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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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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无言之爱 作者:谢亦

    第28节

    店里可不止他们两个人,有许多来躲雨的学生,穿着同款的校服,应该就是这附近的居民,此时都好奇又激动地看着他们,实在是两人的长相太多惹眼了。

    赵凌宇和孟池朗倒也不介意,只不过,当一声快门声响起的时候,赵凌宇淡淡地看了过去。

    那人顿时讪然,赵凌宇站起来走向他的时候,让他倍感压力。其实他真的就是讨生活而已,这附近就有一个富人区,他守在这边就是图一两个新闻好交差罢了,今天下雨,他也乐得轻松,来这里多余,没想到却有这样的收获。

    这两个人,怎么看都一定是那个富人区里头的人,他作为娱记的敏锐告诉他,这两个人惹不得,可又实在不甘心这么放过了,所以偷偷关了闪光灯,对着两个态度明显暧昧的人进行了好几个几连拍。

    同性恋,在深城的新闻界里已经算不上多惊人的新闻了,除非新闻对象本身有非凡的地位,拥有足够的话题性和爆点。现在这两人,可不正符合这一条么。

    “别、别砸我的摄像机。”这要是坏了,他大半年的薪水也没了!

    赵凌宇只是倒着他所拍的照片看了遍,一共二十来张连拍的照片,正是孟池朗把纸杯里吃不完的关东煮肉丸子用竹签叉了,边说笑着边递到他嘴边,他含笑吃下的场景。这么看着,像翻阅一场微电影,每一个表情变化都被摄像机捕捉,不难看出这两个人眼里的情愫。

    赵凌宇挺满意这个作品,取走了胶卷,把摄像机还给他后,还从钱包里抽出几张递给他,权当胶卷费了。

    孟池朗见他心情不错,挑着眉,拿过胶卷,放在灯下照着,看拍摄的成果。

    他兀自欣赏了一阵,对着直擦冷汗的偷拍者道:“这个谢了。”他扬了扬手上的胶卷,“拍得不错,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到我公司来拍平面?”

    “啊?”偷拍者错愕。

    孟池朗笑笑,不再多说,他确实喜欢这些照片,把他们拍得很帅不说,尤其是这种世界上他们两个人是天作之合的感觉。

    “你、你说真的?”偷拍者怪自己当真了,可还是忍不住问,他是摄影专业的高材生,走出校门当起了受人唾弃的娱记摄影师,靠挖取别人的隐 私过活,实在憋屈。

    孟池朗本是玩笑话,但看他这样激动的样子,倒是真动了心思。他借了便签和笔,写了公司和人事部的联系方式。

    递给他:“如果,你考虑到海城工作的话,随时欢迎。”

    “谢、谢谢你!”偷拍者激动得接过了这张改变他命运的纸笔,在看到孟氏服装实业这个大名的时候,他的眼睛不受控制地撑大。

    孟氏实业,他怎么会不知道,这可是离开深城后仍在深城的各大新闻版面出现的超级企业!听说他们到海城之后,公司实力扩大了两倍不止,是实实在在的骄阳企业!

    他怎么也没想打,有一天命运之神会青睐他。

    他郑重地再次对孟池朗道了谢,他猜出了孟池朗的身份,听说孟家从前就住在这附近的小区里,没想到今天竟然让自己遇到了。

    孟池朗摆摆手,让他别介意。

    两个人拿着一把伞,偷拍者看着雨势,追出去想把自己的伞借给他们,却见那个高高大大的男人打开风衣,将孟少爷整个人裹了进去。

    一场雨,一把伞,两个人。

    竟是让人这般感怀。

    他下意识地拿起摄像机,按下快门的时候,才想起胶卷已经被人拿走了。

    ☆、第一百零二章

    经过一夜的休整,孟池朗精神满满地开始了他的访亲之行。

    他先从自家小区开始,许多有自己想法的年轻人已经慢慢搬离了这个条件渐渐没落的小区,但许多老人念旧,都留了下来。

    这些人中许多和孟家关系都不错,在孟晖公司发展的时候,多少都给过些帮扶,对孟池朗这小子也很是亲厚,去年孟家就一一拜访了这些人,今年只有孟池朗一个人来,自然也不会疏忽了老邻居。

    只这一天,孟池朗解释只有自己一个人回来的原因口干了一半,另一半,则是给别人介绍赵凌宇的。

    他能预见,这两个话题将充斥他这段行程。

    用朋友的身份解释多了,孟池朗心里不踏实,后来便只模棱两可地对别人介绍说:“我一个人回来爸妈也不放心,就让他陪我了。”

    至于这个人什么身份,为什么是让他陪着,就不适合出现在聪明人的对话中了。

    也有搬来到城里的亲戚,但大部分都还在老家鹤城。鹤城虽然带着个城字,但事实上只是一个小山镇,因为环着的山丘形状似鹤而得名,原本是有许多个分散的小村庄的,后来同意归入了一个管辖区,才改名叫做鹤城。

    小学的时候,每年暑假孟池朗都会被带着回这里住上一段时间,对嬉闹过的山水很有感情。

    “以前这里可都是土路呢,就是那种一下雨,可能拔不出脚的路。”坐在出租车上,孟池朗当起了半路出家的导游,他对这条泥土路可谓印象深刻,有一年他和爸妈回来,就因为雨天泥泞,他爸爸的车陷在里头都开不动了。

    他一站那地里,当时年纪小,腿短短的,简直是半个腿都陷在里头了,吓得抱着他妈妈的腿不撒手,就怕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把他给吸进这浑浊里。最后他们还是步行走到镇里去的,他有人抱着还算幸运,可一家子到了地方,不可谓不狼狈。

    开车的司机听了也笑,“这路都旧了,已经修了好多年啦。”

    司机接手他的活,对两人,一个完全陌生的外地人,一个半生不熟的海归游子介绍起这个地方来。相比起来,司机可就专业得多了,连鹤城里在旧社会出过哪个进士都知道,孟池朗也听得不亦乐乎。

    司机的生意头脑灵活,放下人的时候,还问说什么时候走,要是当天走,他等着,把他们拉回城里去。听说他们要留两天,就给了自己的手机号,说到时候招呼他一声就来。这年头车里包车还能出手这么阔绰的人已经不多了,如果能赚到回头客,这趟生意太值了!

