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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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男配他总是在上天 作者:顾秋川
第13节
傅宁勋眯着眼辨认了下，对此人没有什么印象，他怒声：“这里是傅家，闲杂人等别在此处喧哗！”
被傅宁勋推到，傅西凡脚步一乱，他愣了愣，还不待说话，身后的原睿延便走上前来，握住他的手。
“傅先生，如果我没有记错，傅老爷子已经明确将您逐出傅家了。”原睿延面带嘲讽，这位所谓的西凡父亲，在自己妻子生病时出轨，甚至净身出户、脱离傅家都要和小三在一起，以前装清高，现在又巴巴的赶上来分傅家的一杯羹，定是想着傅西凡遭遇车祸，傅家无主。思及此，原睿延更是不屑于对方，又隐隐心痛于傅西凡竟然摊上这么个家人。
原睿延的话一点也不客气，自持长辈身份的傅宁勋气得吹胡子瞪眼睛，但原家不是他一个没实权的人能置喙的，傅宁勋扭曲着脸笑了笑。“睿延侄儿，你这话说的有意思，一家人哪有隔夜仇，血缘的亲近是怎么抹也抹不去的。况且……”
说着，傅宁勋走到傅西凡面前，评头论足地望了眼对方。“我那儿子才遭遇车祸，你这就有了新欢……不免有些无情无义啊。”
口口声声说着与傅西凡情深似海，却在对方车祸遇难时新找情人，傅宁勋突然觉得原睿延此人也不过如此，而原父也太过大惊小怪。贪恋新鲜是男人的通病，不是吗？
“你说他是我的小情人？”原睿延似笑非笑，他将傅西凡半拽入怀里。“傅先生真是有趣，竟然连西凡都认不出来。”
如果说傅西凡不认识傅宁勋是因为失忆了，情有可原；可傅宁勋却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认识，甚至义愤填膺地指责原睿延……真是可笑了。
一旁一直没吭声的傅西凡幽幽地看了傅宁勋一眼，竟然跟着原睿延一起叫起了“傅先生”，傅西凡看着笑意满面，是个好脾气的人，但出口的话却并不饶人。“傅先生，虽然不知道您是谁，可傅家并不欢迎您呢。”
“傅西凡？”没想到傅西凡竟然没被撞死，傅宁勋嘴边的话被噎住，有些恼羞成怒。一边的文佩之脸色也不太好，没人愿意看到傅西凡好生生地站在他们眼前，他就是文佩之堂堂正正进入傅家的最大阻碍。“……你怎么和你爸说话呢！”
傅西凡也没有执拗地犟嘴，他听到脑内系统提醒的傅一和傅老爷子正在接近，瞬间换上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笑眼怏怏的，说的话字字诛心、情真意切。
“傅先生，我出了车祸，照顾我的只有阿延和傅一哥哥，有时候爷爷会给我打电话，可是……傅先生，你一次都没有来。连果篮也不送，我肚子饿的时候，是阿延给我喂饭，我去医院的时候，是傅一哥哥守我打点滴……你指责阿延，指责我……他们说你是我父亲，我没有权利反抗你，但你百般惦记傅家那点家财，甚至我在你面前，你都认不出我来……说实话，我有些伤心。傅先生，血缘在你眼中不过尔尔，我都如此……只是心疼爷爷……”
傅西凡动之以情，失忆的他显得言语真诚。听得傅宁勋面色涨红，尤其是他对傅西凡与傅晚晚的区别待遇实在过甚，可傅宁勋不愿承认。“小孩子家家懂什么！我是你父亲，这是不能更改的事实，而这傅家，也终究不是小孩子的玩意。”
傅西凡心中默默腹诽：这难道就是传说中朕一日不死你永远都是太子吗……
系统：【……乖，西西，傅老爷子要来了，快去卖惨，借力打力。】
会意的傅西凡眼眶一润，原睿延见傅西凡面露伤心，只能更紧地握住他的手，似乎才能给他力量。
“傅宁勋——”
听到宝贝孙儿受了委屈，特地出来迎接傅西凡的傅老爷子气得几步过来，一拐杖打了过来。“我说了你别进傅家，也别带这个女人，你不听……我让你去看看西凡，你不听……我叫你不听！叫你不听！——”
“爸！爸！……”傅宁勋不敢还手，任由傅老爷子打。“我这教儿子呢……您打我有什么用，不如打傅西凡那个小畜生，他现在连爹都不认，刚刚还冷言暗讽我！爸……他就算出了车祸也铁了心和睿延侄儿搞在一块儿，您这让傅家如何自处，要让傅西凡和傅家成为原家的附庸吗？”
没想到傅宁勋一点都不关心傅西凡的身体状况，反而私心极重。傅老爷子不禁感慨，原先被傅宁勋动摇的心思至此坚定下来。此子抛妻弃子，担不得傅家的担子，而西凡虽然失忆了，却心思明澈。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肯心存善心，更何况对自己这个腿脚无力的老头子呢。
“你……好，傅宁勋，好……我老头子受不得你的好……”
“西凡很好。”原睿延听到傅宁勋以原家为威胁，眼神略有些狠厉，“我不会让原家任何人说他的不是，傅先生也别在家父面前颠倒黑白。”
被众人指责，傅宁勋愈发恼怒，“睿延侄儿，我们的家事容不得你插手。爸，傅西凡这小子阴险的很……我根本没有看轻您的意思，死兔崽子你过来……”
见傅宁勋准备动手打傅西凡，原睿延和傅老爷子更是动怒。
见此，傅西凡朝原睿延身后缩了缩，一副“害怕”的样子，系统则一直夸他好样的。
但隔着原睿延的肩膀，他对傅宁勋露出一个恶作剧一般的邪笑。
那个笑容令傅宁勋无比生气，握着傅晚晚的手也用力了些。
“我在这里谁敢动西凡？！西凡和睿延先进去，傅一，送宁勋离开。”
“是，老太爷！”
————
傅家格局简约大气，原睿延拉着傅西凡顺着旋转楼梯往上走，失忆的傅西凡记不得自己的房间，任由原睿延反客为主地带他上去。
“刚刚那些话，你不要放在心上。”旋开门，原睿延摸摸西凡的头。“其实……我一点都不希望原家喜欢你……”
傅西凡一愣。
“这么好的西凡只要我知道就可以了，只有我喜欢就够了。”原睿延眸光真挚。“我会好喜欢，好喜欢你……补上原家所有人的喜欢。”
傅西凡扑哧一笑，他松开原睿延的手，好奇地走进属于自己的房间，房间里是一张铺着浅蓝色床单的大床，床的周边有两道围栏，靠着墙壁有一片镶嵌式书架和一张深棕色的圆木桌。
“咦？好多书！”傅西凡顺手拿下一本，是本不错的侦探，草草翻动几页，他又拿下一本厚厚的册子。“好沉！”
原睿延走到他的身边。“这是你最宝贝的相册。”
