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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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越古代之夫了个夫2部完 作者:有礼有礼

    第38节

    马颗切了周里拿来的种子,还热乎呢,盘子旁边摆了一小碟白糖,今次的种子周老么可是下了功夫,里头还加了红枣,个头大,汉子们吃上两个准能饱。

    梅画赏脸的夹了两块,笑说,“大伯么手艺不赖呢,这枣可真甜。”

    周里喝了口酒,脸上喜意很深,“美子晓得,我阿么的饭食手艺啊真是平平,也就这种子能拿出来,我回去把你的话说给他,不定怎么高兴呢。”

    美子给四宝嘴里塞了一片面皮,到没拆自己男人的台,实打实说,“那可不,阿么就喜欢小画这行事,每回去了都能念叨老半天。”

    艾花枝如何不晓得其中的深意,不过不论因为什么,侄夫有人捧着宠着稀罕着,他做姑么的脸上有光,心里也能放下一些。

    又说起艾水儿明日的定亲酒,艾花枝说起自己的考量,“不见面也就罢了,既然家来了,哪能不露头呢,这是喜事,赶上了是福气,礼多礼少的,心意到了就成。”

    几人都赞同这话,梅画边听边给二宝夹饺子,这小子吃的有滋有味,两三口就一个,梅画瘪着嘴骂了一声小猪,说道上礼,他插了一嘴,

    “家里什么都有,吃了饭咱就准备,我们的礼是婶么一起准备的,我都不晓得有什么。”

    艾花枝心中妥帖的,听到后头不得不给自己嫂么说句公平话,“不叫你花费还不好,纵然家资丰裕也得善于管理,噢,都像你这么大手大脚不走的心的话,等不及芝麻长大就叫你散没了,可得精算着些。”

    梅画虚心受教,不过气死人不偿命的来一句,“无妨,我爹说我还有一百多台嫁妆运来呢!”

    ☆、第207章

    不知梅画究竟是心宽还是心窄,心大的人可以装得下天下,心小的人只容的下他自己,吃到一半儿的时候二宝挺着鼓囊的肚皮冲艾老三喊了几声爹,童声稚语一出口,才使得长着一张美人脸的阿么记起来家里少了一号大人物。

    “是呢,夫君做什么去了?耕地不就是他的工作么?”梅画假惺惺的露出关切。

    艾花枝已经撂了筷子,这会儿正逗弄大小子呢,笑笑说,“这可不清楚了,你二叔派的,夜里回不来,明儿能到家,你安心,你二叔说不是什么大事。”

    合着您老人家就光听个音儿啊,也不知多问一嘴,不过想到二叔的大男子主义,在他的封建礼教思想中,内人只管生娃做家务,旁的事多问一嘴就认为是逾越了规矩,真是一个顽固不化的英俊古董,梅画识趣儿的哼哼两声也不追着问了,反正该表示的关心已经到位了。

    收拾了桌子,剩下一碗饺子扣在缝隙稀疏的篮筐里,天刚擦黑,醒目的月牙挂于天际,数不清的星星光芒闪烁,如此干净的夜空,漂亮极了。

    艾美跟周里商量叫他回去锁好大门,晚上在这边住,跟瓜子一起睡厢房,周里毫不犹豫的应下,逗着四宝玩一会儿便走了。

    瓜子吃了饭就跑来了,进门招呼一声就开始驮着几个侄子玩飞飞,挨个娃子骑在他脖子里飞一圈,满屋子里都是愉快的欢乐声。

    下午的雨很大,土房子最容易返潮,艾美怕炕过凉容易睡出病来,身上沾了潮气可不是好去的,于是点了灶火准备烧一烧,正好锅里烧开的水给娃子们洗澡,自小养大的习惯,整个村子顶数侄子们白净香喷喷。

    堂屋热闹死了,瓜子又是个行事随心的人,他特别喜爱二哥的几个小胖墩,宝贝疙瘩一样宠着,每次见到了不是抱着就背着,这会儿帮着几娃洗澡,一个个白白嫩嫩的好皮相,你推我我拍你,玩着巴掌打水花,他自己在外头看的眼热,差点把持不住的跳进大盆参与其中。

    每间屋子里长着一根油蜡,淡淡的黄色烛光映衬着修长晃动的身影,梅画在房中翻箱倒柜,艾美进来两次,两回都瞧见人找东西,再进来的时候屋里跟战场一样,便忍不住问道,

    “画画?找什么呢?可不好长时间窝着肚子,过来躺会儿,找什么我帮你?”

    梅画拢了一下垂到脸庞的头发,直起身来,有些无力的烦恼,心下不爽,“哥,头几天你给我缝的那两身儿衣服呢,姑么跟马颗没换的,我说给他们拿出来先穿,这怎么还长腿跑了呢?”悻悻地回到床边,身子倦怠的斜躺下来。

    “叫你说的,衣服还能长了腿儿,那不成妖魔了!”艾美笑嗔一句,对于弟夫的周到细致艾美妥妥的受用,想了一下,便走到靠墙的衣柜前打开门,恍惚地回忆道,

    “那衣裳做好你还没穿的呢吧,我记着上回给你叠到这里了。”

    梅画耷拉着眼皮,认真思考,“好像没穿,还来不及呢,夫君给我拿什么我穿什么;”

    停顿一下,透过纱帐注视着艾美的身影,嘟囔,“哥,我衣裳太多了,你甭费心给我做了,多给你自己做几身儿,还有二宝三宝的,叫他们捡着芝麻剩下的穿呗,小孩哪知道好赖啊,给他块破布兴许还当锦绣呢。”

    艾美扎下身子从一堆整齐的衣服里抻出两套颜色相近的粉色精棉衣裤,这料子是弟夫的亲家头年送来的,自己家还有一块呢,只还没舍得动,听到弟夫如此直率的言语,心想这若是外头不知情的人准以为二宝三宝是捡来的呢,差别待遇忒明显了,摇摇头笑道,

    “芝麻就一个人,二宝三宝双胎,你不能叫一个穿衣裳,一个光屁股吧。”

    也不知艾美哪句话刺激了某人的笑神经,下一秒这人毫无征兆的捶着床浑身乱颤哈哈哈起来。

    艾美拿人无法,弟夫神经质的样子左右不知见过多少回了,走到床边提醒道,“稳稳的,小心肚子啊。”