    到了镇里,不少人认得他,很是热情地把他喊家里喝茶,又是塞吃的,又是留饭,东招呼一家,西吆喝一个,没多久,都不用孟池朗上门去,亲戚们都已经涌了过来。

    “大娃儿,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你爸妈呢?”

    这个问题是避免不了的,孟池朗笑着回答了,有几个长辈耳背或者记性不好的,隔着一会儿就问一次,反反复复,可孟池朗没有半点不耐烦,都笑着应了。

    对于赵凌宇他们也很是热情,这么俊的小伙儿,看着就和孟池朗一样有出息,他们能不喜欢么。

    亲戚太过热情,一顿饭先在谁家吃招呼他的时候看着像在吵架似得,孟池朗看得直笑,让赵凌宇可不要被吓到了。

    赵凌宇对这些热情可爱的亲戚很有好感,这些人质朴,不像他寻常接触的那些利益往来的人。

    这一趟,在鹤城呆了两天一晚,才回了城里。

    孟池朗反正是吃不消了,一回家都倒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呈挺尸状。这几天在好几家里相互奔走,靠的都是十一路,他的腿都要断了。

    赵凌宇一回来,将从鹤城带回来的土特产先整理了一番,该保鲜的保鲜,至于一些干货也收拾起来,实在盛情难却,东家给一点,西家塞一点,就很有些分量了。

    孟池朗听着他脚步的声音,舒服的喟叹了一声,闭着眼睛笑。

    赵凌宇忙完,蹲在他身边吻他,孟池朗睁开眼睛,看他说去洗澡,笑着说:“要抱。”

    缠着他撒娇的样子,像个讨欢的孩子。

    他趴在浴缸上,享受这赵凌宇的按摩,没过一阵就迷糊了。

    “明天是情人节吧?”他还记得这事呢,他回过身来,窝进他怀里:“真好,能和你一起过。”

    赵凌宇将人从水里抱了起来。

    情人节这天,睡到自然醒的结果,就是一整个上午已经浪费掉了。

    两人也没什么特别的计划,收拾了到外头寻了一家饭店吃了饭,就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我念高中的学校离这里不远,要不要去看看?”

    赵凌宇自然点头。

    到了学校,才知道原来这个时间,学校恰逢今天正式开学,才正月初八呢,比他们以前还严格。而且学校采取半封闭教学,一般不放外人进去。

    孟池朗解释说自己是回母校看看,过两天就要离开,没什么机会再来,门卫才放行。

    比起外面的繁华,学校的改变则要单纯上许多,几栋教学楼翻了新,但这些古树都保留这十年前的模样,看着让人觉得亲切。

    以前他还在某棵树上看到过松鼠,还有一些当时的同学在树上刻着诅咒某某某的话或者说谁爱谁的甜言蜜语。关于学生时代,他最特别的记忆应该就是在操场了。孟池朗带着赵凌宇循着模糊的记忆找到了操场,已经扩大了许多面积的操场铺上了橡胶跑道,篮球架也增加了一倍,正有学生样和老师样的人在打球。

    孟池朗有些怀念,他和赵凌宇手臂贴着手臂坐在正对着篮球场的台阶上,说以前的自己:“我长高得慢,高一的时候,班里好多女生都比我高呢。那时候为了长高,跟着一些不爱念书的学生整天打篮球,放学后还绕着操场跑得一身汗才肯回家。”

    “幸好辛苦都是值得的,一到高二我的身高抽风似得长,我就说么,以我爸我妈的身高,我怎么可能长不高,我们家就没出过矮个儿。”

    显然他回想起这件事还是有几分在意,说起来的语气得意中带着庆幸。赵凌宇看他轻松地向后靠,双轴撑在上面的台阶上,手上拿着一瓶矿泉水,眉眼间依稀还有年少时的轻狂和恣意,像在这个校园里大多数的少年一样。

    上一世,他总是皱着眉,眉间痕迹深沉,深邃的眼眸里的忧郁和无奈,仿佛镜花水月,在记忆中也开始变得模糊了。

    看着他,赵凌宇不免有些恍惚。

    孟池朗一下扑了过去,截住了那个冲他飞过来的篮球,平复了下心跳,横了赵凌宇一眼,取笑道:“不要随便被我迷住,很危险哦。”

    赵凌宇摇头失笑,拉着他站了起来,拍了拍他和自己衣裤上的灰尘。

    失手丢了球的人这时候跑了过来,“不好意思,对不住啊,一时失手,你们没事吧?”

    “这次没事,下次可说不定了,哥们技术不行啊。”两人用深城话交流着,那人讪然一阵,又盯着孟池朗看。孟池朗心想,今天发现他帅的人可不止赵凌宇一个呢,不过要是某人吃起醋来也麻烦,于是想走。

    那人却一拍脑袋,“我说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孟池朗,你是孟池朗吧!靠,好你小子啊,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找哥们去喝酒,够意思么你!”

    孟池朗没想到还能遇上认识自己的人,一时间认不出对方有些尴尬。对方也意思到了这一点,不过也没在意,毕竟这么多年不见了,当年在校内风云一时的孟池朗连他都要花会儿功夫才认出来呢,对方不认得自己是常事。

    “我赵斌啦,以前你小子三步上篮还是我教的呢!不记得啦?”

