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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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楼]总受外史之百花缭乱 作者:斑目学长

    第27节

    什么叫十指连心,他如今算是体会到了那种从心口处迸发的疼痛。虽然痛着,再也怎么痛也不抵那种痛彻心扉的伶仃感。

    福宝皱眉,今天这门好生奇怪,为啥咋关都关不上呢,一定是自己困到懵逼了,连力气都没有了,鼓着嘴摁上去又打算使劲顶两下。

    “嘶……”门外抽气频频,薛蟠的声音抖得几乎不成样子:“你夹我手了……”

    纵然福宝心在硬,但他也不想把霸王的手指给夹断了,再怎么说……如今他主子还惦记着薛蟠呢!而且前几日他上街打听,也知这事自始至终都是薛王氏的主意,再加上前段时间里,这薛蟠对自家主子确实挺上心的,虽然他心里对这霸王是有些气的,不过他这人倒是实诚。

    门外霸王还在倒抽气呢,在这么下去别真把人家的爪子给夹断了!

    福宝也只能先把门打开,人也顺势往前蹦了几步,但想了想,还是又退回去了,即使是知道这霸王有难言之隐,但下马威总是要有的!要是自家主子真的和霸王事儿成了,现在不好好教导这人渣一番,往后若是真的移情别恋了,那该怎么办,找谁说理去!

    福宝抬眼,努力让自己无视那血淋淋的场景,手指依然附上那厚重的铁皮木门,努力板着一张脸,拼命压制住自己想要要帮这个混蛋的心情:“薛公子自便吧,这么晚了,小人就不招待您进府了。”

    瞧见了自己始终会心软的,薛蟠现在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正是波去忍同情的最佳时刻。眼不见为净,话终了,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又加了一句:“薛公子走吧。”

    “等等……!”薛蟠将手背到身后,咬牙挨了许久的疼,刚开始那下虽然到钻心,后来身体慢慢适应了,虽也是疼,但是比着之前略略还是减轻了些。

    他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恢复平静:“我……之前买了一些东西,不知道小柳儿……”

    “还有什么话?“福宝依旧垂着眼,声音却不似方才那般淡漠,许是薛蟠疼的龇牙的表情再加上不住往外汩汩流的血,让他有此刻很是内疚,连语调里方才那般固执的寒凉都似乎被这热血浇化了一般,叹口气只是说:“薛公子,还是回吧。”

    这次没有等薛蟠做出反应,大门将那唯一的光亮隔绝开来了。

    这个世间,似乎在这一瞬间沉静了下来,堕入黑暗。

    步子似乎有点沉重,福宝走到庭院中间,忽听得门外传来一声压抑着哭腔的嗓音喊道:“我今夜就站在这里,小柳儿什么时候出来,我就什么时候回去!一日不出来我就等一日,两日不出来我就等两日,三日不出来我就等三日,一直等到薛蟠寿终,便是到了底下,我也会在奈何一直等到他来。”

    福宝虽然听见,但也没太当个事儿。这么个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能忍得了几个时辰,至多一个时辰这负了伤的薛家霸王定会老老实实的弃械投降归家去。

    月隐入云端,天上一颗星辰也无,风声呼啸,似乎是在无声控诉着什么。

    天色浓到化不开,像黏稠的墨,将整个世界都染得漆黑,透不进一丝光亮。

    这世上哪会有这种人,真要是在这大半夜的一直站着,那可不就是傻子么。——可,这一根筋的薛家公子就是傻子般的性子。

    再次抬头望了眼夜空,什么都没有,黑沉沉的,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了。

    福宝并不在意太多,也抬起脑袋瞄了一眼夜空,星辰尽数掩去光亮,似乎是要下雨了。

    摇摇头,呼了口气,便径直朝房内走去了。

    半个时辰后,丝丝雨星滑落。虽然不大,但也沾衣便湿。

    秋风萧瑟,夹带着缠人的雨丝,更觉幽冷。四肢百骸里寒意不停的流走,小小一会儿已经透遍全身。咬咬唇,苦笑声,却也还是站在那里文丝未动。

    其实大可以站在门口小避会儿雨的,可霸王是谁,骨子的倔强自他出生时候便注定了。

    愣是这么大无畏的直挺挺的站在雨里,任凭凄凉的雨丝将他从头淋到脚。

    雨越下越大,虽是已过半夜,夜阑人静,只闻得细细密密的雨丝敲打在器物上,慢慢的,响声越来越密集。英秀俊白的面容也因这场突如其来的秋雨,冻到发白,那份冷几乎凉彻了心扉。

    豆大的雨点,顺着薛蟠未扎起的几缕发丝滴落而下,顺着喉结一直没入衣领,衣服全已湿透。

    刺骨的感觉顺着雨滴一直游走,雨点打在脸上,让人分不清到底是泪还是雨珠。

    地下被冲刷出一弯弯淡红色的小坑,血似乎停了,不再流了。伤口由于浸了雨水的缘故,已经开始发肿发白了,样子着实凄惨的厉害。

    雨水流进了眼睛里,薛蟠眯眼,无所畏的抬起袖子拭了把脸,依旧是维持原样的挺在那里。

    百密一疏。

    衣服啥的全都收拾好了,却唯独有这件事给忘得底朝天。

    窗外雷雨阵阵,秋夜的雷响丝毫不逊色于夏日滚雷。

    轰隆隆的声音,愣是把福宝被闹腾醒了。翻了身,迷糊睁了下眼睛,本欲继续还睡,却猛然想起,哎哟,前几日采的桂花可不是还放在院子里晒吗!

    哎哟嘿,什么事儿都记得,偏偏把这件事给完完全全的扔在脑袋后了喂!

    对于一个吃货来说,任何好吃的食物,那都是他的命!

