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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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楼]总受外史之百花缭乱 作者:斑目学长

    第26节

    薛蟠还是背对着她不言一语。

    薛王氏立在他床前片刻,笑了笑,干脆坐到他床边,伸手去扭自家儿子的身子,想将他掰过来,无奈薛家霸王是个腹肌攻,就连冯渊这种年轻的少男都拽不动她,更何况薛王氏这种养在深宅大院的娇巧妇人呢。扯了半天,愣是连一丁点都没能挪动,薛蟠依旧是不理。

    薛王氏气喘吁吁也只能放弃,凑身上前,附在薛蟠耳边,温言道:“潘儿,你若是执意要和那柳公子在一起,那为娘的也只能答应了。只是,你莫要这样糟蹋自己,……你若是出了什么事,娘亲过几年下去了该怎么和你爹交代呢!”

    薛王氏说着说着,便在床边抽泣起来。越哭越凶,眼泪大有奔腾讯起之势。

    薛蟠本来就是个孝子,自家老娘在他枕侧哭得如此凄惨,纵然他紧紧的将脑袋蒙在被子里也闻得清清楚楚,心肠早就软了下来,这次老娘又忽然说答应自己和小柳儿的婚事,薛家霸王登时就转过身来,坐直,双手握住老娘的手,声音激动颤抖:“娘,你说的可是真的?!”

    薛王氏一边拭泪,一边啜泣:“怎能不真,我叫人去打探了那柳家公子的底细,发现也是个上等的好人,可惜了,那柳公子是个男儿之身,不能为我薛家传宗接代。唉不提这个了,话虽是如此说,可在为娘的心里,潘儿的幸福才是首要之物!潘儿,你若是已经定心要与那公子在一起,娘亲也只能顺应你!”薛王氏说完,又开始抹眼泪,伸手擦着的同时,还偷偷用余光向薛蟠那里扫来。

    果然,一提到自己心爱的小柳儿,薛大爷心里那点小塞塞瞬间就被吹散了,兴高采烈的握住老娘的手,急发问:“娘,您说的可是真的?!”

    薛王氏还在哭,吸吸鼻涕,哽咽的回了一句:“怎能不真!”为了效果好,说完干脆来了一个转身,这次轮到薛王氏留给霸王一个寂寞孤独的背影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诶多……窝觉得前面的小受有点渣,可是都30w+了,这要是修文……简直qaq……于是窝决定要洗白小受,恩……

    ☆、八月金桂

    薛蟠一见自家老娘松口了,而且还在自己旁边哭得泣不成声,心里早就软成三月护城河水了。

    柔柔嫩嫩,底下还飘着一层层滑滑的水荇了。

    春日冰消雪融,万物得以复苏,正是一年之内最最温柔的季节。

    薛家霸王不仅仅是软成春江水了,而且心底还默默升起了一层层暖暖的共剪西窗烛般的暖意。

    春意撩人,遐想无限,默默把自己与小柳儿携手共度一生脑补完了。

    薛蟠颊边红晕羞上俊脸。

    但是老娘还在身边哭着,薛蟠只能收起这份思意浓,探手上前将老娘的身子板向了自己这边。

    薛王氏本就是女子,更别提还是个大龄女子,被薛蟠这么一揪,纵然还想追求效果逼真,也无可奈何的被他扭过了身子。

    薛蟠忙又探出食指帮老娘擦泪,温温柔柔的声音响起:“娘,别哭。孩儿不孝,让您受苦了。只要您让我娶小柳儿过门,我薛蟠向天发誓,以后一定好好听娘亲的话,再也不惹您生气了!若是儿子违此誓言,必将五马分尸,天……”

    后半截的话自然是没有说完,薛王氏止了泪,捂住他的嘴,忿忿然道:“胡说些什么!谁要你发这些个破誓言来……!潘儿,只要你好好的,为娘的才能心安,如今你又发这些个乱七八糟的毒誓,这不是活活的惹你娘亲生气吗!”

    眼见着自家老娘又动了气,薛蟠忙服软:“好好好,娘亲不要生气了!是潘儿不好,潘儿该打……!该打该打!”不消停的霸王又拿大巴掌眼睛都不带眨的直呼呼的朝自己脸上招呼。

    他是被喜悦冲昏了头脑才这样,一时间的惊喜太大,霸王本来就饿晕的脑子这下直接不够用了,两巴掌上来,白皙英挺的俊脸上印着两个大大的巴掌印。

    这下动作活活的又让薛王氏伤恼了起来,忙又去扒拉薛蟠的爪子,捧着薛蟠的脸端详片刻,深叹一口,呜咽之声似乎更浓,不舍道:“潘儿,你这是干嘛……!哎哟,我的宝儿儿子,我瞧瞧,这都打出印子来了,疼不疼,娘亲帮你吹吹……哎哟,不对!小云赶紧把金疮药拿来,少爷受伤了……!”

    外头很快就有侍女端来了药瓶,薛王氏接过,拔出塞子,小心翼翼的蘸着药汁涂抹薛蟠发红的脸颊。瞅见自家老娘气消了,薛蟠悬着的心也落了地。

    薛王氏涂抹的很慢,手指的动作很轻柔,只是一个小红印,却涂了一刻钟的时间,轻轻慢慢,生怕刮疼了薛蟠。

    沉默从始至终,薛蟠弯着一双丹凤眼,幸福的笑着。

    相反,一旁的薛王氏心内惊涛骇浪,却不得安宁。

    直至抹完了药,薛王氏才起身,招招手,让侍女送上饭菜,又简单嘱咐了薛蟠几句,便急匆匆走了。

    薛蟠这都饿了四五天了,一瞅见什么肉粥什么小点心果子,眼睛都开始冒绿光了……!

    要是自家老娘再不松口,薛蟠觉得自己都有可能拿开水把他屋子里的陈年积香木给泡汤啃了!

