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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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越古代之夫了个夫2部完 作者:有礼有礼

    第41节

    柳春芽垂首低头站在婆么一旁,静心屏气,跟着一起受训。

    刘芬芬这会是真的有些伤心和后悔,早知将他养成这个天不怕地不怕娇宠刁蛮的性子,还不如当初抓到眼跟跟前受教,世家有世家的礼仪典范,平头百姓也有他们的小家规矩,大有大的道理,小有小的见识;

    这可倒好,只顾念他一人不容易,平常越了尊卑不予他计较,现如今倒是养的脾气骄纵骄矜狂傲了。

    ☆、第223章

    刘芬芬自小就是一个要强好胜处处拔尖的人,活了这么大年岁除了对自己亲爹么和夫君卑躬屈膝的服侍外,再未向任何人低过头服过软,当然,他也不容有人在他面前言语不敬拨火挑刺,先头村里有人想要拿他闲话或者调嘴弄舌的人都被他以气势震慑了,总体说起来,梅画能在他面前行为放纵,言语荒唐,少不得有他一份纵容的成分。

    桌上的烛火跳了跳,刘芬芬板着的脸松弛下来,不过口气还是很严厉,

    “你这样的行止说不得有我放任不管教的缘由在里面,罢了,说的再多不如亲身改正,我虽然不是你婆么,可这家里除了你二叔便是我最大,你孝敬我本就理所应当,况且,我们与先大哥并未分家,你喊我一声二婆么并不出错。”

    梅画愕然抬起头,目光闪闪,觉得这人话里有话,而且不是啥好事。

    “少给我露出贼眉鼠眼的做像!”刘芬芬一喝,这混小子猴精猴精的,这个时候不给他来通下马威日后不定疯魔成什么样子呢,然后对身旁一直恭敬着的柳春芽道,

    “去喊你二哥跟夫君进来。”

    柳春芽一愣,忙低声说是,静悄悄出去了,几个呼吸间艾奇兄弟俩进来,垂臂站刘芬芬面前,面容严肃。

    刘芬芬看着他俩,又斜愣一眼梅画,张口道,“我方才的话你二人想必已经听到了,二奇,从明日起,家中不必生火做饭,你的夫郞辰时必须到我这里服侍,春芽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梅画感觉头顶劈了一记闪电,张口结舌,弱弱地说了一句,“我……我起不来。”

    刘芬芬没直接接她的话,反而说道,“你如今的身子过了三个月,已经非常稳妥了,辰时已经是我放宽了时限,你要知道,春芽每日卯时便起了。”

    说起来又一通气,

    “婆么都起来做活了,你当儿夫的睡到大天亮,像话么?哪家的规矩,你要是碰上个心狠手毒的,管你有没有身子,哪怕是九个月你也得起来给我烧洗脸水!”

    艾奇没表情的看了梅画一眼,向婶么躬身行礼道,“是,侄子谨遵吩咐。”

    刘芬芬憋气的胸口疼,挥挥手不想在听梅画那些给自己开脱的车轱辘话,叫他们留下孙子在这睡觉,撵人走了。

    梅画心里自然还想申辩,可这会儿瞧着婶么面色十分不好,也明白此时气氛不合适,便识趣的行礼退出去了。

    人走了之后,刘芬芬简单梳洗一番,端了盆热水进屋给夫君洗脚,鞋袜脱下来,一只一只放进去,仔细认真地搓洗,屋里比较安静,只听偶尔的撩水声,刘芬芬仰头看了一眼闭目凝神的夫君,声音柔柔地倾诉,

    “夫君,你说我今儿是不是太严厉了,可小画那些没大没小的话真让我觉得自己很失败,是我的过失,好好的一个孩子,虽然不晓得出嫁前他的性子,可亲家一等一的侯门,教养自然不会差,这咋的才跟咱们一起生活了几年就成了泼皮无赖的性子呢。”

    顿了一顿,又改口道,“说泼皮无赖有些不恰当,反正是那个意思,刚成婚头一个月就跟和会喘气的木头似得,一丝朝气活力没有,不过这点咱们可以谅解,可过了一个月呢,这个人一下子就变了,估计是破罐破摔了,大门口跟我吵架,当着那些人跟我计较菜钱,还跟土匪似的枪了我十几只鸡鸭。”可把我心疼死了,心里补了一句,这话积到心里四五年了,总算吐出来了。

    “美子这小子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就那么惯着他由着他胡来,这可倒好,主子不在家猴子当大王,可反了天,你瞅瞅,这给惯成什么德行了,现如今我开始给板正,也不知难不能板过来呢!”

    艾寒流双手交叉搁在胸前,眼睛眯开一条缝隙,凝视了满身惆怅忧郁自责还有些愤满的人半饷,然后闭上眼睛,沉着嗓子说道,

    “你费心一些,他是个聪明的,莫生气着急,日子长着呢,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得了夫君的肯定和认同,刘芬芬灰暗了一晚上的脸色红润起来,连嗓音都清清凉凉,欢快道,

    “我晓的,夫君放心吧。”

    擦干了脚,刘芬芬开始给夫君按摩足底,瞧着脚趾甲长长了,想着一会儿得修一修。

    今儿的夜里有些凉,天上的阴云遮住了星星,估计明儿是个雨天。

    梅画垂头丧气的回到家,脱了衣服往床上一趴,想象自己受苦受累的日子即将到来,再提不起一丝笑意。

    艾奇拧了湿帕子进来,仔细的给人擦脸擦手擦脚丫,见人闷闷不乐的,缓缓给他开导,

    “婶么是刀子嘴豆腐心,这些年你如何看不清,只是今儿你的话说的忒过了,叫婶么如何自处?你得站在他的立场想想。”

    梅画撩起眼皮,想不明白,“我说我自己阿么,又不是说他……”

    艾奇打断他,摇摇脑袋,心想小夫郞平常是个通透的,怎么在这点上认不真亮,便耐心道,

    “你若说的是婶么,婶么顶多训你一两句就过去了,可你当着婶么面说你自己阿么的不是,这不是谴责婶么不会教养人呢么?不但不会教养,还把知书达理的一个孩子养成亲疏不分的纨绔,这种过错必定是汉子家的失当。”

    “封建礼教坑死人啊……”梅画失神的喏喏一句,而后打起精神来,“是我错了,我深刻的反省了,可让我每天起那么早,辰时就得过去,那我提前半小时就得起,夫君啊,我起不来啊,你儿子在我肚子里还睡着呢,惊动他可怎么办?”

