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耽美 种田之肥水不流外人田第3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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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耽美种田之肥水不流外人田 作者:肉书屋

    耽美 种田之肥水不流外人田第30部分阅读

    抗着一袋回来:“掌柜,空了一个仓了,我估摸着这样一卖,这点米最多只够支撑12天的,得要再进米。”

    薛寅松帮着把米卸下来,取了封口的麻绳:“行,我今天便去知会一声,保管不会断。”

    曲红香去钱盘里里拨弄一阵,把碎银选出来单独用个淘箩装了递过去:“薛大哥,这些你先收着。”

    薛寅松接过来掂量几下,足足有几两重:“看来这几天生意还不错嘛。”

    小伙计刚搬了一趟,闻言答道:“这还是限卖,要不限卖咱生意更好,能挤破了门!”

    正说着,又有人打门,小伙计丢下米袋招呼人:“客官,你要多少米啊?”

    那声音阴柔恻恻,却慢条斯理的说道:“听说不限卖了,我多买点行么?”

    小伙计笑道:“行,请问客官想要多少?”

    “先来二十万担吧。”

    “……”

    薛寅松抬起腰只见柜台外面站着个年纪四十许的瘦精男人,蜡黄的脸皮留着几根山羊胡须。

    “原来是行会的李掌柜,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薛寅松笑容可掬,但语气却着实可恨。

    李掌柜也虚伪的笑道:“没办法啊,再这样下去咱们米粮协会都要被薛掌柜逼得走投无路咯,今日特地恬脸拜访,就是想求薛大掌柜给条活路呢。”

    这铺子原是当铺格局,柜子都是订死尺寸的,只在边角留了处半人高的小活动门方便进出,薛寅松将小门打开热情的招呼道:“李掌柜,快快请进,伙计,去倒水!”

    李掌柜脸皮抽搐的看着这半人高的门,开口道:“没有旁边可走的路?”

    薛寅松装作诧异的答道:“也可以啊,不过我家的内眷都在后院梳洗,他们……有可能不方便,要不这样,李掌柜且先等等,我让他们都进屋回避回避。”

    又是这一套!李掌柜咬牙切齿看着这小矮门,只得闭眼矮身一钻,感觉自己像条狗似的:这厮决不可饶恕!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把他往死里整!

    薛寅松笑容满面的请上坐,一面递上伙计刚送来的茶水,李掌柜一喝,扑哧一声吐出好远,愣愣的看着薛寅松没吭声。

    薛寅松忙问:“是不是烫了?是不是烫着了?哎哟,李掌柜,你渴那么厉害啊,早知道给你倒凉水了。”

    李掌柜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砰一声摔了茶碗:“你喝喝!这是什么!”

    薛寅松忙自己喝了一口,茶水里一股菜油味,应该是锅没洗干净就烧的水,转身劈头盖脸对着伙计一顿好骂:“跟你们说多少遍了!这锅要洗干净再烧水!你看看这水能喝么!还好我家没养猪,要养了猪,这茶水还不得一股子潲水味啊!”

    旁边李掌柜闻言一阵剧咳,咳得脸红筋涨差点背过气去,薛寅松忙在一旁好脾气的安慰道:“李掌柜放心,我家没养猪,最多也就是有些猫饭的鱼腥味。”

    李掌柜哪受过这些闲气,闻言气得脸色涨红像猪肝,好一会才平静下来:“薛掌柜,薛大掌柜,咱们还是来说正事吧,这米你不能继续再卖,要么提价要么按进价供给行会的其他成员,否则行会请你离开本城。”

    古代的行会说到底也就是个民间组织,薛寅松自忖只要抱紧小王爷的大腿怎么也不用怕,嘴上却笑道:“不是我不愿意,只是我这库存极多,若是不赶紧卖掉,怕生霉啊——李掌柜还不知道吧,我这米是从济州来的,都是淹过水的米啊。”说着压低了声音,好显示这是个极大的秘密。

    不想李掌柜毫不给情面:“我已经听说了,就算是济州的米,也不能在富春县卖那么低的价格,否则本地的米还怎么卖?你也要为本地的米商做做想吧。”

    薛寅松有些为难的摊手:“可这米我都出钱定下了,现在若是不要得要赔一大笔银子,再说当初收米是散户人家收来的,如今可怎么退呢?难道每家每家的找上门去退么?”

    李掌柜见对方已经入了自己的圈套,立刻精神一振放缓了声音问道:“这样啊,那你一共收了多少米?”

    “不多,也就十万担的样子,”薛寅松有些着急的搓手:“已经在陆续运来的路上,其实我也不是想自己独卖,只是……这米是泡过水的,我怕你们不要啊。不过价钱确实极低的,给行会我按11文算,给你可以给10文的底价,怎么样,够兄弟吧?”

