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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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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无言之爱 作者:谢亦

    第15节

    孟池朗很干脆地没有再劝。

    原本就只有一个杯盖,对着杯子喝并不方便。

    赵凌宇敲了敲挡风玻璃。

    坐好。

    “哦。”孟池朗立即正襟危坐,赵凌宇拿过他手上的杯子在车玻璃前沿上放好,又变戏法似得给他拿出一根勺子,递给他。

    慢点吃,别多吃。

    “嗯嗯。”孟池朗很是敷衍。

    孟池朗是一个怕冷场的人,但凡他在车上时赵凌宇开车都是百分之一百二十个小心,他也几乎不和赵凌宇对话,通常不是一个人说,就是干脆睡着或是玩游戏。但现在车上多出了一个人,他不好太过冷落了,于是只好时不时地找些话题和对方聊聊。

    他不曾发现每每自己扭头时,赵凌宇就会皱眉。

    这或许关乎女人的第六感,杜雅却是感觉一阵一阵的阴风,以至于总是看赵凌宇证实自己是不是疑神疑鬼。

    这看在孟池朗眼里就完全是另一个意思了!

    相处再久,赵凌宇还是有让他偶尔看呆的时刻,可见光论外形赵凌宇有多大的魅力,叫一个视力正常审美正常的女性多看几眼那是常理之中的事。但作为对方的男朋友,这可不是什么好体验!

    总算挨到了杜雅下车,孟池朗总算松了一口气。

    赵凌宇面容安静不知在想着什么,视线在车后镜中收回,他看向孟池朗:你同事?这几天都要送她到这儿?

    孟池朗皱了眉,语气中不由带出了不耐:“不早就和你说过了吗?”

    赵凌宇摸了摸他的头,转开话题道:今天累了吧,睡一会儿。

    孟池朗点点头。

    一连几天,赵凌宇都是司机陪着孟池朗送这位同事回家,久了,孟池朗不禁越来越烦躁。因为杜雅看赵凌宇的频率实在太高,甚至有一次,被他发现赵凌宇扭头撞上杜雅的视线时,后者红透了一张脸!

    他当时脑子里就是嗡嗡嗡的一阵响,几次想提出来让赵凌宇不要在晚上接他,可又觉得自己太过于小心眼,话便说不出口。

    这日收工得早,已近考察的尾声,来的商场已经偏于环线外,规模也较小,不用一天的时间久能完全逛完。

    恰逢晚餐时间,孟池朗不好直言散场,便请杜雅一起吃饭。

    “你怎么都不吃?”

    杜雅渐渐在孟池朗面前能放开手脚,吃起东西也不再扭扭捏捏,急着咽下了嘴里的食物问道。

    孟池朗又低头看了眼手机时间,道:“没关系,你先吃吧,赵凌宇开车过来,我等他。”

    杜雅往鱼豆腐上伸筷子的手一僵:“他也要来,你怎么不早说,我都吃成这鬼样子了。”谁都不乐意来了吃别人剩下的,而且还是那个没怎么相处过但好像对她非常有意见的孟池朗那位朋友。

    孟池朗看她哭丧的脸,心想,这是要在赵凌宇面前保持形象,就像从前对他做的一样……果然是转移了目标么!

    杜雅赶忙停了筷子不吃,和孟池朗提议了加菜,两人无声了半晌,她才斟酌着语气对低头看菜单的孟池朗说道:“赵凌宇他……”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这句话在孟池朗抬头静静地看向她的时候,杜雅又不知该怎么说出口了。

    她早也从孟池朗哪里听说过说他朋友有点冷清的事,不知道赵凌宇是对别人都那样还是真对自己有意见,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冒犯别人给自己添堵。

    于是在孟池朗疑惑的眼神下,她笑了笑,不再继续。

    孟池朗抿了抿唇,正要问问她是不是对赵凌宇有追求的想法,赵凌宇的短信就进来了,他便只好加快点餐的速度。

    一顿饭吃得杜雅食不下咽,孟池朗更是积了一肚子火气!

    回了家,试探了他一路的赵凌宇总算把这气呼呼的人抓进怀里:怎么了?

    问他怎么了?!

    孟池朗险些脱口而出:还敢问我!你怎么不想想你自己一顿饭和人家姑娘眉来眼去了几次?!

    硬生生地憋住了火气,孟池朗道:“我没吃饱……”

    赵凌宇轻笑:我去做吃的。

    看着孟池朗去洗澡的背影,赵凌宇突然想到了一句话:世事无常。

    以他对孟池朗的了解,又怎么能不知道他此时心里的想法。之前困扰了他那么久的那些顾虑像是一个笑话,他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孟池朗会因为自己吃那个女人的醋!

    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露出一个复杂的苦笑来。

    这也不知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第五十章

    赵凌宇正开车进孟氏负一楼的停车场,车前灯掠过前面一个女人的身影时,眼睛眯了眯。

    见是他,犹豫了下还是跑过来到招呼的杜雅不会想到,此时车主人的情绪就像停车的激烈打喘的引擎一样危险,他的脚甚至隐隐在刹车上移开。

    如果,踩下油门,这个人就可以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简单的陈述句表明了赵凌宇此时的思考活动,杜雅对此毫无所知,她敲了敲车窗道:“来接孟池朗啦,他和alice姐有事折回去了,应该很快就下来。”

    一如赵凌宇不想看见她一样,可以选择,杜雅真的不想再看见这个人,这不,她出于礼貌上前打个招呼交代孟池朗的行踪,那种靠近赵凌宇方圆十米必然会感受到的肃杀感觉又出现了!