    艾奇搂着人,抚摸着他的长发,他认为这是一个好机会,小夫郞很多时候无法无天,今儿认了错明儿还得犯,翻来覆去的叫人不踏实,性子忒独,还有些野;可这些话不能当面斥责;早些时候他就想请婶么管教,可又见不得他吃苦,这回犯了口舌,索性狠心一回吧;

    所以他这回不偏颇,只宽解道,“婶么这回是真生气了,你理解一下他,虽说是叫你过去学规矩,我估计也就一两日的事儿,熬过了这几天,你哄的婶么喜欢了,他自不会时时管教你。”

    “希望如此吧!”梅画悻悻地嘟囔一句,他只顾想着自己需要早起的凄凉,一时没留意二奇的心思,

    “快睡吧,我明还得受累去呢。”

    到了第二日,梅画自然没有准时起床,他的生物钟这个时辰也在休眠;儿子们不在家,艾奇省下好多事,挑水砍柴给鸡鸭喂食,估么时辰差不多了,就进去叫人,喊了好几遍,小夫郞才不顺气的睁开眼,瞄着外头暗乌乌的天色,口齿不清道,

    “天还没亮呢吧。”

    艾奇把人抱起来,给他穿衣裳,“今儿是阴天,估计得下雨,我闻到土腥味儿了。”

    梅画任由他收拾,软胳膊软腿的一点力气都没有,穿戴整齐,艾奇拿了温湿的手巾给他擦脸,反反复复好几遍才把人彻底弄醒。

    梅画在院子里用细盐洗牙,用铜勺刮舌头,干呕几声,喝水漱口,然后去茅厕,他这一通下来又过了一刻钟,等俩人忙忙慌慌的到二叔家时,已经过了辰时一刻了。

    梅画当没看见刘芬芬冷脸,嬉皮笑脸的贴上去,“婶么,我头一日起这么早,您给我个适应的时间,明儿我保证不迟到了!”

    “罢了,只许这一次。”刘芬芬一甩手巾,然后指着门口放着稻糠的簸箕说,“先去喂食,过一刻钟摆饭。”

    梅画巧嘻嘻的大声应着,端起来就走,芝麻和二宝三宝已经起来了,柳春芽正给他们穿衣服,单单剩下大哥儿跟四宝仰着肚皮呼呼大睡。

    刘芬芬掀开帘子进来,“物件儿收拾齐整了么,昨儿你嫂么亲家送来的布料我挑出一块给你阿么带上,叫他做身儿衣裳体面体面,甭压箱底舍不得,叫你弟弟亲家也开开眼。”

    “是,东西都收拾好了,阿么叫我带的我都带上了,我替我阿么谢谢阿么了,每回回去他都念叨您,说是打大哥儿生下来有一年多不见了,还怪想的慌的。”柳春芽笑盈盈的,恬淡的脸庞端是可爱的紧。

    刘芬芬一听这话自是开心,“可不是,等闲了你就叫阿么过来玩,有些日子不见了,我也有好多话给他唠呢。”放下了一块枣红色掐丝的缎子衣料,又放了一个钱袋,哗啦哗啦响,

    “这里是二两银子,还有些铜板,你带上,上多少礼你跟你二弟商量着来,都是亲兄弟的,断然不能不一样。”

    柳春芽给三宝提裤子的手一顿,忙推拒道,“阿么,不用不用,我这里还有呢,都是往日阿么给我的,我也没处花去,嫂么还给我了不少,往常给嫂么卖菜的铜钱他不要,也都在我这呢。”

    刘芬芬给二宝穿鞋,他就喜欢春芽这不藏着不掖着的性子,平日里小画因为什么给他多少银子,卖菜买物价剩下的铜钱,哪怕是一文钱也都跟自己汇报一下,想到这一点,刘芬芬妥妥的受用,

    “你嫂么给的是他给的,这不一样,拿着吧。”

    ☆、第224章

    吃过早饭,艾岭跟柳春芽两人架着车准备走,二宝三宝打牛车一赶出来就盯着不动了,他俩以前多次跟着赶过集,喜欢往人多的地方凑,还能得不少好吃的,好多不认识的人的美声夸赞,这俩小东西可是记的牢牢的。

    梅画怎么拉怎么哄俩人也不松手,一人抱着艾岭的腿,一人抱着柳春芽的腿,最后没办法刘芬芬请示了当家的,得了首肯,便叫大儿子俩人带着去,因为是阴天,又怕他们冒雨往回赶,便允许俩人要是赶上下雨就在亲家住一晚也不方事,给双宝带上换洗衣服,在俩人如愿以偿的乐哈哈的笑声中望着人走远。

    “还是我大儿子听话。”梅画颇觉的受伤,蹲下身体搂着半高的大芝麻,爷俩亲香腻歪一回找安慰。

    在刘芬芬眼中,哪个孙子都是心头肉,倾身牵起大孙子软软的小手拉着人往院子里走,回头跟梅画说,

    “你这就跟我去一趟毛毛家,莫再耽搁了。”

    梅画一手揉着腰,知道这一趟躲不开,就乐着说道,“好啊,芝麻跟你爹去地里,晌午阿么给你做好吃的。”

    大芝麻懂事的大力点着脑袋,嫩声嫩气地回答,“我知道阿么,我会帮爹爹做活的。”

    刘芬芬心疼孙子,忙阻止道,“芝麻跟着去玩便罢了,稻田里湿气重,莫往深处去,这时候最容易犯湿热了。”

    “我晓得了,祖么么。”大芝麻仰着小脑袋眼神亮晶晶的回答。

    艾奇扛着农具领着大儿子去耕地,这边刘芬芬拎着篮子抱着四宝跟梅画一起串门,大哥儿摇摇晃晃的手里抓着两个核桃走在梅画身旁。

    两家隔着三条胡同,俩人到的时候艾毛毛正跟他的大儿夫和水儿一起嗮干菜呢,

    “哟,小画来了,可是轻易见不着你,快进来快进来。”艾毛毛一边高声迎客,扑着围裙上的菜叶子,一边催着水儿去拿果子给两个小家伙。

    刘芬芬抱着的老四宝被毫升家的接过去,还别说,这一路可把他手累的酸疼,不过再累也高兴,走到院子当中将篮筐放在石桌上,随着他的话戏虐道,

    “见得着见不着的他不都长那样么,想他了你就去家里看他,又不是十万八千里的!”