    李掌柜刚才还被气得想给他两巴掌,如今被这一文钱的让利吸引住,立刻两眼冒亮光:“给我多少担?”

    ☆、变化快

    薛寅松露出比较为难的表情,想了一会道:“这批米总共也就十万担,我自己肯定要五万,要不四万给行会,一万给你?”

    “一万怎么够?”李掌柜立刻露出不悦的表情:“薛兄弟你别贪心,你这刚开始粮仓肯定也不大,要那么多米放哪里啊?这跟着就是雨季什么的,小心五万担米都折在手里。不如这样,你自己要三万行会要四万,给我三万,如何?若是你不够了,我在匀点给你。”

    薛寅松当然不信这假话,却没点破:“不行不行,我花了大力气收回来的米,结果自己还没占着大头,说出去谁肯信?再说我去去来来少说也花了十来两银子,谁肯给补助点?”

    李掌柜两撇胡须一抖,立刻答道:“这样吧,我跟何会长说说,争取给你免了入会的费用,这十几两就算你的会费和入会酒,如何?”

    薛寅松心里大骂老狐狸,给个虚名头就想占老子的便宜,表面却为难的答道:“这……我也太亏了点吧?”

    李掌柜见他意动,忙打包票:“可这绝对值啊,你想啊下次有了便宜的米,行会也是会免费分些份额给你,等你以后赚得满钵翻那就不会觉得贵了,说不定还要摆酒谢我呢。”

    薛寅松面有难色只得应道:“那好吧,今趟就算我吃个亏。行会的米送到哪里?李掌柜的米又到哪里?”

    李掌柜道:“行会的米我先去问问会长再定,我的米直接送到城南30里处的李家庄去,我会着人去收点。”

    薛寅松装作不满意的嘟囔道:“好,米到了通知你,你把钱准备着,先说好一手钱一手货啊,我这货款概不拖欠的。”李掌柜终于绷不住冷淡的表情,露出欣喜之色:“没问题,只要你的米好,我都用足锭的官银支付,去年新铸造的怀州官银,成色绝对好。”

    两人谈定薛寅松端茶送客,李掌柜也欣然而去,可以说是皆大欢喜。曲红香见人走了,从后面钻进来笑嘻嘻问道:“这洗锅水泡茶的滋味不错吧?”

    “简直是胡闹!”薛寅松拉下脸来,这丫头前面看着还乖巧,现在简直是无法无天的胡闹,要是不狠狠的批一顿以后迟早出事:“这些人都不是你我能得罪的,你下次再胡闹就收拾收拾回乡下去呆着。”

    曲红香嘟着嘴:“山羊胡须鲶鱼嘴,一看就不是东西,再说小伙计说了,这人以前整过他东家,我这是帮他报仇呢。”

    “是不是好人也不该你来管,”薛寅松闻闻茶杯皱眉:“去把杯子给洗了,一股什么味!”曲红香笑嘻嘻的转头喊道:“伙计,掌柜叫你洗茶碗!”

    扎斤第二日回来带了个不算好的消息,宽水河的船太小,若是想送米去富春江非得要大船不可。

    薛寅松冷不妨来这么泼冷水,有些惊讶的问道:“船工的意思是不愿去?”

    扎斤点头:“他说他的船是摆渡船,走不得远路,尤其是进入富春江,江面一宽风浪就大,他的船吃不住风。”

    薛寅松皱眉:“这却是麻烦,难不成我得去南孟找船?”

    扎斤自告奋勇:“我骑马去,一路全力狂奔只要2日便能到南孟。”薛寅松当然知道全力狂奔的意思,虽然速度有了但是人和马都遭罪,连连摇头:“我再想想,先不急。”

    扎斤忽然又想起什么,忙补充说:“艄公说让我们盯着宽水河,因为宽水河有一个大支流经过董官乡。”

    薛寅松看着他有些茫然:“啊,董官乡怎么了?”

    “董官乡是荼马茶道的尾支水路,走水路的货得从宽水河进入富春江,艄公说这季节他们正好运茶,最是愿意搭着运米,一是压仓防止富春江起风浪,二是他们滇茶若是和米同运,会增加茶香。”

    薛寅松想起古代有很多陆运干线,比如丝绸之路、茶道盐道一类的运输,主要是增加和西部南部等山地盆地的经济交流:“那敢情好,可怎么找这种船?不可能派人日夜守在河边吧?”

    扎斤道:“艄公说陈家村向南一点有个叫回水湾的地方,是宽水河比较缓慢的一段弯道,那里有码头。”

    薛寅松一想也不错,至少拼船总比没船好:“如此甚好,你可曾问过船期?”

