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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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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之贤臣难为 作者:牧白

    第7节

    “北关各城战后修养之法,该由各城知府请示奏请陛下,待陛下同意方可实施。而太子殿下当时身为武将,却行了文官知府之权责,更甚至未曾请示陛下,便妄自夸下海口。”

    “若是陛下对北关未实行最优政策,岂不是扫了皇家颜面。太子此举乃大不敬,此乃对皇室及陛下威严之藐视,微臣请求废除太子以正皇室威严。”

    “一派胡言!”许辞哪里会容他人出言诋毁太子,他从最后而出,恭敬的鞠了一躬,“启奏陛下,北关民众遭受五年战火波及。尸横遍野,死伤无数,根基大损。无数民众早已失了活下去的信念,太子心系大家,如此而为,无非是为了激起北关民众的生活信仰。虽说国有法理,但非常时刻,该非常为之。”

    “况且北关如今形势,本就该行最优修养之策。当地知府懈怠玩忽职守,不知为民众争福谋利,却怨太子殿下越职而为。光禄大夫此言,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微臣不仅觉得太子如此做不但无过,而且有功,功不可没!”

    第24章 东巡开始

    见许辞如此捍卫太子,太康帝很是欣慰,“不错,许冼马讲的是个理。”

    转而脸色一冷,太康帝盛怒瞪向光禄大夫,一拍桌子,“大胆杜庸,太子守卫疆土,抗击迦楼五年,风餐露宿,出生入死。如今方带着满身荣耀,凯旋而归。你却让朕废太子?朕的北关子民如何想朕,朕的四海将士如何作想?”

    光禄大夫吓得登时跪趴在地上。

    “太子甫一回宫便已向朕奏明此事,朕之所想,也如许冼马所言。而杜庸你却避重就轻,只抓错处,蛋中挑骨。朕看你是活腻了,想让天下之人耻笑于朕,骂朕不仁不义,贬压功臣。”

    “你如此构陷于朕,朕要你还有何用?!”

    太康帝越说越怒,最后更是怒不可遏,拍案而起,“来人!将费庸拖出去,拉到午门斩首,尸体挂于宫门之外示众。以后谁若再敢言弹劾太子之事,下场亦是如此!”

    两个侍卫面无表情拖着光禄大夫而出,光禄大夫一路哀求,心中百般后悔弹劾一言。拖出老远,大殿之中犹自能听到光禄大夫谩骂侮辱太康皇帝杀鸡儆猴,费远征一番试探心中也有了数,看来暂时是不能再提弹劾一事,需得壮大四皇子声望才可。

    如此一番朝堂博弈,李昊琛东巡之事就此定下,不日启程。

    许长宗在文官中间,见许辞也位列早朝官员之列,年仅十五岁便得此殊荣,很是惊讶。但又看他如今不过是最末尾的五品官员,于自己当年还差上几分,倒真是还不如自己,心中那份嫉妒感便又轻了几分。

    当年许辞一无是处,恶名昭著,许长宗早已厌烦于他。

    可没想到许辞一离开许家,在宋太公家呆了没几年,那些优点便像雨后春笋般,“噌噌”地往外冒。

    一番对比,倒好像是他教子无方,许辞之所以小时不佳,全因他这当爹的刻意打压、不善管教似得。

    许长宗自认为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清。

    如今见他得罪一家独大的费氏,心中嘲笑,以为傍了个太子便可高枕无忧,你却不知费大人权势滔天,党羽早已遍布朝野,枝繁叶茂,百足之虫。

    而丽妃又执掌后宫,虽未封后,但也差无几多。两方相较,还是费氏势力大上许多。

    许辞如今得罪费家,怕以后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如今,他这个寒门学士,也早已拜入了费远征麾下。

