷尔和天蝎座黄金圣斗士卡路狄亚两人从与世代守护看管着海王封印的布鲁格兰特一族发生冲突到笛捷尔与儿时旧友尤尼迪重逢相认，化解了一场干戈的同时也在说明来意后得到了尤尼迪的配合协助，哈迪斯垂眸低语了一句，转头去看神色显得有些微妙的藏马：“看来这与我们的目标并不冲突。”
藏马闻言抬首，以一种极其古怪的眼神瞟了哈迪斯一眼——
的确不冲突。
他默默在心底吐槽。
因为一旦这两位的目的达成，那么整个海王神殿连同海王波塞冬昔日所建造的那座辉煌美丽的海底都市——传说中的失落之城亚特兰蒂斯，都将被笛捷尔最后爆发出全部小宇宙力量所放出的大招整个冰封起来！
到时候就算是以冥王之能，要想不惊动任何人地从冰封的海王神殿里取走石板，也是根本不可能办到的。
看着身前不远处略做休整之后，就要跟着尤尼迪前往海王沉眠之地的笛捷尔和卡路狄亚，藏马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扯住一旁的黑发冥王：“哈迪斯，我们必须赶在他们之前进入海王神殿，拿走石板。”
被拉住的冥王闻言转头略带疑惑地看他，“需要这么急？”
藏马重重点头——可不就是需要么！再晚一点谁知道事情会变得多么棘手啊！提前预知剧情的金手指也不是想用就能用的好么？这种紧要关头越是知道后续的发展，就越容易使人着急有木有！
哈迪斯看着藏马脸上难得凝重的神色沉默了一瞬，紧接着就反手握住了妖狐的手腕……
“这边。”
——冥王的用词依旧简短，语气也还是依然没有什么起伏。
但是这一刻，藏马却发自内心地微笑起来。
“呐，你不问问我原因？”
他一边笑眯眯地问着，一边任由冥王拉着自己在这不熟悉的建筑里快速穿行。
两人似乎按照一种玄妙的规律在逐渐接近一个什么地方，具体的感觉藏马形容不出来，他只隐约察觉到越是向前，那种空间压缩和被刻意隐藏的感觉就越是变得清晰起来。
而走在他前面的冥王自始至终都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妖狐抬着脸等了好久，可是直到两人已经来到哈迪斯之前所说的那处隐秘入口前，即将穿过它前往亚特兰蒂斯，他也依然没有等来冥王的答案。
只不过，在藏马即将走进入口的时候，他却被身边的黑发神袛一把拉住。之后……
曾经感受到过的那股属于哈迪斯的、带着浩瀚沧渺仿佛无穷无尽一般的死亡与永寂之意的小宇宙气息，就温柔得如同夜色一般向他围拢而来，将他的气息整个淹没于其间……
藏马垂下长长的羽睫，在哈迪斯半拉半护着自己走进入口的瞬间，微微勾起了唇角——
看来，这就是答案了。
眸光再度抬起，仿若不经意地扫视过身畔黑发神袛好像在发光一般的英俊脸庞，见对方依然是一脸的平静淡然，甚至嘴角放松舒展的弧度都没有出现任何变化，妖狐弯起眼睛，笑得愈发醉人——
他就知道！
哈迪斯绝对会成为一个最值得相交的好朋友的！（……）
笑弯了眼睛的妖狐并没有察觉，在他收回视线的那一瞬间，冥王回望过来的那双碧色眼眸之中，带上了怎样前所未有的……意味深长的浅浅笑意。
藏马和哈迪斯终于在潘多拉和达拉曼迪斯与笛捷尔和卡路狄亚交上手之前赶到了海王神殿深处，从海王秘密藏宝室那堆积如山的各色珍宝之中，艰难地在某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里，挖掘出了最后一块创世神留下的石板。
之后两人没有任何耽搁，迅速找到了另外一个出口离开了亚特兰蒂斯。
而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
正与藏马携手疾飞前行的哈迪斯动作猛地一停。
转回身，冥王神色不明地望向亚特兰蒂斯所在的方向。
“哈迪斯？”
——同样感觉到了刚刚有一股极强能量爆发的藏马心知这大概就是笛捷尔拼尽性命爆发全部的小宇宙能量所施展出的那一次大范围冰封之术“冰之柜”了。
虽然说无论是这一招施展后造成的效果还是在施展过程中爆发出的巨大能量，都的确十分惊人，但以藏马对哈迪斯的了解，只是这种程度的事情的话……
应该，是不会让冥王露出现在这样的表情来的。
看着身边面色微冷，罕见地将几分薄怒明晃晃地写在了脸上的黑发神袛，藏马不由有些担心地拉了下对方的手臂：“哈迪斯，出什么事了？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冥王闻言缓缓转过头来，那双向来平静幽深的碧色眼眸之中，尚还带着未曾完全散去的淡淡怒色……
“宙斯。”
他薄唇轻启，却是吐出了一个似乎答非所问的熟悉的名字。
但是藏马却听懂了。
之前的一次哈迪斯未曾亲身降临，因而对修普诺斯汇报上来的圣斗士灵魂被中途劫走一事，只是对宙斯有所怀疑，但却并未真的定性。
然而现在……
就身在距离亚特兰蒂斯不远的地方，当之前遇到过的两名黄金圣斗士的气息彻底消失，而席卷着他们灵魂离去的又是另一个自己再熟悉不过、熟悉到简直一感觉到他的存在就整个人都不好了的小宇宙气息……
——哈迪斯怎么可能无法确认这气息的主人究竟是谁？！
“呵。”
低低冷笑一声，冥王冷冷垂下了视线——
母神，看到了么？这……可不是我在逼他。
原本好好的一趟寻宝（？）之旅，最终却以那样一种败兴的方式收场，这让原本对神王还属于感观不好不坏（说白了其实就是不在乎）的藏马，瞬间对某位种马陛下印象差到了极点！
如果不是在回到极乐净土之后哈迪斯第一时间就调整好了情绪，在看到摩可拿跑出来迎接两人的时候甚至还破天荒地对小家伙露出了一点堪称柔和的笑意，藏马觉得某神王在自己这里的印象分大概就要无可挽回了——还没出场就在主角心里把好感度减成了负数，神王陛下你熊的！
而收集齐了全部的石板，藏马和摩可拿当下就兴冲冲地跑去联络了侑子，虽然最后两块石板上的信息还没有被破解，但两人还是将它们一股脑地都传到了侑子那边，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八块石板齐集，会不会有什么异象发生……
然而，让他们失望的是，最终什么都没有发生。
“看来，这真的只是一个单纯的传信工具而已。之所以制造了八块这么多，大概是为了提高将它们送入你手中的几率吧。”
看着失望得耳朵都耷拉了下来的妖狐和白团子，侑子只能这样安慰。