    艾毛毛恼他一眼,拉着梅画坐在余外的两个石凳上,故意挑拨道,“你婶么说话可是让人噎着的慌,咱不搭理他。”低头瞧瞧他肚子,关心的问道,

    “这些日子可好?月份大了要多加小心,家里有什么活也不要急,做不来的就让春芽帮你,你哥不也经常过去么。”

    他这还没知疼着热的说完,刘芬芬又阴阳怪气的了,哼哼道,“你关心的这些话只留在肚子里吧,你以为他是个给自己找罪受的啊,快甭叫我心痛了。”

    梅画只在旁边笑着,一时没插话,艾毛毛深知刘芬芬这人是彻头彻尾的反复无常利己主义的性子,便嗔道,

    “你又心痛什么了,我们说我们的,你只吃果子吧,再不干涉到你。”

    毫升家的把自己儿子抱出来跟四宝和大哥儿一起玩,水儿倒了端了一壶蜂蜜水出来。

    闲说了几句话,刘芬芬将篮子里的包裹拿出来往艾毛毛身前一推,上面还放着一个折叠的巴掌大小的红纸,脸上得意的说,

    “这是亲家着人送来的,昨儿夜里他有些不得劲儿,这才过来,亲家的一番心意,莫要推辞。”

    艾毛毛一年收梅画家的节礼五六回,也不像刚开始那般一惊一乍的,看着眼前的一个大包裹,有些盛情难却道,

    “这如何使得,回回忘不下我们,可是再没有亲家这般客气重礼的。”

    梅画今儿起的早,往这一坐有些困倦,强打着精神支撑着,刘芬芬瞄他一眼,替他说道,

    “客气不客气的我们也不能往外推啊,来人赶了大半个月的车,就吃了一顿饭便回了,我给亲家捎回去了些干菜,只盼他们不嫌弃就好,唉,”刘芬芬一拍大腿,

    “嫌弃也没法子,咱们可不是家财万惯有那些金银软玉的,画画说的那叫什么,哦,礼轻情意重,物件不值钱,可全了咱的心意,你说是不?”

    艾毛毛昨儿听说二奇的岳家又来人了,只没想到都没住下就走了,想必是人家府中的仆人送来的,赶着回去给主子报告。

    看了一眼始终笑意盈盈的梅画,非常诚恳地道,“瞧你说的,亲家虽然高官厚禄,可我觉得最是平易近人的,不看别的,端看小画这样的品格,亲家就不是那等眼高于顶的人家。”

    正说着话,大门口处传来一阵吵嚷,家里又来了旁人,艾毛毛紧着叫大儿夫拿了礼送到屋里。

    来人是村里南边住着的一个夫郞,原来是家里兄弟间又打起来了,他这是紧跑慢跑请里长过去说和调停,

    艾毛毛极其不悦地指着他大声训道,“你们家成日里三天两头的干架,还当是不懂事的娃子么?里长不干别的天天光给你们拉架了,现如今多好的日子还不知足,脸面也不要么?”

    那三十多岁的夫郞想必是常来报信,此刻也不脸红也不羞愧,只不过因为其有他夫郞在场,脸上难免有些不好意思,语气也透着讨好,

    “您甭气着,像您说的这也不是一两回,我这也不是求不到旁人么,只有里长能镇住人。”

    艾毛毛不愿看他谄媚的样子,不言不语,转头叫毫升家的去二大爷家找里长,他先跟着人过去,这头又对刘芬芬跟梅画不好意,说改日再坐一起说话,哪知几人刚出了大门又碰上另一人,不是别个,正是刘芬芬找的媒婆,只见那媒婆一拍巴掌,眉开眼笑道,

    “艾夫郞,可找着你了,你家大锁头看家,亏着有人见你来这了,我这不赶紧巴巴的找来了。”

    不说艾毛毛心里一个咯噔,刘芬芬倒是喜气洋洋起来,他自是知晓媒婆来的目的,也不多说,抱着四宝领人就往家走。

    艾毛毛这会儿生恨过来乱事的夫郞,不然他一定得跟上去仔细听听,这可是关心着他家水儿一世的前景呢。

    这头刘芬芬跟梅画到了家,上了橘皮水,媒婆天花乱坠夸了梅画跟两个娃子一道,上天下地能用的上的好话都说尽了,捧的刘芬芬越发轻飘飘起来,不过刘芬芬虽然偏爱炫耀和虚荣,可他不会昏了头,自家男人曾经告诫过自己,人的情绪激昂时是最容易犯糊涂的时候,所以,无论开心或者愤怒,头脑中必须留有一丝理智,须知,无论是哄你高兴或者刺激你生气的人,必有所求;当然,家人除外。

    刘芬芬兴致盎然,笑眼清澈,“凭你一张巧嘴啊,在没有办不下的事,今儿你来,想必是有眉目了?”

    媒婆四十多岁,头上插着两只银簪子,流苏随着他的动作摇摆,悉悉索索,叫人头晕,偏他还喜欢摇头晃脑,好像特意显摆一样,脸上涂着腮红抹着粉,嘴上滴溜溜的红,穿的也是一身精棉细织的通体长裙,上面绣的全是花。

    刘芬芬只觉得一阵眼晕,还好很快镇定下来,急着性子催问,“有几个合适的?你都见过了?模样如何?”

    “嘻嘻嘻……”媒婆拿着红色的手帕掩嘴直乐,翻翻眼皮,咂着嘴儿道,“啧啧啧……瞅把你急的,你既然托了我我还能不放在心上。”

    刘芬芬跟他也算是二次合作,再者这人就是后方村的,离的近,到不怕他弄虚作假,于是收回前倾的身子,稳稳神态,端起茶杯小抿了一口水,而后非常淡然的道,

    “我自然信你,不然你可挣不上媒银了,你要知道我们村里不少待嫁的哥儿可都盯着我家二小子呢。”

    媒婆又捂着嘴自嗨自乐了一会儿,等吊足了人的胃口才慢慢将自己筛选出来的人报给他。

    梅画一回家就躺倒睡了,虽然很好奇未来的二弟夫,可瞌睡虫赶不跑只能老老实实睡觉,四宝儿和大哥则在小床里玩玩具。

    天空阴沉的越来越暗,估计不多时就会有一阵雷雨,艾奇抱着大儿子跟瓜子前脚到了家后脚大风就刮了起来。

    刘芬芬闷熟了米饭,就等着炒菜,打东屋出来进去好几趟,梅画都没醒的意思,刘芬芬知道孕期的夫郞嗜睡,他也理解,可让他窝火的是今儿头一日过来侍奉,也就早饭给全家汉子添了一回饭,再没做旁的,好容易等到晌午饭了呢,这又睡不醒了。

    汉子都回来了,不能等他一人啊,刘芬芬低骂两声,闷声闷气的炒菜,大芝麻小小的身子跑来跑去帮着祖么么拿这个拿那个,刘芬芬稀罕大孙子不叫他做,可大芝麻精头精脑的猜到阿么又惹祖么么不开心了,他就想多做一些不叫祖么么教训阿么。