    其实,把考察报告交到alice手里的手上,相比孟池朗她才是真正松了一口气的那个。

    终于可以不用再和赵凌宇接触,可喜可贺啊!

    这样的心情就像一个孤身的美女走夜路,在经历过疑神疑鬼心惊胆战甚至不敢看自己的影子,背后发凉总有什么轻飘飘的东西跟在她身后随时能在她肩膀敲一下让她回头的瞬间看到一张带着亲切微笑的可怖的皱巴巴的鬼脸的折磨后,终于回到家里锁上家门的感觉是一样的。

    赵凌宇第一次,将视线落在了杜雅身上。

    杜雅浑身一僵,随即她在心里吐槽自己,怎么会被一个人的目光吓成这样,太没面子了,分明对方也没有凶神恶煞,她也没真的感觉出什么实质的恶意啊。

    挖空她的心思,她也不可能想到,那不是恶意,是要抹消一个人存在的杀意。

    赵凌宇低头看了眼手机,推开车门下车。

    他不会说话,但是一个冰冷的眼神也足够让对方知道她是多么不受欢迎。

    赵凌宇身材高大,一百九十多的身高给人以一种无形的压力,杜雅友善微笑的表情慢慢变得有些僵硬,不自在地说话企图转移彼此的注意力:“啊,他们可能又开始讨论上了,好慢……”

    干瘪瘪地挤着话,杜雅实在受不了了,抬头直直望向赵凌宇道:“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我的意思是,你好像不大待见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做了什么不讨人喜欢的事情?”

    赵凌宇就这么淡淡地看着她,他不发一言,但眼里的不屑却让杜雅一下子窘迫地红了脸,她不知道这种轻蔑是因为什么,可是她能感受到这个人冷清视线里有着让她甚至受了屈辱一样的无视。

    可还不等她再说什么,电梯门便打开了。

    赵凌宇看了过去,杜雅同样看过去,在瞬间感觉周身无形的冰冷威压退散的时候,她有些惊讶而疑惑地转头看了眼赵凌宇,只见那种让她觉得恐惧的脸上带了些清浅的笑容。

    那是发自内心的柔软,使得她不由得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是孟池朗。

    很多年后杜雅再想起这段经历时,恨不得捶胸顿足,她真是太没见识了,如果当时知道世界上有一种同性相惜的生物,她还用得着那么怕赵凌宇阴阴森森的表现吗?不就是吃个醋吗?恨不得把她扒了皮放油锅里似得的敌意太夸张了吧!

    孟池朗眉头一皱,杜雅这个动作看在他眼里就让他觉得不舒服。

    赵凌宇很高,自己在他面前时也总要仰着头,可若是换成另外的人站在他面前仰望,这画面异常刺眼。

    让alice的车子先走,因为顺路alice捎带杜雅一程,停车场剩下两人时,孟池朗忍不住问道:“你和我同事聊了什么,我看她面红耳赤的。”

    赵凌宇从来不会用‘没什么’这样的话敷衍孟池朗,有问必答:问我是不是对她有敌意。

    孟池朗诧异地一挑眉,赵凌宇笑着停下了拧动钥匙的动作,伸手摸了摸他的侧脸,道:我确实讨厌她,你和她走得太近。

    孟池朗面上一阵羞赧,正想说自己没有的话,便就迎上他戏谑的眼神,凑近在自己面前,道:所以不要胡乱吃醋。

    孟池朗炸毛了:“滚!谁谁吃醋了,你钙补太多脑子里长石膏了是吧!”

    “笑什么笑!开你的车!”

    赵凌宇捏了捏他的脸被狠狠拍开附赠一个白眼的时候,便开怀地唯命是从。

    等远远地看见机场的建筑标志时,孟池朗才反应过来不对:“你要带我去哪儿?”

    赵凌宇没说,等下了车,从车后箱提出行李箱,将机票递给他的时候,孟池朗可算知道他是要带他出海城。

    机票上写着哈城,孟池朗一看就怔住了。

    前两天无意间转到新闻台的时候看到哈城下大雪的新闻,随口说了一句想去看看,在国外的时候这个月份也早已白雪纷飞了,但是海城不是下雪的城市,即便有,最冷的时候也不过是下点雪粒子,听说就是盐结晶铺上一层,毫无看点。

    “要年末了,怎么有时间带我玩呢。”

    现在是十一月底,他爸爸在公司就忙得昏天黑地,想必赵凌宇也轻松不到哪里去,因为满足自己的任性而做这样的事会不会太不应该。

    可是他笑眯眯的样子可不像有丝毫不满。

    赵凌宇并没有其他特别的想法,只不过是要带他出去透透气。这些日子他忙得几乎没时间放松过,一到休息日就窝在家里,若不适当做些调整,赵凌宇知道他迟早要反弹。

    到了哈城正是深夜,孟池朗有些迷糊,并没有留心外头的景观,反正有赵凌宇在他也不担心,等过了那一阵困意,已经是泡完热水澡舒舒服服躺在床上的时候了。

    他兴致勃勃地拉开窗帘往外头看了眼,没有想象中灯火辉煌的夜景,居高临下所能看到的不过三三两两远近参差不齐的灯光,还有泛着冷光的路灯,远处黑压压的一片,静悄悄的。

    他看了一阵,兴致缺缺地收回视线,看了眼玻璃上印着的自己,用力地呵一口气,看玻璃上瞬间凝出冰花,心情大好。

    赵凌宇洗了澡出来便看他淘气,待看到他光着脚才皱了眉。

    一把把他抱起来,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屁股,带回床上去。孟池朗笑嘻嘻的,被他捂住脚保暖的时候,凑到他怀里,轻声道:“我不冷。”

