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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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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歪瓜裂枣傻狍子 作者:艾酒

    第15节

    温白故作求知若渴状:“您是?”

    老爷子脸都涨红了,手中的拐杖用力墩地:“我是六壬峰的掌门方阳伯!死得可是我的大弟子!真当我六壬峰是好欺负的吗?”

    温白愣了一下,瞥了一眼谢景山,见后者并没有要说话的意思,摆了摆手道:“老人家老糊涂了吧?六壬峰的掌门不是个人吗?”

    方阳伯怒道:“你什么意思?”

    温白摸了摸鼻子:“就是挺奇怪的,您刚刚还在那儿夹尾巴……”他拉住谢景山,“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先走一步。”

    谢景山被他托住往前走了两步,回过头来,问方阳伯:“你说孙翎是你的大弟子,你可还记得你有个叫谢景山的徒弟吗?”

    方阳伯看了他一会儿,摇头道:“我六壬峰那么都弟子,叫我怎么一个个都记得清楚?孙翎这孩子孝顺,即便我离峰这么多年杳无音讯,还尽心尽力,搜来珍奇异宝灵草妙药,将掌门座下尽数堆满。他既对我尽心,我如今得知此事也要为他出这口气的。”

    谢景山看着他,往前走了两步,冷冷道:“那些东西都是他要别人寻来给他自己的,对他而言,这掌门之位早就是他的了。”

    方阳伯用拐杖指着谢景山怒道:“血口喷人,无耻!”

    谢景山转身就走:“言尽于此,请便吧,你尽可以回去试试,那些储物袋里的东西你可取得出来。”

    方阳伯顿在原地,面色涨得猪肝似的,说不出话来。

    温白几步赶上揽住谢景山的肩:“就是个死要面子的老头想衬着这个机会再捞一笔罢了,何必上心,你若是心疼你的那些东西,过些日子我替你拿回来。”

    谢景山侧过头瞥他一眼,伸手点了点他的鼻尖:“我不心疼那些东西,我倒是挺担心你。你姐说得可真对,我可得仔细你因为嘴贱叫给打死在这里了。”

    温白凑上去轻轻舔了一下谢景山的指尖,冲他抿嘴笑了一阵:“我就是来搅和他们这场大会的,给咱们的人争取时间。刚刚只是个热身,等真正进了会场,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吃了傻阳的伟大发明——火锅调料烧的豆腐。吃完以后这货又颠颠地请我们品尝他的新黑暗料理——焦糖奶茶,然而那个锅并没有刷干净,煮出来的奶茶一股火锅味儿,我真是谢谢他了。

    第69章 分享一只作死的小鲜肉

    大会开始还要过一段时间。

    十几名年轻的修士将众人引入会厅,呈上新鲜的果品仙茶。

    温白侧过脸看了看谢景山,轻声道:“景山?”谢景山从刚刚开始就有些走神,想什么似的。

    谢景山冲他摇摇头:“我觉得方阳伯不太对。我少时虽与他见面极少,但总不会这些年竟一下苍老至此,神智不清心智暴躁。”

    温白对谢景山这个捡回去就撒手不管的师傅只略有耳闻,并未了解甚多,无从比较,他安慰道:“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再去看看。”

    温白说着端起一碗茶往方阳伯那里走去,六壬峰毕竟死了个孙翎,一时间聚在方阳伯那里口头上表示义愤填膺的修士倒也不少,温白推开人群,上前拱手笑道:“老爷子,又见面了。”

    方阳伯一见温白也没有好气,哼了一声:“你又来干什么?”

    温白端着那碗茶水道:“晚辈刚刚不懂事,现下惶恐不已,特来给前辈请罪。”

    方阳伯又哼了一声:“请罪?就这一碗茶水?还是借逍遥楼的茶水?”

    一时间周围围观的人也对温白指指点点起来。

    温白盯着向和宣那张脸皮反正是不怕丢人的,当即惊道:“你们这么说是嫌逍遥楼茶水寡淡的意思?”

    此话一出当即有人炸了起来:“你这是怎么说话?逍遥楼乃是大宗,茶水自然是好的。”

    温白哦了一声:“那你的意思是说这位老爷子刚刚在放屁?”

    这人一下撞在了枪口上,顿时恨恨道:“谁说的,这哪里是我的意思?”

    温白往他周围指了指:“那是谁的主意?你的?你的?还是你的?祸从口出,哲人其萎,万分要仔细的。”

    被温白指到的人纷纷散开,又忍不住道:“什么哲人其萎,这儿可都是活人!”

    温白恍然状:“要不先弄死一个?这你的主意?”