    刘芬芬心口的气堵着出不来,却不牵扯到大孙子受骂,孙子日后是考状元的料子,如何能围着灶台转,便叫二奇抱着他去找自己汉子。

    ☆、第225章

    午后果真阴雨绵绵,雷声滚滚,午饭吃到一半雨就下起来了。

    梅画迷迷糊糊的一睁眼还吓了一跳,以为自己睡了一整天呢,外面黑漆漆的,屋里没掌灯,雨点砸在窗棂上噼里啪啦的,还能听到远处打雷的声音,咚咚咚的,击打着人的心房。

    “阿么,你醒啦?”大芝麻窝在阿么怀里,俩人盖着一条被子,大芝麻左右动动露出柔亮的一脑袋乱毛,原本白嫩的小脸烘的红扑扑的,眼神闪亮,小小年纪已经显露出才华帅气的端容。

    梅画还没完全清醒,摸摸索索的楼住怀里的小人使他贴近自己,昏昏沉沉地闷声问,“你帅帅的闷骚爹呢?”

    大芝麻的小脸紧挨着阿么的胸口,差点喘不过起来,可他开心极了,稍稍转下脑袋,露出两个鼻孔可以呼吸阿么身上的香味,瓮声瓮气地回答,

    “爹在小叔那屋歇着呢,阿么,外面下雨了,可大呢,我跟爹爹刚到家就刮了好大的风,还好爹爹抱着我跑回来的,不然我们就挨淋了呢。”

    “嗯,干不错。”梅画也不知是表扬谁,等了片刻待神色清明一些,又问,“这会儿什么时辰了?你祖么么呢?爷爷呢?”他还记得不是在自己家。

    大芝麻小手正偷偷地摸着阿么肚子里的小弟弟,心中一阵窃喜,听到阿么问话,立刻认真地答道,

    “芝麻也刚刚睡醒,芝麻也不晓得呢!”

    话音刚落,刘芬芬掀了门帘进来,走到炕边探过身子轻声问,“芝麻醒了?”他在西屋做活,恍惚间听到这边有人说话,就赶紧过来了。

    梅画跟大芝麻一起转头,露出两双相似的眼睛齐声开口,“婶么,祖么么。”

    刘芬芬应了一声脱了鞋上炕,给他们把被子拉一拉,手顺势伸进去贴上梅画的肚子,前后左右摸了一圈,心里有数地嘀咕,“比前日好像大了一些。”

    然后给他系上衣扣盖住肚脐,“外头降温了,莫晾着了,可是饥了?”

    屋里虽然昏暗,可梅画火眼金睛妥妥的观察到婶么眼中的真情,全身顷刻间仿佛被温暖的海洋包裹着一般,就连说话的声音也能柔的滴水,“嗯,您真是料事如神,我是被饿醒的,婶么给我留什么好吃的了?”

    刘芬芬瞧他这上赶着的讨巧样心中晒笑,也不理这茬,反而冷言冷语道,“还说过来做活呢,空口白舌的,又赌咒又发誓,结果呢,倒是睡了一大天,半点都指望不上你,早看清你了,哼。”

    梅画嬉皮笑脸的跟没事人一样往他跟前凑,眼睛弯弯的,厚脸皮地奉承道,“这不是我早就猜出婶么疼我么,我就知道婶么是虚张声势雷声大雨点小,嘴硬心软,不然我哪还能在这舒舒服服的躺着呢。”

    “甭花言巧语的讨好我,我还不是老糊涂呢!”刘芬芬没好气地推他一巴掌,不过一点力度都没有,他弯身将芝麻抱出来,又给他裹上一层薄被,一手胡噜着大孙子的脑袋一边说正经的,

    “锅里温着米饭大锅菜,你醒醒神儿再吃,刚睡一觉起来就填补东西,食物容易积在肚子里,攒了胃气又得花银子吃药。”

    梅画双臂支撑着身体坐起来,屋里的空气凉丝丝的,不禁打个机灵,一下子抻着被子裹住自己,只留一个脑袋,

    “嗯,就是有些口渴,有温水么?”

    刘芬芬紧搂着大孙子左右晃悠,小时候他经常这样哄睡芝麻,“炉子上煮了姜汤,你喝碗那个,去去寒。”

    “又不是寒冬腊月的,您还怪多事……”梅画嘀咕了半句立刻捂住嘴,然后傻兮兮笑起来。

    刘芬芬淡淡地看他一眼,不与争执,给芝麻套了一层衣服后给他穿上鞋,祖孙俩手拉手出去,大芝麻回头冲阿么眨眨眼睛,还被精明的祖么么把脑袋掰过去了。

    老天爷发了善心,这场雨一直持续到傍黑天才渐渐停下,吃过完后二奇披着一件衣裳自己回去了,路上泥泞不堪,天空还飘着毛毛雨,温度又低,夫郞跟大儿子小儿子都留在二叔家住。

    转过天来清晨梅画早早的就醒了,不过外头的土地湿乎乎的,不经意就得滑到,刘芬芬不叫他往院子里去,就连去茅厕都是他本人亲手扶着走一遭的。

    刘芬芬做熟了早饭叫瓜子给二奇送去,正好兄弟俩人吃了一道去地里,日头渐渐升起来,碧空如洗,干净透亮,树叶子上坠着沉甸甸的水珠,好多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只一个晚上全部竞相开放,缤纷多彩。

    大芝麻跟着爷爷学习认字,大哥儿也拿个笔在那乱描乱画,艾四宝儿被放在小坐椅上,手里捧着个大红桃子磨牙。

    刘芬芬做绣活前专注的瞧了一眼四宝的牙,对他这个阿么炫耀道,“小四真是个伶俐娃子,瞧瞧这上牙都长了,还差半个月才一生日呢,西头老赖家的孙子比四宝才小两个月,这会子刚刚回坐着。”

    梅画手中被塞了一副鞋垫,正抓狂呢,闻言便大夸特夸道,“可不是,您孙子那是一般人么,把十里八乡的小孩聚到一起比较都未必能挑出一个赶的上的。”

    要说刘芬芬对梅画唯一满意的或者是钦佩的一点就是他这肚子,忒能生了,忒争气了,自打嫁过来就没闲着过,年年都不走空,而且生的时候还特轻松,就自己知道的生娃的产夫谁不是鬼门关走一遭,这可好,打大孙子开始,一个比一个利落,家里连接生婆的银钱都剩下了,往往人还没到了,肚子就瘪了。

    而且这四个孙子,谁见谁竖大拇指,养的好,皮实,轻易不得病,模样精神,一个个跟肉团子似的,富态,还早慧,懂事,都不用往远处比,就村子里同龄的娃子站到一起,他的孙子们个个都是佼佼者。

    刘芬芬灼灼的目光凝视着梅画的鼓起的小肚子,十分纳罕地问,“你说你这肚子是咋长的?”

