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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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越古代之夫了个夫2部完 作者:有礼有礼

    第51节

    梅画翻翻眼皮,两手一摊,“成,成,听您的,我去端饭。”不跟这个古板的假男人争来争去了。

    晚上做了三道菜,艾水儿展露厨艺摊了两盘圆圆的鸡蛋,金黄金黄的跟个大太阳一样。

    饭桌子摆得了,老四宝被梅画抱进来吃饭,不容刘芬芬发飙,跳脚出去端他的糖醋蒜了。

    “你们吃吧,我们也吃了,我就是端这个。”梅画按住要站起的柳春芽,抬抬另一只收手中的红花碗。

    老四宝好几日没挨着祖么么了,这一落炕就往人怀里扎。

    “哎哟,我老孙子,真好真好,啵啵……”刘芬芬猛亲了两口孙子的脸蛋子,稀罕死了。

    梅画进来就喝令老四宝从婶么身上下去,被刘芬芬瞪了一眼,“就这么着,你嗓门轻些,再吓到他,魂掉了可是不好招。”

    一顿饭吃的还算祥和,擦桌子的时候刘芬芬询问梅画的主意,“你晚上搁哪边睡啊?”他的意思是就留在这,来回倒腾那几个小的可是受不了。

    梅画探出婶么神色中隐含的意思,便随了他说,“不回去,叫岭子过去吧。”

    刘芬芬满足的笑了,搂着老四宝撒不开手,还被这臭小子尿了一身,得亏这会儿穿的还厚实,不然衣服就得湿透了。

    “四宝,我是不是跟你警告过尿尿要举手。”梅画冷着眼睛盯着人。

    老四宝抿嘴小嘴,从表情上来分析,这小子大概是觉得很丢脸,或者是羞愧?反正是没声没息的垂着头。

    “好了。”刘芬芬搂着孙子靠近自己身侧,不乐意他这个阿么的强势,

    “四宝才多大,偶尔一次尿裤子有什么,你小时候就没个疏忽么?不要用你理所当然的态度应当这样应当那样,你多大了,娃子多大,你瞅瞅西院的他家孙子,三岁了还抱着吃饭呢,拉裤子更是家常便饭。得了,莫说了,娃子再小也要强,心里不定多冤屈呢。”

    “婶么,这点我可不敢苟同。”梅画拿着干爽的裤子一时不急着给四宝穿,坐下来跟他理论,

    “孩子的独立性必须从他有思维意识开始就得进行锻炼,其中就包含自制力,什么是自制力?噢,想拉的时候拉想尿的时候尿那跟傻子有什么区别,他得逐渐的学会判断,有撒尿这种意识的时候必须举手喊人,难道长嘴就吃一种功能啊?”

    “你回想想您大孙子,二孙子小时候,哪个不是动手动脑能力强?”梅画将破坏力归为实践操作能力了。

    “什么字字力?”刘芬芬被他一篇话和许多陌生的词语搅和的困惑极了,不过说到大孙子懂事早,这确实他的逢人必夸的骄傲点。

    “……”梅画瞪着一双死鱼眼,心想是解释呢还是不解释呢,解释的话势必带出一些新词,不解释的话,望着求知欲旺盛的婶么,再想起这人胡搅蛮缠的功力,最后选择了缄默。

    “到底是啥?甭给我打马虎眼。”刘芬芬追着人问。

    梅画摸摸鼻尖,“没啥,就是写字的意思。”

    刘芬芬虽然表示极度怀疑,奈何这人又闭了嘴,只能自己脑子里瞎猜。

    ……

    第二日一早,梅画早早的醒了,结果刘芬芬比他醒的更早,人都出去了,梅画观察了几个小宝一回就起身穿了衣服。

    艾水儿刚打了豆腐豆浆回来,进家门前顺便回了趟阿么家,告诉他婆么已经大好了,今儿下炕了,还放下了二斤豆腐,要走前儿忽然想起后晌放风筝,就邀着嫂么带着侄子一起去,娃儿多才热闹,昨儿他们玩的可好呢。

    送走儿子,艾毛毛拍着胸口大缓一口气,“总算好了,总算好了。”

    “可不是?这些天春芽和水儿时刻提心吊胆的,小画也连着两三日没家去了吧。”毫升家的一边贴着面饼子一边爽朗地说。

    艾毛毛喂着孙子鸡蛋羹,想了一下说,“好像是,前儿我去的时候他就在这边住了一晚上了,这病好了啊,芬芬更不会放人回去了。”

    “这是自然的。”毫升家的贴了最后一块饼子盖了锅盖,准备舀些水涮涮盆子,笑说,

    “画儿回去也是一人,不但美子夜夜陪着,小弟也过去相伴,芬芬叔如何能松下心,这样住一起倒是两全其美了,阿么,豆腐溜一溜啊,新鲜呢。”

    “成,依你吧,不是还有萝卜缨么,切碎了放进去些,后午去河边的时候你警醒些,重点看住小的这几个。”艾毛毛提醒一声。

    毫升家的正唉着,公爹艾东方背着手回来了。

    艾毛毛起身抱着孙子让了坐,纳闷地问当家的,“这一早上你去哪了?不是毫升自己去的地里?”

    艾东方脑中合计着大事,一时没听到问话,手臂被杵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哦,他也没去,今儿去二奇里子家转了一圈。”

    “怎么还去二奇那儿了?家里又没人。”艾毛毛疑惑不解。

    “自然有事。”艾东方含糊一句,问他,“你听亲家说了么,寒子几时回来?”