    但他却忘了盛极必衰、物极必反之理,费氏如今俨然一副摄政王的姿态,太康帝虽仁善,但为君为皇的哪个没有心狠手辣的时候,一旦有机会惩治他们,费家只怕是死无葬身之地。

    ……

    因为是太子冼马,许辞便被特许跟着太子。便是他不跟,太康帝也会命他跟随在旁,不离左右。而颜四、颜牛作为别驾从事,理所当然另驾马车随侍左右。

    太子命暗中保护的精甲暗影一部分守着东宫,一部分回了暗卫楼。竟然令太子数日内三次被袭,锤炼的还不够。

    李昊琛唯独将武功轻功最高的墨夜留在身边,随时保护一干人等。而如今镇北军队暂时休整,军中无事,公孙拓就把公孙御扔给了太子殿下,让他带着一块出去长长见识。

    如此,东巡一行人便定下了这六人。

    太子东巡一行人定下之后,收拾好东西,不久便悄然出发,几人商议先乘马车到扬州,再从扬州走水路先到苏州。

    这一行人为不引人注意,格外低调。连皇家马车都未用,只是从路上买了一辆马车。单看阵仗,俨然是几个普通公子结伴出游,一点都不像高官出巡。

    可再细看几人由内而外自发而成的气势,却令人不敢小瞧。

    李昊琛不喜坐马车,骑着踏炎上路,而许辞也应景地骑上了焰火。结果就成了颜四、阿牛和公孙御挤在一辆马车里干瞪眼,墨夜充当马夫。

    而李昊琛、许辞悠然结伴而行,将马车不远不近地甩在后面。

    踏炎、焰火在路上时不时地卿卿我我,看的许辞很是吃味。

    一行人就这样慢悠悠走走停停,路上居然也没有遇上任何行刺。半月之后,一行人已到了距离扬州城门还有十几里的官道上。

    这官道之上人数稀少,极为空旷。

    两旁枝桠早已长出翡翠色的娇嫩细芽,鸟啼幽鸣。

    李昊琛和许辞纵着两匹马边吃嫩草边往前行,踏炎、焰火本是吃得甚欢,却突然一道身影从树后冲出,踏炎还好,镇定自若。只是焰火被吓退两步,嘶鸣数声。

    许辞控住焰火,定睛一看,那是个头发灰白糟乱、衣衫褴褛、满脸皱纹的老妪。

    那名老妪不管二人,直冲他们身后的马车而去。墨夜因要现身于人前,便穿了一身粗布麻衣,易容成憨厚马夫模样。

    他见有人冲来,便以为是刺客,正要出手,却见来人跑到马前“扑腾”一声跪下,不住的磕头,嘴中口齿不清地哭嚷着“冤枉”。

    这名老妇这两年多,每日不做旁事,只躲在京都到扬州的管道树木后面,待有马车便一冲而出。

    因为女儿之死,她神志不清疯疯癫癫,可心中却犹记戏文中常听的青天老爷断奇案。戏文里便是冤屈者拦马车呈血书伸冤,方正法行凶者。

    却说这名老妇,本是贫苦人家,丈夫早亡,徒留一女。这女长到二八年华,美丽动人,便被游手好闲的扬州知府小儿子看上了。

    这小儿子素来目无王法、霸道凶狠,二话不说,就把人给掳了去,强要了老妇之女。可说那女子竟是忠贞烈女,而且早已许了人家。

    如今失了身子,已是不想活了。于是写下一封血书留给未婚夫,投井自尽,捞上来时还死不瞑目。

    那未婚夫忌惮扬州知府权势,也不敢伸张,就把血书还给了女子母亲,也就是这位老妇。

    老妇告到衙门无人敢管,扬州知府为替子洗白,便反咬那女子一口,说是她勾引在先,只为嫁入林家。奸计未成却被未婚夫得知,羞愧之下才投井自尽,最后判了个死去女子放荡之罪。

    这位老妇听到女儿惨死却还被冤判,怒火攻心,便开始疯疯癫癫。那血书竟也从衙门手里抢了过来,因事情闹得很大,知府不敢公然抢夺,而老妪又已是呆呆傻傻,满口胡话,便由她去了,打算日后再偷偷拿她来封口。

    那老妇虽然傻了,却知道她若是进城,会有人将她抓起夺了她的血书。

    便整日藏在官道两侧树林里,也不敢离扬州城太近,时时在扬州城外十几里的官道处徘徊。白天便拦马车伸冤,晚上就藏在山洞中睡觉。

    扬州知府抓她不住,而事情又过去已久,便不再管她。反正已经是个山野疯婆子,谁会信她的胡话。

    如此过了两年多过去,老妇仍是不死心。

    今日见墨夜他们的马车过来,便又捧着那封写在麻布上的血书冲出。

    一上来便是数个响头,将血书高高举起。

    她如今口齿不灵,神志不清,却唯独还记得为女伸冤一事。

    颜四下车接过老妇高举的血书,老妇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那封血书。

    曾有数次,有马车停下,车中之人拿过血书看后却要一撕了之。

    幸好老妇发现及时,发狠夺过血书。

    此事经历的多了,老妇再不敢将视线从血书上移开,唯恐这人也跟那些人一般,要撕了这唯一的罪证。

    颜四将血书看了一遍,脸色微变,便将血书呈给了李昊琛。

    血书上是那女子的血泪史,详细讲述了扬州知府的小儿子林百福如何将她强虏回府,又如何强迫威胁于她。

    许辞就在李昊琛身边,脖子一扬就可看到内容。

    看着这份破烂、已有些年份的血书内容,再看看面容苍老、神情紧张的老妇,许辞双眼泛红,手攥的发白。

    李昊琛也是一脸寒色,要把周围冻成寒冬。

    许辞望了李昊琛一眼,见他微微颔首,便下马搀扶起老妇。声音柔和道:“大娘,且放宽心。此事我们管了,您且先去马车中休息。”

    老妪在此留滞两年多,这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答应要管此事,也不论对方是否有此能力,又是要跪下磕头感谢,老泪横流,看的一众七尺男儿心中凄然。

    世间唯有母爱,不计回报,能做到此。

    公孙御见状从马车上下来,将老妪搀扶进马车内。自己出来坐到墨夜身旁一同驾马,而车内,颜四素来善言,老妪虽口齿不清,但颜四耐心引导,一路下来便也得知了前因后果。

    扬州胜地,富饶安居,本该是易居之地。

    地方知府却自以为天高皇帝远,目无王法,在地方作威作福,欺压百姓,端的一副土皇帝的架子。

    如今他们知道的只这一件,被光鲜亮丽掩藏在背后的污秽浑浊,还不知有多少。

    许辞抿唇,想起了母亲前世被诬陷致死之时。

    那时太子又一次出征,而他又在扬州任职,未曾得知。等回家后却只看到黄土一培。罪证全毁,自己无力伸张。故而此时因老妪替女伸冤,引他想起此事,他感同身受,颜色极为苍白难看。

    见许辞脸色不对,李昊琛下马过去,一把将他他揽进怀中,拍抚后背,“害怕了?”