    艾花枝搁堂屋听见这癫狂的魔音,笑意满满的走进来,手臂上坐着咧嘴的艾老四,还听他逗趣娃子,

    “瞧瞧,瞧瞧阿么笑什么呢?给我们说说,也叫我们四宝乐呵乐呵。”

    艾老四根本不用人哄,自带亲爹系统,大嘴一张,露出长着两颗小白牙,舞扎着肉肉的双臂开心地往床那边抻,啊啊啊的发出稚嫩的嗓音。

    艾花枝唯恐娃子掉下去,要知道老四宝的分量可不是一等二等的,手掌忙护住胖身板,猜测着说出四宝想表达的话,

    “我们四宝是想找阿么是吧,瞧我们四宝多孝顺,离开阿么一会儿都想念,真是乖宝呢。”话音落下俩人已经到了床前。

    西屋里马颗给洗过澡的娃子穿上衣服叫他们自己玩,瓜子乐哈哈的捧着小浴盆出去倒水。

    艾花枝生来节俭,见不得一点浪费,细心地嘱咐梅画几句就叫人早点歇着养精神,有事明儿个再做,不然黑天半夜的点灯费蜡活还未必做好。

    艾美给人拉了床幔,吹灭蜡烛,门帘挂严实,搀着姑么去西屋睡觉。

    堂屋里二瓜正捧着那碗凉的饺子吃的欢,他打小就不知道啥叫脸皮厚,反正每次来二哥家的时候从未住过嘴,他有时候不吃嫂么还塞给自己呢。

    “凉不凉,仔细吃了闹肚子,叫你哥点着火烧的滚开了撒些葱花当馄钝吃。”艾花枝关心小侄子。

    二瓜鼓囊着嘴摇摇头,好容易咽下,忙止住说,“用不着姑么,大哥你也别费事,我就是闻着味儿馋了,肚子正好有些空,这也不是冬日里,没凉透呢。”

    艾美给他倒了杯热水,这小炉子里烧开的,推给他,“喝着些,今儿夜里肯定凉,一会儿睡觉的时候你端一壶,都给你灌上了。”

    艾花枝虚眼瞧着小侄子大口吞咽的吃相,脑子里不由得的多想,等了一会儿,忍不住问道,

    “二瓜,夜里饭是不是没吃饱?又挨训了?面壁了?”往常他就见过小侄子受教训的情景,二哥不打不骂,冷眼沉默,只叫人立墙根,嫂么的惩罚是不叫吃饭,艾花枝给二瓜说解过好几回,说是做错了事情可打,如何能饿肚子,娃子的脾胃最是娇惯了。

    二瓜猛的灌了一大口水,打了一饱嗝,摆摆手,脸上有些不好意思,呐呐道“没,没,姑么,我都多大了还惹祸,又不是小前儿,我还要脸皮呢,就是今儿这饺子忒香,我这不是情不自禁呢么。”

    “哟,我们瓜子都会书本里的词了!可是了不得。”

    艾花枝喜出望外的直拍手,一下将二瓜惊吓住了,要是叫自己个爹晓得了不得天天拘着念书啊,他还知道欲盖弥彰的道理,慌里慌张的只说是跟芝麻学的,扔下一句就跑了,还不忘装饺子的碗。

    艾花枝瞅着人火烧屁股加心虚的影子笑骂了一句,也没多说什么就跟亲亲侄子回屋说悄悄话去了。

    第二日早起,睡梦中的梅画觉得自己好似坐在歌剧院里听戏剧;可为什么是二重唱呢,这一点叫人实在无语,况且为何唱来唱去只有那一句词,简直是个骗子,他可是花大价钱买的票呢!!

    阿么,起床啦~

    阿么,起床啦~

    ……

    ……

    复读机一样的音调,只能调大小……

    梅画被强烈的上当受骗的感觉气醒,睁开眼,哦,场景如此熟悉,立刻回了神;

    耳边熟悉的声音忽大忽小,音色充满童真。

    二宝三宝今儿起的早,大芝麻还在屋里写字呢,这小哥俩手拉手的充当闹钟了,也没人教给他们,实属原创!

    艾美跟马颗在堂屋做饭,艾花枝在院子里给侄孙洗衣服,马颗揉了一团面准备烙大饼,切葱的时候本想叫二宝三宝儿离远一些,谁知转身的时候一个人影没瞧见。

    “婶么么,二弟三弟进阿么的屋里了。”大芝麻写完了字,收拾笔墨时,就见婶么东张西望的。

    马颗一颗心放下,温声笑说,“那就好,芝麻功课写好了,休息片刻,一会儿咱们就开饭。”

    艾美摘了两样菜进来,正抖着水,马颗紧着问,“大哥,我没留神,双宝儿去嫂么屋里了,要不要叫出来啊?”吵醒了嫂么可如何是好。

    “不打紧,这个时辰画画也该醒了,”艾美将菜放到灶台上,然后跟马颗低语,

    “画画可护的紧呢,轻易不打娃子。”

    哪只他的话语刚落,里屋就传来一声响亮的嗷叫……

    艾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白给人正名了。

    马颗打了一个激灵,“……”早些抱出来好了。

    独独大芝麻跟没事人一样归置好笔墨,一板一眼的请示了两位长辈,进去哄阿么去了。

    ☆、第208章

    梅画吓死人的嚎叫宣泄着排天倒海般的怒气与暴躁,来势凶猛!

    艾美身体一哆嗦,像是接受了一枚霹雳信号弹,直逼脑袋顶的一个想法就是先将侄子从弟夫的铁砂掌中解救出来,即便困难万分,与火中取栗差不多,奈何弟弟不在家,这时候自己哪能记着那些协议,晚一步他的宝贝侄子就得遭受皮肉之苦啊。

    火烧眉一样冲进去,眼前的景象则有些超出意外。

    梅画离了床八丈远,一手捂住鼻子,即便这样也能看出他的气急败坏,身上只穿了肚兜和长裤,脚上挂着半只鞋,另一只脚搭在凳子上,一看就是匆忙不已。

    艾美再看向床上,明白了,心一松,紧张之感随之消散,笑说,“我当是什么,无妨无妨,哥来收拾,画画,你披上件褂子,早上凉。”

    马颗紧守着门口,屋里传来大哥声色缓和的音量,知会一声自己也进来了,马颗见到床上的情景什么都没问先一步走过去收拾,对艾美说,

    “大哥,我来归置,你帮嫂么找衣裳吧,咱俩分工还快一些。”

    艾美温和一笑,不与他争执,边向柜子走边说,“成,挨着床柱的小柜里有干净的尿布,四宝儿衣裳也在里面。”

    芝麻三兄弟守在床边与四弟对视,二宝指着他屁股上的一层泛着热气的褐色稀状物品朗朗道,

    “拉屎了!”