    孟池朗有印象,当下叫了声:“是队长,对不住啊,刚才眼睛没洗干净都没看出来是你,你越来越黑了啊。”这个人是当时他们校内篮球队的队长,也是他的同班同学,坐在班级最后排,身高突兀,自己的篮球入门还是这个人教的呢。

    “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欸,什么时候回来的?”他们才聊几句,那边就有人招呼他,赵斌不好耽搁,索性邀请孟池朗下场一起打一场。

    “我很久没玩了。”

    “要紧什么,就是玩个瘾。来吧,你朋友也一起。”

    原来,赵斌成了母校的体育老师,这还真是缘分了。听了赵凌宇的名字,很是自来熟地说原来是本家,失敬失敬,一派热络。

    现在是课下几个老师玩篮球呢,此时另一队见赵斌捡个球还带回连个人,一看赵凌宇的身高就说他上哪儿找的这么强劲的对手,赵斌介绍了孟池朗,说是自己同学:“我们那一届的文武状元就是他,后来出国了。欸,还没说呢,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两人边打还边聊了几句,最后也投入到对战中,歇了话题。

    比起在场的,赵凌宇真的有十几年没碰过篮球了,手感生疏,所以打了半场都没投一个球,让以为他占着身高便宜抢篮板分分钟进行的对手着实松了一口气。

    孟池朗投进了两个球,已经是出了汗,拉扯这休闲上衣透气,嚣张地对赵凌宇竖起了大拇指,然后一百八十度倒立,这挑衅劲儿可丝毫没想起对方是自己的队友呢。

    赵凌宇好脾气地笑笑,可是倒是下半场,气势完全不同了。

    篮球到了他手里,赵斌在一边喊着让他传球过去,他都没动静,调整了下自己的姿势,举着球轻轻一跃。

    投三分球?

    已经有人跑篮板下等着球砸在篮板上回弹下来,开什么玩笑,都当三分球是这儿好进的啊,都站在三分线外了,乱投就是给对方送球啊。

    但只听篮球摩擦球网的声音响起,球就掉了下来,场内没看到全景,场外关注着这场赛事的学生一下子就尖叫开了!

    进球的瞬间总是让观众兴奋的,何况当他们看到投篮者的长相时,更疯狂了:“老师好棒!”

    他们误会了赵凌宇的身份。

    孟池朗还愣了一下,继而大赞一声:“great shout!”放出豪言让对手们等着受死吧。

    所有人都以为赵凌宇这一球只是巧合,包括孟池朗,但当球一旦到了赵凌宇手里,不管他站在球场的哪个位置,就将上演一场三分进篮,引得上体育课的学生们纷纷聚过来,呐喊喝彩声一阵高过一阵。

    这就是赵凌宇,从来运筹帷幄,一旦做好十足的准备,出手就是必杀。还是最难把握,却也最拉比分的三分球,本来以他的身高,灌篮都不在话下,他却不会这样做,在他眼里投篮和灌篮就是一分与三分的区别,耍帅,这种事纯粹浪费精力。

    孟池朗后来只顾着笑和助威了,站在球场边完全当自己是观众。

    等对方求饶喊停的时候,他在欢呼声中,大笑着跑着跃到赵凌宇背上,兴奋喊道:“你太棒了!”

    完全忘了自己的挑衅和场合。

    接着,场上莫名又出现了一场高呼声,两个大帅哥笑起来的威力,学生根本没有抵抗力,已经有不少人喊着他们不是学校的老师,是不是明星这样的话了。

    这一天玩得尽兴,临走,赵斌还要了他的联系方式,约说他走之前一定请他吃饭。

    孟池朗也没拒绝。

    回去时,两人还到超市买了牛排红酒等等,毕竟是情人节,总要做些特别的事情来庆祝。两人吃了一顿烛光晚餐,餐桌上还摆了玫瑰花,是孟池朗趁他做饭的时候打电话预定的。

    孟池朗提议要不要趁这个机会给自己放个假,反正山高皇帝远的,他爸爸也不能抓他回去。赵凌宇善意地提醒他,过几天就是元宵节。孟池朗垮了一张脸,气哼哼地把他盘子里切好的牛排叉走了送自己嘴里去。

    谁也没有说特别的情话,甚至没有对彼此祝福一声情人节快乐,因为,他们已经在享受快乐。

    ☆、第一百零三章

    赵斌速度很快,隔天就对孟池朗给电话,请他吃饭。

    约在母校见,赵斌还带着他回去看当年他们的教室现在的模样,他没想到会见到这么一帮子人。

    周六的教学楼,教室都空了,而现在更名为高二一班的班级里却坐着十几个打扮成熟时尚的男女,见赵斌领着人进来,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

    有一声口哨声突然想起,那男生朗声笑道:“果然是我们的大校草!哟呵,越长越帅,让我们这些人怎么活啊!”

    “你想要怎么活?当心你老婆一鞋底板扇死你!”不知谁应了一声,班里霎时一阵哄笑,停滞的气氛也活了起来。

    “没想到真的是你,赵斌说的时候,我们都以为他忽悠人呢。”有人和他主动打招呼,如果不是他主动介绍,孟池朗真的认不出来这个胖得几乎要挑战肥胖症的人竟然会是当年瘦竹竿似的学习委员。

    男士们抱怨孟池朗的冷血无情,老同学了,这么多年聚会都没见过他一面。但女生们关注的重点则完全不同,有个从高中时期就十分活泼跳脱的女生代表她们问:“这靓仔是哪位啊,不介绍介绍?”

    “再靓也不是你家的。”孟池朗玩笑了一句,拍拍他的胸口如是说道:“这是赵凌宇,你们都擦擦口水啊,吓到人家不要紧,让人以为我都和你们一个素质那可就完了。”

    “哎呀呀,这嘴还是这么毒,有你的啊!”