那本相册里全是两人的合照或是原睿延的单人照片，意外的，照片里的傅西凡格外沉默，多数是原睿延微笑的模样。最令傅西凡惊讶的是一张明信片似的照片，上面的傅西凡和原睿延像是剪下来贴在一起的。
“那是我们的毕业照。”原睿延有些恍惚，“可当时我来晚了，和你之间隔了一个人，不想让你不开心，我就和你一起把我们俩剪了出来……”
傅西凡哑声。“我以前一定非常喜欢你。”
“对啊……”原睿延指着一张张照片，一遍一遍讲述着每一张照片的故事。
“原睿延……”
拿着相册的手突然感受到一点湿润，原睿延的声音就在耳边，他阻止傅西凡回头看他。
“西凡。把记忆找回来，好不好？”
失忆大少的恋人（5）
05
鬼使神差地答应了原睿延的话，傅西凡被对方用力的抱住，他轻轻拍了拍原睿延的背，带着安抚。
“西凡，过两天是同学聚会，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想到两人在学校就是情侣，傅西凡有些不好意思。“他们都知道吗？会不会……”
“不是所有人都像傅宁勋那样想的，当初，班长还帮我们传纸条呢。”原睿延笑得温和，“那时候啊，我被调了座位，你不喜欢你的新前桌，因为他总是吃葱花饼，你不喜欢那个味道。”
傅西凡似乎想到那个憋气的场景，捂着嘴笑了笑。
“我把那些葱花饼画成反派小人，托班长悄悄带给你，你看了笑个不停。那时候班长说我们俩总是有恋爱的酸臭味……”
“你还会画画？”
“嗯，我会的还有好多。”原睿延道。“希望我是你永远挖不完的宝藏。”
————
和原睿延约好了同学聚会的那天同去，傅西凡悄悄地叫来傅一，拜托他帮忙查文佩之的近况。
“少爷，您为什么……”
“傅一哥哥，我只想知道那个女人为什么能让我的母亲含恨而终，如果傅一哥哥不愿意，或者想告诉爷爷，都没关系……”
“少爷，傅一一定会完成任务，少爷不要太过伤心，有时候失忆也好，未尝不是快乐。至于此事，我不会告诉老太爷的。”
傅西凡笑得纯良又感激。
他相信，文佩之那么渴望进入傅家，登堂入室，其中把柄必定不少。让那些黑暗面曝露在傅宁勋面前，让他发现，那个女人也不是那么好控制，会不会让他感到挫败呢？
傅西凡一个人回到房间，躺在大床上，静静地想着。
系统：【西西，一切都走上正轨，为什么你看起来一点也不高兴。】
傅西凡张开手掌，看着自己的指缝。
“我不知道……”
系统语重心长，又有点哀怨：【你竟然答应了原睿延，你不是想重新拥有新的记忆，不再拘泥于过去了吗……】
“好像有点难过，不忍心。”傅西凡用手挡住光芒，捂着眼，坦率地说。“……难过的事情，不做。”
系统：【哎。】
阳光温温柔柔地洒下，傅西凡觉得身子暖洋洋的，他的手似乎还残留着一股湿意。
难过的事情，不做。
让原睿延开心下，也好。
————
原睿延那天很早就来了傅家，作为原家的最受器重的少爷，他没有开跑车，反而就像个平凡的学生一样，穿着蓝色条纹的宽大校服，骑着自行车而来。
被叫下来的傅西凡咋舌。
“我记得同学会是下午五点……怎么来得这么早？”
从自行车把手上取下一袋小笼包，小笼包撒上了香浓的辣椒酱料，原睿延微笑着递给他。“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诶……原睿延……”
傅西凡晕晕乎乎坐上他的自行车后座，他慢慢吞咽着小笼包，意外地很对胃口。原睿延骑得不快，傅西凡单手拉着原睿延的校服衣摆。“你这样穿着还蛮年轻的。”
对方果真就像不惹凡尘、专心读书的高岭校草一般淡笑一声，“抓紧我，我要加速了。”
飞快地经过一个斜坡，被路上的顽石挺得自行车一抖，傅西凡紧紧抓着原睿延的腰间。“我们以前也经常这样去学校吗？”
原睿延的笑容淡了淡，点点头。
“你要带我去哪里？”傅西凡将脸掩在原睿延的背后，才堪堪挡住大风。他们经过一片绿化树下，傅西凡下意识伸手盖在原睿延头上，那飘下来的叶子从傅西凡的手背下滑落。“小心，有落叶。”
原睿延最终停在一家偏僻的小店，那家小店的门口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盆栽，芳香怡人，小店挂了个小木牌，上面用法文写着我爱你。
“这里是？”
原睿延推开门，店主正躺在躺椅上打瞌睡，他笑着回头说：“西凡，这是家玩具店。”
呜呜呜一阵火车跑过的声音，傅西凡惊讶地看着一辆车厢长长的火车沿着轨道朝自己的脚边行驶而来。原睿延也没有叫醒店主，似乎与他早就相识，原睿延拉着傅西凡，小心地跨过火车轨道，傅西凡看着满地随意摆放的俄罗斯套娃和各种模型，笑眼晶亮。
“这里有一个解压室。”原睿延熟门熟路地进了一个小门。“以前我们总会悄悄来这里。”
那所谓的解压室里放着各种积木搭建的城堡，原睿延牵引着傅西凡坐在一摊凌乱的积木前，他递给对方一块红色积木。“开心的时候，搭一个房子，把高兴地事情装进去。”
又拿出一块蓝色的积木。“不开心的时候，搭一个箱子，把不高兴的事情锁起来。”
“我搭的可没有那个好看。”傅西凡抱着木块一个人乖乖地拼起来，他中规中矩地搭了一个大房子。
原睿延：“你很开心？”
傅西凡没说话，反而伸手快速搭了一个长木条，一个矮木条。
“嗯。”
“这里有复杂一些的模型搭建方法。”原睿延拿过一旁的说明图，招手示意西凡过来看。
两人认认真真地搭着城堡，围在一起看说明书，虽然没有交谈，但默契却加深了许多，他们搭建的城堡较房间里的模型要简单得多，但两人搭建地兴味甚浓，不一会儿便拼出一个可观的城堡。
“真好看。”傅西凡盘腿坐着，怔怔地望着。
原睿延却站起身，走到傅西凡前边，距离城堡无比接近。
“看到那些精美的城堡吗？那是以前我们一起搭建的。”原睿延平静道，语意深沉。“那时候的你手很巧，店主特别喜欢你。”
“可我现在搭不出来了。”
“不过搭建的感觉还是像身体的直觉一样。”没有过分执着此事，原睿延突然左顾言他。“西凡，以前我是你的前桌，我习惯走在你的前面，伸手抓住你，你一直以为自己在遥望我……”
说罢原睿延俯下身子，吻住了呆愣的傅西凡。
“可西凡，我之所以在你的前面，除了想为你挡住风雨以外……是想让你从背后抱住我。”
失忆大少的恋人（6）
06
傅宁勋今日提前回到自己家，家中只有傅晚晚一人在做作业，他揉了揉疼痛的额角，喊道。“晚晚，你妈妈呢？”