    许辞将脸埋进李昊琛胸膛中,靠着他的身躯借力站正身体,声音闷闷地:“不怕。我只是恨这地方蛇虫,欺压百姓、目无王法,真是该死。”

    李昊琛将许辞揽得更紧,想用自己的身体温暖小辞,他的脸色太难看了,仿佛瞬间就要晕倒,“放心,自是不会让他逍遥法外。”

    第25章 进入扬州

    马车里的颜四掀帘见许辞身体不适,很识时务地拽着阿牛下车,两人一人一匹牵起了踏炎和焰火的缰绳。李昊琛望了他二人一眼,搀扶着许辞便坐进了马车里。

    马车重又开始前行,踏炎和焰火除了它们的主人都不准旁人骑在身上,阿四阿牛只好牵着走,墨夜见状将车赶得极慢。

    那老妪姓黄,黄大娘已从方才激动中缓过神儿来,精神又开始恍惚起来,见两人坐到自己对面,就歪着头眼露好奇地打量起二人。

    两个娃子都是极好看的模样,年长高大的男子温柔地将粉粉嫩嫩小娃倚靠在自己身上,那眼神真是柔情似水。

    粉娇娇的小娃娃脸色苍白憔悴,让黄大娘看了都有些心疼。

    她痴痴傻傻地,时而清醒,时而浑噩。

    此刻她尚还清醒几分,便担忧地皱皱眉,朝李昊琛道:“你娘子舟车劳顿,要休息才行。”

    她见许辞长得白白嫩嫩的,眉眼间又很漂亮俊俏,便以为是个女子。而男子对她又是如此亲昵,除了夫妻不作他想。

    李昊琛的手正置在许辞后背轻轻灌输内力,以缓解许辞不适。听到黄大娘这么说,手不可察地一顿,难得开口解释:“他是男的。”

    许辞这阵难受来得猛去的快,压制下去前世无助的心情,脸色已是缓和了很多。

    此刻听到黄大娘这么说,他苍白的脸上便泄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

    李昊琛虽有所解释,大娘却是不信。

    如此娇滴滴的新娘子,怕是男子不愿娘子被旁人觊觎,才让她着了男装乔装打扮,但娇娇嫩嫩的皮肤却是怎么也藏不住的。

    大娘露出一副‘我懂你’的严肃表情,看了依偎在一起的两人一眼,也没再反驳什么,认真地点点头:“好,好。你说是男的,便是。”

    不知怎的,李昊琛听了这话,不自觉低头俯视了一眼脸色苍白却掩不住俊美容颜的许辞,突然觉得自己贴着许辞的地方火热火热地烫人。

    在军营五年,将士们每每都有精力旺盛之时,军中自然是有军妓供给大家发泄。

    但一来他素有洁癖,不喜旁人碰触;二来他心中总有杀欲升腾,盖过了那什么劳什子的男欲,常需寒潭压抑。

    故而虽然他如今已有十九,却洁身自好,还是个雏。

    放在平时,有哪个人敢这么跟煞神李昊琛说话的。

    可如今他身旁有许辞,他方才看许辞的眼神温柔宠溺,哪还有半分阴冷寒冽。

    再加上黄大娘神志不清,对李昊琛周身气息感受地不太分明。

    她只看到李昊琛对许辞关怀备至的模样,就当他们是新婚燕尔、柔情蜜意的小两口。

    黄大娘说话又是一脸严肃认真的表情,李昊琛竟然生出一种秀才遇上兵的无力挫败感,对着一个老妪哑口无言了。

    许辞低头闷笑,心中不断拍掌叫好。

    大娘,干得好。

    “咦,小伙子,我说你娘子这般虚弱,莫不是有了身孕?”黄大娘不知道自认为的善言善语已经撩拨了两人,顿了一会儿“咦”了一声又继续火烧焦油,“我当年刚怀月儿那阵儿,身体也很是虚弱,我当时还不知道,下地干活儿时晕倒了才知呢。哎,小伙子,你们要不进城了请大夫给你夫人把把脉,看看是不是有喜了?”

    许辞大窘,赶紧出言打断黄大娘:“大娘,您扬州城里可还有住处?”

    黄大娘一听此话神色顿时黯然下去,“不瞒姑娘,我已两年多未入扬州城。之前城南确是有间茅草屋,可如今过去两年多了,也不知在是不在了。”

    许辞被这句“姑娘”弄得哭笑不得,可看到黄大娘一脸认真的模样,又不好出言反驳。只能摆出更加严肃的表情,“大娘,我是男的,记住!”