    三宝不愧是跟二宝一胎出来的,大声接上,“弟弟,打屁股。”

    梅画要被气晕了,这俩精豆一唱一和的一早上不说,现如今还进行现场演说,他膈应什么想要做什么这俩人偏就心有灵犀,简直呐喊出自己的心声。

    梅画凶着脸穿了褂子,艾美还叫他外头套上件儿马甲,多暖着肚子些。

    老四宝对自己做下的恶心人的事情毫无愧色,也许是夜里着凉了,放了一个大屁,拉了一堆稀的,他又天生好动,说话的功夫屁股上就沾了一层,连着着梅画的被子也遭了殃。

    “不行了不行了,再看下去我早饭都省下了。”话音刚落下人已经消失了,只剩下门帘轻晃。

    马颗真是个五好夫郞,手麻脚利面色不变的给四宝洗刷干净将人放到小床里,艾美将沾上屎的被单拿出去泡上,卧房的帘子掀起来,按照弟夫的要求放放味,不然一天不都不想进去。

    一早上手忙脚乱的不停歇,马颗开始烙油饼,梅画好心帮忙,他的工作就是添油倒油,

    “油饼油饼,没油那叫火烧,干巴巴的我都咬不动,牙齿是需要保护的,不要总是吃那些对牙齿磨损性极高的食物,谁也不是铁齿钢牙的。”

    马颗有好几次想张口说油太多了,一张饼的油都能够自己亲家吃上三四天的了,就说婆么家日子宽松一些也没这样猛的,家里烙饼或蒸馒头的时候还添棒子面呢。

    奈何他一直记着婆么的训教,到了嫂么家只管做事,旁的不需多言,只管按照嫂么的喜好行事;

    马颗来过嫂么家几次,往常都是去二叔那儿吃饭,也没住下过,要说这么近距离密切的接触的还真是头一遭。

    咽下已经到了嗓子眼的说辞,换成了征询,“葱要多放吗?”

    “嗯,只一张不要葱,其他的多加,二宝也不知道随谁了,那么各色挑嘴,就他事多,不吃那个,要是换成旁人家谁那么惯着他。”梅画一通抱怨。

    艾美用小炉子炖了大锅菜,里面加了一勺用牛油炒的麻辣料,瞬间香气蔓延,饿的不饿的都忍不住留口水。

    七点多的时候正式开餐,昨晚被艾花枝按着睡的早,不然往常这个时辰梅画才刚睁眼。

    四宝被艾花枝抱在怀里,梅画一个劲儿的扔斜眼,阴阳怪气,“臭死了臭死了,老四宝儿你脸够大,一家子人伺候你你都不说声谢谢,还大摇大摆的上桌吃饭,你脸皮是野猪皮么?”

    二宝跟着学话,指着四弟,“猪皮啊~”

    “你给我快吃,还说人家,再瞅瞅你,单另的给你弄一张不带颜色的,下回就饿着你。”梅画气不顺,总觉的屋子里一股子屎味,喷香的饭完全掩盖不住。

    二宝嘟嘟着嘴不说了,他现在完全能听的出好赖话。

    艾美跟瓜子早习惯了梅画在饭桌上念念答答,艾花枝也还好,虽然不是长时间相处一起,可对侄夫的外刚内柔的性子很是熟知,这桌上唯独不适应的就是马颗了,不过他向来秉持着少说多看,所以默默的给二宝三宝添菜擦嘴,照顾周到。

    喧闹的早饭过后,梅画寻思着给艾花枝拿些什么随礼。

    “甭劳神。”艾花枝拍拍梅画的手臂,“姑么身上揣着银子呢,家里有红布头扯上两块就成。”

    “唉~”梅画苦恼,这家底多了也叫人烦恼,关键的时候愣是想不起家里有什么好物件,真叫人泄气,

    “哦对了,想起来了!”梅画一拍巴掌,“端午节前两天吧,县太爷的主君来了,带了不少东西,我当时也没细瞅,直接叫夫君放进厢房了。”当然,值钱的都收起来了。

    艾花枝惊喜又忐忑,一连叠声问,“不是年上来一回,这咋又来了?说什么了?可有难为你,你二叔晓得么?”

    梅画撇着嘴一脸不屑,哼唧道,“端午是大节,过来赚脸熟呗,还不是想在我爹那儿挂名,切~”

    不过那人倒是一脸和善,眼中不见轻视,穿戴也没刻意装扮,言行得体,只说家常,没套话儿,梅画觉得这人即便有攀附的心思也是掩藏的非常好,自己倒不觉的讨厌,来了只带一个老么么,也不叫进屋,那人分寸把握的很好,笑谈适宜,到是看着像是大家族教导出来。

    艾花枝瞧着梅画的神色对这事无甚喜意,想了想,慢慢的安抚道,“好好,只若你不受委屈,他不是来求事的,你拿捏的住就好;若是你不喜欢,或者厌烦了,也莫要一下子扫了人的面儿,只管请你婶么出来周旋,莫要使着性子冷脸,到底是有官爵的身份,老话常说‘县官不如现管’,亲家那里毕竟相隔山高水远的,倘或有些什么事,一时照顾不到,还得请他们帮着调停。”

    这一点梅画很清楚,所以无论当时有多坐不住,他都完美的展现出了一代相府公子的一流交际手腕。

    这也是艾花枝从心底喜爱侄夫的一点,虽然平日里耍耍性子闹闹脾气蛮不讲理;可大事上向来拎得清,严谨周到,说的直白一些就是圆滑的叫人摸不着抓不着的。

    梅画请艾美帮着去厢房挑上礼,过了一会儿艾美抱了两块红底印花的棉段进来,笑道,

    “挑了好半天,就这连块不打眼,可我还是觉得随这礼过重,姑么瞧瞧?”