放下手里的蜡笔，傅晚晚小跑出来抱住傅宁勋的大腿。“妈妈出去做美容了！”
眼见着快要到五点半，傅宁勋肚子有些饿了，他有些埋怨。“这么晚了还不回来……”
他坐在沙发上默默玩手机，傅晚晚叫道。“爸爸，我想要一只小仓鼠！昨天看到同学带了小仓鼠去学校，我也要！——”
“明天给你买。”安抚了女儿，傅宁勋定睛一看，手机上绑定的邮箱有一个新邮件提示消息，他并没有多加思虑地点进去，那封寄件人不明的加密邮件里全是照片，傅宁勋一开始还是若无其事的样子，后来越看气得越抖。
上面全是文佩之美其名曰做美容，实际上和一位陌生男子一起吃饭搂抱的照片，更露骨的东西看得傅宁勋满是羞耻与恨意，最后甚至贴上了那男子的身份，是个医生与文佩之青梅竹马，而且医生所在的医院竟然就是傅晚晚出生的医院。
邮件看笑话似的写着：你亲爱的妻子不过是这般模样，你真的相信你的女儿……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再来插手傅家吧。
“……好……好啊……”
傅宁勋狠狠将手机一摔，手机屏被摔碎，听到声响但不明所以的傅晚晚跑出来，嘴里还在讨论仓鼠的事儿。“爸爸，我们还要给小仓鼠买粮食！”
“买？……买什么买？！——”
他感到无比的耻辱，当初为了文佩之甩掉了产后抑郁、又有胃癌的西凡母亲，背着渣男的罪名灰溜溜离开傅家，他自问对傅晚晚好得发指，并没有因为她是女儿而轻视对方，甚至为了自己一家，厚着脸皮去求傅老爷子，为文佩之正名，也没有因为文佩之逐渐人老珠黄而厌弃她……可如今，文佩之做了什么，他疼爱的孩子又……
思及此，傅宁勋青筋凸出，他拿起沙发上的外套，也不理一旁哭闹的傅晚晚，狠狠一关门，去所谓的美容院抓文佩之和医生。
而发邮件的傅一在听闻傅宁勋的消息后，略感唏嘘。
傅宁勋和文佩之在美容院大打出手，听说那竹马小医生竟然是个深藏不露的富二代，文佩之以前嫌他穷，此后自然后悔不已，也不再掩饰，决定和小医生在一起。她早看不爽傅宁勋为人自大又没用了，她不想和对方一起过苦日子，还受气。后来文佩之起诉傅宁勋家暴，轰轰烈烈地离了婚，女儿和老婆都跑了，傅宁勋又得知傅老爷子登报与他断绝了关系，宣读的遗嘱中再也没有他的名字。
颓废的傅宁勋有时候会想起第一任温柔的妻子，那双笑眼温和，却在生病后黯淡，他当时在乱花中迷了眼，哪里想得起糟糠之妻的好。
他捂住头，突然觉得自己很失败。
那些后悔，在连妻子儿子的脸都想不起来的情况下，显得可笑又悲哀。
————
同学会定在两人曾经就读的荣学高中南门口，原睿延骑着自行车悠然地载着傅西凡，傅西凡怀里抱着从玩具店买来的模型，在老板醒后，热情的他还附赠了一枚漂亮的蓝色俄罗斯套娃。傅西凡将一个一个套娃拆出来，摸着最小的那个套娃，上面的彩漆没有最外边的那个那般精致，看着那粗糙的小豆眼，傅西凡笑起来。
南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傅西凡有点紧张，他抓紧了原睿延的衣角。“他们都是我的同学吗？”
“嗯。”原睿延停下来，将自行车锁住。
“那是原睿延和傅西凡吗——”
围在那儿的同学们小心翼翼地辨认，傅西凡抱着袋子跟在原睿延身后，不知道怎么与大家相处，只是微笑。
“那是班长李通，你前座邵云，那是学习委员林莉莉……”原睿延一边走，一边小声的提醒着傅西凡，对方一边听，一边小幅度地点头。他虽然和同学们说话，却丝毫不冷落傅西凡，并没有让西凡产生无所适从的尴尬。
班长李通是个大高个儿，憨厚老实，他笑道：“你们两个还是这么黏糊，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
他说的傅西凡脸一红，讷讷道：“班长……”
“诶！——”李通朗笑，他点了点人数，见诸位同学陆陆续续到齐，他们一起去以前的教室里回忆往昔，又给老师们买了果篮和小礼品。
傅西凡站在人群里，原睿延紧紧握住他的手，突然，西凡问道。“我们的座位在哪儿呢？”
“靠窗最后两个座位。”
“那岂不是黑板都看不到？”
“你一般只看我的。”原睿延露出笑容，傅西凡抬着头望他，才发现对方有颗隐隐绰绰的小虎牙。
“原睿延！”
人群议论纷纷，都开始想起高中的美好记忆，正值高中放假，教室里没有苦读的学子，班长大手一挥：“大家在附近自由拍照——好久没回来了，等会儿一起照大合照，再一起吃饭啊……”
说着，原睿延带着傅西凡去了靠窗的座位，两人像是童心未泯地坐到座位上，傅西凡比原睿延矮，对方像座小山一样挡着视线，傅西凡抿嘴，伸手戳原睿延的背脊。
“别闹。”原睿延掏出手机，整个人刻意向后仰，将一脸暗搓搓戳脊梁骨的傅西凡照进镜头里。
“傅西凡——原睿延——你们快过来！”
众人准备照大合照，李通拿着相机朝两人挥手。
两人一起站在边上，虽然人很多，但原睿延一直站在傅西凡的身边。
“一二三——茄子！”
此时，原睿延却侧过脸，亲了亲傅西凡的脸颊。
“这次，中间没有隔人。”
晕晕乎乎的傅西凡被原睿延带去和大家一起聚餐，大家在餐桌上做着小游戏，氛围轻松，傅西凡甚至还喝了两杯啤酒，整张脸涨红了。
这一天过得太过幸福，傅西凡暗暗记住每一时刻。
他甚至发现，原睿延整整一天都牵着他，没有松手。
“你的左手出汗了，我们换右手好不好，我来牵你……今天我好高兴……”傅西凡松开他，蹭了蹭衣服，笑着。
他脑子混沌，脚步也有些乱，竟然一不小心摔倒了，脑袋被轻轻一磕。
“好疼……”
“西凡！——”
脑海里突然传来系统的声音：【实现最后一个世界任务，奖励窜天猴。恭喜宿主记忆修复完成！】
一堆穿梭于各个世界的记忆清晰起来，一会儿红衣似火，一会儿是灯笼面具，一会儿是一望无际的湖泊……傅西凡看着原睿延惊慌的脸，有些懵：“……男神？”
没想到在狐妖世界身殒竟然令自己意外失去了记忆，可这个世界的男神对他好的令傅西凡心惊。
“这又是……任务世界吗？”
永远醒不过来就好了……
听到傅西凡的自言自语，半抱着他的原睿延却满眼哀伤。
“你真的觉得，这一切都是假的吗？”
不待傅西凡说话，周围的一切倏地变成碎片，银光刺得傅西凡出了生理性泪水，他眼见着一切皆成虚空，包括眼前的原睿延。
失忆大少的恋人（完）
大结局：
“闭上眼，放轻松，在湛蓝的空中，你心情愉悦……周围逐渐有了很多人，然后，有个人拍了拍你的肩膀……你看到了什么……”
