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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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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之贤臣难为 作者:牧白

    第2节

    接下来只能许长宗自己一人进去,等下了朝请示完皇上才能再出来带许辞进去。

    车夫将马车牵到最右边末尾摆正,许辞这才慢慢挪下了马车。

    在车上颠簸了一路,跪坐地腿脚都麻木了。

    今早又下了场小雪,到如今还没停,粗糙的大理石地面上已经铺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雪。

    许辞小心翼翼地将脚印印在薄雪上,等着麻木刺痛的腿脚慢慢恢复知觉。

    坐他是不敢坐了,如今站着也受罪。

    小心踱着步子,许辞仰头望向东方渐渐升起的朝阳。

    冬日里的太阳晕红恬静,如一团沾了水的朱砂,浸染了周围的天空。

    “这不是许家二爷吗?”

    听到有人在叫自己,许辞回过头,登时眼前一亮。

    “周公公,早呀!”竟是伺候在太子身边的太监。

    给太子伴读的时候,每日辰时一刻,都是这位周公公在宫门等候,将许辞领到国子监去。

    周公公一出宫门老远就看到了许辞,一路小跑过来,累的气喘吁吁。

    “许二爷怎么这么早就来了,莫非是提早得了消息?”

    “啊?”许辞被问得一愣一愣地,“什么消息?”

    周公公挠着头,讪笑道,“那就是没了。天还没亮的时候,太子殿下就把奴才叫过去,命奴才赶紧去许府寻您,告诉您别晚了辰时的课程。奴才刚还跑的急冲冲地。这不,奴才运气好,一出宫门就看到您了。”

    许辞愕然,他重活这一辈子,今天是转了性才会突然眼巴巴跑来负荆请罪来的。

    上辈子可没有,可上辈子在家中他也未曾听娘亲提起过周公公来找过他。

    双眼眯起,定又是林氏搞的鬼。

    她可真是无孔不入,做事做的那么神不知鬼不觉。

    看许长宗今早表现,本是不愿带他前来。

    两人昨日定在房中又商量出来个什么法子折腾他。

    估计也就是代子请罪,自请闭门思过一冬。

    既展现他父慈一面,又显露了许辞顽劣的脾性。

    这个父亲总见不得自己太好,真是神经病。

    上辈子这个时候王氏该还在房中照料自己,那些通报之事她哪还有心情管。

    周公公来报一事定被林氏截了去,林氏只需告诉周公公他已告罪自请闭门思过,周公公便会无功而返。

    这一对男女玩的一手好双簧,神不知鬼不觉地就把这事儿给瞒了过去。

    许辞猜的八九不离十,攥着梧桐木匣子的手紧抓着匣子,划出刺耳的“嗤嗤”声,这两人背地还不知做了多少膈应他和母亲的事情!当时可恶!

    按理说许辞怎么着也是许长宗的亲儿子,虎毒还不食子,应不至于如此。

    可许长宗就是好面子,见不得身价比老子还要高的许辞在官场上也盖过自己。

    非得让他仕途受挫,否则他更拿捏不住许辞了。

    说到底,许父就是想在家中展现一手遮天的大男子主义。

    周公公看许辞脸上阴晴不定,小声问道:“许二爷,您没事儿吧?”

    被唤回思绪的许辞深吸一口气,笑道,“没事儿,就是想着我跟太子殿下真是心有灵犀。前几日我染了风寒,怕传染殿下,就也没来看望他。今日身体大好,起早随父亲前来,竟然碰到了太子殿下也要找我,当真是巧。”

    “可不是嘛,若不是有缘,殿下怎能在那么多孩子里独独挑了许二爷您来当这太子伴读。”周公公顺着杆讨好道。

    许辞习惯性地从腰袋子里摸出一颗金弹珠,塞到周公公手里,“公公,我现在方便见殿下吗?本想着太子今日不会去国子监,白日里定有大把休养时间,才选今日来探望殿下的。”他的小手抚了抚冰凉的梧桐木匣子,用湿漉漉的眼睛瞪着周公公,“可殿下辰时便要去上课了,我这东西还……”

    许辞瞪完周公公又开始瞪自己的手,妈蛋好想剁手!

    上辈子习惯了打点下人,这拿起就送的毛病简直是……太随便、太可耻了!

    好想找地洞钻进去,他现在还只是个孩子。

    周公公被手里的金弹珠硌了一下,望向许辞的眼神多了份盲目的崇拜。

    难怪太子殿下对许二爷青睐有加,年纪轻轻就如此通晓人情世故,当真是为官之才!