    黄大娘呆呆地点点头,算是知道了。

    七人走了一上午,终于走到了扬州城门外。只见扬州大门外,排了长长的一条的队伍。虽说扬州城是上州大城,繁华富饶,可也不该如此多人。

    颜四趁着排队之际,向前面的人打听了一番。

    原来再过五天便是扬州城一年一度的牡丹节,今年的牡丹节不仅会选出牡丹之王,还会选出牡丹仙子。

    周围各县各城纷纷闻讯而来,有些是来看纯粹热闹的。

    有些是带着精心栽培的牡丹,前来参加牡丹之王的竞赛。还有的则是带着女儿来参加牡丹仙子的比赛,若是能进个三甲什么的,这以后可就能许个不一般的夫家,飞到枝头做凤凰。

    剩下的呀,便是看准了牡丹节时扬州城人多,打算来做点倒买倒卖的小本生意的。

    入城的人变多,守卫便松懈下来。

    扬州守城的士兵只是收了入城费之后,便让几人进了城。

    刺史巡访,本该有当地知府或是县令接待。但几人以李昊琛为首,李昊琛说住客栈,他们便往客栈而去。

    几人本打算挑个中上等的客栈住下,可颜四问了四五家,不是已经客满,便是早就预定好了。走着走着,几人便走到了扬州最大的客栈——“怡香居客栈”。

    怡香居客栈的伙计也都是见过世面的人,虽说眼前几人衣着可以用朴素来形容,可他们手里牵的那两匹马,那可是上上等的宝马良驹,这一行人定是简衣出行的公子哥们。

    两个迎客的店小二见状赶紧迎了上来,接过颜四阿牛手中缰绳。

    颜四进去问了一下,这个客栈总算是还剩下八间客房,他们如今七个人,尚有剩余。颜四赶紧把钱付了,生怕一个晚了被后面的人抢了先。

    吩咐店小二将马牵到后院马厩里好生照顾好,颜四这才走到马车前请两位主子下马。

    许辞在车里用一张毯子将黄大娘从头到尾罩在里面,只露出一双浑浊的双眼。

    黄大娘女儿这事儿他们不知道在扬州闹到了什么程度,但从她连城门都不敢进这点来看,怕是这事儿当时闹的动静肯定不小,否则知府也不会动用衙役满城里找人。

    许辞怕大娘被认出,索性把她藏起,不让人瞧出什么端倪。

    这么一拾掇就耽误了些功夫,等几人下马进客栈,便看到阿牛跟几个人起了争执。

    对方是三男两女,均是一身华丽锦袍,富贵逼人。

    阿牛不善言谈,正争得面红耳赤。颜四见状赶紧走上前,将阿牛拉到身后,脸上一副温柔儒雅的模样,问道:“几位有何贵干?”

    其中一位粉色衣裳的女子见许辞、李昊琛也向这边走来,便指着颜四身后的阿牛尖声道:“你这男人,当真小气。你们几个都是大男人,挤一挤匀两间房出来让给我们怎么了?”

    许辞听了眉头一挑,闹了半天,原来是抢房间的,“你这小丫头,忒是蛮不讲理。凡事讲究个先来后到,我们先付了房钱,凭甚要让给你们。”

    对方最为年长的男子打量着李昊琛他们一行人,见他们衣着寻常普通,便松了口气。

    他方才也想让对方让出两间房,可也怕对方是什么他们得罪不起的达官显贵,于是便由着小妹吵闹,反正不过是个不谙世事的女娃。

    若对方身份不凡,他便教训小妹一二。若是对方身份尚可欺压,他便继续由着小妹闹腾。

    如今见他们穿着朴素,便猜测几人不过是寻常人家,就不打算出口制止小妹,反而上前帮腔,“这位公子,还请你多多通融,将客房分我等三间,您付的房钱我方某加倍奉还如何?”他这话是冲着李昊琛说的,只因这人周遭气势最像主人。他虽口中客气,但神情倨傲,礼不达心,极为敷衍。