    赵凌宇捏了捏他的耳朵,听他说话:“好像好久没有这么轻松过了,上班真的好烦啊。”

    赵凌宇笑他孩子气,亲了亲他毛茸茸的脑袋算作安抚,将他塞进暖暖的被子里,又起身把窗帘拉紧,躺会他身边道:睡吧,听说这两天会下大雪,我们去外头逛逛。

    孟池朗趴在他胸口“嗯嗯”点头,“既然来了,就不能错过好吃的,明天记得去打听打听。”

    赵凌宇答应了,伸手关了灯。

    孟池朗在黑暗中摸索着牵住他的手,被他十指相扣,心里暖暖地笑着,轻轻爬上来,在他脸上胡乱地亲,接吻,蓦地被某人压在身下。

    窸窸窣窣了好一阵,才罢休。

    翌日起来时,赵凌宇拉开窗帘往外看了眼,回身把使劲往被窝里磨蹭的家伙连着被子抱到窗边来。

    抹开玻璃上的雾气,赵凌宇用冰冷的手指在他脸上按了下,孟池朗一个激灵,看着他坏笑的样子还没来得及发火就看到了窗外的景色。

    昨夜漆黑的光景早换做了一望无际的银装素裹,孟池朗往窗边凑了凑,几乎鼻子都要贴在玻璃上了才被赵凌宇拦住,他眼珠子一转,一个手掌印在玻璃上,不等赵凌宇反应整个手掌都映在了他脸上。

    看赵凌宇皱眉,他犹嫌不够,另一只手也在玻璃上磨蹭了一番,接着双手齐上往赵凌宇脸上招呼,可见报复心之强。

    赵凌宇由着他,看他得逞后的得意样,心里的高兴比他不差,把他往上抱了抱,接着将他的手往自己脖子里塞,一手按着捂着。

    别胡闹。

    毫无威慑力的这么一句。

    孟池朗只当看不见,双手搂住他的脖子,道:“我们出去吃吧,反正也快吃午饭了。”他可不想把第一顿贡献给酒店的套餐。

    赵凌宇自然听他的。

    哈城的道路相对于海城宽阔许多,行人很少,除了三两穿着橙色工服扫雪的人,这雪白的世界几乎成了两个人独属的风景。

    赵凌宇恍若无人地牵着他,侧头看着他的神情亲昵无间,他向来胆子大,不怕别人指指点点,索性两人一同上街的机会也少,否则早便在海城引起轰动了。

    孟池朗抹不开脸,却也没有抽回自己的手。

    像赵凌宇说的,反正也没人认识他们。

    脚下踩着咯哒脆响,孟池朗也不管路,往空气中呼着气,没有出口成冰,一团一团雾蒙蒙的也很好玩。时不时弯腰在矮灌木树上扫一手的积雪捏着一块,在手上掂了掂,随意地往前丢。赵凌宇比下雪的声音还要安静,守着他,看他像个孩子似得自娱自乐。

    某次雪球打在路边的杉树上,积雪簌簌地落下来,他觉得好看,玩的不亦乐乎。

    直到——

    “谁家的熊孩子找打啊!”东北腔的大嗓门这么一嚷,骑着三轮车拉着蜂窝煤经过的老大爷不幸地被树上掉下的雪直接盖了满头苍白。

    孟池朗吓了一跳,老老实实地朝着老大爷鞠了好几躬,见是这么俊一小伙子也想到他不是故意,大老爷们也就不计较了:“别玩这个儿,人扫雪不费劲啊。”留下这么一句,踩着三轮车咯噔咯噔地离开了。

    孟池朗涨红了一张脸,抬头就见赵凌宇一脸揶揄,恼的把沾满雪的手套往他脖子里一塞,“让你不提醒我!”

    赵凌宇抓着他的手,把他的手套脱了,果然,隔着再厚的手套,这会儿手指头也早冻得通红。他瞪了他一眼:不许再闹了。

    孟池朗满不在乎,笑嘻嘻地贴着他温暖的体温取暖,过了一会儿不乐意了,催着他走,还不许他牵着。

    赵凌宇听话地往前走了两步,见他没有跟上,正回头,只听一阵风声。

    接着头顶上缀满白雪的树枝一抖,雪花就这么簌簌地砸了他一头。

    而始作俑者见状,噗的一声没忍住,直笑得蹲在地上。

    赵凌宇也笑,他拍了拍头上的雪,解开围巾抖了抖,又把脖子里的雪拍出来,见他还笑个不停,一探手捏了一把雪,大步流星地朝他走过去。

    孟池朗一见不妙,腾地站起来扭头就跑,一路留下哈哈的笑声。

    他只差没笑到虚脱,哪里是赵凌宇的对手,不仅抓在了手里,围巾那么一圈,他整个人都没有反抗的余地。

    眼看着赵凌宇的报复就要在自己身上展开,孟池朗边笑边求饶:“我知道错了,我不敢了,啊啊,好冷,你再往我身上弄我生气了啊,哈哈,凌宇我开玩笑呢!”