    方阳伯再也忍不住,一下接过温白手里的茶水:“好了,别说了。”他被温白吵得心烦意乱,揭开茶杯盖就往嘴边凑去。

    接过茶杯,喝下这茶,就意味着原谅了这名晚辈了。

    温白眯着眼睛瞧他。

    茶杯边缘就要贴上嘴唇的时候,一只苍白的手忽然从方阳伯身后伸了出来,一下接走了那只茶碗。这是一位少年模样的人眼角含笑身材细长,嘴唇花瓣一样,却带着些叫人不舒服的戾气,他笑道:“方阳伯,外面的东西,还是少进肚子的好,病从口入。”

    方阳伯忙道:“说得不错,我都气糊涂了。”

    这少年将茶碗重新递给温白,冲他微微一笑。

    温白这碗茶里并没有什么,只是将金龙鳞折下一小片碎成粉混入,若是遇见什么不好的东西会显色而已。他结果茶碗看了一眼,确定并无不妥之后喝了一口。

    少年笑道:“是我小人之心了。不过如今情势紧张,还请这位……”

    温白道:“储明阁向和宣。”

    少年拱手道:“原来是向阁主,在下陆羽,来寻亲的,目前暂住在六壬峰。刚刚得罪之处还请多多担待。”他一边说一边笑着看温白,但这眼神又有些怪异,好似在透过他看别的什么人似的。

    温白看着他,也回了一礼,转身要回去,却见谢景山那里被围得水泄不通,走近一瞧确实旁边有人起了争执打翻了茶水,周围围了一圈人在劝架。

    真是……

    温白哭笑不得的找到谢景山,将刚刚的情况跟他说了说,谢景山将陆羽二字在唇间反复念了几遍,都没想起过这个人,再往方阳伯方向看去的时候那两位却已经不见了。

    正喧闹着,大厅那头楚弥进来了。她几步跨上中央的高台,抬手击了击掌,整个大厅迅速安静了下来,众人仰着脸看她。

    楚弥没有化妆,整张脸有些憔悴,她朗声道:“今日逍遥楼来牵这么个头,将大家聚在一起,想必诸位都知道是为了什么。”

    “从老一辈那里奋斗到如今逍遥楼成为修真界举足轻重的大宗,不可谓不是风雨飘摇逆水行舟,我从我叔父手中接过这个担子,当真是日日忧心夜夜难寐,事无巨细必定躬行,甚至不惜与手足反目。”她说着往温白那里瞧了一眼,眼里隐约含着泪水,哽咽道,“这么多年的付出为了什么居高位者责任更重,逍遥楼这么些年为修真界所做的,相信大家有目共睹。”

    谢景山看了温白一眼,温白冲他笑笑。逍遥楼做了什么?联合另外两家对不服从自己的宗派迫害屠杀,连条狗都不放过,为了夺取他人的宝藏和成果,罔顾人命,对手无寸铁的普通人肆意打杀,甚至放出瘟疫,火洗村落,将暴虐所得分出一小部分,赏狗一样撒出去看着那些走狗疯抢歌颂,当真是尽心竭力有目共睹。

    楚弥又击了击掌,顿时有人将白梦桃和孙翎的尸体抬了进来,她悲痛道:“什么叫引狼入室?不过是请人来我楼详谈,却被有心之人以此为借口,损我两员大将!可怜白仙子肚子里的孩子……再也不能出世了。”

    白梦桃肚子里的孩子早就因为楚弥动的手脚胎死腹中了,只是死人并不可能站起来申明真相,她就这样面不改色的指鹿为马,颠倒黑白。

    一群人被楚弥鼓动得骚动起来,他们之中有老谋深算的,不乏想浑水摸鱼的,也有当真不明真相要凭一腔热血屠白羽宗而后快的。

    温白站着没动,低着头,眉头深锁。谢景山觉得有些奇怪,这崽子有些太过安静了,他轻轻推了温白一把,温白竟顺着这力道就要往外倒去,谢景山忙一把扯住他的腰带又将他重新拉扯回来,前面被温白撞了一下的人莫名其妙的回过头来,看见顶着向和宣身份的温白半靠半倚在自己下属怀里,一脸震惊,随即又释然,似笑非笑的瞧了瞧谢景山,又将头扭了回去。

    “楚姑娘,白羽宗现如今已经是个不得不除的祸患了,虽不是魔修却比魔修更可恨,杀我修真界人!简直目中无人!”

    楚弥冲这个发话之人做了个安静的手势:“我知道大家的心意,我又何尝不想将这毒瘤尽快铲去平息祸患,血债要用血来偿,我逍遥楼自然不会叫他们就这么逍遥下去。只是如今那白羽宗依靠歪门邪道的妖力,修为已非我能看懂。大家也看到了,连那城门都能搬走。”

    此话一出,当即有人附和:“可不是,听说还能蛊惑人心呢!六壬峰的谢景山,以往对师兄多少上心的,如今不也叫那妖法迷了心智拐骗走了?”

    “听说温白闯出逍遥楼时所有的东西都疯疯魔魔的,柳树都能甩起鞭子,锅碗瓢盆满地走。”

    “这还了得?那咱们可怎么办?难不成将这些东西尽数砸了去?”