    还好还好,自家老娘先服了软。薛蟠抓起勺子,狠狠的就往嘴里送了口。

    “唔……!”咕咚一声,喉结重重的滚动了下,薛蟠双眼含泪望天花板,发出一声悠然喟叹。

    他终于能理解饥荒年间那些穷苦百姓的感受了,……这种感觉,真是……唉一言难尽哪!

    一大盘子饭食,很快就风卷云残被薛家霸王收拾干净了,甚至连碗底都十分不浪费的舔了一遍。

    舔完之后,薛家霸王长长的打了个饱嗝,好像又开始有点昏昏欲睡了。

    俗语言:饱暖思淫欲。但薛蟠觉得自己此刻也没啥要思虑的淫欲啊!虽然之前小小的意淫了下下小柳儿,那这情况也不对啊……!

    迷迷糊糊摸了下撑得鼓胀的肚皮,一经触摸,那种不对劲的感觉却好似强烈了些,燎原之势讯起。

    身子里好像燃着把火,从心脏一直流窜在血液里,随着血管汇进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里。

    整个人倏地滚烫起来,身体上下,只有那一处是硬的,剩下的地方好像都软了。

    而且那地方,……好似正急着需要一个发泄口。

    薛家霸王在床上折腾了片刻,浑身就跟千万只蚂蚁爬过似的,噬心难忍。

    也不知怎么挣扎的,衣服被他自己扒的光光的,就这么在床上扭了起来。

    训练有素的身材十分的养眼,特别是那结结实实的八块腹肌,外加人鱼线简直让人口水欲出。一翻身更甚,背部明朗坚实的线条,也是分外引人瞩目。

    但是高大的霸王现在却软成一滩泥似的,黏在床榻上,半边都起不来。

    那种灼热感,直接将他最后的理智冲散,隐隐约约的听见了似是门开的轻响,又迷迷糊糊好像是瞧见了有个人在朝自己徐徐靠近。

    然后,……接下来的事情,他就真的记不得了。

    总之,这一晚,注定是个销魂之夜。

    日上三竿,临近晌午。外头的日头亮眼的很,炽热的温度,斜斜的透过窗棂洒进霸王的屋内。

    薛家霸王总算回过神来,小小的小小的,动了一下眼皮,身边好似有人绵绵软软的东西靠近。

    下意识往旁边瞄了一眼,这么小小的一瞥差点吓掉他半条命,薛蟠双眼倏忽瞪大,直接坐起了身,一手护身,一手颤抖着指着面前人,大喊道:“啊……!天杀的……你你你你你你是谁……!”一声惊呼猛然在房中乍起。

    喊完了,忙又被子将自己浑身上下裹的密不透风,只露出个脑袋来。眼神哀怨愤懑,死死的盯着面前的女子,大有还我清白之意。

    锦被中的女子倒是波澜不惊,揉了揉惺忪睡眼,抬眼迷茫的瞧了一眼薛蟠,睡意也瞬时被稍稍冲散了些。

    柔腴的身子挪了挪,起身就这么光溜溜的要往薛蟠那里黏。

    薛蟠一急,抱着被子霎时跳下了床榻,被子本来只有一张,薛大爷这么一扯,活脱脱的将那女子扯的不着一缕。

    女子也全然不惧薛蟠,就这么光着身子侧坐在床上,朝他甩媚眼。

    薛蟠迅速转过身,将背对着女子,将地上的衣服抱起迅速穿好。手指颤得厉害,声音也是抖着的,半天才哆嗦出一句:“昨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身后女子眨眨眼,闻言也是憋足了一圈泪,只娇嗔一句:“公子,你还问我呢!”话完,又低低的开始掩面啜泣起来。

    地上的薛蟠脑子里绞的好似一团乱麻,不用说也知道此刻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会发生此事,这么经典的桥段,他虽然有些慢半拍,但并不代表他蠢!

    这事情,他心里也大抵有数了。八成……不,这绝对是自家老娘捣的鬼!

    没想到给他下套子的居然是自己那相依为命二十年的老娘!

    薛蟠唉声一长叹,此刻也顾不上其他,用被子裹着,将衣物整顿穿好,便急急地出门去了。

    果然,霸王冲到薛王氏那里,薛王氏正端着茶盅一小口一小口的品着香茗。见儿子怒气冲冲的朝自己这里闯来,也不诧异,瞄了薛蟠一眼,微微颔首,将杯子放回桌上,就这么望着自己宝贝儿子,四目相对。

    倒是薛蟠气急,一时没忍住发了话,面如菜色,语气带怒,甚至连整个人都似乎微微发着抖:“娘,你怎能如此!”

    薛王氏却平静的厉害,并无什么大起大落的神色,语气也是一如既往从容不迫。

    她悠悠长叹声,方才开始苦口婆心:“儿子,如今米已成炊,木已成舟了都,为娘这是为你好。你只要娶了这夏姑娘,等来日生下了个大胖小子。娘也不管你和不和那柳公子在一起,就算你把他领进家门为娘也不介意。你当然也不必介意,娘既然能答应你,自然也能让夏姑娘容得下柳公子。今日方才闻见坊间传言,说是夏家局势不好。不过……潘儿大可放心,就算是夏家依旧那样富贵,娘也有法子,让你和那柳公子在一起,娘吃过的盐可比你走过的路还多,莫要小瞧了年长人的阅历。”

    小顿片刻,似是触动了什么心弦,薛王氏神情悠远,楞滞许久,却又开始拿帕子抹泪:“说了这么多,潘儿……娘只有一个请求,就是咱们各让一步吧,你爹去世前千叮咛万嘱咐,这薛家的香火万万不能断的!”