    赵凌宇不过拿着雪球往他脸上贴了贴,然后这么看着他,这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等死感觉最不好,他干脆一横眼:“干嘛,没胆儿上就快点放开爷。”

    赵凌宇眉峰一动。

    他的手一抬高。

    “啊!”孟池朗眼睛一闭,没等到什么,就看赵凌宇无声笑着看他,他立刻恼了:“你耍我。”

    赵凌宇可不怕他耍横,松了钳制他的围巾任他扑上来。

    他低头含了一口雪喂进孟池朗嘴里,两人在行人稀少覆盖着雪花的街头树下吻得不可开交。

    “不干净……”

    “不好吃……”

    孟池朗含含糊糊地说着,嘴里的雪不知消失在了哪里,冰冷的温度也早被炙热代替。这一刻被他霸道地抱着,大抵两人一世界的幸福就是如此。

    ☆、第五十一章

    那晚,赵凌宇两人没有回酒店。

    在傍晚觅食的时候无意遇到了街上推车卖狍子肉的大叔,围了不少人,孟池朗好奇之下去打听。见是南方来的客人,又想花大价钱买,热情的北方大叔便说村子里打猎打来的,还存了很多新鲜的在家里,晚上煮了要请乡亲们一起吃,请他们不嫌弃也一起去,热热闹闹的,也能吃上一口热乎新鲜的。

    孟池朗听到打猎两字已经够好奇,再被盛情相邀,直回头看赵凌宇,眼睛里就差没跳出‘去吧去吧’几个字了。

    大叔姓赵,一听倒是赵凌宇本家人,很是缘分,收了摊,赶着马车就带着两个客人往家里头去。

    坐马车,孟池朗还是头一回,感觉很是新奇,赵凌宇怕他摔了想坐在他身边护着,赵大叔赶紧拦着,两个高大的小伙一边做,这车子很容易往一旁倒。

    赵凌宇无法,当即把围巾脱下来,让孟池朗抓着一头。

    赵大叔看得直乐呵,本来见这小伙子冷冰冰的不说话就想起人说南方人不好处的事情来,没想到是这么热心肠的小伙,便说:“你们是兄弟吧,感情真好。”

    孟池朗暗瞪了赵凌宇一眼,听大叔这么说了也不解释,说想听打猎的事,赵大叔便说了。这会儿雪还没那么大,也是差不多最后一次进山里了,能逮到的东西不多,拿出来卖也能值钱点。这边又说起村里哪个汉子本事,打了全村最多。

    赵凌宇看着他鼻尖在这夹雪的冷风里都冻红了还一脸兴致勃勃的,没忍心坏他兴致,一路上都皱着眉。过了一个小时左右下了车,小心地把他半搂半抱地带下车了,温热的手掌往他手上一捂,低头对他道:跟他要点热水,有没有防感冒的药,你得吃点。

    他掌心里的温度舒服极了,孟池朗侧脸偎着,低声道:“别费事,我又不是弱不禁风。”

    倒是栓马的大叔回头看了眼,热心道:“冻着了吧,你们从南方过来肯定受不了冷。能喝酒吗,不能,家里热水一烧就有。”接着不等两人说,就仰着脖子粗声喊道:“孩子他娘,来客人了!快出来!”

    里头有人应了一声,吱呀来开门掀开挡风布出来的却是个年轻的姑娘,孟池朗这才留意到这里房子的构造,不由多看了几眼,一眼扫过去,白雪皑皑与灰色的矮房冒、冒着青色的大树都叫人心旷神怡。

    “姑娘回来啦,愣着干啥,带人进去啊,这在外边吃雪米像话吗?”

    那姑娘是赵大叔的女儿,被这么一说才不好意思地招呼两人进去,刚才打眼看见两人整个人都呆了一阵太丢人了。

    她只好掩饰地朝里头喊了她妈妈一声,对二人解释道:“我妈和我婶子唠嗑呢,你们快进屋里去吧,有炕暖和。”说着又要给他们热壶酒,孟池朗赶紧说不能喝,她就拿了才烧的开水出来。

    里头的大婶出来,见来了客人又是一通招呼。

    孟池朗见他们因为自己劳师动众,非常过意不去的同时也不大自在,赵凌宇摸了摸他的头,对他说:是他们的习惯,没事。

    没等他们坐着聊多久,又有几个大婶过来,原来他们打算再赵大叔家生火做狍子大餐,这会儿都是过来帮忙的。

    男的处理狍子肉,女的烹制,很是忙活。孟池朗拉着赵凌宇在旁边看了一阵,觉得妨碍到他们又回了屋里,赵大叔的女儿被留下招呼他们,说是年轻人好说话。

    赵大叔的女儿在镇上一所中学教书,年纪不大,话过几句也不再拘谨,和孟池朗这个说南方哪里怎么样,那个说北方这里有什么,很是投机。

    赵凌宇一直坐在他身边安安静静地听他说话,坑头温度很高,屋里挡风布很厚实难免有些闷,赵凌宇时不时递杯水给他,怕他口干舌燥会上火。

    不过一会儿,孟池朗已经开始出汗了,赵凌宇便碰了碰他,待他看过来,才道:脱掉外套。

    孟池朗看了对面的赵大叔的女儿,没好意思在人前脱衣服,摇头说不用。

    赵大叔的女儿看他们互动,不由笑道:“你们说话咋还带暗号啊。”

    孟池朗也不避讳地道:“不好意思,他不会说话。”

    “啊?”姑娘家语塞了一阵,好半晌才明白他的意思,不由多看了赵凌宇几眼。

    赵凌宇拎着水壶站起来,赵大叔的女儿忙抢过来,晃了晃没水了,便道:“我来弄,你们坐着就行了。”

    赵凌宇干脆地转身,看他,意思是现在可以脱衣服了吧。

    孟池朗脱了外套,小声道:“你别让我再喝水了,待会儿想上洗手间怎么办。”