    梅画向来敏感,肚子反射性的一缩,立刻打哈哈,“我哪知道,我还没您活的大呢,这种深奥的问题可猜不透。”

    刘芬芬诡异的一笑,弯身凑到他跟前,探秘似的问,“你跟二奇那事是不是很多?”

    梅画一激灵,白润的脸爆红,磕磕巴巴温怒道,“您说什么呢?真是的,这么大岁数了问这话也不害臊。”

    刘芬芬直起身子,对他说的有些不敬重的话不置一词,而是佯装正经的戏虐他,

    “你甭以为我不晓得,还瞒着掩着的,二奇今年还不到二十,身强力壮,长的又高大威猛,那事儿上需求定然少不了。”

    说到这儿又上下打量眼前品貌非凡的丽人,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断,言之凿凿道,

    “你又是个模样的出挑的,身段儿线条哪个不是上品,年纪轻轻的小夫夫俩,晚上躺在一张床上睡,他要忍的住才怪呢!”

    饶是梅画性情爽利,也忍不住将这种私密事儿青天白日间挂在嘴头上说,可又逃不开那双洞察一切的锐目,只好退一步双手遮面,难为情死了,气羞道,

    “您这是挑翡翠呢,还上上品,千万别套我话,反正您是过来人,其中滋味体会最透彻了。”

    “甭给我扯东扯西的。”刘芬芬嘴一抽,这小子最擅长的就是转移话题,伸手拧他一下,警告他道,

    “你俩发混腻歪的时候留出一分神,别什么都不顾的只知道自己痛快,娃子还未成胎,弱着呢,冲撞了可不是好说的,但凡因着那事惊了胎,脸皮干脆撕下来甭要了!”

    “……”梅画无语,简直天雷滚滚,干脆脑袋搁在膝盖上,臊红的脸冲着门外,头顶冒烟地喊道,

    “您去管教您侄子去,可是赖不着我!”大声嚷嚷完猛然记起来二叔还在屋里呢,顿时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了……

    说是叫他做鞋垫,可没通几针那人就甩手说眼睛疼没力气,刘芬芬早门清儿他并不擅长这个,应塞给他也是想磨磨他性子,可真瞧见了那曲流拐弯不成趟儿的走线和剪的乱七八糟坑坑洼洼的毛边,就算前面有心理准备,还是压不住火气,破开嗓门生生骂了人一头午,坐不住,屁股长钉子也就罢了,还糟践东西,这怎么穿?能穿的出去么?

    梅画前倨后恭做小伏低了一上午,好容易挨到吃饭时耳根能清净一些,今天他也不爱表现了,至始至终都是闷头苦吃,生怕说起哪个话题又勾的人骂上一顿。

    “哦对了,夫君,赶明儿路好走了我得出去一趟,还得叫上美子跟春芽,就让领子赶车吧。”刘芬芬跟当家的请示。

    艾寒流知道他的事,就点了头,“提前跟美子说,大小子抱到二奇那儿一起看。”

    刘芬芬兴奋的答应着,就听旁边一直未出声的人万分好奇中夹杂着浓浓的怨气问道,

    “去哪啊?好玩的地方不带我,干活倒是落不下我。”

    ☆、第226章

    夏日里即便雨水厚重,泥土中的水分增发的也足够快,经过一日阳光和暖风的双管齐下,泥泞只属于边边角角的沟壑与田地里,跑牛车的大路则是平坦许多。

    今儿恰逢镇上的大集,挑着担子拖着板车挎着篮子的人成堆儿成堆儿的往镇集上走。

    艾寒流家吃过早饭收拾齐整,艾美刚巧抱着大小子过来,他昨儿得了信儿今儿去给小堂弟相看夫郞,为此特拾掇一番,不过婶么耳提命面的不许穿好的戴好的,所以他挑了一身家常的长衫蓝布褂子,耳朵上戴了一对儿银质耳环,质朴又大方。

    虽说要低调,可也不能太寒酸了,看起来干净整洁面容和善是个居家过日子的做派,人家才放心把小哥儿嫁给你不是,毕竟谁都不愿意亲身养大的孩子嫁给一个比自己更穷的人家去受苦,人之常情罢了。

    梅画从昨天就兴致缺缺的,无论申请了多少次都被无情的驳回了,早先他还笑眼旁观别人是看孩子专家,这可好,风水轮流转轮到自己了,而且午饭还得自己做,简直到了世界末日拿他当奴隶用了,。

    刘芬芬穿的也很朴素,仔细看就能发觉袖子都洗掉色了,鞋也不换,只穿了平日里干活的,提前用湿布抹了抹,还能看到泥点子印记呢,头发上戴了一个紫花发箍,色调猛的一暗下来,显的整个人稳重得体,目含威严,不笑的话绝对叫人望而退步。

    梳了头发,从铜镜里映射出后方梅画撅嘴闷闷不乐的脸庞,刘芬芬额头的青筋一下子跳起来,心生不快道,

    “把你能挂油瓶子的嘴给我收回去,晌午伺候你二叔和汉子的饭食,不需多复杂,米面的你也知道在哪放着,想吃什么就做什么,我知道你能做的来,往常只是发懒罢了,心思不在家务上头,今儿是给你个机会,莫要叫我寒心才是。”

    “知道啦!”梅画蔫头耷脑的应和,板上钉钉的不能出门,他也只好退而求其次的争取场外求助,

    “那叫常华过来帮我看孩子吧,这么多我就一双眼睛哪看的过来啊?”

