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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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膜的你来一下 作者:小布爱吃蛋挞
第12节
一句话就把林妈给镇住了。
她是个开公司的大老板，经历过婚姻失败、爱人背叛，也经历过经济动荡、公司危机，她比那些在家相夫教子平稳度日的女人经历的风雨更多，虽然她常常羡慕那样的温馨生活。
林妈能静下来听话，林正期就不那么头疼。
他还是态度强硬，一丝一毫的不留余地，“你是我妈，我不可能扔下你，他是我喜欢的人，我也不能放心让他走，所以你们都在我眼皮底下我才能安心。这几天他先住在咱们家，等您想明白了我们心平气和的谈好了再说，秦阿姨，公司那边您打个招呼，给我放个假。”
一屋子人都看向林正期，表情各异。
尤其是熊熙，本以为被关着的会是林正期，可是为什么……好像是他和林妈被关起来的感觉？
林正期平时在外面叛逆，在家几乎都听林妈的，反正她习惯了强势。可林正期现在说了这样的话，林妈不知道为什么就沉默了，她看着曾经小小的孩子变成了需要她抬头仰视的男人，什么话都没说。半晌，忽然叹了口气，推开秦阿姨，自己回房去了。
还没进门，林正期对着她的背影说了句，“我不是林文东，我不会丢下你的。”
林妈脚步顿了顿，然后加快步子往卧室跑了。这一晚发生的事情太突然，她需要自己静静。
可林正期不放心她自己静，他拉着秦阿姨的胳膊让她在这儿住几天，去他妈那屋看着，万一林妈想不开又折腾自己。
说是不会拦着她去死，哪能真不拦。
秦阿姨看看林正期，这个此刻还在拉着自己胳膊苦笑的孩子，好像和记忆中那个嘴甜的喊她“漂亮阿姨”的孩子已经不一样了。她又看了看旁边的熊熙，从再回来他就一句话都没说，低眉顺目的站在一旁，嘴倔强的抿着。
秦阿姨拍拍林正期的手，“你妈受过那么多苦了，你……你好好想想。”
即使是面对温柔的阿姨，林正期还是那句话，“我就是看见过我妈受的苦，那些苦我不想让熊熙再受一次。”
秦阿姨没话回他，张了几次嘴也说不出什么，摇了摇脑袋追去林妈屋了。
偌大的客厅一时静悄悄的，熊熙站在一旁不说话，林正期上前拉着他的手把人拉回自己卧室，“你先住我屋。”
熊熙点头，然后又问：“你呢？”
“我睡客厅。”林正期揉揉熊熙的头发，“你不用一脸‘我错了’的样子，咱俩没错，你越这样我妈越觉得你欠他。”
熊熙垂垂嘴角，“你妈说的也……也没错。”
他妈抢了她老公，他又来抢她儿子了。
林正期伸着食指戳在熊熙脑袋上，“怎么着，觉得她说的对？那你走吧，咱俩分开，别让她生气，这样就皆大欢喜了？”
熊熙听他这么说，一把把林正期抱在怀里，闷哼了一声，“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林正期感受着熊熙贴紧自己的温度，感受着他没说出来的那些喜欢，虽然前路还是让人心烦，不过应该……没那么难吧。
两人抱了一会儿，林正期看看时间都半夜了，也不知道这楼上楼下的听见自己家的声音会怎么想。他拍拍熊熙的背，“睡吧，明天早点儿起。”
熊熙松开他，“嗯”了一声，“要不然我睡沙发吧。”
两个人腿都那么长，蜷在沙发上睡不会舒服的。
“别，我怕我妈晚上出来看见沙发上睡得是你，一时气不住拿刀捅死你。”林正期开着玩笑，从柜子里拿了床薄被，客厅里挺暖和的。
熊熙跟着出去帮他铺床，把长沙发上的垫子都拿到一旁，让空间宽一些，又搬了个脚凳放在沙发尾让林正期伸出来的脚压着。帮林正期掖了掖被角，熊熙亲了下他脸，“晚安。”
然后关了客厅的灯回了林正期卧室。
光线忽然暗下来，秦阿姨适应了一会儿才关上卧室门转身往床边走。
屋里还有床头灯开着，林妈眉头拧着，“他们睡了？”
“嗯，睡了，小期在客厅睡得，那个应该睡在小期卧室。”秦阿姨想了想，没说两个睡前还来了个晚安吻。
林妈带着浓重的鼻音，感觉随时能再哭出来，“小秦，你说我是不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这辈子让林家人来报复我。”
“你怎么这么说呢，林文东不是东西，小期可是好孩子啊。”
“好孩子？真是个好孩子啊，跟林文东一样是个情种！我是不是又得大度的成全他们，不然就是蛇蝎妇人了？”林妈想起来当年林文东跪在自己面前求她把离婚协议书签了，他当时只知道姚雪君需要他的保护，却完全不想想自己和儿子以后要怎么生活。
秦阿姨听见林妈的哭声，躺在一旁拍着林妈的胳膊安慰他，“法云大师不是说了么，有果必有因，万事顺天意，不要强求。”
两人说着那天上香时和大师说的话，居然都有些“天注定”的感概，哭闹了一晚，林妈也觉得累了，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倒是秦阿姨，想起来自己那个刚上幼儿园就和丈夫一起车祸身亡的女儿，心里一阵难过。她也曾想过，如果女儿长大了，挑选的对象是她不满意的，她要怎么棒打鸳鸯，可还没来得及等到女儿让她心烦……
如果今天的林妈换成她，她会怎么做？
哎，哪有什么如果，人活着，比什么都好。
第二天早上，这个家里起的最早的人居然是熊熙。
他从林正期衣柜里找了件针织衫和牛仔裤，两人的尺码一样，以前起床经常错穿衣服。
经过客厅的时候，看见林正期面朝着沙发侧躺着，t恤蹭到背上，露出来窄劲的腰。熊熙走过去帮他把衣服扯下来，顺便伸手进他裤子里捏了捏林小二，把人给吵醒了拿着抱枕打他，这才心满意足的把被子给他盖了盖，抬脚进了厨房。
虽然在这里还是有些不适应，可熊熙看着林正期的态度，不想只躲在他身后让他担着，住都住下了，还是好好表现让林妈早点儿接受他们比较好。
家里的食材很多，熊熙挑着会做的做了，煮了个打卤面又煎了蛋做了小菜。
被香味吸引，又被熊熙闹了一下，林正期很快也起来了，回卧室换了身衣服，把自己和熊熙换下来的旧衣服卷在一起扔到洗衣机里，然后把两人的内裤……以前都是熊熙在洗，这么一看扔哪儿都不合适，干脆放在洗手池里洗了起来。
他俩这么一吵吵，屋里的两个老人也睡不着了，一前一后的从卧室里出来，林妈去洗漱的时候看见林正期在拧干内裤，颜色不同的两条，想想也知道是两个人的。
林妈阴阳怪气的说了句，“真有出息。”
林正期也不恼，“平时都是他洗，你要是不嫌弃以后换下来让他一起洗。”
林妈差点拿电动牙刷在他脑袋上戳个坑。
林正期躲着跑出去晾衣服，再回到客厅的时候就看见饭桌上摆着饭，林妈和秦阿姨已经在吃了，熊熙倒是老老实实的站在一边没动作。
林正期过去坐下，拉了一把熊熙让他坐在自己旁边，“你怎么跟古代的小媳妇似的，这是打算站一边伺候？”
笑完了熊熙又去气林妈，“妈您这是非要演恶婆婆？”
林妈把筷子一摔就要走，秦阿姨连忙把人劝住，然后生气的对林正期说：“你闭嘴！”
林正期于是不再说话，面条吸溜的比谁都响，和旁边斯斯文文吃饭的熊熙完全不一样。
吃完了熊熙主动的要去刷碗，被林正期给按下，“你跟我妈看电视去吧，我去刷。”吩咐完了又拜托秦阿姨，“阿姨你去公司趟把事情交代交代。”
林妈根本不想跟熊熙看电视，没好气的说：“不用，小秦我跟你一起去公司。”
林正期上前从背后抱住林妈的肩膀，她瘦瘦小小的在他怀里，早不是小时候需要他依仗的那个无所不能的女人。
林正期开口，“你就在家呆着，你这些年的假期攒起来能歇一年了，我领你出去散散心。”
林妈挣扎，“我不需要！”
林正期拖着他妈就给按到沙发上去坐着，“阿姨你先去吧，我妈在家养病。”
“我没病！”林妈捶了林正期一下。
“行，我有病，你在家照顾我。”林正期不讲理的说，看着秦阿姨走了关了门，才放开林妈，严肃的跟她说：“你就当我有病吧，而且没法治了，你要是真的爱我就让我任性一回。”
林妈随手捞起什么就往林正期身上扔，良好的教养都被他给气没了，爆了粗口骂他，“你他妈一天任性几百回！”
林正期安静的被她打，牢牢地坐在一旁受着。
“阿姨，吃个橙子再打。”一直不吭声的熊熙忽然伸手递过来一块橙子，无比诚恳的让林妈补充点儿体力。