    楚弥抬手打了个响指,一道火光从天而降在会场中央溅炸开来,沸沸扬扬的声音顿时消失了,所有人都盯着会场中间出现的一个人,这人带着一顶斗笠,看不清脸,身材瘦长,估计还是个少年。

    楚弥走向这名少年:“管他使得什么妖魔,白羽宗的也毕竟是人,是人就总会死,不足为惧。温白是木属性,这种灵根基本是废的,也就招招助手,火克木,一旦我们将他逼近火海之中,也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又有人小声问道:“楚姑娘,要做出一个困住温白的火海,究竟要多大?这也太难了……”

    楚弥笑着将手搭在这名少年肩上:“请允许我介绍一下——陆羽。”

    殿门突然打开,一个姑娘急匆匆的走到楚弥身边,对她轻轻耳语了几句,楚弥对大家笑道:“也到午膳的时间了,请各位先去被安排的房间休整,到晚上还要宴请各位。我还有点急事,先失陪一下。”

    谢景山从温白腰间翻出那枚玉简,将他倚在自己身上半拖半抱的往外走,周围的修者三三两两各怀心事,边走边商议,并没有什么人注意他们。

    走到备好的房间时,谢景山正要开门,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笑:“这么巧,咱们住对面。”

    谢景山回头一看,正是那个叫陆羽的,这人仍戴着斗笠,声音压得很低。他冲这少年略一点头就算是打过招呼了,推门走了进去,不再理会他。

    谢景山把温白放在床上,在房内起了个阵,将里面封住,他走到床边伸手摸了摸温白的脉。

    温白脉象除了跳得有些快之外并无不妥。谢景山不敢大意,将他外袍解开,一手按住他的丹田细细引导他体内真元,一边侧过头趴伏在他胸口细细侦辨。

    易容时辰已过,两人的面容慢慢变了回来,谢景山担心增大温白的负荷,并不敢接着给他吃,他自己拿起一枚,正要吞下出去探查消息,温白突然长长呼出一口气,慢慢坐起身来。他慢慢打了个呵欠,像睡醒了似的,揉着眼睛看向谢景山,接着整个人都怔住了:“谢景山?”

    谢景山:“……?”

    温白连鞋子都顾不上穿,扑下来死死拽住谢景山的袖子,两只眼睛瞪大,看着他,一脸震惊:“天哪,真的是谢景山,我不是在做梦吧?”

    谢景山摸了摸温白的额头:“你发什么疯?”

    温白置若罔闻,在屋子里看了两眼,喃喃道:“这是哪里?我可是睡糊涂了?”他说着将谢景山的腰搂住,低下头整张脸埋进谢景山的侧颈,“睡糊涂了,这梦像真的一样。”

    谢景山皱了皱眉,突然想到温白之前喝下的那碗茶,一下子明白了,恼得当即抬手在温白屁股上打了一巴掌:“吃吃吃,谁给的东西都敢吃!”

    温白一下被谢景山打蒙了,怔怔地看着他,忽地又笑了起来,抓着谢景山的手往自己屁股上放:“打,你喜欢就多打几下,我这儿肉多不怕疼。”

    谢景山没了脾气,把温白按在床边坐好。

    温白像个刚过门的小媳妇一样,低着头不敢看他,往旁边挪了挪,伸手把坐皱的床单整好,怯怯地说:“你,你也坐。”

    谢景山挨着温白坐下,温白像是被烫着了似的浑身颤了一下,两只手在身前紧紧攥住,一个劲儿的眨眼睛,蚊子似的哼道:“谢谢,谢谢你救我,我,我做牛做马……”

    谢景山看了温白一眼,他虽然知道温白目前的人格是一种杂糅的状态,毕竟重生几世,层层叠叠的阅历思维堆叠在一起多多少少会出点问题,但总的来说都是正常的,偶尔根据他的心情状态的变化对他的称呼会变;如今这种跳跃似的人格出现倒是十分稀奇。

    谢景山抬手摸了摸温白的脑袋,温白端正的坐着,脸腾得一下红了。

    老流氓也会脸红?真是太稀奇了。

    温白咬了咬嘴唇,憋了半天小声问:“谢……谢……”

    谢景山问他:“谢什么?”

    温白涨红了脸,连耳朵尖儿都红了:“谢……景山,你能抱抱……嗯……”

    谢景山问他:“抱抱什么?”

    温白连手都抖了起来:“我……”

    谢景山问他:“你怎么了?”

    温白急得不行,眼泪都要出来了,憋在眼睛里,看了一眼谢景山,那双漂亮的眸子湿漉漉的,全是委屈和紧张。

    谢景山不忍再逗他,凑过去亲了亲温白。

    温白嘴唇颤抖着,好似一条大尾巴狼突然变成了大闺女,被谢景山舔了一下嘴唇整个人都傻了,捂着胸口仰面躺在床上,抿着嘴看着谢景山,献祭似的。

    谢景山低头吻了吻温白的额头:“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有没有头晕或者疼痛?”

    温白摇了摇头,又有些紧张地看着谢景山:“你是不是要走了?”

    谢景山冲他挑挑眉,难得的,对这么一个喜怒外形于色的温白起了几分逗弄的心思,问他:“怎么,我不能走吗?”