    孤儿寡母的,在这个世道没个男人做依靠,家里亲戚又各个不是省油的灯。这些年有多苦,这些年到底糟了多少的罪,这个女子以自己稚嫩的肩膀扛起薛家的大小事务,将两个孩子护在自己羽翼下有多难,薛蟠是知道的。

    只要涉及薛王氏和薛宝钗的,纵然他再不愿意再为难,最后也会向她们妥协。

    可是这次——

    以待己之心待人,方才是久远之道啊,更何况这还是自己此生挚爱!

    “可是娘,小柳儿……他,……我已经约定好了此生非他不娶,小柳儿若是知道我娶了女子,定会离我而去的……!”薛蟠立在堂下,这句已说的是无比沉痛。

    作者有话要说:  诶多……窝觉得小攻也需要改改……恩……

    ☆、夏家金桂

    冯渊最近倒是清闲的厉害,每天依旧是无所事事。近日倒是有了新鲜消息,听说这安宁了几百年的皇朝要开战了,匈奴联合外边几个国家一起打了进来,局势进来也是颇为紧迫。

    连平日里街上常常勾肩搭背称兄道弟的高官显贵都少了一大半,如此情况,可见当今一斑。当然,富贵闲人们少了,连锁反应,楼子和戏园子也是冷清了不少。

    所以靠唱戏过活的冯大爷也只能揣个小扇子,南大街北大路的百无聊赖的溜着。没生意倒是小事,虽然他花销大,但人火,嗓子好,纵然花钱流水,几年来也是攒下不少的私房钱。

    只一样,最近总是见不着霸王,在这尘世里,简直可以称之为寂寞如影随形,让他睡觉都睡的枕侧发凉,特不安稳。

    薛府的围墙很高,就算冯渊在蝇营狗苟偷鸡摸狗上天赋异禀,但……这种高墙,他这枚小弱受真的是无力翻越。望墙长叹,落寞的甩着扇子,只能原路返回了。

    如此就这么恹恹的过了几日,纵使薛府防范的在为严密,可——这世间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在细作方面拥有得天独厚优越条件的福大爷,自然是很容易便打听到了薛府的一点消息,那薛府的薛家霸王近几日便要娶妻了。姑娘家也是皇商,家境也是富裕的厉害。

    这倒真是门当户对,皇商配皇商,上好的姻缘哼!福宝扭着脸,活脱脱一副跟人结了杀亲之仇似的模样,凶巴巴的就凶回了柳宅。

    宅子到了,福宝自然是继续扭着脸把打探到的消息禀告给自家领导。

    这席话汇报完毕,那厢福宝不禁又开始跺脚,恨声恨气,咬牙切齿:“果然是恶习难改,早在几年前我就知道他不是个好人,果真……!之前明明和爷您海誓山盟的对天起誓,又做那番小女儿之态,原来全都是耍把式弄花样,掩人耳目!我还真当他改了性子,却不成想,这才短短几日,就屈了软!爷,您还是另寻他人吧,他定不可只和您白首一生,还说什么此生只您一人,真是可笑……!纵然刀架在脑袋上,呸!那是他亲娘,谈什么刀剑,这薛家的独苗,他娘爱都来不及了,哪里还敢害了他!”

    福宝也是气急攻心,言语上不禁鲁莽了起来,并未考虑到自家这里喝茶水的大爷,听完他汇报完这话内心还在刀绞的难受,就这么直愣愣的出了口。

    但这也是大实话,福宝这一席气愤愤的话,也是直直的说到了冯渊的心坎内。

    大热天的,他只觉得浑身似泛着冷气,从来只有他蹬别人的份儿,可从来都没别人蹬他的次数!

    这这这……简直是,老子第一次动心,居然就换出来这个结果……!

    摆了摆手,又悲又气,最后干脆连话也不想说了,只撑着扇子呆坐在那里黯然伤神。

    福宝在旁立了会儿,冯渊还是保持那个姿势。

    ——冯大爷表情实在是太让人心疼了,瞧着他这副苦楚的模样,福宝总是忍不住想开口开导,可每次还是把话头生生的给咽下去。还是让自家爷自己好好想想吧,说不准想通了呢,也说不准就这么放弃了这个花心滥情的霸王!

    福宝立了会儿,冯渊还是保持那个姿势。冯大爷表情实在是太让人心疼了,福宝刚想开口开导,却还是生生的把话头咽了下去,还是让自家爷自己想想吧,说不准想通了呢,也说不准就这么放弃了这个花心滥情的霸王!

    结果,到最后当然也并未言语上劝导冯渊,无言一会儿,福宝就这么退了出去。

    一发呆,一坐就是一下午。

    直到福宝再次踏进门槛时候,冯渊还是继续那个姿势,就跟入定了似的。

    这一吓可是不轻,福宝以为他悲伤过度给打击傻了,连忙迈着大步子跳了过去,伸手在冯渊眼前使劲挥舞了两下:“爷……!”他带着哭腔大喊。

    此刻,夜幕倒是适时的笼罩了下来,天空已染上了浅浅的墨色,墨黑的色泽在火红的流霞里渲染开来,隐隐藏着淡些淡的悲哀,夹带着萧疏荒凉之意。

    福宝这熊娃娃在冯渊耳边猛地这么一嚎,声音在耳膜里迅速炸响起来!

    冯渊就算在走神,此刻也回了脑子了。

    冯渊骇了一大跳,回神来,眼睛还是半眯着,皱着脸,似还是那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好半晌才无精打采的应了声,顿了少许,也总算将那瞅流霞的目光从外面收了回来。

    他转头瞧着福宝,扇子“刷”一声合上,站起身,拍拍长袍,抬头又深看一眼夜空,嘴角一弯,倒扯出一个狷狂邪魅的微笑来,昂首挺胸,朗声道:“走,咱们吃饭去!这事儿明儿再说!”

    又“刷”的一声,金粉小扇大开,跨步大迈出门槛。

    就算再怎么过不去,冯渊也不会跟自己肚子过不去!