林妈把手里的蕾丝布垫扔到熊熙手上，水果刀划在拇指上冒了血，熊熙无所谓的自己含着吸了下，又把橙子举起来，“阿姨，吃个吧。”
林妈觉得自己要崩溃了。
第43章
接下来的日子，林妈的崩溃一日重似一日。
因为她几乎是被“囚禁”起来然后被迫欣赏自己的儿子和那个叫熊熙的小子每天秀恩爱。
熊熙去倒垃圾，林正期给他拿鞋；林正期换下来的衣服，熊熙去洗；熊熙做饭，林正期在一旁摘菜；有次中午她还看见熊熙给客厅休息的林正期盖被子！
公司的事林正期全权托付给了秦阿姨，林妈只有每天晚上能跟下了班的秦阿姨交流交流工作，其他时间就是在家里看电视。
林正期还给她买了一箱毛线，让她在家织毛衣解闷。
林妈跳脚：“织个毛线啊！”
林正期点头，“就是织毛线，我买了教学视频，你跟着学一下。”
林妈还每开骂，熊熙已经抱着一团大红色毛线坐在她身边，开了电视的教学视频，一板一眼的学起来。不过这方面还是女人比较有天赋，林妈虽然以前不会织，可是看见熊熙不停的漏针错针，一条毛巾，对，她不想把那玩意儿教做围巾，一条毛巾被他织的又是疙瘩又是窟窿的，林妈还是给他拆了重新演示给他看怎么做。
林正期看着那两人沉默的坐在一起，嘴角扬起一抹笑，他吩咐熊熙：“我去超市买点儿吃的，你让着我妈，别让她伤着自己，要是打你的话就忍着，反正她也不敢真打死你。”
他这话就是当着林妈面说的，气的林妈嘴角抖了好几下。
熊熙笑着冲他比了个中指，然后又低下头继续打毛线去了。
家里只剩下这不对付的两个人，熊熙还真有点儿害怕林妈会冲动，不过也做好了受着的准备了。前两天睡觉前林正期还和他进行了一番很有深度的对话，对话内容是:林正期问他：“你知道为什么许多同性恋人出柜不成功然后分手了么？”
熊熙摇头。
林正期告诉他：“因为他们不够坚定。”
熊熙“哦”了一声。
林正期又问：“你知道为什么我坚信我妈会接受我们么？”
熊熙以为林正期想跟他表白，有些害羞的答：“因为我们很爱对方。”
林正期摆手，“不是。因为我们够不要脸。”
熊熙：“……”
总之，后来林正期说了好几次要把这种“不要脸”的精神发挥到底，给林妈看清他们的态度，要么死，要么不死两人就要在一起，就是这么强硬，一点儿商量的余地也没有。
或许是这样的方法实在太强势，林妈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每天都在被洗脑。
林妈说：“网上说同性恋是精神性疾病。”
林正期也不反驳她：“那你就当我们俩都病入膏肓了吧，治不了。”
林妈哭：“是不是小时候的事给你留下阴影了？”
林正期顺着她：“有可能，我心里面好大一块阴影，都刻着熊熙的名儿。”
林妈跟他谈心：“所有人都要结婚生子的，同性恋不会被社会认可的。”
林正期反问：“你跟林文东也结婚了，你过得开心么？要是给你选择的余地，你不觉得跟秦阿姨一起生活都比和林文东一起好？”
林妈生气：“我跟你秦阿姨才不是那种龌龊的关系！”
林正期无所谓的耸肩：“行，我们龌龊，我宁愿这么龌龊的过着也不想跟你似的结了婚天天窝火。”
林妈想起那些往事，眼神不太自然：“可是起码他给我留下了一个你，你跟熊熙在一起，孩子怎么办？没有孩子的感情怎么会稳定啊。”
林正期没提醒她有了孩子一样不稳定，不过他从钱包里掏出来一张照片，是他和熊熙还要污婆的合照，他指着污婆跟林妈说：“你看，这是你孙女。”
林妈扶着额头相信了林正期脑子可能真的有病。
林正期走了，屋里只剩战战兢兢的熊熙和已经能熟练穿针的林妈，她好像对这件事情充满了新奇，抻线的时候看见了熊熙表情很不自然，嗤笑一声：“我还真能捅你么？”
熊熙抿着嘴，心里默认。
林妈无语，在公司一天要说十几个小时的话，回家了除了跟林正期那死小子斗嘴，居然都没什么话好说，她第一次跟熊熙正常的交谈，“姚雪君小时候给你织过毛衣么？”
“嗯，每年都会织两件，换着穿。”熊熙对小时候的事印象很深。
“哎，我都没给林正期织过。”林妈叹了口气，“我小时候确实对他们父子俩不够关心，林文东说我不像女人，说的也没错。”
熊熙停了手里的，木针，“阿姨，那是她们的错，跟你没关系。”
林妈苦笑了下，最开始她也是这么觉得，可十几年过去，她也反思了不止一次，一段婚姻失败了，两个人肯定都有责任。
她没说什么，又问了句：“你什么时候跟林正期好上的？”
熊熙思考了下，“我从小就喜欢他。”
林妈的笑僵在嘴角，“我要是一直不同意，你们打算怎么办？”
熊熙实话实说：“缠着你，林正期说您很爱他，会同意的。”
“爱也是分什么事，这种事，我不可能由着你们胡闹。”林妈忽然严肃。
熊熙不搭腔，他的心早就被磨的油盐不进了，别人说他不喜欢听的话他就当听不见，也不翻脸。这幅样子让林妈很挫败。
“你在我家住了这么久，你爸都不找你？”
“我跟他说要出去一阵子，他没说什么。”
“过年你也打算在我们家？你爸这都同意？”
“我爸还有一个儿子。”熊熙没详细解释，可这一句也就足够林妈明白熊熙在家是什么地位了。
她忽然像林正期一样好奇的问：“你后妈打你么？”
熊熙被那似曾相识的八卦之火烧的很是尴尬，摸了摸鼻子：“不打。”
林妈觉得很没劲儿，过了会儿又问：“我听人说你高中的时候一直是全校第一，为什么高考没考好？”
熊熙这个回答的很直接：“考试前一晚继母跟熊烈不知道吃了什么，食物中毒了，我爸不在家，我送他们去医院，一直折腾到第二天早上，有些影响心情。”
“哦。”林妈拉长腔应了一声，不知道什么语气的说了句，“你倒是善良。”
“我只是怕我爸以为他不在家我要毒死那母子俩而已。”熊熙垂着眼，小时候有次熊烈也是拉肚子不止，熊爸就怀疑是熊熙干的好事，还打了他一巴掌……
林妈看着熊熙那个样子，居然有点儿心疼，想安慰两句，林正期回来了，于是把话给咽了下去。
她忽然有点儿理解这两人为什么非要在一起，刚才有一瞬间，她居然觉得熊熙和林正期好像。
熊熙起身接过林正期买回来的东西去整理，林正期上下打量了一圈，确定家里没发生什么暴力械斗，放下心把东西给他，走到林妈身边，给她看封寒刚发给他的照片。
照片里的污婆努力的把脑袋伸进一个晾衣架里，好像戴着王冠一样骄傲。
“妈，看你孙女近照。”林正期翻看着封寒发的那些图。
“神经病。”林妈理都不理他。
林正期一本正经的：“是不是觉得接受你儿子是同性恋比接受你孙女是只猫要容易一点儿？”
“滚。”林妈连人带手机一起推开了。
春节将近，熊熙真就跟扎根在林家一样，因为穿的一直都是林正期的衣服，林妈有好几次看背影差点儿把人给认错了。
林正期那天给林妈“放假”，和熊熙开车领着她出去逛街买衣服，也不管林妈什么意见，只要试穿好看的就一路买买买、刷刷刷。把林妈打扮好了随便买了两件衣服当他们过年的新衣，同一款式的两个色。
店员包衣服的时候不住的恭维，对着林妈夸她“两个儿子”又帅又孝顺，夸得林妈都不知道怎么回。
午饭去吃的林妈喜欢的菜式，林妈也不知怎么就蹦出来一句“做的还没熊熙做的好吃”，说完了好像很懊恼的样子，再不说话了。
吃完了林正期直接拉着人去楼下的ktv唱歌，点的全是老歌，跟熊熙一人拿沙锤一人拿手锣，打着节拍让林妈唱歌。
后头林妈唱累了，坐下换他们去唱，熊熙点了首粤语歌，全程盯着屏幕，都没回头看另外的两人。
“垂下眼睛熄了灯/回望这一段人生
望见当天今天/即使多转变/你都也一意跟我共行曾在我的失意天/疑问究竟为何生但你驱使我/担起灰暗/勇敢去面迎人生
若我可再活多一次千次/我都盼面前仍是你
我要他生都有今生的暖意
没什么可给你/但求凭这阙歌
谢谢你风雨内/都不退/愿陪着我”
唱到那一句“谢谢你风雨内，都不退，愿陪着我”，林正期眼睛痒痒的，让人忍不住想去挠，挠了一下两下，还是止不住难过。
林妈被他们两人的气氛感染，居然也有些伤心，她想着秦阿姨说的那句“能活着比什么都强”，只觉得心里一直有什么在松动。
那天他们回家后都没什么话，晚上林妈却接到一个让人意外的电话，居然是阔别十年的林文东回来了，辗转打听到了她的电话，说春节回来祭拜他爸妈，想看看他儿子林正期。