    几句之间,相互间又熟稔起来。

    孟池朗没想过自己还有机会参加老同学聚会。说起来当年毕业,班上就计划着什么五年一聚十年一聚的事,他当时认为过了十年,他们谁还有那个精力和情分去维系这份青葱岁月善于健忘的感情?

    没想到,一晃眼,十年真的过去了。而现在他就站在这些在早被记忆模糊了轮廓的人群中,听着这些或陌生或熟悉的老友的近况,回想起他或者她竟就是当年坐在教室某一个位置的那个人,感慨之中又满是怀念。

    几人在学校逛了一圈,缅怀了一下当年当时的某个人某件事,然后一大伙去餐厅吃饭。有几个还拖家带口,其中还有一个混血的小孩儿,长得和洋娃娃似得,一双褐色眼睛,头发黄黄卷卷的,英文夹杂着广省话往外冒,格外可爱。

    孟池朗怎么也没想到当年架着厚眼镜,看书都要贴着书本的呆同桌,能拥有这样的家庭和这样可爱的孩子。

    所谓世事难料,大抵如此。

    到了饭桌上说话就越发随意了,有人问孟池朗:“结婚了吗?”

    得到否定的答案,那人也不惊讶,“哈哈,看你以前一天能收好几封情书的情况来看,现在是挑眼花了还是不停换?”说着好几个人都在回忆当年孟大校草喜闻乐见的情书史,又指名说几年级几班的谁谁谁至今还对他念念不忘呢。

    “别说得好像我是荷尔蒙制造器好吗,我已经定下来了,会和他结婚。”孟池朗不隐瞒现在自己的感情状况。

    饭桌上一众人起哄说要结婚的时候一定记得给他们发请帖。孟池朗说:“只要你们带上红包,好说。”

    “你这小子果然充分接受了洋——”想起在座的还有外国家属,说话人及时收了嘴,“国外友人的熏陶,资本主义做派学了十成十啊。”

    “难道这种事我还能给你们来个促销打折?”

    众人被逗得大笑。

    换场子唱歌的时候,喝了酒,有人闹着一直不说话的赵凌宇也来一首,说他一整晚不吭一声,太不给面子。其实在座的吃饭的时候就想说了,不过都不想提出来破坏气氛而已。

    孟池朗接过那个塞过来的话筒,说:“想听啊,你们可以竞个价,我满意了,再求他给你们唱一个?他可是很贵的。”

    几人都笑,但也有真喝过头的:“哎,都说这份上了,还不给面子,不要太伤感情啊。不能这么玩不起吧?”

    孟池朗笑意顿了顿,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赵凌宇抬手,比了一个手语。

    当下,几人都怔住了。

    孟池朗也愣了一下,很快笑道:“你傻啊,这样他们还不闹你去伴舞?欸,谁点的歌都过了一半了还不唱啊?”

    有人反应过来接了一声,五音不全地对着麦克一阵扯嗓子,被在座人士一顿笑骂。气氛恢复如初,吃吃喝喝,惯性失忆,这是成年人的世界。

    不过,有几个女人看赵凌宇的目光在赞赏中多了一份怜悯,尽管不是刻意,但还是让孟池朗觉得极不舒服,一整晚的好心情在一瞬间败了个干净。

    但也不能说什么,他还是笑着,陪着人玩着ktv供应的筛子和牌九,输的人接受由女士一致投票通过的真心话大冒险惩罚。

    孟池朗这样的万年赢家也输了两回。

    第一回赢家问:“说说你毕业后交的第一个女朋友长什么样儿呗,比不比我们校以前那个校花好看?你小子在高中时候竟然没有早恋过,说出去都多给我们那届女生丢份啊。”

    孟池朗回想了一阵,余光瞥了眼赵凌宇,摸了摸鼻子说:“已经记不大清楚了,大概是个美国白人女孩吧。”

    “原来你喜欢金发碧眼的大波外国妞啊,怪不得连咱们校花都没瞧上眼。”

    孟池朗不再多言。

    第二回问的就更劲爆了,“谈谈你和你现在女朋友呗,什么时候搞到手的,婚前验没验过,交往第几天验的?”

    男人的好奇真的没什么新意。

    孟池朗哭笑不得:“他追的我,验的话,你们觉得呢?我又不是婚前性行为的抵触者,至于第几天,那还真不好说,我又不是禽兽,从牵手接吻到上床总有缓冲的吧,那都是半年之后的事了。”

    “真的假的啊,你竟然玩纯情那套!还是不是男人啊。”

    孟池朗眯了眯眼,“你在第几天搞到你老婆,要不要也分享一下?”

    那人声音立刻歇了,换来一片哄笑。

    喝过一场,等带着孩子告辞离开,余下的人开始了更加热闹的第二场狂欢。酒,游戏,谈天说地,已经没什么人在意霸着麦克的人唱的是什么歌又唱给谁听了。

    喝过一阵,众人都有些上头,起酒器找不着了,就有人自告奋勇地用无比纯熟的动作为众人开酒,只是没留神那酒瓶受过剧烈摇晃,措手不及间酒水混着泡沫就这么喷了出来。孟池朗站的近,要不是赵凌宇及时给拉到身后了,恐怕要被淋个满身酒气。

    赵凌宇因此没有幸免,酒水打得他胸前湿了一片。

    孟池朗皱了皱眉,但很快笑着和几人告了罪,带他到洗手间整理。其实被淋着的人很多,但没人计较这一点意外,孟池朗之所以急着出去,只是想透一口气,再待下去,他怕自己挂不住脸上的笑。

    呼啦啦抽了一堆纸巾,孟池朗动静不小,给赵凌宇脖子和胸口擦酒水的时候动作也不轻,皱着眉盯着被打湿的肌肤,像不把那人磨破层皮不罢休似的。

    赵凌宇低头看着他,抬手,拇指轻按他紧抿的嘴角。

    孟池朗抬头就见他一脸浅笑的模样,心跳一顿,有种酸涩的感觉涌了上来,他忍不住放低了声音,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解释了什么,为什么而解释,虽然他没说出口,但赵凌宇明白。