    扎斤笑道:“当然问过,船每三日一艘,从回水湾到南孟要7天,而且最妙的是码头有几间空屋,足够咱们屯米。”

    薛寅松点头叫好:“那便妥当,我们先运米到码头,够一船先走一趟试试水,如果没问题咱们就大批量的开始运。”

    扎斤道:“南孟那边还没有联系好吧,要不我跑一趟。”薛寅松笑道:“有你打先头当然更好,虽然南孟离德阳不远,但是熟门熟路总要轻松点,如此便麻烦你走一趟,我记得南孟城南有个客栈,你联系好就住在里面,到时我来寻你。”

    扎斤笑道:“这没问题,我这马最耐长途奔波不出三日便能赶到德阳,德阳去南孟也就一日路程。”

    薛寅松摇头:“不急不急,我这里运米到码头还需要23日,出发到南孟至少也要7天,你先在家歇两天,只要赶在我前到南孟便行。”

    水运陆运一安排好,整个事情几乎成功了一半,薛寅松舒缓的呼出口气,立刻头皮绷紧准备往阙宏泽的东南粮道台走一趟。

    供应陈米给何家是个变数,薛寅松心里多少有几分担心阙宏泽不同意,可如今只能说计划没有变化快,当初他也是不同意和行会的人同流合污,可眼下情势逼迫也只得虚与委蛇。

    所谓欲先取之必先予之,这不入虎|岤焉得虎子,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薛寅松想了一大堆的藉口,充分说明自己的观点。

    但是——阙宏泽还真的不同意。

    因为是薛寅松登门拜访,阙宏泽在自己府邸的耳房招待茶水,他一身官服正戴珠挂,听完薛寅松的建议便一口拒绝,神态坚决毫无商量。

    薛寅松解释道:“我当初也不愿意,但目前暂时还是和他们狼狈为j的好,主要是不想正面树敌。”他不太想将自己准备进军德阳的目的和盘托出,只得找这个借口。

    阙宏泽当然不会拿何家当回事,首先他并不出面,其次他的后面是太师党,若真要出事也会有人兜着,因此他急切的想坚持减价卖米的方法:“你有没有想过这六万担米放出去有多大的危险?整个富春县的粮食消耗不会超过每年三万担,他们拿了这六万担至少可以和你抗两年的米价。”

    薛寅松心道这六万担说不定有一半要流入德阳,嘴面却不肯点破:“那倒没有关系,只要秋收时我们将收购价抬高,他们势必只能和我们比价收购,只要对粮户没有影响,我不觉得暂时给他们一点蝇头小利有设么不妥。”

    阙宏泽来回踱步走了几圈,心里也急速的思索着,对方公然找上门来确实出乎他的意料,但就此却要给出六万担的低价米却是他不愿意的。他手里每年只有二十万担低价米的额度,可以说六万并不是一个小数目,如果这场价格战拖成了拉锯战,那他肯定不能完成在富春境内以最快速度狠狠打击何家的计划。

    能不能顺利完成任(),能不能狠狠打击何家都是他目前的头等大事,事关他两年后的升迁。阙宏泽来回走了几步,开口问道:“你有什么办法保证他们拿到这六万担米后不和你对抗?”

    薛寅松想想,苦笑道:“很有可能,不过只要我坚持低价,他们也只能跟着我走低价。”

    阙宏泽斟酌几句道:“以我对他们的了解,他们最大的可能是拿到米后用手段将你逼离富春县,然后再高价卖米。”薛寅松当然不排除这样的可能,不过他并不认为对方有这个本事:“有可能,不过这后面的事的确无法预料,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阙宏泽能做到今天的东南粮道,自然不是靠险中取胜得来的,他一直追求一个“稳”字,对这样边走边想,边想边干的方法不太适应:“如果你拿不出好的方法控制局面,那我决不同意这个冒险的计划。”

    薛寅松想了一会道:“表面看粮食低价给他们,我们是很吃亏,但是风险也随着转移给他们了,以后我们只要拿着这批米大做文章就可以,要知道这可是从济州来的米,泡过水的。”

    下三滥的招数还是不要说得太明白的好,薛寅松见好就收不肯言明后面,阙宏泽没吭声。

    最后薛寅松只得道:“表面看我们有低价米供应,老百姓都到我们这里来买米,一时风光无限,可我怀疑这种情况能持续多久,要知道何家并不是吃素的,只看他们能从秦川城一路扩张控制了天朝整个西北和中部地区,就知道何家绝非是一群乌合之众,若是他们正面对付我,而我目前根基又弱,与其明知必败不如暂时退一步先喘口气再图后计。”

    阙宏泽有些意动,思索片刻却还是缓缓拒绝。薛寅松无奈只得告辞,对方不同意放开供应,他也不敢冒险托盘自己的计划,看来这计划并不是想象的容易。

    下午的口水战实在耗神,吃过晚饭薛寅松破天荒第一次早早躺在床上发呆,小秀才查看完两个小子的功课推门进来,便见他以手枕头正在长吁短叹。

    小秀才笑问:“这是怎么了?”