那声音清越温和，徐徐问道。
一间昏暗的房间，一位少年半躺着，他默默地应声。
“一个男人。”
“他长什么样子？”心理医生和缓声音。
“……他……他是……”青年突然一晕厥，竟然陷入了深眠之中。
“傅西凡？傅西凡？”
————
接到电话时，原睿延正在谈一个合同，可对方提到的事情紧急，他只得将后续事项移交给得力助手，自己则朝附近的心理医院疾驶而去。
“西凡怎么样了？”原睿延这几日都是通宵达旦，眼底青黑，尽是疲倦。
心理医生温蒂摇摇头。“他这次私自来找我恢复记忆……是我的错，我不该答应他。”
“……西凡他又会沉睡吗……”
温蒂有些悲观：“不知道，原，你已经很努力了，自从傅从植物人状态醒来，失去记忆后，你每天都帮助他回忆……给他构建各种梦境……如果傅实在想不起来，原，别执念了……”
原睿延抱着头蹲了下来。
“我没想过逼他……即使，他什么都不知道，只要他还活着……”
“只要他还活着。”
原睿延狠狠一拳打在墙上，手被出现了伤口，他却恍若未觉。
————
傅西凡觉得自己做了很长的一段梦。
梦里，他有个一直暗恋的前座男神，他为了追逐对方、为了重新获得生命，不停地在各个世界追逐着，改变着自己，他保护着对方，用温暖去焐热对方。
一直在追逐，在奔跑。
眼见着越来越近。
他渴望能由植物人状态醒过来，能够真真正正去触碰男神，能够勇敢，能够坚韧。
随着那所谓的世界震碎，傅西凡默默醒来，他浑身插满了管子，眼珠动了动，模糊地看着病房外蹲着的熟悉身影。
“……”他想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太过着急，甚至眼角滑着泪。
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一个一直在单恋，一直在追逐的傅西凡。也没有所谓的窜天猴系统，只有一个不忍恋人难过的……勇敢者。
退缩了一辈子，想要主动抓住对方。
傅西凡笑眼灰暗，嘴里无力地吐着单音节字。
“原……”
————
“医生，我有时候发现，原睿延他在哭。”
坐在咨询室的青年手足无措。
“是不是我太被动，让他伤心了。”
“傅，他很爱你。你也爱他，不是吗？”
遭受车祸才醒来的青年比着手势。“我会好好喜欢他……我好希望能想起来，可他知道会自责的，温蒂医生，你帮帮我好不好。”
“我要怎么帮你呢？”
————
他叫傅西凡，没有显赫身世，甚至天生有自闭倾向，沉默寡言，与别人难以相处，也不讨人喜欢，他生着笑眼，却笑不出来。
当时有人叫他交作业，喊了几声傅西凡也没反应，对方只记得傅西凡暗沉的眼睛，让人厌恶。
他被老师一个人丢在最后一排的单人座上，桌上甚至有个大洞，靠着窗，无论外面阳光多好，傅西凡都会牢牢地关好窗帘，躲在那片阴影里。
直到他的前桌坐了一个人。
听说那个人英俊帅气，虽然傅西凡并不关注其他人，然而周围嗡嗡地议论声还是令他有些不适。
“西凡，你如果不想看着其他人，那么就看着我好不好？”那位前桌微笑着，他说的话，傅西凡一句都没有听清，只觉得对方态度好得可怕，好像很温暖，但碰一碰又会被灼到。
那个叫原睿延的人花了五年撬开了傅西凡的世界。
两人竟然成了恋人，傅西凡虽然还是不爱说话，但却悄悄把原睿延纳入了他的视野，即使阴影中生活，也是在一道有原睿延的阴影里。
原睿延一开始无限度地包容他，后来会问他喜欢的东西，讨论球队的输赢，他会默默地告诉傅西凡一天发生了什么事，有什么热闹与快乐，门口的小猫今天讨要了一根火腿肠，学校附近的煎包店拆了，他也会偶尔任性地与傅西凡置气，然而最终还是心软地亲亲他的发顶。
原睿延骑着自行车带他穿过绿化带，那些重复了无数次的光阴令人怀念。
那一天，一直没有什么反应的傅西凡竟然出手护住了他的头。
“落叶。”
那是傅西凡和他说的第一句话。
原睿延却停下车，把他一把举抱起来。
“叫，原睿延……”
“……原？”
“原睿延！……”
“睿……延……”
“我是你最喜欢的人，傅西凡，你要记住。”
“哭……”傅西凡摇摇头，有些木楞。“不，哭……”
————
然而，在原睿延没有接送傅西凡的那天，因为自闭，傅西凡呆呆地站在马路边，看着行人绿灯亮起，才一步一步走过去，那时候一辆轿车闯了红灯，那灯光刺眼，傅西凡张着嘴，却什么都没说，也没有动，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只剩一滩血渍。
“他现在成了植物人，照顾得好，他会醒过来的，也许他会对你有眷恋，你是他的……”
“恋人。”
“有牵挂也许醒得快……”
原睿延等了他几年，看着他枯瘦如柴，他默默地为傅西凡擦着汗渍秽物，有时候会看着他发呆。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你吗？”
“西凡。”原睿延亲了亲他的手背，“醒来我就告诉你。”
————
有时候醒来不一定比昏睡要好。傅西凡忘记了他的恋人，变得开朗，甚至如稚子般满怀希望与好奇。
“原睿延，你一直在医院照顾我，真的辛苦了……”
“啊……这个护士姐姐刚刚打针的时候说喜欢你，想倒追你……”
原睿延有些想念那个，心因自己而跳动的人。
想念那个知道他的害怕、知道他的宠溺、知道他的漠然、知道他的固执……并默默心动的人……
“你失忆了，我们找回来好不好。”
————
“不、哭。”
————
傅西凡在病房里呆了24小时，原睿延被允许去看他时，还带着口罩，他身上的西服还没换，整个人更显得颓废。
“他的情况已经好转，以后一定要好好注意修养。”
脑部伤口复发的傅西凡虚弱地躺着，听见有人进来，他眼皮一动。
原睿延的脸在傅西凡的眼里，更为的清晰可见。
“原……”
原睿延握住他的左手。
而傅西凡却颤着右手想放在原睿延的脑袋上。
他张了张嘴，笑眼一弯。
“落叶。”
————
林中落叶簌簌，一辆自行车飞速行过。
稍矮的少年抱住前面少年的腰间，叶子飘落肩头。
“当我看见你的第一眼，希望你的世界里，能有我。”
