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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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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绣荣华 作者:芒果冰冰

    第15节

    正低着头想着心事,突然前方“啊”地一声,好像是有人掉进了荷花池中。

    荣喜惊讶地抬起头,看见水中扑腾着一个红衣美人,可不就是赵元祈的那个妾侍。

    众人呆立当场,直到赵管家喝道:“快救人啊,都愣着干什么?”身后那群侍卫丫鬟才七手八脚地把人从荷花池中捞出来。

    红绡被人搀扶着站立,一名丫鬟帮她拍打后心,她噗噗吐出几口池水,也顾不得衣衫不整,忽地上前一把拽住了荣喜的袖子:“还我簪子来。”

    “什么簪子?”荣喜诧道:“我没拿你的簪子啊。”

    “我头上戴着的七宝莲花簪,去年王爷赏的,刚才落水的时候不见了。”

    “那是你自己落水丢掉的,跟我有什么关系。”荣喜试图把袖子往外扯。

    “若不是你这里人太多,把桥给堵了,我也不会想要绕路而行,我若是不绕路,就不会失足落进荷花池,那簪子也不会丢了。”

    “你还讲不讲道理?”荣喜气极:“谁又知道你到底有没有戴什么簪子,适才我离你至少有六七步之遥,这也能赖在我头上,况且我还救了你上岸。”

    “我不管,反正你得赔我簪子。”红绡猛地撞入荣喜怀中,推搡间,两人站立不稳,齐齐“啊”地一声,复又一同落入水中。

    “造孽唷!”赵管家一个箭步上前:“救人……快救人啊!”

    荣喜被红绡推入池中,咕嘟咕嘟喝了几大口水,突然有一只手臂托住了自己腰身,将自己稳稳地托上水面,他看见红绡抱着自己在水面上起伏,做出一番惊慌呼救状,可是刚才在水下,他分明看见红绡极为熟练地摆动着双足,水性颇佳。

    “你且呼救,听我说。”突然红绡附在他耳边快速地说道:“我知道锦绣的下落,明日申时,你派亲信到西街的染月布庄,我有东西给你,切不可自己亲自过来,你被人跟踪了。”

    荣喜愣住,还未及反应过来,忽然身子一重,又是咕嘟咕嘟几大口水,原来是红绡放开了托着他腰身的手臂,向他眨了眨眼,随即装作一副不会水的样子,带着他一同往下沉去。

    第50章 第50章

    荣喜一连称病几日,闭门不肯见人,就连府里派去的大夫也统统赶出门外,赵熙知他前几日曾经失足落水,加上心情郁卒,故而也不来怪他,只当他是真的病了。

    这些时日他从江湖中招揽了不少能人异士,与朝廷官员的走动也频繁了起来,单是魏丞相大寿时送上的那尊玉观音便有足月婴儿般大小,一时间人人为之惊叹,那魏丞相更是笑得有如年轻了十岁。

    赵熙春风得意,暗地里向大小官员们许了不少好处,就连那些本来摇摆不定的也统统站到了他身后,直言若是将来有一天皇上在金殿上问起册立太子之事,他们定会联名上书,为靖王请命。

    这边厢,荣喜派去的人拿回了红绡的手书,据实陈述了赵熙与赵元祈二人是如何暗地里派人掳走锦绣,如何借救人的名义从他这里讹走许多银子,又说起了宫里头太子一事,眼见太子病体将愈,宫外的王爷们却兀自斗得你死我活,将来恐怕一个都落不到好去,她想跟着他们一起逃走,不想留在这儿给王爷们陪葬。

    荣喜捏着那封信,几次三番欲冲出去找赵熙理论,还是赵管家给拦下了。

    “京城不是咱们的地盘,现在咱们寄人篱下,府里府外都是他们的人,你这样冲出去找他能讨到什么好去,说他骗了你的银子么?这万一惹得他恼羞成怒,先一刀将那锦绣结果了小命,再将咱们二十多人暗地里除去也不是不可能的,倒不如依了那红绡姑娘的话,偷偷将锦绣救了,再神不知鬼不觉逃回杭州。”

