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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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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无言之爱 作者:谢亦

    第7节

    他不敢说自己家里就有怎样的底蕴在,但至少,在他看来他这个外公家甚至都比不上自己家。

    见他还不说话,池继东的脸色差点就挂不住了,他声音也冷淡了几分:“怎么,小朗你不愿意为我们引荐?”

    孟池朗看了他一眼,脸上似笑非笑。看了池继东一阵,他倒是真的笑出来了,“表哥说的海城的规矩我是不懂,不过有一点我确实有欠考虑了。我出国这么多年,但是有一点还是记得的,国内的人讲究礼尚往来,上一次表哥那么用心地款待了我一番,我都没给表哥好、好回礼,确实是太不应该了。”

    池继东愣了半天,才想到他说的款待是什么!

    他的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他可没想到这么久了,孟池朗看着不吭声的原来是在这儿等着他呢!

    妈的!他心里愤怒地骂起来,臭小子以为他现在巴上了赵家人就能威胁自己了?竟然还敢对他放狠话,他孟池朗算什么?他孟家又算个什么东西!他们池家一句话就能掐死他们的生路!

    想着这些,池继东的表情有些扭曲起来。

    孟池朗讽刺的笑容再也控制不住了,他起身道:“至于赵凌宇,我想,他对见一个陌生人应该没有兴趣的。我虽然没有钱请他去上档次的地方,他应该也看不上那些上档次的地方吧。表哥,不是所有人的档次……”他顿了一下,声音放低了些,那些嘲弄再没有隐藏:“都和表哥一样。”

    “你!”

    “在说什么呢?”是池静姝的声音。

    她和她大嫂也就是池继东的母亲一起走了过来,池继东浮现在脸上脱口而出的愤怒就这么戛然而止了。

    他母亲暗暗地瞥了他一眼,他立刻露出了笑容,对池静姝笑道:“小姑姑,我和小朗聊着呢,刚说如果他不麻烦要记得多拉拔拉拔我这个表哥呢!小朗厉害着呢,赵家长孙谁不知道眼睛是长在天顶上的,什么时候对人和颜悦色过,不过我们小朗不是一般人。”

    池静姝也对他笑了笑,没有如池继东所希望的那样去附和他的话。

    池静姝对池家的愧疚并不意味着她已经忘记了池家的某些作风。现在听到池继东这样说,她心里就觉得不舒服。二十几年前,是拿自己的人生去换取利益,现在这份算计用到了她的儿子身上,池静姝更不能忍受!

    她不是一个有功利心的人,这么多年在孟晖的保护下,那些商场上的混账事是几乎没有接触过,心性至今还没有多大的变化,依然是那个直接又充满热情和乐观且有着小愤青情节的人。

    对于儿子和赵凌宇的交好,她也清楚,她同样知道单单是赵凌宇的身份摆在那里,他和儿子的关系可以衍生出多少利益纠葛来,但她从没想过从其中谋取些什么,甚至有时还不放心地多多提醒自己的丈夫几句,别让他将公司的责任压在儿子肩上的同时还让他做出某些迎合一个合格的管理者品质的改变。

    孟晖懂她的意思,所以,除了让儿子好好和赵凌宇相处别惹恼了人家外,从不干涉。

    池继东在池静姝眼里自然是没有分量的,他现在表现得很明显了,年轻人嘛,难免心急,以为自己作为姑姑就该为他做什么似得,池静姝对他可没有这样的感情。

    见母子俩一个德行,池继东肺都要气炸了。

    他艰难地维持着脸上的笑,给他母亲使了个颜色,他母亲干干一笑,正要说点什么让这两个‘脑袋不灵光’的人领会儿子的意思,池静姝已经率先扭转了对话的节奏,她笑着说道:“听说,继东马上就要结婚了。可真快,那时候他才几个月大吧,我还抱过的,小小的,比孟孟出生时还要小上一点。没想到,转眼,他就要成家了。”

    她大嫂笑着接了话:“哪儿的话,现在的年轻人你是不知道,都流行订婚。这叫婚前试生活,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们才好,我们那会儿哪有这样的事。”话说完了,才意识到不对,但池静姝已经完全掌握了对话的节奏。

    “可不是么,不过怎么也比我们家孟孟让我省心的多。继东这也算定下来了,你也不用再那么操心,我家这个才是,这么多年,洋媳妇都没弄个回来,到现在连女朋友的影子我都没见到呢……”

    池静姝不参与公司的事,更多的是作为家庭主妇管理一个家教养儿子,但作为孟晖背后的女人,这些交际上的智慧,这些年早就练就得得心应手。

    当然,这样的变化轨迹和她大嫂并没有几多区别。但最大的不同时,在这个社交圈里,海城池家头上顶着太多要小心周旋且不能得罪的人,她大嫂多少被动了些,且无形中在姿态上也低了。

    而在深城那会儿,孟家也是数一数二的有钱人家了,又有池静姝性格上的优势在,主导圈子里的节奏的时候更多,是她大嫂比不上的。

    回家的时候,孟池朗也对他妈妈直竖拇指!