    毕竟是在陌生人家里,孟池朗很是拘谨,赵凌宇倒不觉得有什么:我陪你去。

    不多一会儿,狍子大餐就上桌了,人很多很热闹,桌子坐不下,就随意地站在桌边。赵凌宇和孟池朗是客人,理所当然是坐在桌子的,被人劝了好几次多吃些,孟池朗不再缩手缩脚,太不干脆了反而和这里的气氛格格不入。

    狍子肉确实好吃,是孟池朗从没吃过的可以称之为一方风土的口味,还有些家里腌制的酸菜白菜,很是爽口。

    一大桌的老爷们酒没喝几口,就开始划上拳,好些个喝酒上脸的,脸上一片逼近黝黑的红,咧着一口大白牙粗着嗓子喊口令,不管输了赢了都是一阵爽朗的笑声。

    孟池朗扭头看了好几回,等有人将酒水推到面前劝他喝酒的时候,才赶紧双手端着酒杯站起来回敬人家。

    这举动让一群人都笑开了。

    赵凌宇当然也要被劝酒的,孟池朗想起某次差点交代他半条命的经历,赶紧把他要往嘴里倒的酒抢过来:“他不会喝酒,可别让他喝,待会儿不好收拾。”

    “怕什么,喝完了往炕上一躺,随他闹去。”

    也不知是酒气还是某些回忆,让孟池朗倏地红了一张脸,他坚持:“我喝,我替他喝。”他可是怕这家伙要是发起酒疯,当着这些淳朴大叔大妈的面对自己做点什么,他也就不用见人了!

    孟池朗也没喝几杯,就很烫,度数也纯,喝进肚子里很有暖身的效果但头一个烧的就是胃,赵凌宇不许他多喝。

    吃饱喝足,孟池朗转头和赵凌宇说着要给赵大叔钱的事,就被很热情地留宿了。

    赵大婶很麻利地将屋子收拾出来,特意还换上了新的被褥,天也已经很晚了,这地方也不能指望有出租车,若要回城里还得劳烦赵大叔赶车送他们,已经很过意不去,孟池朗自然不敢这个时间劳烦人家。

    盛情难却。

    所以,却之不恭。

    赵凌宇知道他习惯,知道他不洗个澡是睡不安稳的,何况刚才一顿饭流了不少汗。他与人交往一向大气,用孟池朗的话说就是这个人脸皮特别厚,一点都不知道不好意思,这不,又借了人家的厨房烧热水,对于土炕没辙到头来还是人大婶动的手,孟池朗躲在屋里已经是愧疚到不敢见人了。

    北方人的习惯是洗澡的周期很长,孟池朗听说过他们是在大澡堂里相互搓背洗澡的,可说真心的,他从没有去尝试的打算。

    赵凌宇装了一木盆热水,怕他着凉,就让他站在床上,拧干毛巾递给他擦澡。孟池朗擦好了,钻进暖和的被窝里,看他也给自己浑身擦好,随意套了外裤和外套出去把水倒了,才回来。

    他掀开被子,拍了拍床让他赶紧进来。

    在床上躺了好一阵,孟池朗都没能睡着。炕头的温度很高,对于第一次睡的人并不如想象中那么舒服,身体贴着床的部位不过一会儿就觉得烫得难受。他偷偷把手脚伸出被子外,很快就会被赵凌宇逮着收回被子里,如此几次,他干脆夹住他的脚不让动了。

    “热。”

    孟池朗的声音可怜兮兮的,他生在南方,又久在国外,普通话并不如何标准,尤其是r开头的词,说起来音很软,像在撒娇。

    赵凌宇哪里受得了他这样,安抚地亲了亲他额头,又将被子稍稍拉开了一点透风,自己的手放在外头一会儿,在贴在他耳后给他降温,希望他舒服些。

    孟池朗不由自主地笑起来,疼他几乎是赵凌宇的习惯,可每一个小细节小动作都能让他倍感幸福。他挠了挠赵凌宇的肩膀,说:“我睡不着了。”

    赵凌宇会意地伸手拉开灯,正想和他说什么,转头就见孟池朗的脸红的厉害。是之前喝的酒这时候被热气蒸上脸了,忙问了头晕不晕疼不疼。

    孟池朗摸了摸自己的脸,是有点晕,但这种微醺的感觉并不坏,尤其是赵凌宇满脸紧张的时候。

    赵凌宇起身给他倒了杯水,孟池朗喝了一半虎着脸放下了,他抬头对赵凌宇说道:“你有没有发现,赵大叔女儿一直偷看你。”

    赵凌宇催着他喝完,闻言只说:她也偷看你。

    “没有看你多!”语气颇为郁闷。

    赵凌宇怕他醉了,看他计较的样子心情极好地亲了亲他。

    孟池朗还说:“她是不是觉得你比我帅?”

    赵凌宇顺着他:看我比你高吧。

    孟池朗把水杯往他手里一塞,拉高了被子不忿道:“什么审美!什么眼光!”