    心里本来就难受了,再要是连着身体一起折腾,他还怎么去斗小三……!

    ——当然,小三指的是薛家霸王的未婚妻。

    他觉得,他是要一拼了。而他相信,薛蟠是值得他一拼的人,他没认错,没喜欢错!

    近几日,薛府很忙。红色的幔稠将府邸几乎包裹起来,入目便是一片喜色的红气。

    而结婚主角薛蟠,却还是一整天愁眉苦脸,日日哀声怨怼的。他是真的不想和这个女子成婚!

    深宅大院,高门阔府的女子从小就在人堆里滚了出来,心机手段自然不能同乡野村妇同日而语。

    夏金桂知他并无娶自己之意,眼珠子一转,从绣盒里愣是拿了把剪刀,要自缢于薛蟠面前。

    当然她只是做戏而已。

    双眸含泪,哽咽之声断断续续,伏在地上,翻来覆去也是那么一个意思,说什么清白已毁,既然如此,还不如让她了却残生,奔赴黄泉。

    薛蟠本来不喜这个女子,但见她句句说的在理,本来就是自己玷污了人家的清白,虽说这事情并不是自己本意,是自己老娘一手遮天想出来的馊主意。但……若是就这么样把人家赶出了府门去,这姑娘若是真的存了心思要寻死,这……他虽说不是个心善之人,但若是因为自己而死,他多少也会有些良心不安的。

    万般无奈之下,也只能答应。答应了,却又开始担心冯渊那边,不知道他们的缘分会不会就此断了。与那夏金桂的关系只是权宜之计,自家老娘答应了他,只要夏姑娘坏了自己的孩子,他就大可以跟着他的小柳儿继续风花雪月去,谁也不能打扰到他们。

    若说薛王氏为何这么又把握,只因夏金桂家里不知触犯了什么,家产被被抄去半数,田产也被没收了不少。特别是由于夏父还未过世时候,曾经特别好儿子,又因自己有隐疾,所以就收养个了小男孩。

    谁能想到那孩子小时候如此乖巧懂人,长大后就成了个纨绔子弟,天天赌坊烟花之地的乱溜达,家里本来家产就被抄的所剩不多,这么一来二去,剩下的足让他哆嗦了大半部分进去。

    如今的夏家,连最基本的衣食都成问题。

    所以薛王氏只要以衣食富足为条件,自然不怕那夏金桂会生出事端。

    当初她一口便应承了下来还在想在如何对策,却没料想到儿子那码事进展的居然……异常顺利。

    “真是天助我也!”薛王氏手里摆弄这佛珠,拨了拨香案上洒出来的炉灰,开颜一笑。

    从相知到相识到相伴,这种事情一般也需要几年的功夫。

    但是他与他的小柳儿,仅仅一面,心底却不知为何……倒是油然生出种一见如故的感觉来。

    这,大概是前世的什么姻缘吧?

    薛蟠拿了梯子爬上房顶,倒了一杯凉酒给自己,望月自斟自饮。

    人都说相思甚苦,他如今到总是体味到了什么叫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整颗心都被那只金孔雀给装满了,除此之外,再也盛不下任何的东西了。

    饮尽一杯,又倒满,醉意上头,眼前的景物也开始颠倒起来,影影绰绰,只觉得明月云端似有一抹金色在深处轻漾,牵肠挂肚。

    佛曰:种如是因,收如是果。

    倒是是什么因呢?……果又会是怎样的一番景象?

    作者有话要说:  ……恩,窝要改改小受和小攻,哈哈哈哈哈哈大概是……

    ☆、成婚娶妻

    亲事很快就办完了,紧紧只需三天。

    三天,不论大小巨细,事事都办的颇为妥当。

    理所当然的,薛家霸王洞房那日成功的逃了,老规矩,依旧在房顶之上望月独酌。

    新娘子夏金桂自己揭了红盖头,流星大步的冲出屋门,满院子喊薛蟠,她虽经知道自己丈夫心内有个人,但无论如何,那人可是个男子,况且自己肚里还有这个孩儿为押注。

    且不说男子与男子相好,大多的都还是忠于容貌。——自古便有言,以色侍人,必定不长久。

    自己肚里这孩子若是以后有了大出息,她相信她的夫君,也定会舍弃那人老珠黄的戏子柳湘莲而奔向自己的怀抱!

    如此小如意算盘一打,夏金桂倒也全然无须不惧,她大可优哉游哉的等着这天的到来。

    但,这个世界就是意外横生。她事事都料到了,可是却万万没有猜测到,……这才新婚第一夜,自己的郎君居然……特么居然就夹着尾巴跑了!这成何体统!……软香玉在怀,还真是真是有傻逼往外推的,这天下当真还有如此奇事,简直……可悲可笑!

    等了许久许久,直到她一个保持着一个小巧依人的动作将身子都坐麻了,还是等不到郎君的到来,终于是等的恼了起来!小小的掀开盖头一角,外面的天色已然浓成墨色。

    夏金桂暗自咬牙,心里不禁狠狠的恨怨起来。——哎哟哟,好个薛家霸王,今日一见,倒真有霸王的气概!平日里怂的就跟个软蛋一样,到这时候倒跟老娘玩起痴心来了!我呸,你特么办的出,老娘也做得到!咱们就破罐子破摔,老娘今天就让你开开眼界,瞧瞧什么叫做痴心妄想!

    夏金桂心内了然,成婚第一日就且为了一个男子如此对待自己,若现时不再好好的争口气逞逞威风,接下来的路怕是更不好走了!