万千世界，此间深爱。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第13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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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宁勋眯着眼辨认了下，对此人没有什么印象，他怒声：“这里是傅家，闲杂人等别在此处喧哗！”
被傅宁勋推到，傅西凡脚步一乱，他愣了愣，还不待说话，身后的原睿延便走上前来，握住他的手。
“傅先生，如果我没有记错，傅老爷子已经明确将您逐出傅家了。”原睿延面带嘲讽，这位所谓的西凡父亲，在自己妻子生病时出轨，甚至净身出户、脱离傅家都要和小三在一起，以前装清高，现在又巴巴的赶上来分傅家的一杯羹，定是想着傅西凡遭遇车祸，傅家无主。思及此，原睿延更是不屑于对方，又隐隐心痛于傅西凡竟然摊上这么个家人。
原睿延的话一点也不客气，自持长辈身份的傅宁勋气得吹胡子瞪眼睛，但原家不是他一个没实权的人能置喙的，傅宁勋扭曲着脸笑了笑。“睿延侄儿，你这话说的有意思，一家人哪有隔夜仇，血缘的亲近是怎么抹也抹不去的。况且……”
说着，傅宁勋走到傅西凡面前，评头论足地望了眼对方。“我那儿子才遭遇车祸，你这就有了新欢……不免有些无情无义啊。”
口口声声说着与傅西凡情深似海，却在对方车祸遇难时新找情人，傅宁勋突然觉得原睿延此人也不过如此，而原父也太过大惊小怪。贪恋新鲜是男人的通病，不是吗？
“你说他是我的小情人？”原睿延似笑非笑，他将傅西凡半拽入怀里。“傅先生真是有趣，竟然连西凡都认不出来。”
如果说傅西凡不认识傅宁勋是因为失忆了，情有可原；可傅宁勋却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认识，甚至义愤填膺地指责原睿延……真是可笑了。
一旁一直没吭声的傅西凡幽幽地看了傅宁勋一眼，竟然跟着原睿延一起叫起了“傅先生”，傅西凡看着笑意满面，是个好脾气的人，但出口的话却并不饶人。“傅先生，虽然不知道您是谁，可傅家并不欢迎您呢。”
“傅西凡？”没想到傅西凡竟然没被撞死，傅宁勋嘴边的话被噎住，有些恼羞成怒。一边的文佩之脸色也不太好，没人愿意看到傅西凡好生生地站在他们眼前，他就是文佩之堂堂正正进入傅家的最大阻碍。“……你怎么和你爸说话呢！”
傅西凡也没有执拗地犟嘴，他听到脑内系统提醒的傅一和傅老爷子正在接近，瞬间换上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笑眼怏怏的，说的话字字诛心、情真意切。
“傅先生，我出了车祸，照顾我的只有阿延和傅一哥哥，有时候爷爷会给我打电话，可是……傅先生，你一次都没有来。连果篮也不送，我肚子饿的时候，是阿延给我喂饭，我去医院的时候，是傅一哥哥守我打点滴……你指责阿延，指责我……他们说你是我父亲，我没有权利反抗你，但你百般惦记傅家那点家财，甚至我在你面前，你都认不出我来……说实话，我有些伤心。傅先生，血缘在你眼中不过尔尔，我都如此……只是心疼爷爷……”
傅西凡动之以情，失忆的他显得言语真诚。听得傅宁勋面色涨红，尤其是他对傅西凡与傅晚晚的区别待遇实在过甚，可傅宁勋不愿承认。“小孩子家家懂什么！我是你父亲，这是不能更改的事实，而这傅家，也终究不是小孩子的玩意。”
傅西凡心中默默腹诽：这难道就是传说中朕一日不死你永远都是太子吗……
系统：【……乖，西西，傅老爷子要来了，快去卖惨，借力打力。】
会意的傅西凡眼眶一润，原睿延见傅西凡面露伤心，只能更紧地握住他的手，似乎才能给他力量。
“傅宁勋——”
听到宝贝孙儿受了委屈，特地出来迎接傅西凡的傅老爷子气得几步过来，一拐杖打了过来。“我说了你别进傅家，也别带这个女人，你不听……我让你去看看西凡，你不听……我叫你不听！叫你不听！——”
“爸！爸！……”傅宁勋不敢还手，任由傅老爷子打。“我这教儿子呢……您打我有什么用，不如打傅西凡那个小畜生，他现在连爹都不认，刚刚还冷言暗讽我！爸……他就算出了车祸也铁了心和睿延侄儿搞在一块儿，您这让傅家如何自处，要让傅西凡和傅家成为原家的附庸吗？”
没想到傅宁勋一点都不关心傅西凡的身体状况，反而私心极重。傅老爷子不禁感慨，原先被傅宁勋动摇的心思至此坚定下来。此子抛妻弃子，担不得傅家的担子，而西凡虽然失忆了，却心思明澈。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肯心存善心，更何况对自己这个腿脚无力的老头子呢。
“你……好，傅宁勋，好……我老头子受不得你的好……”
“西凡很好。”原睿延听到傅宁勋以原家为威胁，眼神略有些狠厉，“我不会让原家任何人说他的不是，傅先生也别在家父面前颠倒黑白。”
被众人指责，傅宁勋愈发恼怒，“睿延侄儿，我们的家事容不得你插手。爸，傅西凡这小子阴险的很……我根本没有看轻您的意思，死兔崽子你过来……”
见傅宁勋准备动手打傅西凡，原睿延和傅老爷子更是动怒。
见此，傅西凡朝原睿延身后缩了缩，一副“害怕”的样子，系统则一直夸他好样的。
但隔着原睿延的肩膀，他对傅宁勋露出一个恶作剧一般的邪笑。
那个笑容令傅宁勋无比生气，握着傅晚晚的手也用力了些。
“我在这里谁敢动西凡？！西凡和睿延先进去，傅一，送宁勋离开。”
“是，老太爷！”
————
傅家格局简约大气，原睿延拉着傅西凡顺着旋转楼梯往上走，失忆的傅西凡记不得自己的房间，任由原睿延反客为主地带他上去。
“刚刚那些话，你不要放在心上。”旋开门，原睿延摸摸西凡的头。“其实……我一点都不希望原家喜欢你……”
傅西凡一愣。
“这么好的西凡只要我知道就可以了，只有我喜欢就够了。”原睿延眸光真挚。“我会好喜欢，好喜欢你……补上原家所有人的喜欢。”
傅西凡扑哧一笑，他松开原睿延的手，好奇地走进属于自己的房间，房间里是一张铺着浅蓝色床单的大床，床的周边有两道围栏，靠着墙壁有一片镶嵌式书架和一张深棕色的圆木桌。
“咦？好多书！”傅西凡顺手拿下一本，是本不错的侦探，草草翻动几页，他又拿下一本厚厚的册子。“好沉！”
原睿延走到他的身边。“这是你最宝贝的相册。”
那本相册里全是两人的合照或是原睿延的单人照片，意外的，照片里的傅西凡格外沉默，多数是原睿延微笑的模样。最令傅西凡惊讶的是一张明信片似的照片，上面的傅西凡和原睿延像是剪下来贴在一起的。