林妈在林正期面前可以发狂愤怒，可在“外人”面前却总是摆着清高的模样，就像当年林文东求她离婚时一样，她高傲的自尊不会让她看起来落魄，她全程像是跟一个不太熟的旧友聊天一样打了五分钟的电话，最后让林文东把见面的时间地点发给她，她会转告给林正期。
她刚挂了电话，林正期就一脸惊奇的凑过去，“你让我跟他见面？”
“见，为什么不见，你得去让他看看没有他你过得多好。”林妈拇指指甲掐在食指关节上。
“要不要我替你揍他一顿？小时候打不动，现在揍个糟老头我肯定没问题！”林正期挥了挥拳头。
熊熙适时的递上一个削了皮的苹果，“阿姨，吃苹果。”
林妈接过去，若有所思的看着熊熙，“你妈应该也回来了，她要见你的话你会去么？”
熊熙低着头，没作声，他也不知道。
林妈咔嚓咬了口苹果，还是讨厌姚雪君，“你别去了，我给你当妈。”
第44章
一句“我给你当妈”，把林正期和熊熙都给炸懵了。
林正期是知道熊熙一直挺想熊妈的，听到林妈不让他去见自己十年没见的母亲，皱了皱眉头，“妈你别闹。”
“好。”熊熙却低着声音一口应下。
林正期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林妈和熊熙默契度极高的都说困了，分别进了各自的屋子。林正期觉得自己心里七上八下的，又惊又喜，感慨林妈这个“王母娘娘”终于松了口，又被她松口的条件给弄得哭笑不得。
他跟着熊熙进了卧室，感觉熊熙只看背影就一身的落寞，似乎连林妈的松口都不能让他开心起来。
林正期把卧室门关上，从身后抱住了熊熙，两人站在床边都没说话。林正期捏捏他的腰，“在想什么？”
熊熙返过身来，坐在床边，抱着林正期的腰，头靠着他的小腹，“你呢？”
“我啊……”林正期一下一下摸着熊熙的发顶，“我想的有点儿多。不过最想的是跟你干一炮庆祝下。”
熊熙听了他的话，松开他的腰，修长的手指一颗颗的解着自己身上穿着的属于林正期的衬衣。
本来看他穿自己的衣服就觉得很带感，现在看他脱更带感了。林正期站的笔直，低头看熊熙一点点动作。
熊熙似乎什么都没在思考，脱了衬衣，又脱了裤子，最后什么都没穿的仰躺在床上，“来吧，你在上面。”
“在上面”一直是林正期的执念，他听到熊熙这么说很开心，也没脱上衣，直接解开皮带拉开拉链，把内裤往下褪了一半，连同外面的裤子一起挂在腿弯。
熊熙躺着，可脚还在地上，腿贴着床沿，林正期这么挤在他两腿中间站着磨蹭着。
熊熙闭上眼睛想，或许一场激烈的性事是不错的选择，累了睡着了，就什么都不用想了。
林正期本来也这么觉得的，可看见熊熙一副被害者模样躺在那儿，居然有点儿侵犯不起来了。
这时候上了他，万一给这孩子留下什么心里阴影就不好了。
他这么想着，又蹲下去把裤子给提起来，安安分分的开始穿衣服。
熊熙不过闭了会儿眼睛分神，半天没听见林正期的动静，纳闷的眯着眼看他，只见林正期已经穿好了衣服，正在整理衬衣下摆。
熊熙呼了口气，坐起来一把拉住林正期，连滚带翻的把人一起带到了床上，咬着牙问他：“我裤子都脱了，你现在不干了？”
林正期解释：“我怕你……”
他都没来得及说完，就被熊熙给吻住。被子被熊熙用脚勾上来，从头到尾的盖了个严严实实，“你小声点儿，你妈那屋能听见。”
“唔……”
事实证明，一场激烈的性事确实是很好的解决烦恼的方法。
如果不是被压的那个就更好了——林正期累的睡着前最后一刻的想法。
虽然晚上纵了欲，第二天熊熙还是一早就起来了，起来之后照旧是贤惠的去做了早饭，然后在不算特别晚的时候把林正期给亲醒了。
说起来，其实是熊熙更累一些，可林正期有起床气，哼哼唧唧的拿枕头扔他，不想起。
熊熙把地上的枕头捡起来，这随手扔东西的习惯还真跟林妈一毛一样啊。
“快起来，你想让你妈知道昨晚咱俩干了什么是不是？”熊熙坐在一旁，揪着林正期的耳朵叫他。
“滚蛋，都是你强迫我的！”
“不是你说干一炮庆祝的么？”熊熙无语的笑了，手伸进被窝帮林正期按摩腰，“快起来吧，求求你了，你妈刚对我印象好点儿。”
林正期吃软不吃硬……既然他诚心诚意的求了，好吧，那小爷就勉强起一下。
揪着乱蓬蓬的头发，林正期坐起来还是忍不住埋头抱着熊熙打瞌睡，“我不想起，你随便跟我妈瞎扯个理由吧。”
好久没有这么温存了，在林妈面前一直保持距离的两人像得了肌肤饥渴症一样，一抱着就分不开，也不觉得腻歪。
“咳咳。”林妈起床没看见沙发上的人，客厅也空荡荡的，走到他们门口的时候看见两人依偎在一起的背影，握拳在嘴边咳了咳。
似乎还是有点儿受不了两人亲热，林妈脸色不太好看，“出来吃饭！”
说完就快步走了。
熊熙无奈的捏着林正期的下巴，让他抬头看着自己：“看见你妈不高兴就高兴了？”
林正期自暴自弃的一头又倒在床上，“看都看见了，我再睡会儿。”
“别睡了，你今天不是要去见你爸么？”熊熙把人给硬拉起来，朝着他没穿衣服的肩膀上咬了好几口，“你怎么那么能睡！”
想起来要见林爸，林正期这才开始慢吞吞的拿着衣服穿，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可能真怀孕了。”
“……”
林文东跟林正期约见的地点离林正期家不远，熊熙和林妈两人在家吃午饭，都有些心不在焉。
林妈没话找话，“我昨天说，那个，不让你去见姚雪君，你真不去么？”
熊熙“嗯”了一声，“您不喜欢我就不去了，反正以后还是和您相处的时间更长。”
“你想你妈么？”
“想。”熊熙诚实的答。
“那你说，林正期是不是也想他爸呢？”林妈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
“应该吧。”
“你就不能安慰一下我么！”林妈嗔怪的瞪了熊熙一眼。
“那就不想。”
“怎么没有情趣林正期喜欢你什么啊？”林妈替自己儿子嫌弃了句。
熊熙被噎到，放下筷子，“阿姨你是不是很焦虑？我也很焦虑，我们去看看好不好？”
“看什么看，人家又没约咱们！”林妈拒绝，“你有点儿出息，等人家请了再说。”
是啊，林文东约了林正期，熊妈为什么不约自己呢，她不想见他么……
似乎看出来了熊熙的心思，“你妈估计是不想联系你爸，所以还没有找到你联系方式吧。”
林妈的话才落，林正期的信息就发过来，“林文东说你妈也想见见你，问我知不知道你电话，给他么？”
熊熙的手指在键盘上按了半天，删了又写，写了又删，最后还是回：“算了。”
林妈很没节操的一直明目张胆的偷看熊熙手机屏幕，看见熊熙最后说“算了”，很不厚道的笑了，“就是，不找她。”
此刻的林妈一点儿不像那个骄傲的女王，就跟被人抢了糖的小孩儿似的，斤斤计较。
“不找她。”熊熙重复了一遍她的话。
“哎，林正期还说什么了么？”
熊熙原话问过去，“阿姨问你那里还有什么情况没？”
林正期回了几张图，pad、阅读器、游戏键盘，全是些最新的电子设备，“送了我这些。”
林妈抢过熊熙的手机，“都收下，别客气，他欠你的！”
熊熙好笑的看着林妈和前几天完全不同的表现，犹豫了一下，抬手搭在林妈的肩膀上，“你还放不下他么？”
林妈斜着眼看熊熙，“不是放不下他，是咽不下那口气，对他早没感觉了。”
“嗯……”熊熙安静的看着手机，林正期说熊妈没来，那他也就没什么想知道的了。
到底是林正期的……男朋友，林妈渐渐接受了这样的设定，而且熊熙比林正期听话多了，每次垂着眼的样子又那么可怜。林妈觉得母爱泛滥，摸着熊熙的后脑勺，“怎么的，我说给你当妈，是比不上姚雪君还是比不上你后妈？”
熊熙收起手机，“不是，妈……”
这个称呼说出来也没想象的那么难，熊熙说完以后觉得心情好了很多，又有些害羞，“我回屋里睡个午觉。”
“好。”林妈手从他脖子上移开的时候不小心扯到了针织衫领口，然后就看见了……一圈吻痕。
气氛瞬息万变，熊熙抓着手机，快步离开了客厅，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林正期并不知道家里那俩人谈心的状况，他就觉得眼前这情形也是够诡异的。
林文东虽然没带姚雪君来，但是他领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
“珺珺，这是你哥哥。”林文东教小女孩喊人。