    啥也别说了,福宝立马就披着衣服,从柜子里掏出油纸伞,快步便往院中寻去。

    作者有话要说:  再次非常感谢小天使们qaq千歌么么哒还有那些戳文的小天使们么么哒(づ ̄ 3 ̄)づ

    ☆、道长出现

    也不知这雨下了多久了,也不知这桂花被摧残成什么样了,也不知还要下到什么时候。

    但作为一个职业吃货,现在什么事都不重要,人生当头唯一重要好比性命的事就是吃!

    福宝可一直都是相当爱护这些原材料的,纵然也许会被雨水给打的乱七八糟不能再用了,可本着职业精神,福宝还是撑着小油纸伞一步步朝外小跑着。

    冯渊近几日很烦躁,相当的烦躁。

    一连着失眠了几天,今晚雷鸣雨敲,倒是让他睡得酣畅香甜。

    倒真乃奇事也。

    为啥烦躁呢?也不为别的,只是因为半个月前遇到那道士了。

    那道士依旧是衣衫褴褛,两只手抄进缝缝补补还破了个大洞的广袖里,身上沾染不知是在那里过夜,脏兮兮的半身都是黄泥,连他那头乱发也十分配合的□□去好几根枯黄的稻草。

    冯渊生性便有些洁癖,一瞧见门口站着的老道士这副脏兮兮乞丐打扮,下意识就开始嫌弃,蹦出好几米远。

    一只手捏住鼻子,另只手还十分嫌弃的做驱赶状:“哎哟,几日不见,您老这是在哪里闭关修炼才出谷?还是雨天路滑,身子骨大不如前,不小心栽沟里去了!”

    这话刚一出口,冯渊就后悔了。

    怎么说这也是个上仙啊!自己这么揶揄人家,万一这道士一恼,暗地里给自己使使小坏,下下小绊子,这可该如何是好!

    他正想还如何化解这份尴尬,倒是那道士先不计这些奚落话开口了。

    言语倒也平平淡淡,不见的为此事生气。相反,居然还隐隐透出笑意来……

    那道士似是也感觉自己脑袋上扎着几根枯草,相当注意形象的拿手捋了捋,将那稻草揪了下来,然后便又伸手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渍。

    灰都结结实实粘了好几层了,他这么拍,显然没什么大作用。这么象征性的拍了两下,方才直起身子来,搓了搓手。

    颇有些讨好的望向冯渊,支吾开口:“……这几日闭关修炼,没有料想到刚一入定,我暂住的那个洞穴就因雨势滂沱而冲塌了。今日方醒,因又要事,所以便也没来得及梳洗打理,倒是让公子见笑了。”

    道士来得莫名其妙,这话说的也莫名其妙。都说神明不可亵渎,道士居然心大如此?

    冯渊眯眼,仔细观察着眼前的道士,盯了许久,倒也没什么破绽可言。

    莫非……这道士今天是不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亦或是吃了自己练制的丹药,烧坏了,脑子有点不太正常?……怎么性格与以往差异这么多……

    冯渊不得其解,戳戳下巴却又没想出什么贴合实际的原因来。

    又抬眼紧紧盯住道士许久,这才悠悠开口。

    挥去那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把心思扯到重点上:“大师,今日您大驾光临难道是出了啥要紧的事儿?”

    揣在袖口里的手颤了颤,道士低下头,好似有什么难言之隐。

    冯渊皱眉,瞧着他这一系列堪称诡异的动作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便也跟着道士一起沉默了下来。

    空气一时凝滞,冯渊使劲瞪着一双好看的眼睛也没观察出个所以然来,犹豫许久,待正欲开口问那道士。

    倒是道士率先打破僵局发话了,他咬咬唇,将脑袋埋下去,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

    沉寂了片霎,却又忽然举目望向冯渊,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冯渊居然觉得他那表情里带着三分的谄媚与三分的同情。

    道士干咳两声,也不知为何,居然好像有些不好意思,先只是小声的小心翼翼问了句:“可否让小道,进去……再如实告知?”

    门口车水马龙的,特别是冯渊住进来之后,本来这里人流量还不算多。只因美人在这里驻扎,那些个贵族富商有事没事或乘着轿子,或骑着高头大马在这柳府的门口里溜达。

    久而久之,小商小贩们一瞧见京城各路贵人都在这里遛弯儿。自然把目光放在了这里,这满路上走的不是有钱人,而是商机啊!于是,越来越多的小商贩人来这里摆摊做生意,安身立家。

    若说美人的功效有多大,仅仅小半月的功夫,本来荒廖的小巷倒成了京城几大富贵街之一了。

    所以啊,这世间事情,谁又能猜得到,谁又能悟的透?

    道士随着冯渊走进了厅堂,小院子不大,但甚是雅致宜人。

    特别是那一株白桂九里香,平添了一丝暖秋之意。

    桂树就种在厅堂的门前,坐下来便可以直接观赏到,九里香香气很浓郁,茶的清香混带着花的馥郁,再加上这渐渐西沉的日光。

    是个适合讲故事的时刻。故事慢慢的讲着,道士慢慢呷完了一杯茶,慢慢的把茶杯放在手心里,慢慢的,吞吞吐吐的又开始叙述,道士的口才不是很好,慢悠悠的,一直讲到日簿西山,才将事情的真相叙述的水落石出。

    果真,这世间事情没人猜得透。

    道士放下茶碗,指了指自己的脸,问冯渊:“冯公子可是记得我?”

    冯渊犹疑,他觉得这道士一定是摔坏了脑子,但也并未明说什么。

    也学着放下茶碗,盯住道士瞧了会儿,单手支颐,眨眨眼睛回:“自然是认得。”

    道士若有所思,微顿片刻又接着问:“那,小道还有一事,请问冯公子是以何种方式认得小道的?”