“那是我们的毕业照。”原睿延有些恍惚，“可当时我来晚了，和你之间隔了一个人，不想让你不开心，我就和你一起把我们俩剪了出来……”
傅西凡哑声。“我以前一定非常喜欢你。”
“对啊……”原睿延指着一张张照片，一遍一遍讲述着每一张照片的故事。
“原睿延……”
拿着相册的手突然感受到一点湿润，原睿延的声音就在耳边，他阻止傅西凡回头看他。
“西凡。把记忆找回来，好不好？”
失忆大少的恋人（5）
05
鬼使神差地答应了原睿延的话，傅西凡被对方用力的抱住，他轻轻拍了拍原睿延的背，带着安抚。
“西凡，过两天是同学聚会，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想到两人在学校就是情侣，傅西凡有些不好意思。“他们都知道吗？会不会……”
“不是所有人都像傅宁勋那样想的，当初，班长还帮我们传纸条呢。”原睿延笑得温和，“那时候啊，我被调了座位，你不喜欢你的新前桌，因为他总是吃葱花饼，你不喜欢那个味道。”
傅西凡似乎想到那个憋气的场景，捂着嘴笑了笑。
“我把那些葱花饼画成反派小人，托班长悄悄带给你，你看了笑个不停。那时候班长说我们俩总是有恋爱的酸臭味……”
“你还会画画？”
“嗯，我会的还有好多。”原睿延道。“希望我是你永远挖不完的宝藏。”
————
和原睿延约好了同学聚会的那天同去，傅西凡悄悄地叫来傅一，拜托他帮忙查文佩之的近况。
“少爷，您为什么……”
“傅一哥哥，我只想知道那个女人为什么能让我的母亲含恨而终，如果傅一哥哥不愿意，或者想告诉爷爷，都没关系……”
“少爷，傅一一定会完成任务，少爷不要太过伤心，有时候失忆也好，未尝不是快乐。至于此事，我不会告诉老太爷的。”
傅西凡笑得纯良又感激。
他相信，文佩之那么渴望进入傅家，登堂入室，其中把柄必定不少。让那些黑暗面曝露在傅宁勋面前，让他发现，那个女人也不是那么好控制，会不会让他感到挫败呢？
傅西凡一个人回到房间，躺在大床上，静静地想着。
系统：【西西，一切都走上正轨，为什么你看起来一点也不高兴。】
傅西凡张开手掌，看着自己的指缝。
“我不知道……”
系统语重心长，又有点哀怨：【你竟然答应了原睿延，你不是想重新拥有新的记忆，不再拘泥于过去了吗……】
“好像有点难过，不忍心。”傅西凡用手挡住光芒，捂着眼，坦率地说。“……难过的事情，不做。”
系统：【哎。】
阳光温温柔柔地洒下，傅西凡觉得身子暖洋洋的，他的手似乎还残留着一股湿意。
难过的事情，不做。
让原睿延开心下，也好。
————
原睿延那天很早就来了傅家，作为原家的最受器重的少爷，他没有开跑车，反而就像个平凡的学生一样，穿着蓝色条纹的宽大校服，骑着自行车而来。
被叫下来的傅西凡咋舌。
“我记得同学会是下午五点……怎么来得这么早？”
从自行车把手上取下一袋小笼包，小笼包撒上了香浓的辣椒酱料，原睿延微笑着递给他。“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诶……原睿延……”
傅西凡晕晕乎乎坐上他的自行车后座，他慢慢吞咽着小笼包，意外地很对胃口。原睿延骑得不快，傅西凡单手拉着原睿延的校服衣摆。“你这样穿着还蛮年轻的。”
对方果真就像不惹凡尘、专心读书的高岭校草一般淡笑一声，“抓紧我，我要加速了。”
飞快地经过一个斜坡，被路上的顽石挺得自行车一抖，傅西凡紧紧抓着原睿延的腰间。“我们以前也经常这样去学校吗？”
原睿延的笑容淡了淡，点点头。
“你要带我去哪里？”傅西凡将脸掩在原睿延的背后，才堪堪挡住大风。他们经过一片绿化树下，傅西凡下意识伸手盖在原睿延头上，那飘下来的叶子从傅西凡的手背下滑落。“小心，有落叶。”
原睿延最终停在一家偏僻的小店，那家小店的门口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盆栽，芳香怡人，小店挂了个小木牌，上面用法文写着我爱你。
“这里是？”
原睿延推开门，店主正躺在躺椅上打瞌睡，他笑着回头说：“西凡，这是家玩具店。”
呜呜呜一阵火车跑过的声音，傅西凡惊讶地看着一辆车厢长长的火车沿着轨道朝自己的脚边行驶而来。原睿延也没有叫醒店主，似乎与他早就相识，原睿延拉着傅西凡，小心地跨过火车轨道，傅西凡看着满地随意摆放的俄罗斯套娃和各种模型，笑眼晶亮。
“这里有一个解压室。”原睿延熟门熟路地进了一个小门。“以前我们总会悄悄来这里。”
那所谓的解压室里放着各种积木搭建的城堡，原睿延牵引着傅西凡坐在一摊凌乱的积木前，他递给对方一块红色积木。“开心的时候，搭一个房子，把高兴地事情装进去。”
又拿出一块蓝色的积木。“不开心的时候，搭一个箱子，把不高兴的事情锁起来。”
“我搭的可没有那个好看。”傅西凡抱着木块一个人乖乖地拼起来，他中规中矩地搭了一个大房子。
原睿延：“你很开心？”
傅西凡没说话，反而伸手快速搭了一个长木条，一个矮木条。
“嗯。”
“这里有复杂一些的模型搭建方法。”原睿延拿过一旁的说明图，招手示意西凡过来看。
两人认认真真地搭着城堡，围在一起看说明书，虽然没有交谈，但默契却加深了许多，他们搭建的城堡较房间里的模型要简单得多，但两人搭建地兴味甚浓，不一会儿便拼出一个可观的城堡。
“真好看。”傅西凡盘腿坐着，怔怔地望着。
原睿延却站起身，走到傅西凡前边，距离城堡无比接近。
“看到那些精美的城堡吗？那是以前我们一起搭建的。”原睿延平静道，语意深沉。“那时候的你手很巧，店主特别喜欢你。”
“可我现在搭不出来了。”
“不过搭建的感觉还是像身体的直觉一样。”没有过分执着此事，原睿延突然左顾言他。“西凡，以前我是你的前桌，我习惯走在你的前面，伸手抓住你，你一直以为自己在遥望我……”
说罢原睿延俯下身子，吻住了呆愣的傅西凡。
“可西凡，我之所以在你的前面，除了想为你挡住风雨以外……是想让你从背后抱住我。”
失忆大少的恋人（6）
06
傅宁勋今日提前回到自己家，家中只有傅晚晚一人在做作业，他揉了揉疼痛的额角，喊道。“晚晚，你妈妈呢？”
放下手里的蜡笔，傅晚晚小跑出来抱住傅宁勋的大腿。“妈妈出去做美容了！”
眼见着快要到五点半，傅宁勋肚子有些饿了，他有些埋怨。“这么晚了还不回来……”