    温白眼底顿时显出几分失望来,却勉强笑道:“不,你尽管去做你的事情好了,我不会拖累你的。我知道我现下还很愚笨,但是,若往后我强大起来,你能叫我站在你旁边吗?”

    谢景山愣了一下,他救温白的时候温白还小,他那时就生出这样的心思了吗?

    他这一愣在温白眼里却是拒绝的意思了,温白慢慢站起来,一瘸一拐的往屏风后面走,断断续续道:“没事,没事,我知道的。我,我没关系的,我悄悄在后面看着你也行……”

    这句话刀子一般,扎得谢景山胸口酸痛,究竟有多少个日日夜夜,温白是那样站在他身后的?他究竟是怎样的心情看着他在自己的生命了进进出出?

    谢景山一把拉住温白,将他转过脸来,却被温白脸上的眼泪吓了一跳。

    温白死死抱住谢景山,在他怀里呜呜得哭了起来。

    谢景山拍了拍温白的背:“好了,别哭了。”

    温白哭得更大声了。

    谢景山心里想着温白等会会不会记得这一段。

    估计不会吧。

    谢景山一下下给温白顺着气,轻声道:“你看,我刚刚都亲过你了,给你盖过章了,你就是我的了,我怎么能不要你?”

    温白抽抽搭搭地抬头看他:“真的吗?”

    大尾巴狼盯着哭红的眼圈可怜巴巴的撇着嘴,怎么看怎么惊悚。谢景山耐着性子道:“当然是真的。”

    温白当即笑了起来,也在谢景山脸上湿漉漉的盖了个章。

    谢景山摸摸他的头,把脸上的口水擦掉:“你的腿怎么了?”

    温白低头看了看,把裤脚撩了起来,向谢景山展示那并不存在的伤口:“不小心从山上摔了下来,正碰上个尖石柱。没事儿,已经不流血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看那几乎拉到大腿根的裤子,当时必定是一道极狰狞的伤口。

    温白抱住谢景山的脖子,非常疲惫的眯着眼,很快睡着了。

    谢景山把温白重新抱上床,将他两鬓的发丝理好,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谢景山皱了皱眉,正要出声,那门竟发出咔嚓一声,直接打开了。

    谢景山当即翻身上床,将床上的帷幔一扯,一手按在腰间武器上,低声道:“谁?”

    那人不慌不忙将门关好,伸手在谢景山起的阵上轻轻一点:“收了它吧,我想跟你谈谈。”他将头上的斗笠摘下,露出一张清秀的脸来,“好久不见,谢景山。”

    谢景山看着那张脸,一下站了起来:“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gy的地雷,已经收到好多你的地雷了,其实我也没签约啥的,并不知道这些地雷能干啥_(:3」∠)_傻阳听说我收到了地雷非常震惊,问我是不是因为我写得故事太难看所以读者受不了了想炸死我……送他一个大写的谢谢!

    第70章 陆羽

    少年将手中的斗笠随手放在桌上,抬手倒了两杯茶,做了个请的动作:“这么久不见,你打算一直站在那里看我吗?”

    谢景山看了一眼还在昏睡的温白,皱了皱眉,撩开帷幔走过来,在少年对面坐下:“你给他喝了什么?”

    少年做了个无辜的表情,翘了翘嘴角,撑着下巴看谢景山:“我都提醒他了,病从口入。”他咬了咬嘴唇,笑出声来,“别担心,就是点亢奋的东西,他大概是被自己错乱的心性困住了,过一阵就好了。我不能叫温白搅了这场会,还请担待。”

    谢景山道:“我以为你已经死了的。”

    少年笑道:“我被困在坠月之井里也当真有些年头了,不过将你在幻象之中困了几日你就如此记仇,还将那东西打进我体内,当真叫我好痛。”

    谢景山皱眉。这个叫陆羽的正是当时附在那柄神剪之上的东西,被鹤歌子淬成人形兵器后神智全失屠了满门的小师弟。当时被谢景山将温言心的白玉石打入体内消散开来,没想到却并没有死,竟追到这里来了。

    陆羽用食指尖一下一下敲着桌面,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谢景山:“楚弥不过是知会一下这件事,具体的细节,还是要在傍晚聚齐修真界的大家世来修正。”他从袖中摸出一块玉简,放在桌上,用手指往谢景山那边推去,“你去,还是不去?”

    本该是逍遥楼门下一一核实身份后递与的玉简,不知为何这一份却在陆羽手中了。

    谢景山并不清楚这人究竟想要做什么,向这枚玉简伸出手来,他戒备着,正要触上玉简时,陆羽突然翻手掌心向上,向谢景山的手抓来,谢景山反应极快,当即并指为掌正朝他面门击去,陆羽不躲不闪,甚至歪了歪头,叫谢景山这一掌正巧打在他脸上,毫发未损。

    陆羽扣住谢景山的手腕,鼻翼动了动,在他掌心轻轻一嗅,轻笑道:“好香。”

    谢景山大怒,伸手摸向腰间武器,陆羽忙松了手:“冷静,这会儿闹大了把人引来可不好吧?”