    “赵熙欺人太甚,亏我还如此敬重于他,只当他乃一代风流人物,有帝王气概,更想一心一意助他登上太子宝座。”荣喜气得两眼通红:“如此人品卑劣之徒,活该将来要被太子收拾。”

    “太子若是痊愈,朝堂上少不得又是一番风起云涌,咱们及早抽身是对的。”赵管家郁卒道:“只可惜短短个把月,就被赵熙那厮弄走了十几万两银子,连京城古玩总堂的镇店之宝玉观音也被他要走了。”

    “钱财乃身外之物,区区十几万两银子,能教我看清人心险恶。想我在外流落这几个月,遇到的尽是些道貌岸然之徒,表面气宇轩昂,实则龌龊不堪,只有锦绣……”荣喜哽咽道:“只有锦绣一人是真心待我,而非看重我的钱财。”

    “赵伯。”他猛地扑进了赵管家的怀里大哭:“你一定要帮我将锦绣救出来,没了他,我也活不成了。”

    “会的会的。”赵管家连连保证:“红绡姑娘信上不是说了吗?越王府那边只有十来个下等侍卫,咱们带来的二十多人可全是好手,到了那天,你我二人先带上十来个好手出城等候,就算赵熙派了暗卫跟踪,这十来个人也足以对付,剩下的人就派他们前去越王府救人,一旦将人救回,咱们不做任何停留,直接快马加鞭赶回杭州。”

    “恩,要快。”荣喜擦擦眼泪:“这外头我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我要回家,我马上就要回家。”

    “正该如此,老爷夫人早就在家里翘首企盼了,当初一时心软,答应了夏进龙那厮结亲的请求,本想着你从小娇生惯养,将来的妻子若是能强势一点,或许能为你带来一点豪迈之气,没想到那江湖女子竟是如此不知检点,心狠手辣,还好没有将她娶了回来。”

    “娶她?”荣喜冷笑,脸上的表情略显狰狞:“她早被我弄死在密道里了,千百年后,或许有盗墓贼会将她的骨头挖了出来,除此之外,再无可能重见天日。”

    “你说什么?”赵管家惊骇:“你弄死的?难道他们不是自己中了机关?”

    “不是……”荣喜哼笑:“他们一个个都犯贱,以为我好欺负,需知我已不再是从前的我了,这些时日我看清了很多东西,若说之前那些人辱我,我还只是恨,如今赵熙所为,却是让我知道了什么叫做仇,现下我势单力孤,只能逃跑,可这仇我会记在心里,若是他有幸能逃过此劫,早晚我会回来找他报这欺辱之仇,我要让他知道,愚弄我是要付出代价的,更何况他最不该做的,便是把锦绣从我身边掳走。”

    “少爷……”赵管家呆呆地望着这个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少年,那双曾经充满幻想与天真的明眸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满目的清冷与决绝,只有在说起锦绣的时候,眼中才会闪现过一抹情深与温柔。

    “少爷,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叫做锦绣的小倌?”赵管家斟酌良久,终于问了出来。

    “没错,我爱他,我爱他胜过这世上的一切。”荣喜闭目,复又睁开,星眸中顿时染上了浓重的悲恸:“认识他之前,我不过是一纨绔子弟,不知天高地厚,以为自己什么都拥有,可当我认识了他之后,我才知道,原来我除了他什么都没有,父母,钱财,家世,这些都是天生的,非我所能,这辈子我唯一凭自己本事得到的,只有锦绣,无论我是小倌还是乞丐,唯有他能对我不离不弃,始终如一。”

    “赵伯……”荣喜自嘲地笑道:“我是不是挺没用的,让父母操心,让坏人愚弄,还把爱人搞丢了。”

    “非也非也!”赵管家抚掌大笑:“少爷你才十六岁,却已能领悟到旁人三十多岁还不一定能领悟的道理,单这份历练就非旁人所能及也,这世间的事本来就没有表面看起来那样风光圆满,以往我们将你保护的太好,不曾想却是差点害了你,如今你能用自己的眼去看清这世间的险恶,用心去领会这人情冷暖,是好事来着,说明少爷你长大了,我那日还在奇怪,你从红绡口中听到了锦绣的消息,竟能强自按捺,装作不知,若是以往,恐怕当场就嚷嚷了起来。”

    “红绡是个聪明人,若是她不将我按在水里清醒一下,恐怕我也控制不住自己。”荣喜仰面喟叹:“只要是与锦绣有关的,我都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如此看来,少爷用情颇深啊。”赵管家唏嘘不已。

    荣喜闻言奇道:“赵伯,你不会嫌弃锦绣是个小倌么?”