    冯渊也并未想太多,其实也想不出什么太多。

    见道士这么问,便好不吝啬的将自己那走马灯时候的事情一一细讲了与那道士听。

    道士一只认认真真的听着他将,待他讲完整个事情,那道士居然陷入了沉思。

    表情也是诡谲的厉害,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悲戚,短时间内就集齐了上万个表情包。冯渊坐在他身边瞧着他那变化莫测的表情,想笑又不敢笑,差点憋出内伤。

    许久许久之后,道士才从沉思中回了神,张了张嘴,却欲言又止。

    如此几次,倒是将冯渊逼得有点急了。要知道似讲又不讲,这种事情最能拨弄人心。

    冯渊被他这副表情愁的不行,差点就上爪子挠桌子了。

    实在是忍不了了,这才起身拍桌开始催促道士:“道长,您有话就直说吧。这要是到您这样,哎哟可真的能憋死人!”

    道士带着满满的负罪感小心谨慎的抬眸瞧了眼冯渊,试探开口:“如果我说了,冯公子你要答应我别生气,也别扔东西打我……”

    冯渊有些奇怪,好端端的,他打人家做什么。还欲要问,却怕这么一问又把道士的话给憋回去了。只能连说“好好好,保证不耍脾气啥的。”

    难不成是薛蟠事情有变?冯渊一时间只能想到这件事情,但……无论如何,还是亲耳听见才算。如今还是别乱想了,且听他说些什么。

    道士还是有些不放心,又确认一遍:“冯公子,真的?”

    冯渊点头:“真的!”

    “真的是真的……?”

    “当然……!哎哟喂,道长,您就赶紧说吧!再不说我能被您给活活憋死!”

    道士似乎还是心有顾忌,惴惴不安的捏了捏手指,纵使犹豫不决,却还是慢慢启口将话叙出。谁成想,这么并不复杂的一席话,差点将冯渊的三魂七魄都惊了去。

    如果有人告诉你说,你活得这大半被子都是别人为你准备的假象,你会有什么反应。

    而且姑且先不论这个,若是说,将你的生活一半都变成假象的人就坐在你的面前,你会采取什么措施。

    答案是不言而喻,冯渊现在很想跳起来,举起那梓木凳子狠狠的敲在道士脑门上。

    你……特么将老子大半生都活成了个笑话……!看我不打死你……!

    但……对比了下实力高低之后,冯渊也只能压下心火,努力的先平复自己的情绪,一手按住太阳穴,咬牙扯出笑脸问道:“道长,您说的,……可是真?”

    道士很正经的点了点脑袋,那正经里带着无限的内疚与悲悯,他点头十分肯定的应道:“……是。”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还是斑目,最近忙工作好塞,上班累成doge,其实窝也想坚持更新来着,潜水了这么久,还是谢谢米娜一直以来的支持,收藏居然没掉!蟹蟹大家qaq这篇文不会申榜什么的,自己开的坑跪着也要填完,蟹蟹大家的支持了_(:3」∠)_

    ☆、源录现世

    冯渊惊疑不定,只觉头痛欲裂,探出手来按住太阳穴,许久才消化了道士方才所说的话。

    他举目望向道士:“你说我原是幻仙?千年前的万蘅山之灾与我大有关联?”

    道士点头应是,小眼神还是继续方才的神态:“正是如此。当年一本记载着从古至今三界众生之死穴的册子《源录》,阴差阳错,就是因你用了幻术,才得以风消雨歇,免于生灵涂炭。虽然后来造成了万蘅山死伤无数,但归根到底,也是你救了天下苍生。”

    其实压根就没什么走马灯,没什么他与薛蟠之间的孽缘。有的只是千年前那不知天高地厚妄想要一统三界的美人幻仙。当《源录》现世时候,他总算逮到机会,暗地里在各处埋了引子,只等时机到来,发动术法,一举将三界比之他强的神魔赶尽杀绝。

    他所布下的机关,即使不死,那也能让机关阵中之人身受重创,至少再也不会对自己造成任何威胁。

    然而,事情的发展出乎他意料的顺利,他好像是被上天眷顾了,本来遥遥无期的期盼,居然在几天后……时机就这么到来了。

    当那本诛仙诛魔录现身的时候,三界各方将领也是蠢蠢欲动。

    也许是天生的好命,没得几日,各方居然剑拔弩张。得《源录》者得三界,很快天地就陷入了一场浩劫之中,总之不管是啥来头的,在这一日都抄着家伙准备分一杯羹。

    有坐山观虎斗,而后两败俱伤坐等自己得利的。有拿着各种术器,上阵英勇厮杀的。总之就是当时局势是不枚胜数,干啥的都有。

    而当双方厮杀的快要绝迹了,幻仙美人这才乐颠颠的将自己的法阵触发了。本想着自己定能力挫群雄,最终夺得高位,却没想到,就在这最关键的时刻……大意失荆州!

    术法已经发动了一半,却在即将发动的时刻,天降圣水,将他的画符冲成娃娃涂鸦。

    这术法不冲还好,一冲瞬间就乱了套了!

    本来是在幻仙美人的掌控之下,可是这花费多日苦心绘得的灵阵,半点差池也不能有。只要有一点错了,那便是悬殊天壤……!关键是这术法的弱点太小,刀枪棍棒啥的根本不能伤它十万分之一,但却唯独怕水,怕的是碧波浩淼如镜浮空的瑶池水。

    不过,也没谁能想到唯这水能冲了阵法。然而这些问题都不重要,最最要紧的是术法已毁,美人的计谋功亏一篑。术法冲了归冲了,该发动还是继续发动,只不过是力量比着之前弱上太多,而且这印记一冲,连同对主人的认知也一并抹去了。所以,很巧的是,美人也被术法中伤了。

    到最后,术法发动之后美人也没什么碍,并未受什么伤,只是万蘅山重归死寂,各方将领被这小阵触动的该去投胎的就投胎,该昏迷的就昏迷,一场本来可能将天地重归混沌的劫难就这么无疾而终了,这么鬼使神差倒是办了件好事。那本《源录》也因为术法的原因,从此之后,便从三界之内消失了,一点痕迹也无。