    赵凌宇:眼神还好。

    孟池朗本来还跟着点头,转了个弯才明白过来,气哼哼地拿了一个枕头丢他。赵凌宇正喝着他剩下的水,一边接了被呛了下,水都溢了出来,孟池朗快意地笑出声来。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听到外头有人起夜的动静,赵凌宇就关了灯。孟池朗实在热得太难受,再睡时打算把上衣裤子脱掉。他睡姿不好,可习惯了穿睡衣,这一次临时起意的外宿没有准备,可在别人家里他不会半果着睡,实在是热得没办法才不得已而为之。

    村里的夜很静,连外头树上雪掉下来的声音都清晰可听,赵凌宇在昏暗中看着他的动作,在他抬高双手的时候有些忍不住地吻他的肩骨。

    那感觉很缠绵,孟池朗很享受,像早上醒来他在洗手台前抱着自己亲吻自己的肩头和脖子,镜子中印出的画面总是能给他一整天的好心情。

    他的舌头在打圈,牙齿也轻轻咬着,给他需索的信号。

    今晚很不一样,孟池朗给了他非常大的纵容,赵凌宇没舍得抽手,在孟池朗的默许中得寸进尺,他想克制,但孟池朗大胆地磨蹭给他暗示。

    那夜最后还是没有做到最后一步,不是两人不想,而是赵凌宇理智地想到这是孟池朗这一世和他的第一次,那些东西都没有备着会让他吃很大的苦头,而且这个地方清理起来不方便。何况,孟池朗脸皮子薄,若他大半夜去烧水,惊动了人只怕他会尴尬到无地自容。

    即使是这样,孟池朗还是一身大汗地趴在他身上,懒懒地不想动弹,任着赵凌宇拿着自己的衬衣给他擦汗。

    和他做这种事,其实感觉一点也不糟糕。

    ……虽然听说那什么会很疼,但两个人在一起不可能只靠抚慰就能过一辈子。

    更何况,孟池朗越来越想和他有更深入的羁绊。杜雅的表现给他敲了很大的警钟,他开始留意到,赵凌宇对于女人来说有多大的吸引力。他本人就是一副折煞世人的才貌,更有那种家世背景,想往他身上扑的人数不胜数。

    他很清楚于自己赵凌宇是非常容易满足的,并不需要自己主动或是付出什么,这个人的一举一动无时无刻都在告诉他这个人是属于自己的。

    可居安尚且思危,这个人,既然自己认定了,就必须牢牢抓在手里!

    ☆、第五十二章

    踏出飞机场的时候,一股阴冷的寒风吹过,孟池朗才真实地有离开那个冰雪世界回到海城的感觉。

    海城地处海滨,城市的建设早已将海洋带给这方水土的冬日温润隔绝在外。十一月末还不到海城最冷的时候,但风已经让人吃不消了,赵凌宇强行将他求美观而这些的风衣领子立起来,拢了拢,牵着朝机场外的停车场走去。

    赵凌宇如愿以偿,难免拖着孟池朗在被单上消磨时光,以至于归期都晚了两天。经过一夜的休息,孟池朗不敢再怠慢工作,第二天按时去上班销假。alice的工作节奏很快,也不给度假归来的老板独子喘口气的机会,一通的工作安排就砸了下来。

    孟池朗忙过一阵,才注意到杜雅没来上班,出于同事的立场问了句,才获知对方前两天已经辞职。

    辞职?

    这倒叫孟池朗惊讶了,毕竟当初孟氏挖她进公司费了不小的心思,深知她对这份工作的渴望和对设计的热情,这不过才在孟氏呆了一两月的时间辞职的行为很不正常。

    alice解释说杜雅收到了国外某知名服装设计学院的面试通知函,想搏一搏那个机会,才做出这样的决定。

    孟池朗听罢便不再多言,个人有个人的追求,杜雅本就在专业知识上欠缺良多,这对于她确实是一个更好的机遇,而孟氏也没有阻止别人展翅高飞的理由。

    赵凌宇最后还是忍不住出手,无论是孟池朗的情绪还是出于对自己嫉妒心的担忧,杜雅是绝对不能久留在孟池朗身边的,日久生情这玩意儿,但凡有亿分之一的可能性,赵凌宇都会不择手段地掐断。

    不论是今生前世,对杜雅做的事情赵凌宇都没有丝毫愧疚,在他看来,杜雅终归是爱自己胜过孟池朗,她身上那份高傲的自尊心和不甘人下的事业心,让一个高飞的机会就可以让她在所谓误会的借口下舍弃孟池朗。

    尽管是自己一手促成的,但杜雅的选择给孟池朗造成的伤害也让赵凌宇耿耿于怀,以至于后来报复与嫉妒参半地去打压她在业界内的发展机遇。

    他就是这么霸道的人,容不得人叫孟池朗受委屈,不说是杜雅,就是他自己那些年也从没有让自己好过过一天。

    而相比于前世,赵凌宇的手段柔和了非常多,与人为善是孟池朗一向的行为准则,在杜雅对自己的威胁微乎其微的情况下,他也不愿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叫孟池朗和自己产生隔阂。

    这重来的际遇,他已经将对孟池朗的钻营当成了毕生事业了。

    孟池朗不会了解这些,同样的,他也不会对赵凌宇提起一个曾经让他产生过危机感的女同事去留的小事,这个前世让他们几度破裂的角色,从此石沉大海连一点涟漪都不曾留下。

    两人初尝禁果,要克制不容易,孟池朗就受不了,不过因为要早起工作每每拿话说上一句,哪知道赵凌宇听话得不得了,临门刹车的自制力,孟池朗自认他一辈子都比不上赵凌宇。

    这种事情,对方心疼照顾自己,小小的甜蜜是有的,可是失落更不会少。孟池朗对和赵凌宇的这种互动活动很是满意,他很舒服也很享受,拒绝这种话也不过是大脑皮层正常活动才说出口的,私心里哪里会是真要拒绝。

    赵凌宇不听话,他会不满,可这种事情太听话,他是大大的不高兴!