    “哈哈哈哈,人生在世,但求活得自在逍遥,何来嫌弃一说,这世间也只有少年郎才会敢爱敢恨,随心所欲。”赵管家大笑道:“等你长大后,自会知晓唯此才是一生中最刻骨铭心的一段情,若是我的父母当初也能如你们……”

    “你的父母?”荣喜瞪圆了眼睛,露出一副好奇的表情。

    “陈年往事,不提也罢……”赵管家打了个哈哈,迅速将话题扯开:“那红绡要我们拿一件信物给她,到时候咱们的人冲进府中就凭此信物救人。”

    “这个好办。”荣喜从腰间解下了玉佩:“把这个拿给她,顺便再把我们定下的时间地点都告诉她,要她务必做好万全准备。”

    “此玉佩乃主家的信物。”赵管家惊道:“如此珍贵之物……”

    “再珍贵也不及锦绣的一丝半毫,救人时或许会有打斗,我想来想去,也只有这玉佩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做信物非它莫属了。”

    “你既然这样说,那依你便是。”

    二人复又商量了半宿,定下逃跑的时间路线,也不敢写成信件,只寻了个心腹之人,好生叮嘱一番,吩咐他次日申时去染月布庄与那红绡碰面。

    第51章 第51章

    红绡拿了信物去找锦绣,将荣喜定下的计划统统告知,锦绣想到再过不久两人就能又在一起,顿时喜不自禁,他见那玉佩精美华贵,也不敢随意摆放,向红绡讨了一段金丝绳,将玉佩系在胸口,贴肉藏好。

    荣喜所安排的逃跑时间是三天之后,那天赵熙有个家宴,乃是他前岳丈礼部侍郎白行之的寿诞,而赵熙当年所纳的正妃正是礼部侍郎的次女,名唤白嫣。这样的家宴荣喜是不便跟随的,正好也可有借口独自上街游玩。

    说起这王妃,红绡又是一声长叹。赵熙与她成婚多年,压根连正眼也懒得看她,他当年想娶的乃是位高权重的太师之女,只可惜身份不够,最后那太师之女嫁入东宫做了太子妃。

    其实这中间倒也有皇上的意思,除了太子,他给其余几位王爷赐婚的皆是三品以下官员之女,就是为了防着王爷们依靠妻母势力对太子的地位有所威胁。

    赵熙娶了白嫣,嫌她不能给自己带来太大好处,自始至终都对她十分冷淡,一年前赵熙遇刺,白嫣舍身为他挡刀,他竟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性情凉薄至此,实在令人叹为观止。

    如今白嫣亡故一年多,赵熙与那礼部侍郎依旧以翁婿相称,不咸不淡地处着,两人之间似乎只剩下了利益关系。

    锦绣听罢唏嘘不已:“这帝王之家,夫妻不似夫妻,父子不似父子,却还有那么多人要去争抢那把位子。”

    红绡道:“天家无情,争权夺势,百姓无知,争名夺利,由此看来这王公贵族与咱们普通百姓也没什么两样,都为这“钱权”二字机关算尽。”

    锦绣点头称是:“红绡姐,还是你看得透彻。”

    “我也是俗人一个。”红绡笑道:“将来回到杭州,你可要叫荣公子多赏我些银子,我要在那西湖边开一家全杭州最大的青楼。”

    “那你不就可以做妈妈了?”锦绣双眼发亮,想到以前看到的青楼鸨儿出门前呼后拥的场面:“好……好生威风的……”

    “瞧你这点出息。”红绡大笑:“我这青楼当算你一份。”

    两人笑闹间已过正午,红绡去膳房拿了食物回来,两人边吃边聊,如此这般又过了两日。

    待到第三日头上,红绡早起便与锦绣在房中收拾细软,他们定下的时间正是今天,到了未时自会有人冲进王府,打到那些侍卫,将他二人救出去。

    未来设想的太过美好,以至于本该十分紧张的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红绡边收拾边笑,二十多年来她从未有这样快活过。