    艾毛毛一愣,笑道,“这可成了公案了,我如何去问,便是问了,芬芬也不晓得。”

    “岭子也没得信么?”艾东方的意思是毫无预兆的离家许久,应该稍封平安信叫家人安心呢。

    “这我就不晓得了。”艾毛毛有些模棱两可,他好奇的是,“不过寒子到底出外做啥去了?扔下一家老小,还带走了两个壮劳力。”

    艾东方摇摇头,寒子走的匆忙,那日晚上过来说有要事办,至于归期他当时并不确定,只说是尽快。

    “你到底有什么事?”艾毛毛万分肯定当家的不会无缘无故的说起这些。

    这边刘芬芬院子里视察一番,十分称心如意,院子的摆设井井有条,他的鸡鸭鹅养的壮实,缸里水满满的,围着栅栏的花草已经染了绿色,前后院的树也钻芽了,一切是美好的样子。

    正房的墙角丢着十几根柳树条,刘芬芬盯了半饷不知是干什么用的,恰巧艾水回来,便招手问他。

    “哦,阿么,这是嫂么准备扎风筝用的,昨儿一起玩的娃子忒多,轮不过来,嫂么就请哥给他折些柳条,准备头晌多扎几个。”艾水儿笑意盈盈的回说,想着后午又能去玩了。

    “不务正业,专管耗费。”刘芬芬剪短的评判了八个字,倒没说把这些给烧了。

    早饭熬了豆浆,馒头咸菜,梅画嘻哈哈地奉迎刘芬芬,“婶么,您在与不在就是不一样,您往这一坐啊,就是咱家的主心骨,这些天我饭都吃不香了呢,你孙子们都没能好好的亲香亲香。”

    真不愧是梅画的儿子,就听大芝麻欢喜地大声说,“么么,孙儿日夜期盼您康泰长寿呢。”

    这边二宝三宝也不落后,“孙儿夜里想么么!”

    独大哥儿跳跃,挥着两只胖手,雀跃道,“么么么么后晌我们一起放风筝吧,可好玩了~”

    刘芬芬开心的合不拢嘴,孙子就是他的开心果,注意到大哥儿脑袋顶的两只羊角小辫,遥指着问,

    “这,谁给弄的?”说是问众人,眼珠子却只注视梅画。

    “我呗,除了我还有谁有这才华。”梅画一向不吝啬炫耀资本。

    ☆、第278章

    “小孩嘛,扎起来利落,天天跟一盘散沙似的乱糟糟的,看这多好看!”梅画吃了口饼子,掉了几粒渣,挺了挺肩膀说,

    “我知道您看我的眼神有多痛恨,我不是说了么,大哥儿才还不到三岁呢,过了三岁沿袭风俗也不晚。”

    “专会强词夺理。”刘芬芬哼一声,退一步说道,“只准家里这般,只要出了院门就得解下来,听到了?”他这话是对着三个小辈儿夫郞吩咐的。

    三人紧忙答应着,众人开始吃饭,二宝被严厉的指责不许扔鸡蛋黄,小家伙自有一套方法逃避,他将鸡蛋黄和自己碗里的半碗米粥搅到一起,然后以二哥的身份隔着三宝往四宝那边推,眼中满是狡黠,

    “四弟,乖,二哥喂你~”

    四宝正端端正正的吃着自己碗中的食物,听声抬眼瞄了一下,非常自然的从三哥前边将碗拉过来,与自己的贴到一起,丝毫不嫌弃满是口水的二哥的剩饭。

    刘芬芬欣慰地看着兄友弟恭,当然,他完全将二宝丢弃的食物作为爱护弟弟的一种责任心了。

    梅画看不惯老四受欺负,板着脸给二儿子威压,“你吃饱了?学堂里饿了可没有饭吃,今儿不允许带零食。”

    转头又训老四没出息,“你哥给你你就吃啊,脸皮呢?”

    老四宝刚舀了满满一勺子粥送到口中,腮帮子鼓的更宽阔了,这家伙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阿么,纳闷为啥哥给自己的不能吃啊?

    “我才不饿呢!”二宝这会儿给自己狡辩。

    刘芬芬呵护宝贝,从一旁添油加醋,“不怕,你阿么吓唬你呢,一会儿么么给你装了馒头,饿了就吃,学堂里不是有水么,定不会饿着我的宝儿的。”

    “婶么!”梅画一阵泄气,“你再这么惯着他他就不正道的吃饭,光惦记着补给呢,人家学堂本来不让带吃的,还是因为他俩小才开了先例,你可不能无视学堂的规范。”

    梅画给艾岭使了一个眼神,艾岭会意,搁一旁帮腔,“阿么,嫂么说的不假,学堂有学堂的规矩,咱不能总是仗着年岁小就忽视,再者,双宝儿今年长了岁数,先生未必给开后门了呢。”

    “那可怎么办?”刘芬芬一下子愁起来,“芝麻双宝听一上午书,中间不吃点副食如何坚持下来,时间一长娃子脾胃都饿坏了。”哀声一叹,垂了一巴掌,信誓旦旦地地对芝麻几个说,

    “莫怕,待会儿么么就去找你们先生,他若不答应啊,么么去找他爹,我孙子这么精神,可是咱艾家的希望,如何能饿着,一准儿叫先生点头。”

    梅画和艾岭一对眼,得,闹大发了,话赶话的拉着人把原先的说辞圆过去,梅画只吃了一碗粥就觉得饱了。

    刘芬芬亲自给三个孙孙的书包里装了馒头和点心,又叠声催着柳春芽重新点火煎了三个鸡蛋用油纸包装上,有些日子没给孙子收拾书包了,刘芬芬恨不得将自己装进去陪着孙子。

    “去吧,好生学习,饿了就举手,冷了就添衣服,莫要委屈自己啊。”

    刘芬芬送出大门外还喊着,特别不放心,跟十几年没见一样,三个小家伙拐出胡同的时候还回头给祖么么挥手再见,激动的刘芬芬差点跟了去。

    艾岭走在身旁,好笑的拧了三宝一脸蛋,“心眼不少,将祖么么哄开心了有果子吃啊?”

    三宝嘻嘻的抓着大叔的手指头,大声的嗯着,还歪着脑袋显摆,“侄儿这是孝顺么么呐。”

    二宝也在一旁炫耀,加重语气,还煞有介事的点头,“对,我们是孝顺祖么么,祖么么一人在家家好没意思呢,侄儿可是令祖么么开心呢。”

    “滑头的小子!”艾岭暗道才这么丁点就知道耍心眼说漂亮话,日后还了得啊,低头瞧瞧另一边稳当的大芝麻,心中慰藉不少,有沉稳的兄长压着,这些小子闹不起来。

    饭桌收拾齐整,梅画开始做风筝,柳春芽和艾水儿做副手帮衬,毕竟缝补补的活梅画做不来。

    “做个蜻蜓的,在做一个蜈蚣,在做一个……大雁的。”梅画拿着柳条这摆那摆。

    “伯么,咱家有一个大雁啊~”大哥也拿着一个短柳条要跟着学。

    梅画开始做基础折型,听大哥儿的童言稚语,笑道,“昨儿那个不是大雁,那是老鹰,不一样。”

    “啊?”大哥张大嘴,好奇心来了,“可是,可是他们都在天上飞啊?”