    不得不说,虽然这么个法力弱鸡的小仙,但在这法阵上可谓是天赋异禀。

    各处上仙束手无策的情况下,人家居然一个小小的法阵就解决了大难题。

    再后来,术法持续了将近半个时辰的时间,活下来的只剩下一个白吊着一口气还苟延残喘的幻仙,其余的人都下去聚众斗地主了。然后,他就被压上天庭了。

    本来这种小神仙是没权利上天的,只因为这幻仙容貌过于绮丽秀美,堪称三界古今中外仅一无二的艳压群芳的面容。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况是在天上呆了几万年,一群整天搓麻将也不晓得变化打扮自己的老头子们。

    所以,在一位神仙隐住身形下界的时候,巧遇这么一个刚刚修炼成型的美人,一下子被迷住了,就决定把他带回来。于是,他又顺利的把天上的神仙又都迷住了,后来就被封了一个闲散的仙位。

    再后来,在这么万般聊赖的死水生活的感染下,又遇到这么一件令心为之沸腾的《源录》,自然美人也被激起了雄心万丈,打算霸占这本书,收为己用,一统三界芸芸众生。

    却不成想,会来这么一出,活活的煮熟的鸭子长翅膀飞了!

    本来是要压上那诛仙台将幻仙美人当场给咔擦了!可是念其容貌太过姣好,又于心不忍。各路仙人们也是纷纷上谏,请求宽恕这位美人。

    到后来,天帝与一群仙人不忍如此美人香消玉损,集体商议了一个还算说得过去的理由免了这位美人的皮肉之苦,说什么“虽同是有异心争夺《源录》,可到底念幻仙救得天下苍生于水火,此番功过相抵,只罚下界遭受轮回之苦,以此赎罪罢了。”

    果然,颜值在一定事件上,所带来的价值和利益是非比寻常的。

    既然是来遭罪的,那么就注定美人此行定时要遭受一些苦练磨难了。

    然而,负责这些的便是那个道士。

    其实道士也没办啥大恶不赦的事情来,只不过是将美人的一些所见所闻所感的经历稍稍的扭曲了一小下下,让他的人设歪了一下下……而已。

    上千上百年的事情,只需半个时辰,来龙去脉无一不清晰明白。

    冯渊坐在凳子上一时不能言语,这则故事听完,他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胸口似是压抑着什么,……他现在想吐血!

    扶了扶额头,将手肘支在桌子上,霎时只觉得身子无力地厉害,拼了半天的气力,总算抬眼对上道士。半天才颤抖着问出了那么一句:“前些就算了,你是说我活的这二十几年一半都是假的……?”

    道士闻言,很是认真的摇摇手指,很是若有所思的一脸深沉的捋了捋黑漆漆的山羊胡子,连又很是认真的道出了两个神秘兮兮的词:“非也,非也。”

    装了一圈,才正式开始讲话,依旧是拿手继续揉自己的山羊胡子,抑扬顿挫的开始叙述起来:“倒并没有那么久,据小道粗略估算,也不过是三分之一而已,倒不至于半生都是假象。”

    一袭并不算洗白的话,冯渊听完顿觉目呲欲裂,脑袋胀疼得厉害,一只手揉着脑袋,另只挥动着很是不耐烦的打断道士即将要发表的长篇大论:“行了行了,四舍五入可不就是半生吗!”

    也许是觉得并无什么必要,道士一改常态,居然没有和他争辩起来。

    只是沉思想了想,似乎是觉得冯渊所说很是有道理,小顿片刻,于是也十分认同的点点头,转向冯渊很是坚定地点点脑袋:“是。”

    仅仅一个“是”字,差点又激出冯渊的二斤血来!

    倒真是坦然,好歹尼玛解释一下,好歹认认真真的下跪道个歉吧!

    这尼玛……都什么事儿!

    冯渊颓丧的坐在凳子上,,烦闷的按住太阳穴,这次接受的信息量太大,一时半刻他也缓不了。

    就算他心理承受能力非比寻常,可是这事儿……这么中二病的设定……谁特么一时间能完全无压力的完美接受!

    那道士也是瞧着冯渊此刻痛苦难受的厉害,许是良心上有点过不去,犹豫了好久,终于是摆出一副 “其实不是我的错,我也没办法嘛”的表情戳了戳脑袋,往冯渊身旁靠了靠,开始谆谆安慰他:“冯公子,我说你也别太伤心了。据我这以往经验,你这罚还算轻的了,他们那群什么剔仙骨啊,什么天打五雷轰啊,什么魂飞魄散啊,全都比这严重多了。你也就是记忆方面出了一点点小小的瑕疵,真的不必在意这些。而且……”

    话行到这里,道士适当的停了下,对着冯渊十分亲切笑了笑:“而且啊,再怎么说,冯公子你也是对我有恩,我如今能升到如此仙位,全是仰仗靠公子所赐。若不是公子,我现在还说不准是在哪个宫里干扫地擦桌子的买卖营生呢!并且,公子您入凡间这事儿,也是全权交予我来负责,咱们这都是实打实的铁关系,我自然要里里外外照应着公子些了。”

    他这话说的还真像那么回事,神情逼真,言语真挚,再加上自带的金色光环,搁个普通人身上说不定早就相信了他。

    可冯渊是谁,从来只有他骗别人的份,别人骗他,——门都没有!

    若说官位,确实是因冯渊他才得如此封位,那瑶池的洗澡水就是娃娃时期的擦桌子的道士为了图方便,直接趁着没人的时候,这么打了一桶。刚捞上来,又听见里面闹哄哄的炸开了锅,说什么赶紧下界帮忙,妖魔大战啥的,连自家的神仙们都杀红了眼了。

    小广播一放,凡是现在在天上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都下去帮忙拉架!