    艾花枝过了半辈子了,好的赖的见了不少,尤其这几年眼界着实拓宽许多,待侄子坐定,上手一摸,很是认同的点着头,

    “可不是,这可不成,画画,你的礼不是嫂么出的么,美子你去你婶么那走一趟,问问他都上了些什么,抱着这个去,也叫他瞅瞅可行么。”

    瞧着正进来的儿夫时,补充道,“小颗跟你哥一块去,你婶么有什么话你俩都记着,再有,咱们是一起过去还是自己走自己的,这话你们问明白了。”

    马颗爽利的应一声,并不多问,挂了围裙后伴着艾美身侧出门。

    另一头的里长家,原本应当喜庆的氛围一丝不见,堂屋中跪着一个年轻的身形修长的汉子,自他往这一跪,艾寒流的心脏徒然沉到谷底。

    艾毛毛脸色十分难看,双目喷火,手中的帕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穿透了好几个窟窿,盯着地上的人的目光哪怕咬伤几口都不解恨!

    艾东方肃容冷面,阴沉沉地开口,“你当真?”

    年轻的汉子双手握拳,再次冲里长磕头,嗓音坚定,却透着几分难过,“请族长降责于小子,这事是小子糊涂,未能及时表明,小子对不住了,小子愿承担一切责任。”

    “你承担的了么?”艾毛毛刷的一下站起身,全身火气冲天,几乎嘶喊,“你早作什么了?今儿的日子你不知道?你这是要坑死人啊。”

    院子里忽然想起混乱的脚步声,接着一对五十岁左右的夫夫慌乱的跑进来,见到地上跪着的汉子时,知道说什么都晚了。

    艾毛毛哭声难掩,艾东方不复往日温和,直视门内一脸灰败怒气复加的人,言辞不留任何情面,

    “这件事情你们家去分说,我不希望听到一句对我儿不利的传言!不然,不然我们族人不会容忍背信弃义之人。”

    他的一席话,另门口满身红色的老夫郞无力地摊坐到地上,双手拼命捶打着身体绷直肩胛消瘦的年轻汉子,嚎嚎大哭,

    “孽障孽障啊……”

    艾毛毛见不得一家人在他面前演戏,满面泪水地大吼道,“滚,你们滚,莫站脏了我家的地方!”

    ☆、第209章

    吃酒席的场面喜庆,梅画准备选上件暖色调的衣服,衣柜里的铜质衣架挂着许多绚丽缤纷样式繁多衣裙,有的鲜艳夺目,有的清新雅致,梅画按照颜色分类排序,挑选起来自然容易。

    “姑么你说这件怎么样?”梅画兴冲冲的提溜出一身樱桃红薄纱收腰长衫比量起来,前襟和衣摆上绣着层层叠叠的银丝并蹄莲,既干净雅致,又光鲜耀眼,要说这样的华丽的衣衫还真就只能配梅画,旁人穿的话简直像是偷来的衣服,处处不协调。

    艾花枝搂着四宝和大小子,眼神一直注视着梅画,始终笑盈盈的,见状忙夸赞,

    “好好,就是配你,要我说你年轻就该穿些亮色的,不然留着做什么,你时常还总对我们说口,偏你自己特立独行;就穿这件,姑么瞧着漂亮着呢,再也没有人比我们画画尊贵的。”

    梅画偏爱听好话,其实艾老三就是随了他,长了一双显贵耳朵;梅画喜滋滋的换了衣裳,艾花枝越瞧越喜欢,还给人重新梳了头。

    平日里梅画裹着冷色调的衣服,整个人显得似风竹一般清俊雅致,这一乍然换了亮色的,气势徒然翻转,真叫人移不开眼,璀璨的如光华宝石一般。

    艾花枝左瞧瞧又看看,心中发出两个声音,到底是太扎眼了,恨不得捂起来不叫人看,另一个心思就是与荣有焉,俗话就是面上太有光了,这样一位花容月貌娇艳动人的夫郞是他们艾家的,艾花枝不认字,学识有限,思来考去,也只想到这两个夸人的词语。

    几句实实在在的赞叹把梅画捧的飘飘然的,连臭气熏天的四宝看着也顺眼了。

    不多大功夫,艾美跟马颗回来了,随着他们来的还有柳春芽,

    “姑么,这是婶么拿出来的,婶么说他上的礼就是这样的,这两块料子收起来吧。”艾美回话,马颗跟柳春芽已经将包袱打开了。

    艾花枝伸手摸摸,点点头,“就听你婶么的,这个你物归原处。”

    艾美答应一声,柳春芽从一旁抿唇笑说,“姑么,阿么的意思是咱们会齐一起去,左右一家人,若分两拨去没得叫多嘴的人得了又瞎话的嚼头。”

    艾花枝知晓嫂么思虑周祥,他自己也是这个意思,便直说很是。

    梅画喜欢吃大户,可不是家家都愿意驾临的,里长家在他的心中已经排上深入交往的标签,这俩人平常对自己很照顾,梅画是一个很挑剔苛责人,能让他说上句不错的人还真是少的可怜。

    “那咱们快走吧,还等什么。”梅画坐不住了,有些急切。

    艾美跟防贼一样眼睛冒绿光,压迫人的视线直击弟夫的双目,跟人来个大碰撞,声音非常柔和地说道,

    “莫急躁,这才多会儿,咱们跟毛毛叔关系近,早去一会帮衬帮衬自然应当,不过这回是水儿定亲,又不是毫升娶亲,咱得去汉子家里,都是族里的,离的并不远,这回兴许用不到我们上手。”

    艾花枝坐在梅画旁边,伸手拍拍人安抚,“可不是,若论起血缘亲疏,咱们家跟毛毛可是更近一层,这样说的话咱们就属哥儿家的宾客,到的晚,端着一些,很正常的。”

    “那好吧。”梅画耸耸肩,没骨头似的又躺下了,手欠的去挠老四宝的脚丫子。

    这头艾美几人就说些家常话,灶上煮着的绿豆汤开锅了,柳春芽起身去撤了几根劈材小火煨着。

    估计是早上醒的过早,身旁还有人说话跟念经一样,眼皮一沉,梅画睡起来了。

    马颗眼尖的瞧到了,起身将床脚的薄被子展开给嫂么盖上,顺便抱走了啃胡萝卜的艾老四。

    “咱们去那屋吧,叫他安静睡着,头两个月最是劳累不得。”艾花枝摸摸怀里大小子的脸蛋对几人低声说。

    没有不赞同的,全体一致悄没声的开始转移阵地,芝麻三兄弟在院子里玩的开心,嘻嘻哈哈的笑声好不脆生。

    谁知刚坐下,就听外头一声大叫,几人愣怔一下看向声响来源,就瞧见打外头横冲进来一个人影,不是二瓜却是谁?