    “哈哈……”艾水儿笑出来,伸手点点大哥儿鼻尖,喜欢道,“等伯么做出来你就晓得哪不一样了,到时候咱们比一比。”

    “嗯,那我们快些吧,我好想放飞呢?”大哥儿摇着俩小辫,一脸的向往。

    柳春芽回去给嫂么拿颜料画笔了,出来锁门时一扭身碰上了抱着孩子的常华。

    常华身上背着一个小兜,里面鼓鼓囊囊的,见面笑出来,“正要去找你呢,咋过来了?”

    柳春芽锁了门检查一遍,揣了钥匙跟人走对面,拉着娃子的手说,“嫂么要做风筝,我这不拿颜料来了,走吧,家里热闹呢。”

    “还有谁去了?”常华挑眉问道。

    “没谁,我说的热闹是指做风筝,家里两个小的还不热闹啊,后晌一起去吧,你家没事吧?”柳春芽挽着常华的胳膊一起往家走。

    “这会子不忙,能有啥事,就是听说了你们昨儿去河边了,我才找上门的。”常华大喇喇的说,

    “呵,嫂么领着娃子就去了一回这就传你耳朵里了?”柳春芽笑叹这风声忒快了。

    常华换个手抱着儿子,“我是听我当家的说的,他去地里的时候远远瞧见的,美子哥也晓的了。”

    “原来如此,后晌再叫上娟娟吧,他家二小子这会儿正是不正是满地乱跑么。”柳春芽想着既然人多,就把关系好的一起叫上,都是玩儿么。

    俩人到家的时候梅画已经把框架做好了,刘芬芬和艾水儿正往上缝粗布,这俩人一过来速度立刻快了,梅画腾出功夫又做了两个,赶到晌午饭前,五个大风筝大功告成,柳春芽把他们挂到墙上晾干,艾水儿几个着手缠着线盘。

    “得亏家里预备的多,纳鞋底子的线没用完,不然还真不够呢。”艾水儿笑说一嘴。

    “没事,线长就放的远,线短就往近处放,不行你们就把那几个小风筝的线换过来,能用就成。”梅画正擦着蹭到衣襟上的红色涂料,估计得留下印子了。

    太阳挪到了正位,常华领着儿子回去做饭了,柳春芽也请示婆么晌午的饭食,家里小孩子多,不像大人有口对付的就成,刘芬芬但凡有时间决不允许孙子也跟着凑合。

    只是毕竟是农家里,又是闭塞的村庄,哪有那么些千奇百样的食物呢。

    “做熬菜吧,有豆腐,腊肉多放些,你嫂不喜就给他炒上盘子土豆丝,他偏好呢个。”刘芬芬念着手中的线望着外头明媚的阳光吩咐。

    “好嘞。”

    梅画贴着外墙拿着毛笔描补风筝上的颜料,大哥儿和四宝儿觉得好玩,也学样的拿着笔一通乱画,不过梅画给他俩规定了范围,每个风筝上特地留出一块地方给俩人涂鸦。

    绘了最后一比,梅画后退几步歪头瞧瞧,五颜六色,多彩缤纷,他还给大哥儿专门扎了一个粉色蝴蝶的,仔细观察了俩人的杰作,大笑一通后竖起大拇指言不由衷的夸赞。

    “不错,你俩的也非常好,有前途,够抽象。”

    “喔噢哈哈哈……”大哥满身的颜料,拉着四宝彩色的手一起蹦跳,好似成功完成了一项艰巨任务一般,开心极了。

    笔放回水碗中,梅画觉得肚子有些空了,就往屋里走,想着好吃的,喊到,“婶么,咱吃炸酱面……啊,都做上了,我还想吃面条呢,又晚一步。”

    刘芬芬坐在凳子上挑黄豆,头也不抬地问,“想吃面了?等黑夜吧。”

    “哦,好吧,菜园子里还有些西红柿,摘了吧,多做几样卤子。”梅画兴冲冲的地说。

    “你的菜园子该洒种子了啊,甭一天光想着玩,连个算计也没有。”刘芬芬扔他一句。

    梅画舀了温水洗手,嗯了一声,却说,“我还上山采蘑菇木耳呢。”

    柳春芽拍了几个蒜瓣放锅里,想了想说,“后个吧,阿么,后个我跟嫂么去翻翻园子,出不去两天,前后院都能种上,您不用费心。”然后给嫂么一个你懂的眼神。

    “啊~好些天不做活了全身痒痒,那成,就后个儿吧。”梅画咧着嘴,身体前扭后扭的装腔作势。

    刘芬芬也不看他,只提醒,“秧子拔了喂鸡,后面的鱼塘你俩注意些,这几天牛的饲料足么?”

    ☆、第279章

    日子进入四月,家里人忙转起来,连着梅画这个懒骨头都不得不耐着性子每日提着水桶浇菜园子,喂鸡,给果树施肥,样样沾手,此时此刻,他本人深刻的体会到家里缺一个壮劳力的滋味,活儿倒是不累,可扛不住都是琐碎的,放下这个操起那个,半刻不得闲,更何况家里还有七个半大的小子要养,简直了!

    这日刚给鸡鸭剁了菜叶还没扔进盆里,他家堂屋里的一个崽子嚎开了,梅画失神的望了会儿远方的天际,双手杵着膝盖任劳任怨的站起来回屋,

    “不是刚吃了,又怎么了?”他也满肚子愁闷好不好。

    “啊~啊~”艾老六见到人了立刻止住了哭意,眼睛微微发红,泪珠子滑到了耳朵里,不断的抽噎。

    梅画心一抽,连忙稳妥的抱起来,自己贴着小六的额头试试温度,呐呐道,“也不热啊,你怎么就老哭呢,再没完没了的你就成了小哭包了,跟你娟娟叔家的小哭包凑一对儿吧,作伴儿哭。”

    梅画抱着穿着夹棉连体衣裤夫老六在屋里转悠,这孩子也不困,从睡醒就没闭眼过,

    “看看这个?这是你大哥写的字呢,漂亮不?帅气不?”梅画指着柜子上贴着的大儿子的字体给小儿子看。

    “啊嗯~”四个月的圆乎乎的艾小六晃悠的小胳膊,眼珠子盯着前面,也不知到底看没看见。

    梅画抱着他回到小床边,小五和小七倒是挺老实的,这些天娃子明显长大了,尤其他家小七,那小脾气,嘿哟,动不动就翻白眼,等闲人瞧不上,他兴许还不认人,但是会闻味,这个属狗的鼻子,家里除了梅画和刘芬芬,再换一个人想要抱他这家伙就急眼,挑剔又孤傲。