    谢景山咬牙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陆羽道:“我想要温家那两块石头。”他盯着谢景山看了一会儿,“还有你。”

    陆羽抬手示意谢景山坐下:“我不知道温家是怎么向你解释这两块石头的来历的,毕竟有些年头了,历史是修书人的故事,正史反倒沦为野史了。”他看着谢景山,“我这里也有个版本,想听吗?”

    谢景山正要说话,身后忽然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却是温白从床上爬起来了,他慢吞吞地用脚在地上找鞋子,胡乱套上,两手往前摸索着:“姐,你回来了吗?”

    谢景山一怔,见温白直勾勾地睁着两只眼睛,却什么也看不见似的。他一路往前小心地摸索,显然是刚刚遭了什么变故看不见,还不适应。

    谢景山冲温白伸出一只手来拦住他的去路,温白愣了一下,顺着谢景山的手往上摸,直摸到他的脸上,他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非常不确定的凑近了些,两只眼睛茫然的瞪得更大了,可是却瞧不见,急得眼眶都有些红了:“你是谁?你对面是谁?这是什么地方?”

    温白从未跟谢景山说起过这一段,谢景山也拿不准这究竟是那一段时间发生的,只好先拉住温白稳定他的情绪:“温白,我是谢景山。”

    温白连指尖都颤抖起来,冰凉的手指按在谢景山脸上,在他的眉骨眼眶鼻梁嘴唇上一遍遍地摸:“你骗我,怎么可能,谢景山怎么会跟我如此亲近,定是假的。”他一边说一边却舍不得拿开手来,甚至凑近了谢景山嗅了嗅,喃喃道“怎么会这么像?”

    温白今日所展现出的各式人格谢景山都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一个个敏感脆弱,这些不安温白却从未与他说起过,从来都是一副运筹帷幄的无赖样儿,整日笑嘻嘻的。

    谢景山心里又酸又涨,揽住温白叫他在自己腿上坐下,问他:“你怎么了?”

    温白像是屁股下坐了个锥子似的扭了扭去,脸都红了。

    陆羽撑着下巴看了一会儿,笑道:“这一段我知道,就是你躲各家追杀的时候,白梦桃寻着你的音信儿了,叫温白暗中截了去,却叫别家来了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仓皇之中叫毒烟迷了眼,这会儿大概是温言心把他藏在后山峭壁上的石窟里了。”

    温白骇道:“你是谁?”

    陆羽啧了一声:“诈你一下就急着跳出来,心性不足,黄毛小儿。”

    温白急切地在脸上做出撕扯得动作,像是在扯面上的什么东西,谢景山一下反应过来,他这是眼睛受伤后被温言心上了药用纱布层层叠叠的裹了起来了,他忙攥住温白两只手,将他按在自己怀里,拍了拍他的后背:“好了好了,别急。”

    温白像一只暴躁的小豹子,不断挣扎,将头转向陆羽:“你是谁,你为什么会知道?莫非一直跟着我你想如何?”

    陆羽笑道:“我自然要跟着你,我想要你手中的那块石头啊。”

    温白抿住了嘴唇,非常戒备。

    陆羽敛去面上的笑容,盯着温白,低声问:“温白,你知道那是一块骨头吗?”

    温白猛地站起身来,抬手从怀里抽出一个什么东西,指向陆羽。

    陆羽看着温白空空的手,冲谢景山笑了笑。

    谢景山拉住温白:“温白,收起来。”

    温白急道:“你呆在我后面,我们打起来你就往外跑,听见没有?”

    陆羽哈哈大笑:“看来是知道的了,谢景山,你可以好好查一查我解解闷,我明白的告诉你,这东西是与你有关的,待温白醒过来你可以问问他,他若是不肯告诉你你大可以来找我,陆某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说着身形一晃,直接遁了出去。

    温白还在戒备着,将谢景山牢牢挡在身后。

    谢景山拍了拍温白的肩膀:“好了,他已经走了。”温白慢慢放下手,摸索到椅子边坐了下来。

    谢景山将温白头上的发带拆开给他重新绑了一遍,问他:“能跟我说说怎么回事吗?”

    温白愣了一会儿,拉着谢景山在他腿上坐下,抬手在他脸上非常仔细的摸,甚至顺着衣领摸进了胸口,若不是他一眼严肃正经,谢景山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了。

    确认了谢景山并不是易容的,温白将他抱进怀里,像一只大狗圈着主人似的:“这里危险,你在我怀里我还能替你挡一挡。”他叹了口气,“虽然不知道你怎么突然出现在这儿了,但你想知道什么就问吧。”

    谢景山问他:“你今年多大了?”

    温白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谢景山会问这个问题,还是应声道:“十七了。”

    当真还是个毛头小子。谢景山笑了一下,又问:“白羽宗如今还好?温言心还好吗?”