    于是他说:我知道。

    孟池朗将额头搭在他肩头,伸手环抱住他的腰。

    他隐瞒赵凌宇不会说话的事情,并不是因为这个事实让他觉得不堪,或不愿自己的恋人在这些羡慕他的幸福的老同学面前暴露短处让人瞧不起。他只是不喜欢别人因此对赵凌宇有什么想法,甚至是一个同情怜悯的眼神,都会让他心疼得不行。

    赵凌宇是谁?这个男人早已成了主宰他世界的神,在他心里,没有任何人可以轻视他。

    但赵凌宇却比他坦然得多,他可以因为他而迁就这些人对他的评头论足,他亦可以在他插科打诨被人揪住的时候,告诉那个人,他是一个哑巴。

    这样的对比,让孟池朗清醒地意识到,或许自己的不情愿,也只不过是在外人面前,不自觉地将赵凌宇放在了弱势群体的地位。

    不论如何,他的隐瞒,就表示着一种介意,介意自己的爱人于正常人不同的事实。

    尽管,这些都不是他的本意。

    赵凌宇感受到他的低落,好笑地揉了揉他埋在自己肩窝的头。他不觉得自己的缺陷足够有成为他们之间话题的份量,他清楚,孟池朗是太过习惯了自己不会说话的事实,猛地被别人提醒,而有些抵触。

    反感这些人特意要指出自己的不足,也觉得这些人前后对自己的态度不同的表现非常刺眼。

    那感觉……大概就像一个孩子捧着一颗糖欢喜得不得了,这时候却有一个人说这颗他觉得全世界最美味的糖不合对方的口味一样,让他失落又气愤吧。

    他正打算好好安抚一下闹着别扭的某孩子,有人走了进来。

    是赵斌,乍一见两个大男人搂在一起,眼睛都撑大了几分,再看主角是自己认识的人,直觉道:“怎么回事呢,他喝多啦?”

    “以我的酒量,可能吗?”孟池朗抬起头来,斜睨了他一眼,脸上恢复了笑容。他抬头照着赵凌宇的嘴巴亲了一口,回头问:“到点钟了,你们打算通宵还是先散了?”

    浑然不顾眼珠子都快掉下来的赵斌同学满脸错愕的可怜相。

    “啊?哦,哦,那什么大家都觉得差不多可以散了。”赵斌对自己此时逻辑还能正常运作佩服无比,“正找你问问要不要给你也订一间酒店,这么晚了回去不方便。”

    孟池朗回头看了赵凌宇一眼,他无声地说了什么,孟池朗回头说:“谢了,我们打车回去,反正也不远。”

    接着便和赵凌宇走出去,一路上赵斌都有些恍惚地看着他们牵着的手,不过两分钟对对于他们是一对这个惊人的事情就有了几分麻木。想起孟池朗和赵凌宇相处的场面,有种恍然大悟的成就感。

    他们太坦荡,反而让人生不出反感来。

    赵凌宇看他恨不得昭告天下的架势,心里琢磨着,补偿心理和追求绝对公平的强迫症,有时候还真是一件好事。

    ☆、第一百零四章

    二人世界的时间总是飞快,元宵逼近时,尽管孟池朗嘴上说着不情愿,也麻利地陪着赵凌宇收拾了行李,赶回海城。

    来时带了三大箱,回来还是满满的三大箱。

    亲戚们送的礼物太多,放在老家养空气是不可能的,孟池朗干不出这么辜负人心意的事,所以原封不动地带了回来。

    赵凌宇才到家,老爷子逮着他就说:“明儿记得让孟孟回趟家里,一起吃个饭。”老人笑呵呵的,老管家在一旁跟着说初一那会儿原本给孙媳妇儿准备了礼物,因为那次不愉快,至今还没送出去,就等着十五这天呢。

    赵凌宇知道他心心念念要给的礼物是什么,回楼上休息的脚步就停住了。

    爷爷。

    他喊了一声,待老爷子盯着他的嘴,才想起应杰此时不在身边的事实。便寻了纸笔,写道:他是个正常的男人,不会喜欢的。

    从他记事起,他爷爷就不止和他说过一次两次了,那套他奶奶留下的首饰,临终说了要给大孙儿将来娶老婆用的,生怕父母不在身边的赵凌宇会受什么委屈。老爷子一直记在心里,想起老伴的时候,也总不自觉唠叨上一句那套首饰的归属,对他的未来抱着无限的期望。

    不过,看来这件事要留下遗憾了。

    老爷子横了他一眼,难为他还记着这件事呢!“我眼神好着呢,去去去,你小子别在我跟前碍眼。”顿了顿,老爷子又说:“以后啊,多喝孟孟回家里来,不缺你们两双筷子。”

    其实老爷子也能看懂孙子的手语,只是应杰就在身边,连老爷子都习惯了和孙儿隔着一个人交流了,骤然失去了渠道,看孙儿写字的样子,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不过,想到他和孟小子平时相处的样子,老爷子的眉头很快又舒展开了。或许,以后孙媳妇儿就能完全取代应杰的存在,那小子也到年纪成家立业了吧。这么琢磨着,老爷子颇为开怀。

    抬头看孙儿还看着他的反应呢,就故作不耐烦地赶舟车劳顿的孙子回楼上洗漱休息去了。

    这小子就知道是个养不熟的,现在就这样以后还指不定怎么样呢。

    这不,大过年的一趟和媳妇儿出门就是好几天,好不容易把人盼回来了,这一下机场就巴巴地陪着人往家里赶,连自家准备的午饭都浪费了,像话吗?