    艾花枝的心脏猛然跳起来,直觉没啥好事,但还是压着心中异样缓缓地问,“咋了这是?慢些说,是着火了还是地动了,快来歇歇,那就这么驴撵一样,将要成年的汉子了,再这么不稳重小心你老子捶你!”软硬兼施的斥责一通,最后还拿当家人压人。

    二瓜子今儿穿了一身干净的没补丁的衣裳,脚上是半新不旧的布鞋,大气喘匀,抹了一把脸,开始报讯。

    艾花枝越听越稀奇,忍不住皱眉打断,“他莫不是疯了?这叫毛毛家如何做人,到了这节骨眼儿上了,这不是坑人呢么?”

    艾花枝善恶分明,立马对这一家厌恶死了,这还是一族的人呢,办事忒没脸了,说出去他们家还有立足之地么。

    艾美知道二瓜给今儿定亲的汉子家帮忙去了,现如今那家肯定乱死了,不过最重要的还是毛毛叔那儿,于是赶忙问,

    “毛毛叔那儿如何了?”

    艾瓜子摇摇脑袋,喜事变成臭事,难免有些扫兴,悻悻道,

    “不知道,我从大宽家出来就回家了,跟阿么说一声就来这了,不过大宽是去认了罪被打回来的。”

    艾花枝气愤的拍着桌子,恨声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往常瞧着通情理的一家子如何这般龌蹉,还藏着掖着,这是能满的了的么,难不成遮掩到娶了亲生米煮成熟饭,再要那哥儿做小的么,简直荒唐,做梦。”

    柳春芽紧锁眉头,清婉的面孔生出些怒气,惋惜道,“可怜水儿了,不知这会儿哭成什么样呢!”

    二瓜在一旁挠挠头,试着给大宽解说,“好像大宽被他爹关了好几天,今儿才放出来。”

    艾花枝瞪了二瓜一眼,厉声道,“那之前呢,甭说没有遮遮掩掩蒙混过关的意思,这说话定亲有两个月了,那两个月他是死人啊,想要推掉这门亲何时不成?”

    二瓜被吓的一缩肩膀,不敢言语了,姑么不苟言笑的样子跟爹一样叫人生畏。

    “利欲熏心啊,自私的人家,还望大小通吃,太可恨了,这毛毛这回可是走眼了,”

    艾花枝一阵嘘吁,想起什么似得,模样又憎恶起来,

    “这家人的做派也不算师出无名,随了根子,大宽的堂老祖就干过这么回事,真叫人冒火啊。”再往深里他就没继续说了,毕竟是族里的长辈,况且也不再人世了,念叨那些老话没甚意思。

    屋里的空气有些低迷,艾花枝呼出一口气,拍下桌子,“成了,今儿这喜酒是喝不上了,美子你去你婶么那儿,出了这事他必定得过去瞧瞧,你少不得也得走一遭,春芽也回去吧,瞧瞧你阿么有何指示。”

    俩人应了声就要走,艾花枝让他俩带上来前儿拿的布头,左右也用不上了。

    瓜子心里不搁事,转头蹦跳的找侄子玩去了。

    梅画再次睡醒的时候已经正午了,迷蒙的睁开眼,入目是顶头藕色的纱帐,赖叽的翻个身儿,被子裹成一个球蛋,眼珠子转来转去总觉得自己忘了啥重要的事,等扫到自己身上的衣服时,立刻咋咋呼呼起来,

    “咋没人叫我啊,晚了晚了,定亲酒早开了吧!”

    马颗系着围裙匆忙的掀开帘子进来,和润地回说,“嫂么,今儿吃不上定亲酒了,我做了饭,你饿了吧,马上就好。”

    梅画有气无处使,一脸后悔不跌,双手捶床哀嚎,“白换了衣裳,真是睡觉误事啊,你怎么不知道叫我啊!”又把矛头指向旁人。

    马克瞧着嫂么愤恨怨怒,哭笑不得的解释一番,才去了人的哀怨,

    “你说亲事黄了?为什么?这简直不成体统啊。”虽说这边的风俗是上了十岁的小哥儿家里就管的严了,轻易不叫在外走动;要说小时候俩人还一起玩过,不过大了之后就没照过面了,可见礼教习俗的严格,况且汉子这方这临时改主意退亲,这简直是丝毫不讲情面的伤人门庭,更伤害小哥儿的名声,即使当事人什么都没做过;唉,谁让这是男尊的社会呢,制度就是这么任性。

    “真不知道两家有啥冤仇,不地道啊不地道。”梅画一时感慨起来。

    既然不出门了,梅画又把衣服换下来挂回原处,他的立柜是自己画样子叫艾奇打的,犹如现代的独家定制,功能齐全,挂上自己的衣服,梅画留意到方才马颗的穿的还是昨天的那身,他猜测姑么肯定在这得待上些日子,夫妻冷战啥的哪有一天就和好的,姑么不走,身为大儿夫的马颗理所应当在这服侍。

    想到如此,梅画阖上柜门,走到床头的立柜前翻楞,他记得去年的时候他大哥发神经的送了他好几身不合适的衣服,估计大哥没想到自己只向树条发展吧。

    ☆、第210章

    马颗没有自己高,肩膀稍宽,说起来他跟艾美的身形到挺相似的,甚至比艾美还壮阔一些。

    艾花枝抱着老四宝儿进屋,四宝饿了,一个劲儿的阿么阿么阿么,见到阿么的背影时小嗓门嚷的更欢了。

    梅画捧了两身衣服放到床上,回头关柜门,小四宝活力四色的嫩嗓门直叫他头皮发紧,

    “四宝你是不是皮痒痒了?早晨没挨打是不是分外想念啊?”