    温白闷声道:“白羽宗还好,家姐也还好,日子还算过得下去。”

    看来是活得非常艰辛了。

    谢景山抱住温白,轻声道:“谢谢你,温白。”

    温白受宠若惊:“啊,啊,没什么,不,不用谢我……”

    “温白。”谢景山吻了吻他的嘴角,“我爱你。”

    温白傻了,他连回吻都不会,微微张着嘴,怔怔地,过了一会儿,眼泪却淌了出来,这个意识停留在十七岁的少年抱住谢景山,埋在他颈窝里嚎啕大哭起来,像是要将那么多那么多年的委屈,那些卑微至极的付出和求而不得通通顺着眼眶流淌出来,他甚至说不清自己究竟为什么这么难过,他抱着谢景山,身体微微的颤抖,刚刚理好的头发又松散开来,黏在汗湿的额头和脖颈里。

    谢景山吻着他的头顶,轻轻顺着他的背,等他一点点安静下来,沉沉睡去。

    温白醒过来的时候觉得眼睛有点不舒服,他揉了揉眼睛,发现眼皮有点肿,嗓子干哑难受,火烧似的,头也昏沉沉的,他翻了个身,看见谢景山正坐在床边看自己,眼神复杂。

    温白搓了搓脸,从床上爬起来,笑嘻嘻地往谢景山身上粘:“师傅,我怎么睡了这么久也不叫我。”

    谢景山低下头,在温白额头上亲了亲,皱眉道:“对不起。”

    温白勾住谢景山的后脑勺讨了个吻,见他兴致不高,有些奇怪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谢景山摇了摇头,给他倒了杯水:“你记不记得刚刚发生了什么?从你喝完别人递给你的一碗水之后?”

    温白笑道:“当然记……”他的脸僵住了。

    谢景山冲他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看着温白老老实实把水喝完,把刚刚的事情跟他讲了一遍。

    温白听到自己大哭那一段的时候整个人都要飞升了,猛地钻进被子里,再也不肯出来。

    谢景山试了几次都没能把温白刨出来,只得作罢,在他身上拍了拍:“你以前都没跟我说过这些。”

    温白没说话。

    说了能怎么样?喜不喜欢的,说了就能改变吗?

    谢景山叹了口气,轻声道:“对不起。”

    温白把被子扯开一些,张了张嘴,还是什么都没说。

    谢景山拍了拍被子:“你对你那块石头了解多少?”

    温白闷声道:“就发现它不是石头,是骨头,别的还不清楚。”

    谢景山皱眉道:“看来我们还得找这个陆羽谈一谈,毕竟听他的意思,已经跟了你很久了。”

    温白终于舍得把头伸出被子,大声道:“不行不行,这不是正中他下怀吗!你不许去,我去就行了。”

    谢景山瞥他一眼:“你去干嘛,再吃坏了肚子回来?”

    温白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他抬手拉住谢景山的衣领用力的亲他:“别说啦别说啦。”

    谢景山张开嘴放温白进来,回吻他。

    温白将他推倒在床上,手从他前襟摸进去,在谢景山胸口不轻不重地揪了一把:“别跟我说对不起。”

    谢景山:“……嘶,别咬我。”

    午休时间很快过去,桌上被陆羽留下的玉简发出轻微的铿铿声,提醒二位该开内部会议了。

    温白和谢景山理好衣衫,将易容丹吞下,拈起那枚玉简,走出门去。

    陆羽也正好出来,正好跟温白打了个照面,他冲温白笑了笑,温白眯了眯眼睛,两人相顾无言,擦肩而过。

    第71章 楚弥要领便当啦

    这场会议是在逍遥楼内部一个寂静的高楼里,据说这里曾是高山,有散修在这里羽化登仙,后来逍遥楼在这花重金修葺,取名摘星。

    摘星楼高风大,檐角坠着铜铃,叮叮咚咚的。

    来赴会的都是修真界内有名的大家,呈回字形依次落座,温白和谢景山坐在外围角落里,陆羽坐内圈,正巧在他们前面。

    陆羽往后靠了靠,略微侧过头,对谢景山道:“问出来了吗?”

    温白笑道:“怎么,你想给我们唱一段儿?”

    陆羽并不恼:“唱不唱的,我是无所谓,就是价有点高,怕你付不起。”

    温白道:“散千金买你一夜,这价我还是出的起的。”

    陆羽笑得肩膀都颤了起来:“那我就静候二位的邀请了。”

    正说着,楚弥风风火火的进来了,两侧的侍女依次给在坐的倒好茶水,分发了录事玉简。

    温白举到额前看了看,里面是一份白羽宗的各方面信息,甚至还有几分地图,虽然不甚完善,但显然是花了大力气弄的。

    楚弥落座,朗声道:“时间紧急,我也不废话了,在坐的各位都知道今天来是做什么的。”

    一名老者捻须道:“叫受了鼓动的所谓正义之士在前面打头阵,咱们只管吃肉就好。”

    另一戴冠者冷笑道:“那白羽宗是那么好吃的?也不怕噎死你。”

    楚弥击掌:“各位前辈还请稍安勿躁,咱们可是‘绞羽’的主力军,若是内部闹翻了对谁可都不好。白羽宗战斗力是强,可那也耐不住车轮战,蚁多咬死象。更何况那战利品是极其丰厚的,在做的可都不会和宝物过不去吧?”