    “许二爷真是前途无量啊!”周公公由衷感慨。

    许辞捂脸。

    将金弹珠收进袖口里,周公公笑得格外亲切,“许二爷请跟我来,殿下现在在东宫,我出来的时候殿下已经洗漱好了。若是许二爷运气好,到的时候说不定能赶上个饭点。”

    许辞在后面抱着木匣子小心挪着脚,哀声道:“公公慢些,我今日腿脚有些不便。”

    许辞感觉屁股都磨出血来了,略微有些湿黏的里衣贴在皮肤上。幸好有斗篷罩着,才没有丢人现眼。他冷汗淋漓,这一路走来真好比负荆而行。

    周公公也瞧出了许辞脸色欠佳,可许二爷嘴上不说,他这当奴才的就权当不知。

    等两人挪到东宫宫门前的时候,正瞧见宫女们依次将早羹晨食撤了出去。

    周公公叹气,附在许辞耳边小声道,“许二爷这次运气似乎不大好。”

    许辞睨了周公公一眼,把他撂在身后,抬脚进了宫门。

    他已经不想和这个天天把“运气”挂在嘴边的人走在一起了!

    许辞一进门,就看到李昊琛站在门口,长身玉立,风姿卓绝。

    他身着一件绣有四爪金蟒的玄色长衣,腰间系着宽金腰带,云袖若流水,器宇不凡。

    外面只随意罩了件大氅,却给人冷冽锐利的感觉。

    李昊琛白皙如玉的脸英挺俊美,一双黑眸如浩瀚星辰,深邃莫测。

    许辞的视线在李昊琛腋下定住,那里夹着一张拐杖,左边小腿固定着一副木板。

    许辞就这样毫无准备地一下撞进李昊琛眼里。

    见许辞突然闯入,太子殿下也是一愣,接着扬眉勾唇轻笑,“今日来的倒早,莫不是看错时辰了。”

    他的笑容瞬间将冷冽之气一扫而空,仿佛一朵空谷幽兰。

    细长的浩瀚星眸玲珑剔透,直勾地许辞的小心肝神魂颠倒,失了神去。

    李昊琛英眉一皱,嘴角抿起,就拄着拐杖走了过去。

    “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李昊琛仅十四岁便挺拔修长的身躯罩在许辞身前,遮住了阳光。他目光如炬,直盯着许辞苍白的脸颊。

    李昊琛十四岁的时候还未从军上战场,身上虽然有上位者的高贵冷傲,但还是缺少从战场带回来的血腥霸道之气。

    从太子殿下眼里看出担忧之情后,许辞的小心脏扑腾扑腾跳个不停,怎么以前就没发现太子殿下俊美如斯。

    咽了口唾沫,许辞道,“无妨,只是前几日天冷染了风寒,昨日才转好,今日就赶来看望太子殿下。”

    他幼时同太子殿下说话向来没大没小,现在四下无人,他也没有行那君臣之礼。

    将怀中抱了一早上的梧桐木匣子双手捧到李昊琛面前,许辞有些羞涩,“太子殿下,当日是许辞不对,若不是我非要骑那匹烈焰,您也不必受这等罪。”

    “成了人的千年人参,倒是好东西,你倒有心了。”李昊琛拍拍许辞的小脑袋,“外面冷,进屋去吧。”便将木匣子交给立在一旁的周公公,一手执拐,一手牵起许辞冰凉的小手上了台阶。

    周公公领了人参麻溜儿地退了下去。

    李昊琛持拐走的不快,许辞刚好能跟上他的速度。

    望着前面正值年少而略显单薄的身躯,许辞鼻头微酸,眼泪就忍不了地涌了出来。

    太子自幼对他颇为照顾,他性子顽劣乖张,每次闯祸,太子每次都帮他收拾烂摊子。

    一生能得一人如此对待,死而无憾。

    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

    第5章 太子上药

    东宫太子殿中暖炉青烟升起,影影灼灼,将偏殿烘地暖暖和和。

    许辞外挂的斗篷已被解了下来,挂在衣架之上。

    “哎呦,轻点,疼,”许辞此刻伏趴在软榻之上,亵裤被褪去一半,露出了里面开了花的屁股。

    周公公惊得大叫,“哎呀许二爷,是谁把你打成这样啊,也忒狠心了!”

    骨络分明的修长手指轻轻勾勒着受伤处边缘的皮肤,李昊琛的脸色冷的可以跟外面的腊九寒天媲美,“周海生,去把南疆进贡来的生肌肉骨粉取来。”

    周公公虽然只有十七岁,可他向来会审时度势,否则也不会如此年轻便做到了太子身边的随侍太监。他不仅取来了南疆圣药,还命宫女拿来了干净毛巾、纱布、绷带,并打了热水。

    用帕子擦了擦许辞额角的汗,李昊琛附在他耳边温声道,“小辞,会有点疼,忍着点。”说罢就用干净毛巾沾了水小心清理伤口。

    许辞抱着软榻上的靠垫,疼的嘶哑咧嘴,嗷嗷地哭叫,扭头泪眼汪汪地瞅着李昊琛,“太子殿下,我不要上药了,好疼啊!”