    于是小道士本来就是个扫地抹桌子的杂役,也没啥像样的兵器,索性就提着这桶圣水前去战场了。这不成想,这么一泼,泼来了这么一段缘分。

    一桶洗澡水,成功化解了这场胶着的鏖战,也成功的碾碎了美人的幻想。

    既然得人利处,稍稍照顾一下下也是常情吧。

    作者有话要说:  窝感觉好玛丽苏+中二病……这里还是努力填坑的作者(自己开的坑跪着也要填完qaq)

    唯一的千歌了,么么哒爱你(づ ̄ 3 ̄)づ还是硕有潜水的小天使了(?)总之么么哒(づ ̄ 3 ̄)づ

    ☆、礼尚往来

    古语有言:礼尚往来!往而不来,非礼也。来而不往,亦非礼也!

    这他娘的哪里是照顾,这特么简直就是……尼玛的恩将仇报啊!你家报恩把自己恶人往死里坑?!你他妈脑子里是不是有坑?!

    冯渊只能痛苦的戳着太阳穴缓解内心极度想吐血的欲望。

    他这一生,简直是像是在梦里度过的,枕上黄粱,一场春秋。

    倒真是应了那句话,浮生以往,不过一场虚妄。三丈红尘,皆是人间痴惘。

    至于薛蟠,若说缘分倒真是有。只不过是他成仙之后串成的一串玉链,多年间的贴身佩戴,沾了仙气而已,最后不小心遗失在了人间,自己得了道行成了仙。

    其实也并无什么所谓的还魂,只是当时一眼,薛蟠便将他认出,确实那道士用了法术,抹了这段记忆而已,而那段皮肉之苦,也是幻相而已。

    冯渊只觉头痛欲裂,压住了半天想直接打死面前道士的心火,总算才憋得了一句话:“你刚才说我平生半数皆是虚幻,那我与他人那些……云雨是假的。……那如何假的呢?”

    虽然他平时自诩是个豪放的人,可若到了真的紧要关头,谁都是要脸的。

    特别是在人家说你半生都是假的时候,特别是自己的一切都曝光在别人眼皮子底下的时候,这种打击……真的是——堪称毁灭性的。

    道士好像并没有在意到冯渊这快要崩溃的表情,依旧是维持自己的那神神叨叨的身份特点。

    很神秘的一笑之后,身子便往后退了些,又开始摆弄他那美髯继续朝冯渊挑眉,依旧是装出一股高深莫测的欠抽神情来:“自然是幻术。你因用幻术迷了坏了规矩,天帝与各位上仙便商议,以彼之道还之彼之身,免了你皮肉之苦,又不至于落人口舌,倒也算是公平了。”

    又觑了眼冯渊,本来还想着接着打趣两句,一扭头瞧见旁边脸上血色尽无的冯公子。

    算的还有良心,默默能收了那份促狭的心情。叹了口气,总算回了几分正形,悠悠道:“其实假的也没什么不好,假的多自由自在,至少公子你现在也是冰清玉洁,你说是不是?啊……不对!呸呸,你瞧我这什么话儿!人老了脑子也跟着不好,连嘴都跟着……!哎,公子你可千万别在意!其实那番幻想便只是熟睡时候所做的一场梦而已。至于白日起来那些所见,也不过也是置身梦中。神仙的法力办这些小事情,自然是手到擒来,丝毫不废半点力气。若照我说,其实这样也挺好,冯公子如今不是找到心仪之人吗?况且他如今与你也有旧缘。多年以前,那玉镯子倒是为了冯公子你挡了一劫,公子你如今是不记得了。但当时你距术法最近,得亏那镯子,要不然准落个魂飞魄散的下场。现今你与他将旧缘续起,倒也是一场欢喜,这样说了,公子觉得,这岂不是两全之法?”

    冯渊只能面无表情继续做扶额状,被这句话噎的不禁又气血翻涌,如今他倒是清白身,这事倒也不错,只是愣是被谁告知了自己这半生皆是人家眼里的一场笑话,都是塞到想去奈何桥!

    苦果难咽,咬紧银牙好半晌,冯渊强忍着想把眼前的道士给活生生的吞了的冲动,颤声问道:“那就是说我如今并没与一人共赴巫山,行那周公之礼?”

    道士点点头,很是认真的回:“是。”

    一时间又没了言语,沉默继续在空气里一点点流走。

    大约过了一刻钟,冯渊就跟尊雕像似的,半天都没挪动一点,依旧是保持着一个姿势。

    瞧着他此时如被轰去半边魂魄的动作,就知道他所受到的打击到底有多大。

    静寂了许久,终是道士忍不住了,抬眼小心翼翼的观望着冯渊的脸色,试探性开口:“冯公子,你……没事吧?”

    冯渊只觉心头好似被什么狠狠的压住似的,连喘口气儿都能带出半斤血,若说假的便是假的吧,可是这么大个的观众摆在那里呢,还要不要尊重人家的隐私啊!

    冯渊的小心脏似被紧紧的绞在一起,连呼吸都为之沉重起来,按住心口,颤巍巍继续问:“那你……可一直都在旁观?”

    道士怔忪了下,之前想到会问这个问题,当时自己虽然是思索了好久,可并没有想出什么绝妙的理由来。再加上近几年事情颇多,一忙又把这件事情扔在了脑后,现下被这么一问,倒也是开始踌躇起来。

    两人继续无言状,只是这时的情景倒是变了。

    原本低着脑袋的冯渊抬起首来,拿那双惑人的狐狸眼紧紧的盯住旁边垂头冥思苦想的道士。

    道士也是一副颇为为难的样子,又是好半天方将脑袋抬起,张了张口,欲言又止,好像这么大个的观众一直窥探人家是有点太不道德。但真相为何,始终都是要说的,不论早晚。

    踟蹰了许久,原地跺脚,咬了咬牙,就这样磨蹭了许久,索性直接全盘托出:“不瞒公子,从公子托的人身,我便开始在傍观了。公子也无需在意什么,凡下界历劫的神仙们,有一个算一个,皆是万事不能藏,曝于九重天的众仙前的。公子还算好的了,并没什么人再故意给公子使绊子,虽说是历劫,也不过是下凡间来走一趟罢了。都说神仙清心寡欲,可再清心寡欲也难免与他人产生口角冲突,所以待他人下凡尘时候,打着为其历劫的名义欺负为难人家也不在少数,公子只是被人看光了,这些真的不算什么为难事儿。”

    如果说是被一人坐上观,那还有情可原,毕竟是人家职务所迫,可得谅解。

    可是若说是一群人,在一旁指指点点把自己看光,这事儿就该另当别论了,这特么显然是把自己给当猴耍了!