    ☆、谈心事

    薛寅松把下午的事说了一遍,愤然道:“我把什么的计划好了,却没想到搁在这里。”

    小秀才笑道:“你太不了解官场的人,阙大人为官多年,如何肯凭你一句话就冲动行事?若真是如此莽撞人物,他又如何能爬到今天的位置?我看是你太草率。”

    薛寅松当然不肯承认:“他们就是迂腐,什么事都要看个明白才行事,真要情势明白了那人家也早有防范,还做什么做?经商走险用兵用奇,这不都是至理名言么?”

    小秀才笑道:“谁像你一样满肚皮的歪歪道理,阙大人我也见过,人到是不错的,好过多少阿谀奉承之辈。”

    薛寅松当然不同意这看法,一个为官者不是说不奴颜媚骨阿谀奉承就是好官,人品和办事能力挂不上钩的:“你这批判标准从哪里来?”

    小秀才想想道:“至少你不可否认如果一个人刚正不阿,至少不会徇私枉法。”薛寅松笑道:“很多事情不是秉公办理就是正确的。”

    小秀才不服气:“那你说说。”

    “这种例子多了,就比如说一个大官很廉洁,可母亲得了重病,他四处借不到钱只得行险贪污,靠这些不义之财,母亲多活了二十年,你说他该不该贪?”

    说到这样的问题小秀才向来被他拐得七荤八素,果然露出茫然表情:“如果不贪,那不就是害人一命?”

    薛寅松心里好笑,表面却严肃正经:“所以你能说贪污就一定是坏事么?”

    “可……”小秀才有些态度不坚定的答道:“贪污是触犯律法的。”

    “这世界有很多事没有办法用对或者错来衡量。”薛寅松避重就轻绕开话题,“唉,我现在才麻烦,阙大人不肯同意,我还要想想别的办法才是。”

    小秀才也愁眉莫展:“他都拒绝了,你还能怎么办?”

    “过几天再去找他,”薛寅松下定决心:“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就不信他经得住磨,大不了我天天上门找他,一直磨到他同意。”

    小秀才笑着点头,走到桌子前点上蜡烛,突然手一顿醒悟过来:“你在误导我。”

    “啊?”

    小秀才丢开蜡烛走到床前,一脸的严肃:“就算了是为了给母亲治病也不该贪污,如果说为了救人的贪污是正确的,那为了救人而杀人也是正确的吗?”

    薛寅松没料到被反问一句,有些底气不足的回答道:“这……”

    “怎么都不对,”小秀才略一思索,态度坚定的答道:“这都是触犯律法的,贪污救母不对,杀人救人也不对。”

    薛寅松想了想狡辩道:“那如果救一百个人,一千个人呢?如果他救了一座城的人,还是不对吗?是不是一条人命不对,上千条人命就对了呢?”

    这又牵涉到量变质变的问题,小秀才果然又被拐得糊涂,皱眉走到桌边坐下,胡乱翻了几页书又看不进去,噗一声吹灭蜡烛和衣滚上床。

    薛寅松问道:“我最近忙也没管那两个皮小子,他们功课如何?”

    小秀才道:“都好着呢,不说那个了——你刚才说的,我想明白了,那得看具体的问题,比如为了救一个人而杀一个人是不对的,但是在战场上为了救自己的同伴而杀了敌人,这就是正确的,这就是你说的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对吧?”

    薛寅松无话可说,他有时觉得秀才已经不是以前的秀才,道理讲得太明白人也变聪明了,再这样教下去会影响到以后的夫权地位。

    见他没表态,小秀才推推他的胳膊又问:“我说的对吧?”

    “嗯,对,”薛寅松敷衍的答着,手却摸索过去游走在他的小肚皮上。

    小秀才痒得有些发笑,忙捉住他的手:“别闹,痒得很。”薛寅松抽出手又换了个地方进攻,小秀才被他弄得烦了,便侧过身去趴在床边。

    薛寅松侧过身挨着他,伸手轻轻在他腰上揉,讨好的问:“怎么样,力道还好吧?”