    李昊琛看向许辞湿漉漉的大眼睛和委屈极了的表情,有些不忍,但还是狠心冷道:“忍着。”

    因位居太子高位的缘故,李昊琛格外早熟内敛。虽年仅十四,但论起冷静与处事已非一般成人所能及。

    而许辞却恰恰相反,他历来叛逆,处事张扬不知收敛。

    即便是活过一辈子的人,许辞却从来都不是内敛成熟的人。

    上辈子一直到死之前都是仕途坦荡,除了天子,他几乎从不会看他人脸色行事,嬉笑怒骂皆在脸上。

    他虽然多活了一世,脾性较之十岁时却几乎未曾有变,变得只是心境和觉悟。

    这也是他的优点所在,任哪个已经活到四十多岁的老东西突然回到十岁孩童之时,也拿不起该有的儿童心性,可许辞却轻易地将两个年龄斜街了起来。

    再说他如今恨不能用骚浪贱腻歪死李昊琛,又怎会端着腼腆害羞的架子,装出一副生人勿近的羞涩模样。

    当然这腻歪死他的想法也就是想想,估摸着他这会儿要是这么干了,太子殿下还不得把他赶出去?

    上辈子李昊琛是在第二次上战场后回来后才对他下的手,但那时候李昊琛都二十四岁,他也已及冠了。

    李昊琛再早熟,也不可能在十四岁的时候就对他这个才十岁的小孩子有什么非分之情。

    所以现如今,他除了等,便只剩下徐徐图之。

    天色已从鱼肚白的颜色变得明亮,李昊琛最后将药粉小心撒在清理过的伤口处,拿起绷带将他整个胯部包了数圈。

    他包的很有技巧,既能将伤口都包裹进去,又不影响正常活动。

    处理完这些,时间已快到辰时了。

    周公公朝宫女们挥了挥手,宫女们井然有序地将染了血的水盆和毛巾统统撤下去。

    他才小心翼翼问道,“殿下,国子监那边……”,太子的课程一般是上午辰时三刻开始。

    擦干净许辞眼角的泪珠,细白如玉的手指拍着许辞的背安抚着。

    李昊琛淡淡道,“告诉周太傅,今日孤腿疾复发,不去上课了。”

    “是,太子殿下!”周公公一溜烟跑了出去。

    许二爷的屁股金贵呀,当初南疆进贡的这瓶生肌肉骨粉,据说可以肉白骨、活死肌,便是这人的骨肉已经坏死腐烂,只要涂上它,一个月内必定长出新肉,筋骨重铸,全天下也就能找出三瓶来。

    皇上宠爱殿下,将这瓶珍贵的南疆圣药赏赐给了他。

    当初太子的腿骨折了都没见他拿出来用,可如今许二爷不过伤了屁股,虽说严重些,但也不至于用这么罕见珍贵的药啊。

    就这么大片大片的往上涂,许二爷的屁股因为这些奇药可不知道又金贵了多少。

    太子殿下对许二爷真是好的没话说了。

    殿内,烟雾氤氲缭绕。

    许辞趴在李昊琛没有伤到的右腿上,李昊琛坐直身子,葱玉的手有一下没一下梳理着许辞的头发,“是许侍郎动手打的?”

    “不是他动的手,”屋内温暖舒适,今日又起得早,许辞不觉有些困了,他打了个哈欠,“不过是他下的命令。”他给自己的药真的很好,现在已没有之前那么疼。

    方才许辞一进屋李昊琛便察觉到他身上的异样,既不愿解下披风又不肯坐在榻上。若非他发现许辞裤边有几个红点,还不知道他挨了板子。

    许侍郎好大的狗胆。

    “他为何动手?”手指从头发往后顺到背部,李昊琛轻轻拍着许辞的背。

    “他说是我把许梓涯推下湖水的。”又了个哈欠。

    “你是吗?”

    “我不是,”许辞的声音慢慢变轻,“你信我吗?”