    更不争气的是,居然还是一个人回的家。

    亏得还记着给他带礼物呢,不过,肯定是孟小子的心意。瞅了眼孙子的背影,老爷子火速丢开手杖,开始拆封方才爱看不看的礼品盒,看到里头的一方墨砚,满意得不得了,找来管家又往给孟池朗备下的见面礼清单上添置了几样东西。

    孟池朗是在一大早知道的消息。

    看是视频通话,孟爸孟妈也知道电话那头是赵凌宇,看儿子脸色微变,便问他怎么了。

    孟池朗正专心思考这回到赵家要那什么礼物呢,这可是件大事,不能像上一次被赵凌宇忽悠一样随便对付过去,虽然见过老爷子很多次了,老爷子对他也格外好,孟池朗却还是有些紧张,想着这些也特别用心。

    见爸妈问起,孟池朗眸光微闪,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忐忑,拿不住主意地道:“凌宇爷爷让我今天到家里吃个饭,我不知道要带点什么。”

    孟爸孟妈吓了一跳。

    赵凌宇的爷爷那是什么人物啊!两个小辈平时交往他们可从没听说和赵家那边的人还有过交涉,现在竟然是赵老爷子亲自开口说的要儿子上门去,尽管是一顿家常便饭,夫妻俩也不由提了心。

    孟妈说:“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妈妈去看看家里有没有趁手的礼物。”说着也顾不上吃饭了,匆匆就去置物间筛选东西。

    孟爸也没拦着,他眼神颇为晦涩地打量了儿子一眼,彼此沉默了一会儿,孟爸才出声问道:“是赵凌宇带你去见的他爷爷?”

    他的疑问意料之中,孟池朗嘴里还吃着东西呢,含含糊糊地说了句,被他爸爸打断,瞪着眼让他把东西吞下去再吃。

    他就不明白了,虽然家里的教育贯彻放养政策,不过在妻子的言传身教下,儿子一向注重餐桌礼仪,就是在家里,也不会嘴里含着东西说话,尤其是刚回国那阵子,洋鬼子那套餐桌礼仪是一套一套的,儿子的表现还让他担心了一阵子他筷子还用不用的利索的问题,什么时候,越来越随意了。

    多看了眼儿子,瞧着他越大越娇气,孟爸有些力不从心的感慨。

    孟池朗说:“年前他让给他爷爷准备了几套过年的唐装,那时候见的面。”孟池朗扭曲了部分事实,但成为老爷子的私人设计师却是事实。

    “你这孩子,怎么从不和爸爸说?”

    “有什么好说的……”见他爸爸不大乐意的样子,孟池朗笑得没心没肺,“爸,你别担心,他爷爷人可好了,你别担心。”

    “他毕竟是长辈,而且,就算你和凌宇是朋友,但他家里还是他家里,你少掺合别人家的事知道吗?”赵家那样的家族不是他们能高攀的,孟晖是商场上难得的清醒人,并不为儿子得到赵老爷子的青睐而有几分喜悦。

    “爸,你想多了。你也说了我和凌宇是朋友嘛,朋友的爷爷自然也是我的爷爷。”见他爸爸要说,孟池朗忙道:“这和他们家是不是有钱没关系。你儿子我又不是缺钱的人,我们家又不是欠了人家钱,有什么必要就非要对人家小心翼翼的?”

    “再说了,爷爷年纪大了,一个人在家呆着没人陪很没意思,才会想我过去陪他说说话。他对我很照顾,我也很喜欢他,拿他当自己的爷爷一样。所以,爸爸,你别搞那套阴谋阳谋的啊。”

    一口一声的爷爷倒是喊得非常自然,孟爸笑骂了声。他当然不是什么阴谋论者,毕竟牵涉到赵老爷子,要对他们小小的孟家有什么想法根本就不可能,他是怕儿子被老人看中的话,难免会往身上招是非,担心他罢了。

    孟妈妈关注的重点与大老爷们却截然不同,多问了儿子几句,对老爷子也觉得亲切起来。她没和公婆怎么相处过,但他们对他一向亲厚,这些日子照顾自家父母,她对和老人家也有了一套自己的相处之道。

    看过自己父母老来迟暮,脾气怪异的同时又深深依赖她的样子,她不是不心酸的。再大的不满和怨言,也抵不过时间这一利器,她曾经敬畏着的仰慕过的夜埋怨过的人,如今被岁月无情地消磨了精力,只剩下缠绵病榻的不甘愿和无可奈何。

    听了老爷子儿孙都不同住的情况,孟妈妈心有戚戚,对直说那位老人怎么和善可亲,怎么老孩子脾气的时候,拉着孟池朗语重心长地道:“你这孩子,都没怎么和老人相处的经验。妈妈和你说啊,一定要有耐心,也一定要顺着他们。他们要的不多,就是想有个人说说话,你看他家里孩子都忙着自己的事业,对老人难免疏忽了,虽然我们是外人,但是有机会,还是要多帮着凌宇陪陪老人家。他这么照顾你,也照顾我们家,他爷爷就和你爷爷一样的,要孝顺老人,知道吗?”

    孟池朗眉眼弯弯,搂着他妈妈的肩膀直点头。

    “妈妈,我听凌宇说他奶奶以前特别会做饺子,逢年过节都做,爷爷最爱吃香菇青菜馅儿的,听说一口气能吃好几斤呢。不过他奶奶去世后,老爷子吃的就少了,妈妈做饺子最好吃了,以后有机会,就给爷爷做一道呗?”