他坐在沙发上默默玩手机，傅晚晚叫道。“爸爸，我想要一只小仓鼠！昨天看到同学带了小仓鼠去学校，我也要！——”
“明天给你买。”安抚了女儿，傅宁勋定睛一看，手机上绑定的邮箱有一个新邮件提示消息，他并没有多加思虑地点进去，那封寄件人不明的加密邮件里全是照片，傅宁勋一开始还是若无其事的样子，后来越看气得越抖。
上面全是文佩之美其名曰做美容，实际上和一位陌生男子一起吃饭搂抱的照片，更露骨的东西看得傅宁勋满是羞耻与恨意，最后甚至贴上了那男子的身份，是个医生与文佩之青梅竹马，而且医生所在的医院竟然就是傅晚晚出生的医院。
邮件看笑话似的写着：你亲爱的妻子不过是这般模样，你真的相信你的女儿……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再来插手傅家吧。
“……好……好啊……”
傅宁勋狠狠将手机一摔，手机屏被摔碎，听到声响但不明所以的傅晚晚跑出来，嘴里还在讨论仓鼠的事儿。“爸爸，我们还要给小仓鼠买粮食！”
“买？……买什么买？！——”
他感到无比的耻辱，当初为了文佩之甩掉了产后抑郁、又有胃癌的西凡母亲，背着渣男的罪名灰溜溜离开傅家，他自问对傅晚晚好得发指，并没有因为她是女儿而轻视对方，甚至为了自己一家，厚着脸皮去求傅老爷子，为文佩之正名，也没有因为文佩之逐渐人老珠黄而厌弃她……可如今，文佩之做了什么，他疼爱的孩子又……
思及此，傅宁勋青筋凸出，他拿起沙发上的外套，也不理一旁哭闹的傅晚晚，狠狠一关门，去所谓的美容院抓文佩之和医生。
而发邮件的傅一在听闻傅宁勋的消息后，略感唏嘘。
傅宁勋和文佩之在美容院大打出手，听说那竹马小医生竟然是个深藏不露的富二代，文佩之以前嫌他穷，此后自然后悔不已，也不再掩饰，决定和小医生在一起。她早看不爽傅宁勋为人自大又没用了，她不想和对方一起过苦日子，还受气。后来文佩之起诉傅宁勋家暴，轰轰烈烈地离了婚，女儿和老婆都跑了，傅宁勋又得知傅老爷子登报与他断绝了关系，宣读的遗嘱中再也没有他的名字。
颓废的傅宁勋有时候会想起第一任温柔的妻子，那双笑眼温和，却在生病后黯淡，他当时在乱花中迷了眼，哪里想得起糟糠之妻的好。
他捂住头，突然觉得自己很失败。
那些后悔，在连妻子儿子的脸都想不起来的情况下，显得可笑又悲哀。
————
同学会定在两人曾经就读的荣学高中南门口，原睿延骑着自行车悠然地载着傅西凡，傅西凡怀里抱着从玩具店买来的模型，在老板醒后，热情的他还附赠了一枚漂亮的蓝色俄罗斯套娃。傅西凡将一个一个套娃拆出来，摸着最小的那个套娃，上面的彩漆没有最外边的那个那般精致，看着那粗糙的小豆眼，傅西凡笑起来。
南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傅西凡有点紧张，他抓紧了原睿延的衣角。“他们都是我的同学吗？”
“嗯。”原睿延停下来，将自行车锁住。
“那是原睿延和傅西凡吗——”
围在那儿的同学们小心翼翼地辨认，傅西凡抱着袋子跟在原睿延身后，不知道怎么与大家相处，只是微笑。
“那是班长李通，你前座邵云，那是学习委员林莉莉……”原睿延一边走，一边小声的提醒着傅西凡，对方一边听，一边小幅度地点头。他虽然和同学们说话，却丝毫不冷落傅西凡，并没有让西凡产生无所适从的尴尬。
班长李通是个大高个儿，憨厚老实，他笑道：“你们两个还是这么黏糊，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
他说的傅西凡脸一红，讷讷道：“班长……”
“诶！——”李通朗笑，他点了点人数，见诸位同学陆陆续续到齐，他们一起去以前的教室里回忆往昔，又给老师们买了果篮和小礼品。
傅西凡站在人群里，原睿延紧紧握住他的手，突然，西凡问道。“我们的座位在哪儿呢？”
“靠窗最后两个座位。”
“那岂不是黑板都看不到？”
“你一般只看我的。”原睿延露出笑容，傅西凡抬着头望他，才发现对方有颗隐隐绰绰的小虎牙。
“原睿延！”
人群议论纷纷，都开始想起高中的美好记忆，正值高中放假，教室里没有苦读的学子，班长大手一挥：“大家在附近自由拍照——好久没回来了，等会儿一起照大合照，再一起吃饭啊……”
说着，原睿延带着傅西凡去了靠窗的座位，两人像是童心未泯地坐到座位上，傅西凡比原睿延矮，对方像座小山一样挡着视线，傅西凡抿嘴，伸手戳原睿延的背脊。
“别闹。”原睿延掏出手机，整个人刻意向后仰，将一脸暗搓搓戳脊梁骨的傅西凡照进镜头里。
“傅西凡——原睿延——你们快过来！”
众人准备照大合照，李通拿着相机朝两人挥手。
两人一起站在边上，虽然人很多，但原睿延一直站在傅西凡的身边。
“一二三——茄子！”
此时，原睿延却侧过脸，亲了亲傅西凡的脸颊。
“这次，中间没有隔人。”
晕晕乎乎的傅西凡被原睿延带去和大家一起聚餐，大家在餐桌上做着小游戏，氛围轻松，傅西凡甚至还喝了两杯啤酒，整张脸涨红了。
这一天过得太过幸福，傅西凡暗暗记住每一时刻。
他甚至发现，原睿延整整一天都牵着他，没有松手。
“你的左手出汗了，我们换右手好不好，我来牵你……今天我好高兴……”傅西凡松开他，蹭了蹭衣服，笑着。
他脑子混沌，脚步也有些乱，竟然一不小心摔倒了，脑袋被轻轻一磕。
“好疼……”
“西凡！——”
脑海里突然传来系统的声音：【实现最后一个世界任务，奖励窜天猴。恭喜宿主记忆修复完成！】
一堆穿梭于各个世界的记忆清晰起来，一会儿红衣似火，一会儿是灯笼面具，一会儿是一望无际的湖泊……傅西凡看着原睿延惊慌的脸，有些懵：“……男神？”
没想到在狐妖世界身殒竟然令自己意外失去了记忆，可这个世界的男神对他好的令傅西凡心惊。
“这又是……任务世界吗？”
永远醒不过来就好了……
听到傅西凡的自言自语，半抱着他的原睿延却满眼哀伤。
“你真的觉得，这一切都是假的吗？”
不待傅西凡说话，周围的一切倏地变成碎片，银光刺得傅西凡出了生理性泪水，他眼见着一切皆成虚空，包括眼前的原睿延。
失忆大少的恋人（完）
大结局：
“闭上眼，放轻松，在湛蓝的空中，你心情愉悦……周围逐渐有了很多人，然后，有个人拍了拍你的肩膀……你看到了什么……”
那声音清越温和，徐徐问道。
一间昏暗的房间，一位少年半躺着，他默默地应声。
“一个男人。”
“他长什么样子？”心理医生和缓声音。
“……他……他是……”青年突然一晕厥，竟然陷入了深眠之中。