    “妈妈,你今天真是太帅了!”

    他笑嘻嘻的,让池静姝原本要说教他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儿子不喜欢他外公家的事情,虽然在她面前多少照顾自己的情绪而不怎么表现,但也没有隐瞒过。池静姝对此,只有叹息了,更有今天池继东母子想利用儿子的这件事,她对于儿子对池家的排斥也就放纵了。

    她也不喜欢那个家,又为什么非要让儿子委屈自己去接受呢。

    这件事情揭过,池静姝又被另一件事吸引去了关注:“孟孟,今天和爸爸妈妈回家吧,你这孩子真是,住的也不远就想不到回家看看妈妈吗?停,别说你每星期都回来,那是我要求你的,我要是没说你自己说说你会不会主动想起妈妈来?”

    “你现在就这么不想着我了,以后我儿媳妇儿来跟我争宠,妈妈是不是在你心里更没地位了?”

    孟池朗什么话也不说了,他赶忙求饶。

    在孟晖同样犀利的指责目光下,他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回家的事。

    老妈的手段越来越厉害了,可是用到自己身上,可真是不妙啊!尤其是在还有老爸这个看热闹还要插一脚的幸灾乐祸的帮凶在,二对一,他在家可别想有什么地位可言了,乖乖听话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不过这一晚,他还是没有如他妈妈所期望的那样呆在家里。

    就在他吃着老爸亲自下厨做出的宵夜,听着老妈的唠叨时,赵凌宇的短信来了。

    我回来了。

    下一条短信几乎在同一时间弹了出来:你回家了?

    孟池朗搁下筷子,快速答道:别按门铃了,我在爸妈这儿呢,等会见。

    我来接你。

    麻烦。

    等着!

    孟池朗手指停不下来:你真是太及时了,我的耳朵要对我老妈英勇就义了!

    他几大口将面食吞了下去,拿过手机站了起来,在爸妈询问的眼神中,他摸了摸肚子,想也不想地道:“赵凌宇出差回来,找我呢。我回去看看。”

    “ok,妈妈,你放心吧,别说你儿媳妇儿再年轻漂亮,我最爱的还是你。”他在妈妈说话前赶紧到,俯身抱了抱他妈妈,在她脸上亲了亲,在老爸的瞪视中快步离开了。

    他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笑容和在说着赵凌宇回来找他而他要回去这样的话的时候的自然,好像理所应当。

    可是,为什么赵凌宇出差回来要见他,在这样的时间点?他们的友情已经有这么深厚了?

    池静姝看了眼孟晖,半晌才说出一句:“你别瞎猜了。你儿子你还不知道,我看他是真的烦我了。”

    短暂的狐疑在妻子闷闷不乐的话语中消失,孟晖赶紧抱着她为他那不省心的孩子解释起来,什么那小子你还不知道,学了国外的那一套回来,和我们住在一起不自在。

    或许连孟池朗都说不清楚,自己因为一条短信而如此高兴,兴冲冲地往家里赶,到底是因为住在孟家的不自在还是别的。

    他从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或者说,他考虑问题的角度从不在这一点上。

    当以后意识到的时候,才知道什么叫做蛛丝马迹,蛛网捕虫又是怎样的一个过程,他那时很怀疑,这么迟钝的人真的是自己吗?!

    ☆、第二十三章

    那晚折腾到很晚才睡。

    赵凌宇没有表现出舟车劳顿的疲劳,以至于某人直接忽略了他的情况,拉着他就到工作室内试穿自己设计的衣服。

    “走几步让我看看。”

    他任性地要求着。

    一整夜,赵凌宇几乎都在调整步伐,调整展示衣服的角度,调整脸上的表情,调整姿势动作中度过。

    他是天生的衣服架子,双腿修长,腰腹与肩膀之间的弧线完美,颀长临风并不让人觉得单薄。

    孟池朗见过的模特无数,试衣时的,t台上的,那些人走的步伐比他专业,也更能领会他所说的如何将衣服展示出来而改变自己的气质和步履间踏出的韵味。

    赵凌宇不然。

    就算自己亲手设计出的衣服有足以让业界人士叹服的资本,但不会有人可以在衣服与人一同出现时,忽略展示着它的赵凌宇。

    这一点上,可以说,赵凌宇并不是一个合格的模特。

    可孟池朗却满意得不行,这原本就是为他设计的衣服,能与他完美地形成一个立体观感天衣无缝的组合,他还有什么可抱怨的!