那小姑娘一看就是娇惯着养大的，打扮的跟洋娃娃一样，穿了个红色的斗篷，眼睛滴溜溜的转，看见林文东送给林正期的那些东西也不吵，只是撒娇让她爸回家也给她买一套。
林正期觉得挺神奇的，要说弟弟，熊熙算一个，可家里还真没什么沾亲带故的妹妹，不知道是不是血缘的关系，他居然觉得这小姑娘挺好看的。
林文东中间出去接了个电话，只有兄妹两人独处。林正期拿起手机来要把这个“神奇的东西”拍给熊熙看，他一边拍一边把小女孩的帽子给戴上，笑嘻嘻的说：“小红帽。”
小女孩也不怕生，指着林正期问：“你是狼外婆么？”
林正期皱着鼻子：“对，我是大灰狼，不过我不吃老太太，我专吃你这种小女孩！尤其是爱哭的小孩！所以你老实的坐着别出声。”
果然小女孩被吓到了，大眼睛里含了泪，也不敢哭，老实的坐在沙发上等爸爸回来救她。
她这个样子林正期更高兴了，因为那副模样和熊熙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啊！
说起来，这小妹的长相几乎融合了她爸妈所有的优点，眼睛鼻子像熊熙，嘴唇有点儿像林正期，怎么看怎么可爱。
林正期把照片传给正在屋里躺着的熊熙，附言一句：“这姑娘身体里流着你和我的血啊。”
第45章
熊熙被林正期的胡言乱语打败，在林妈那里的不好意思消失的烟消云散，手指飞快的敲着屏幕回复：“早上才怀孕，中午就生出来了，你挺厉害。”
林正期回了个“上哭你”的表情，然后跟他说：“这是你妈和我爸的孩子。”
这句话有神奇的魔力，熊熙像被施了定身术一样一动不动的，头脑放空。
林文东和姚雪君走了十年，这十年他们没有跟儿子联系过一次，就连两人高考的时候都没有问一句考的怎么样要去哪里上学。他们走的那么彻底那么潇洒，十年以后回来了，还带回来个孩子。
熊熙问自己：他这么多年想念的、盼望的那个女人，早已经不是只属于他的母亲。如果她有一分的记挂自己，怎么可能从来不找他？
熊熙没有再回复林正期，林正期也没再开玩笑，只是说了句：“别告诉我妈。”
“嗯。”熊熙回的很快，“你早点儿回来，想你了。”
好像忽然明白了为什么那个被称作母亲的人可以狠心不回来一样，熊熙心里又轻又重，他握紧了手机，用力的向上瞪着眼睛，不让眼泪落下来。
以后，他只有林正期一个亲人，其他的，就算了吧。
林正期和他想的差不多，甚至比熊熙更豁达些，熊熙这些年只是在家里受冷落自己把心防备起来有些孤僻，他却不是，他跟林妈孤儿寡母的，林妈怕继父虐待他一直没再嫁，母子俩算是相依为命的，所以他除了保护自己更学着去保护母亲。
看见林筱珺，他虽然有震惊，但也不至于恨林文东。林妈说过，有爱才有恨，他根本不爱他那个懦弱的父亲，更谈不上恨了。
不过逗小姑娘还是挺好玩的。
他问她：“你上学了么？”
林筱珺因为被他警告过不许哭闹不然会被吃，一直憋着不说话，现在听他问了，眼睛望着林文东离开的那个门，想着为什么爸爸还不回来。
林正期恶毒的想，他如果告诉林筱珺她爸对自己做的那些破事，小孩就算听不懂也会留下心理阴影吧？可也就是想想，话没说出口，看见那双酷似熊熙的眉眼就说舍不得吓她了。
林筱珺怯怯的答：“今年就要上一年级了。”
“哦。”林正期没想到她比看起来还小，笑的邪邪的，“你名字是哪两个字？”
“林筱珺，筱是细竹的意思，珺是美玉的意思。”小女孩把爸爸教过她的话说给林正期听。
林正期用了半分钟思考细竹是什么筱，美玉是什么珺，想了半天没确定是哪两个字，不过没关系，反正听起来就挺难的，他笑的更邪恶了，“哎哟，你知道上学要考试么？要写作业还有做卷子，你名字那么难写，别的小朋友都开始做题了，你还在写名字，说不定别的小朋友卷子写完了你都没写好名字呢。”
林筱珺再次被吓到，瞪着大眼睛不说话。
“而且老师最喜欢罚学生写名字了，动不动就要写一百遍，别家小孩名字简单，写起来快，你一百遍顶人家两百遍，一百是多少你知道么？写一百遍名字大概要写一作业本那么多。”林正期生动形象的跟她讲解着，讲得她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的时候才停下。
林文东说完电话回来，终于看见了亲人，林筱珺“呜哇”的一声就哭出来，惹得邻桌的顾客频频看过来。
林文东皱了下眉头，“你跟她说什么了？”
“爸爸我要改名字！我要叫林二呜呜……我要叫林二……”林筱珺没什么心眼儿的哭着，想到要罚写一百遍名字就觉得很崩溃，刚才林正期说他是她哥哥，他才是林一，于是林筱珺就非要去当林二。
林正期耸了耸肩，“你的宝贝女儿好像需要好好安抚一下，东西我也收了，人我也见了，没什么事我就回家去吧，我妈还等着我吃饭呢。”
时间是下午一点半，这个点儿，午饭晚饭都不沾边，林正期明显是不耐烦了随便扯了个理由。
林文东也明白，可他根本没和儿子说几句话，有些不甘心的问：“和我待一会儿就那么难么！”
“你为了不和我妈呆一会儿都离婚了，我不想和你待有什么问题么？”林正期已经开始穿外套了。
站在桌旁，他拉上外套的拉链，对着西装革履的林文东说：“我跟我妈都过得挺好，当然我不觉得你可以因此不愧疚，因为不管从哪方面说，你都是个人渣。”
“林正期！我是你爸！”林文东青筋暴起。
“管生不管养的人，有什么资格说是我爸？”林正期笑了，“要不是看在你提供了一半染色体的份上，我早替我妈揍你了。”
“你！你个不孝子！”林文东不想吓着女儿，可被林正期的话气的手指都在颤抖，果然是那个女人的儿子，说话总是这么咄咄逼人。
“哟，林文东，你还指望我孝顺你呢？”林正期像是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把沙发上一堆东西给抱在怀里，“东西我拿走了，你这些年没给的抚养费我就当你给了，遗产我就不要了，我妈挣得钱够我挥霍到八十岁了，你的钱就留给这个，林二妹妹吧。”
说完了，也不管林文东还有什么话想说，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他以为自己是不恨的，可是怎么可能不恨，看着林文东给林筱珺擦嘴系扣子的时候，他心里恨得想把玻璃窗给砸碎。
可也就是这样了，他觉得现在挺好的，他和他妈都过得挺好，他得给他妈找一帅老头，又帅又体贴那种，不为了气林文东，那个人根本不配再出现在他们的生活中，既然已经消失了十年，那就继续消失吧。
回到家，他又成了那个玩世不恭的他，好像在路上对着一根电线杆子施暴的人不是他一样。
林妈穿着睡衣，好奇的问他：“说什么了？”
林正期把一堆礼物放到卧室地上，踹醒了闭着眼休息的熊熙，“看看有什么想要的，剩下的拿回去送你同学吧。”
说完了又去客厅找林妈，皱着眉头，“你怎么穿这么少，再披个开衫去。家里两个青壮年呢，你穿成这样孩子看了把持不住。”
林妈扭头就要去找水果刀。
林正期开完玩笑，把自己衬衣外面的羊毛背心脱了，直接套在林妈身上，看着不伦不类的，他也没管，跟林妈汇报中午见面的情形，“他长丑了，又老又丑的，很后悔当年的事，希望我和你能原谅他。”
林妈一抱臂，“我不原谅。”又看向林正期，“你也不许原谅。”
“当然了。”林正期赞同，“长得又不帅我为什么要原谅他？”
林正期就这么和他妈说了半个小时林文东的坏话，说的林妈特别解气，说到最后，林正期都快编不下去了，总结了一句：“他说你把我养的很好。”
就这一句，一直像是聊别家八卦的林妈忽然想起来这是自己家的事一样，抓着林正期的胳膊哭起来。
熊熙半只脚迈出卧室，听见哭声又退回去了，顺手带上了房门。
声音不大，但是客厅的两人都听见了。
林正期揽着林妈的肩：“你哭什么啊，为那种人不值当的。”
林妈擦了擦脸，“也是，我肯定是在家闲出病来了，明天我要回去上班。”
“上什么班啊，过完年再说吧，还有三天了，您消停会儿。”林正期抽了桌上的面巾纸给林妈。
“三天能耽误十几万你知不知道，反正你的事我也想开了，你们爱怎么样怎么样吧。但是对外不许乱说，就说熊熙是我认的干儿子行了。”林妈吩咐着，让林正期嘴上有个把门的。