    “刚才还说两间,怎么到你这里成了三间了?”公孙御也不是吃素的,一路上跟闷葫芦墨夜坐在一起,连个屁都不放,早就把他闷坏了,他说罢便要撸上袖子上前揍人。

    李昊琛却连理都不理他们,瞥了那年长男子一眼,便对着许辞指了指楼梯道:“走,上去休息。”几人唯太子话是从,竟都不再理会那五人,径自上了楼去。

    有些时候,对付不可理喻的人,不需要争吵,只需要无视他们,将他们当屁放了,才是最简单有效的法子。

    苏州方家今日来了五个人,如今怡香居只有一间房,他们还如何住得下。

    吃了李昊琛的闭门羹,几人只好悻悻地离开,打算再投其他客栈。

    这方家是在苏州做玉器生意为生,家中富足,但也只是商贾之家,家中并未出过一官半职。

    这方家小妹脾气火爆,被对方连着堵了几下,很是气愤。在路上便边跑边骂骂咧咧地,把方家几人远远甩在了身后。

    她也不看路,跑着跑着就“哎呦”一声便撞到了人。

    方家小妹心情本便不好,被撞了更是一脸愤懑,正要抬头骂人,这一入眼,便是一双桃花媚眼,她瞬间便呆滞了。

    林百富本正在城中搜罗美人,这两年因为那小娘们的事儿害得他被林父关在家中闭门思躲风声地过了两年,如今才被放出来。

    平时有了欲念便只能拿身边的丫鬟解解馋泄泄火,丫鬟玩久了就腻歪了,这两年下来可把他给憋坏了。

    这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个自己看过眼的姑娘,正要继续去下一条街。

    这刚转身的空档,竟然就有个嘴臭的要命、脸美的却像天仙似的小娘们撞了上来,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方家大哥在后面听到小妹叫声,赶紧冲上前,便看到一名媚眼勾魂长相阴柔的男子半搂半抱地将方家小妹搂在怀里。登时大恼,一个箭冲上去,将方家小妹拉到身后,怒气冲冲道,“哪里来的登徒子,敢戏弄我家妹子?”

    第26章 绣球招亲

    林百富被人质问正待发作,桃花眼无意一瞥,就看到了跟在几人身后的另一位女子,方家二妹。

    若是将方家小妹比作一朵未谙世事的小月季花,这位小女子便是一朵空谷幽兰,飘飘渺渺地,仿佛是那天上仙女,出尘脱俗。

    两个女子一个火辣天真一个优雅恬静,若是能同时摘下带刺的月季和清雅的幽兰,滋味必定回味无穷……

    林百富光想想便浑身酥了,这一大一小两姐妹,他已是势在必得。

    如此有了算计,林百富也不再端着架子,他放下身段鞠了个躬,桃花眼勾了方家小妹一眼,才转头对方家大哥客气道:“这位大哥,在下扬州知府之子林百富。我想你是误会了,非是在下调戏你家妹子,而是你家这位妹子方才撞的在下。”

    方家大哥见方家小妹羞答答地点点头,承认了林百富的话,才知道自己搞了个乌龙。又听对方是扬州知府的儿子,赶忙上前道歉。

    林百富这时又开口:“诸位可是来参加我扬州一年一度牡丹节?”

    “正是。”

    林百富长相阴柔俊美,又有双桃花媚眼。

    他勾唇浅笑,就带了诱惑:“可有去处?”方家小妹与之悄悄对视一眼,脸色顿时娇艳欲滴,害羞地躲在方家大哥身后,眼睛还忍不住瞟向林白富。

    方家大哥眼中精光一闪而过,“并无,所去客栈皆是人满为患。”

    林百富心中微喜,又是一躬身,笑道:“我林府之中尚有几间客房,诸位若是不嫌弃,可暂去一住,小弟也好向大哥讨教牡丹养殖之法。”

    方家大哥见林百富虽是权势之家,却又如此通情达理便有意要攀附一二,自然是满口答应了。而且似乎这林少爷对小妹还有几分好感,待他去了林府看看此人有无婚配,若是没有,促他二人成就一段佳缘,岂不快哉。

    他如今尚不知林百富的龌龊心思,待以后知道,已是迟了,后悔莫及。

    两个人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不一会儿,方家几人便与林百富结伴而行,往林府而去。

    话分两头,再说许辞进了房间,才将毛毯从黄大娘身上取下。路上小二偶有询问,都被他以家中老母受寒不可见风为由搪塞了过去。

    可虽说带大娘入了城也住下了,可大娘在外躲藏两年多,身上并无换洗衣物,这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也不能再穿。

    他们又都是大老爷们,不可能带那什么女人的衣服。于是许辞便打发着小二去买几件老婆子的衣服回来。

    小二得了好处,自是快去快回。

    不过两柱香时间,衣服便买了回来。许辞接过衣服,却听到小二唉声叹息地小声嘀咕着什么“碰到那霸王,可惜了,可惜了”。

    许辞脑中一个机灵,赶忙拦住那小二,出言问道:“你方才说可惜了什么?”

    小二这才知道自己的心中所想之事嘴上给说漏了,忙闭了口,拼命摇头。

    许辞这时递上一颗金灿灿的豆子在小二眼前晃了晃,小二登时眼睛也直了,头也不摇了。

    许辞这才笑容可掬道:“小哥,告诉我怎么回事儿,这颗金豆子便是你的。”

    鸟为食亡,人为财死。

    反正又不是只我自己看到了,咬咬牙,小二道:“爷,我说的这话,您可千万千万不能说是我说的,知道不,爷,否则便是给小的十个金豆豆小的也是不敢讲的。”

    许辞听罢,从怀中又摸出九个金豆豆,小二咽了口唾沫,张大了嘴,下巴都掉下去了。

    小二:“这……其实说出去也无所谓……”

    许辞把金豆子又收了回去,好整以暇道:“不会说出去的,放心。”