    李昊琛勾出了一个宠溺笑容,“自然是信你的。”

    许辞过了许久没有再接话,李昊琛弯腰看去,许辞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

    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几滴泪珠,饱满的小嘴嘟着,一副受了委屈的小模样。

    托起许辞的头,将软垫轻轻垫在他脑袋下面,李昊琛才悄悄站起身子,掀帘走了出去。

    “墨夜”,李昊琛坐在茶几边,倒了一杯西湖龙井。

    空无一人的厅上,如鬼魅般凭空出现一个浑身包的严严实实的人,一身黑衣,领口处用金线绣了一个剑的符号,脸上只露出一双鹰眸,看不清容貌。那人躬身行了一礼,“墨夜叩见太子殿下。”

    “去许府看一下许梓涯。”将龙井一口饮尽,“查清楚当日真相。”

    “是,墨夜遵命。”又如一阵风般,墨夜凭空消失。

    自从十二岁开始,陆续有刺客行刺李昊琛。太康皇帝龙颜大怒,直接就将独立于暗卫的一支影卫——精甲暗影给了他。

    自此,再无刺客能踏足他东宫半步。

    世人大都知道皇帝身边有一支神出鬼没的暗卫队伍,隐于暗处,像一条条毒蛇监视着猎物一般监视朝臣。

    但很少有人知道,皇帝身边还有一支更为强悍隐秘的队伍,那便是精甲暗影,他们如鬼似魅,悄无声息。

    暗影只听从皇帝一人命令,藏得比暗卫更深。责任不是监视而是保护和暗杀,时时刻刻对帝王的保护和对异端的刺杀。

    精甲暗影为数历代只有二十人,但各个都是以一敌百的武林高手。

    许辞是他看重的小宠,十岁之前他曾有一伴读,无奈那个男童突染天花,回家养病去了。

    四年前重选伴读时,他一眼便看中了在一群唯唯诺诺的孩童中间,泼辣顽劣的许辞。

    宫廷生活颇为无趣,每日都是一成不变的修习,将这么个像小猫儿一样长着利爪的小孩儿当宠物养在身边,也不失为一件乐趣。

    果然自从收他做了伴读,他的日常当真不那么枯燥乏味了。

    可如今被他好生养着的小宠居然受了这么重的伤,那顿打可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白挨了。

    ……

    因着此药用后嗜睡的缘故,中午李昊琛也没叫许辞起来用膳,许辞一直睡到半下午才醒过来。

    起来虽不见李昊琛人影,晚膳却已备好。周公公伺候许辞起身,捋顺着许辞衣角的褶皱,道:“太子殿下被皇上叫去了御书房。他临走前命奴才伺候许二爷用膳,奴才已在东宫门外备好了歩辇,等你用完饭,就送您回家。”

    许辞欣然点头,这么冒着热气的饭菜都是他爱吃的,样式并不多,只有四菜一汤,对于皇家人来说已是极为节俭。

    冬天太阳落山早,许辞乘着歩辇到宫门口时,天色已近黄昏,大团大团的火烧云缭绕在天边,很是好看惬意。

    皇家御用马车已在宫门口候了有一段时间,许辞上马前,周公公才将在怀里捂热了的生肌肉骨粉轻手轻脚地递过去。

    “许二爷,太子殿下对您那真是好的没话说。别看这药其貌不扬,它可是去年南疆进贡来的圣药,天下独一份的!太子殿下自己都没舍得用,稀罕着呢,您可要小心着用啊。”

    “您再看这马车,”周公公掀开帘子,马车内铺着厚厚的几层软垫,“殿下本打算直接用歩辇送您回家,可怕您冻着,就又准备了马车,还命奴才一定要嘱咐车夫多铺些软垫。”

    周公公两眼放光,“许二爷好福气。”

    许辞听着周公公不停地夸赞太子殿下,比听到外人夸赞自己还高兴。

    那个心里呀,跟浇了蜜似得,甜的发腻。

    他的细心、他的关怀、他的照料,都是投入给自己的。

    马车走的很慢,不似清早许府马车那般的快马加鞭。

    马儿闲逛似的慢悠悠走着,车内铺着厚厚的软垫,一角还放着一个手炉。

    将手炉捧在手里,许辞在这寒冷的傍晚未感到一丝凉意,满脑子竟都是李昊琛这辈子乃至上辈子与自己的点点滴滴,挥之不去,心里暖洋洋的。

    闲来无事,许辞掀帘望向窗外,却恰好瞧见一抹熟悉的身影从百草堂中走出,神色匆匆,表情焦急。

    那是林氏身边的贴身丫环,翠屏。

    笑了笑,许辞收回手,放下车帘,看来那事儿已成了。

    回到许府时,许府正一团乱。

    许长宗坐在主位上搂着林氏安慰,林氏哭个不停,“老爷,您要救救梓涯啊!”

    第6章 打脸许梓涯

    王氏坐在侧位最靠上的位置,默不作声,安静品着茗,一见许辞跨进大厅,那双波澜不惊的双眼登时放出光芒,她朝许辞招招手“梓清回来了?到母亲这儿来。”

    许辞解下斗篷,递给他一回来就迎上来的念白念孝二人,走到王氏身边,问道,“出了何事?”