    而赵凌宇却为迎合他的要求而努力,原本表情弧度就算是面对他时也不甚明显的人,此时却努力地对着镜子摆出冷却艳的表情。

    他起先看着,时时憋着笑,但后来却也不由得随着他的认真而入戏,好几次看着他都走了神。赵凌宇便不厌其烦地,在十几米长的廊道里一遍又一遍地走步,脸上连一丝不耐烦都不见。

    直到孟池朗无数次要求他将衣服脱下来修改细节后,才总算放过了他。

    已经过了凌晨三点,时间这玩意儿和空气似得,对人类有着巨大的意义可总是容易被忽略。

    孟池朗总算放过了他,自己打算再给那套衣服做最后的定样,对于赵凌宇的催促满口答应。

    难得的,挑剔的他对这一套衣服却是越看越喜欢,穿在赵凌宇身上更加有浑然天成的贴合度。没再做过多的修改,他很快结束了,到屋里洗了澡,再到厨房喝杯水就打算睡觉。

    哪想,经过客厅的时候,被沙发外露出的一只皮鞋吓了一跳。

    皮鞋的主人,是赵凌宇无疑。

    沙发周围被整理得齐整的放在桌上的杂志也解释了他为什么在这里逗留的原因。

    他眉宇间终于显露的疲惫,让孟池朗连疑惑他为什么在自家沙发上睡着都没有,一股自责漫上心头,让他有点不好受。

    累了就直说,逞什么能啊,害他现在和犯了错似得。

    很快,孟池朗就转移了一部分难受到赵凌宇身上,他深呼吸一口气,上前拍了拍赵凌宇的脸。

    这个人人高马大的,睡在他专门为自己定制的沙发上活像受自己虐待。

    赵凌宇很快醒过来,看了他一阵,没从沙发起来,而是抬手看了看时间。比之前他出来时,已经又过去一个半小时了。

    他眉头皱了皱,启唇道:怎么还不去睡。

    说罢,才想起眼前这个人不是那个在自己强硬的手段下逼着学会了自己的唇语的孟池朗,他抬起手正要再说一遍,孟池朗已经道:“还说我呢!你怎么不说说你自己,快点回去睡觉吧,我本来就要睡了。”

    看来他的唇语在自己走的这段时间没有忘光,赵凌宇欣慰。

    他坐了起来,伸手拍拍孟池朗的头,却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孟池朗翻了一个白眼,他知道这个人想干什么。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这个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非要看着他躺在床上盖上被子给出了他会乖乖睡觉的保证和行动,才会上楼。

    他是小学生吗?!

    心里不爽地吐槽,孟池朗却从没有想过,赵凌宇有什么立场干涉自己到这个地步。对方一步一步地逼近他下意识放宽的底线,不过是因为,他自己下意识地默认了他这样的行为罢了。

    孟池朗喝了水,躺回床上的时候,赵凌宇跟着他进了房间。

    他手上拿着保温瓶,不用看也知道里头装满了温热的水,若是孟池朗起床时或是半夜醒来想要喝水的时候,他所知的懒惰的人就不会哼哼声转过去又将就着睡了!

    孟池朗看着对方将保温杯放在床边柜头的动作,心里涌起的温暖是不容忽视的。

    他做了大脑都没来得及深思的动作,往边上挪了挪,掀开被子道:“你也别麻烦了,反正床够大,今晚就在这儿睡吧。”

    赵凌宇蓦地扭头看他。

    他的瞳孔微缩,表情有过那么一瞬的惊诧。但很快,他用最快的速度甩开拖鞋,生怕他后悔似得用不可思议的速度整个人钻进被子里,拉下枕头,躺好!

    这一系列动作,在一秒之内完成!

    孟池朗连反口的机会都没有,目瞪口呆。

    见赵凌宇侧着脸看他,他赶紧把自己弧度过大的表情拉回到正常值,嘟囔道:“你到底几天没睡了。”

    说话间,他一手撑着枕头,倾身,胸膛越过赵凌宇的脸,伸手熄灭了室内的灯光。

    他的身体带着沐浴后的清香,味道非常好闻,是很淡很淡的薰衣草香味。

    赵凌宇双拳紧握,忍住了将他抱紧的冲动,贪婪地深吸着他的气味。

    孟池朗没有发觉,熄灯后,他又看了看窗帘,确认一丝光线都不能透进来了,他满意地躺下,拉了拉被子。

    想到了什么,他又往边上挪了挪,探手摸过床头的一个抱枕,慢慢开始调整自己的呼吸。

    孟池朗几乎没有过和别人同睡一张床的经验,在他还没懂事的时候,他狠心的爸爸早早地就将他主卧赶出去自己独立地睡一张床了。

    身边多出一个人,他没办法在短时间内入睡,多少有些别扭。

    不过既然是自己开的口,他也只能自己忍受了。

    室内很安静,连灯管余留的光也终于消退殆尽,陷入了完全的黑暗。

    身边的赵凌宇一点动静也没有,让很想翻个身的孟池朗也不禁安分。但那感觉并不好受,他心想要不自己到沙发上去睡得了,这么吊着今晚是别想睡了。不过要他爬起来开灯,还得想好和赵凌宇怎么解释才不让对方觉得自己出尔反尔或是对他有成见,最重要的是,他没信心能在沙发上就睡得比床好。

    对于自己的睡相他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可不想半夜摔疼了自己。

    实在是憋闷得不行了,轻咳了一声,他没话找话:“那什么……温度还行吗?要不要调高一点,晚上好像说降温幅度还挺大的。”

    赵凌宇还是没有声音。

    孟池朗翻身,靠近听了一阵他的呼吸声,才确信这个人是睡着了!