    众人逐渐安静下来,楚弥满意地笑道:“我也不说谁家部署哪一块了,免得又起争执,咱们这一次,按照各自的属性来布局。”她唰得抖开一张地图,“白羽宗林丰水茂,我们要分而制之。针对他们每个人做出独特的压制战略。”

    “不知楚姑娘定了什么计划?”

    楚弥尖尖的嘴角一翘:“明日夜里,突袭白羽宗。”

    四下一片哗然。

    楚弥道:“更多的细节我暂时还不能透露,不过逍遥楼此次既然托大起了这个头,自然是有备而来的,还请各位鼎力相助。”

    周围嘈嘈杂杂的,各种声音都有,楚弥并不理会,又接着说了些其他的东西。

    谢景山旁边一名修士对身边人道:“这个女人,野心真是太大了。”

    那个人道:“可不是,往后这修真界可要变天了,看这势头,拿下白羽宗也不过是早晚的事,怕是逍遥楼要独大了。”

    这人咂了咂嘴:“也难怪,她叔父已死,她若是稍微好欺负一些早就叫给吞的骨头渣都不剩了。”

    那人又笑道:“可她这样怕是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了。”

    这人唬道:“爬上了高位想要什么样的还要不来?可不都求着要娶她了?怕她还看不上呢。”

    两人往这个话题逐渐偏开,言语逐渐难入耳了。

    谢景山对温白耳语:“要不要通知你姐?”

    温白垂着眸子微微摇了摇头:“不必。楚弥这是在试探,她想知道这里面有没有我们的探子,她谁都不放心。我姐那里时刻备着的,这点小事儿还不必担心。”

    正说着,楚弥慢慢走了过来:“向阁主,真是好些日子不见了。”

    温白转过脸来:“好久不见,我的好妹妹,做掌门好玩吗?”

    楚弥在他身边坐下,示意谢景山给自己倒杯茶:“比不得你这个阁主逍遥清闲。”

    温白轻笑一声,亲自给她倒了杯茶,递了过去。

    楚弥轻啜一口:“哎呀,总是有共同利益的时候才能想起咱们俩还是亲兄妹呢。”

    温白惊讶道:“哪儿的话?咱们可不一向是血浓于水的?”他往前指了指陆羽,“倒是你,有了新欢就将我抛向脑后去了,有事儿了才想着我。”

    楚弥染得通红的指尖搔了搔下巴,对回过头来的陆羽笑了笑:“这可是我最新的幕僚。”

    温白啧了一声:“这个小身板,能做什么?”

    楚弥笑了笑,并不回答。

    温白见她咬得紧,叹了口气:“毕竟还是跟我生分了,半点口风都不透给我,真是叫我心里没底。”

    楚弥瞥他一眼:“你手下的那个小丫头朝我甩鞭子的时候我也是心里没底的呢。”

    温白看了看谢景山,笑道:“欣环要另觅高枝我也留不住她,今儿只好带了子谈来了。”

    楚弥轻哼一声:“你惯会见风使舵的,我可要瞧瞧你这墙头草歪了没歪。”

    温白道:“还是不信我。”

    楚弥凑近了些:“我走到这一步,还敢信谁?今儿凑齐了这么堆人也无非个利字。你若当真想帮我,好处自然也少不得你的。”

    温白哦了一声:“愿闻其详。”

    楚弥道:“听说你储明阁里有个空空院,芥子大小,进入却另有天地,不知肯不肯借我。”

    这空空院是个法器,温白听说过,要说特别倒也特别,就是个新辟开的空间,可在里面移花种草新起楼,再将这成品高价卖出,本没什么特别的,但这空空院里易入难出,地貌又格外平坦,功能鸡肋,一直鲜少有人问津,便一直挂在储明阁里了。

    楚弥笑道:“金克木,木生火,带着这两种属性的人将温白逼入其中,还怕拿不下他吗?”

    温白撑着下巴道:“有道理。但是人多易乱,人少又胜算低微,不知你打算带多少人来执行?”

    楚弥伸手一指陆羽:“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话已至此,温白并不多问,身边的人见他们说的差不多了,又往楚弥身边簇拥过来与她说话,拥着她渐行渐远了。

    陆羽转过身来:“上回见景山还叫我历历在目。说真的我并不想与你们起这么大的冲突。”他莞尔一笑,“幻境之中,只是我不到十分之一的功力,若当真动起手来,打坏了人还是叫我心疼的。”

    温白看着他,眼底并无笑意:“祸从口出,仔细着。”

    谢景山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陆羽耸了耸肩:“我说了,我想要那两块骨头,还有你。”

    谢景山一手搭在温白肩上,叫他安静坐着:“你要我做什么?”

    陆羽笑得像个清澈的少年:“没有你,那两块骨头是用不了的呀。”他舔了舔嘴角,“你不觉得好奇吗?为什么所有接触过它们的人性格都或多或少的产生了变化,傅何的影响已经很严重了,温白你今天也看见了,收了外部刺激会变成什么样子,温言心症状不明显但也会偶尔出神,为什么单单只有你没事?”