    孟妈一听,当即站了起来:“还等什么,我现在就去。”

    “妈,今天人家都吃元宵啦。”

    “……这倒也是,现在做也来不及了。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呢。”说着说着,又开始翻找起自己准备的礼物,先前是觉着怎么都不够体面,现在看着,是觉得怎么都不够心意。

    孟池朗看着笑弯了嘴角。

    他的妈妈果然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妈妈,连唠叨都让他觉得分外温暖。

    回头,就迎上他爸爸若有所思的目光。他爸当下没多说什么,只是帮着儿子把礼物拿上车的时候,面上露出十分欣慰的笑容,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说道:“你能懂这些道理,爸爸很高兴。只是,这种事情尽心就好,不要刻意,知道么?”

    孟池朗莫名其妙,待到半路上才会过意呢。当下哭笑不得,他爸爸怎么会以为他开窍了,懂得为家里以后的发展开始经营人脉?这未免……算了,这份想象力目前为止真的无伤大雅。

    孟池朗这次没让赵凌宇来接他,来回多折腾,而且,他觉得这样的时间让赵凌宇在家陪着老爷子更有意义。

    却不知道赵凌宇等在家里却心不在焉。

    赵老爷子看他没出息的模样,表示了充分的鄙夷。东叔一早上却到外头看了好几回,他能感受到赵凌宇身上略微紧绷的神经,虽不清楚是为什么,也难免受到影响,也盼着孟池朗能早点到。

    院子里传来车声,赵凌宇霍地站起来,见是孟池朗的车,整个人明显放松了下来。连他自己都不自觉,对于孟池朗独自开车的事情,内心深处有着恐惧和抵触。

    而这样的心情,这些年渐渐地转变成了一种变相的依赖,连这个人不在眼前一刻钟都能担心得不行。

    这大概,是在一起生活久了,也习惯了被一个人没日没夜地折腾,日子无时无刻不充斥着一个人的音容笑貌,突然分开,哪怕时间咱短暂,也耐不住牵挂而带来的一份独属于伴侣的羁绊吧。

    “怎么出来了?”

    孟池朗探头看了一眼赵家门,没觉得赵凌宇主动接过自己大包小包的东西有什么不对,见东叔招呼他,笑着丢下赵凌宇率先走了过去。

    “东叔。”他声音才响起,老爷子就开怀地喊他名字了。

    “爷爷。”孟池朗分外乖巧,过去和老爷子说话。赵凌宇随后拿着东西过来,还没来得及交给东叔呢,老爷子就在那边说要将东西拿过去。

    老爷子什么东西没见过,但对孟池朗带上的这些小礼物还是满意得不得了,特意挑出两样让东叔往自己书房里摆,对孟池朗的满意从语言到行动没有一丝吝啬。

    东叔接过东西,对难得一脸无奈的赵凌宇做了一个感同身受的表情,指了指老爷子,低声说:“你爷爷啊,这两年真是……诶,小孟也给我捎东西了,真是的,昨个儿不是已经给过一份了嘛?你啊,回头和他说说,回自己家呢,不用这么拘束,那孩子也不是拘谨的性子,你可好好和他说啊。”

    赵凌宇点头,东叔不自察自己对孟池朗的表态也不遑多让呢。

    老爷子又嚷:“欸,瞎嘀咕什么呢,都快过来。”

    赵凌宇失笑,动手将东叔手上的东西又接过了,请他坐下,自己开始放置收拾起来,这一番动作,可让东叔小小地惊讶了一把,很快老怀安慰地笑了起来。

    这孩子啊……越来越有人情味儿了。

    好事,好事!

    孟池朗在赵家留了饭,老爷子和他说了不少话,几句间都缅怀着当年,尤其是赵奶奶在的日子。听着他说过去的种种,孟池朗没有半点不耐烦,他听着听着,在脑海中构思着一段经年老旧却经久不衰的故事,有淡淡的怀念,却不让人哀伤。

    这着实让人羡慕,他忽觉赵凌宇在某些方面和赵老爷子很像,或者说,赵家人身上就有这样的基因。

    专情,温暖,可靠。

    能被他们爱上的人,真的很幸运,而自己就是其中一个。

    老爷子总算亲手将东西送上了,那套首饰老爷子最终还是自己保留着,给孟池朗的是一份玉雕的项链。看着年代非常久了,而且一定总是被人戴着,光泽温润,一看就不是俗物。

    老爷子让他不要嫌弃,孟池朗看得出他对这块玉项链的珍惜,有些拿不定主意地回头看了眼赵凌宇。

    赵凌宇让他收下。

    他记得这个东西,老爷子常年带在身边不离身的,听叔伯提起过,这是老爷子当年娶他奶奶的时候,家里给他奶奶的嫁妆。

    他奶奶不是什么富贵人家,这东西有些年头,玉种其实也普通,却是他们的传家之宝,当年奶奶嫁过来的时候唯恐她受轻视,什么宝贝都掏心掏肺地给她置办着。

    这玉项链还是爷爷的岳父在他们新婚之夜亲手教到他手上,带着威胁的口气说,这上面系着他王家几十代先祖的英魂呢,都看着他,如果他敢有半点对不起自家女儿的,拼了命也要讨回来。

    而现在给了孟池朗,意义不言而喻了。

    孟池朗不知道其中的缘由,只是将东西紧紧握在手心里,对絮絮叨叨的老爷子轻声说:“爷爷,我家里那边,您也别太担心,我和他会处理好的。”

    老爷子给了他认可,他知道,没有什么比自家对赵凌宇的态度更能回报老人的一片苦心。

    ☆、第一百零五章

    年节一过,再没有别的理由可以推延上班的孟池朗在对闲置在家的赵凌宇表示了万分的鄙视后,怨念地回公司接受奴役去了。

    和他爸爸说开了后,他没打算再往高层跑,专心做起自己设计部的本职工作来。

    而赵凌宇这些日子确实闲着。他手头负责的那些项目都已收尾,而环岛的项目因为新势力的介入,双方达成协议,这项工程会搁置大半年,等上头重新派下的考察团‘万分庆幸’地发现环岛存在的某些安全隐患。在他们为上一届急功近利的班子解决一大关乎发展大计的问题,将功劳和名声赚够之前,这个项目暂时不需要赵家的跟进。