    小秀才嗯了一声,渐渐有些迷了眼,嘟囔着:“我好困,想睡会。”

    薛寅松自己也累得很,虽然闭着眼可满腹的心事却关不住,一溜烟的天马行空的胡乱驰聘,兜兜转转又回来憋着劲的琢磨怎么搞定阙宏泽。

    看来不和盘托出自己的真实目的是不行了,可是阙宏泽会同意吗?要知道去德阳是个很冒险的计划,至少有可能暴露阙宏泽的幕后身份,而且薛寅松自己也不能肯定在德阳掀风起浪的就一定是何家,甚至都不能肯定德阳现在的高米价是官商勾结下的产物。

    真是头痛啊,薛寅松缩回手往头颈下一枕,幽幽吐出口浊气。现在新米没有上市,他手里又没有陈米,从哪里能搞到粮食缓解德阳的危机呢?就算不管德阳,田坝村的人都是他的乡亲,总不能撒手不管吧?可又该怎么管呢?

    他正想得出神,小秀才却醒过来,往他这边一倒迷迷糊糊的问道:“想什么呢?”“没什么,”薛寅松撸撸他的额发,又稍微帮他拉开领口,这天气已经有些热了还穿着两层衣衫,也不怕生痱子——读书人就是酸气重穷讲究。

    小秀才由得他扯了衣领,感觉舒服了点埋在他怀里继续睡。

    薛寅松失笑,一把抱住他低声笑道:“你上辈子属猪的吧?小懒猪。”

    “哼,”小秀才伸手揽住他的腰低语道:“我属狗的,咬死你。”薛寅松笑着摸摸他头道:“小狗狗乖,给你骨头吃。”

    小秀才睁眼见一根手指在自己面前摇动,张口就是一下,不想咬了空倒把牙给绷了,气得又转头咬他的胳膊。

    “哎哟我的小祖宗,你下口轻点。”薛寅松被咬得直抽气,花了三分力气才把秀才从自己的胳膊上扯下来,只见手臂上一个整口大牙印,有的地方已经见了血痕。

    小秀才看着自己的杰作,咧开嘴直笑。

    “下口怎么那么狠,”薛寅松捏着他的下巴轻轻摇了两下,故意道:“来,我检查检查,看看是不是长了对狗牙。”

    小秀才打掉他的手,作势又要扑上去咬,薛寅松忙架住笑道:“别,别,别咬,哎,我服了你了!”一语未完又被咬了一口,不过这次气力不大,倒也还能忍受。

    “你今天怎么了?”薛寅松扑上去把他按在床上:“很久没收拾你了,我看你就是皮痒。”说着就开始动手剥衣服,要往常小秀才一定会跳起来找借口说时辰早了,又或者说没吹灯,甚至说院子里有人走动,可今天都脱到最里一件也不见他有动静,就那么懒洋洋的躺着。

    “你心里是不是也想呢?”薛寅松带着几分讨厌的语气凑过去低语:“嗯,想要不?”

    小秀才羞红了脸,往里侧着身体蜷成一只虾,摸到被子忙往里钻,眼看就要成功遁走,薛寅松一把抓住被子:“快说,说你很想要。”

    小秀才闭着眼睛抢被子,实在抢不过只得自己朝墙靠去,留给他一个光溜溜的后背。

    薛寅松失笑,两人滚了一年多,每次做事他都羞答答的不好意思,这脸皮有这么薄么!

    “嗯,说句话好不好?”薛寅松从后面搂上去哄着,手指下的皮肤细腻柔滑,让他有些心浮气躁。

    小秀才依旧不吭声,被摸得厉害才喘了几口急气小声问道:“说什么?”

    “说你喜欢我。”

    “我、我、我……”

    薛寅松咬牙切齿:“说你爱我。”

    “我、我、我……”

    “那就说你想一辈子和我在一起。”

    “不……”小秀才小声拒绝道:“不行。”

    薛寅松真是英雄气短:“为什么不?难道你想离开我吗?”

    “不是,”小秀才答道,声音有些颤抖:“就是不能。”

    “为什么?”薛寅松停了手,侧着身体搂着他问:“为什么不能呢?我们现在不是很好吗?你看我们现在日子一天比一天好,房子、车子、儿子都有。”

    “真的不能……”小秀才说着,口气时十分落寞:“你爷爷奶奶不同意。”

    “胡说什么!”薛寅松哭笑不得:“我爷爷奶奶早八辈子就死了,他们怎么会不同意?谁跟你说的他们不同意,来,跟我说说。”

    小秀才不吭声,架不住薛寅松手脚并用的折腾,只得开口:“前一阵子你不是回老家么,有一天我突然觉得心里难受,便学人占卜。”