不过好在无论藏马还是摩可拿，也都没真的想要从石板上再得到什么额外的好处，两人的失望更多的其实只是针对“明明集齐了七颗龙珠可是神龙却不出来”（大雾！）的这个不科学结果而已，所以沮丧的状态没持续多久，就不需要侑子再多开导什么地，自行退散了。
而两块新得到的石板先是传送回来给哈迪斯破译剩余的有关“被眷顾者”的信息，破译结束以后又被传送去了侑子那边，让她和伯爵继续研究那些符文篆字的同时，也研究一下石板上附带的巨大能量的原理究竟是什么——之前几块石板上的能量已经足够支撑摩可拿进行下一次时空跳跃了，所以多出了的两块石板上的能量，送侑子研究也没关系。
于是时间就在藏马、摩可拿和哈迪斯与侑子和伯爵之间日渐频繁的联络中飞快地过去，藏马忙着重新适应不但完全恢复，并且还大有增长的自身实力境界，摩可拿忙着收集各种冥界特有的好味水果美酒，哈迪斯则是一头钻进石板上提供的各种信息里拔不出来，侑子和伯爵那边的研究也进行得风风火火……
这一群人的小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愉快充实，然而另一边——
被妖狐和冥王有意无意地一致遗忘了的属于冥王神话原著的剧情线，却一直在按照原本的轨迹持续进展当中。
而直到有一天修普诺斯来报，说雅典娜萨沙和她的圣斗士天马已经闯上了天空中的lost vas，眼下两人正与“冥王”亚伦对上的时候……
藏马和哈迪斯不约而同地对望了一眼——
原来……终结之日，已然降临而来。
第123章 异变和离开
“走吧。”
哈迪斯沉吟了一会儿，突然起身，看似没头没脑地对修普诺斯说道。
金发神袛闻言微微一怔，继而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一样，讶然抬眼看向自家陛下：“哈迪斯大人，您的意思是说……”
到了要离开的时候了？这么快？
——饶是早就对要跟随自家陛下一起离开本方世界、前往未知的异世界这件事有所准备的修普诺斯，在意识到冥王所言的短短二字中真正蕴含的意义的瞬间，也不由有些措手不及。
哈迪斯淡淡看他一眼，“叫上达拿都斯。”
——他的语气依然淡漠而平静，就好像自己并不是在轻描淡写地向属下通知，他们马上就要离开自己在其中诞生和成长至今的这个本原世界一样。
修普诺斯看着自家陛下这与平常无异的表现，不由苦笑着摇了摇头。
“是的。我马上就去通知达拿都斯。”
口中迅速做出着回应，金发的睡神再无半点迟疑地恭顺垂下颈项，对眼前的冥界之主，表示出了完全的尊崇和信服。
哈迪斯神色不变地微微颔首。
“我和藏马会在那里等着你们。”
他说着，抬手指了指天空。
修普诺斯的目光下意识地追随着冥王所示意的方向，遥遥向高远的苍穹仰望而去——
视线所及之处，极乐净土的天空依然湛蓝晴朗，不带一丝阴霾，然而在这片冥界乐土之外……
在雅典娜所“守护”着的大地之上，亚伦所绘制的巨幅画卷lost vas却已经占据了整片天空，让人再看不到画中景色之外的任何其他。
睡神默默收回了视线。
“我明白了，哈迪斯大人。我和达拿都斯随后就到。而在那之前……”
“陛下，还请您……尽情欣赏这出我们联手导出的盛大剧目，那最后即将上演的结局一幕吧。”
——右手环胸，修普诺斯优雅地向自家陛下施了一礼。而后，伴随着尚未完全飘落在空气中的话尾余音的渐渐消散，金发神袛的身影消失在了闭合的空间裂缝之中……
暂别了吧。
极乐净土。
藏马和哈迪斯离开冥界，一路扶摇直上来到位于天空顶端的“最终战场”。
沿途在天空两端所见的景象皆是栩栩如生的真人等身大小的画像，遮天蔽日般布满了近乎整片天空。
画中的每一个人脸上都带着平和安详的神色，好像死亡对他们来说并不是痛苦的终结，而是幸福和安宁的起点……
“死亡不是惩罚和折磨，而是救赎么……”
想到冥王神话中那个被冥王选作附身对象，然而却直到最后一刻都坚守了自己的信念，甚至连潘多拉和双子神都一度被他蒙混过去，以为那时占据了他身体的意识是属于冥王哈迪斯而不是人类少年亚伦的那位少年冥王，在被强行加之以“冥王”之位、被诱导着“亲手杀死”了几名亲近他的孩子以后，“顿悟”出的这条“真理”，藏马不由哑然失笑。
“你对他的这个想法怎么看，哈迪斯？”
他说着，转头看向身侧与自己并肩而行的黑发冥王。
被问到的人闻言侧脸淡淡瞥他一眼。
“对他而言如此而已。”
——他声音清冷地开口说道。
“死亡的真正意义连达拿都斯都不敢轻易去定义。”
更何况是一个只是被神选作了附身容器的人类少年？
哈迪斯这样说并非是轻看了人类，而是单纯地就事论事。
——这倒是和藏马自己的观点不谋而合了。
“对于同一样事物，不同的人看法自然各不相同。这原本就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只是，会因为看法不同就以大地的安危全球数十亿人的性命为赌注，大肆展开一场又一场惨烈圣战的……
却是只此一家，别无分号了。
谈话间已经来到了战场中心，隔空遥遥眺望着远处那曾经亲密无间的三个人，如今却站在对立的两边彼此刀剑相向，藏马无端心生一阵感慨。
不过下一秒，随风传递而来的属于对峙中的那三人的对话，就将这种感慨击散得一干二净……
“以灵魂和我相会吧，天马。”
“这是你我最终的对决。你赢，那么我就将被消灭，世界也得以保全。可若是你输……”
“世界，也就将在lost vas完成的瞬间终结。”
“所以……”
“用尽你全部的力量，来消灭我吧！天马！”
“在我……杀掉你之前……”
——这是“魔王”（？）亚伦同学。
“说什么傻话！世界和你，我哪一边都不能失去！”（等等人家原话是这么说的么……）
“这两个我都要拯救！”
“所以，你就给我乖乖待在那里，等到我们约定好的——你做错了事，就由我来一拳把你揍醒！”
——这是“勇者”天马同学。
“……”
藏马噗哧一下没忍住笑出了声来，转头笑意盈盈地看哈迪斯：“我觉得……这应该不是我的错觉。”
冥王面瘫脸不理他。
不过以妖狐五官之敏锐，如何发觉不到某陛下一瞬间，脸上的肌肉僵硬得完全不正常呢？
一想到哈迪斯竟然也会有像这样感觉尴尬或者不自在的时候，藏马就觉得非常新奇。
“事情到底是怎么发展到这个地步的啊。”
他似乎无意识地喃喃低语。
“难道说修普诺斯他们‘编写剧本’的时候，把这个情况都算上了？”
“……咳！咳咳咳！！！”
——不巧就在妖狐说出这句话之前才和达拿都斯一起双双赶到的睡神闻言，一口气没喘匀，咳得差点说不出话来！