“随便你怎么说，反正我们也没打算满大街的让人家认识。”林正期扯开自己领口的扣子，“妈，我困了，去睡会儿觉。”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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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
一句话就把林妈给镇住了。
她是个开公司的大老板，经历过婚姻失败、爱人背叛，也经历过经济动荡、公司危机，她比那些在家相夫教子平稳度日的女人经历的风雨更多，虽然她常常羡慕那样的温馨生活。
林妈能静下来听话，林正期就不那么头疼。
他还是态度强硬，一丝一毫的不留余地，“你是我妈，我不可能扔下你，他是我喜欢的人，我也不能放心让他走，所以你们都在我眼皮底下我才能安心。这几天他先住在咱们家，等您想明白了我们心平气和的谈好了再说，秦阿姨，公司那边您打个招呼，给我放个假。”
一屋子人都看向林正期，表情各异。
尤其是熊熙，本以为被关着的会是林正期，可是为什么……好像是他和林妈被关起来的感觉？
林正期平时在外面叛逆，在家几乎都听林妈的，反正她习惯了强势。可林正期现在说了这样的话，林妈不知道为什么就沉默了，她看着曾经小小的孩子变成了需要她抬头仰视的男人，什么话都没说。半晌，忽然叹了口气，推开秦阿姨，自己回房去了。
还没进门，林正期对着她的背影说了句，“我不是林文东，我不会丢下你的。”
林妈脚步顿了顿，然后加快步子往卧室跑了。这一晚发生的事情太突然，她需要自己静静。
可林正期不放心她自己静，他拉着秦阿姨的胳膊让她在这儿住几天，去他妈那屋看着，万一林妈想不开又折腾自己。
说是不会拦着她去死，哪能真不拦。
秦阿姨看看林正期，这个此刻还在拉着自己胳膊苦笑的孩子，好像和记忆中那个嘴甜的喊她“漂亮阿姨”的孩子已经不一样了。她又看了看旁边的熊熙，从再回来他就一句话都没说，低眉顺目的站在一旁，嘴倔强的抿着。
秦阿姨拍拍林正期的手，“你妈受过那么多苦了，你……你好好想想。”
即使是面对温柔的阿姨，林正期还是那句话，“我就是看见过我妈受的苦，那些苦我不想让熊熙再受一次。”
秦阿姨没话回他，张了几次嘴也说不出什么，摇了摇脑袋追去林妈屋了。
偌大的客厅一时静悄悄的，熊熙站在一旁不说话，林正期上前拉着他的手把人拉回自己卧室，“你先住我屋。”
熊熙点头，然后又问：“你呢？”
“我睡客厅。”林正期揉揉熊熙的头发，“你不用一脸‘我错了’的样子，咱俩没错，你越这样我妈越觉得你欠他。”
熊熙垂垂嘴角，“你妈说的也……也没错。”
他妈抢了她老公，他又来抢她儿子了。
林正期伸着食指戳在熊熙脑袋上，“怎么着，觉得她说的对？那你走吧，咱俩分开，别让她生气，这样就皆大欢喜了？”
熊熙听他这么说，一把把林正期抱在怀里，闷哼了一声，“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林正期感受着熊熙贴紧自己的温度，感受着他没说出来的那些喜欢，虽然前路还是让人心烦，不过应该……没那么难吧。
两人抱了一会儿，林正期看看时间都半夜了，也不知道这楼上楼下的听见自己家的声音会怎么想。他拍拍熊熙的背，“睡吧，明天早点儿起。”
熊熙松开他，“嗯”了一声，“要不然我睡沙发吧。”
两个人腿都那么长，蜷在沙发上睡不会舒服的。
“别，我怕我妈晚上出来看见沙发上睡得是你，一时气不住拿刀捅死你。”林正期开着玩笑，从柜子里拿了床薄被，客厅里挺暖和的。
熊熙跟着出去帮他铺床，把长沙发上的垫子都拿到一旁，让空间宽一些，又搬了个脚凳放在沙发尾让林正期伸出来的脚压着。帮林正期掖了掖被角，熊熙亲了下他脸，“晚安。”
然后关了客厅的灯回了林正期卧室。
光线忽然暗下来，秦阿姨适应了一会儿才关上卧室门转身往床边走。
屋里还有床头灯开着，林妈眉头拧着，“他们睡了？”
“嗯，睡了，小期在客厅睡得，那个应该睡在小期卧室。”秦阿姨想了想，没说两个睡前还来了个晚安吻。
林妈带着浓重的鼻音，感觉随时能再哭出来，“小秦，你说我是不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这辈子让林家人来报复我。”
“你怎么这么说呢，林文东不是东西，小期可是好孩子啊。”
“好孩子？真是个好孩子啊，跟林文东一样是个情种！我是不是又得大度的成全他们，不然就是蛇蝎妇人了？”林妈想起来当年林文东跪在自己面前求她把离婚协议书签了，他当时只知道姚雪君需要他的保护，却完全不想想自己和儿子以后要怎么生活。
秦阿姨听见林妈的哭声，躺在一旁拍着林妈的胳膊安慰他，“法云大师不是说了么，有果必有因，万事顺天意，不要强求。”
两人说着那天上香时和大师说的话，居然都有些“天注定”的感概，哭闹了一晚，林妈也觉得累了，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倒是秦阿姨，想起来自己那个刚上幼儿园就和丈夫一起车祸身亡的女儿，心里一阵难过。她也曾想过，如果女儿长大了，挑选的对象是她不满意的，她要怎么棒打鸳鸯，可还没来得及等到女儿让她心烦……
如果今天的林妈换成她，她会怎么做？
哎，哪有什么如果，人活着，比什么都好。
第二天早上，这个家里起的最早的人居然是熊熙。
他从林正期衣柜里找了件针织衫和牛仔裤，两人的尺码一样，以前起床经常错穿衣服。
经过客厅的时候，看见林正期面朝着沙发侧躺着，t恤蹭到背上，露出来窄劲的腰。熊熙走过去帮他把衣服扯下来，顺便伸手进他裤子里捏了捏林小二，把人给吵醒了拿着抱枕打他，这才心满意足的把被子给他盖了盖，抬脚进了厨房。
虽然在这里还是有些不适应，可熊熙看着林正期的态度，不想只躲在他身后让他担着，住都住下了，还是好好表现让林妈早点儿接受他们比较好。
家里的食材很多，熊熙挑着会做的做了，煮了个打卤面又煎了蛋做了小菜。
被香味吸引，又被熊熙闹了一下，林正期很快也起来了，回卧室换了身衣服，把自己和熊熙换下来的旧衣服卷在一起扔到洗衣机里，然后把两人的内裤……以前都是熊熙在洗，这么一看扔哪儿都不合适，干脆放在洗手池里洗了起来。
他俩这么一吵吵，屋里的两个老人也睡不着了，一前一后的从卧室里出来，林妈去洗漱的时候看见林正期在拧干内裤，颜色不同的两条，想想也知道是两个人的。
林妈阴阳怪气的说了句，“真有出息。”
林正期也不恼，“平时都是他洗，你要是不嫌弃以后换下来让他一起洗。”
林妈差点拿电动牙刷在他脑袋上戳个坑。
林正期躲着跑出去晾衣服，再回到客厅的时候就看见饭桌上摆着饭，林妈和秦阿姨已经在吃了，熊熙倒是老老实实的站在一边没动作。
林正期过去坐下，拉了一把熊熙让他坐在自己旁边，“你怎么跟古代的小媳妇似的，这是打算站一边伺候？”
笑完了熊熙又去气林妈，“妈您这是非要演恶婆婆？”
林妈把筷子一摔就要走，秦阿姨连忙把人劝住，然后生气的对林正期说：“你闭嘴！”
林正期于是不再说话，面条吸溜的比谁都响，和旁边斯斯文文吃饭的熊熙完全不一样。
吃完了熊熙主动的要去刷碗，被林正期给按下，“你跟我妈看电视去吧，我去刷。”吩咐完了又拜托秦阿姨，“阿姨你去公司趟把事情交代交代。”
林妈根本不想跟熊熙看电视，没好气的说：“不用，小秦我跟你一起去公司。”
林正期上前从背后抱住林妈的肩膀，她瘦瘦小小的在他怀里，早不是小时候需要他依仗的那个无所不能的女人。
林正期开口，“你就在家呆着，你这些年的假期攒起来能歇一年了，我领你出去散散心。”
林妈挣扎，“我不需要！”
林正期拖着他妈就给按到沙发上去坐着，“阿姨你先去吧，我妈在家养病。”
“我没病！”林妈捶了林正期一下。
“行，我有病，你在家照顾我。”林正期不讲理的说，看着秦阿姨走了关了门，才放开林妈，严肃的跟她说：“你就当我有病吧，而且没法治了，你要是真的爱我就让我任性一回。”
林妈随手捞起什么就往林正期身上扔，良好的教养都被他给气没了，爆了粗口骂他，“你他妈一天任性几百回！”
林正期安静的被她打，牢牢地坐在一旁受着。
“阿姨，吃个橙子再打。”一直不吭声的熊熙忽然伸手递过来一块橙子，无比诚恳的让林妈补充点儿体力。
林妈把手里的蕾丝布垫扔到熊熙手上，水果刀划在拇指上冒了血，熊熙无所谓的自己含着吸了下，又把橙子举起来，“阿姨，吃个吧。”