    赵二伯倒是对侄子的悠闲恨得牙痒痒,但得了老爷子不要去打扰他的明言和稍安勿躁的暗示后,也就随他去了。

    就是孟氏的事情也有程楠接手,赵凌宇目前还真的没有什么事可忙。

    孟池朗秉着物尽其用的原则,对一心准备扑在研究厨艺的赵凌宇鄙视之余,拉着他做自己的模特。分明是每天都面对的人,闭上眼睛都能一丝不错地描绘出来的容颜,但就是有魅力让他看得发呆,等回过神来,那个人保持那样的姿势和表情都快成雕塑了。

    而在年节期间,也只和赵凌宇吃过一次饭,连孟池朗的面都没见着的白承安顶着巨大的怨气不断上门来赚出镜率。不过几天,就浑身更深沉的阴霾地不出现了,这两个人对于这个‘大龄’单身直男的伤害和刺激是妥妥的。

    孟池朗并不觉得他烦,和白承安熟了,不多损他几句,还觉得生活少了点什么乐子。从赵凌宇口中得知,这个人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答应家里的相亲,一连一个星期赶场似得见了好多对象,出现在他们家时已经是整个累成狗的模样了。

    赵凌宇在厨房做饭,孟池朗对着电视台插播的洗发水广告都是满脸笑容地看着,心情愉快地哼着调调,那样子在白承安眼里别提多可恨了。

    “幸灾乐祸是吧?嘿,我还不跟你计较了,我看到时候你爸妈押着你上刑场的时候,你还笑不笑的出来!我等着看您呐!”

    孟池朗斜睨了他一眼,他的话可不想他语气里的玩笑,哼了声说:“你要真出息,就带一个回家给你爸妈看看,别成天和别人成群结队出现在报纸上。你自己看看,都能组织一个选美大赛了。”

    “感谢您老百忙中还关注我的新闻啊,我真是太感动了。”

    孟池朗似乎没听见他咬牙切齿的语气,大方地接受了他的谢意,要说这位娱乐公司的老板这一年比旗下的艺人风头更劲,俨然已经是娱乐八卦最喜闻乐见的谈资之一了。

    白承安话中带刺:“我是没人可带,可不像某些人,偷偷摸摸地不敢往家里带。”

    孟池朗这下真笑开了,“别拿话试我。你还担心我对他不好啊?有这个心,你还不如省着你那点脑细胞想想自己的事情吧,我爸妈不知道多喜欢他呢。”

    “那也只是因为他现在还是你的‘朋友’吧!”

    “这叫战术。”

    “那这战术你准备用几年,能用几年?”白承安这是不轻易罢休了。

    孟池朗露齿一笑,忽道:“润物细无声下一句是什么来着?”

    “……”愣了下,摸不着头脑地迟疑道:“春风吹又生?”

    “噗!”孟池朗笑得差点从沙发上跌下来。

    赵凌宇走出厨房,挑眉看他,孟池朗跑向他,笑声不停:“亲爱的,他担心你婆媳关系不好呢,我怀疑他最近肯定内分泌失调,毒素没长脸上全发脑袋里了,脑回路坑坑洼洼,凹凸有致。”

    “靠,你再说!”白承安顿时不满。

    赵凌宇笑着低头对孟池朗不知道说了什么,孟池朗笑得更厉害了:“嗯嗯,我就说吧,他肯定是这么大年纪还没滞销,给嫉妒的。”

    说着还伸手往赵凌宇手上的碟子上快速地拿了一块,往嘴里丢,见赵凌宇不赞同的表情,只觉嘴里的食物特别美味,眼睛都享受得眯起来了。

    赵凌宇忍不住低头亲了亲他沾了油和酱的嘴唇,一脸纵容。

    白承安只觉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极大的挑战和忽视,忍着七窍生烟的愤怒,坐在餐桌上大开杀戒。话说,他兄弟是不是立志当家庭煮夫了,这手艺!啧啧!赶紧把孟池朗最爱吃的那道菜盘自己碗里再说!

    他这么喜滋滋的报复行为,换来了孟池朗大度的一记白眼。

    不过,孟池朗没想到现世报来的这么快。

    从前在饭桌上,孟妈对他的感情生活虽然十分关心,但也仅限于问他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子,但后来就开始再他耳边念叨这家的女孩儿怎样,那家的姑娘如何,现在更甚至说某家想请自家一起吃饭,一定要孟池朗陪同。

    “儿子啊,妈妈已经见过面了,那个女孩儿还真不错,今年刚好二十五岁,也是从国外回来的,你们肯定有共同语言。”孟妈毫不掩饰对她的满意。

    孟池朗一脸苦相,求饶地喊了一声妈。

    孟妈见了,哼了一声,严肃着一张脸说:“不想被家里催,你就赶紧带个人回来。你爸还总逗我说你有个交往挺久的女朋友,这话都说了有一两年了吧?你还不想和人家定下来?那妈妈只好替你选了。”

    孟池朗看了眼他爸爸,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孟妈见儿子没否认,心里一喜,连筷子都停下了,问道:“孟孟,你们公司里传的都是真的?”

    孟池朗笑笑。

    “你快和妈妈说说,对方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性格怎么样?家里怎么样?都有什么人?妈妈不看背景的,只要人品好,妈妈都高兴。哎呀,你小子怎么到现在都搞不定人?手脚要快点,赶紧给人定下来。”

    说着又顿了顿,“儿子啊,你该不会学外国人那套,什么结婚束缚,恋爱自由,所以干脆不结婚了吧?你这可不像话啊,对人家女孩子多不负责任啊!还有你,老实和妈妈说,你是不是和人家搞什么同居了?”

    第28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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