什么叫在他们编写剧本的时候把这个情况都算上了？他怎么会知道原来亚伦和那个天马对彼此竟然会是抱着这样的感情！
难怪当初潘多拉对天马的事情表现得那么过分激动和执着，只要亚伦心中还有一点点天马存在的痕迹显示，就要歇斯底里般地狠狠疯狂一次，原来……其实是女人的直觉让她比他们都更早地，注意到了这件事情么？
无声地和自家弟弟交换了一个眼神，睡神明智地退后半步，对此……闭口不谈。
藏马见状笑眯眯地摇了摇头，转过脸来继续围观这一场惊天动地的爱恨情仇（大雾！）——
天马拼尽全力的一击被lost vas中无数的画像实体化后层层阻挡，最终根本没能伤到亚伦分毫。
而借着lc的保护，亚伦反而重创了天马，要用他和萨沙以及自己的血，完成lc最核心的也是最后的那一部分内容，让世界的终局彻底降临。
受伤过重意识恍惚间的天马听到从lc中传出的声音，所有死去的人们都爱戴和拥护着亚伦，这让他对自己现在正在做的事情产生了严重的怀疑，信念动摇之下几乎要就此熄灭生命之火……
然而，最后关头，被他和萨沙留在船上不许一起跟来最终战场的圣斗士们，却来到了他和萨沙的身边。
众人的呼唤和对信念的坚持通过汇聚在一起的小宇宙力量蜂拥进天马体内，再次唤醒了他的斗志，而归来的天马果然也不负众望，仅只一击就重创了亚伦，让原本几乎布满了整片天空的lc瞬间化作漫天灵魂的流星雨，四下崩散……
所有人都长长出了口气。
他们以为，这场漫长的、牺牲了无数人的圣战，终于要结束了。
就连身为女神的萨沙也不例外。
伤痕累累的女孩安静地站在原地，看着天马用公主抱的姿势将受到重创的亚伦抱在怀里，一步步向自己走来，脸上渐渐绽放出柔和而喜悦的笑容。
然而下一刻，伴随着亚伦急切的“快点消灭我，不然就来不及了！”的强忍痛苦的催促，萨沙还没等反应过来，一股巨大的威压已经倏然在亚伦身上降临了下来……
“真是个愉快的梦啊……”
——外貌已经完全改变，不再带有一丝一毫属于“亚伦”的痕迹的黑发男人轻声说着，俊美逼人的容颜一派面无表情。
萨沙和幸存下来的圣斗士们是怎么想的藏马就不知道了，但他自己……
“噗。”
妖狐再次没能忍住地小小噗笑出声。
“哈迪斯，你会用那样的语气说话么……”
他捂着嘴，一脸促狭地看着身边的正牌冥王。
黑发神袛无奈地看他一眼。
“只是一缕刻意分离出去掩人耳目的意念而已。”
谁知道经过了这许多年，它会自主进化成这种模样＝＝
冥王性子冷，话少，外加面瘫。
这个抛出来和雅典娜打打擂台，同时也吸引一下宙斯注意力的意念分身，现在看来前后两点倒是继承得不错，只不过中间这一点么……
看着浮在半空中滔滔不绝地说着自己接下来的计划，完全给人家圣斗士留出了足够充足的准备时间的意念分身，冥王陛下闭了闭眼睛，实在弄不懂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另一边的剧情发展这时却还在继续。
继童虎的攻击完全没有奏效之后，史昂召唤出了已然在圣战中战死的同伴们的黄金圣衣。
十二套从神话时代起就开始接受阳光的照耀，承载着巨大的历史和光的能量的黄金圣衣，将这超强的能量汇聚到了一起，由史昂引领，向“冥王”发射出了终极的杀招——
“黄金之光”！
而在耀眼的灿金色光芒之中，之前牺牲了的黄金圣斗士们的身影，开始逐一浮现……
“这是……”
即使死去化作灵魂，也要回到这里，为信仰和坚持而战么？
十二宫黄金圣斗士中仅存的两人——史昂和童虎对视一眼，彼此都在对方眼底看到了微微闪烁的泪光。
“黄金之光”有了黄金圣斗士们灵魂的助益，瞬间变得更加强盛耀眼，而在那炫目的金色光芒之中，“冥王”的身影也好像马上就要彻底消散……
“哼。”
——突然，所有人耳边都同时响起了一声极轻的冷哼。
下一秒，黄金圣衣所发出的光芒疾速黯淡下来，而在并未完全被“消灭”的“冥王”身边，出现了一个和他有着几乎一模一样的长相，然而两人的之间通身那种气场的差距，却简直可以用“天差地别”四个字来形容的黑发男人……
“到此为止了，宙斯。”
周身的小宇宙气息庞大到甚至让人几乎要窒息的男人冷声说着，视线缓缓扫过似乎空无一人的某处天际。
四下里一片安静。
雅典娜和她的圣斗士们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异变所惊摄，完全做不出反应。而被男人点名叫到的那位，却似乎……是并不打算出面回应。
黑发男人见状冷冷勾起了唇角。
“出手劫走黄金圣斗士们的灵魂，原来，为的就是在这一刻借着对他们发出的‘黄金之光’动手脚，试图损伤我灵魂的本源？”
他轻声说着，语气平淡如常。
然而听懂他话中之意的在场众人却齐齐倒吸了一口冷气。
尤其是身为“女神”的萨沙。
女孩儿愕然地瞪大了眼睛，似乎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和自己的圣斗士竟然都被利用了……
第37节
恋耽美
第37节
短短半个月的时间，他们已经找到了五块石板，而根据哈迪斯的感知，其余流落在外的，也只有最后的两块石板了……
“其中一块在冰封的北极，那里是现在早已经失去大半神力的北欧诸神们的领地，奥林匹斯神系伸入的触角不多，行事可以不需像之前那样过于谨慎。而另一块，呵……这就有趣了，竟然是在海王的神殿么……”
从哈迪斯那里得知了圣域两块石板的确切位置，藏马大体看了一下，发现这两块石板的所在地都十分微妙。
“看来除了奥林匹斯神系的神袛之外，还有其他神系的神袛也同样知道石板的传说，并且也在收集着这些石板。而在奥林匹斯神系内部，在试图收集着石板的，也并非只有宙斯一人。”
海王、冥王、神王，这三位奥林匹斯神系的主神级神袛，想来都对这石板有着各自的欲求。
只不过，相比起宙斯和波塞冬，哈迪斯显然对依靠外物更不感兴趣一些，在成为“被眷顾者”，拥有读懂石板内容和感受石板上浓郁的创世神气息的能力之前，对于无法给他带来任何进益的石板，冥王陛下明显是看过就忘，连收藏以备未来之患的心思都没存下……
“还真是百分百的简单粗暴一力降十会党啊，哈迪斯你。”
——想到这里，妖狐不由轻笑着调侃。
这段时间的相处以来随着两人的日渐熟悉，相处也愈发默契融洽起来，被妖狐这样随意玩笑调侃的经历也绝不算少，已经有些习以为常了的冥王陛下挑眉看他一眼，并不答话。