林妈觉得自己要崩溃了。
第43章
接下来的日子，林妈的崩溃一日重似一日。
因为她几乎是被“囚禁”起来然后被迫欣赏自己的儿子和那个叫熊熙的小子每天秀恩爱。
熊熙去倒垃圾，林正期给他拿鞋；林正期换下来的衣服，熊熙去洗；熊熙做饭，林正期在一旁摘菜；有次中午她还看见熊熙给客厅休息的林正期盖被子！
公司的事林正期全权托付给了秦阿姨，林妈只有每天晚上能跟下了班的秦阿姨交流交流工作，其他时间就是在家里看电视。
林正期还给她买了一箱毛线，让她在家织毛衣解闷。
林妈跳脚：“织个毛线啊！”
林正期点头，“就是织毛线，我买了教学视频，你跟着学一下。”
林妈还每开骂，熊熙已经抱着一团大红色毛线坐在她身边，开了电视的教学视频，一板一眼的学起来。不过这方面还是女人比较有天赋，林妈虽然以前不会织，可是看见熊熙不停的漏针错针，一条毛巾，对，她不想把那玩意儿教做围巾，一条毛巾被他织的又是疙瘩又是窟窿的，林妈还是给他拆了重新演示给他看怎么做。
林正期看着那两人沉默的坐在一起，嘴角扬起一抹笑，他吩咐熊熙：“我去超市买点儿吃的，你让着我妈，别让她伤着自己，要是打你的话就忍着，反正她也不敢真打死你。”
他这话就是当着林妈面说的，气的林妈嘴角抖了好几下。
熊熙笑着冲他比了个中指，然后又低下头继续打毛线去了。
家里只剩下这不对付的两个人，熊熙还真有点儿害怕林妈会冲动，不过也做好了受着的准备了。前两天睡觉前林正期还和他进行了一番很有深度的对话，对话内容是:林正期问他：“你知道为什么许多同性恋人出柜不成功然后分手了么？”
熊熙摇头。
林正期告诉他：“因为他们不够坚定。”
熊熙“哦”了一声。
林正期又问：“你知道为什么我坚信我妈会接受我们么？”
熊熙以为林正期想跟他表白，有些害羞的答：“因为我们很爱对方。”
林正期摆手，“不是。因为我们够不要脸。”
熊熙：“……”
总之，后来林正期说了好几次要把这种“不要脸”的精神发挥到底，给林妈看清他们的态度，要么死，要么不死两人就要在一起，就是这么强硬，一点儿商量的余地也没有。
或许是这样的方法实在太强势，林妈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每天都在被洗脑。
林妈说：“网上说同性恋是精神性疾病。”
林正期也不反驳她：“那你就当我们俩都病入膏肓了吧，治不了。”
林妈哭：“是不是小时候的事给你留下阴影了？”
林正期顺着她：“有可能，我心里面好大一块阴影，都刻着熊熙的名儿。”
林妈跟他谈心：“所有人都要结婚生子的，同性恋不会被社会认可的。”
林正期反问：“你跟林文东也结婚了，你过得开心么？要是给你选择的余地，你不觉得跟秦阿姨一起生活都比和林文东一起好？”
林妈生气：“我跟你秦阿姨才不是那种龌龊的关系！”
林正期无所谓的耸肩：“行，我们龌龊，我宁愿这么龌龊的过着也不想跟你似的结了婚天天窝火。”
林妈想起那些往事，眼神不太自然：“可是起码他给我留下了一个你，你跟熊熙在一起，孩子怎么办？没有孩子的感情怎么会稳定啊。”
林正期没提醒她有了孩子一样不稳定，不过他从钱包里掏出来一张照片，是他和熊熙还要污婆的合照，他指着污婆跟林妈说：“你看，这是你孙女。”
林妈扶着额头相信了林正期脑子可能真的有病。
林正期走了，屋里只剩战战兢兢的熊熙和已经能熟练穿针的林妈，她好像对这件事情充满了新奇，抻线的时候看见了熊熙表情很不自然，嗤笑一声：“我还真能捅你么？”
熊熙抿着嘴，心里默认。
林妈无语，在公司一天要说十几个小时的话，回家了除了跟林正期那死小子斗嘴，居然都没什么话好说，她第一次跟熊熙正常的交谈，“姚雪君小时候给你织过毛衣么？”
“嗯，每年都会织两件，换着穿。”熊熙对小时候的事印象很深。
“哎，我都没给林正期织过。”林妈叹了口气，“我小时候确实对他们父子俩不够关心，林文东说我不像女人，说的也没错。”
熊熙停了手里的，木针，“阿姨，那是她们的错，跟你没关系。”
林妈苦笑了下，最开始她也是这么觉得，可十几年过去，她也反思了不止一次，一段婚姻失败了，两个人肯定都有责任。
她没说什么，又问了句：“你什么时候跟林正期好上的？”
熊熙思考了下，“我从小就喜欢他。”
林妈的笑僵在嘴角，“我要是一直不同意，你们打算怎么办？”
熊熙实话实说：“缠着你，林正期说您很爱他，会同意的。”
“爱也是分什么事，这种事，我不可能由着你们胡闹。”林妈忽然严肃。
熊熙不搭腔，他的心早就被磨的油盐不进了，别人说他不喜欢听的话他就当听不见，也不翻脸。这幅样子让林妈很挫败。
“你在我家住了这么久，你爸都不找你？”
“我跟他说要出去一阵子，他没说什么。”
“过年你也打算在我们家？你爸这都同意？”
“我爸还有一个儿子。”熊熙没详细解释，可这一句也就足够林妈明白熊熙在家是什么地位了。
她忽然像林正期一样好奇的问：“你后妈打你么？”
熊熙被那似曾相识的八卦之火烧的很是尴尬，摸了摸鼻子：“不打。”
林妈觉得很没劲儿，过了会儿又问：“我听人说你高中的时候一直是全校第一，为什么高考没考好？”
熊熙这个回答的很直接：“考试前一晚继母跟熊烈不知道吃了什么，食物中毒了，我爸不在家，我送他们去医院，一直折腾到第二天早上，有些影响心情。”
“哦。”林妈拉长腔应了一声，不知道什么语气的说了句，“你倒是善良。”
“我只是怕我爸以为他不在家我要毒死那母子俩而已。”熊熙垂着眼，小时候有次熊烈也是拉肚子不止，熊爸就怀疑是熊熙干的好事，还打了他一巴掌……
林妈看着熊熙那个样子，居然有点儿心疼，想安慰两句，林正期回来了，于是把话给咽了下去。
她忽然有点儿理解这两人为什么非要在一起，刚才有一瞬间，她居然觉得熊熙和林正期好像。
熊熙起身接过林正期买回来的东西去整理，林正期上下打量了一圈，确定家里没发生什么暴力械斗，放下心把东西给他，走到林妈身边，给她看封寒刚发给他的照片。
照片里的污婆努力的把脑袋伸进一个晾衣架里，好像戴着王冠一样骄傲。
“妈，看你孙女近照。”林正期翻看着封寒发的那些图。
“神经病。”林妈理都不理他。
林正期一本正经的：“是不是觉得接受你儿子是同性恋比接受你孙女是只猫要容易一点儿？”
“滚。”林妈连人带手机一起推开了。
春节将近，熊熙真就跟扎根在林家一样，因为穿的一直都是林正期的衣服，林妈有好几次看背影差点儿把人给认错了。
林正期那天给林妈“放假”，和熊熙开车领着她出去逛街买衣服，也不管林妈什么意见，只要试穿好看的就一路买买买、刷刷刷。把林妈打扮好了随便买了两件衣服当他们过年的新衣，同一款式的两个色。
店员包衣服的时候不住的恭维，对着林妈夸她“两个儿子”又帅又孝顺，夸得林妈都不知道怎么回。
午饭去吃的林妈喜欢的菜式，林妈也不知怎么就蹦出来一句“做的还没熊熙做的好吃”，说完了好像很懊恼的样子，再不说话了。
吃完了林正期直接拉着人去楼下的ktv唱歌，点的全是老歌，跟熊熙一人拿沙锤一人拿手锣，打着节拍让林妈唱歌。
后头林妈唱累了，坐下换他们去唱，熊熙点了首粤语歌，全程盯着屏幕，都没回头看另外的两人。
“垂下眼睛熄了灯/回望这一段人生
望见当天今天/即使多转变/你都也一意跟我共行曾在我的失意天/疑问究竟为何生但你驱使我/担起灰暗/勇敢去面迎人生
若我可再活多一次千次/我都盼面前仍是你
我要他生都有今生的暖意
没什么可给你/但求凭这阙歌
谢谢你风雨内/都不退/愿陪着我”
唱到那一句“谢谢你风雨内，都不退，愿陪着我”，林正期眼睛痒痒的，让人忍不住想去挠，挠了一下两下，还是止不住难过。
林妈被他们两人的气氛感染，居然也有些伤心，她想着秦阿姨说的那句“能活着比什么都强”，只觉得心里一直有什么在松动。
那天他们回家后都没什么话，晚上林妈却接到一个让人意外的电话，居然是阔别十年的林文东回来了，辗转打听到了她的电话，说春节回来祭拜他爸妈，想看看他儿子林正期。
林妈在林正期面前可以发狂愤怒，可在“外人”面前却总是摆着清高的模样，就像当年林文东求她离婚时一样，她高傲的自尊不会让她看起来落魄，她全程像是跟一个不太熟的旧友聊天一样打了五分钟的电话，最后让林文东把见面的时间地点发给她，她会转告给林正期。