    此时有人在外敲起了门扉:“红绡夫人,九王爷请你过府一趟。”

    红绡正在收拾的手僵直了一下,她沉默半晌,缓缓问道:“今日王爷不是跟着靖王去参加家宴了吗?这种宴席恐怕用不上我。”

    “九王爷没有去,他今日忽感头痛,不想出门,说要叫红绡夫人过府为他按摩头颅。”

    红绡抬头,与锦绣对视一眼,压低声音道:“应该没出什么事,赵元祁以往时常醉酒,一醉就头疼,他喜爱我按摩的手段,时常要我伺候,我此去不会超过两个时辰,你藏在这房内不要出声,等我回来,若我实在赶不及回来,你可凭信物与接应的人先走,我自会去城外汇合处找你们。”

    锦绣点头应下,末了总觉得心神不宁,他抓紧红绡的手:“千万要小心,我……我把你当做姐姐,将来咱们姐弟还要在杭州开那最大的青楼,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没错,我红绡也是大风大浪里过来的,苦了这许多年,还没过过好日子,老天怎么舍得让我出事。”她笑着起身,换上平日里最爱穿的红衣,开门跟着来人走了。

    锦绣独自一人在房内藏好,东西也不敢收拾,生怕一个不小心弄出点声响,让路过的侍卫听到。

    门外突然响起了阴测测的笑声,随即是“喀拉”一声开锁的声音,锦绣大气也不敢喘,只是惊恐万分地看着门口踱进来的少年。

    “玉荷?你……你怎么进来的?”锦绣望着他手中的铜锁:“红绡出去时不是落了锁了。”

    “是锁了门。”玉荷扬了扬手中的一大串钥匙:“可这府里所有房间的门锁是有两套钥匙的,一套在红绡手上,还有一套在府卫头领大哥手上。”

    “你把自己卖给他了?”锦绣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若非如此,我又怎么会发现你这个胆敢逃跑的小贱人?还有红绡,她居然背叛王爷,等我揭发了你们,便是大功一件。”玉荷呵呵笑道:“我跟姐姐早就觉得你们不对劲了,红绡每天要从膳房拿那么多吃的回屋,她一个人怎么吃的完?明显房内还藏了个人。”

    “你……”锦绣刚想开口,突然院子里响起了一阵打斗的声音。

    “怎么回事?”玉荷蹙眉,三步并作两步跑到窗口,掀开窗户往外看去。

    “哈哈哈,你现在揭发我去啊!”锦绣得意地笑了起来:“荣喜派人来救我了,我马上要跟着他回杭州了。”

    “你说什么?”玉荷闻言如遭雷击:“荣公子派人来救你?他……他要回杭州了?”

    “没错。”锦绣将桌上的包袱背到了身后:“你现在才发现,晚了,哈哈,我们马上要离开京城了,再见,不对……”他转身冲着玉荷嫣然一笑:“是再不相见。”

    “啊……”玉荷向后踉跄几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脑中嗡嗡直响,翻来覆去皆是那四个字“再不相见……再不相见……再不相见……”

    见锦绣已经走到了门边,他蓦地反应了过来,起身猛地扑了上去:“你不准走!”

    “你……你想干什么?”锦绣慌乱地摆了个架势:“打架你可不是我对手,象你这种官妓……”

    话音未落,只见玉荷忽然抬手一扬,一把香灰顿时撒了他一头一脸。

    “啊……啊……”锦绣连忙用手去抹撒进眼中的香灰,却不料玉荷抓起桌上的烛台就往他头上砸,砰砰砰,一连砸了三下,又狠又准。

    锦绣抱着脑袋,哐啷一声倒地不省人事,脑后的血汩汩地从他指缝中流了出来。

    玉荷手里提着带血的烛台,胸口起伏,不住地喘气,看着倒在地上的锦绣,一腔恨意与爽快同时在胸中迸发,他猛地丢开烛台,恶狠狠地啐了一口:“想跟着荣公子逃走,做梦去吧!”随即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荣公子派人来救的人是我……是我……你算个什么东西?”