藏马自顾自地笑自己的对他的反应并不在意。
“这样看来我们还是先去取北极的那一个吧。你不是说奥丁沉睡了好多年北欧诸神基本也都随他的沉睡而沉寂了么？想来难度应该比海王神殿来得小些。”
笑过以后，妖狐重新正色开始讨论正事。
哈迪斯想了想，正准备出声回应，却不想两人身边不远处的某个空间突然被一下划开，从中走出了脸色有些难看的金发睡神……
“陛下，出事了。”
踏出空间裂缝三两步来到藏马和哈迪斯面前，修普诺斯的语气有些不稳。
“按照计划，刚刚达拿都斯的投影被圣域的现任教皇赛奇封印了。”
“与他一起牺牲在这场战斗中的还有他的弟子，雅典娜的十二个黄金圣斗士中的巨蟹座马尼戈特。”
“但是奇怪的是，在战争结束以后，我们没有接收到他们两个的灵魂。”
“——有人中途插手，劫走了本应归于冥土的，属于这两个圣斗士的灵魂。”
第121章 中止和幕后
出手干预正常的轮回运转？
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办得到的。
心中微微一动，藏马扭头，正迎上哈迪斯同时望将过来的幽深目光……
“宙斯？”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出了一个名字。
修普诺斯闻言纳闷儿：
“我们最近的行事够低调的啊？又没有哪里脱离‘剧本’，宙斯那家伙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要知道上位神出手直接干预轮回运转，这不光需要消耗巨大的小宇宙之力作为代价，而且……这也是摆明在打负责生死轮回一道的冥域的脸了。
如果不是有什么非要你死我活的深仇大恨，一般的神袛都不会做到这么绝的份儿上——就算当初哈迪斯主动“配合”宙斯演了一场好戏，夺走了春之女神珀尔塞福涅从而与她的母亲——司掌农业的丰饶女神德墨忒尔结仇，当时大恨冥王到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的德墨忒尔，也从来没有用干涉轮回运转的方式，来报复冥王。
这是因为她十分清楚，一旦她那样做了，无论她是不是占理的那一方，那么她与冥王之间都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并且，若到时彻底陨落的人是她德墨忒尔，那么别说宙斯了，就是与她交好的一众高阶神袛中，都不会有哪怕一个站出来为她说话。
——因为，是她先破坏了“规矩”的。
所以这一次毫无预兆间被人猛然出手劫走了两个人的灵魂，才让来向冥王禀报这件事的修普诺斯失去了原有的优雅和冷静，显得那么气急败坏——
这明摆着是有人来试图侵犯和践踏冥界众神的尊严了，就算对方是神王宙斯，也要做好承担冥界诸神怒火的准备！
因为……事及神责，宙斯这手，伸得未免也太长了。
“陛下。”
修普诺斯面无表情地开口，一双金色的眼眸因为熊熊燃起的怒火而被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红色。
“如果真的确定是宙斯所为，那么这件事就绝对不能让他轻易脱身。”
极少有这样激烈到难以控制的情绪的金发神袛沉声说着，脸上的神情前所未有的冰冷而充满杀意：“奥林匹斯安逸太久了。我们的‘神王’大人看样子也该是时候重新回想起，在他登上王座的最初，是因为怎样的原因才会对我们冥界如此警惕和防备了。”
单膝跪倒在哈迪斯面前，修普诺斯低低垂下头来：“陛下，恳请您下令踏平奥林匹斯，让给予我冥界诸神如此羞辱的宙斯，付出他该付的代价！”
——睡神的语气是那样冷冽而坚决，藏马有一瞬间甚至感觉，如果不是顾及着哈迪斯冥界之主的身份，说不准这位爷这会儿已经单枪匹马……不，应该是带着他的半身死神大人一起，两人独力攻上奥林匹斯山去了！
而面对着修普诺斯如此程度的求恳，哈迪斯却在静静凝望了他几秒后，缓缓摇了摇头。
“现在并不是和奥林匹斯开战的时候。”
黑发的冥王轻声说着，在睡神不甘心地抬首急切地想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手掌轻轻下压，止住了他未出口的话语：“修普诺斯，宙斯此次插手轮回，余心中所感受到的对他此举的愤怒和憎恶，并不比你少。若开战只为发泄这些怒火和恨意，那么，余毫无疑问会支持你的行动。”
“但是修普诺斯，这样发起的战争，结果胜又如何，败又如何？”
“宙斯是这个世界规则选定的‘神王’，他可以被推翻，可以被囚禁，甚至……可以在我们手中陨落。”
“然而即便如此，我们又能从战争中得到什么呢？”
“——直到宙斯彻底陨落之前的那一刻，他都一直会是‘神王’。”
“修普诺斯，你明白么？这才是宙斯最在意的东西。”
“若无法将‘神王’之位从他手中夺来，那么即便令他陨落，也不足以抵偿他时至今日对我冥界所做的一切。”
看着睡神随着自己的述说连番闪烁的眼神，在这一刻再度归于原本的平静沉寂，黑发的冥王微不可查地勾起唇角，低喃的语声耳语般轻柔而……充满森寒的杀气：“所以，我们若要出手，就要一击……便令他永远失去这最得他珍视的东西！”
修普诺斯志得意满地离开极乐净土，跑去双子神殿找达拿都斯了。
藏马看着睡神和来时截然相反，充满了斗志和干劲的背影消失在裂缝彼端，转过头，似笑非笑地看了身边的冥王陛下一眼——
没看出来，陛下您挺能忽悠啊？
哈迪斯挑眉回看——
这不是忽悠，是技巧性引导。
“噗。”
妖狐默默喷笑。
不过哈迪斯的做法也有道理，毕竟他和藏马两人正处在即将集齐剩余全部石板的关键时期，这个时候管他什么宙斯不宙斯呢，还是集中精力先解决眼前的问题比较好！
之前收集到的五块石板将能量全部供应给了摩可拿。
小家伙现在不仅已经准备好了随时进行下一次时空跳跃，而且储存起来的能量也比之前整整翻了一倍，这让之后又和藏马他们有过几次通讯的侑子啧啧称奇，并且强烈要求下一次再找到石板的时候，先不要让摩可拿吸收能量，而是传到她那边去让她先进行研究。
这小半个月的时间里侑子和伯爵对石板的研究也算小有进展，不过那都是古代篆文和魔法符文方面的研究成果了，对藏马和哈迪斯的帮助不大。
反倒是冥王自己这边，通过解析出剩余石板上记载着的有关“被眷顾者”的各种或是关于天赋能力或是关于后天修炼方法的信息，将自己的实力硬生生拔高了不止一个境界，让侑子每次从通讯屏幕上看到他，都忍不住为他实力的进展惊讶一下，最后再对着他和藏马两个人发射怨念死光——