    艾花枝笑呵呵地抱着小四宝凑近梅画,艾老四聪明的立刻张开胖手臂攀上梅画的脖子搂住,开心的两条腿乱蹬,

    “么么么,爸爸~”

    “胖死了!”梅画拖着人的屁股一阵拍打,四宝儿估计天生的受虐体制,巴掌贴上屁股时乐的发疯。

    晌午吃饭的时候艾花枝说起里长家的糗事,又一阵长吁短叹,进而愤愤不平,

    “得亏水儿是毛毛生的,这但凡是个平头百姓还叫不叫人活了,先不论这事谁对谁错,只临时变卦没头没脑的退亲这一点就叫水儿的后半辈子抬不起头,唉,这还是水儿命好,上辈子积了福德,性子讨喜,托生在毛毛肚子里,他爹又是里长,里长近些年威望极高,压的住人,那些人就是想说些什么也得思量思量当不当说了,这年头,最是人心不古啊。”

    “可不是。”艾美坐在艾花枝身旁的位置,口气皆是惋叹,“先头我跟婶么去的时候,毛毛叔跟水儿俩人抱着头哭,叫人好不心酸,婶么劝了好半天俩人才止住泪,我瞧着啊,毛毛叔断不会就这样忍下的。”

    梅画吃了一个大花卷,觉得肚子不饱,又拿一个,咬一口开始发表自己的见解,

    “从另外一点来说这也是好事,你们想想,若是水儿嫁过去了,那个大宽占着碗里想着锅里,三心二意,到那个时候难不成还合离么?所以,在车未开之前及时刹住,虽然名誉些许受损,可总归未陷入泥潭,若是板上钉钉了对方再来个马后炮,你说以他的性子能这样颜面尽失的凑活过下去么,单毛毛叔那关就过不去。”

    艾花枝没啥心情,馒头只吃了半块就吃不下去了,觉得心口堵得慌,觉得侄夫说的不免有些道理,点点头思付道,

    “画画说的也对,总比定了亲然后反水强;人这一辈子啊,难免有沟有坎的,再者,小哥儿总比汉子活的艰难,譬如你们,在家的时候有爹么疼爱,哪怕日子过的苦一些,往前看总是有盼头的,不然怎么叫亲骨血呢;

    可等到说了亲,嫁了人,你就不是你自己了,你的心啊势必分出好几块,每日周周全全的都未必换来一声辛苦呢。”

    艾花枝的生活磨砺总结说进了艾美跟马颗心中,两人一时间安静下来,独独梅画吃的欢,时不时的还骂骂儿子取乐,艾花枝不忍二宝受虐,起身抱到自己怀里柔声安抚。

    一顿饭剩下不少,可见大家心情都受了影响。

    后半晌时候艾奇跟岭子回来了,先去的艾寒流那汇报一番。

    “了了便好。”得知弟夫病了时,他沉默一瞬,而后说,“你去跟你姑么说,叫他家去看看吧,什么时候想来了再来,岭子去送。”

    于是,艾奇堂兄俩这又马不停歇的回家,此时艾花枝刚睡醒午觉,衣服还未来得及披呢,

    “什么?你姑丈病了?如何病了?昨儿那气势不是挺厉害的么?”艾花枝并不大信任,只以为俩小子过来说好话来了。

    艾奇口干舌燥,喝了两杯水,接着艾岭的话劝道,“姑么,侄子如何能用姑丈的身子开玩笑,二叔也晓得了,您回去瞧瞧,若是不愿在家您的就跟着回来,回去瞧一眼你也安心不是。”

    盯着俩侄子再认真不过的目光,艾花枝心中渐渐去了疑心,只是转身去穿外褂时脚步复又停住了,回过身将信将疑的问,

    “你们不是你爹派了家事么,缘何得知你姑丈不得劲儿?”

    艾奇俩人早就想好了托辞,三言两语就把姑么哄信了。

    艾花枝带着马颗回家,几人走的利落;这边艾美拽着弟弟严加审问,他可不会轻而易举的信了。

    “真没事,哥,”艾奇死不松口,憨笑的表情叫人瞧不出破绽,“去了趟县里,又不放心姑么那,顺便走了一趟,再没旁的事,你现在咋越来越多心了。”

    艾美表情严肃,抱胸而立,无论弟弟有多平静从容,他就是觉得事情不简单,可一时又拿不出证据,只能瞪人一眼作罢。

    “去瞧瞧画画吧,这小子,你一天不搁家都没念你一句,可见你的地位!”艾美乐淘淘的给弟弟上了一剂眼药,活该,叫你有事瞒着我。

    艾奇讪讪地摸摸鼻子,有些丢脸,不过他没有立刻进屋,而是拿了换洗衣裳去浴房洗了澡,晾了半干的头发才去看他只分开一日却犹如一年的爱人。

    梅画睡醒后发现艾奇回来了,也没啥大表情惊喜的,叫艾奇心里微微不是滋味,不过他知道小夫郞向来情感内敛,哪怕对儿子稀罕死还整日朝打夕骂呢,熟练的自我调节过后,艾奇从头发丝都脚底板全身松快起来。

    “买点羊肉吧,咱们烤羊肉串吃。”梅画两腮各流了一留儿口水印儿,也不知在梦中啃了多少了。

    艾奇□□着胸膛靠在床柱上,一手扶着梅画丰润的腰肢轻轻按揉,宠溺道,“赶明儿我去买,今儿先忍忍好不好?不然咱烤些腊肉,上回你不挺喜欢的么?”

    古代就是这点不方便,吃什么都得等到望眼欲,等买回来了,早过了那个垂涎欲滴饥肠辘辘的劲头了;梅画心里不高兴,脸上自然带出来,

    “腊肉不好吃,拷出来硬死了,还不如弄些菜烤烤呢,你也别给我提猪肉,没听说过。”

    “要不咱家养上几只羊吧,冬天涮锅子也不用赶车去买了,直接宰一头,跟二叔家一分,省下多少功夫。”

    艾奇静静听着并不插言,等问到自己他才说了现实了问题,“咱家没啥地方了,上回梅合大哥逮回来的野物占满了,你忘了你还送二叔家十几只呢。”

    “牛羊牛羊可不是乱配对的,它们本一家子,也不用多买,买上两只小羊羔,往牛圈里一放,养着还能积肥,积肥又能卖钱,再说那羊比牛可小多了,随便往哪一塞就成,再不行就把后院的菜拔了,前头这么些足够咱们吃的。”一说起未来的口粮,梅画天生无理搅三分。

    “菜地是万不能动的,土是靠养的,咱家的稻苗就指望后院那处呢。”涉及到根本问题,艾奇一丝不让,可又知晓夫郞的脾气,没歇气紧接着说,

    “牵头牛放到二叔家,腾出来一处能装下三只羊羔。”