    刘芬芬皱皱眉头,思索一下,最后还是点头应和了他,“□□芽去喊一声吧,不过人家兴许没空闲赶集去了呢。”

    “他要不在家那就算了。”梅画悻悻地说了一句。

    这会儿也才辰时刚过一刻,他们这回相看的人家有十五里地的路程,虽然有牛车,可一去一回怎么也得占满了一日,所以今儿早晨的饭食提前了许多。

    艾岭喔喔喔地将牛车牵出来,车板上放了两篮子见面礼,这里的风俗就是如此,不管成与不成,头一次的礼是万万不能少的,人家养大的哥儿哪是轻易的叫人瞧的呢。

    春芽抱了三个布垫放到车上,趁着小娃子们都在爷爷面前听训的功夫,急乎乎的坐车走了,若是叫他们其中的一个见到了指不定就走不了,尤其是是双宝儿,那执着的劲儿头连大人都的举手投降。

    常华跟他的汉子赶集去了,梅画找不着伴儿,只能无趣的坐在院子里盯着老母鸡溜小鸡……

    总归他还记得自己的责任——负责一家老小的午饭;

    瞪直了眼睛冥思苦想半天,觉得自己很久没吃豆腐了,呵呵一笑,转身从橱子里拿出一个手篮儿,里面放个盘子,准备去打豆腐。

    不过他出门怎么也得跟二叔说一声,于是踮着脚尖一脸贼相的走到门口,扯开帘子的一条小缝隙,第一时间跟二叔四目相对。

    “何事?”艾寒流目光温温的。

    梅画顿时蔫儿了,本想静悄悄的溜走呢,可跟二叔一点都不心意相通。

    小娃娃最好奇,他们能坐这么半天已经快到极限了,芝麻兄弟还好说,好动的大哥儿早早儿的晃悠的双腿准备出去玩了,大小子倒是一脸迷茫的听天书,性子随了艾美。

    梅画期期艾艾地闪身进来,挠挠脸,征求地说,“二叔,晌午咱们做豆腐吃,我去打一块回来。”

    艾寒流轻轻一笑,看透了他的心思,“罢,去吧,早些回来。”

    如此痛快,梅画一下子精神起来,眼角注意到二宝要开口出声时,慌忙退了出去,疾步行走,及至出了胡同口才松下一口气。

    “哎呀,阳光真好!”若不是还顾及形象他非得原地转几圈才算圆满。

    这个时辰不早不晚的很少看到闲逛的人,倒是有几位年老的汉子坐在老槐树下乘凉,梅画慢悠悠的行走,哪怕他把步子放到最慢,从家到豆腐坊也用不了一刻钟,谁让二叔家离着近呢。

    他家有二十多斤豆子富余在豆腐房,省了每次还得拿铜板;豆腐家只留了他大哥儿看家,夫夫俩一早赶着驴车去镇上卖豆腐去了。

    梅画给那十二三的孩子闲说几句话就走了,他没直接回家,而是去了村南的那条河边,河岸上有几个洗衣裳的夫郞,远处还有扑腾在河里玩耍的小子,梅画在一旁眼馋了半天,不过只看看他就心满意足了,青山绿水的乡间农家院落生活,乏味中自有一种简单,甘甜。

    待了不大工夫,梅画开始往家走,他穿的胡同,拐了几个弯儿,还去村里的学堂站了会儿,灌了一耳朵的读书声,之乎者也的快把他绕晕了。

    到家时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了。

    梅画对二叔钦佩的五体投地,他走前走后家中一丝变化没有,祥乐一片……

    二叔好棒!

    ~~o(≥v≤)o~~

    梅画到家后接过重任,指挥着大芝麻带领弟弟去院子里玩画图……

    晌午饭也不麻烦,梅画做了四盘菜,一大锅米饭,一大碗鸡蛋羹,加上炒鸡蛋一共用了十个,他这会儿就能想象到婶么回来后冲他发飙的样子。

    因为要喂小孩儿饭食,梅画自己也吃的比较慢,还好二奇跟二瓜一人解决一个,不然真得燥死他了,缺乏耐性啊。

    还好后午的时候常华领了他的小子过来陪人,不然梅画非得患上狂躁症不可。

    太阳快落山后外出一整日的人回来了,有常华帮衬提前做了饭,刘芬芬难得表扬了一句,需知在外颠簸一日,身子和精神绝对是双重疲倦。

    梅画这个好打听就乐意听新闻和新鲜事,可刘芬芬饭桌上一句都没说,能把人急死,不过这一日他也劳心费神的,实在没精气神支撑了,刘芬芬瞧着人脸色都发暗了,急打发了人回去歇着,倒是把孙子都留下来,叫他省些功夫。

    月上中天,刘芬芬沐浴后关了房门,先去瞧了一眼安稳睡着的孙子们,掖了被子,抱了四宝儿回自己屋里。

    艾寒流坐在灯下看书,等人把四宝安顿好了才询问白日里的情况。

    刘芬芬拢了拢头发走到书桌对面坐下,眼角透着丝丝疲倦,但笑容掩不住,

    “夫君,我瞧着不错,家中细末跟媒人说的一样,那小哥儿长相不算温婉的,颜色比不过春芽,不过相貌算是周正的,身子骨架也大,比我还高,不过没小画那么细条高挑,身板儿壮了些,一看就是好生养的,”末了还添一句,“屁股大。”

    艾寒流静静听着,到结尾不免轻咳一声,将书放在桌子上,端起一杯温茶,继续问,

    “家中老小呢?要注重品行,莫要舍本逐末了。”

    刘芬芬正准备细细的开说,屋门突然被叩响了两下,再听则是小儿子叫门,他看了一眼夫君然后冲着门口喊声进来,而后连忙从衣架上拽了一件长衫披上。

    二瓜子磨磨蹭蹭的挪进来,溜边挨着凳子坐下,也不言语,只垂着脑袋。

    刘芬芬奇怪的不行,不过今儿心情不错,也没立刻斥答人,只轻声问话,

    “怎的还不睡觉?深更半夜的跑这来做什么?”

    二瓜子双手搓着膝盖,墙角的的阴暗正好遮住他的脸,叫人一时看不清他的神色,不光搓手,两只打了补丁的鞋也搓着地,没两下就搓气一堆儿土。

    刘芬芬(╰_╯)“……”

    艾寒流在一旁瞧着有些好笑,自己小儿子长这么大头一回这般沉的住气,只是时候不早了,这会儿可不是比耐力的时候,便先一步问道,

    “瓜子,有什么话就说吧,你如今也快成年了,莫再做那般小儿心态。”

    艾瓜子身子一抖,脚下没收住劲儿,蹭出一大块土坷垃,顿时缩回脚不再找骂了,吭叽吭叽半饷,才道,

    “爹,阿么,我……我不想成亲。”没错,这就是他连日来寝食不安辗转反侧开口难言的大实话。

    不光刘芬芬,连艾寒流也是一愣,没等他发话,刘芬芬先火了起来,

    “这是什么屁话?前儿你还跟我说有个小哥儿喜欢你呢,现如今如何不成亲了?”想到某种可能,刘芬芬几乎头顶冒烟,恨铁不成钢,直骂他没出息的被狐狸精勾的不认亲爹,

    “难不成你还跟那个姓王的小哥儿眉来眼去的?混账混账,阿么早就告诉过你……”

    “不是不是不是,没有没有没有,阿么,爹,我没有!”二瓜子惊愕的抬起脑袋一连串反驳,急头白脸的澄清,

    “上回阿么说过后我就再没见过他,是真的,我都不往他家那边去了,不信你问二哥,这些时日我都跟着二哥一起下地。”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晚了,对不住!