“世界的馈赠”什么的太逆天了有木有！这两人到底都是什么运气啊！
紧接着又想到藏马的那枚“世界的馈赠”的赠送者正是自己身边的伯爵，于是……这下好了，可怜的伯爵每天都活在魔女似有还无的怨念环绕攻击下，如果不是对创世神留下的石板实在研究得醉心，恐怕早都坐着方舟跑路了＝＝
当然，被冥王解析完毕的石板们也都在魔女那里卖了个好价钱，其中不得不提的一点就是妖狐终于从侑子那里换回了自己全部的妖力，在最后那一点妖力结晶被传送过来，自动融合进他体内的瞬间，藏马好像听到了一声清脆的，似乎是什么桎梏被打破的声音……
询问侑子的话魔女就一直笑而不语，问冥王的话也只能得到一个同样不解的眼神，妖狐这些天思考着自己得回全部妖力以后到底是哪里有了什么样的不同，想得头都发胀了，但结果……还是没有结论。
看侑子的表现这应该也不会是什么不好的影响，所以苦恼了几天后藏马就将这件事暂时压在心底，再度专注于寻找剩余石板的行动了。
位于北欧的那块石板正如哈迪斯所言，因为北欧诸神的沉睡而获取得相当轻松。
并且在这个过程中，藏马还收获了一个意外之喜，那就是在他们取出石板的那座英伟不凡的华丽大厅里，一直被他戴在身前的迷你英灵座突然光华大放，就在藏马以为它的异样会唤醒北欧诸神，为自己和哈迪斯带来意料外的麻烦的时候，却从大厅高高的穹顶之上，飞出了一团其中蕴含着巨大能量的白色光团，不由分说地直直冲撞向藏马的胸口，最终和迷你英灵座融合在了一起……
之后，藏马明显感觉到他与迪卢木多之间的联系加强了不少，甚至偶尔，还能从枪兵那里得到一两个模糊的回应。
这个结果自然让藏马又惊又喜，而后来据他和侑子讨论估计，这大概是由于迷你英灵座得到了疑似同源的能量的巨额补充，于是缩短了枪兵需要沉睡的时间，至多再有几个月，甚至是几十天的时间，藏马应该就能重新再见到他的servant了——以一种不会再随时陷入沉眠的姿态。
妖狐对此倒是十分满意，毕竟枪兵本体的实力还是不容小觑的，即使是在这个神袛遍地的世界里面对大多数强者也有着一战之力。
只可惜……或许等不到迪卢木多醒来，他也许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和冥王结伴凌空飞往海王神殿的途中，妖狐分神这样想道。
一旁的哈迪斯明显早就注意到了同伴的心不在焉。
但是冥王陛下并未出声提醒什么，只是不动声色地向藏马的方向飞进了一点，等到妖狐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正以一种绝对安全的姿态，被冥王不着痕迹地护在身侧，即使分神之下有什么不妥，对方也会第一时间发现并护住自己，不会让自己受到一点伤害……
妖狐于是眯起眼睛，愉快非常地笑了。
“之前我就发现了，哈迪斯你意外地竟然是非常体贴的那型呢。”
旅途漫漫，为了避免被宙斯提前发现他们的行踪，两人没有进行空间跳转，而是使用了最传统的方法前往石板所在的各个地点，所以旅途中只有两人独自赶路（找石板的行动太辛苦藏马舍不得摩可拿跟着一起，于是就将小家伙留在极乐净土，留下两只雪兔式神陪他），无聊之中藏马和哈迪斯迅速地熟稔起来，而且谈论的话题，也越来越百无禁忌。
而在这个过程中，原本就对某位陛下全无敬畏仰视之心的妖狐，更是发现哈迪斯的性格和外界广泛流传的许多传闻并不相符，甚至可以说，根本截然不同——
他的确是比较清冷淡漠的性子，表情少话少主动交流欲少，看起来就是一副冷艳高贵高高在上唯我独尊的模样，但事实上只要找对话题和交流方式，哈迪斯其实是一个非常好的谈话对象。
他总是能够恰到好处地无声承接住藏马抛向他的每一个话题，虽然不是有问必答，但和藏马之间也是有来有往，让妖狐不至于觉得是自己一个人在唱一场独角戏。
这一点在两人结识之初，哈迪斯带藏马前往极乐净土深处寻找那颗未能成型的“世界的馈赠”时妖狐就隐约感觉到了一点，而经过一起寻找石板这一段时间的共处，更是让藏马确认了这一点——他和哈迪斯之间的交谈和交往，愉快得简直超乎想像！
如果不是有事实作证，藏马都要以为两人根本就是相交多年的老友，因而才会在长年累月的相处中，积累下那样程度的彼此理解和完美默契……
这段时间以来被调侃惯了的冥王闻言默默看他一眼。
那眼神中深藏的某种难言意味让妖狐挑了挑眉，正想追问几句……
“到了。”
——却不想，伴随着极近地奏响在耳边的熟悉清冷男声，妖狐冷不防地……被人一把环住了腰身……
第122章 集齐和终结
冥王的手臂劲瘦而充满力量，紧紧箍在藏马腰间，如同钢圈铁环般难以挣脱。
妖狐在被环住的瞬间下意识地挣动了两下，不想却让腰间的那只手臂环得更紧了几分不说，因为处于妖狐形态而变得格外敏感的一对毛绒绒的银色狐耳，也在身后男人蓦然贴近过来的温热气息喷洒下，小幅度地微微抖动了起来……
“嘘。”
——冥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轻吐出口的这个拟声词夹带着灼热的吐息，暧昧地拂过妖狐的发顶。
而看到近在眼前的那对尖尖挺立起来的银色狐耳随着自己气息的拂过而敏感地颤抖了几下，冥王眸色一暗……
“有人。”
按动下藏马猛然加大了几分力道的挣扎动作，他微微俯身，凑近到对方耳边轻声说道。
“！”
——妖狐挣扎的动作立刻停止了下来。
“是什么人？”
他皱眉，转头看向与自己贴得极近的黑发冥王——
因为哈迪斯对其他神袛的气息和他们隐藏在暗处的窥探追踪手段十分熟悉且敏锐，并且因为这个世界力量体系本身的特殊性，像监视或者跟踪这样的事情很多时候都不是由施加者本人亲自进行操作，而是他们通过虚无飘渺的“小宇宙之力”来实现的，所以妖狐的一应探查手段都暂时失了效，只能将这个工作交托给身边的哈迪斯的关系，对于冥王每一次的“预警”，藏马都十分重视。
再加上之前也有遇到过几次依靠着冥王的感知，两人险险地与几个不知是偶然路过还是受到什么命令前往他们所在地附近的奥林匹斯山所属的中、高位神擦肩而过，却并没有被对方察觉的状况，藏马因而愈发信任哈迪斯的预警能力。
所以现在得到他的提醒，什么被抱腰啦被紧贴啦被热气吹耳朵啦……这些小事（？），妖狐立马就抛到脑后去了，一心想到的只有眼下两人要去办的严肃正事！