    思及到此,夏金桂冷笑声,睥睨自若,索性一把揪下盖着脑袋的红盖头,芊芊素手一扬。

    火红色的盖头就这么零零丁丁的落在她面前的地砖上,冰冷冷的浅色地砖上躺着孤寂的红,说不出的哀衰悲怜之意。

    立起的身子也没来得及活动下筋骨,就这么僵硬着直直的,踏着大步子朝外走去。

    三寸金莲急急的向前迈着,步子决绝,这一刻丝毫不曾犹豫。

    夏金桂抬脚,目不斜视的踩在了那盖头上,污渍渐渐染上了那簇新的喜红绸缎。

    一出门,倒是瞬间换了副腔调,收起刚刚的霸气,反而开始捏着帕子哭了起来,嚎啕声震天动地,几乎惊醒四邻:“唉哟我的命这么苦啊,这才刚刚嫁入这里一天,就被夫君嫌弃了!如此这般,还不如直接让金桂一头撞死在这里!如今金桂才不过十六七岁,夫君便如此待金桂!那接下来的大半辈子,金桂还有活路吗!既这样,倒不如让金桂就这么去了!也免受日后空房之苦……!”

    声音很大,在这寂静的夜色里回荡了好久,直到把睡梦里的薛王氏和薛宝钗哭醒了才止住。

    夏金桂一见撑腰子的来了,便也不喊了,侧坐在地上就开始掏手绢抹眼泪了。

    而当事人之一的薛家霸王还是黏趴在屋子顶上,……他是喝醉了,喝到连爬都没力气爬了。

    薛王氏见夏金桂这么不爱惜身子,又开始担心她肚子里的未来孙儿别有了什么差池,忙忙和薛宝钗将她掺起来,又喊了人,上去把薛蟠叉下来,当着众人的面,指着薛家霸王的鼻子将他好好的训斥了一通。

    训了将近半刻钟的时间,夏金桂气也消了。虽说自己与这薛王氏约法三章,此后不干涉他家儿子的幸福生活,但自己有薛家后裔这个杀手锏在怀,自然是要据理力争一下下了。

    况且薛王氏如此偏袒自己,夏金桂心里不禁得意地笑了起来,面上却还是装出一副贤良淑德的温柔模样来,擦了擦泪,拦住了薛王氏还在指着自己儿子鼻子痛骂的手,挡在薛蟠身前,拿着哭肿的眼睛可怜巴巴的瞅着面前的薛王氏,抽噎道:“娘亲,,都是金桂不好。是金桂没本事,娘亲您就不要再责备夫君了!是金桂不好,呜呜呜……”

    薛王氏闻见儿媳妇如此识得大体,又望着此时她这时一番楚楚可怜的模样,更觉得自己儿子太特么不是人了,怎么可以对人姑娘家家如此过分!

    薛王氏闻见儿媳妇如此识得大体,又望着此时她这时一番楚楚可怜的模样,更觉得自己儿子太特么不是人了,怎么可以对人姑娘家家如此过分!

    再怎么说,这位姑娘的肚子里可是装着自己薛家的宝贝疙瘩呢,你纵然再不喜欢再怎么不待见,但也别这么挤兑她!这么一气一伤,万一你媳妇怀了咱们薛家的后,伤着孩子怎么办!

    转眼再瞧瞧旁边哭成泪人的新媳妇小模样还挺讨人疼的,所以免不了暂入地方阵营,万事由着她。

    如此一来二去,于是夏家大千金成功的把薛王氏拉拢到自己这边,虽然只是暂时的。

    夏金桂心里一声嗤笑,日前姑且是一时,不过,若是凭手段,夏家为商几代,商人家的血统谋册自然不算差,自己姿色又非平庸之辈,日久天长的,收服这群渣渣这等小事怎么能难得倒她。

    又是三日。三日复三日,接连着小半个月,薛蟠始终没有见到冯渊一面。

    只觉心内好似有万蚁虫在啃噬他的心,食同嚼蜡,枕不安眠。

    终于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耐不住寂寞的肌肉霸王终于瞅准时间,趁看守的人不注意,踏着小月色翻上了高墙,步履飞快的跑了。

    却不成想,半路上居然被琏二奶奶的败家老哥王仁给逮了个正着。王仁身边还跟着两个小厮,一见着薛家大爷翻墙角出逃了,摸摸下巴笑着,立马指挥下人跟上去把薛霸王给叉住了。

    王仁笑嘿嘿的凑上前,笑问:“薛公子,大半夜翻墙,好雅兴,敢问薛公子您这是要干吗去啊?”

    薛蟠虽然有想到自己会被人给抓回去,可是万万没想到会是他!王仁是谁,那可是街头巷尾,满京师都文名的忘却仁义而且还热衷混迹花柳之地的臭流氓!

    ——哎哟喂,坏喽,他绝对出门没瞧黄历,遇到这连自家妹妹都往死里坑的流氓!

    最近贾府貌似不太景气,琏二奶奶面上总是一副阴阴霾霾,愁云笼罩的模样。听闻好像是因为被宫里的大人物勒索的有点力不从心。当然,影响是连锁的。这大把大把的钱财往宫里这么填,贾府上上下下也是开始开支节源,省吃俭食的,可是这王仁却丝毫不体谅妹妹的苦处。

    三天两头的便提着褶裙乐颠颠的往贾府冲去。

    一进门,屁股还没沾上凳子,就开始往自己亲妹妹要钱。

    再怎么说都是一母同胞的哥哥,彼此血浓于水,琏二奶奶免不了嘴上苦口婆心的劝上几句,王仁认错态度相当好,不管自己妹妹说啥,一概应好,应自己下次再也不敢了!

    王熙凤见自己哥哥又如此低声下气的服软,指天向誓说自己以后再也不敢了,涕泪交横的说这次便是最后一次,还说啥要债的把他家锅都端了,连草席都卷走了!