    这不是明摆着自己这个男朋友对他的吸引力也不过如此么?这才有过几次经验,就已经能够让他像吃惯了肉类的生物一样理智对待,不爽!!

    这种心理活动在周五来临的那晚彻底打消。

    “……起来,我明天要回家。”

    床上的两个身材健美的男人叠加着横在床上,被子枕头横呈凌乱,床单更是因为激烈的纠缠褶皱不堪。室内满是凌乱的呼吸声,汗液带着居高不下的体温从紧紧相贴相连的肌肤蒸发,黏,热。

    身体在承受另一个人的重量,压抑,沉重而安全,孟池朗声音低沉沙哑,还带着不稳的气音,没有寻常的嚣张,只余慵懒。

    赵凌宇稍稍起身,看着他一阵,把他汗湿了黏在额头的头发往后拨,露出他饱满光洁的额头,五官清晰地呈现着,懒懒地看着他的人显得温顺无害极了。这样的孟池朗有着除赵凌宇以外所有人都见识不到的魅力,说不清道不明,但却能让人染上比世界上最可怕的毒品能植入身体和灵魂里的更大的瘾。

    他浓密黑长的睫毛动了动,视线立刻暗了下来,孟池朗也不知自己是笑还是恼,总归是由着赵凌宇胡作非为了。

    骤急的交换,让夜色骚动。

    孟池朗带着礼物回家时已近午后四点,在哈城逗留了五天,请了三天假的缘故要瞒住他老爹自己的行踪是不可能的,孟池朗可不愿等家人来问,早便自己如实交代。

    和他妈妈聊着旅行,他妈妈兴致勃勃,女人对雪景和浪漫的遐想从不为年龄所限,话到兴头上,拉着孟池朗问:“照片呢,快拿来给我看看。”

    孟池朗刚拿手机,蓦地又停住了,他手机相册里与其说北国风光,不如说已经成为抓拍某人的专用空间了!

    他可不想作死,泰然自若地拿着点开看了看时间,对他妈妈说道:“手机能拍什么,都在相机里,我回去就传给你一份。”

    他妈妈没怀疑,兴致不减地商量下一次的家族旅游要不要就选在北方,到时候就该到能看冰雕的季节了。虽是周末,但孟爸爸并不在家,孟池朗也想多陪陪他妈妈。

    这日恰逢白家现任当家白承安的三伯白三的五十岁大寿,出于上一次在孟氏二十八周年庆典上留下的交情,白家也邀请了孟晖。

    这样的场合,赵凌宇作为赵家呼声最高的内定继承人自然不会缺席。他向白三祝完寿,又与其他三家熟识的人热络一番,被白承安拦着到了僻静的地方说话。

    赵凌宇一向不与其他人结交,尽管在场的有半数以上都想与这位赵太子攀谈一番,可大多数了解他脾气和作为的都没那个勇气做吃螃蟹的第一人,于是就那么眼巴巴地观望着或是换个巴结的目标。

    见场面快到自己答谢宾客发言的环节,白三也不多留他。

    白承安任性惯了,除了兴趣所在投了几步商业片和文艺片,没想过做出点正经的事业,这样的场合左右也不需要他招待什么人,早想着出来抽根烟透透气,可被三叔拘着,非要给他介绍几个叔伯找些实在的事情做,现在找赵凌宇,是打着兄弟的幌子逃出来而已。

    不过好不容易能面对面谈谈,白承安也没浪费机会。

    “最近和你那媳妇怎么样?”

    赵凌宇难得笑了下,却也没有回答。

    一起长大,白承安怎么看怎么觉得赵凌宇这一笑恁是把他浑身鸡皮疙瘩都激出来了,他谈了谈烟灰,看向应杰道:“这没什么毛病吧?你家少爷怎么说?”

    其实看赵凌宇那春风满面的样子,白承安哪里能猜不出来人是到手了,可就是犯贱想听兄弟抖落不为人知的感情故事罢了,不过,也实在是不习惯赵凌宇现在这样子。

    应杰眼观鼻鼻观口,反正他家少爷没表示,他身为他的声音不需要表达自己的看法。

    赵凌宇没遂了白承安的八卦心理,看着白承安道:你三叔说的话,你怎么考虑。

    白承安一看他这样的表情就知道他接下来的话不会是问他最近交了几任女朋友又玩到什么新鲜事,从小到大,但凡赵凌宇摆出这样的脸,那就是和他说正事的时候,而结合之前他三叔当着赵凌宇面的一番苦口婆心和多劝劝他的交代,白承安哪里想不到他要说什么。

    他头疼道:“凌宇,别人不知道,你还能不知道我吗?你觉得我能怎么考虑,而且我也没到非要考虑这些破事的时候啊,我以前就说了,三十岁之前我想给自己最大的自由,这不是还有时间嘛。”

    赵凌宇对发小的毫无上进心见怪不怪,不过这一次他没向以前一样保持沉默:你只想要这三十年的自由?