    占卜有很多种,最简单的有一种是烧香,心里想着事情烧上三根香,然后在周围画上一个圆圈,如果香灰掉出去就表示事情不成,结果他烧的香灰掉出来了。

    “所以你就觉得他们不同意?”薛寅松好笑,“占卜这种东西是封建迷信,完美没有事实根据嘛。”

    小秀才有些惆怅:“随便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薛寅松心里有气,手里一用力将他的胳膊反扭着压在床上笑道:“你说你成天在家里胡思乱想什么,我的事情我说了算,连我爹都做不了我的主。”

    小秀才被扭得生疼,颤声道:“你、快放手。”

    薛寅松手里劲又大了些,笑嘻嘻的说道:“不放,快说你喜欢我。”

    小秀才咬着嘴唇不吭声,薛寅松鼻子一哼,心道我看你能受多大的痛,手里的劲又大了两分。

    只听沉默而急促的呼吸中,反扭的手臂喀拉一声,竟像是关节被扭脱错位,秀才哎哟一声,泪水立刻飚升:“啊……呜……”

    骨头能喀拉喀拉的响,肯定疼得厉害,秀才抱着手臂哭得那叫一个凄惨,薛寅松忙扑上去慌慌张张检查了便骨节确认没脱臼,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真没想到你的手臂那么不经扭,疼了吧,我给你揉揉。”

    小秀才也知道哭着难看,只哭了两声忙收了泪:“你干嘛那么用力,我……”

    “哎哎哎,我的错。”薛寅松忙把他搂过来一边揉一边道歉:“我这不是被你急得么,你成天想一出是一出,一会愿意一会又不愿意,我都快被你折腾死了。好啦,别哭了,小祖宗,我真服了你了,你怎么就那么能折腾呢?”

    秀才泪眼婆娑的看着他:“我不愿意。”

    “不行,”薛寅松抱着他一口拒绝道:“你要敢离开我,我就先杀了你然后自杀。”

    “你无赖。”

    “就无赖怎么了,”薛寅松丝毫不愧疚:“你是我的,任何人都抢不走,如果我要死了,也一定先把你杀了,黄泉路上做个伴,以后投胎来世再当夫妻。”

    小秀才无语,好一会才道:“那下辈子你变个女的吧。”

    ☆、解疑惑

    薛寅松摸摸他的头发笑了,过了会才道:“别多想,我家里人都是同意的,你看我爹从来没说过半个不字。至于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他们只要不从坟墓里爬出来,那就是默许了,所以你别瞎操心。”

    小秀才噗嗤笑出来:“你胡说什么。”

    “你说你真小气,上次在村里被辘轳打了手也哭,这次扭了也哭,真是个好哭狗。”

    小秀才拉长了脸:“我就是属狗的。”

    “其实偶尔哭哭对身体也是有益处的,比如眼睛里有灰尘啊,哭哭就相当于冲洗眼睛了。”薛寅松赶紧摇尾巴,虽然胸前被黏腻的泪水弄得湿乎乎的难受。

    “我想家了。”小秀才突然说道:“好想家啊,不是何家,是我自己的家。”

    “怎么突然想家了,”薛寅松摸摸他的头发诧异的问:“看到什么触景生情了?”

    小秀才摇头:“就是突然想了。”

    薛寅松笑道:“从没听你说过呢,你家在哪里啊?”

    “歧州——不算大的县城,在洛阳正西。”小秀才靠着他,双眼凝视着帐顶黑暗中的一角,轻轻的说道:“我家有个朝南的小暖阁,我娘没事就爱在窗边绣花,我爹喜欢下围棋,天天陪在旁边打棋谱,两个人在暖阁里能一坐一天的不说话,一个人绣花一个人打谱……”

    薛寅松怕他越想越难过,忙打断他道:“若是想了就挑个时候回去看看罢,横竖也不算太远。”

    小秀才苦笑:“我爹为官清廉没有私产,住的是县衙后院,如今哪里还有地方可去?双亲又都葬在何家的祖坟山上,若是路过秦川城……也不想去。”

    薛寅松只得拍拍他道:“想想别的高兴事,要实在县城不好玩,要不咱们回乡下呆几天。把扎斤叫上,他早腻歪这城里,到时啊和他一起上山打猎什么的,又游山又散心还能吃上野味,怎么样?”

    “那也挺好啊,”小秀才嘴巴说着,到底有些意兴阑珊:“小王爷很久没消息了吧?扎斤以后就在这乡下一直住着?”

    薛寅松闻言也只得叹口气:“大约是吧,除了等也没别的办法,只是再等几年小王爷只怕儿子也有两个了……这样也好,总得给王爷家留个后嘛。”

    小秀才立刻小声道:“我也……”

    “不行,”薛寅松虎着脸一口拒绝:“你和他情况不同,他是王爷你是平民,特殊身份特殊对待,好了,别想了,快睡觉!”