    ……心里闪过一个经典的国骂,孟池朗咬牙切齿,他是猪啊!

    孟池朗郁闷地连连翻了几个身,感觉也让睡着的人不舒服了,心里才总算平衡了。

    赵凌宇以为自己会在久违的同眠中失眠,但事实上,他几乎在灯灭了之后意识就开始模糊了。

    不知是薰衣草的香味真的有助眠作用,还是他难得的达到满值的安全感和放松让他很快被睡眠俘虏。

    没有人知道,自重生以来,赵凌宇没有一天真的睡好过。

    刚开始的时候,他常常从噩梦中惊醒。

    他没有在第一时间找到孟池朗,也是因为他察觉到自己的精神状态不太稳定。睡梦中,一次次的争吵和孟池朗的愤怒,都会以他躺在车座上一动不动的鲜血淋漓的模样终结。

    那太折磨人了,赵凌宇几乎没疯了。

    他很痛苦。

    越是这样,越是渴望见到孟池朗,他就越不敢。

    他需要时间反省,更需要时间思考将来,一个能与孟池朗相爱,相伴着变老的将来。

    也亏得他意志力强大,即使是这样的状态也从来没想过靠外在的诸如药物协助自己睡眠或是控制自己的精神状态。

    与孟池朗重逢后,这样的情况在和他一步步安全的靠近中慢慢地改善了。那些恐惧在逐步地退回边界线外,但也有着这样那样的原因,让他无法完全睡个安稳觉。

    担心眼下的情况是否会有变故,操心那个不安分不听话的人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会不会故技重施,瞒着自己通宵不睡不吃不喝。

    这些干扰他的因子,在这一晚安分极了。

    足足睡了五个小时,赵凌宇醒来的时候,有那么一瞬想不起自己身在何处。

    胸口因为压迫感而觉得窒闷,他微微一动,身体总算慢思维一步清醒了过来。他先感觉到的是双腿爬上来的麻痛,然后便是趴在自己胸口上睡着的人。

    他的重量几乎压在自己身上,自己的手环着他的腰,胸口以下因长时间的压力而有些麻痹。

    他心头一震。

    再不敢动,只是极力地低头,想看看怀里的人。

    三层厚的窗帘,还是有顽固的阳光见缝插针地挤了进来,在赵凌宇的眼睛适应了黑暗后,它们的存在显得尤为清晰,他能看见孟池朗的发顶。

    他压抑着自己的笑,不想惊扰了这一刻的酣甜的景况。

    也不知是自己睡着时无意识将他抱回自己的怀里,还是这个睡姿不安分的人主动钻进自己怀里的。

    此时,他一只腿横跨着压在自己腰上,身体三分之二都在自己身上,一只手抓着自己的枕头,另一手横过他的胸口。

    他睡相不好,这件事他虽然从没承认过,赵凌宇对此却拥有比他都权威的发言权。

    一个人骨子里到底是副怎样的性格,睡姿是很有迹可循的。就像他,醒着时再如何绅士优雅,其实在最放松的时候最真实的那个他,很邋遢很任性很霸道很自私很不圆滑,也很讨厌羁束喜爱自由自在。

    心里长久以来的空虚,被霸占了自己怀抱的人填满。

    他抬起另一只发麻的手,那些不适感觉没有引起他任何注意,他的手缓缓抚上睡梦中的人的脸。

    曾经何时,他常常在他入睡后重复着这样的动作。

    因为他睡眠习惯,赵凌宇的卧室也拉着厚厚的窗帘,就算是日上三竿也透不进一丝光线。

    总是这样,他需要的或许只是八十分,但他就会努力地用自己的方式做到一百分!