她刚挂了电话，林正期就一脸惊奇的凑过去，“你让我跟他见面？”
“见，为什么不见，你得去让他看看没有他你过得多好。”林妈拇指指甲掐在食指关节上。
“要不要我替你揍他一顿？小时候打不动，现在揍个糟老头我肯定没问题！”林正期挥了挥拳头。
熊熙适时的递上一个削了皮的苹果，“阿姨，吃苹果。”
林妈接过去，若有所思的看着熊熙，“你妈应该也回来了，她要见你的话你会去么？”
熊熙低着头，没作声，他也不知道。
林妈咔嚓咬了口苹果，还是讨厌姚雪君，“你别去了，我给你当妈。”
第44章
一句“我给你当妈”，把林正期和熊熙都给炸懵了。
林正期是知道熊熙一直挺想熊妈的，听到林妈不让他去见自己十年没见的母亲，皱了皱眉头，“妈你别闹。”
“好。”熊熙却低着声音一口应下。
林正期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林妈和熊熙默契度极高的都说困了，分别进了各自的屋子。林正期觉得自己心里七上八下的，又惊又喜，感慨林妈这个“王母娘娘”终于松了口，又被她松口的条件给弄得哭笑不得。
他跟着熊熙进了卧室，感觉熊熙只看背影就一身的落寞，似乎连林妈的松口都不能让他开心起来。
林正期把卧室门关上，从身后抱住了熊熙，两人站在床边都没说话。林正期捏捏他的腰，“在想什么？”
熊熙返过身来，坐在床边，抱着林正期的腰，头靠着他的小腹，“你呢？”
“我啊……”林正期一下一下摸着熊熙的发顶，“我想的有点儿多。不过最想的是跟你干一炮庆祝下。”
熊熙听了他的话，松开他的腰，修长的手指一颗颗的解着自己身上穿着的属于林正期的衬衣。
本来看他穿自己的衣服就觉得很带感，现在看他脱更带感了。林正期站的笔直，低头看熊熙一点点动作。
熊熙似乎什么都没在思考，脱了衬衣，又脱了裤子，最后什么都没穿的仰躺在床上，“来吧，你在上面。”
“在上面”一直是林正期的执念，他听到熊熙这么说很开心，也没脱上衣，直接解开皮带拉开拉链，把内裤往下褪了一半，连同外面的裤子一起挂在腿弯。
熊熙躺着，可脚还在地上，腿贴着床沿，林正期这么挤在他两腿中间站着磨蹭着。
熊熙闭上眼睛想，或许一场激烈的性事是不错的选择，累了睡着了，就什么都不用想了。
林正期本来也这么觉得的，可看见熊熙一副被害者模样躺在那儿，居然有点儿侵犯不起来了。
这时候上了他，万一给这孩子留下什么心里阴影就不好了。
他这么想着，又蹲下去把裤子给提起来，安安分分的开始穿衣服。
熊熙不过闭了会儿眼睛分神，半天没听见林正期的动静，纳闷的眯着眼看他，只见林正期已经穿好了衣服，正在整理衬衣下摆。
熊熙呼了口气，坐起来一把拉住林正期，连滚带翻的把人一起带到了床上，咬着牙问他：“我裤子都脱了，你现在不干了？”
林正期解释：“我怕你……”
他都没来得及说完，就被熊熙给吻住。被子被熊熙用脚勾上来，从头到尾的盖了个严严实实，“你小声点儿，你妈那屋能听见。”
“唔……”
事实证明，一场激烈的性事确实是很好的解决烦恼的方法。
如果不是被压的那个就更好了——林正期累的睡着前最后一刻的想法。
虽然晚上纵了欲，第二天熊熙还是一早就起来了，起来之后照旧是贤惠的去做了早饭，然后在不算特别晚的时候把林正期给亲醒了。
说起来，其实是熊熙更累一些，可林正期有起床气，哼哼唧唧的拿枕头扔他，不想起。
熊熙把地上的枕头捡起来，这随手扔东西的习惯还真跟林妈一毛一样啊。
“快起来，你想让你妈知道昨晚咱俩干了什么是不是？”熊熙坐在一旁，揪着林正期的耳朵叫他。
“滚蛋，都是你强迫我的！”
“不是你说干一炮庆祝的么？”熊熙无语的笑了，手伸进被窝帮林正期按摩腰，“快起来吧，求求你了，你妈刚对我印象好点儿。”
林正期吃软不吃硬……既然他诚心诚意的求了，好吧，那小爷就勉强起一下。
揪着乱蓬蓬的头发，林正期坐起来还是忍不住埋头抱着熊熙打瞌睡，“我不想起，你随便跟我妈瞎扯个理由吧。”
好久没有这么温存了，在林妈面前一直保持距离的两人像得了肌肤饥渴症一样，一抱着就分不开，也不觉得腻歪。
“咳咳。”林妈起床没看见沙发上的人，客厅也空荡荡的，走到他们门口的时候看见两人依偎在一起的背影，握拳在嘴边咳了咳。
似乎还是有点儿受不了两人亲热，林妈脸色不太好看，“出来吃饭！”
说完就快步走了。
熊熙无奈的捏着林正期的下巴，让他抬头看着自己：“看见你妈不高兴就高兴了？”
林正期自暴自弃的一头又倒在床上，“看都看见了，我再睡会儿。”
“别睡了，你今天不是要去见你爸么？”熊熙把人给硬拉起来，朝着他没穿衣服的肩膀上咬了好几口，“你怎么那么能睡！”
想起来要见林爸，林正期这才开始慢吞吞的拿着衣服穿，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可能真怀孕了。”
“……”
林文东跟林正期约见的地点离林正期家不远，熊熙和林妈两人在家吃午饭，都有些心不在焉。
林妈没话找话，“我昨天说，那个，不让你去见姚雪君，你真不去么？”
熊熙“嗯”了一声，“您不喜欢我就不去了，反正以后还是和您相处的时间更长。”
“你想你妈么？”
“想。”熊熙诚实的答。
“那你说，林正期是不是也想他爸呢？”林妈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
“应该吧。”
“你就不能安慰一下我么！”林妈嗔怪的瞪了熊熙一眼。
“那就不想。”
“怎么没有情趣林正期喜欢你什么啊？”林妈替自己儿子嫌弃了句。
熊熙被噎到，放下筷子，“阿姨你是不是很焦虑？我也很焦虑，我们去看看好不好？”
“看什么看，人家又没约咱们！”林妈拒绝，“你有点儿出息，等人家请了再说。”
是啊，林文东约了林正期，熊妈为什么不约自己呢，她不想见他么……
似乎看出来了熊熙的心思，“你妈估计是不想联系你爸，所以还没有找到你联系方式吧。”
林妈的话才落，林正期的信息就发过来，“林文东说你妈也想见见你，问我知不知道你电话，给他么？”
熊熙的手指在键盘上按了半天，删了又写，写了又删，最后还是回：“算了。”
林妈很没节操的一直明目张胆的偷看熊熙手机屏幕，看见熊熙最后说“算了”，很不厚道的笑了，“就是，不找她。”
此刻的林妈一点儿不像那个骄傲的女王，就跟被人抢了糖的小孩儿似的，斤斤计较。
“不找她。”熊熙重复了一遍她的话。
“哎，林正期还说什么了么？”
熊熙原话问过去，“阿姨问你那里还有什么情况没？”
林正期回了几张图，pad、阅读器、游戏键盘，全是些最新的电子设备，“送了我这些。”
林妈抢过熊熙的手机，“都收下，别客气，他欠你的！”
熊熙好笑的看着林妈和前几天完全不同的表现，犹豫了一下，抬手搭在林妈的肩膀上，“你还放不下他么？”
林妈斜着眼看熊熙，“不是放不下他，是咽不下那口气，对他早没感觉了。”
“嗯……”熊熙安静的看着手机，林正期说熊妈没来，那他也就没什么想知道的了。
到底是林正期的……男朋友，林妈渐渐接受了这样的设定，而且熊熙比林正期听话多了，每次垂着眼的样子又那么可怜。林妈觉得母爱泛滥，摸着熊熙的后脑勺，“怎么的，我说给你当妈，是比不上姚雪君还是比不上你后妈？”
熊熙收起手机，“不是，妈……”
这个称呼说出来也没想象的那么难，熊熙说完以后觉得心情好了很多，又有些害羞，“我回屋里睡个午觉。”
“好。”林妈手从他脖子上移开的时候不小心扯到了针织衫领口，然后就看见了……一圈吻痕。
气氛瞬息万变，熊熙抓着手机，快步离开了客厅，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林正期并不知道家里那俩人谈心的状况，他就觉得眼前这情形也是够诡异的。
林文东虽然没带姚雪君来，但是他领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
“珺珺，这是你哥哥。”林文东教小女孩喊人。
那小姑娘一看就是娇惯着养大的，打扮的跟洋娃娃一样，穿了个红色的斗篷，眼睛滴溜溜的转，看见林文东送给林正期的那些东西也不吵，只是撒娇让她爸回家也给她买一套。