    冯渊伏在桌子上,一语不发,面上的表情也逐渐开始冷却,但是那紧紧拧起的眉头,还是将他此时怒不可遏的心情完美展现出来。

    原本媚眼横波的狐狸眼居然会变得深邃起来,也是奇迹。

    抿抿唇,努力压制着此刻的怒火,深吸了口气,虽有了答案,还是不禁确定性的又追问了遍:“这么说,不止是你一人。”

    道士只觉得被那目光盯得浑身寒毛直竖,瑟缩了身子,目光躲闪,也不敢对视,只低着头翕动着唇回了句:“是。”

    原本媚态横生的面容娇雅惯了,如今燃起火来却是格外的令人心生怖意。连身周的空气都随之变得冰冷起来,惊人的安静迅速在房间里蔓延。

    道士被这身边九天寒冰寒彻了半边身子,抖了两下,不禁缴械投降。

    满面讨好,手脚很是麻利的从怀里掏出了一本小册子,急急忙忙谄媚似的放在桌上,末了还用手十分贴心的轻轻推向了冯渊那边。

    “如今小仙为公子谋了个好差事……啊,也不是,就是上头委派给公子一个好差事。万蘅山经过上次大劫,千年来好不容易休养生息,重现昔日景致。怎么说也是群山之首,当时那山主轮回呢还没回来,如今上头一致决定让公子您去掌管。这本《万妖录》您就先收着,以后这就是您的东西。过些日子,这册子上的人一个一个便会到那里报到的。”

    冯渊按压两下太阳穴,吸了口气,缓住心火。纵使现在很想掀桌子把面前这个道士给砸成肉饼,但他还是得忍住,毕竟实力悬殊,双方差距可谓是螳臂挡车。

    也只能扯着脸子强笑了两声,又将桌上的小蓝册子收入怀中。虽然是笑着,但因为此刻冯大爷的内心戏太重,那表情说不出的阴险可怕,活脱脱就像是要把面前的这个道士给生吞活剥了。

    纵然美人再美,对自己做出如此诡异可怕的神情,道士瞬间也没了欣赏的兴致了。那冷冽的小眼神,足可以让他背上抖出三层寒冰。

    搓了搓手,干笑两声,就准备打退堂鼓:“冯……冯公子,那要不,我就先回去啦?”

    言毕,不得冯渊回复,急忙抬腿就往外跑。

    作者有话要说:  咦收藏居然增加了一个(咦咦咦!!!简直就是奇迹!!!)这里还是蟹蟹大家的支持_(:3」∠)_

    ☆、小受无误

    冯渊心里也乱的很,现下这种心态,说是被怒火攻的五内俱焚也不为过,出于身体的本能反应,冯大爷下意识就用手一勾,之后成功的抓住了道士扎的低低的大长辫子。

    道士也是出于本能的反应抽回了身子,却无意识间忽略到了自己被紧紧揪住的长辫子,于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丁零当啷——”一阵相当悦耳动听的声音传来,道士那绾着松松夸夸绾凌乱白毛的发箍也被拽掉了。

    道士来之前虽考虑到被打的可能,同时也做好了一些应急措施。但,他真的没想到冯渊会直接伸手去抓抓他的大长辫子!

    虽然他现在变的这副皮相不怎么样,可他本体是个相当养眼的小帅哥一枚!

    没想到这点,自然所做的保护措施就不那么细致了。所有地方都上了一层小小的结界,就这头乱草似的白毛却独忘了它,所以……很自然的……小屋子惟闻见一声长长远远响彻天下的痛呼。

    “啊……”一声嘹亮而绵长的惊呼过后,道士就直接被这下拽的四仰八叉仰面倒在地上了。

    冯渊被他这声喊得惊了两惊,遂也很快的回过神,眨眨眼,也是被自己吓到了。

    再怎么说,扯人家小辫子是很不道德的!他自己都很讨厌这个动作,俗语言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他虽不是什么绝顶的好人儿,但至少他不会强加于别人自己也不喜欢的事情。

    况且这道士,……大概对自己有恩?!

    多多少少有些负罪感,也顾不得恶心自己碰了大概一年没洗澡的道士。冯渊往前小挪了两步,略带歉意的便要扶起道士。

    可别说,这神仙还真有小心眼的。谁成想,就这么小小的一个动作,倒是给他惹的恼了,连原身都恢复了。

    还别说,这老道士的皮相真是相当的俊秀,虽然比起自己可能差点。但也绝对算得上的人间难得几回见的美人。

    道士看起来委屈的厉害,眨巴着一双大眼,那双一汪秋水似的眸子就这么骨碌骨碌的含着泪,可怜兮兮的仰躺在地上望着冯渊。

    连刚才被有洁癖的冯渊扯过的那半参花白的脏乱差白毛,居然瞬间变得油光华亮,皱巴巴沟壑纵横的老脸也是瞬时吹弹可破。

    冯渊有点无语,这老小子的本来面容,真可谓是秀色可餐,只是和自己的类型有点不同。自己毫不吹嘘的说,是万人迷类型,而这小子就是那种闪闪惹人怜爱类型的。

    本来长得挺不赖的,冯渊实在是搞不懂,他到底吃了啥有毒的东西,要把自己变得那么寒碜。

    神仙的心思真难猜……

    如今道士变成了小正太,小萝莉和小正太可都是大晋朝未来的花朵,自然是要好好地爱护,身为一个成年男子,冯渊登时就被激起了保护欲。——当然,是不是受,这个话题先放一边。