    王熙凤一听自己哥哥遭遇这么悲惨,却又忍不得心软,咬咬牙,愣是从自己妆奁里在拿出几百两的银钱,塞进自家哥哥掌心。

    但他王仁是谁,这席话虽是从他自己口里吐出来的,落地还没凉呢,早就忘在脑瓜子后面去了。一踏出贾府,该干嘛还是干嘛去,照样喝喝小酒,赌赌小钱,搂搂小美人。

    这厢不巧得很,薛家霸王被王仁给扣个正着。

    薛蟠脸色一红一白,咬咬下唇,心里不禁开始忧虑起来,一是怕这王仁勒索自己,二是怕这王仁为了钱财把自己给叉会老娘那里去。

    总之,不管是哪种,自己都九死一生了,而且还都免不了要被讹上不少钱财了。

    但是!

    自己现在身无分文,满大街都嚷嚷着自己被老娘给扣在家里了……!而且平时自己与王仁又没什么交情可谈,想来想去,薛蟠觉得……他一定会采用第二种办法!

    作者有话要说:  ……窝窝窝窝窝觉得自己要改一下小攻和小受了qaq……

    ☆、酱油角色

    薛蟠叹了口气,扭头看了眼高墙,这特么时机不妙啊!

    唉,看来被自家老娘骂一顿是在所难免了。

    垂着首,只无精打采的回了句:“干你何事,与你又没啥干系。”

    所谓气味相投,什么样的主子就养什么样的小厮,王仁的小厮深得王仁真传,将溜须拍马练的是炉火纯青。薛大爷言语不善,左右小厮立即忠心的将薛大爷给死死的扣住了,将双臂紧紧锁在身后。

    薛蟠疼的倒抽一口冷气,不禁的开始恼怒起来,抬眼冷冷盯着王仁:“再者话说回来,素日里我与你也并无什么交集过节,你叫人这般扣押我,怕是不妥吧!”

    王仁一听这话,倒顿时来了精神:“哟呵,瞧您这儿话说的,虽说咱们辈分远点,可左算右算到底还算是个半个亲戚了。”

    许是月色太过孤冷,王仁居然叹了口气,居然还深情抬头望着银凉的月,居然还半掺笑意念了十分有内涵的句话:“人在屋檐,要低头。”

    他只望着天,也不知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薛蟠听的,声音悠悠远远似要扶摇直上,深入那九万里高空,咂摸一下,甚至可以觉得出里面蕴含的无限禅意。

    薛蟠表情依旧如此,半点都不带动的。

    直勾勾的拿眼盯住王仁,就像是在说:你能别装逼吗。

    似乎是感受到薛蟠深深的嘲讽,王仁脸色微红,拿袖子掩了口,轻咳一声掩饰尴尬,又道:“这事儿是和我没什么大关系,但与老夫人有没有关系在下也不好判别,要不然在下就带您回去,让您和老夫人谈谈?”

    薛蟠咬住下唇,脸色有些苍白,一想起含辛茹苦二十几年带他如一日的老娘经历了多少辛酸往事,他就舌头发直,被王仁一句话激的半点也辩驳不出来。

    王仁很是满意,微微笑,又道:“在下对薛大爷早有耳闻,远近闻名的孝子。您说说,您新婚之夜才过了几日,就这么急着翻墙寻乐子,最近有幸风闻城里城外听闻老妇人拘您拘的甚紧,也不知道我现在把您送回去,老妇人会有何话说。”

    “别!……!”王仁意思明确。薛蟠虽然心内早有想到,但一听他如此回答,还是不由得一紧,慌慌张张张口阻拦:“有话好好说,你别告诉我娘!”

    王仁笑,神神秘秘的捋了捋半天的小胡子,才招了招手,让小厮们放开桎梏,拍了拍掌:“那好说,既然薛大爷是个率性直爽人,那我也不跟您客套了。我就这么跟您直说吧,近来在下手头有点紧,想必贾府那边的处境薛公子也早有耳闻,我妹妹那里现今是匀不出来多余的钱。既然今日我与薛大爷在此一会,也算得是有缘,不知薛大爷……您,可否能慷慨解囊,解救在下的燃眉之急……?”

    这袭臭不要脸的要钱的话说完,这厮居然还能装模作样的十分君子的对着薛蟠小小的作了一揖。

    薛蟠脱离束缚,身子因方才翻墙的时候没踩稳,呛了一下,再加上那两个小厮上来叉他的时候用力不小,现在隐隐有点泛麻,半边身子都是僵的。

    薛蟠咬着牙活动两下筋骨,闻见这句话身上更觉得泛疼了。

    面无表情的扭头,用那双好看的丹凤眼瞥王仁,迫于人下,但也只能忍着,毕竟有把柄在忍人手里抓着呢。活动活动胳膊,才开口,语调里隐隐透着些不耐烦:“但说无妨,只是文起也是小门小户之子,若是王大哥您要多了,文起也是囊中羞涩,怕是不能如大哥的意了。”

    虽然答应满足王仁的愿望,但倘若王仁真的狮子大开口,那……自己还不如回去受老娘训责呢!他虽比不上别人巧舌如簧,但是……他可不是傻!

    如果就因为翻墙这点小破事,免费当他的长期银票,呸,这事,傻子都不会办!

    其实王仁倒没这想法,他也知道物极必反,要逼急了,薛蟠这小子再到薛王氏那里狠嚼自己一通,别说三百两,就是三两银子都可能拿不到了,说不准,这薛王氏一听见自己这传宗接代的宝贝儿子受勒索了,一气之下去自己妹妹那里添油加醋的好好告一通,那才真的得不偿失!

    本来告状的就不算少了,如今在添个这个大个的老辈,那自家妹妹别一气之下真的给自己断钱了!

    这么想想,王仁不禁深觉一阵冷风吹过,就仿佛自己大冬天的被催债的扒光了衣服扔在大门口的那种感觉,透心凉!