    “六啊,躺下玩会儿吧,爸爸得去喂鸡了,他们还饿着肚子呢,下不了蛋你吃啥啊?”一边说一边弯身就要放下,这还没撒了手,老六又叫唤上了。

    “祖宗啊,你这辈分蹭蹭的长,跟你七弟学学啊,人家孤芳自赏可是省了我的老心了。”

    没办法,梅画一手抱着老六一手收拾菜板,沥沥拉拉的算是把张嘴等着吃的全都伺候一遍。

    “六啊,晒会儿太阳吧。”梅画商量着往屋走,准备将小床拉出来,估计是亲香了半天艾小六满足了,放回去的时候还冲人张口笑。

    “臭小子!”梅画扮个鬼脸,使出巧劲将床和人一起拉出来。

    今儿的阳光好,暖洋洋的,梅画也准备歇口气,哪知他刚坐下就来人了,不过这人倒是看着面熟,但一下还想不起来。

    “二少爷事多冗杂,记不得老身在正常不过。”穿着暗色缎面四十多岁的夫郞十分恭敬,话语中透着亲和亲近。

    梅画风姿玉立的站在庭院中,眼中的疑惑逐渐散去,恍然道,“惭愧,当时只照面一回,请坐吧,来了就是客。”梅画也没往屋里请,又不是深宅大院,里面外面都一样。

    这个管事夫郞连连欠身,口内恭谦,“不敢当不敢当,二少爷折煞老奴了。”

    梅画率先坐下来,指着旁边一个小凳,“坐吧,我这家里比不得你们府衙,一个小凳子再普通不过了。”

    “这是二少爷朴实纯善。”管事夫郞低了一回腰,半推半坐在小凳上,讨巧说,

    “老身还是头一回来这院子,竟没想到如此齐整,二少爷真是持家有方呢。”

    “唉,转来转去就这么大,乱糟糟的自己都看不过去,随手一放罢了。”梅画随意说道,转头问正事,

    “你是婶么亲自派的,想必有要事吧?”按照辈分,梅画应当管知县他阿么叫婶么。

    “不敢说要事。”管事夫郞笑说,“这不是春意盛浓么,春季里的景儿独这几天的风光耐看,我们主君初来乍到,便想借着光景摆几桌宴席做东,主要请的是县里几个有头有脸的主君,只是他们再端贵的身份定高不出二少爷,这不,主君头一个就请二少爷赏光呢。”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红色的帖子双手递上。

    “赏春?”梅画意外一挑眉,接过来打开。

    管家夫郞看了梅画带着笑意的姿容不俗的脸颊,微微垂下头,想起主君的叮嘱,万不可不于此人面前露出一丝一毫的无礼轻率之意,你只看他如今是平头百姓,殊不知此人的能力手段不亚于任何一个高门大户里的主君,只不过是掩其锋芒罢了,你们不经意间若是有一处浮躁的错误,日后咱们无须再登他的门,管事夫郞正谨小慎微着,就听晴朗的声音传来,

    “赏春是好事啊,婶么事事将我排在前头,可是看重我。”梅画笑意阑珊,婉转地拒绝道,

    “只是我脱不开身呢,你们想必知道,我家里的夫君外出未归,孩子还都不会走呢,如果是一个两个,我带去也无妨,给孩子开开眼界,广结善友,如今可是只能妄想了,呵呵,替我谢谢婶么盛情邀请吧,改日若是去了县城,定当登门相聚。”

    其实管事夫郞出门前主君已经猜到了极有可能被拒,但是明知道被拒却定要走这一趟,各种缘由双方自然心知肚明。

    管事夫郞走前送了几盒点心,说是家中的厨么新制的,给二少爷和亲家尝尝鲜儿。

    梅画送了人回来,自己打开一包温乎的吃了一块,觉得味道还成,就给三个宝儿的嘴里抹些渣渣,粉色的糕点软馕,不用担心卡着娃子。

    快到中午的时候,刘芬芬送了老四宝和大哥儿过来,梅画简单的说了受人邀请回绝的事,刘芬芬盯着他的眼睛瞅着不似勉强,脸上的笑容立刻和色许多。

    “晌午在这吃吧,”梅画给四宝和大哥儿喂了些糕点,仰头征询抱着小七的刘芬芬。

    “成,咱们做出来,水儿回来送饭。”

    “什么时候浇完呢?”家里的麦子地浇水,昨儿已经浇了一整天了,汉子不在家,柳春芽和艾水儿齐齐上阵。

    “你以为浇地是走路啊,抬水,运水,一瓢一瓢浇到麦苗上,哪个不需要人力?”刘芬芬亲亲七宝的额头,将人放下,准备挽起袖子做饭,张望了一圈灶台,暗自闷了一会儿,压着火气问人,

    “叫你发的面呢?吃了?”

    “啊?啥面?……噢,哎哟,我给忘了!”梅画立刻做出懊恼悔悟状,三两步跳到人跟前求饶,转嫁炮火,

    “都是小六,一会儿一哭,生生把我的家务活计划打乱了,那什么,咱们烙饼吧,烙饼也快,多放点油,他们干活的吃的好才有力气呢。”

    “行了行了,用不着你。”刘芬芬推了他伸向面盆的手臂,还算平心静气地催他,

    “去接芝麻吧,学堂马上就下学了。”

    “那行,辛苦您了,我就去啊。”可是躲开了一顿骂,鞋都不换,撒腿就跑,实话实说,他真把大儿子给忘了……

    人飞走之后,刘芬芬喝着大哥儿和四宝坐到自己眼皮底下,才好放心做饭。

    梅画不是第一回儿接,昨儿是第一回,他今日出门有些晚,拐进学堂的胡同正碰上芝麻跟同学一起往外走,都是一个村子的,前一阵还一起放风筝,大芝麻的阿么给他们的感官不再是可望不可及了。

    有礼貌的打过招呼,梅画慈眉善目的笑容看的几个半大的小子脸红红的,有顺路的就一道作伴儿,要说大芝麻兄弟也是奇人,他们学堂里那些个同窗,唯独大芝麻兄弟每日有人接送。

    先是爷爷,再是亲爹,然后是小叔大叔,今儿又换成阿么了,善于想象的同学还打了堵,堵日后他弟弟会不会来接。

    其实梅画还真思考了一个重要的问题,那就是他家老四可以入学了!