    小二这才合上下巴,收回黏在金豆子上的视线。

    他回身扒着门缝鬼鬼祟祟地瞧瞧左右廊道,确定门外无人,才将房门牢牢关住,低声缓缓开口道:“我们扬州知府的小儿子林百富是个的浪荡子,最喜欢调戏闺阁女子。”

    “方才小的上街给您母亲买衣物,就瞧见起先跟您起了争执的那几位客人跟着林公子往林府方向走了。那一行人里的两个姑娘都长得美丽动人,这下去了林府,怕是要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了。”

    “竟有这等事,那几人是林公子的朋友也说不定啊?”许辞疑惑道,这小二为何如此笃定女子会受辱。

    店小二摆摆手,“这个可是真的不能说了,爷您知道林百富不是什么君子就行,在这儿的几天莫要与他冲突就好。”说完他便笑咪咪地盯着那颗金豆子。

    许辞将金豆子递给他,店小二赶忙收好,正要推门而出。却听许辞又唤了他一声,只见许辞手里,又多了三颗明晃晃的金豆子。

    店小二脚下一个踉跄,把打开的房门又牢牢关了回去。

    那小二哥倒回到许辞身前,搓手躬腰一脸讨好,“哎呦,爷,我这么笃定也是有原因的。”

    他将头凑过去,声音压得更低:“啧啧,这林公子可不是什么善类,是扬州城出了名的采花淫贼。”

    “他平时专喜欢玩弄未出阁的姑娘,受辱女子迫于权势,再加上那些女子都在乎声誉,也都闭口没有声张的。大家各扫门前雪,都有怒不敢言。”

    “两年多前,林公子的一位朋友带着未过门的娘子去林府做客,林公子看那男子的娘子姿色秀美便起了龌龊心思。后来终于找到机会将那女子掳回家中,将她侮辱了。”

    “那女子也是个刚烈女子,写下一封血书留给相公便投河自尽。可这男子是个鳖孙龟儿子,不但没为自己的娘子伸冤,更在林府逼迫利诱蛊惑之下,反而伙同林府扭曲事实,反咬那女子淫荡风骚,勾引林百富在先。”

    “这事儿在扬州城闹得人尽皆知,那女子的娘亲也受了刺激,终日躲在城外树林中,也不进城。”

    “林家在扬州只手遮天,这事儿虽说大伙都心知肚明,可受其压迫,大家再也没人提起这事儿,都烂在了肚子里。”

    “此事过后,人人自危,也再不敢将女人往林府里领,姑娘们更是见了他就绕道而行,生怕被那林百富给惦记上。”

    “这几人定是不知道林公子的品性,被林公子哄骗回家的。”

    许辞还要再问什么,就见房门被猛地推开。阿牛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大事不好了老大,阿四被人抓走了。”

    “怎么回事儿?”许辞蹭的站起,急忙问道:“你先别急,慢慢说。”莫不是遇到了刺客?!

    阿牛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我见街上热闹,便拉着阿四去瞧。正好看到有处地方阁楼高筑,下面挤满了人,我便有些好奇,不顾阿四阻拦冲进去看热闹。哪知那处是个抛绣球招上门女婿的,绣球落下刚好砸中了不及躲闪的阿四。”

    说着说着,想象着出游时两个人,回去时却是他一人孤苦伶仃的,顿时悲从心中起,呜咽起来,“都怨我,看什么热闹。”

    许辞听后忍俊不禁,舒了口气,重新坐下喝了一口茶压惊,原来是虚惊一场。

    可他听着颜四被人砸中当了上门女婿,竟有些兴致勃勃,赶忙打断阿牛的自怨自艾,眨着一双大大的充满渴望的猫瞳,“然后呢,被砸到之后呢?”

    “我起初要拽着阿四走,可他居然非但不走,反而将我遣回向您通报,说要随那什么罗家人回家做客去了。”

    许辞看了小二一眼,又加了一颗金豆子,晃了晃,“小哥,你可知道这抛绣球的罗家又是什么人?”

    小二立刻心领神会,嘿嘿一笑:“那抛绣球女子应是扬州富商城北罗家的大小姐,今年已经二十有八,是个老姑娘了。”

    “早前她有个未婚夫君,快要过门时,那夫君突然暴毙了。”

    “罗家小家便一直拖到二十未出嫁,后来与那林百富暗度陈仓,未婚先孕,生了一女。”

    “林百富嫌弃她年纪大,也不娶她。说要纳了她吧,罗小姐还不愿当妾,拖着拖着她就更老了,林百富便是妾的身份也不愿给她了。扬州人没人愿意戴这绿帽子,这不罗家就趁着牡丹节时外来客人多,就摆个高台打算哄着不知情的男人入赘。”