    梅画叽叽呱呱一通得到了还算满意答复,拍人胸口一巴掌坐起来,“本还以为你今儿赶不上一顿宴席呢,没想到命还挺好。”自己吃不成,旁人也没沾上半点儿。

    艾奇从大哥那了解了事情经过,这会儿听着小夫郞窃喜的声音不由得摇摇头,心想他宁可错过也不想发生这种两败俱伤脸面全无的事,想到这,又跟小夫郞知会一声,

    “一会儿我去那走走。”起先不在家,这回家了于情于理得登门瞧瞧。

    “唔,应该的,”梅画弯腰抠脚丫子,脚心痒痒,又说,“要不我也去?水儿我还挺喜欢的,这次肯定伤心了,倒不是说俩人有感情,只是少男情怀总是诗,无缘无故谁愿意被抛弃啊,又不是有这种特殊癖好,他现在急需开解和心理辅导,光抱头哭屁用不顶,就是把大宽打死了能阻止言语的传播么,说来说去,首先他自己得坚强起来,难道一辈子还生活在阴影和束缚中不成。”

    艾奇不甚理解他的那个什么诗歌,但觉得小夫郞的一通大道理十分清明,于是捧着人说,

    “那还真的你去了,毛毛叔再能干毕竟见识有限,他又没有学问功底,道理上又弱一分,论起开导启示,当真非你莫属。”

    梅画脸上顿时泛起傲色,不过仍端着身份扮谦虚,叽叽咕咕的贼笑道“唉唉,别外传啊,家里说说就罢了,日后若是谁都闻风而来,找我讲道理断案子我可受不了,是收钱不收钱啊,可也不能免费劳动吧,我口水比才学贵多了!”

    艾奇觉得小夫郞越来越对自己脾胃,这时不时表露出来的娇憨当真叫人爱的死去活来。

    西屋里大芝麻跟弟弟们醒了,个个精神饱满,脸蛋红扑扑的;兄弟间感情好,一醒神就开始增进情感,不过说的是只有他们之间相互能懂的半拉子话,连手带脚的都用上了;之后一二三排序踩着楼梯下来,大芝麻身为好哥哥给俩兄弟穿鞋,带着去小解然后洗手,有秩有序。

    ☆、第211章

    梅画心花怒放地当了一个时辰的人生导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大典故小寓言能用的都用上了,没有案例就瞎编乱造,甚至还将前世的娱乐新闻掐头去尾的拿出来充数,说的天花乱坠,饮鸩止渴;直把艾毛毛跟艾水儿听的恨不得立刻拜了梅画为师傅,供奉活佛;

    好长时间没有一次说这么多话,这回可把人累坏了。

    艾奇先一步走了,汉子们之间的情谊和处理问题的方式往往更直接果决,不需要铺陈点缀,直接进入主题阐明观点立场即可;

    梅画身旁有柳春芽陪伴,艾奇放的下心,从里长家出来他就去地里了,不瞅上一眼身上就不得劲,总觉得少些什么,耕地就是他一生的工作,懈怠一日,人生追求仿若脱离了正常的轨道,无知无措。

    梅画跟柳春芽两人回到家的时候太阳快落山了,霞光漫漫,绚烂的耀眼。

    刘芬芬坐在小凳子上端着碗一人一口的喂孙子们鸡蛋小米粥,鸡蛋捣的碎碎的参在粘稠的小米粥里,软糯喷香,里面还加了白糖,甜丝丝的,娃子们个个喜爱,吃的可带劲儿了。

    梅画在里长家滔滔不绝,只喝了水补充体力,这会儿肚子也空了,不过他可不喜欢着黏糊糊的东西,而且还带着一股子腥气味,真不知道小崽子们的味蕾是不是出现偏差了,难道尝不出来啊。

    柳春芽洗了手,先给嫂么盛碗温温的米粥,配菜是腌制的胡萝卜,另有蒸的两枚红皮鸡蛋,梅画不用他剥皮,自己拿过来往桌子上一敲再一滚,皮子哗啦啦自动就落了。

    往常在家里也这样,大芝麻几个兄弟每次都跟看到极好玩的游戏一样,手舞足蹈的笑的前仰后合,现如今还学会了拍巴掌,大哥儿没怎么见过,或者见过也忘记了,小孩子的记忆力一般都是朦朦胧胧的,这会儿瞧着奇怪的玩意了,身旁还有哥哥们嘻嘻哈哈跟魔怔了似得,开心的笑容最容易传染,愣怔两秒,他也跟着有样学样呱唧呱唧的左摇右晃,场景甭提多喜感了。

    刘芬芬详细的问了那头了情况,再次痛骂了一阵,大宽现如今在族里就跟罪大恶极的人一样,人人谈之色变,估计短时间内是扭转不过形象了,而且他开罪的还是里长家,即便里长向来正直不寻私,难免不会有为了讨好里长而落井下之人,端看他家人日后的行事作风了。

    端午过后再有半个月就是麦收,这些天日日阳光高照,家家户户将收麦子的农具准备出来,镰刀的刀口磨的锋利无比,对着空气挥舞两下,简直虎虎生风。

    艾奇家今年只留了六亩地,三亩稻子三亩麦子,再有山脚下的七分杂地,不过那种的都是五谷,什么红豆绿豆红豆土豆之类的,无需费工夫费神,歇脚的功夫就收了。

    按理三亩麦子他一个人就能收的了的,不过以往都是兄弟们一起干,今年也一样,青牛早过来打了招呼,说是先割二奇家的,他自己种了二奇五亩上等地,后来二奇家地多了,他大哥也过来租了几亩,兄弟们相顾帮衬着日子可比往年松快多了。

    梅画的肚子微微鼓起来了,四宝歪歪扭扭的会站着的了,嘴里又长了一颗牙,每每都喜欢炫耀,张着嘴等人表扬,人家不夸他他就一直张着,这种喜欢卖弄的优越感也不知随了谁,要说他一家子都是低调内敛沉默的人,偏出了这么一个臭显摆的怪胎。

    “把嘴给我闭上,你哈喇子流到脚面了,你是不是圣伯纳转世啊,我给你改名吧,闭上,知道啦,看见啦,不就长颗牙么,就你有啊,我满嘴都是呢,谁稀罕!”