    这个话题一出,家里的人争执不休,晚上吃饭的时候,刘芬芬最先反对,

    “四宝差一个月才两周,娃子每日不言不语的并不代表他就长大了,二宝那会儿是两岁半上的。”

    艾岭倒是持赞同态度,“我觉得尚可,往常爹给侄子读书的时候,四宝可是安静认真呢,再说,我并不认为要将四宝跟同龄娃子一起看待。”

    柳春芽和艾水儿两两相望,家里涉及娃子前程的大事他们一般插不上口,提不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索性不去讨人嫌自露短处了。

    刘芬芬反对的原因主要是四宝太小,他怕娃子受欺负,要知道他大哥才四岁,若是娃子起争执动了拳脚,大芝麻自保都困难,而说到孙子早慧聪颖那他绝对持双手赞同的。

    “要不咱们折中吧,”梅画摸摸老四的脑袋顶,想了想说,“先上一天,不成咱就回来等着,四宝肯定不会调皮的,是不是老四?”梅画把学堂当成幼儿园了。

    “嗯!”艾小四添了添嘴角的米粒,他也要去学堂啦,o(n_n)o~~

    按理说,大哥儿整天跟四宝玩一起,俩人跟双面胶的似的,可这会儿四宝读书去了,他此回默了……读书啥的忒沉闷无趣儿~

    ☆、第280章

    艾家人天生行动派,定好的事情从不拖泥带水,是以,吃过晚饭后,在无数星光的探照下,艾岭抱着艾小四踏上了求学之路,(__)

    艾桃李家已经吃过晚饭,许容正跟当家男人商讨小儿子的婚事,前两日媒人说和了后柳村的一位刚成年的汉子,大夸特夸那一家人的端方品行,虽有言过其词偏于美化,不过许容托人打听了那家的细致情形,却也和媒人的说法不会差出过多。

    他这边正细细的说那小汉子的容貌,家里的二小子敲了门进来,说是二爷爷家的大叔来了,这孩子口中的二爷爷是指艾寒流,艾桃李比艾寒流矮一辈儿,他爹才是跟艾寒流称兄道弟的。

    许容止了话,撂下了手中的活计,扑扑衣衫上的碎线,然后给自己男人摆正了鞋子后先一步出去了。

    艾岭已经抱了小四宝进来,熟络的打了招呼,“今儿是有些事情,三哥快歇着了吧。”艾桃李在家里排行老三。

    艾桃李已经披了褂子出来,衣衫整齐,束发一丝不苟,面色亮堂,笑的时候两腮各有一个浅浅的酒窝,

    “哪啊,还早呢,这才多早晚的,坐吧。”说着话已经走到桌子前,眼睛不自觉地瞧了瞧胖成一坨肉的艾小四,这体型实在太过吸引人的眼球,对于他这种身材偏瘦的人简直不忍直视,盯了半饷,也不跟艾岭客气,直言不讳地道,

    “这小四长的够快的,你们也注意些,娃子吃好了就成,莫要不成章法的喂食,他肚子多大点,如何装的下那些东西。”

    艾岭倒是觉得冤枉,“三哥,我哪管的了,家里都是阿么嫂么做主,再有这孩子也不是个挑嘴的,给啥吃啥,二宝搅和的不成样的粥往他跟前一递,四宝啥都不说,接过来就吃,家里都说四宝是个性子厚重的好娃子。”

    许容听着艾岭抱屈,呵呵呵的直乐,到了两杯温水,拍拍手就要抱抱艾老四,他家两个孩子都长大了,平日里抱过的小娃子也就是毛毛叔的孙子了。

    艾桃李听了直抽嘴角,盯着被人描述的小小年纪的就质朴笃实的艾小四,那些关于自小应当注重养生的话滚了几滚咽下去了,想着日后还是跟二伯提醒下吧。

    “三哥,今儿来是有个事,”艾岭不是黏糊人,直截了当地说,“四宝家里准备将他送到学堂小班,日后还请三哥多照看一眼。”

    艾桃李刚准备端起茶杯的手蓦的顿住了,清明的眼睛睁大了几分,眼皮跳了一跳,暗呼好险,幸亏自己没急着喝水,不然定会呛住,跑不了。

    “嘿嘿,您甭担心,小四打从会坐着开始就跟我爹读书,芝麻听书的时候他从来落不下,也不闹腾,更不会半道溜出去,就算尿了裤子,屁股凳子都湿了这小子也稳坐如山,我爹长夸四宝好定力呢!”

    艾桃李,“……”

    许容,“……哈哈哈哈,小四原来这么可爱啊……哈哈哈……”

    艾小四羞涩的垂了脑袋,觉得好没脸……

    艾桃李这会儿不淡定了,水也没心情喝了,他缓过神儿,轻咳一声,想再确认一遍自己没有出现幻听,

    “岭子,你是说将四宝送入学堂?”

    艾岭与有荣焉,使命感爆棚,目光精湛,声音洪亮,“是的,三哥。”

    艾桃李顿时有些坐不住了,此时他心中涌出非常强烈的踱步的愿望……可,到底没失了风度。

    许容已经听清楚了,一手抚着四宝的头发,一边不可置信道,“我记得四宝不到两生日吧,他能听进去么?”

    “这嫂么就不知了,四宝聪慧着呢,他人虽小可懂得的道理丁点不少,您往后瞧吧,慢慢就知道了。”艾岭狠说了一通,他并不认为自己是过甚其词,话一顿,他转向踌躇和极其勉为其难的三哥,给双方留个余地地说道,

    “三哥,我知道你做难,我们也不是把学堂当成玩耍之地,咱可做不出妨碍旁的娃子读书求学之路,这样,让四宝试一天,这一天您将他当成正常的学生,不用特殊照顾,您该怎么开课讲学按照步骤来,若是四宝适应不了或者调皮捣蛋的,那我们没二话,一定等他到了岁数再送学。”

    艾岭将前前后后的话说的如此到位,艾桃李还真的对这个老老实实坐在夫郞怀中的胖小子产生几分兴趣。

    大功告成,叔侄俩欢天喜地的回家,艾水儿坐在堂屋里给小侄子缝着书包,家里的文具盒备的也有,当初艾奇给每个儿子做了一个,哪怕那个时候四宝还牙牙学语中。

    四宝第二日入学堂,今晚就留在么么家跟大哥一起睡了。

    刘芬芬注意到炕柜上的一块碎银子,喊着儿子进来,纳闷地问,“不是收下小四了么,咋还不要束脩?是不是咱家娃子交的束脩多,免了四宝的了?”