    “爷,您可要快些救那位兄弟出来,那顶帽子可是绿油油的颜色。”末了,小二善意的提醒许辞。

    “行,我知道了。小哥,这儿没什么事儿了。你先出去吧,有事我会再叫你的。”许辞将四颗金豆子递到小二面前。

    小二赶紧伸手去接,心中大喜。

    这几句话得来的钱,可顶上他十几年的工钱了。

    今日真是走运,碰上了这么个大财主。他接过金豆子咬了咬,便喜不自胜赶紧藏进怀里,恭恭敬敬退了出去。

    第27章 太子救命

    遣走了那个小二哥,许辞使了个眼色,哽咽中的阿牛屁颠屁颠把门给带上。

    “颜四不似你呆的像头大笨鹅,他的鬼心眼一堆一堆的。若是被绣球砸中的是你,我倒还会为你紧张几分,可被带走了他,呵呵,我反而要替对方紧张了。”许辞斜睨了抽噎的阿牛一眼,好笑道,“你个没胆色的,也不知这武探花是如何考上的。”

    “呜,老大,我,”阿牛抖了抖袖子,回味着许辞的话,觉得很有道理。自小到大,他可从未见阿四吃过亏,“我这是关心则乱,阿四可是我最好的朋友。”

    看着阿牛强状如牛的身躯如今做着呆傻天真的表情,许辞无奈地挥挥手,“你也莫再担心,回房休息吧。若是等到明天阿四还不回来,我们再去救人也不迟。难道谁还敢跟太子殿下抢人不成?”

    阿牛挠挠头,羞愧地嘿嘿一笑:“那是,那是。”说着便要退出去。

    “等一下,”叫住意欲抬脚的阿牛,许辞把小二买回的衣物递过去,“去给黄大娘送过去,再叫小二给她房中送去浴桶和热水,让她好好梳洗一番。”

    阿牛忙称“喏”,一溜烟儿地跑了。

    送走了阿牛,许辞房中才终于清静了下来。

    他叹了口气,将滚着银边的长靴脱下,褪去红色外衫,只裹了一层里衫,随意的往床头一仰,双手撑头挑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

    这些天日日行走奔波,虽说晚上投宿客栈,可也是有家便好,不可挑剔。

    一路舟车劳顿,他已有些倦了。

    前世他十五岁时,太子殿下出征归来,的确也是任职了江南道刺史一段时间,但没过多久便被召回皇宫。

    因为何事来着?

    奥,五年一次的友邦来朝盛宴。

    所谓的友邦,便是诸侯国和降服的少数民族。

    每隔五年,大曜国都会邀请这些下属国入京赴宴,此次宴会为期长达五日。这接连五日,皇上皇子们会带友邦来人欣赏皇都之盛况。

    而自太康帝起,宴会中增添了技艺切磋,表面是是为了互通有无,实则为的是不伤一兵一卒,威慑诸侯小国,莫动反乱心思。

    太子虽得令回京,但途中遭遇了伏击刺杀。

    这些刺客训练有素,一击得逞,也不恋战,一波拖住太子众人,一波迅速撤离。

    剩下的刺客大多被斩杀,生擒者也均服毒自尽。

    李昊琛中了阴招,受了重伤,回京后一度昏迷,在东宫歇养数日。

    而本该是由太子殿下出席的切磋比试也改由四皇子替代,那场宴会中,四皇子崭露头角,可算是出尽了风头。

    自京城往扬州的这一路走来,许辞心中多数时候惴惴不安,生怕刺客突然来袭。方才阿牛呼喊颜四被抓,他还以为是刺客来了,直惊出一身冷汗。

    这也是为何他们出发前未告知任何人便悄无声息走的缘由,惊动的人越少,知道他们行程路线的人便越少。而且他们只有一辆马车两匹马,很是普通,难以引起一般人过路之人的注意。

    可进了扬州城便不一样了,他们势必会公开身份,况且眼下正有一桩冤案等他们来裁断。

    等公开身份,久寻不到他们踪迹的刺客便会蜂拥而来,伺机而为。

    他们这几人中,除他之外其他几人都有几分武功。

    墨夜神出鬼没,来无影去无踪,杀人悄无声息,武功出神入化。

    太子殿下久经沙场,杀人无数,煞气颇重,武功也属上乘。

    而公孙御、阿牛虽为武状元和武探花,可到如今都只是纸上谈兵、擂台切磋、街坊间打闹罢了,从未真正杀过人,实战经验可谓非常匮乏。

    阿四的武功由他妹妹许梓娴教了几招,遇到普通人尚可防身。可若是遇到真正的江湖杀手,也就是被追杀的份儿。

    而他,连阿四也不如,除了被许梓娴逼着学了几招防狼术,什么都没了。

    他们这一行六人若是碰上刺客,除了墨夜和太子殿下可堪大用,其他人岂不都只有被揉捏搓圆的份儿?