    王氏瞥了一眼趴在许父怀里哭闹不休的林氏,不屑的扁了扁嘴,“你大哥,梓涯他今日不知怎么的,突然浑身浮肿,头大如斗,还瘙痒难忍,现在已经抓破好几处皮肉了。”

    “大哥不是正在昏迷中吗,怎还能感觉到痒?”许辞落井下石,“不过这病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大夫看过了么?”

    “百草堂的首席孙大夫来过,看后连连摇头,诊不出病症。只能开些解毒补体的药,先看看效果如何。这不翠屏刚去抓回药来,正在煎熬。”

    许辞趴在王氏耳边小声嘀咕,“那林姨娘不去照看自己儿子,你们仨在这儿干耗着作甚?”

    “她知道我房中有祛百毒的天山雪莲,此刻正央着老爷一块来问我要呢。”

    天山雪莲也是他外祖父给的,很是珍贵。

    一直被王氏藏在房中暗格里,不曾拿出来过,林氏倒是对此事摸得一清二楚。

    “那母亲您的意思是?”

    王氏有些为难道,“都是一家人,可真要我拿出来,我又有些心不甘情不愿。”林氏平日里对自己多有挤兑,今日却要她拿出稀罕的天山雪莲给她儿子。

    王氏一直不相信是许辞将许梓涯推下水的,许辞虽然平时蛮横调皮了些,可断不会没有方寸到在腊九寒天里把一个小孩推进湖水里。

    她本就不信林氏的片面之词,他们三天前才打了许辞,现如今又来要天山雪莲,当真以为他们王家是那么好揉捏的吗?!

    都是在一个厅堂中,王氏声音也未刻意压低,林氏听见了直往这边瞪眼。

    许辞沉吟片刻,慢条斯理地道,“父亲,林姨娘,也并非我母亲不愿将雪莲拿出,实在是雪莲此物若是做法得当可祛百毒,可用法不当恐会适得其反。”

    许长宗安抚好林氏,沉声问道,“此话怎讲?”

    “雪莲虽可治百病,但其中也含有毒性较高的秋水仙毒。需用其他药材拔除此毒,才可真正用于入药。天山雪莲此物甚是罕见,便是百草堂里的首席孙大夫也不一定知道雪莲用法。”

    呷了一口王氏递过来的金骏眉,许长宗和林氏已经迫不及待,焦急的望向许辞,许辞这才放下水杯继续道,“恐怕只有那些,时常能接触到各类罕见药材的后宫太医院的太医们,才有机会见识过天山雪莲。而太医院中又藏有各种珍稀药方和书籍,其中或许有大哥怪病的救治之法。”

    许辞说的头头是道,许长宗觉得自从他打了许辞一顿,许辞博学聪明了不少,“那你的意思是?”

    “明日去宫中伴读时,我去求一求太子殿下,看能否通融一下,让太医给大哥瞧一瞧病。”许辞扬起笑容,扶着王氏的椅子把手,“或者是爹爹去求一求陛下?”

    “……”他怎么敢因为此事去求陛下!他再怎么宠爱许梓涯,他也只是个庶子。

    为了一个庶子求皇上派专为皇宫贵族看病的太医来屈尊前来,往好了说,是陛下体恤下属。往坏了说,堂堂天子陛下居然与一介寒门官员的庶子共用太医。

    皇上不雷霆大怒才怪,哪里还会答应。

    许辞向来与太子交好,便就是太子不答应,挨了骂的也是许辞,不是自己。

    “也好,就按你说的办吧。那日你推梓涯下水受寒之事,你也受了教训,为父便不再多做追究。”

    月已挂上梢头,许长宗扶起林氏,林氏半依偎在他怀中,小鸟依人的样子,“天色也不早了,你们也早点回去休息吧。”这话是对着王氏说的。

    等许辞回到屋里,念白、念孝赶紧关上房门,贼头贼脑窜到许辞身边。

    许辞笑容满面,“干得不错。”

    “幸不辱命!”