    艾岭对阿么的不切实际的想象几乎要膜拜,他无奈道,“这不是让娃子试上一日么,三哥的意思日后再说,那就是看你孙子成不成,是不是那块料。”

    “什么话?谁敢说我孙子不成?”刘芬芬的蹭的一下眉梢扬起,万分笃定地显摆,

    “四宝那样乖巧,在你爹跟前从未耍过性子,全村都找不出这样一个老实的娃子。”

    “阿么阿么!”艾岭哭笑不得的安抚,给艾桃李正身,可不能叫阿么将人的好意扭歪了,

    “三哥不是这个意思,再者,四宝生日在那摆着呢,咱得实事求是,说的天花乱坠还得看表现,人家三哥也是好意,就说先放着,日后说也不急。”

    这话还中听,刘芬芬露出了笑模样,口内却算计着,“桃李这小子这些年可攒了不少家底,大娃子一年一两束脩,半大的一年几百纹,他家花销又少,他自个儿每年还有朝廷的赏银,免了税,他身子骨也不用日日灌汤药了,唉,熬过来了,全村人谁不眼红?”

    “那是人家的本事。”艾岭说了句公正的话,又笑道,“阿么您不用羡慕,如今咱家的日子不是更叫人开眼?”

    “还不是你爹!”刘芬芬怨忒一声,“家里啥事都瞒着不说,你小的时候我多发愁啊,给你俩做口吃的都得合计好几日,你爹那会儿还老往外跑,我多问一嘴都不行,不是用冷眼登我就是闭口不言。”

    艾岭记事早,阿么说的这些他亲身经历过来,不过还是给爹辩白一句,“阿么,爹的性子你还不了解,他不是针对你,也不是对你不好,那会儿大伯和伯么身子骨不好,他心里难受么。”

    说起这话就老了,刘芬芬沉默一刻,颜色有些暗淡,“你当我不愿对你大哥和二奇好么,要说我能嫁给你爹还是你伯么相看的呢,那会儿你祖么么已经病的起不来了,成亲前后里外的填补操持全是你伯么一人,我对他的情分自然非同一般。”

    话头一转,刘芬芬有些声色厉苒,

    “还不是你爹,怨我没照顾好你大伯伯么,那会儿你们几个小的都是我带着的,你姑么嫁了人,屋里屋外都是我一人,你爹从来不说心疼我,还每回回来都对我冷脸,跟个不认识的人似的,你说我能痛快么。”

    说起往事,刘芬芬眼眶不自觉的红起来,他也是一肚子苦水呢,夫君冷冰冰,没有半分温纯体贴,家里张口的六七个人,不是身子重的起不来的,就是满院子只知道傻跑的小子,想找个人说些知心话都是奢望。

    “阿么,我知道,这不都过去了么,莫要想了。”艾岭与阿么一脉相承,自然跟着难受,从炕沿挪到阿么跟前一手搂着他的肩膀,温声地宽慰说,

    “阿么,你不也常说么,年轻时的苦不叫苦,那是给自己积攒福气呢,何况,那时,爹在外头闯荡,孤身一人也是不容易。”

    “这我当然知道。”刘芬芬抹了一下眼睛,呼出一口郁气,“罢了,过去的过去了,你爹总算不枉我真心对他,苦尽甘来,可是,岭子,你爹在外究竟有何营生?说不得么?”

    “不是,阿么多想了,不过这事还是爹跟你说最好。”艾岭的嘴跟鸭子似的一般严实。

    刘芬芬没好气的斜愣他一眼,“就知道你这幅德行,不光你,连着二奇瓜子都一样。”

    艾岭不愿阿么心中存事,便转了个话题,不确定地说,“阿么,春芽这两日有些不舒服,明儿就不叫他去浇地了,水儿也甭去了,剩下那两亩我跟毫升青牛一天就弄完,不碍什么。”

    方才艾水儿将做好的书包跟芝麻的放到一起,进来请示一声已经回房了,柳春芽将娃子哄睡之后,刘芬芬瞧他面色发虚也撵了他回去歇着,提起这话,刘芬芬担心起来,

    “如何不得劲儿,你不早说,病可是拖不得。”

    艾岭皱着眉回想,语气不是平时爽朗,“今儿早晨还好好的,晌午那会儿我瞧着他额上冒汗,起初我以为是干活热的,后晌就不行了,腿儿都打虚,还是水儿跑过来告诉我的,我喝着他歇了好半天才缓过来。”

    ☆、第281章

    第二日一早刚撂下筷子,艾岭就被刘芬芬急哄哄的催着去请郎中了,因着芝麻兄弟赶着去学堂,艾岭起初并未守候一旁,等到回来事才晓得自己夫郞原来是有了身孕,一米八多的汉子,纵然已是一个娃儿的爹了,此番再次荣登爹位,却比第一回得知自己要当爹时的喜悦心情更甚,这会儿活像个缺心眼似的只晓得嘿嘿嘿的。

    刘芬芬和柳春芽同时如愿以偿,于生娃子这一添人进口的大项上婆夫俩的步调尤为一致。

    “快去,找你嫂么,让他过来,娃子都抱着来,锁好门。”刘芬芬红光加身,喜气洋洋,全身散发着慈母的光环,和蔼慈祥(?)地吩咐艾水儿寻了梅画过来。

    艾水儿跟着一起开心,眼神中还隐隐透着憧憬和盼望,抹了第二遍桌子,洗净了手,脚步飞快的跑去了。

    这头刘芬芬又对满脸羞涩红霞纷飞的春芽细声啰嗦,“真个好,开年好运道,算着日子,阳历年根儿底下就能生了,你有了大哥儿,得了不少经验,可阿么该嘱咐的还是不能省下,”

    拉着柳春芽的手,轻轻拍了拍,温柔似水的都不像他自己了,只听道,

    “第一点就是莫让岭子耍横碰你,千万记住;第二呢就是头几个月好生娇养,家里的活不许你多手,这些人呢,该勤快的时候勤快,往后可不行麻利了,得慢着些稳着些,你看你嫂么了吗,这回啊跟他学,不怕,阿么不会骂你偷懒的。”