    若当真与刺客对撞,只可智取不能硬拼。当然,最好的情况便是回京途中压根没碰到刺客。许辞脑中灵光一闪,心生一计。

    此事还有待与太子商榷,他“腾”地翻起身,披上外衫便急匆匆推门而出。

    经过黄大娘房门前时,许辞隐约听见门内“呯呯碰碰”的摔砸声、黄大娘的谩骂声和阿牛熟悉的哀嚎声,心生困惑,便先压下去见太子的心思,推门而入。

    这刚一进门,就看见黄大娘拿着片摔碎了的水壶瓷片,正追着虎背熊腰的阿牛满屋子里跑。

    黄大娘嘴中骂骂咧咧:“你这淫贼,老娘要宰了你这杀千刀的替我女儿报仇。”

    阿牛简直要去观音庙里拜一拜了,今天真是邪了门。

    先是出门被扔绣球,如今送个衣物,黄大娘还突然发了病。

    他是个蛮汉子,从不打女人,更何况对方还是个七老八十的老妪,故而如今被逼的连躲带闪,上蹿下跳。

    听到有人推门进来,阿牛侧头一看发现是许辞,登时眼前一亮,边跳边向破门而入的许辞求救:“老大,黄大娘,她,她犯病了。”

    被阿牛一提醒,黄大娘也看到了门口突兀出现一人。

    许辞本就皮肤白皙,虽容貌俊挺,近看不会被错认作女子。但黄大娘如今神志不清、老眼昏花,远着一打眼只看肤色以为是个姑娘,顺势便将他认作了自己含冤而死的女儿。

    黄大娘这一将许辞认作自己女儿,疯病就更厉害了。

    为何?全因许辞如今的装束。

    许辞匆忙而出,里面只着了白色的亵衣亵裤,外面松松散散罩着一套红色外衫,虽说不会走光,但也有辱斯文,有些衣衫不整。

    而黄大娘的女儿就是被凌辱羞愧而死,她见许辞如此穿着,顿时便回想起女儿被侮辱的事儿来。以为女儿刚刚被那淫贼杨百富凌辱,情绪更是激动得无可附加。

    她嘶吼一声,就要拿起瓷片再次冲向阿牛。

    说时迟那时快,许辞一个健步冲上前,拉住黄大娘的手。

    黄大娘发疯时候手劲极大,险些挣脱开来。许辞用力拽住,回头猛瞪阿牛:“愣着干嘛啊,点她睡穴啊!”

    阿牛抱头乱窜,哀嚎一声:“老大,我不会点穴啊!”

    许辞无语:“我草!你他妈不会点穴你怎么考的武探花啊!”

    “武科比的是十八般武器又不是点穴,而且点穴在武科考试中是明文禁止的啊。”阿牛简直要委屈死了。

    黄大娘见拽住自己的人是被凌辱后衣衫不整的女儿,猛地痛哭出声,扔掉手中瓷片,“我可怜的女儿啊。”说着就往许辞身上扒拉。

    许辞见状赶紧回头对举足无措的阿牛一跺脚:“还愣着干什么,笨蛋。赶紧去找墨夜或者太子殿下过来给她点穴啊!”马蛋,阿牛真他妈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阿斗。关键时候掉链子,也就阿四自小习惯了,不嫌弃他。

    阿牛闻言猛地点头,吼了一句“老大你坚持住,我去去就回”便箭一般冲出去。

    黄大娘还在往许辞身上猛扒,许辞望着黄大娘近在眼前的那身两年多没洗的衣服和满是油垢污秽的指甲,有些忍俊不禁。

    他是有些洁癖的啊,打了个寒颤,就往后连连退去。

    他退一分,黄大娘进一寸。

    许辞的外衫早在躲闪中掉在地上,身上只剩下那身可怜的亵衣亵裤。他满脸惊恐地望着黄大娘伸过来的污黑脏手,心中哀鸣不已:太子殿下,救命!

    他不是嫌弃黄大娘,但是他是在接受不了那一层层的污垢。

    黄大娘拽着许辞的衣袖,许辞拼命护住衣袖往后躲闪。这一拉一拽的拉锯战中,许辞的亵衣便被不经意地拉来了大大的一片。

    许辞胸前白皙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宛如月光般晶莹剔透。

    他见自己的衣服被拉开,脸羞得通红,眼带哀求地望向黄大娘:“大娘,好大娘,你快些放手。”

    黄大娘不依不饶,她见女儿排斥逃避于她,心中凄然,嘴上哽咽道:“女儿,你为何躲着为娘,是因为为娘没为你报仇吗?都怪为娘没用!”手上的力道却没有半分放松。

    许辞欲哭无泪,半边已是赤膊上阵,胸前露出的肌肤也更多,“大娘,我不是您女儿啊,你看清楚,我是男人,男的!”

    两人拉锯中,虚掩的房门被猛地踹开,就见太子殿下黑着一张脸跨进了房门,身后跟着唯唯诺诺的阿牛。

    太子殿下一看眼前情形,顿时愣住。

    许辞肩膀半露,胸前那抹白皙的肌肤便强势地挤入了他眼中。

    从此之后,这情形便像根钢刺一般,扎进了他心中,怎么也拔不出。

    屋中少年白皙的脸上满是红晕,见到有人进来。脸上红晕更浓,眼中满是羞耻和无助。

    少年的亵衣被斜拽到一边,胸前绳子系住的活扣早已散开,领口大开。

    那一片如牛乳般白嫩柔软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定格进了太子眼中。

    第28章 情起心动

    许辞拖拖拽拽下露出白皙性感的锁骨,他乍一见太子踹门而入,本就手忙脚乱的身体更是手足无措。

    第7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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