    许辞是混世魔王,念白、念孝便是他的两个得力帮手。

    只要是许辞让他们干的,绝不手软,两个许辞的死忠党。

    上辈子的时候,许梓涯也曾有过一次这种病症表现。

    那是许梓涯二十岁左右的事情了,恰逢冰人说了一门不错的亲事,要成亲前不久,许梓涯突染此病,对方贵女见此便找个借口弃了这门亲事。

    此病持续三个月,期间服用无数药物,皆无解。

    后来还是皇上为安抚许长宗,将太医院中的王太医派过去,王太医在许府家住了三天,第四天便看出问题。

    结亲的贵女送给许梓涯一只花斑猫,许梓涯爱屋及乌,便将其养在房中。

    然他体质特殊,旁人碰了无事的猫儿,他一接触,便浑身水肿,奇痒难忍。

    王太医命人将猫扔出去,将许梓涯搬出花斑猫曾呆过的屋中。又开了些败火去燥、排毒养肾的药,没几天浮肿便消退了。

    后来王太医告诫林氏,切莫再让许梓涯亲密接触猫,猫毛都不可。

    林氏听罢直恨得将那花斑猫一掌摔死在地上,平白地,养了只猫,坏了门亲事。

    许府从未养过猫,这下就更不敢养了。

    ……

    许长宗在家里定的规矩是中午家中所有人无事必须一同用饭,让大家借着这个时间联络感情。许辞从宫中伴读回来时,偌大的饭桌上已经坐满了人,只差了他。

    许长宗坐在主位,左边依次坐着许老太太、许梓颖、林氏、杨氏,右侧坐着王氏、许梓建、许梓玉和赵氏。

    林氏的女儿许梓颖坐在老太太和林氏中间,揽着老太太的胳膊,不知讲了什么,直把许长宗和老太太惹得哈哈大笑,林氏的脸色也不似昨日那般焦虑,神色间轻松了不少。

    林氏容貌秀美,是许长宗几位夫人中长相最好的。她的女儿许梓颖随了她,而且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可许辞面对这张脸确实说不出的厌恶反感,恨意丛生。压制了许久,他将这股恨意压下去后才向着屋内踱步。

    许梓建和许梓玉是妾室赵氏生的一对龙凤胎,年纪比许辞小一岁。

    两人性子随了赵氏,都很是温吞,安安静静端坐在那里,腰挺得直直的,却把脸埋在胸前。

    见许辞走进来,几人才停住笑声,许老太太一脸的慈祥:“梓清,回来了,快洗洗手过来坐下。”

    母亲林氏旁边有个空位,是给自己留着的,许辞笑着道了声“好的,奶奶”,便随手脱下毛领大氅,递给身后的念白。在婢女端过来的洗手盆中洗了洗手,又用毛巾擦净后才去王氏的下座坐下。

    许辞坐罢,许长宗才吆喝着上饭。

    下人鱼贯而入,将还冒着热气的饭菜依次摆放在桌上。

    许老太太自小过的是穷苦日子,提倡节俭,十个人的饭桌上,只摆了六菜三汤。

    席间,王氏不停给许辞夹菜,许辞眼前饭碗片刻间就堆成了个小山丘。

    许辞的眼前开始被雾气晕染的模糊,他吸了吸气,把眼泪又憋了回去。

    母兮生我鞠我,长我育我,出入腹我。

    然欲报之德,昊天罔极。

    这种温情自打母亲郁郁而终之后,他便再不曾感受到。

    今日算是他重生之后,第一次真正地再见这一大家子,物是人非,只剩一声叹息。

    许梓颖殷勤地为老太太夹了一筷子素菜,“奶奶,孙女再给您接着讲?”

    许老太太欣然接下菜,“等吃完饭你到我房中再讲吧,老太太我年纪大了,怕一个忍不住,笑出来可就出糗喽。”

    许梓颖笑嘻嘻应下,“奶奶说的极是,是梓颖想的不周。”

    林氏见女儿这么讨老太太欢心,很是欣慰,拿眼斜瞟了一眼对面自始至终没说过话的王氏一眼。

    哼,我的两个孩子各个比你的强,你瞧瞧自己的儿子女儿,一个是混世魔王,一个是个假小子、没个大家闺秀的样。

    不过是占了先机,才当了这正妻。

    林氏在桌下用脚蹬了蹬旁边坐着的杨氏,杨氏心中一叹气,从饭碗里抬起脸,笑道:“大小姐方才讲的笑话着实逗人,大爷若是在这儿,还指不定笑成什么样了。”

    每次坏人都让她来做,不就是吃准了自己没个孩子,无依无靠的,好拿捏吗?

    本来极佳的氛围因为杨氏的一句话弄得又凝重起来,许老太太有些不太高兴,她拉下笑脸,叹了口气,“我们在这里有说有笑,梓涯却在房中独自受罪。”

    许辞默不做成,低头慢条斯理地吃着王氏夹过来的饭菜。

    许长宗笑着打圆场,“梓涯素来孝顺,要是知道母亲这么记挂着他,心中必定愧疚不已。母亲放心,梓清昨日答应今日入宫求太子请太医过来的,是吧,梓清?”