    柳春芽心中甜甜的,垂头听训,婆么说一句,他点一下头,末了失笑道,“阿么你安心,我身子骨硬着呢,做点活计不妨事的……”

    “不行,可不行,听阿么的,好生养胎!”刘芬芬乾坤独断的打断他,不许有任何闪失出现,盼了多少年才来一个亲孙子,能不战战兢兢喜出望外的么。

    柳春芽抿嘴开心的笑,不与婆么争执,从他心底来说自然希望平平稳稳的将娃子生下来。

    刘芬芬唯恐柳春芽坐的久身子虚,又念叨了几句贴心的,便催人回屋躺着,等过了有半个时辰的功夫,才盼来那个人。

    梅画威风凛凛地一前一后的驮着俩个娃子,足下跟踩着风火轮似的,后头的艾水儿险些跟不上。

    他不但身前身后有孩子,两只手也不是空的,左手提着笼子,右手拎着食盒,这家伙,跟走亲访友似的,还是好多年不见面的亲友。

    刘芬芬翘着脚跟盼着,等见了人时,差点发笑,一拍大腿,冲了过去,口内喊他,

    “我得的老天哟,你没把家搬来啊,你人来了就成,东西什么时候拿不行啊。”

    “婶么,恭喜啊,大喜,您这人到中年,孙子一个接一个的,这老些,抱的过来么!”梅画将笼子随手一扔,里面的野鸡吓的一扑棱,咯咯咯的直叫唤,食盒交给了刘芬芬。

    前面的话叫人喜笑颜开,后面的令人打嘴,“呸呸呸!甭嚼舌,先去将娃子放下来,这才多大你就背着,仔细娃子脖子长歪了,哎呦,我的乖孙哟,可受了苦喽~”

    俩人前后脚进屋,梅画直觉得这调调特别不通情理,好像他虐待了这俩小的似的。

    艾水儿气喘吁吁的进来,手上包的艾小六裹着被子,俩人全都出了一身的汗。

    刘芬芬一边给孙子擦身子换衣裳一边埋汰人,“这都什么天儿了,你自己穿的凉快,瞧把孩子捂的,还包这厚棉被,你当下雪天啊。”

    自觉惭愧的艾水儿很有眼力的给婆么帮这帮那,当亲阿么的却跑到一边喝水去了,放下茶杯,就听他欢跳道,

    “我去看看春芽,是两个月了吧,哈哈,终于见到大肚子了的,这回可笑话不到我了。”轻快的话音飘着,人已经不见了。

    屋里就剩下了俩人,刘芬芬恢复了往日的性子,问艾水儿,“你去的时候你大哥不在?”

    “啊?嗯,”艾水儿正给小五宝垫尿布,怔了一下解释说,“我到的时候嫂么正一人儿吃饭呢,大哥好像做了饭就走了,不知有什么急事,我问嫂么,嫂么也不知,可好像家里早上并没去人。”

    “那是怎么回事?别是周老么子又出什么幺蛾子了。”孙子换上了薄薄的被子,刘芬芬抱了小七心情不爽。

    艾水儿诧异了一瞬,轻摇着头不确定道,“应当不会,不过大小子昨儿没在嫂么家睡,嫂么也没多说,我四下合计着或许是周二么想孙子,抱到眼跟前了。”

    虽说大哥是二房,可谁让目前周家就一个孙子呢,老周么自然疼的紧,隔了一两日就叫大哥抱着孩子过去,有的时候就在那边睡,不过这种情况很少,大小子离不开阿么,晚上瞧不见的话可劲儿闹腾呢。

    “那还真没准,那老周么子的性子几十年如一日,这会子家里宽裕了,他拿着银子还老抠呢,你哥夫他们小时候吃的啥,没准大小子如今还吃的啥,稀罕是一回事,秉性是一回事,多喂一口米汤,在他眼里就是疼上了。”刘芬芬当初对艾美嫁给周里举双手否定,其中一大缘由就是周老么子的脾气,守财奴,说他这话一点都不偏颇。

    艾水儿紧蹙这眉头,都是一个村子的,他自然听过周二么是何种性情的人,只是没想到到了如今家里有富余的银粮,他仍是如此这般,这可苦了大哥了。

    刘芬芬见艾水儿焦虑的神情,心下宽了几分,“成了,往好处想吧。”他也是这样对自己说的。

    没一会儿的功夫,梅画蹦跳的从柳春芽房里出来,喊着叫着要去杀鸡炖汤,不过他对这活儿生分,最后还是艾水儿挽了袖子上阵。

    “两只都宰了,一只炖汤,一只撇下点肉,我给大家炸着吃。”梅画将开水的水浇到鸡毛上,放下水瓢后进屋做准备工作。

    刘芬芬换了个孙子,这会儿抱着艾小五,杏目透着趣味地注视着围着锅台转悠的身影,

    “这就做饭?离着晌午还早呢?这家伙,好容易勤快一回可得看准了时辰啊。”

    梅画对这嘲笑的话拉下耳朵避开,也不撅嘴,哈哈一乐说,“提前预备,晌午炸些鸡块,好久没做了,不过我还是习惯吃猪肉,鸡肉咬起来不劲道,没吃头。”

    “没吃头你吃的也不少,自己关起门来好就好肉的不是过的挺自在的么?”刘芬芬说起前些日子俩人冷战那会儿,这家伙可胡吃海塞的痛快了。

    “咳,那不是心情烦闷呢,您又不朝里我,动不动就训我,我这薄弱的心肝又不是铁打的,我也好脸面有自尊,您能不能站在我的位置考虑下,不要动不动的不管守着多少人想骂就骂啊。”梅画对自己佩服的五体投地,硬生生的忍了下来,世界上哪有他这种宽宏大量不记前仇的人啊。

    “呵,你还找后账呢,我不跟你计较你就烧高香吧!”刘芬芬刺他一嘴,晃悠着小五走到他身旁,看他手中的碗加了不少东西,感兴趣的问,

    “跟上回的一样?味道不错,就是东西少,不出数,我记着你用了好大一块嫩肉呢,可盛出来连半盘子都不到。”

    “哈哈哈……”梅画毫无预兆的大笑起来,身子颤颤儿的颠儿着脚嘚瑟道,“哈哈,那是我便炸边吃,哈哈哈……”