    他的天性注定了他是一个只会闷头去做却不擅于将这些说出口的人,他也不指望拒绝他的侵略的孟池朗能主动发现这些。

    在黑暗中,当眼睛形同虚设,他就用触觉感受这个人在那一刻那一个狭隘的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空间里,是属于他的。

    他的手指,熟悉孟池朗的每一处,那些触感的记忆自重生后在这一刻触碰上他的眉眼时像指纹一样重新复刻到了他的指腹。

    和记忆中的略微不同,他的轮廓还不如那时棱角分明,带着浅淡的柔和,但五官已经完全长成了后来的模样,每一个角度都是他曾描绘过无数无数次的那个人的容颜。

    重复着这样的动作,与当年或苦闷或痛苦或忍耐的心境完全不同,赵凌宇能感受到心里实实在在的幸福感。

    孟孟……

    他无声地喊着他,下一句话,前世曾经无数次在他闭着眼睛背对着自己时在心里翻涌过无数次却始终没有说出口的话就那么自然地说了出来。

    嫁我吧。

    没有人给他回应,赵凌宇却慢慢地,弯了眼睛。

    等孟池朗醒来,已经是下午的事情了。

    他还在赵凌宇怀里。

    他松开赵凌宇,坐起来,看了看他,又在地下和床脚找到自己平时用来抱着的长枕,了解了事情的始末。

    他拍了拍赵凌宇,说了句:“谢了。”

    然后边爬起来边伸着懒腰问:“几点了?”

    尴尬?

    怎么可能!

    不就是用了一夜的抱枕么,谁还不好意思了!

    在他洗漱好回来的时候见到赵凌宇还躺在床上的时候,他干脆地捡起地上不知何时被自己踢飞的抱枕,一把丢在赵凌宇身上:“赶紧的起来。”

    于是在某人毫不贴心之下,赵凌宇撑着身上几乎麻痹酸痛到和大脑中枢与地心引力分离的身体,默默地爬了起来。

    ☆、第二十四章

    时间是玩捉迷藏的高手,从来都是在你已经放弃寻找的时候,才得意洋洋地跳出来做着鬼脸告诉你他在哪儿。

    一个月的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尾声。

    孟池朗不可避免地又在最后的几天时间里忙的昏天暗地,他之前的心思都在为赵凌宇设计衣服上呢,就算赵凌宇现在想骂他,都不知从何说起。

    原本因为不想让爸爸在事情察觉异样,孟池朗一向本分地上下班,现在可顾不上这些了,随便找了借口好几天都窝在工作室内不动弹。

    连带着,应杰也放假。

    当然了,少爷都陪着人连房门都不出了,他这个沦落到只在订餐时才能找到存在感和负责下到蔬菜基地定新鲜蔬菜的人不放假能做什么?

    不过,要瞒也瞒不过几天。

    初赛开始,便采取全透明式的网络媒体与杂志相结合的方式公开比赛,虽比不得决赛时在海城卫视直播的影响力,但一旦公开就是孟氏也不好在里头动手脚的。届时,每一位参赛者都需要上台为自己的作品做讲解,可不是一个名字和假身份就能隐瞒下来的事情。

    初赛题目是四季,每位参赛者只出一套作品,而且是成品,而不单单是参赛时所投的设计稿。毕竟,一套衣服在纸上画的再好看华丽,无法裁制,也不过是废纸一张。

    作品按照统一的标准尺寸做成成品,交由孟氏后会有孟氏安排的专业模特予以展示,并不需要参赛者为模特烦心,从某种意义上说也是为公平起见。

    时间虽然仓促,幸而孟池朗这段时间为赵凌宇设计衣服时,他已经对自己要参赛的设计有了明确的想法,否则这下子就算不阵脚大乱也要相当烦躁的。

    临作品投递的截止时间,孟池朗堪堪将作品递交了上去。

    打着上班之名,实则是为防万一来确认快递公司是否有延误的孟池朗总算松了一口气。

    办公室里的人见了他,纷纷放下手头的工作对他含蓄温暖一番,连别的部门里闻讯赶过来确认他是否病愈的人都有。

    他那对他非常尽心的上司当初在他开口要请假的时候答应得十分干脆,孟池朗没想到他给自己请的还是最大限度的带薪病假,面对这些平时说不上两句话的热心同事,孟池朗面上不露一丝厌烦,一一笑着回复了他们的关心。

    他的笑容优雅,得体而又疏远。

    在国外呆了几年的人回国总会被人高看几分,就算在孟氏这样的企业也不例外。倒不是因为出国就有怎样的派头,而是当人接受了不一样的文化教育,在另一种大环境生活过,无论是在穿着品味还是说话做事的风格上,总是自然而然地国人划出一道分割线来。

    而这样的距离感,也是让人追崇的根源。

    孟池朗的优势却不止这一点,说白了,这些人中十个里面九点五个都是冲着他孟氏小太子的身份来表份殷勤或是混个熟脸的。

    刘总监开完会回来见了他,还诧异:“今天就回来了?事情都办好了没有,咱们这儿也没什么打紧的事,不方便就去忙你的事情先。”

    刘总监作为孟氏的元老,对孟池朗迁就倒不至于是为了谄媚,他将孟池朗看做小辈,现在老孟又将儿子放到自己手下学习,他自认也没什么好交给他的,就让年轻人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也没什么不好。

    再则说,他看得出来,孟池朗根本不喜欢呆在这几尺地方的办公桌上,这么拘着也没意思,他只要两边不得罪就行,其他事那时他们父子俩之间的事,他也管不了。

    见孟池朗点头,他摆摆手接受了孟池朗的道谢,嘴上道:“既然回来了,就去和你爸说一声。刚才开会还问起你呢。”