    小秀才嘀咕道:“两套标准……”

    虽然薛寅松嘴巴上说要慢慢磨得阙宏泽同意,其实他心里并没有底。漫说办事不可能是磨出来的,就算能磨也不能真的天天上门跟要账似的死缠烂打。

    一早起床吃过早饭,他和伙计先开店铺,然后搬米卸米忙得不亦乐乎。眼看第二仓也要空了,小伙计终于忍不住提醒道:“掌柜,几时进货啊?”

    薛寅松想起昨天才说得那么僵,自然是不好再旧事重提,干脆今天什么也别说,只说送米的事,他正琢磨着,柜台外面响起一个声音:“薛掌柜。”

    薛寅松抬头一看,可不正是阙宏泽站在门外含笑看着他,手里把玩着一柄黑油折扇。

    “阙……快请进快请进。”薛寅松差点脱口而出喊出姓氏,幸而及时收口,左右看看并无陌生人,忙迎了两人从后院进来。

    曲红香帮着沏上壶茶,薛寅松忙请两人在院子里坐下:“两位怎么来了,我还说今天去拜访阙大人呢,这两天没限卖了,销路还不错。”

    阙宏泽斯文的一笑,唰一声抖开扇子:“我今天来也是为了米的事……”说着一看旁边的账房,账房先生立刻接口道:“小人昨天听阙大人说了情况,非是我等不愿意供米给何家,只是大量陈米输出也只有粮道一途,如果被识破我家大人也不好向上面交差。”

    薛寅松自忖既然你们找上门肯定有商量的余地,所谓漫天要价着地还钱:“我只答应供应一批,可没有说会长期供应,只要把粮道的专用麻袋撤换下来便天衣无缝。”

    阙宏泽想想道:“这都不是麻烦事,关键是如果解释运输的问题,就怕何家派人去查就露馅。”

    薛寅松笑道:“这却无妨,济州到富春县可从水路到南孟,然后靠驴车经德阳进入富春,我原是德阳县田坝村的人,对这一路也颇为熟悉,不若我运一批米去南孟,然后由南孟入德阳走一趟,这样不就行了吗?”

    阙宏泽一愣:“这……也太费周章了吧?”账房先生闻言盯着薛寅松,半晌露出了然的表情:“薛公子是想送些便宜米给家乡的人吧?”

    薛寅松心思一转,一咬牙决定和盘托出:“那倒不是,虽然米价便宜运费也惊人,若是没有利润谁肯做这傻子?德阳的米价如今要25文一升,我思量着过去赚点钱也是好的。”

    阙宏泽掩饰不住讶异,和账房对看了一眼问道:“你如何得知?”

    薛寅松答道:“我日前刚走了一趟德阳,去年刚遭水灾如今米价又贵,许多人都靠卖青苗过活,有的人家连地都卖了,我们若是能运些便宜米去,也算是日行一善。”

    阙宏泽尚有三分犹豫:“按说25文也不算贵,往年旱灾欠收时也要卖到这个价,只是去年水灾后我东南粮道曾交付过十万担粮,这粮价还是居高不下就有几分奇怪了。”

    薛寅松有些不悦:“你们如若不信可立刻安排人马暗地打探,反正一来一去也就几天功夫,即刻可以印证我说的话。”

    账房闻言立刻解释道:“薛公子误会了,大人的意思是为何粮价正好卡在25文。要知道我朝开仓有祖宗定制,圣祖有谕:但凡粮价超过平素四成,各粮仓请示朝廷后即可开仓放粮,而如今这粮价刚好25文,正是不到四成,就算是我东南粮道想要插手亦不合祖宗定制。”

    薛寅松心里默默一算,富春县粮价是18文,德阳25文,正好是138倍,不足四成粮道就无法插手,而附近祁阳、饶阳、南孟、桐杉等地因为粮价相差不多,搭上运费送过去也未必赚钱,故而无人愿意赚这没甚油水的买卖。

    见两人看着他,薛寅松这才恍然大悟,冲口而出:“这粮价……恐怕是有意为之。”

    阙宏泽点头,一边把玩着折扇道:“这价格设在25文,实在可疑,薛兄勿急,我这便派人往德阳打探消息,同时着手更换米袋,只要消息确实立刻起运德阳。”

    薛寅松道:“船运路线我研究过,咱们先运往南孟,一是可以大造声势说是济州方向过来的米,二是我富春江正好在上水,去德阳的运费比陆运要便宜些,只是时间要多耽搁几天。”

    阙宏泽思索片刻立刻答应:“就依你的意思办,只是路途小心,我就不再安排人跟随押运。”

    薛寅松大喜:“只要阙大人首肯,其余的我自会安排。”

    阙宏泽又道:“你要交行会的米,五日后我能运至城外,你看如何分配?”