    ☆、第227章

    自己的亲儿子给他出了一个头痛万分的大问题,刘芬芬只觉得脑袋里波涛汹涌,涛声骇浪,雷雨阵阵的。

    二瓜子神情淡淡的,无喜无忧,细看的话眉宇间好像渲染了卸下一座大山一样的轻快感。

    “你这……这到底是为什么?”刘芬芬从镇骇中醒悟过来,一时摸不着头绪,看看夫君,满目深沉,再瞧瞧小儿子,一派天真,简直头疼死了。

    二瓜子搅着手指,吭哧吭哧了半天壮着胆子说道,“我不喜欢跟陌生的人睡一起,我都不认识呢,浑身别扭死了。”

    刘芬芬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急忙腾出手杵住额头,有些虚弱无力道,“就为这个?就这个?你这孩子,你要吓死阿么啊?”

    他以为自己儿子身子出了啥疑难杂症又恐于羞耻不敢说出来呢,缓了缓心神,刘芬芬细声细语地安抚一番,

    “你说的这些阿么都懂,哪个汉子小哥儿娶亲前是熟悉的?当然,也有自小青梅竹马的,可那毕竟是少数,汉子到了年纪就得娶亲生子,人人这样,咱家又不是穷的揭不开锅,不可能你成年了阿么还不给你说亲啊;听阿么的,日子久了不就熟悉了么,你一个汉子,莫要扭扭捏捏的不成像。”

    二瓜子十分苦恼,自己好容易鼓起勇气说出口的丢脸话轻轻松松的就被阿么驳回了,不仅如此还被洗脑一番,脸色一下子灰暗起来,被打击的垂头丧气,想到阿么车抽一样的认死理儿,知晓今儿是叫人松不了口了,站起来扔下一句‘就是不成亲’的硬气话闪身抬脚就跑了。

    “唉你这混小子……”刘芬芬起身抓人没抓住,大骂一声。

    “夫君这可如何是好?”刘芬芬没了方才的主心骨,求助一般的看向自己的男人。

    艾寒流的表情不似方才暗沉,在烛光的照耀下一派淡然,手指扣了几下桌面,乾坤独断道,

    “继续,瞧好了年前成亲,叫他慢慢适应。”

    ……

    第二日一天刚蒙蒙亮,艾寒流醒来后扭头看了一眼睡的安稳的夫郞,轻轻抽出手臂起身,披了一件月牙色的褂子踱步去了小儿子屋里。

    艾瓜子此时正四肢大展的呼呼沉睡,薄被乱糟糟的搭在身上,光着上身,下身只穿一条单裤,估计是梦着好吃的了,嘴巴吧唧吧唧的。

    艾寒流坐到了床边,无视小子的磕牙挠痒痒,推了他的被子,目光直视胯部,心里有数了,男人晨间醒目的标志性物件儿直愣愣的突兀着,艾寒流伸手拉下遮盖物,那件儿笔直的勃发的青涩的小棒子颤悠颤悠的跟他打了声招呼,此时,艾寒流还不算完全放心,给儿子提上裤子盖了被子返回自己屋里。

    院子里遇上往茅厕跑的大儿子,艾岭有些迷糊,咋爹是从小弟的房里出来的?

    艾寒流回到卧房又躺了一会儿,等到夫郞完全醒了神才问出悬了一早上的话,“你给瓜子洗裤子的时候发现没有?”

    “?……”刘芬芬觉得自己非常愚钝,完全没领会夫君的意思,洗裤子能发现什么?那小子是有钱就花的主,被自己抓到把柄还无理搅三分,要不就是逃之夭夭,去梅画混球那儿躲了两三天,滑头的跟泥鳅似得。

    艾寒流盯了呆头呆脑的夫郞片刻,不跟他继续打哑谜,问道,“瓜子出精了没有?”

    “啊……”刘芬芬恍然大悟,懊恼原来夫君是这个意思,可夫君问出这番话那岂不是一晚上都在思考小儿子不愿成婚的缘由么?刘芬芬此刻恨不得捶打自己脑瓜子几下,怎的自己就没有一阵见血地想到可能会是那方面出毛病呢,不过认真回想一番,刘芬芬神色凝重的摇摇脑袋。

    艾寒流心下一沉,刚要深入的发问,就听夫郞猛然地拍了巴掌高声嚷道,“夫君,我想起来了,有几次是那小子自己洗的,还起的老早,裤子带着水就晾起来,也不知道拧干,为此我还骂过他几回呢,难不成是,是那几次?嘿,这小子也知道害羞呢。”

    虽然一惊一乍的叫人跟着心惊肉跳,可总归另艾寒流放了心,娃子身体康健是当爹的最大的期望了。

    被窝里暖洋洋的,刘芬芬欢喜地搂着夫君腻歪了一会儿才起身,现如今他跟夫君关系缓和的不是一星半点,所以能挨近甜蜜的机会他从来不放过。

    听到屋外柳春芽说话的声音,刘芬芬才不舍的坐起身准备穿外衣,艾寒流一手枕着脑袋,一手扶上夫郞光滑的后背,揉捏了几下,欲念渐起,只是天已经大亮了,闹出些动静脸面无光,艾寒流只好压制住某些跳动的筋弦,等到夜里再说。

    这边梅画起了床就来二叔家点名应卯,他今天表现还不错,主要是没有小孩子牵绊,一个人利落的很。

    全家一起吃过早饭后,刘芬芬准备去后方子媒婆家走一趟,既然相中了昨日哪一个,旁的也不需看了,挑多了反而眼花缭乱,关键是他对自己的眼光十分信任,可不是花枝那种见谁都是良善之人的软绵性子。

    只是他还没出门,家里就来人了,这还不是外人,是他亲大哥的大儿子,自己亲侄子。

    大侄子叫刘大树,二十五六岁的年纪,一脸和气的表情跟他爹如出一辙,他赶着牛车来的,这个时辰艾岭还没去地里,忙接过他的鞭子将车牵到院子里。

    刘大树根表兄弟们见过一番,挨个抱了芝麻兄弟几人,这才被刘芬芬催着进屋。

    刘大树始终笑呵呵的,进屋拜见姑丈后就坐一旁说话,

    “是这样的,姑丈姑么,我说了你们也别急,已经没事了。”在姑么马上要瞪起眼睛前,刘大树赶忙说出他来的目的,

    “前儿不是下雨了么,还挺大的,地里连着几天都不好走,爷爷不听劝,背着我爹去地里,偏地垄那有水窝,爷爷一时没觉察就崴到那儿了。”

    “你说什么?现在怎么样了?磕到那儿了?身子如何?”刘芬芬炮仗的性子叮铃一下站起来,神色湍急。

    连着艾寒流也蹙起了眉,关切地询问,“摔倒腰么?请郎中了?”