    他赤红着双目,蹲下身去脱锦绣身上的衣服,然后一件件地穿到了自己身上,看见锦绣领口滑落出来的玉佩,也不假思索地摘下挂到自己脖项上,最后一脚将人踢入床下。

    门外打斗声暂歇,闯入者似乎取得了胜利,开始一间间房寻找,边呼唤:“锦绣公子,快出来跟我们走,少爷在城外十里坡相候。”

    玉荷冷笑数声,背起包袱,整了整衣冠,打开房门迎了上去。

    院内横七竖八倒着十来个侍卫,都是平日里见过的,数个青衣短打的面生汉子在院中站立,看见他胸口挂着的玉佩,顿时围了上来,七手八脚地将他簇拥至门外停放的一辆马车上,众人上马,一路护着这马车绝尘而去。

    第52章 第 52 章

    城外十里坡,一行人正焦急地等待着,时不时伸长了脖颈往山道看去。

    赵管家搓着手道:“莫急莫急,马上就会来。”

    荣喜“嗯”了一声,眼神却始终不离来路方向。

    左侧的大树上,用麻绳结结实实地捆着三个黑衣人,俱是一副鼻青脸肿的模样。赵管家恶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心道:“胆敢暗中监视我们,莫非真当我荣家无人了?”他在杭州作威作福惯了,此刻心里有气,也不手软,指了指几个手下:“你们两个,再去赏他们几鞭给少爷出出气。”

    荣喜正要抬手说不必,坡下突然传来一阵大笑,紧接着便悠悠转出一拨人马来。

    为首的赵熙骑着匹高头大马,锦衣玉袍,风流倜傥,他一边轻抚马鬃,一边风轻云淡地笑道:“下人们惹贤弟生气,告诉为兄一声就是了,为兄自会收拾他们给贤弟出气,何劳这位管家在本王地盘上耍威风?”

    “你……你们……”荣喜惊骇莫名,手心里顿时泌出了许多汗,他神色慌张,遮遮掩掩地回道:“我们只是出来逛逛,别无他意。”

    “哈哈哈哈,恐怕不是只出来逛逛那么简单吧?”赵元祁纵马上前,手一扬,扔下了一个血包裹:“这贱人前几日与本王有些嫌隙,不知怎的倒跑去你那儿乱嚼舌根,本王已经重重处置过她了,但望荣公子不要听信他人谗言,与我皇兄生出什么误会来。”

    荣喜低头望去,蓦地瞪圆了眼睛,身上好似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凉到脚心。

    只见红绡浑身浴血,双手双脚俱被斩去,血浆与红衣黏在一起,竟分不出颜色,她双目圆睁,口中嗫嚅不知所云,似是还有一丝生气,只是血沫不断从牙缝中迸出,顺着嘴角淌得满脸都是。

    “你……你怎么可以……”荣喜不可置信地望着地上血肉模糊的红绡:“她不是你最宠爱的妾侍吗……”

    “从她背叛本王的那刻起,就不再是了。”赵元祁冷笑连连:“红绡很聪明,可惜再聪明也始终是个女人,她问了本王一个全天下女人都会问,却也最不该问的问题,那时本王就对她起疑心了。后来她借着落水接近于你,想当年她曾凭借一舞‘水中莲’名动京城,水性那么好又怎会落水了还要等人救?最后也是最致命的的一点,她不该忽视一个女人,一个跟她同样聪明,有野心,会嫉妒的女人。”

    “玉莲……”赵元祁扬了扬手中的马鞭:“来说说你所知道的。”

    “是,王爷。”人群中慢慢走出一个白衣绝色女子,唇角上扬略带讥诮的道:“蒙王爷善心,收留我与弟弟寄居府中,自当一切都以王爷为重,前几日我偶尔看见红绡端着两人份的食物回房,当时觉得很奇怪,便悄悄跟踪,偷听了一次墙角,竟然发现她将那锦绣藏于房中,两人还在商量逃跑事宜,我当时不知道此事与荣公子有关,只当她要放锦绣逃出王府,便立刻前去通知了府卫首领,我们见红绡也卷入其中,不敢自作主张抓人,立马过来通报了王爷,幸得王爷英明,吩咐我们不要打草惊蛇,否则还不知道她原来如此神通广大,不但两头都联系好了,连自己也想跟着跑呢!”