    心下瞬间明了。

    点点头,拍掌三声,笑容甚是诚恳:“薛大爷过谦,若是您是小门小门,那这京城里的一大半人可全都是屋无瓦片的乞丐了。”

    发现旁边薛蟠还是一脸敷衍不耐的神色,不禁收了这份谄媚的表情,正色言:“那咱们就闲话少叙,这话说回来,王仁想要的倒也不多,只是外头还欠着三百两的债,最近也是被逼债的闹的心烦,实在是无法子了,再过几天,怕是那些催债的都能把我家锅给端了。薛大爷您要手头宽裕,还劳烦您能小发善心,帮王仁把这债给还了,王仁定当感激不尽!”

    就只是三百两……

    瞧着王仁神色倒也真挚,算不得说谎。

    王仁一席话话毕,薛蟠倒是松了心,还好还好,索要并不是太多,三百两银子自己手头完全可以不费力的匀出来。

    薛蟠轻吁一口气,遂也跟着答应起来:“王大哥您就放心,您有了急事,小辈自当愿帮您救急。明日,明日文起定当把银票送到您手上。”

    如此谈妥之后,债有人替自己还了,王仁心里的悬着好几天的大石头总算得以落地。

    一高兴,又拉着薛蟠的袖子扯他喝花酒去。

    本来他还想着翻墙去会小柳儿呢,最近连着这么多日不见他,心里堵得慌,难受的紧。

    可是有这么个大爷紧紧锢着自己,再加上薛蟠在真心这事儿上也是个纯情小男孩,也不太好意思大声嚷嚷,纵然心里万般的不乐意,但也还是随着王仁去了。

    最近宁国府那边出了新玩意,贾珍贾大人又开始钻研玩法,花样翻新。

    珍大人近因居丧,每不不能游顽旷荡,又不能闻小曲儿。好端端的,估计是家里的成群侍妾玩腻了,居然明目张胆的说要在府里大摆赌场。

    赌也有赌的方法乐趣,珍大人研究半天,总算摸索出一个很是好玩的游戏。贾珍贾大人在天香楼里摆了鹄子,约定一群世袭的富家子弟来一起射鹄子玩。

    还腆着脸,震袖高呼,美其名曰啥的:“白白的只管乱射,终无裨益,不但不能长进,而且坏了式样,必须立个罚约,赌个利物,大家才有勉力之心。”

    这一番如此深明大义,如此为君主分忧培养国家栋梁的思想,传到另两位贾家宗亲贾赦贾政的耳朵里,这两位元老也抚着掌大呼:“甚好甚好!文既误矣,武事当亦该习,况在武荫之属。”

    于是这两位不知就里的高官就命令着自己的侄子儿子也去随着贾珍大人一起聚众赌博了。

    但是贾珍一个而立之年的朝廷老官员这么带头聚众赌博传出去名声太不像话,所以他就把这个锅推给自己宝贝儿子贾蓉,让蓉儿爷做局家。

    时间没过几日,谁成想玩鹄子也玩腻了,贾珍大人撑着老腰说射鹄子太累,令改玩法,索性就大了胆子,直接把赌场搬到自己家里来。

    因为先前在天香楼闹出的动静也不算的小,这本来就是巴掌大的地儿又更兼是天子的眼皮底子,如此这般大行赌博之事,又没人前来组织盘查,贾珍大人摸摸下巴,想着可能是自己人品比较好,深得各大官员以及皇族的心。

    不过,若说起得心来,这聚赌的一大部分人可都是当朝颇有些威望的老臣的后裔子嗣呢!

    如此这般倒大可放心,与其在这天香楼玩这千篇一律的射鹄子,还不如把这赌场搬到自己府上来,一则是因为可以免些闲杂人的耳目,二是自己的府邸又够大,再怎么说还是在自己家里玩的痛快!

    于是这来来回回,颠来颠去的,贾珍大人一拍手,索性就把赌场搬到了自己家里来。

    搬赌场也就算了,谁又能想到,贾珍大人嫌这样玩的不够尽兴,居然……在家里还找了几个美人来。

    屋子里除了黑压压的一群围在赌桌前的世家子弟,还有几个一手端着托盘,一手扶着酒壶的美人。几个孩子长得也是粉雕玉琢,约莫十五六的年纪。

    这这这不仅仅是聚众赌博,更是聚众淫靡呀……!

    身无分文的薛蟠只在旁边捞了个凳子坐下了,倒是王仁兴致勃勃,撸起袖子就窜上了赌桌。

    一路摇色子,喊点数,好不聒噪。

    从子夜一直行到将近明晨,启明星微微探出了光,东方也微微泛起了鱼肚白。

    快五鼓时分了,是该上朝的时候了。

    这些人总算才作罢,纷纷迷瞪着一双熊猫眼,互相挥手作别,该家补觉的补觉,该收拾上朝的上朝,又是乌压压的一片车马鼎沸。

    薛蟠也是困得不行,双目无神的瞪着前方发了会儿呆,王仁见自己财主也是有些困了,上前便奉承两句,要让人把他送回家,薛蟠挥挥手,只说不用,便自行回去了。

    一夜倒也平淡如水。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是潜水许久的斑目,么么哒米娜新年酷爱乐(噫你这弧也太长了……!)