    魔音穿耳,刘芬芬偏看不得他那张狂劲儿,满脸嫌弃地托着小五去外头晒太阳,远离这个人来疯。

    另一边的艾美这会儿正搂着脑袋磕青的儿子流泪,摩挲着儿子鼓着大包的脑门,母子两心连心的面对面哽咽。

    失了手的周琳琳此刻佯装镇定,声音有些尖刻的给自己娃子辩解,“都是一块玩的,娃子碰着磕着难免的,我们也不是诚心的。”说完就面色发虚地紧搂着自己一岁半的小子。

    张兰兰此刻寒着一张脸,胸腔气的鼓鼓的讥讽他,“你说娃子一起玩也便罢了,那你呢,你伸手做什么?大小子玩的好好的,你小子过来横抢,我大哥儿拉着小子往边上去,你可好,上来就抢,你俩可真是一家子,你也是孩子么?真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皮的孩子。”张兰兰气的恨不得拿笤帚将眼前的人扫地出门,这都是便宜他了!

    “你说谁呢?你说谁呢?”被人说成没脸皮,周琳琳恼羞成怒伸着手指着张兰兰,大喊大叫的撒泼跳脚,

    “来你们家串门,你们就这样欺负人啊,这是我二叔二么家,我想来就来想玩就玩,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你还姓周么?你早改姓了!”张兰兰蹭的打掉在他眼前晃悠的爪子,咬着牙放话,“今儿我家娃子若是破了相,受了惊,我饶不了你!”

    “你敢!”周琳琳虚张声势一瞪眼。

    ☆、第282章

    画面瞬间转换,出其不意的一个巴掌,周琳琳仿佛经历了天塌地陷,更让他震惊难忘的是甩他巴掌的人!

    他努力的将眼睛睁开最大,试图千百次确认自己不是花了眼,左手抚着火辣辣的脸颊,耳边响起对方十分平淡的音色,

    “你在你家耍威风惯了,你以为这是哪里?你以为我是谁?你觉得我软弱可欺是么?你妄想,我平日不与你多话倒是给了你逞强好胜的气焰,周琳琳,有一次就有二次,你不要欺人太甚!”

    忽然从脚底窜起一股子凉气,周琳琳尤是不可置信的望着一向清清淡淡不争不抢的艾美,这……这怎么可能?他不是无论何时都是让步不理论么,这……颠覆他人生观的难以想象的将人抡晕了。

    看着对方仍是宁静的面容,周琳琳突然间心生怯懦,可他矫揉造作惯了,回转过来后,凭着他性子中最为尖利的一面,嗷的一嗓子夹着他的小子哭天抢地的跌撞的跑了。

    “呼……”张兰兰一手扇着风,可算出了一口恶气,仿佛多年笼罩在心头的乌云瞬间烟消云散了,闭了闭眼又睁开,只觉的今天的阳光格外的强烈,他转过头,挤眼大笑,硬气的冲艾美道,

    “不怕,打了就打了,咱俩一起扛,况且,我们行的端坐的正。”

    艾美这个时候手掌还隐隐发麻,不过心里却十分畅快,噗呲一声乐了出来,蹲下身将心肝儿的儿子搂紧怀中,整颗心不再颤巍巍的了。

    大小子的脑门上还发青的地处还呼着一层土,大哥儿的两只小手杵到了石头子上,心疼的艾美一个劲儿的眼红,用干净的帕子浸湿了温水,一点一点的给俩人收拾,生怕一个下手重了,娃子肉皮痛。

    “你没吃饭就跑来了吧,早晨熬的玉米粥,还温着呢,我给你盛一碗,俩宝儿也吃些,饿不饿的其次,娃子哭了一通,给他们肚子里添添食儿。”

    张兰兰系着围裙走过来说道,拿了一个干净的手巾子给侄子和儿子擦脸,这俩小崽脸都哭花了,一个哭开了另一个紧跟着,还比赛似得一个嗓门比一个大,不知道了以为受了多大惊吓呢,不过,事实的确叫人寒心厌恶。

    艾美松口答应着,这会儿才有功夫问,“婆么去地里了?咋今儿他兴起送饭了呢?”家里的汉子天不亮就起来浇地了,送饭的活都是张兰兰和艾美轮着来,今儿到是出奇了。

    张兰兰微微稍后瞧瞧俩宝儿规整了,虽然脑袋上的包打眼,不过娃子肉皮嫩,也容易好,就拉起艾美领着娃子进屋吃饭,听他诧异的问话,讲笑话似的说,

    “可不是兴起么?婆么打起来了就叨咕今儿早晨他送饭,还说有些日子没往地里去了,麦子苗该不认得他了。”

    说到此,张兰兰也好奇,为啥他这刚撕巴上人就来了,难不成真是心有灵犀,儿子受了委屈,他当阿么的第一时间感应到了?

    “你甭乱猜了!”艾美笑道,边将儿子抱到凳子上边解释,“也是赶巧了,我去厢房拿咸菜,这一转头,大蛾子拎着饭筐跟我对上眼了,我合计着他是听到你这边动静了特意绕远告诉我,不然哪就能顺道去二奇呢。”

    弟弟不在家有些日子,这么久,就算是聋子也都觉察到了,更何况闲来无事扯话匣子的夫郞们呢,就这他走在路上,碰见谁家夫郞了人家还满肚子疑问兴冲冲的张口就来:你弟弟干啥去了?

    张兰兰安顿好孩子,着手已经给艾美盛粥,听他这么说,便实心实地的感叹,“那还得真谢谢他了,热心肠不说,脾气还好,也不是多嘴多舌的人。”

    俩孩子安稳下来,温吞吞的喝粥,时不时的还拉拉手玩一玩,跟往常一样,没啥影响,艾美和张兰兰全都放了心。

    晌午时间过的快,艾岭踩着点到了学堂门口,一下学可是热闹了,不过往常大门口嬉闹的景象今儿到没出现,艾岭还有些奇怪,往门口走两步一探头,险些乐了,只见大芝麻这个兄长左手牵着四宝,右手拉着三宝,二宝则是拉着四宝儿的另一只手,画面温馨美好。

    想必是大孩子让着年龄最小的同窗,芝麻兄弟头一个出的门,屋门的门槛并不高,但那是对于大人来讲,到四宝这儿就有些难题了。

    第51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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