    孟池朗连忙应下。

    孟晖的秘书老张见了他,赶紧起身道:“在里边呢,你自己去吧。”说着还将吩咐给孟晖磨好咖啡豆的助手将东西直接给孟池朗拿进去。

    孟池朗敲了敲门,听见爸爸的声音,才推门进去。

    孟晖手上是一份参赛名单和作品明细,正看得用心,并没有留意进来的是谁,直到孟池朗喊了声:“爸。”才抬起头来。

    “回来了。”一见儿子,孟晖就虎下一张脸,“说说你这几天干什么去了,这才进公司几天,你自己好好数数你带、薪、休、假的时间有多少次了,老刘和人事部都给你掩着就当我不知道这事了?”

    孟池朗尴尬一笑,他赶紧将手磨咖啡换好,给他爸爸倒了一杯香浓的咖啡,又殷勤地加了奶和方糖,笑嘻嘻地断刀他爸爸面前。

    “我就是想换个心情,爸爸。”他讨好道。

    孟晖哼了声,也算接受他的借口了。

    喝了一口咖啡,孟晖道:“我知道你不喜欢现在做的工作,但是,孟孟,你要知道这世界上的人不是自己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的。你比别人还多一份责任,就算以后你把公司败光了,在此之前,孟氏上下近千名员工都是你的责任。”

    听他旧话重提,孟池朗苦了一张脸。

    瞧他不情不愿的模样,孟晖也不知该气还是该笑,摆摆手干脆眼不见心不烦。临他出门,孟爸爸才道:“后天的比赛,你也来看看吧。”

    “……不了,爸。”

    孟爸爸的意思,是让孟池朗作为孟氏一方的评委把关,也算从另一方面满足儿子对服装设计的喜爱。见他拒绝,孟晖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却也没问其他,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就让儿子离开了。

    孟池朗心里有些不舒服,他爸爸是知道他的心情,他又何尝不能体谅爸爸,可是……

    孟池朗揉了揉眉心,有点烦躁。

    下班时,在停车场见到池继东时,孟池朗的心情可谓是坏到了谷底。

    “小朗,有时间和我吃个饭吧,你对我这么误会着不是办法,我们得好好把话说开,老这么搁在我们兄弟之间不是个事。”见孟池朗嘲讽地看着他,池继东的笑脸纹丝不动,“得,我说错话,算是表哥请客向你赔罪,你看这样成了吧?”

    孟池朗正要拒绝,赵凌宇的电话这时候打进来。

    他马上就到了,这时候正和他确认下班时间。孟池朗道:“你就在外头等着,我现在过来。”

    挂了电话,孟池朗歉意地耸耸肩,“对不起,大表哥,不是我不想,而是我之前就有约了。”

    “什么人?你不能和他说一声,表哥在你这儿都没有优先权吗?”顿了下,他突然睁了眼道:“是赵凌宇?”

    他前后变脸可谓迅速,孟池朗冷笑一声,连回答他的心都欠奉,转头就走。

    池继东这一次却没有不依不挠,看着他离开,不知在想什么。

    孟池朗上了车还冷着一张脸,赵凌宇倾身给他系上安全带,问了声也没得到他回答只好作罢。

    孟池朗心情纵然不好,却也不至于迁怒人。他从不将那些牵涉家族的不堪的事和外人提起,在赵凌宇面前也不需要装出一副没事的样子,自己不爽了一阵,拉低了窗吹了一会儿风,总算心情好了些。

    正转头要和赵凌宇说说今天关于老爸的烦恼,哪知一眼就在后视镜里看到不知什么时候起就尾随在后头的池继东的车!

    孟池朗对于车比人的长相还敏感,绝不会错认了池继东那辆里里外外恨不得用金子镀上去的俗气豪车。

    “s hit!”

    他实在没忍住骂出口!

    赵凌宇立即回头看了他一眼,将车内的后视镜拉下来,张嘴道:怎么了?

    孟池朗看了他一眼,又扭头看了眼车后,火气十足地道:“一只恶心的苍蝇!他什么时候跟上来的,你都没看见吗?”

    谁。

    赵凌宇说了后,见他还扭着头看后头,眼睛盯着前面的路,伸出一只手拍了拍孟池朗,将他的视线拉回来后,又问了一遍。

    “池继东!”他怒气冲冲地说了一个名字,顿了下才道:“你大概不知道是谁。这么说吧,他是我表哥,我外公家你知道吧,就是那边的人。”

    他话里话外是将自己家和池家分的清清楚楚的,可见对池家有多么不喜。

    赵凌宇早在听到池继东的名字时,眼底瞬间起了惊人的森寒,他控制着不让它浮上神情里让孟池朗察觉,抿唇问道:他找你麻烦?