    还没等冯渊道歉的话儿出口,这小道士惊雷似的,忽的一下跳了起来,二话不说,泪珠子断了线似的一滴一滴砸在地砖地上,和进尘土里,溅起好大的灰尘花呢。

    呜呜咽咽的抽泣,声音也抖得厉害,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副小腔调都快把人的心哼碎了:“哼,本道明明是来帮你的呜呜……你个坏蛋,揪我头发,哼再也不理你了……!害人家变回原身不说,这会子工资又打水漂了,哼人家再也不理你了……!”

    哭,哭的好彻底。泪水就跟开了闸的护城河似的,奔涌而出,让人心疼的厉害。

    小道士哭的投入,连正事都忘记了,还有粒丹药要交给冯渊,此刻瞧着这状态,怕也是顾不上了。小道士边哭边往外冲,因为他是在不想再继续在这里让这个混欺负自己了,当务之急是先走为妙!

    这小娃娃跑的够快,冯渊本想着把他截下来好好解释一通,这小娃娃就跟飞似的,嗖的一下跟阵风似的就往外冲出去了,冯渊拦都拦不住。

    于是道士就这么一路哭着,一路抬脚往外跑,边上还站着一个做尔康状的冯渊。

    倒也是凑巧,福大爷正赶巧往冯渊房里跑。

    小道士前脚刚踏出门,一顶头就将闻声跑来的福宝撞在了地上,他俩个头身量都差不多,这么一下,倒是两人同时向后退了几步,又相当凑巧的摔了个屁股蹲。

    小道士顿觉更憋屈,眨眨眼,泪水更汹涌了,噼里啪啦的直往下掉。指甲倒地时候扣了不少的灰尘,在这么一抓,满手都是干泥。小道士瘪瘪嘴,呜嗷一声嚎啕出来。

    伸出那只脏爪子就开始自己抹泪,在白皙的脸上擦出好几条黑黑的污痕来。

    一想想这混蛋刚刚还揪自己的头发,顿觉更委屈,不禁放声大哭起来。

    揉着通红的眼睛,瘪瘪嘴,抽抽噎噎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也没来得及拍拍蹭的满身灰尘的衣衫,就这么直接哭着小跑着出了柳宅。

    到门口,像是记起来什么似的,愤愤的扭头,使劲朝屋里一声大喊,傲娇气十足:“哼本道以后再也不理你!”

    之后,余下的,能闻见的还是那串熟悉的教科书般的傲娇气质“呜呜呜”。

    冯渊伸出的那只手,半天都没能收回来,这可真是……奇闻……

    且不说这小气的神仙,须臾功夫就变成了郎朗美少年。光是这道士的真实秉性,就将冯渊惊在当场,真可谓高人不露相啊。

    不过,唉,这小道士要是个攻就好了,变成大叔还有那么几分的攻相,这一下子变回原形,倒妥妥的一副受气。

    可惜了,这么好的胚子,小受无误啊唉。

    天下之大,也不能什么奇事没有,对吧。

    冯渊回神过来,也是被这副场景给雷的半天动弹不了,沉思了好久。这道士想起一出就是一出,这多大点事情,都能哭成这样。

    这要是哪天路滑摔个啃泥还不知道要玩出啥花样了呢。

    不过,方才那小道士好似提了工资啥的?难道天庭还是这种天庭吗!摸摸脑袋,还是算了,这些事情再说,他现在可没这闲工夫来管这些闲事。

    自己也就是在方才动作上,小小的有冒犯了他一下下,问题归根结底就在于这道士那相当的小孩子的心性。

    冯渊颇有些无奈,拿起桌上的小册子,想探个究竟。刚翻阅了两下,刹那之间,似又什么齐齐汇入了心底,一阵眩晕感袭来。

    冯渊扶住桌子站稳,食指揉揉太阳穴,那感觉似乎退了些,但还是觉得有什么在脑海里如潮水般涌了进来,不断的环绕,变在深处执拗的深根发芽,盘桓于此。

    那感觉,甚是熟悉好像是——记忆。

    是真的记忆。

    瞅见自家主子两眼盯着手里的小破本子发懵,半天眼珠子也不带动一下的,同样被惊呆在当场的福宝吓得赶忙扔下手里的抹布,跳了进来。

    十分忠心的抓着冯渊的小肩膀就前后甩了起来:“爷,您怎么了?!是不是那道士给你下啥咒了!哎哟我的爷哎哟喂,您可千万别吓我!”

    喜宝去大酒楼当厨子学手艺去了,杏奴今早上妹妹病了,家里老娘又不顶用,于是这天请了假。这下这个空旷的宅子就剩一个单薄的小福宝能指望,可他只有一副身子,哪能既守在冯渊身边,又出门去请大夫。这么一吓,倒是先把福宝给吓哭了。

    扁着嘴,一副无助又惊恐的样子,含泪盯着冯渊扯着劲儿的喊,叫魂似的嚎啕起来。

    冯渊就算在走神,此刻也被他把脑子喊了回来。

    这小子,几日没喊,功力倒是半天没有退步,反而是亮堂不少哟。

    冯渊伸出爪子使劲的捏了福宝的小鼻子一下,被聒噪的脑仁泛疼,不禁拧脸道:“爷还没死呢,你就哭哭哭,叫魂呢还是号丧?! “”

    都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居然还有气力打趣,主子还是原来的主子,福宝稍稍安下心来。