    “三万送到城南三十里处的庄园,那是李掌柜的私货;另外四万送到城门口,我再和何掌柜办交割。”

    阙宏泽点头道:“我这批人马都是刚换的新人,应该不成问题,如此便交由你去办理。你的米我明天派人送过来,还是先送一千担吧?”

    薛寅松笑道:“我这仓库小,麻烦阙大人费心了。”

    阙宏泽随意摆手,神色有些凝重带着账房匆匆告辞,他们前脚刚走,小秀才正好一步踏出房门:“这个师爷来头不小,我见阙大人几次说话都要先看他的脸色。”

    薛寅松有些惊愕:“啊?阙大人不是说他是账房先生么?”

    小秀才笑着摇头:“这人身形清癯秀雅,说话面带微笑不急不躁,明明是饱读诗书之辈,若真是账房怎会有如此风度?这必是阙大人的心腹,日后你可不要点破他的身份。”

    薛寅松自忖眼力价肯定比不上小秀才这官家出身的公子,欣然答道:“有你提醒我自然会谨记在心,如此还多谢裴公子。”

    小秀才受了他这假模假样的一揖,却皱眉答道:“我所疑惑的却是你的话,你说德阳的米价高到25文一升,虽然并不到粮道出手平抑的时候,但朝廷怎会一点风闻也没有?”

    看薛寅松一脸茫然,小秀才又解释道:“至少官府应该主动上报,朝廷也会经常下文垂询,我看刚才阙大人一脸疑惑,恐怕他并不知情。”

    薛寅松待要说话,小秀才却解释道:“我很小时便翻看过父亲的公文,朝廷对米粮油盐等物价时常关注,我爹几乎每月都有一封专门的奏章汇报民生民情。像阙大人这样主管粮道的官员却不知德阳米贵,不是很奇怪的事么?”

    薛寅松毕竟没接触过朝廷那一套复杂的系统,随意猜测道:“是不是因为去年水灾后,朝廷以为米贵是正常的,所以才不甚在意?”

    小秀才摇头:“水灾之后半年米价就该回落,可如今已经一年了,朝廷不问粮道也不知情,于情于理都说不通。”

    薛寅松想象不出,只得胡乱猜测道:“莫非是上奏和下行的公文被掉了包?”

    小秀才全身一震,看向他道:“这……”

    薛寅松忙道:“我胡乱猜的,胡乱猜的。”

    “如果真是这样,又是谁那么大胆呢?”小秀才出人意外地并没有反驳。

    作者有话要说:渣渣来更文了,求虎摸……

    ☆、负心郎

    阙宏泽一松口,后面的事就好办,薛寅松昨晚还兴致勃勃的计划着回乡下,一转眼便满心思转着怎么运粮。

    强子被安排立刻去找驴车和查看码头,扎斤也骑了快马赶到南孟准备接应,薛寅松反复设想了各种可能出现的问题和对策,这才舒了口气。

    为了稳妥起见,他又跑了一趟粮道大台,和阙宏泽及师爷将计划完整的梳理了一遍。

    往南孟每船可运三千担粮食,每三天一船,一月足可以运送整整三万担,不仅可以缓解粮食紧张,甚至还能拉低粮价。

    师爷老谋深算,为了防止何家也拿低价米往德阳跑,他提议把交割时间再往后压点,最好是等这边米送到南孟后再交割。

    这样自然最保险,薛寅松立刻答应去跟李掌柜讨几天时间,就说路上遇上事耽误了行程。

    但新的问题随即而来,薛寅松怕何家在德阳已经安插了据点,如果他们坐地收米又该怎么办?以何家的实力,收个十万、二十万担都不成问题,要是最后弄成他们不辞辛苦给何家送米就是个大笑话了。

    师爷到底是条老鱼精,拈着几根胡须转眼就想出个办法:“还是薛公子的老办法——限卖,每人每次限买10升。”

    薛寅松想了想道:“这法子也可以,就是对伙计来说麻烦点。”师爷笑道:“其实这法子也不尽然有效,不过我们后续足可以供应十万担之多,他们想屯也不太可能。”

    薛寅松只得一咬牙安慰自己,车到山前必有路。

    吃过午饭他便往城里赶,一路拟好说词到了李掌柜的铺面。

    李掌柜的米铺也开在长桥巷,只不过在街尾,薛寅松上前请小厮通报,不一会便被引入后堂。

    “哎呀,薛老弟,你怎么来了?”李掌柜笑咪咪的说着:“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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