    他的语速有些不受控地变快,孟池朗没看真切,却也知道他要问的是什么,答道:“说要找我吃饭,能安什么好心。”他叹了口气,对赵凌宇露出一个笑来:“看不出来,你也是个大麻烦。池家人现在可是想尽办法要从我这儿下手巴结上你呢。”

    赵凌宇在他的笑声里稍稍平复了心情,说道:别生气了,我会处理。

    见他露出疑惑的表情,赵凌宇弯了弯唇,伸手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头。

    车子在下一个u形地带换了车向,果然,池继东的车很快追了上来。

    见赵凌宇采取了措施,孟池朗也就放了心。不管怎样,赵凌宇既然要给他解决这个麻烦,那就一定不会让他被苍蝇烦到,干脆松了松安全带,然后放低了车座,让自己躺得舒服些。

    “我觉得我爸这一次肯定没那么简单就原谅我……”他说起了心里另一件烦心事,从一开始和这个人说起自己关于继承家业的烦恼后,对于自己的心事孟池朗已经习惯了和他谈谈。

    话题越过了今晚的晚餐说道下一次给赵凌宇设计哪一个系列的衣服时,孟池朗的心情已经从无关紧要的人或事上转移,由蓝转红。

    等车子减速,他才发现赵凌宇带着他竟是到了赵氏大楼的楼下。

    他还没弄明白赵凌宇的用意,就看他伸手,做了一个手势不知和值班室里头的保安说了什么,对方沉着脸点头。自动栏杆升起,赵凌宇开着车驶入,又直接转了一百八十度,从另一道栏杆驶出,扬长而出。

    车子正与池继东的车擦身而过,孟池朗正郁闷,哪知回头看时就见池继东车猛地一下抖动,在原地不动了。

    在车子驶离前,孟池朗只来得看到有几辆车将池继东的车包围,场面算得上壮观!

    待看不见了,孟池朗才转头问道:“你做了什么?”

    赵凌宇:赶苍蝇。

    孟池朗还是看着他。

    赵凌宇知道他没有看懂,于是,手指在方向盘上画了一笔,扬手做了一个挥赶的动作。

    孟池朗看明白了。

    ——“哈哈哈!”

    他抱着肚子,差点没幸灾乐祸地笑跌倒座位下去。

    什么叫大快人心?

    这就叫。

    ☆、第二十五章

    前世,孟池朗的车是被谁动了手脚,随着他们的死亡真相已不能找出证据证明。

    但,赵凌宇不管公正不公正,他怀疑到池家头上,那么就算他们没有做过,对他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在上一世,池家贪图孟家,但是料不到孟家人的做法会那么决绝,宁可将孟氏申请破产,大部分财产无条件义捐给国家也绝不便宜池家人。在那种情况下,池家人会做什么也不叫人意外。

    动机成立就足够构成赵凌宇的论据,那就不要怪这一世他先下手为强。

    他也还不至于疯狂到,在孟家还与池家相安无事的时候对池家采取毁灭性的报复行动。他计划里有着教训池家,从一开始切断池家图谋孟家的任何可行性,保护好孟池朗和他所在乎的家人。

    这一次池家绝对发展不到前世的规模,更在不久后的金融危机时绝无可能像前世一样安然生存。

    他们曾经给孟池朗受过的委屈,就算这一世没有发生也不会发生,他也不会那么大度放过。

    可若,他们愚蠢到这一次还要对孟家做什么的话……

    也许还有阎王还有机会祝他们好运。

    池继东的事并没有被孟池朗放在心上,若不是第二天他妈妈打来电话,事情的后续他连知道的兴趣都没有。

    “……孟孟,这事……不是你的主意,对吧。”

    池继东被拘留了?

    孟池朗正对听到的消息表示惊讶,看向此时正在他家里他的对面和他一起吃早餐的赵凌宇,他可没听说这样的事!

    听到他妈妈这么问,他原本有些不以为然的表情就皱了起来。

    “妈,他自己惹的事和我什么关系?”孟池朗这时候都顾不上照顾妈妈的感受,对池继东的作为保持沉默了,妈妈的怀疑让他心里非常不舒服。

    “这种事放在哪个国家,法律都会对这种所谓不是有心的行为保留意见。他如果不是要找麻烦,那他怎么解释跟踪我们的行为,谁邀请他了吗?还是谁欠他了?还是说他根本就是因为我不接受他的意见而找我麻烦呢?至少我个人对他的品质很没有信心。妈妈,再说明白些,我坐在赵凌宇的车里,这个意思你懂吧?他要做什么还要我说么?现在别人看不惯他的作为给他一点教训又怎么了,还是说谁都必须迁就他池继东吗?他以为他是上帝?”