    谢景山正要开口,陆羽歪了歪头:“你想说什么?因为你重生次数少?你觉得是这个原因吗?”他说着舔了舔嘴唇,吹了一声短促的哨音,一枚闪着金光的鳞片一下从温白袖口飞出,飘飘悠悠的落在陆羽掌心。

    陆羽挑着嘴角看谢景山:“你觉得是什么原因?相传当年鹤歌子被我屠尽全门,这么大的事为什么有头无尾语焉不详?后来那些死去的人呢?那些古籍宝物呢?我呢?”

    陆羽摊了摊手:“你瞧,你什么都不了解,你拿什么与我为敌?”

    谢景山漠然道:“我既能退你一次,便能退你二次,三次,至你退无可退,言无可言。”

    陆羽哈哈大笑,清狂肆意,起身冲谢景山躬身行礼:“既无可说,便刀枪相见。”

    谢景山起身还他一礼,陆羽长袖一甩,转身离去。

    当晚温白传信白羽宗,一边令众人做好备战准备,一边着手速查当年鹤歌子事件。

    第二日温白得急报三封,阅后眉头紧锁,踟蹰不已。

    谢景山问他:“怎么了,查不出什么吗?”

    温白摇摇头,又笑道:“都是小事儿,管他是妖是魔,还不是一样的打?”

    谢景山道:“你以往从未见过他吗?”

    温白摇头:“若是知晓有这样一人一直跟着我,哪能叫他活到现在?”他握住谢景山的手指,在上面轻轻吻了吻,从下往上看着谢景山,那双漂亮的眸子弯起来:“下回我要是又神志不清了你就碰碰我这颗本命花。”

    谢景山应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谢景山无奈道:“温白,别咬我的手指,我要生气了。”

    下午的时候傅何带子谈过来接替温谢二人。

    傍晚时刻两人回到白羽宗,天高水长,万籁俱寂,温言心长剑在手凭风挽袖,冲温白扬了扬下巴:“归宗,迎战。”

    温白单膝落地,仰脸笑道:“是,温掌门。”

    一场避无可避的冲突,很快就要来了。

    第72章 楚弥领便当啦

    夜半之时下起了雨。淅淅沥沥,阴冷潮湿。

    白羽宗弟子身着黑色暗纹袍,整装肃穆。

    呼得一声,丝颗闪着亮光的信号球从四个不同的方向升起,汇聚在顶端炸裂开来,将黑夜照得白昼一般,像是一只四齿巨爪将白羽宗牢牢扣住,亮光过后紫色的闪电在空中绽开,噼里啪啦的,与白羽宗的守阵撞在一起。

    楚弥手提□□,跃至半空,俯视温言心:“今日我等前来是为讨个说法。”

    温言心横剑身前:“贼便是贼,哪里有这么多说辞!”

    伏山拉了温言心一把:“消消气,往后面站站。”

    温言心怒道:“别人都欺负到家门口了要我怎么消气?”

    楚弥甩了个枪花,转身朗声道:“各位前辈,兄弟姐妹,白羽宗人手刃我修真族人,与魔修为伍,不知悔改,若不除去后患无穷!今日,我等于此替天行道,定要将他们拿下!”

    刀光剑影,法器漫天。

    温白招出金龙和钨铁木巨人,抬手猛地砸向地面,巨大的藤蔓冲天而起,将立在剑上反应不及的修真者搅卷下来,掷在一边。

    温白一边往前疾略一边对温言心道:“今日只是试探,楚弥带的人并不特别多,但带来的人势必全部留下。按照布局来,这些人留给你们了,小心一些。”

    温言心手中长剑挽花:“啰嗦。”

    温白一手捞住往下砸冰山的谢景山,两人跃出守阵,直面楚弥:“楚姑娘这是要与我温某撕破脸了?”

    楚弥轻笑一声:“自会留你一口气。”她枪尖一挑,一抹赤色火焰哧得绽开,直朝温白逼去,温白躲闪几下,顺着她的意思往某个方向靠。

    谢景山抽出长剪,一下绞碎了陆羽一边的衣角,陆羽后退几步,抿嘴笑道:“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陆羽说着,伸手一挥,身周顿时被七七四十九支锋利的长剑绕住,随即向谢景山袭来。

    身周都是楚弥的人,谢景山左突右绕,那些长剑根本懒得避人,横冲直撞,一时间惨叫哀嚎之声不绝于耳。

    陆羽亦步亦趋跟着谢景山:“借我的手料理了这么多人,也该顺着我的意往那边挪一些了吧?”他边说边出手抓向谢景山丹田,却被谢景山一剪挡住,划破了脸侧。

    陆羽啧了一声,敛了面上的笑容。

    楚弥吹出一声长哨,顶着向和宣身份的傅何当即祭出法器,轻巧一勾,将这四人收入空空院中,他将袋口迅速扎紧束在腰间,抬手指向空中,升腾起的风鼓起他的衣袖,傅何啪得打了个响指:“储明阁的,跟我反水!”

    第15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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