    白承安怔了下。

    赵凌宇不用看他也知道他根本没对自己的未来有过考虑,当然了,身在他们这样的人家,白家家大业大,白承安早年就把自己摘出了白家家业继承的候选人中,没什么利害关系,靠着白家享一生富贵很容易。

    可那样的人生对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来说,绝非福气,只会是一场灾难。

    任一个男人都无法忍受自己的碌碌无为,而当他想真正去做成一件事的时候却发现依靠自己的力量根本无法做到,这种挫折日积月累消磨光了一个人的锐气,也就让人这么蹉跎了。

    赵凌宇心知自己是个很自私的人,重生至今一门心思只想着孟池朗,很少为白承安这些朋友考虑过什么,而此时自己和孟池朗的感情眼看着越来越顺遂,他也有心想拉一把自己这个交情匪浅的发小。

    见白承安愣愣的,应杰便将赵凌宇的话复述出来:“承安,你比我清楚白家给你多大的纵容,你就对白家有多大的责任。不用我说,你也一定想过过几年,你也到为白家付出的时候,所涉的无非是婚姻或者你所谓的自由。不如趁现在还输得起也有精力去闯的时候做出些成绩,你能够独立,你家里自然对你放心。”

    说着,赵凌宇又提点了白承安几句。

    白承安对国土娱乐事业倒是感兴趣得很,眼光也不错,若不是抱着玩玩的心态,正正经经去做,未必做不出一番成绩,再则言,国家有了富余,大众就需要娱乐,这个行业只会越做越大,谈生钱的速度还是发展的势头,都值得白承安花心思。

    不过,他也不是执意就要白承安换一种活法,毕竟他也没有插手的权利,说完这些,也不管白承安是什么反应,便转身走人。

    之前接到孟池朗短信,说是要在孟家吃了晚饭再回去,他现在过去,正好接他。

    正路过大厅,一眼便看见和别人笑谈的孟晖,见他一脸公式化的笑容,脚步一转便向他走去。孟池朗有一点就是遗传至他爸爸的,那就是心里有多不满,笑得就有多礼貌,这时候看他模样,显然是被身边那些人刁难了什么,他自然不能不管。

    何况,偶遇岳父的机会可不多,他岂能不好好表现?

    ☆、第五十三章

    第五十三章

    赵凌宇走近时,正听见孟晖轻笑说着:“大哥说哪里话,继东这个年纪的年轻人已经够优秀了,我怎么会对他有什么想法。你这么说太折煞我了。”

    接着便是池大略显刺耳的笑声:“说什么见外话,我就是嘴上没门关不上,你们谁还不知道我脾气。”

    几句附和声在赵凌宇走如视线的时候安静了下来。

    赵凌宇:伯父,许久不见。

    应杰复述着话,还十分有眼力见地为赵凌宇准备好了一杯酒递过去,赵凌宇接了,双手捧着敬了孟晖一杯。

    孟晖的诧异不会比在场任何人少一分,不过他也是商场上的人精了,此时半点没有表露在脸上,反而带着慈善的笑爽快地和赵凌宇喝了一杯,道:“是有段时间没见了,凌宇最近可好呀。”

    赵凌宇点头:还好,就是有些忙,都没有约您出来吃过饭,下一次有时间还请您一定赏脸。

    孟晖呵呵笑:“当然。”

    短短几句对白,足够让在场人士了解到赵凌宇和孟晖超过他们预想的熟稔关系,更让他们吃惊的是赵凌宇谦恭的语气。那种姿态谦逊到比孟晖对他大哥留的情面还甚,完全将自己放在一个晚辈的角度上。

    孟晖心里揣揣,他所能想到的赵凌宇对自己如此态度的原因,只有身为自家儿子朋友这么一个身份。但这个理由显得太单薄了些,说白了,就是自己对他点头哈腰舔着脸巴结这个人才是正常,他堂堂赵氏继承人根本不需要对自己摆出这样的友善来。

    这些计较孟晖自然不会提,他打量了眼赵凌宇道:“凌宇这是要走了?”

    赵凌宇点了点头:时间不晚了。对了,伯父呢?我送您一程吧,之前小朗还说了伯母在家做了解酒的汤等你回去呢,你最近在降血压,酒还是少喝一些。

    孟晖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心想,自己又要重新定位一下儿子和赵凌宇的关系了,看来这个没什么亲近朋友的赵太子确实和儿子很投缘,自己或许不该一直防备猜忌他的用意。

    他没有说话,倒是被周围几人抢了先:“都这么晚了,看看我们这酒一喝什么事都耽误了!老孟啊,有嫂夫人发话了,我们可不敢拦你,回去吧。”

    赵凌宇的意思傻子都能听明白,无非是邀请孟晖一同离场,虽不知道他们是否有什么要事要单独商讨,不过几人还是顺杆子上树地附和,可不敢明面上和这位性情莫测的太子爷对上。

    孟晖顺着几人的话告了罪,又自罚一杯,和主人家再次道贺才告辞离开。

    应杰坐在副座,为后座两人的沟通打通障碍。

    赵凌宇道:伯父,不好意思,我见您不是很愉快所以自作主张了,还请您不要见怪。

    孟晖毫不介意,他笑得爽朗:“什么请不请的,你喊我一声伯父,在我看来你就和小朗一样,不需要跟我这么客气。”

    赵凌宇微微一笑:我记下了。

    他本想问是否池大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或是出了什么为难事叫孟晖反感,不过最后还是没有问出口,毕竟那涉及私人家务,以他此时的立场贸然问这些有失妥当,只不过,在心里又记了池大一笔。

    这个人自持身份对孟家指手画脚,确实烦人得很。

    两个不怎么相熟的人干坐着,赵凌宇维持着礼貌却也不是多善谈的人,而孟晖则是和这位有着特殊身份的小辈想不出多少可以聊的事情。话题不过一阵就聊到了孟池朗身上,两人的话不由多起来。

    作为爱人,作为儿子,都是两人心目中最珍重的人,孟晖很想听听儿子的日常对他多些了解,而赵凌宇说起这个不用多加考虑话如泉涌。

    第15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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