    池静姝本就不愿这么问他,她并不是怀疑儿子,要这么问也是无奈,此时听儿子已经受伤的语气更是自责起来:“孟孟,妈妈不是这个意思,妈妈当然相信我的儿子不会做这种事。”

    那边又传来他爸爸的声音:“孟池朗,注意你和妈妈说话的态度。”

    孟池朗知道是他的语气太重,叹了口气道:“妈妈,不管别人怎么和你说这件事的,我只能说,这件事和我毫无关系。我连他进局子都不知道,你问我,你觉得我该怎么回答你?”

    说话间,他一个眼刀就往已经停了筷子看着他的赵凌宇身上飞。

    都是他惹出的事。

    和他妈妈又聊了两句,孟池朗就挂了电话。

    “你让他抓他进警察局?”一切断通话,孟池朗就问。

    在他眼里,赵凌宇不是那种会摆弄权势的人,昨天虽被池继东搞得心情不好,但他也觉得事情的性质根本不足以闹上警察局去,那未免有些过分了。

    赵凌宇摇头,在孟池朗明显不信的眼神中,他联系应杰去问了事情的始末,才对孟池朗道:“是保安科送去的。”

    孟池朗挑眉。

    他还不至于对国内的事情一点都不清楚,更何况这种风气不管在哪个国家都是一样。

    以池继东的家世,进去了还不是花点钱就能了结,分分钟的事,到现在闹到连他妈妈都知道了,说明池家没本事捞出人来,那就一定是比池家更有权势的家族放了话。

    除了赵凌宇,还能是谁。

    保安?

    哪家的保安能有那么大的权力?

    见他不信,赵凌宇扬手道:那些保安是跟着我外公出来的人,和赵家没什么关系,他们或多或少和当地的警署有些交情。

    “你外公?”这还是孟池朗第一次听他说起家人。

    赵凌宇点头,继续解释道:他经手的生意,性质有些特殊,身边会跟着一些人。他们原本都是特种兵出身的,或者由我外公手下训练出来的人。后来他去世了,那些人也就散了。有些不想走的,就承了我外公的遗愿来照顾我。以前只在家里,后来我到公司上班,他们有几个人就到这里工作了。

    照顾?

    ……应该是保护吧。

    孟池朗没将这话说出来。孟家发展到现在,家里的事很单纯,他爸爸搞不出什么私生子让他心烦,家庭和睦到让他在深城时就已经足够了解自己的幸运。

    那些事情他都没有经历过,却也不是没有见过或听说过,这个世界上就是有些人为了钱,为了继承权可以不择手段。

    赵家那么大的产业,这么多代下来那么大一个家族,不可能没有一点混账事。不过,孟池朗对这些一点都不想了解,对赵凌宇身份特殊的外公也不想知道更多。

    他打断了还欲再说的赵凌宇:“算了,不管谁在理,那也是池继东活该,也该有人让他知道什么叫自知之明。说实在的,他倒霉,我很高兴。”

    他毫不介意地表示了自己的小肚鸡肠。

    这件事就此在两人间打住,但池静姝却不堪其扰。

    池继东的母亲最愚蠢的做法就是找上池静姝兴师问罪。

    一个人的脑容量决定他的人生容量,这话绝没错。

    好比眼前这个女人,小聪明算尽却难成气候,听了儿子几句愤怒的指责,也随着儿子将所有的事情都怪在孟池朗身上,认定是他怂恿赵凌宇,要报复上次儿子耍了他那件事。

    放下电话,池静姝看着依旧气势汹汹的女人道:“大嫂,你看,我儿子连他表哥出事都不知道。这件事情和他没关系,赵家是什么样的人家,不用我说你比我还清楚,就算他们吃过几顿饭,也没那个本事去指使赵凌宇。而且,我相信我的儿子,他心地善良,就算和继东有过什么小摩擦,也不会是你口中想要报复人的人。”

    池静姝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不那么激愤。

    这个大清早闹上家门口口声声怒骂自己儿子的人,让她非常厌恶。儿子曾经受过的为了照顾他这个妈妈而保持沉默的委屈,竟成为这个面目可憎的人口中陷害她儿子的借口!

    任何一个母亲都不能容忍这样的污蔑。

    但她却不能表现出来,因为这个人是她大嫂,方才还一并指责她祸害了家族的大嫂。

    她大嫂正要再骂,被池静姝压着不许说话的孟晖此时冷冷地盯住了她。

    女人一个冷颤,他拍了拍妻子的手背回应了她制止的目光,沉声道:“大嫂,继东的事情不论谁对谁错,现在重要的是继东的平安。我会尽一切努力帮你让继东出来,如果我帮不上,我也可以和爸爸商量出个办法来,你说是不是?我们没有办法,爸爸哪里总有的。”

    “你!你敢和爸说!”女人立刻惊恐又愤怒地吼道。

    孟晖声音微冷:“大嫂怎么这么说呢,继东毕竟是爸爸最看好的孙子,也是我的侄子,他出了事,我这个姑父没本事帮他,也不能瞒着爸爸,那就太不孝了。”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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