    梅画点点艾老四的白净大脑门,不对这幅谄媚的尊荣感冒,“坐会儿吧,原先还以为你笨呢,没想到你胎里就学会了厚积薄发,嘿,小子不错啊。”

    老四宝长着一双招风耳,比他三哥还喜欢听好话,咿咿呀呀啊啊了半天,高兴的一个没站稳,摔个大倒仰,不过小床里褥子铺的厚实,哪都没磕到,他经常摔,摔出经验了,自己哈哈一乐,捧着脚丫子撅着腚啃起来。

    梅画坏心眼儿的揪揪艾老四的小鸡鸡,猥琐地抻了抻,咕咕唧唧一阵嘲笑,还大言不惭的鄙视了一番。

    眼瞧着日头爬到了头顶,梅画打个哈气,开始准备午饭,早上买了块豆腐,还剩下一大半,梅画准备做麻婆豆腐,再炒个肉跟豆角,加土豆炖上一大锅,晚上饭都出来了,他家人口多,光弄两个根本不够,别看娃子不丁点,架不住张嘴的多啊。

    留着艾四宝孤零零的晒太阳,梅画端了盆子去舀米,主食准备闷米饭吃。

    艾奇在地里待了一会就去后方村割肉了,屠夫的夫郞早跟他熟悉了,见人来了立刻热情的招呼,

    “二奇来了,有些日子不见你家里的了,肚子大了吧?”

    二奇也爽朗回他,“嗯,三个月了,虽说稳定了,可我不叫他动,稳当点好。”

    胖夫郞放下手里的猪皮,引着他去厢房,开口大笑,“可不是,夫郞自从有了身子起到娃子落地,一时都不能放松,不过你家里的有经验了,你安心吧,就等着再当爹吧。”

    二奇憨笑着应承,心想自己就是闭上眼也放心不下,到了肉板前,就见上面放着一整只猪腿。

    胖夫郞笑着解释,“俺们村里今儿有过寿的,晚上的宴席,这是早说好留的,你要多少我给你割,差不了他们的,甭多想。”

    “那就好。”艾奇承他的情,“肥瘦给我割五斤吧,再有肉皮给我二斤,早上我家里的说要吃红烧肉,他这好容易想吃点东西了就多做些。”

    胖夫郞一边手起刀落麻利的割肉,一边赞叹艾奇是个疼夫郞的好汉子,旁人家有身子的汉子哪这么舍得啊,吃上口荤油都了不得了。

    艾奇给了铜板,拎着肉篮子回家,走到田间的时候碰上岭子兄弟了,俩人扛着刀说是上山溜一圈,艾奇叫俩人中午过去吃饭,岭子还没应声瓜子乐淘淘的答应了。

    梅画没想到自己随口的一句话艾奇记在心里,望着篮子里的肉,梅画心里甜丝丝的,不过嘴却撅起来,心口不一的抱怨,

    “就知道使唤我,我是保姆啊,看孩子洗衣服做饭,样样不落,结果你还点菜,真不拿自己当外人,艾大老爷!”

    艾奇眼中温情爱意满满,也不回嘴,他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是个爱劳动的大老爷。

    “洗干净些,切成小块。”梅画的话追在后面。

    大芝麻跟弟弟去常华家玩了,快到午饭前儿常华送过来,脸色恼火地喋喋不休的说教梅画,

    “看你管的严的,给块糕儿娃都不敢接,还是芝麻点头双宝儿才吃上,娃儿才多大点,留吃饭也不成,我都做好了,娃子宁可咽着涂抹都不沾一点,你这个当阿么的,在没有比你苛刻的了。”

    梅画在小炉子上干炒着白肉,肥油炸出来就盛到旁边的小坛子里,等肉块表面焦黄时就出锅,然后开始上糖色,小火炖,这样做出来的红烧肉不油不腻,软嫩滑口,汤汁粘稠,儿子们最喜欢吃了。

    他这会儿刚做完第一步,正往外盛肉,哪有功夫跟常华掰扯,他教育这样儿子自然有道理,若是从小养成伸手就要的习惯,日后难免骄纵纨绔。

    “行啦行啦,说这半天你不累啊,快回去吧,不留你吃饭,我这忙着呢。”梅画开始撵人。

    艾奇在后院也听到动静了,主要是常华的嗓门太大,每每说道动情之处嗓音格外高,因为他这声带特别,梅画跟常华俩人不知叽喳过多少次了。

    “哼,你不留我我还厚脸皮非得扒着你啊。”常华恼人,瞪他一眼上前帮忙,又开始数落,

    “我来吧,瞧你笨手笨脚的,烫着不是好说的,这荤油爱崩出来,你躲远点。”

    梅画索□□给他,回屋取糖罐和油壶。

    艾奇过来说两句话就把儿子带后院去了,常华见过几次梅画这种红烧肉的做法,自己过年的时候尝试过几次,已经熟练了,这会儿便主动帮忙上手,炒糖色的时候青烟滚滚,梅画离的老远,直到滋啦几声炸响过后才慢慢挪到跟前。

    “成了,剩下的你来的,我得回去了,我婆么今儿在我这吃,估计青牛也回来了。”常华翻炒几下后将铲子递给梅画。

    梅画接过来,一边添加酌料一边嘻嘻嘎嘎的说,“那就不叫你在这了,肉也吃不上了喽~”

    常华跺两下脚,恨声道,“下回做好吃的提前吱声,偏趁人不得空的时候,哼,走了~”

    “后午过来吧,你不是要打花样子么。”梅画大声道。

    “知道了,睡醒了就来,等着我,别出门啊。”常华快走到大门口了回头冲人喊。

    梅画空着的一只手摆摆,表示知道了,肉炖到锅里,添的开水,小火儿炖上半个时辰就成,趁这间隙点着大灶炒了两个菜,调了一个蒜汁茄子,茄子在米饭的锅里蒸的。

    ☆、第212章

    满院子飘着肉香,小灶的锅里咕嘟咕嘟的冒着浓汁泡泡,几个娃捧着自己的小木碗一圈圈围着锅转,头冒金星,垂涎三尺,眼中再无他物。

    梅画瞧着画面颇具喜感,也知道儿子们饿了,盛了大锅里的菜之后,叫了几人到跟前,从豆角土豆的大碗中夹了肉片,每人分两个。

    “吃去吧。”梅画豪气的一挥手。

    几人欢喜的差点磕头谢恩,大芝麻知趣地带领俩弟弟去找小床里的四宝,守着他吃,美其名曰照看弟弟。

    梅画从门口扒头偷瞄,差点崩笑,肩膀抖成筛,强忍住大笑出声,怕四宝惊觉,只能疯魔了似的狂拍门板。

    第38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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