    ☆、薛家公子

    过了些日子,薛王氏倒是解了薛蟠的禁足令,许是瞧见自就爱儿子每日憋在屋子里,总是一副恹恹无神的,闷闷不乐的模样,或是不忍,怕他惹出病了,所以才逼不得已的破例允许他外出了。

    深秋的天颇为清冷,枯叶打着旋乘着寒骨的风穿堂而过。

    薛蟠抬头,望着遥遥之外的日头深叹一声,摇摇首,踌躇许久,不得思量,终是举步出门。

    一踏出大门,最先遇到的当然还是催债鬼似的王仁了。

    王仁虽然没啥大钱大财,可是志同道合的友人众多遍布大街小巷,一早就有人给他通风报信了,所以他一大早就在道边乐呵呵的恭候着大财主的到来。

    薛蟠终于可以出门浪了,身上带的钱财自然不在少数。薛蟠心细,与冯渊相处的几个月的功夫,已经把他的喜好摸得将近一清二楚了。

    这次带的钱财,一大部分也是为了讨好冯美人的。

    打发了王仁,接下来自然是要到什么馆子什么店里买些东子来让美人消消气的。

    更何况,自己违了诺言在先,娶了一房妻室,且双方已有夫妻之实。

    不过……!他真的没有那方面的意思,他只是没料到这亲娘居然真的对自己下手了,……一时大意才会中这种傻圈套!

    大概……应该解释下就没问题了吧……?

    薛蟠心情五味杂陈,……不过车到山前必有路,现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就算小柳儿一时气急不原谅他,那他就跪在小柳儿的门口,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一个时辰不开门就跪一个时辰,一天不开门就跪一天,一个月……那就跪一个月!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总之——我薛蟠,就是赖上你了!

    薛王氏解了禁足令的时候,已经是下午,薛蟠这么兜兜转转的半天,金乌西落,天色也已渐晚。

    半天烧红的云霞褪去,天空染上了沉沉的墨色。万家灯火辉煌,却还是空余小巷人声的寂寥。

    秋夜渐凉,风里夹着些激面刺骨的冷气。

    柳家小宅子,到了。

    “砰砰砰”不轻不重的敲门声在这个寂静的小巷里响起,虽然声音不大,但在这万籁俱寂的凉秋里却是分外惹人注意。

    更鼓敲了三下,打更人的喑哑嗓音在这寂冷的秋夜里徐徐响彻起来。

    其实本来早就到了,只是因为胆小的薛家公子蹲在人门口好几个时辰不敢进去,一直蹲一直蹲,就这么蹲到了半夜三更。

    冷风激的他也清醒起来,有些事情是不能等的。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咚,咚,咚。”

    福宝正披着衣服小解回来,走着走着,半路上好似听见细细敲门声,扭头迷迷糊糊的瞧了眼。

    紧接着,那声音在沉静如水的夜色里像涟漪一般徐徐的慢慢像周围扩散着,似是敲在人的心上。

    声音不大,确是让人无法弃之不管的那种感觉。

    再三思忖,福宝决定转个弯儿迷糊着一双杏眼,趿着鞋冉冉走着去开门。

    朱漆大门应声而开,“吱呀”的喑哑声音在空廖的夜色里说不出的寂冷孤单。

    自然而然的,大门一开,一抬脸瞧见的就是在门口站着的薛家霸王。

    福宝登时就被吓醒了,首先的当然是锁眉,然后气愤愤的拧起了脸,口气相当的蔑视:“我呸,你特么来这儿干嘛……!”

    薛蟠扭扭捏捏,局促不安的捏紧了好久的衣角,这才支支吾吾,不胜心虚的道出了一句话:“来……瞧瞧小柳儿……”

    福宝一听这话,更加怒气冲天了,抱臂往地上使劲啐了口,本来他是想上去揪着薛蟠打一顿的,可是当他正确的估量自己的实力之后,只好放弃了这个念头。

    纵使实力悬殊,但为了自家主子的一生幸福,咬着牙根硬是挤出了一副斗志昂扬的模样来。

    他清了清嗓子,扬眉十分不屑的嗤了一声,那笑声里带着满满的讥诮。

    虽然不敢上去痛扁薛蟠,但是话语里的气度却依然是倨傲的厉害,输了肌肉可不能输了气势,福宝继续阴冷的笑着:“哎哟哟,小人可不敢劳您大驾,这都什么时辰了啊,薛大公子还不睡觉?

    我家爷可早就睡下了,您要是还顾念他,就别来打搅他了。再者您也是有家室的人了,要我说,掰了就掰了,大家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您走您的阳关道,我们过我们的独木桥,您都是有妾室的人了,也不知道避避嫌,还缠着我们家爷做什么?”

    一席话却又是让薛蟠那原本就羞愧的心情添到了顶,脸上霎时灼烧起来,绞着衣带的手指也停顿了下来,紧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刺入掌心。

    不论事情的起因为何,但是结果现在已经摆在那里。

    除非时间倒流,将那已成定理的事情改写了过去。然而,这并不可能。

    这就是说,无论怎么解释,他负了柳湘莲已成定局。

    薛蟠咬紧下唇,半晌才磕磕绊绊的道:“那件事……纯属意外!”

    福宝闻得这句话,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也不在说话,只是抬头瞧着他,神情不胜讥讽。

    也懒得再和他辩解。如今做这副模样又来给谁看?

    退回步子,便抽身往回退。两扇朱漆大门在夜色里轻轻荡起“吱呀”声,暗沉沉的小巷里唯一的光亮就要在他面前消失了,而这一次消失了,也许他就会永远活在这孤寂的黑暗之中。

    细微的轻响却将他的思绪打散,已经准备大半的话,却因这一个小动作,全部在脑海里湮灭。

    一时情急,身体早已自动做出反应。

    薛蟠疾步上前,没有考虑许多,也顾不得考虑许多,修长的手指就这么直愣愣的塞进了门的夹缝里。虽然冯渊刚开始买宅子的时候没舍得花太多钱,但是这宅子的质量绝对是良心品种!

    特别是这两扇朱漆大门,厚木铁皮,虽然年代有些久远,不复当年那般华丽,但是这木料确实实打实的好。

    门厚重,沉闷的摩擦声,似乎随着这干冷的夜色一起刮进人的身体里,沁人心骨。

    薛蟠的手指夹在更为冰冷的木门铁皮之中,只闻见“砰”一声响。

    第26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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