    又眨巴眼睛认真打量着冯渊,瞧着也没什么不同,脑子还在,应该是没什么大碍。

    判定好了,这才将心放下来。吸吸鼻子,眨眨眼,又观察了许久,才敢确定确实没有异样,深深舒了口气,悬着老高的心又跌回了胸腔里。

    抹抹眼泪,小鼻子被冯渊这一爪子捏的通红,有点酥酥麻麻的痛感。揉着鼻子,又开始鼓嘴赌气了。

    好心当成驴肝肺了这不是?!福大爷有些生气,一扬眉,一梗脖子,叉着小腰,摆出一副小主子模样,就开始数落起自己的主子来:“我还以为爷你魔怔了呢!我这么关心您,您不夸我就算了,还捏我鼻子!以后再也不当您狗腿子了,呸!我这什么话……”

    “嘿,你个熊孩子,你骂谁呢!”冯渊狐狸眼一瞪,三分怒气上来了。

    “爷,您总算知道心疼我了,呜呜……”福宝搓搓眼,大生感动之意,心中顿然暖意流淌,自家这蠢主子总算知道心疼自己这忠心耿耿的小仆人了。

    可惜,这边还没暖和过来呢,那边冯大爷就发话了,伸出爪子来就要揪福宝的耳朵:“你个熊孩子敢拐着弯骂我是狗,你等着,还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小子最近就是欠收拾!”本来还想着讨几句嘴,但一瞧形式不对,机敏的福宝立马弓腰闪躲起来,动作还没来得急收回的冯渊倒是踉跄了下。

    福宝一溜烟儿跑到门口,眨眨眼,对上冯渊狼狈的模样,那双还噙着泪的杏眼也隐不住笑意,回头嘻嘻揶揄道:“爷……您……小心闪着腰喽,可别闪着腰哈哈哈哈哈哈……”

    “嘿,你个小兔崽子,几日没教训你,你到真踩在我脑袋上了,信不信我把你扒光了绑在门口那棵槐树上晒一下午?!”冯渊被他气得崴了脚,踉跄了好几下才稳住身子,一抬头,就瞧见这小子一脸欠扁的站在门口朝他冷嘲热讽的。不禁狠狠切齿,挽起袖子拔腿就往门外追。

    这么小小的一来二去的,倒是心情舒畅了不少。

    两人自娱自乐的围着京城大街转到晚上,回家都累成摊泥巴了,连说话的劲儿都没有。不——准确的说,连爬回家的力气都没有。

    喜宝刚踏进门槛,就瞧见姿势很是诡异的趴在地上做伏尸状的两位大爷,还都是昏迷了的。

    这下,可是把喜大爷吓的不轻。

    忙搭手上去,以他少得可怜的医术经验试鼻子脉搏,还好,这俩都还喘着气儿呢。

    一肩扛一个,给搬回了床上。又出门给两位大爷请了大夫。

    大夫小号了一会儿脉,又十分正经的捋了捋胡子,又很是正经的回了句:“无事,就是累着了,歇歇就好了,哦对了,还有,这位小哥,等这两位醒了,就告诉他们没事别瞎跑了。大千世界,果真何事都有。老夫真是虚活五十载,生平第一次瞧见能这样昏迷的,这别样的昏迷姿势,只能感叹这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哪,哈哈哈哈。”

    大夫忍住笑意,开了两副安神的药,收了诊金,又捋着胡子走出了屋门。

    到门口总算绷不住了,就这样,大夫一路扬声大笑,肆无忌惮的开启了对床上熟睡两位的深深嘲讽。

    作者有话要说:  窝还在努力填坑,请大家多多支持_(:3」∠)_蟹蟹(づ ̄ 3 ̄)づ

    ☆、月上中天

    夜色渐浓,月上中天,两位大爷总算舍得醒了。

    喜宝挨个训话,大体内容就是“你们是不是傻之类的。”

    当然,一个高冷的面瘫,他话也并不多,只是最近学了些毒舌属性,话语上免不了重了点。

    福宝还好,这小子面色红润,眼睫扑闪扑闪的一副我见犹怜的可爱模样,喜宝怎么下得去口!

    稍稍劝诫了点,掖好被子,十分君子的出了门。

    而被他当做罪魁的自家主子,可是半点薄面都没给,劈头盖脸一顿毫不留情的训斥。

    身子还发软的冯渊被他训斥的差点吐血三升,这年头,当个主子居然比小厮更艰难,这还有天理没!

    日子就这么平静如水的过着,有这么几个活宝陪在冯渊身边,他不仅窝心,偶尔倒还要跟着他们闹心一下。

    道士送来的小册子被他放在所谓的书房里接了不少的灰,有一天冯渊终于很偶然想起它的存在来。

    闲来无事时,冯渊突然灵光乍现,想起自己还有一屋子的春宫需要处理,这年头,毕竟每行一步都需要银子,特别地对于他这种花钱大手大脚,游手好闲混吃等死的浪荡登徒子,银子简直就是生命一般的存在。

    他这屋子可全都是宝贝,其中不乏还有些是出自当今书法丹青名家之手,可谓是一本难求,况且这些出自大家之手的东西有事格外引人血脉偾张的春宫,这可简直是全国的限量发售珍藏版本!

    反正自己现在也不太需要这些东西,就先问问家里那几个闷骚有几个需要,捡剩下那些,全都让福宝摆摊换银子算了。论起钱,摆摊卖啥他都敢干。

    毕竟……大晋朝首屈一指的吃货可不是闹着玩的,特别是对于这种小时候把自家老爹的名贵桌子给扣了一个小角,还美其名曰说什么要品尝上天赋予的最纯真最自然的名贵佳茶,而被李叔扯着棒子追出两里地的这位食神,这可怎么能拒绝呢!

    于是这堆不起眼的春宫图小册子,居然就被福大爷卖了三万两的白银!而这几万两白银也十分有归处的全都用做了冯宅的伙食费。

    第27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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