“傅西凡？傅西凡？”
————
接到电话时，原睿延正在谈一个合同，可对方提到的事情紧急，他只得将后续事项移交给得力助手，自己则朝附近的心理医院疾驶而去。
“西凡怎么样了？”原睿延这几日都是通宵达旦，眼底青黑，尽是疲倦。
心理医生温蒂摇摇头。“他这次私自来找我恢复记忆……是我的错，我不该答应他。”
“……西凡他又会沉睡吗……”
温蒂有些悲观：“不知道，原，你已经很努力了，自从傅从植物人状态醒来，失去记忆后，你每天都帮助他回忆……给他构建各种梦境……如果傅实在想不起来，原，别执念了……”
原睿延抱着头蹲了下来。
“我没想过逼他……即使，他什么都不知道，只要他还活着……”
“只要他还活着。”
原睿延狠狠一拳打在墙上，手被出现了伤口，他却恍若未觉。
————
傅西凡觉得自己做了很长的一段梦。
梦里，他有个一直暗恋的前座男神，他为了追逐对方、为了重新获得生命，不停地在各个世界追逐着，改变着自己，他保护着对方，用温暖去焐热对方。
一直在追逐，在奔跑。
眼见着越来越近。
他渴望能由植物人状态醒过来，能够真真正正去触碰男神，能够勇敢，能够坚韧。
随着那所谓的世界震碎，傅西凡默默醒来，他浑身插满了管子，眼珠动了动，模糊地看着病房外蹲着的熟悉身影。
“……”他想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太过着急，甚至眼角滑着泪。
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一个一直在单恋，一直在追逐的傅西凡。也没有所谓的窜天猴系统，只有一个不忍恋人难过的……勇敢者。
退缩了一辈子，想要主动抓住对方。
傅西凡笑眼灰暗，嘴里无力地吐着单音节字。
“原……”
————
“医生，我有时候发现，原睿延他在哭。”
坐在咨询室的青年手足无措。
“是不是我太被动，让他伤心了。”
“傅，他很爱你。你也爱他，不是吗？”
遭受车祸才醒来的青年比着手势。“我会好好喜欢他……我好希望能想起来，可他知道会自责的，温蒂医生，你帮帮我好不好。”
“我要怎么帮你呢？”
————
他叫傅西凡，没有显赫身世，甚至天生有自闭倾向，沉默寡言，与别人难以相处，也不讨人喜欢，他生着笑眼，却笑不出来。
当时有人叫他交作业，喊了几声傅西凡也没反应，对方只记得傅西凡暗沉的眼睛，让人厌恶。
他被老师一个人丢在最后一排的单人座上，桌上甚至有个大洞，靠着窗，无论外面阳光多好，傅西凡都会牢牢地关好窗帘，躲在那片阴影里。
直到他的前桌坐了一个人。
听说那个人英俊帅气，虽然傅西凡并不关注其他人，然而周围嗡嗡地议论声还是令他有些不适。
“西凡，你如果不想看着其他人，那么就看着我好不好？”那位前桌微笑着，他说的话，傅西凡一句都没有听清，只觉得对方态度好得可怕，好像很温暖，但碰一碰又会被灼到。
那个叫原睿延的人花了五年撬开了傅西凡的世界。
两人竟然成了恋人，傅西凡虽然还是不爱说话，但却悄悄把原睿延纳入了他的视野，即使阴影中生活，也是在一道有原睿延的阴影里。
原睿延一开始无限度地包容他，后来会问他喜欢的东西，讨论球队的输赢，他会默默地告诉傅西凡一天发生了什么事，有什么热闹与快乐，门口的小猫今天讨要了一根火腿肠，学校附近的煎包店拆了，他也会偶尔任性地与傅西凡置气，然而最终还是心软地亲亲他的发顶。
原睿延骑着自行车带他穿过绿化带，那些重复了无数次的光阴令人怀念。
那一天，一直没有什么反应的傅西凡竟然出手护住了他的头。
“落叶。”
那是傅西凡和他说的第一句话。
原睿延却停下车，把他一把举抱起来。
“叫，原睿延……”
“……原？”
“原睿延！……”
“睿……延……”
“我是你最喜欢的人，傅西凡，你要记住。”
“哭……”傅西凡摇摇头，有些木楞。“不，哭……”
————
然而，在原睿延没有接送傅西凡的那天，因为自闭，傅西凡呆呆地站在马路边，看着行人绿灯亮起，才一步一步走过去，那时候一辆轿车闯了红灯，那灯光刺眼，傅西凡张着嘴，却什么都没说，也没有动，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只剩一滩血渍。
“他现在成了植物人，照顾得好，他会醒过来的，也许他会对你有眷恋，你是他的……”
“恋人。”
“有牵挂也许醒得快……”
原睿延等了他几年，看着他枯瘦如柴，他默默地为傅西凡擦着汗渍秽物，有时候会看着他发呆。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你吗？”
“西凡。”原睿延亲了亲他的手背，“醒来我就告诉你。”
————
有时候醒来不一定比昏睡要好。傅西凡忘记了他的恋人，变得开朗，甚至如稚子般满怀希望与好奇。
“原睿延，你一直在医院照顾我，真的辛苦了……”
“啊……这个护士姐姐刚刚打针的时候说喜欢你，想倒追你……”
原睿延有些想念那个，心因自己而跳动的人。
想念那个知道他的害怕、知道他的宠溺、知道他的漠然、知道他的固执……并默默心动的人……
“你失忆了，我们找回来好不好。”
————
“不、哭。”
————
傅西凡在病房里呆了24小时，原睿延被允许去看他时，还带着口罩，他身上的西服还没换，整个人更显得颓废。
“他的情况已经好转，以后一定要好好注意修养。”
脑部伤口复发的傅西凡虚弱地躺着，听见有人进来，他眼皮一动。
原睿延的脸在傅西凡的眼里，更为的清晰可见。
“原……”
原睿延握住他的左手。
而傅西凡却颤着右手想放在原睿延的脑袋上。
他张了张嘴，笑眼一弯。
“落叶。”
————
林中落叶簌簌，一辆自行车飞速行过。
稍矮的少年抱住前面少年的腰间，叶子飘落肩头。
“当我看见你的第一眼，希望你的世界里，能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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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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