    旁边坐的艾奇兄弟也忧心忡忡的看着大表哥。

    被这么多双眼睛注视着,刘大树一下子紧张起来,忙安抚姑么道,

    “姑么姑丈,没事了,是扭到腰了,手臂……手臂摔拧了,不过已经请过骨伤郎中正过来了,如今敷着药呢,你们甭担心,原本爹是不想告诉姑丈姑么的,只是爷爷和祖么么说好些日子不见你们,想的慌,就叫我来接你们过去看看,哦对了,芝麻和双宝大哥儿也都带去。”

    不等他说完,刘芬芬焦躁的原地直跺脚,手中的帕子抻的绷直,想到爹的手臂摔折了心疼的差点抹了泪儿,负气地嚷嚷道,

    “真是真是,大哥如何不告诉我,拿我不当兄弟么?他既然不告诉我,我也不去了,你走吧快走,不用你来接我,我自家没车么?走走走……再不跟你们相处了。”

    刘大树早知道自己姑么的好强任性,可这当着表兄弟的面儿叫他滚出去还真是一下子接受不了,尴尬的手脚都不知往哪放了,屁股颤悠悠的就想离了凳子。

    艾寒流接了他的求助,再知道岳丈身子稳妥好生休养后也踏实下来,然后不慌不忙地宽慰自己夫郞说,

    “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些做什么?大哥不告诉咱们无非是怕你心急上火,莫喊打喊杀的,岭子套车,你去收拾收拾,一刻钟后咱们出门。”

    刘芬芬深深地觉得自己被大哥排挤了,爹跟阿么都被大哥哄骗的不理自己了,被抛弃的委屈的眼泪流下来,抹了一巴掌,倔倔的回屋点拨要带回去的物件,上次回去还是端午前儿,这都快两个月了。

    梅画和柳春芽都在外屋竖着耳朵坐着,见婆么泪眼摩挲的出来连忙跟上脚一起收拾东西。

    刘大树哪想到姑么的情感如此丰富,他反复回想自己的话没有一句使人伤心落泪的啊,咋就还哭了呢?

    艾奇想了一下跟二叔请示他也要去,艾寒流思考一瞬就点头同意了。

    刘芬芬收拾了两件衣裳,他准备在家住些日子,梅画送过来的燕窝带上两盒,又拿了一只人参盒子,梅画说回去多拿些其他补身子的药材,被刘芬芬拉住了,简单的收拾一下,准备出发。

    梅画和柳春芽被留在家中,梅画是禁不住舟车劳顿,柳春芽存粹是在家陪她的,连着早晨放下饭碗跑出去的二瓜子都被喊了回来。

    四宝儿也被带走了,望着两车人浩浩荡荡出门,梅画万般无奈地摸摸肚子,自言自语道,“你啥时候才能不拖后腿儿啊!”

    ☆、第228章

    农村的生活琐碎又单一,日落日升,循环往复,可乐的乐趣普通又单调,昨天像今天,今天像明天,哪怕像个酒鬼似得喝的日月不知,神魂颠倒的睡上一年,某一日睁开眼,还以为只过了一天呢,日子就是在无数的畅想期盼渴望……无聊中慢慢溜走。

    临近八月中旬的日子,梅画的肚子将近五个月了,大的出奇,鼓鼓的;几日前艾花枝跟钱窖过来住了几天,昨儿个刚走,每回离开前艾花枝都习惯性的细细叮嘱一番,这回还说家去几日再回来,竟有一刻都离不开的心思。

    刘芬芬回家照顾亲爹去了,走了有半个月了,这半个月对梅画来说还挺想念的,无人在他耳边骂人管教了,总觉的人生无趣,艾花枝笑他就是个贱皮子,哪还有人盼着婆么给立规矩的呢。

    这日快到午饭时,艾美抱着儿子过来了,预备给弟弟家做饭,柳春芽在家照顾公爹夫君和小叔子,再加洗衣做饭屋里屋外的收拾,全仗着他一个人,一时半刻都腾不开手,每每都是提前做了吃食送过来一些,便紧着回去,家里还等他摆碗筷呢。

    前两日有艾花枝还轻松些,他一走,梅画不得不把琐碎的家务事拾起来,二宝三宝长了个子,话会说的多了,每每兴奋雀跃地在梅画耳边学舌,把梅画给躁的啊,恨不得躲进地窖里再也不出来,可又不想打击儿子积极向上的进取心,所以他就经常拉着常华或者娟娟过来免费当听筒,这俩人还乐此不疲,感觉脸上贴了金,开心的跟什么似地。

    二宝三宝十分好奇为啥阿么肚子里的弟弟还不出来跟他玩,只要有机会这俩人就舔着大脸贴着肚皮大喊,‘弟弟出来玩~’

    这个季节的衣服料子薄,家里没外人的时候梅画只穿一件通到脚底的肥大裙子,肚脐眼隔着衣服凸出来,跟揣着一个宝贝似得,双宝儿猎奇心强,逮着阿么不注意的时候就去抠~_~

    俩人还没轻没重的,喊弟弟的时候还带上动作,拍拍打打的,虽然家里人告诫几次了不许打人,弟弟会疼的,可这俩人坚持己见,为啥四弟不哭不闹地跟他们玩,为啥阿么肚子里的弟弟不搭理人呢?双胞觉得十分委屈呢!╰_╯~

    快到晌午时梅画去后院的水塘摘了小半片荷叶,他捧着肚子慢慢往回走,看见艾美了就说,

    “哥,晌午蒸荷叶米饭吧,前儿姑么做的可香了。”

    艾美正在削南瓜皮,闻言惊的立刻回头开口便训,“谁让你去的?水塘那儿又潮又湿的,滑倒了是好说的么?我看遭罪的是谁!”

    梅画笑嘻嘻的往过走,后面跟着拿着莲蓬的双宝儿,一点都不介意大哥的严肃脸,还乐陶陶的呢,

    “我没往里头去,那不是有围栏么,我摘的边上的,是长到外头来的,而且边上都是木板,我又不是瞎子怎么就能滑到啊。”

    第41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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