    用绣帕擦了擦嘴角,许辞好整以暇地望向许长宗,“太子殿下应下了,下午就该有信儿从宫中传来了。”拐了这么大的弯,就是为了问他这句话啊。

    只是等太医来了,林氏你可别后悔就行。许辞在心中默道了一句。

    众人皆是舒了口气。

    不是没有臣子受到太医的诊断,只是那都是威望颇高的重臣,而一个区区四品礼部侍郎的庶子可以有幸得太医诊治,那简直是天大的恩情。

    许老太太慢悠悠喝了口汤,看了看四周,道:“如今进了腊月,也不知道梓娴这孩子什么时候回来。”

    许梓娴是许长宗一个通房丫头生的孩子,那通房丫头命薄,生梓娴时难产,就只留下了这么个孩子便撒手人寰了。

    王氏看她可怜,就收到自己的名下。

    可这孩子自幼便不似大家闺秀一样喜欢琴棋书画,反而更喜欢舞刀弄剑,爱好拳脚功夫。

    王氏也说过她几次,梓娴不听,她也就随她去了。

    许长宗可不许,他堂堂恩科文榜眼,四品侍郎,生了个女孩子居然像个假小子。许长宗甚至为此关了她好几天禁闭,也打过几次,梓娴依旧如故。

    三年前,太白山上的一位隐士高人偶遇梓娴,惊喜她骨络清奇,实乃练武奇才。

    遂请求许长宗,将梓娴带到了长白山修行,只每年过年才回家一次。

    一提起梓娴,许辞对许梓颖的恨意又重又涌了上来,就是这个恶毒女人,设计害死了梓娴!

    第7章 打脸林氏

    梓娴去长白山修行,每年腊月回家一次,如今还有一个月便是年关,许老太太这才问了这么一句。

    许长宗不待见许梓娴她也是知道些的,这孩子命苦,自小没有亲娘。小小年纪,又太过特立独行,家中容不得她,便随人去了终年积雪不化的长白山。

    毕竟是许家子嗣,她还是有几分挂念的。

    “母亲放心,”许老太太是个心善的,王氏很是尊敬她,“月前曾收到她的书信,估计还有几天便回家了。”

    许老太太欣慰地点点头,“那便好,那孩子在外面定吃了不少苦,她这次回来媳妇你可要好生照顾好她。”

    “媳妇省得,她是我的女儿,我不心疼谁心疼。媳妇这一年里挂念她的很。”又快一年没见了,也不知梓娴出落成什么样了。

    许梓涯的怪病过了一天时间,喝了百草堂的药,也没有丝毫起色。

    王太医是下午未时来到许府的,一听太医院中德高望重高的王太医亲自来访,饶是年迈的许老太太也出门相应。

    因为病人不喜人多嘈杂环境,而且病气本身大家都很避讳,旁人也没有出来迎的。

    只有许老太太、许长宗和林氏外加丫头翠屏恭恭敬敬迎着王太医进了许府。

    当时许辞还在睡梦中,就被念白念孝从床上拖了起来。

    许辞本来还迷迷糊糊的,乍一听王太医来了,“蹴溜”一下床上蹦起来,“哼哼,这么好的一出戏,怎能缺了我这个看戏的。”

    急急匆匆穿戴好就出了门,凑进了他们这一堆人里。老远看见许辞,王太医才露出了来到许府的第一个微笑,“许少爷来了。”

    白皙如雪的粉嫩脸颊透着粉嘟嘟的红色,许辞身材有些胖墩墩地,一笑葡萄似的眼睛格外耀眼明亮,他行了礼,“晚辈见过王太医。”

    王太医已有五十多岁,头发胡子灰白,算是太医院中资历颇深的老太医了。

    许长宗等人一开始也没抱多大期望,便是能请动太医院的太医,也不过是些年纪轻、资历浅的。却没想到来的竟是太子殿下的御用太医王太医,林氏喜不胜收。

    许长宗此次对许辞那是颇为满意,看来他也出了力,竟能说动太子请这位老太医前来。

    王太医和许辞打了招呼后,也不和其他人多客套,没说两句话就直接去了许梓涯房中。

    屋中是一股噎人的闷热腥臭味道,许辞忙用帕子捂住口鼻。王太医素来为陛下和太子这些高贵的人诊治,性子就有些傲慢,见此情景,不禁青筋暴起,怒喝一声:“为何不打开窗门,通风去燥?!”

    王太医的官位是从五品,位在许长宗之下。但许长宗今日为了许梓涯只能躬身解释道:“太医有所不知,愚子几日前曾掉到湖水中,受了风寒,昏迷数日。百草堂里的孙大夫看后说要用暖炉烘烤屋中,才能蒸掉他体内的湿寒之气。”

    “愚昧!愚蠢!”王太医很有医德,屋内味道虽不好闻,他也没计较什么,骂了两声便提着药箱走到许梓涯床前。

    许梓涯已是醒了,他浑身一片红红的浮肿,脸看不出之前英俊的样貌,明亮的眼睛也被极度浮肿的眼睑盖住不见踪影。他表情扭曲,很是惊惧,“神医救救我。”

    王太医诊了一会儿脉,突然一甩袖子,也不理会周围这些人,将腿边的暖炉一脚踢倒,发出“彭”地一声巨响,“若是还想要这小子的性命,赶紧把这些玩意都撤了去!把窗户都打开!”