而见他这样反应，哈迪斯瞬间低垂下眼睑，遮去眸中闪动的种种情绪——
“是雅典娜的圣斗士。”
他言简意赅地回答。
藏马闻言眉头不由蹙得更深。
雅典娜的圣斗士？他们这个时候跑到这极寒之地来是要干嘛？
藏马和哈迪斯是因为从北极取回了被北欧神族掌握着的那一块金色石板，之后顺路就转道前往了两人此刻所身处的这东西伯利亚地区——因为在哈迪斯的记忆中，有一个通往波塞冬海底神殿的隐秘入口，就位于这块冰之大陆深处。
冥王和藏马两人原本的打算是直接从这个入口走“正规程序”进入海底神殿，尽量不使用非常手段以防引来其他人——比如宙斯——的关注。
但是现在看来……
无声叹了口气，将笼罩在自己和冥王身周的幻象植物结界又加厚了不止一层，藏马看着漫天风雪中缓缓向自己和哈迪斯所在的方向行来的那两个醒目的金色身影，在那两人的容颜清晰地映照在瞳孔中的瞬间，想起了他们跑到这里究竟是来干什么的了——
这里是东西伯利亚，布鲁格兰特。
水瓶座黄金圣斗士笛捷尔长大的地方。
“所以，他们的目的是奥利哈刚？”
在幻象植物结界的包裹下全程围观了水瓶座黄金圣斗士笛捷尔和天蝎座黄金圣斗士卡路狄亚两人从与世代守护看管着海王封印的布鲁格兰特一族发生冲突到笛捷尔与儿时旧友尤尼迪重逢相认，化解了一场干戈的同时也在说明来意后得到了尤尼迪的配合协助，哈迪斯垂眸低语了一句，转头去看神色显得有些微妙的藏马：“看来这与我们的目标并不冲突。”
藏马闻言抬首，以一种极其古怪的眼神瞟了哈迪斯一眼——
的确不冲突。
他默默在心底吐槽。
因为一旦这两位的目的达成，那么整个海王神殿连同海王波塞冬昔日所建造的那座辉煌美丽的海底都市——传说中的失落之城亚特兰蒂斯，都将被笛捷尔最后爆发出全部小宇宙力量所放出的大招整个冰封起来！
到时候就算是以冥王之能，要想不惊动任何人地从冰封的海王神殿里取走石板，也是根本不可能办到的。
看着身前不远处略做休整之后，就要跟着尤尼迪前往海王沉眠之地的笛捷尔和卡路狄亚，藏马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扯住一旁的黑发冥王：“哈迪斯，我们必须赶在他们之前进入海王神殿，拿走石板。”
被拉住的冥王闻言转头略带疑惑地看他，“需要这么急？”
藏马重重点头——可不就是需要么！再晚一点谁知道事情会变得多么棘手啊！提前预知剧情的金手指也不是想用就能用的好么？这种紧要关头越是知道后续的发展，就越容易使人着急有木有！
哈迪斯看着藏马脸上难得凝重的神色沉默了一瞬，紧接着就反手握住了妖狐的手腕……
“这边。”
——冥王的用词依旧简短，语气也还是依然没有什么起伏。
但是这一刻，藏马却发自内心地微笑起来。
“呐，你不问问我原因？”
他一边笑眯眯地问着，一边任由冥王拉着自己在这不熟悉的建筑里快速穿行。
两人似乎按照一种玄妙的规律在逐渐接近一个什么地方，具体的感觉藏马形容不出来，他只隐约察觉到越是向前，那种空间压缩和被刻意隐藏的感觉就越是变得清晰起来。
而走在他前面的冥王自始至终都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妖狐抬着脸等了好久，可是直到两人已经来到哈迪斯之前所说的那处隐秘入口前，即将穿过它前往亚特兰蒂斯，他也依然没有等来冥王的答案。
只不过，在藏马即将走进入口的时候，他却被身边的黑发神袛一把拉住。之后……
曾经感受到过的那股属于哈迪斯的、带着浩瀚沧渺仿佛无穷无尽一般的死亡与永寂之意的小宇宙气息，就温柔得如同夜色一般向他围拢而来，将他的气息整个淹没于其间……
藏马垂下长长的羽睫，在哈迪斯半拉半护着自己走进入口的瞬间，微微勾起了唇角——
看来，这就是答案了。
眸光再度抬起，仿若不经意地扫视过身畔黑发神袛好像在发光一般的英俊脸庞，见对方依然是一脸的平静淡然，甚至嘴角放松舒展的弧度都没有出现任何变化，妖狐弯起眼睛，笑得愈发醉人——
他就知道！
哈迪斯绝对会成为一个最值得相交的好朋友的！（……）
笑弯了眼睛的妖狐并没有察觉，在他收回视线的那一瞬间，冥王回望过来的那双碧色眼眸之中，带上了怎样前所未有的……意味深长的浅浅笑意。
藏马和哈迪斯终于在潘多拉和达拉曼迪斯与笛捷尔和卡路狄亚交上手之前赶到了海王神殿深处，从海王秘密藏宝室那堆积如山的各色珍宝之中，艰难地在某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里，挖掘出了最后一块创世神留下的石板。
之后两人没有任何耽搁，迅速找到了另外一个出口离开了亚特兰蒂斯。
而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
正与藏马携手疾飞前行的哈迪斯动作猛地一停。
转回身，冥王神色不明地望向亚特兰蒂斯所在的方向。
“哈迪斯？”
——同样感觉到了刚刚有一股极强能量爆发的藏马心知这大概就是笛捷尔拼尽性命爆发全部的小宇宙能量所施展出的那一次大范围冰封之术“冰之柜”了。
虽然说无论是这一招施展后造成的效果还是在施展过程中爆发出的巨大能量，都的确十分惊人，但以藏马对哈迪斯的了解，只是这种程度的事情的话……
应该，是不会让冥王露出现在这样的表情来的。
看着身边面色微冷，罕见地将几分薄怒明晃晃地写在了脸上的黑发神袛，藏马不由有些担心地拉了下对方的手臂：“哈迪斯，出什么事了？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冥王闻言缓缓转过头来，那双向来平静幽深的碧色眼眸之中，尚还带着未曾完全散去的淡淡怒色……
“宙斯。”
他薄唇轻启，却是吐出了一个似乎答非所问的熟悉的名字。
但是藏马却听懂了。
之前的一次哈迪斯未曾亲身降临，因而对修普诺斯汇报上来的圣斗士灵魂被中途劫走一事，只是对宙斯有所怀疑，但却并未真的定性。
然而现在……
就身在距离亚特兰蒂斯不远的地方，当之前遇到过的两名黄金圣斗士的气息彻底消失，而席卷着他们灵魂离去的又是另一个自己再熟悉不过、熟悉到简直一感觉到他的存在就整个人都不好了的小宇宙气息……
——哈迪斯怎么可能无法确认这气息的主人究竟是谁？！
“呵。”
低低冷笑一声，冥王冷冷垂下了视线——
母神，看到了么？这……可不是我在逼他。