    赵熙缓缓摇头,脸上满是惋惜,口中“啧啧”叹道:“贤弟,我给过你机会的,今日的家宴本王原就没打算参加,故意告诉红绡,就是算准了你们会趁这个机会逃跑,今早本王出门的时候曾经问过你‘愿不愿意留在我身边,与我共享这天下’,可惜你当时心神不宁,一派敷衍,本王拉你的手,你竟然嫌恶地甩开,怨怼之色表露无疑,到底还是太嫩了。”

    “那你到底想怎样?”荣喜双拳紧握,颤声道:“人给你骗了,银子也给你花了,现在我们只不过想回家,难道这也不可以么?”

    “当然不可以。”赵熙像听到什么笑话似的:“放你走,转头你跑去恭王那边帮着他一起对付我?”他长长的叹了口气:“原本咱们多好啊!你在我身边留个半年,等我当上了太子,放你回杭州,再过个半年你暴毙身亡,从此与我两不相欠,现在你这一跑,倒是逼得我不得不提前动手了?”

    “暴毙?你什么意思?”赵管家猛地坐直了身体,声音中带着些许惶恐:“你对我家少爷干了什么?”

    “也没干什么。”赵熙讥嘲地笑道:“就是在他的膳食中下了‘释兵’,一年之后无兆而亡,本王这个人不喜欢欠人情,花了你们荣家这么多银子,既然还不出来,那就只好请债主归西了。”

    赵管家听罢反而不急了,他同样冷笑道:“如此多谢王爷告知了,不过是个小小慢性毒,还要一年后才发作,可见这毒性也强不到哪里去,王爷有所不知吧?那青城派的解毒圣手清阳道长乃是我家老爷故交,去年修葺道观,我家老爷还布施了三万两白银,区区小毒,会解不掉么”

    “少废话,你们没机会找人解毒了,今日便要把命留在这里。”赵元祁抽剑一指,身后涌上四五十侍卫,瞬间与荣家那十来个好手斗在一起。

    赵熙身后,一名身着灰色道袍的三角眼道人,手捻胡须,摇头晃脑地嘲笑道:“荣公子,你这是何苦来哉,早知有今日,还不如乖乖呆在王爷身边,好好活完这剩下的一年。”

    荣喜定睛看去,认出这正是那日与自己起过口角的“武林高手”,当时不敢与自己辩驳,此刻倒来落井下石,他悲愤地指着赵熙身边围着的七八个江湖人士:“你们……你们这些人全都是我雇来的,花着我荣家的银子,为什么不来帮我,反倒去帮他?”

    众人一楞,随即一齐哈哈大笑。

    “荣公子此言差矣。”那道人笑的直不起腰:“你我皆是王爷请来的幕僚,你出钱,我们出力,何时变成你来雇用我们了?乳臭未干的小儿,不过仗着有几个臭钱,也敢对我等呼来喝去?”

    “你们……你们这些邪魔外道。”荣喜恨极,眼看身边的随从一个接一个倒下,忍不住便破口大骂。

    “我们本来就是邪魔外道。”那道人笑道:“你自己病急乱投医,连家底都兜了出来,我且问你,孙思邈所炼的那瓶回天丹藏在什么地方?说出来道爷留你个全尸。”

    “牛鼻子走开,我先问。”人群中走出一个和尚,正是那日在靖王府中与他打过照面的少林叛僧惠度,他大踏步上前,一把推开道人,那道人忌惮他武功了得,只是讪讪退下,并未恼羞成怒。

    惠度面露凶相,声如洪钟,双目死死盯着荣喜问道:“几年前有人在你荣家当铺当掉过一本《华严经》,你可还记得?”