    许长宗不敢不从,赶紧使个眼色让林氏命人把东西都给撤了出去。

    门窗一开,屋外清爽微凉的风刮进来,将屋内湿黏燥热的臭气带出去不少,屋内瞬间通畅许多,王太医继续板着脸开启毒舌模式,“愚父!庸医!此子身体好好地,哪里有什么寒气入体了!倒是我瞧着,这几日还没少吃各种补药,身体已是火毒攻身,你们这些蠢蛋不给他吃些败火的药物,居然还端着暖炉在这里烘烤。”

    许长宗脸色阴晴不定,却只能低着头挨训,一声不敢吭。

    王太医骂舒爽了,才转头问向许梓涯:“你这病是何时开始的?”

    许梓涯似抓到了救命草一般,“昨日午时过后,就开始突然这样了。”

    “昨天一天你房中可添过什么你平时没碰过的东西?或是飞进来什么昆虫活物的?”王太医手背在身后,踱着步子围着屋子转了一圈,像在搜寻什么东西,“你可莫要隐瞒老夫一分一毫。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你的隐瞒,或许就会要了你自己的小命。事无巨细,要讲清楚。”

    许梓涯迟疑了片刻,终是咬咬牙,道,“昨日巳时左右,不知从哪儿跑进来一只野猫,一进来便扑到晚辈床上上蹿下跳,赶它不走。过了好一会儿,晚辈费了好大劲,才逮住把它扔了出去。”

    许长宗听了这话,若有所思,眼中晦暗不明,眼神阴寒冷酷。他若到现在还不懂其中门路深意,那他的文榜眼便白考了。

    若是许梓涯一直在昏迷中,他又怎会感知到有猫进屋。若是虚脱无力,又怎有体力将矫健灵活的猫抓住。

    刚才王太医也说了,许梓涯并未受什么湿寒之气,掉水是真,这冻伤昏迷却该是假了。又思及这几日林氏在自己枕边吹得耳旁风,登时气的内火直往脸上蹿。

    林氏不断地自怨自艾,不断地为庶子鸣不平,又怂恿他责罚许辞,还出了让他连罚王氏闭关、摘了她主家之权的主意。

    这两个混账东西!居然联合起来骗他,诬陷了许辞,还要借他之手打压王氏。

    还有那百草堂的孙大夫,怕也被林氏给收买了去,帮着他们欺骗自己。

    简直是将他这个家主玩弄于鼓掌之中!这一对贱人!

    王太医听许梓涯所言,又想起刚刚许长宗才说的许梓涯落水昏迷一事,心下顿时明镜一般,他嗤笑一声,“小人多作怪。”

    林氏脸惨白惨白的,哆哆嗦嗦退到角落里。

    “将这孩子抬到一间干净的屋子里,开窗通风,这是药方,”王太医开了一张方子,递给许长宗,“照这个方子去抓药。一日两次,巳时和未时饮用。三日后,此病可祛。”

    许长宗又是一阵谢过,赶紧将方子交给了林氏的贴身丫鬟翠屏,冷道,“还不快去抓药,记住,别去百草堂抓!”

    翠屏一阵颤抖,应着匆匆退了出去。

    他现在得知爱子许梓涯可以痊愈,却没有了几分欣喜之色,有的是对林氏和梓涯的埋怨和怒意。

    王太医一来便是风风火火的看病,也未曾好好休息。他如今将王太医迎进客厅,备上了家中最好的信阳毛尖。

    信阳毛尖细长圆润光滑,香气高雅,味道鲜浓甘爽。

    品了几口,王太医的心情这才舒缓了下去,不似方才看病时那般激愤。

    他素来心直口快,就对许长宗劝解了一句,“许大人,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陛下平日里对你可是极为倚重。可若是得知此事,焉能重用于你?”

    “是,是,王太医提醒的极是,是孙某平日里疏忽了。”许长宗顿时脸色煞白,忙低下身子,“还望太医多多担待,回宫之后在陛下面前多美言几句。”

    “大人这一礼可是折煞下官了,下官只是个看病的。此次下官是受太子殿下的钧旨而来,今日之事不会告知任何人,孙大人可要好自为之。”王太医灰白的胡子抖了抖,就将毛尖一口饮尽,一脸亢奋地冲着许辞笑。

    许辞抹了两天的生肌肉骨粉,屁股已经好了很多,坐着都感觉不到疼痛。

    察觉到王太医笑的眉弯胡翘地,他打了个寒颤,往后缩了缩身子,这屋内暖炉暖烘烘的,怎么感觉丝丝凉意。

    王太医笑容可掬:“许二爷,我听闻太子殿下前日给了您一瓶专治外伤的奇药。”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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