原本好好的一趟寻宝（？）之旅，最终却以那样一种败兴的方式收场，这让原本对神王还属于感观不好不坏（说白了其实就是不在乎）的藏马，瞬间对某位种马陛下印象差到了极点！
如果不是在回到极乐净土之后哈迪斯第一时间就调整好了情绪，在看到摩可拿跑出来迎接两人的时候甚至还破天荒地对小家伙露出了一点堪称柔和的笑意，藏马觉得某神王在自己这里的印象分大概就要无可挽回了——还没出场就在主角心里把好感度减成了负数，神王陛下你熊的！
而收集齐了全部的石板，藏马和摩可拿当下就兴冲冲地跑去联络了侑子，虽然最后两块石板上的信息还没有被破解，但两人还是将它们一股脑地都传到了侑子那边，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八块石板齐集，会不会有什么异象发生……
然而，让他们失望的是，最终什么都没有发生。
“看来，这真的只是一个单纯的传信工具而已。之所以制造了八块这么多，大概是为了提高将它们送入你手中的几率吧。”
看着失望得耳朵都耷拉了下来的妖狐和白团子，侑子只能这样安慰。
不过好在无论藏马还是摩可拿，也都没真的想要从石板上再得到什么额外的好处，两人的失望更多的其实只是针对“明明集齐了七颗龙珠可是神龙却不出来”（大雾！）的这个不科学结果而已，所以沮丧的状态没持续多久，就不需要侑子再多开导什么地，自行退散了。
而两块新得到的石板先是传送回来给哈迪斯破译剩余的有关“被眷顾者”的信息，破译结束以后又被传送去了侑子那边，让她和伯爵继续研究那些符文篆字的同时，也研究一下石板上附带的巨大能量的原理究竟是什么——之前几块石板上的能量已经足够支撑摩可拿进行下一次时空跳跃了，所以多出了的两块石板上的能量，送侑子研究也没关系。
于是时间就在藏马、摩可拿和哈迪斯与侑子和伯爵之间日渐频繁的联络中飞快地过去，藏马忙着重新适应不但完全恢复，并且还大有增长的自身实力境界，摩可拿忙着收集各种冥界特有的好味水果美酒，哈迪斯则是一头钻进石板上提供的各种信息里拔不出来，侑子和伯爵那边的研究也进行得风风火火……
这一群人的小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愉快充实，然而另一边——
被妖狐和冥王有意无意地一致遗忘了的属于冥王神话原著的剧情线，却一直在按照原本的轨迹持续进展当中。
而直到有一天修普诺斯来报，说雅典娜萨沙和她的圣斗士天马已经闯上了天空中的lost vas，眼下两人正与“冥王”亚伦对上的时候……
藏马和哈迪斯不约而同地对望了一眼——
原来……终结之日，已然降临而来。
第123章 异变和离开
“走吧。”
哈迪斯沉吟了一会儿，突然起身，看似没头没脑地对修普诺斯说道。
金发神袛闻言微微一怔，继而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一样，讶然抬眼看向自家陛下：“哈迪斯大人，您的意思是说……”
到了要离开的时候了？这么快？
——饶是早就对要跟随自家陛下一起离开本方世界、前往未知的异世界这件事有所准备的修普诺斯，在意识到冥王所言的短短二字中真正蕴含的意义的瞬间，也不由有些措手不及。
哈迪斯淡淡看他一眼，“叫上达拿都斯。”
——他的语气依然淡漠而平静，就好像自己并不是在轻描淡写地向属下通知，他们马上就要离开自己在其中诞生和成长至今的这个本原世界一样。
修普诺斯看着自家陛下这与平常无异的表现，不由苦笑着摇了摇头。
“是的。我马上就去通知达拿都斯。”
口中迅速做出着回应，金发的睡神再无半点迟疑地恭顺垂下颈项，对眼前的冥界之主，表示出了完全的尊崇和信服。
哈迪斯神色不变地微微颔首。
“我和藏马会在那里等着你们。”
他说着，抬手指了指天空。
修普诺斯的目光下意识地追随着冥王所示意的方向，遥遥向高远的苍穹仰望而去——
视线所及之处，极乐净土的天空依然湛蓝晴朗，不带一丝阴霾，然而在这片冥界乐土之外……
在雅典娜所“守护”着的大地之上，亚伦所绘制的巨幅画卷lost vas却已经占据了整片天空，让人再看不到画中景色之外的任何其他。
睡神默默收回了视线。
“我明白了，哈迪斯大人。我和达拿都斯随后就到。而在那之前……”
“陛下，还请您……尽情欣赏这出我们联手导出的盛大剧目，那最后即将上演的结局一幕吧。”
——右手环胸，修普诺斯优雅地向自家陛下施了一礼。而后，伴随着尚未完全飘落在空气中的话尾余音的渐渐消散，金发神袛的身影消失在了闭合的空间裂缝之中……
暂别了吧。
极乐净土。
藏马和哈迪斯离开冥界，一路扶摇直上来到位于天空顶端的“最终战场”。
沿途在天空两端所见的景象皆是栩栩如生的真人等身大小的画像，遮天蔽日般布满了近乎整片天空。
画中的每一个人脸上都带着平和安详的神色，好像死亡对他们来说并不是痛苦的终结，而是幸福和安宁的起点……
“死亡不是惩罚和折磨，而是救赎么……”
想到冥王神话中那个被冥王选作附身对象，然而却直到最后一刻都坚守了自己的信念，甚至连潘多拉和双子神都一度被他蒙混过去，以为那时占据了他身体的意识是属于冥王哈迪斯而不是人类少年亚伦的那位少年冥王，在被强行加之以“冥王”之位、被诱导着“亲手杀死”了几名亲近他的孩子以后，“顿悟”出的这条“真理”，藏马不由哑然失笑。
“你对他的这个想法怎么看，哈迪斯？”
他说着，转头看向身侧与自己并肩而行的黑发冥王。
被问到的人闻言侧脸淡淡瞥他一眼。
“对他而言如此而已。”
——他声音清冷地开口说道。
“死亡的真正意义连达拿都斯都不敢轻易去定义。”
更何况是一个只是被神选作了附身容器的人类少年？
哈迪斯这样说并非是轻看了人类，而是单纯地就事论事。
——这倒是和藏马自己的观点不谋而合了。
“对于同一样事物，不同的人看法自然各不相同。这原本就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只是，会因为看法不同就以大地的安危全球数十亿人的性命为赌注，大肆展开一场又一场惨烈圣战的……
却是只此一家，别无分号了。
谈话间已经来到了战场中心，隔空遥遥眺望着远处那曾经亲密无间的三个人，如今却站在对立的两边彼此刀剑相向，藏马无端心生一阵感慨。
不过下一秒，随风传递而来的属于对峙中的那三人的对话，就将这种感慨击散得一干二净……
“以灵魂和我相会吧，天马。”