    “什么《华严经》,我怎么会知道。”荣喜大怒。

    “当年我带着这本经书逃出少林寺,不小心中了明空那老东西一掌,滚落山崖,昏迷后醒来经书就不见了,我按着原路返回去找,却听到有两个低等知客僧谈论在草丛中捡到一本经书,他们见那书做的华美精致,居然拿去山下荣家当铺当了十八两银子,但是我偷偷潜入,找遍了当铺仓库,却怎么也找不到那本经书。”

    荣喜呆楞,半晌才慢慢抬手,颤抖着指尖指向惠度:“原来……原来你真的偷了经书……”

    “放屁。”惠度恶狠狠地骂道:“当年我师父救驾有功,这本《华严经》乃是先帝赐给我师父的,是天竺传来的真品,我师父圆寂后,这本经书自该归我所有,少林寺凭什么要收到藏经阁里去,你既然不知道经书下落,那我就卸你一条胳膊,你荣家那么多掌柜,总有一个知道的,我拿你的胳膊去跟他们换便是了。”

    “你们……邪魔外道……邪魔外道……你们统统都该死。”荣喜悔不当初,若是那时能听得进赵管家一句半句劝,在看见赵熙招揽了那么多恶形恶状的江湖人士时,断了他的供给,自然就不会有今天的场面了,只可惜猪油蒙了心,急于求成,这才导致今日自食其果。

    第53章 第53章

    “啊……”随着一声长长的惨叫,荣家最后一名随从也倒在了血泊之中,赵熙仰天长笑,鞭梢直指荣喜,赵管家纵马挡在荣喜身前,紧紧将他护住。

    此时,远处山道上忽现一片尘土飞扬,十来骑青衣人拥着一辆马车正急速往这里赶来。

    “不——不要过来——”荣喜瞳孔骤然放大,他猛地往坡上冲去,却被赵管家死死搂住。

    “锦绣——锦绣——不要过来,快跑——”他拼命地呼喊着,一边在赵管家怀中挣扎不休,双手用力去扳赵管家的手臂,以至于指甲深深掐入了对方肉中。

    赵熙冷笑数声,手中马鞭向天一指,霎时无数事先埋下的檑木滚石顺着山坡滚滚而落。

    “啊啊啊啊啊啊!”荣喜长声嘶吼,眼睁睁地看着坡下惨叫连连,那十来骑荣家好手竟是连人带马车一起被压成了肉泥。

    赵熙挥了挥手,身边几个邪派江湖人士笑眯眯地施展轻功,几个起落便靠近了那辆马车,他们合力抬起车顶的大石头,从破碎的马车中拖出了一具不似人形的少年尸身,接着又是几个起落,轻轻松松回到了坡上,将一块染血的玉佩递给了赵熙。

    赵熙将玉佩高举过头,就着日光赏玩了一番:“好玉,好玉,哈哈哈哈。待本王当上了太子,定将这块玉佩镶在袍带中间,以此来纪念贤弟为我做出的这番牺牲。”

    荣喜半弯着腰,双手紧捂胸口,似对赵熙的嘲弄充耳不闻,半晌,缓缓抬头,那双眼睛竟是血红血红,他猛地挺身,“噗”地喷出了一大口鲜血,紧接着耳鼻眼中同时汩汩地流出了血线。

    “啊啊啊啊!”赵管家老泪纵横,拼命用袖子去擦,却怎么擦也擦不完。

    “赵熙,你想做太子,哈哈,不要做梦了。”荣喜终于笑了起来,惨笑声中夹杂着七分绝望与三分幸灾乐祸:“你还不知道吧?太子的肺痨马上就会好,用的正是你所看不起的民间土方,一旦他痊愈便是你的死期到了,这件事红绡早就从太医口中探知,不过看来她并没有告诉你们……哈哈哈哈……”

    “你说什么?”赵熙猛地在马背上坐直,随即向身后的赵元祁使了个眼色。

    赵元祁下马,慢慢踱到红绡身边,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眼神冰冷:“他说的可都是真的?”

    红绡犹有一息尚存,她努力睁大了眼睛,深深地望着面前那个自己曾经妄想过的男人,忽而咧嘴一笑,用早已没有舌头的嘴巴做了个口型:“活该……”

    “噗嗤”地一声,赵元祁手中的长剑贯穿了她的心口,一代佳人就此香消玉殒。

    “哈哈哈哈……”荣喜拍手大笑:“千般算计,终究竹篮打水一场空,你……我……”他指指赵熙,再指指自己,接着环指四周:“还有你……你们……咱们都一样……谁都跑不掉!”

    大笑声中,他一个纵身,反身投向了坡后的断崖,衣衫飘散,犹如一只风中飞舞的蝴蝶。

    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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