林正期觉得挺神奇的，要说弟弟，熊熙算一个，可家里还真没什么沾亲带故的妹妹，不知道是不是血缘的关系，他居然觉得这小姑娘挺好看的。
林文东中间出去接了个电话，只有兄妹两人独处。林正期拿起手机来要把这个“神奇的东西”拍给熊熙看，他一边拍一边把小女孩的帽子给戴上，笑嘻嘻的说：“小红帽。”
小女孩也不怕生，指着林正期问：“你是狼外婆么？”
林正期皱着鼻子：“对，我是大灰狼，不过我不吃老太太，我专吃你这种小女孩！尤其是爱哭的小孩！所以你老实的坐着别出声。”
果然小女孩被吓到了，大眼睛里含了泪，也不敢哭，老实的坐在沙发上等爸爸回来救她。
她这个样子林正期更高兴了，因为那副模样和熊熙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啊！
说起来，这小妹的长相几乎融合了她爸妈所有的优点，眼睛鼻子像熊熙，嘴唇有点儿像林正期，怎么看怎么可爱。
林正期把照片传给正在屋里躺着的熊熙，附言一句：“这姑娘身体里流着你和我的血啊。”
第45章
熊熙被林正期的胡言乱语打败，在林妈那里的不好意思消失的烟消云散，手指飞快的敲着屏幕回复：“早上才怀孕，中午就生出来了，你挺厉害。”
林正期回了个“上哭你”的表情，然后跟他说：“这是你妈和我爸的孩子。”
这句话有神奇的魔力，熊熙像被施了定身术一样一动不动的，头脑放空。
林文东和姚雪君走了十年，这十年他们没有跟儿子联系过一次，就连两人高考的时候都没有问一句考的怎么样要去哪里上学。他们走的那么彻底那么潇洒，十年以后回来了，还带回来个孩子。
熊熙问自己：他这么多年想念的、盼望的那个女人，早已经不是只属于他的母亲。如果她有一分的记挂自己，怎么可能从来不找他？
熊熙没有再回复林正期，林正期也没再开玩笑，只是说了句：“别告诉我妈。”
“嗯。”熊熙回的很快，“你早点儿回来，想你了。”
好像忽然明白了为什么那个被称作母亲的人可以狠心不回来一样，熊熙心里又轻又重，他握紧了手机，用力的向上瞪着眼睛，不让眼泪落下来。
以后，他只有林正期一个亲人，其他的，就算了吧。
林正期和他想的差不多，甚至比熊熙更豁达些，熊熙这些年只是在家里受冷落自己把心防备起来有些孤僻，他却不是，他跟林妈孤儿寡母的，林妈怕继父虐待他一直没再嫁，母子俩算是相依为命的，所以他除了保护自己更学着去保护母亲。
看见林筱珺，他虽然有震惊，但也不至于恨林文东。林妈说过，有爱才有恨，他根本不爱他那个懦弱的父亲，更谈不上恨了。
不过逗小姑娘还是挺好玩的。
他问她：“你上学了么？”
林筱珺因为被他警告过不许哭闹不然会被吃，一直憋着不说话，现在听他问了，眼睛望着林文东离开的那个门，想着为什么爸爸还不回来。
林正期恶毒的想，他如果告诉林筱珺她爸对自己做的那些破事，小孩就算听不懂也会留下心理阴影吧？可也就是想想，话没说出口，看见那双酷似熊熙的眉眼就说舍不得吓她了。
林筱珺怯怯的答：“今年就要上一年级了。”
“哦。”林正期没想到她比看起来还小，笑的邪邪的，“你名字是哪两个字？”
“林筱珺，筱是细竹的意思，珺是美玉的意思。”小女孩把爸爸教过她的话说给林正期听。
林正期用了半分钟思考细竹是什么筱，美玉是什么珺，想了半天没确定是哪两个字，不过没关系，反正听起来就挺难的，他笑的更邪恶了，“哎哟，你知道上学要考试么？要写作业还有做卷子，你名字那么难写，别的小朋友都开始做题了，你还在写名字，说不定别的小朋友卷子写完了你都没写好名字呢。”
林筱珺再次被吓到，瞪着大眼睛不说话。
“而且老师最喜欢罚学生写名字了，动不动就要写一百遍，别家小孩名字简单，写起来快，你一百遍顶人家两百遍，一百是多少你知道么？写一百遍名字大概要写一作业本那么多。”林正期生动形象的跟她讲解着，讲得她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的时候才停下。
林文东说完电话回来，终于看见了亲人，林筱珺“呜哇”的一声就哭出来，惹得邻桌的顾客频频看过来。
林文东皱了下眉头，“你跟她说什么了？”
“爸爸我要改名字！我要叫林二呜呜……我要叫林二……”林筱珺没什么心眼儿的哭着，想到要罚写一百遍名字就觉得很崩溃，刚才林正期说他是她哥哥，他才是林一，于是林筱珺就非要去当林二。
林正期耸了耸肩，“你的宝贝女儿好像需要好好安抚一下，东西我也收了，人我也见了，没什么事我就回家去吧，我妈还等着我吃饭呢。”
时间是下午一点半，这个点儿，午饭晚饭都不沾边，林正期明显是不耐烦了随便扯了个理由。
林文东也明白，可他根本没和儿子说几句话，有些不甘心的问：“和我待一会儿就那么难么！”
“你为了不和我妈呆一会儿都离婚了，我不想和你待有什么问题么？”林正期已经开始穿外套了。
站在桌旁，他拉上外套的拉链，对着西装革履的林文东说：“我跟我妈都过得挺好，当然我不觉得你可以因此不愧疚，因为不管从哪方面说，你都是个人渣。”
“林正期！我是你爸！”林文东青筋暴起。
“管生不管养的人，有什么资格说是我爸？”林正期笑了，“要不是看在你提供了一半染色体的份上，我早替我妈揍你了。”
“你！你个不孝子！”林文东不想吓着女儿，可被林正期的话气的手指都在颤抖，果然是那个女人的儿子，说话总是这么咄咄逼人。
“哟，林文东，你还指望我孝顺你呢？”林正期像是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把沙发上一堆东西给抱在怀里，“东西我拿走了，你这些年没给的抚养费我就当你给了，遗产我就不要了，我妈挣得钱够我挥霍到八十岁了，你的钱就留给这个，林二妹妹吧。”
说完了，也不管林文东还有什么话想说，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他以为自己是不恨的，可是怎么可能不恨，看着林文东给林筱珺擦嘴系扣子的时候，他心里恨得想把玻璃窗给砸碎。
可也就是这样了，他觉得现在挺好的，他和他妈都过得挺好，他得给他妈找一帅老头，又帅又体贴那种，不为了气林文东，那个人根本不配再出现在他们的生活中，既然已经消失了十年，那就继续消失吧。
回到家，他又成了那个玩世不恭的他，好像在路上对着一根电线杆子施暴的人不是他一样。
林妈穿着睡衣，好奇的问他：“说什么了？”
林正期把一堆礼物放到卧室地上，踹醒了闭着眼休息的熊熙，“看看有什么想要的，剩下的拿回去送你同学吧。”
说完了又去客厅找林妈，皱着眉头，“你怎么穿这么少，再披个开衫去。家里两个青壮年呢，你穿成这样孩子看了把持不住。”
林妈扭头就要去找水果刀。
林正期开完玩笑，把自己衬衣外面的羊毛背心脱了，直接套在林妈身上，看着不伦不类的，他也没管，跟林妈汇报中午见面的情形，“他长丑了，又老又丑的，很后悔当年的事，希望我和你能原谅他。”
林妈一抱臂，“我不原谅。”又看向林正期，“你也不许原谅。”
“当然了。”林正期赞同，“长得又不帅我为什么要原谅他？”
林正期就这么和他妈说了半个小时林文东的坏话，说的林妈特别解气，说到最后，林正期都快编不下去了，总结了一句：“他说你把我养的很好。”
就这一句，一直像是聊别家八卦的林妈忽然想起来这是自己家的事一样，抓着林正期的胳膊哭起来。
熊熙半只脚迈出卧室，听见哭声又退回去了，顺手带上了房门。
声音不大，但是客厅的两人都听见了。
林正期揽着林妈的肩：“你哭什么啊，为那种人不值当的。”
林妈擦了擦脸，“也是，我肯定是在家闲出病来了，明天我要回去上班。”
“上什么班啊，过完年再说吧，还有三天了，您消停会儿。”林正期抽了桌上的面巾纸给林妈。
“三天能耽误十几万你知不知道，反正你的事我也想开了，你们爱怎么样怎么样吧。但是对外不许乱说，就说熊熙是我认的干儿子行了。”林妈吩咐着，让林正期嘴上有个把门的。
“随便你怎么说，反正我们也没打算满大街的让人家认识。”林正期扯开自己领口的扣子，“妈，我困了，去睡会儿觉。”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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