“这是你我最终的对决。你赢，那么我就将被消灭，世界也得以保全。可若是你输……”
“世界，也就将在lost vas完成的瞬间终结。”
“所以……”
“用尽你全部的力量，来消灭我吧！天马！”
“在我……杀掉你之前……”
——这是“魔王”（？）亚伦同学。
“说什么傻话！世界和你，我哪一边都不能失去！”（等等人家原话是这么说的么……）
“这两个我都要拯救！”
“所以，你就给我乖乖待在那里，等到我们约定好的——你做错了事，就由我来一拳把你揍醒！”
——这是“勇者”天马同学。
“……”
藏马噗哧一下没忍住笑出了声来，转头笑意盈盈地看哈迪斯：“我觉得……这应该不是我的错觉。”
冥王面瘫脸不理他。
不过以妖狐五官之敏锐，如何发觉不到某陛下一瞬间，脸上的肌肉僵硬得完全不正常呢？
一想到哈迪斯竟然也会有像这样感觉尴尬或者不自在的时候，藏马就觉得非常新奇。
“事情到底是怎么发展到这个地步的啊。”
他似乎无意识地喃喃低语。
“难道说修普诺斯他们‘编写剧本’的时候，把这个情况都算上了？”
“……咳！咳咳咳！！！”
——不巧就在妖狐说出这句话之前才和达拿都斯一起双双赶到的睡神闻言，一口气没喘匀，咳得差点说不出话来！
什么叫在他们编写剧本的时候把这个情况都算上了？他怎么会知道原来亚伦和那个天马对彼此竟然会是抱着这样的感情！
难怪当初潘多拉对天马的事情表现得那么过分激动和执着，只要亚伦心中还有一点点天马存在的痕迹显示，就要歇斯底里般地狠狠疯狂一次，原来……其实是女人的直觉让她比他们都更早地，注意到了这件事情么？
无声地和自家弟弟交换了一个眼神，睡神明智地退后半步，对此……闭口不谈。
藏马见状笑眯眯地摇了摇头，转过脸来继续围观这一场惊天动地的爱恨情仇（大雾！）——
天马拼尽全力的一击被lost vas中无数的画像实体化后层层阻挡，最终根本没能伤到亚伦分毫。
而借着lc的保护，亚伦反而重创了天马，要用他和萨沙以及自己的血，完成lc最核心的也是最后的那一部分内容，让世界的终局彻底降临。
受伤过重意识恍惚间的天马听到从lc中传出的声音，所有死去的人们都爱戴和拥护着亚伦，这让他对自己现在正在做的事情产生了严重的怀疑，信念动摇之下几乎要就此熄灭生命之火……
然而，最后关头，被他和萨沙留在船上不许一起跟来最终战场的圣斗士们，却来到了他和萨沙的身边。
众人的呼唤和对信念的坚持通过汇聚在一起的小宇宙力量蜂拥进天马体内，再次唤醒了他的斗志，而归来的天马果然也不负众望，仅只一击就重创了亚伦，让原本几乎布满了整片天空的lc瞬间化作漫天灵魂的流星雨，四下崩散……
所有人都长长出了口气。
他们以为，这场漫长的、牺牲了无数人的圣战，终于要结束了。
就连身为女神的萨沙也不例外。
伤痕累累的女孩安静地站在原地，看着天马用公主抱的姿势将受到重创的亚伦抱在怀里，一步步向自己走来，脸上渐渐绽放出柔和而喜悦的笑容。
然而下一刻，伴随着亚伦急切的“快点消灭我，不然就来不及了！”的强忍痛苦的催促，萨沙还没等反应过来，一股巨大的威压已经倏然在亚伦身上降临了下来……
“真是个愉快的梦啊……”
——外貌已经完全改变，不再带有一丝一毫属于“亚伦”的痕迹的黑发男人轻声说着，俊美逼人的容颜一派面无表情。
萨沙和幸存下来的圣斗士们是怎么想的藏马就不知道了，但他自己……
“噗。”
妖狐再次没能忍住地小小噗笑出声。
“哈迪斯，你会用那样的语气说话么……”
他捂着嘴，一脸促狭地看着身边的正牌冥王。
黑发神袛无奈地看他一眼。
“只是一缕刻意分离出去掩人耳目的意念而已。”
谁知道经过了这许多年，它会自主进化成这种模样＝＝
冥王性子冷，话少，外加面瘫。
这个抛出来和雅典娜打打擂台，同时也吸引一下宙斯注意力的意念分身，现在看来前后两点倒是继承得不错，只不过中间这一点么……
看着浮在半空中滔滔不绝地说着自己接下来的计划，完全给人家圣斗士留出了足够充足的准备时间的意念分身，冥王陛下闭了闭眼睛，实在弄不懂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另一边的剧情发展这时却还在继续。
继童虎的攻击完全没有奏效之后，史昂召唤出了已然在圣战中战死的同伴们的黄金圣衣。
十二套从神话时代起就开始接受阳光的照耀，承载着巨大的历史和光的能量的黄金圣衣，将这超强的能量汇聚到了一起，由史昂引领，向“冥王”发射出了终极的杀招——
“黄金之光”！
而在耀眼的灿金色光芒之中，之前牺牲了的黄金圣斗士们的身影，开始逐一浮现……
“这是……”
即使死去化作灵魂，也要回到这里，为信仰和坚持而战么？
十二宫黄金圣斗士中仅存的两人——史昂和童虎对视一眼，彼此都在对方眼底看到了微微闪烁的泪光。
“黄金之光”有了黄金圣斗士们灵魂的助益，瞬间变得更加强盛耀眼，而在那炫目的金色光芒之中，“冥王”的身影也好像马上就要彻底消散……
“哼。”
——突然，所有人耳边都同时响起了一声极轻的冷哼。
下一秒，黄金圣衣所发出的光芒疾速黯淡下来，而在并未完全被“消灭”的“冥王”身边，出现了一个和他有着几乎一模一样的长相，然而两人的之间通身那种气场的差距，却简直可以用“天差地别”四个字来形容的黑发男人……
“到此为止了，宙斯。”
周身的小宇宙气息庞大到甚至让人几乎要窒息的男人冷声说着，视线缓缓扫过似乎空无一人的某处天际。
四下里一片安静。
雅典娜和她的圣斗士们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异变所惊摄，完全做不出反应。而被男人点名叫到的那位，却似乎……是并不打算出面回应。
黑发男人见状冷冷勾起了唇角。
“出手劫走黄金圣斗士们的灵魂，原来，为的就是在这一刻借着对他们发出的‘黄金之光’动手脚，试图损伤我灵魂的本源？”
他轻声说着，语气平淡如常。
然而听懂他话中之意的在场众人却齐齐倒吸了一口冷气。
尤其是身为“女神”的萨沙。
女孩儿愕然地瞪大了眼睛，似乎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和自己的圣斗士竟然都被利用了……
第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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