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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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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之贤臣难为 作者:牧白

    第8节

    脸也羞耻的布满红霞,简直是一副被人欺负了一番的模样。

    许辞求救地望向太子,眼中含着羞愤和无助,“太子殿下,快来点她睡穴。”

    威武的太子殿下这才从失神中清醒,赶紧健步上前,点住黄大娘睡穴,老妪“嘤咛”一声,手劲全无,松松垮垮地瘫软在地。

    许辞拍着胸膛,喘着粗气,正待说话。就觉身上一轻,惊讶下才豁然发现太子不是何时已走到自己身旁,将他拦腰抱起。

    望着太子打趣戏谑的笑脸,许辞的脑子轰一下炸起。脸上火辣辣的,直羞得说不出半句话,任由着太子抱起。

    太子将许辞掉落在地的红色外衫捡起罩在许辞身上,对阿牛道了一句“好好善后”便头也不回,将许辞匆匆抱出房门,向自己房屋而去。

    阿牛把黄大娘抱起放在床上,扭头看了看这满屋的狼藉,耸了耸肩,默默收拾起来。阿牛虽说呆了点,但却有个好性格,吃苦耐劳任劳任怨,跟老黄牛一般。

    秋风扫落叶般将散乱一地的衣物拾起整齐叠好,他再用被子将老妪盖好,又将床帘放下将老妪严严实实藏在里面。

    这事儿都做下来,阿牛才满头大汗出门儿找了个小二哥把这地上的碎瓷片碎渣子都清理出去。

    再说李昊琛将衣衫凌乱的许辞抱往自己房中,这一路走来,许辞全程都将脑袋埋在李昊琛宽厚温热的胸膛里,露都不敢露出来。

    呜,太丢人了!在太子面前丢人丢大发了。

    回屋后,李昊琛将许辞放在床上,揭下他身上的红色外袍。

    方才还被衣袍遮掩住的美好景象又再次暴露在他面前,令他惊艳不已。

    许辞凌乱的亵衣铺散在床上,肩头漂亮的锁骨大露于外,小腹肌肤若隐若现。

    少年闭着眼,将脸扭到一边,打算来个掩耳盗铃。小脸红扑扑的像个红苹果,长长的睫毛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红唇轻咬,活像一个任人宰割的小媳妇。

    肩头莹白如玉的肌肤像只勾人的妖精,蛊惑别人快些伸手来触碰。

    李昊琛失神地伸出手,探向许辞的肩头。就在修长的手指触碰到乳白肌肤的一刹那,李昊琛猛地回神,手指顺势往旁边一移,将许辞散乱的衣衫往里拢了拢。

    他故作镇定,强扯出丝微笑,拍了一计许辞的脑袋,才道,“还不快些起来收拾收拾,装什么小媳妇,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如何欺辱你了。”出门在外,第一天他便改口自称为“我”而非“孤”。

    许辞这才不情不愿爬起来,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将红色外袍“哗啦”猛地罩在身上,捂住羞红的脸一瘪嘴,“主子,你还笑话我。我堂堂七尺男儿,竟被一老妪拉扯至此,小辞羞得都想找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李昊琛看着许辞这些动作,幽深眸子中晦暗莫测。

    许辞这幅模样,怎么会如此可爱?

    他微不可查的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咳嗽一声,找回自己的声音,“那老妪发病,捉住你不放又非你的错。况且你我同为男子,坦胸露乳亦是平常,有何羞耻可言。”

    许辞见太子殿下说的义正言辞,压根就对自己刚才露了半天的上身不感兴趣,心中既松了一口气,又有些微酸涩。

    舒心的是太子未曾发现他的歪歪心思,酸涩的也是太子殿下未曾对自己起半分心思。

    方才他确实被黄大娘吓住,慌了心神失了方寸。

    可太子来后,他已然恢复过来。

    刚才那些懵懵懂懂、害羞到连衣服都不敢收拾的举动,完全是他刻意为之。

    他这下了血本、不要皮不要脸地打算色诱太子殿下,表情姿势虽拿捏的虽说不到位,可也差不了多少。

    哪知却被太子殿下不显山不露水,四两拨千斤地给就把这事儿给揭了过去。

    苍天,太子殿下如今似乎对自己完全不感兴趣,怎么办?

    “主子还好意思笑话我,若非因急匆匆地寻你,我哪里会被扣在黄大娘那里。”许辞斜眯李昊琛一眼,没好气道。

    李昊琛定力极强,此刻已淡定如常,“哦?何事如此匆忙?”

    “主子,再过两个月便是五年一次的友邦来朝,您还记得吗?”一听谈到了正事,许辞脸色一正,问道。

    “是有这么一回事儿,我倒真的忘了。”友邦来朝都是在六月中旬左右,五年前,他未曾过年便离京去往北关,那场盛宴便也错过了。

    如今五年过去,又没听旁人提起,他那里想着了。

    若不是今日听许辞这么一提,他还真想不起还有友邦来朝这件事。

    “我估摸着,一个月后,太子必定会收到皇上急召回宫。”许辞跳下床,走到茶几旁倒了两杯茶水,为太子递了一杯过去,“我还记得东宫那具刺杀您的刺客的尸首。”

    他抿了口茶水润润喉咙,接着道:“这一路上太平无阻,可我这心中总惴惴不安。主子您说,这来时没遇上个刺客,指不定是因为咱这次来扬州路上低调隐秘,未曾被发现行踪。可若是在扬州断了黄大娘的冤案,必定会亮明身份,扬州上下无人不知。”

    “我怕回去时刺客早已埋伏在路上,只等着咱们经过,来个守株待兔、瓮中捉鳖。”

    呷了口清爽的西湖龙井,太子殿下沉吟片刻,略有所思,片刻才道:“他们若会守株待兔,我们便会金蝉脱壳。待回京时,我们可先遣几人穿上我们的衣物轰轰闹闹地出发。待他们走远,我们再从小路回京。”

    “英雄所见略同,我也是有此想法,才特来请示太子殿下。“许辞眼前一亮,“眼下要做的便是偷偷找些与我们身形相仿之人。”

    “嗯,”李昊琛点点头,“此事便交给颜四和阿牛去办吧。”

    李昊琛一说起颜四,许辞就想起了颜四被逼婚捉走,轻笑出声,“小辞倒是还有一事要麻烦主子。”

    “你我客气什么,但说无妨。”李昊琛也不过问许辞麻烦他什么,连丝迟疑都无便开口应道。

    “颜四被一位老姑娘抛绣球砸中,强行被拐去当上门女婿去了。”

    李昊琛闻言眉头一挑,唇角带出一丝若有若无的浅笑,“竟有这等事儿。”

    许辞这才将颜四被抓的前因后果及罗家境况,还有方才用金豆子撬开小二嘴巴得到的那些关于杨百富的事情统统讲给了太子听。

    太子久经沙场,可即便如此,听到这些事儿,也有些无言以对。

    “一个小小的上州扬州城,竟是怪象丛生,目无王法,还养出了这种目无王法的畜生。”他双目凛然,冷冷哼道,“这种人留在世上也只会是个祸害。”

    “颜四去了罗府,依我对他的了解,明天一早他就能回来。可事有意外,万一到了明天晚上,他还未归来,小辞希望主子能允我前去救人。”

    李昊琛点点头,不置可否,“自然,到时我与你同去。”

    许辞方才恼羞胡乱穿上衣服,亵衣还有些松散,李昊琛一打眼,就看到许辞若隐若现的胸膛。下腹慢慢涌上一股热意,李昊琛喉结微滚,借着圆桌的掩饰将右腿叠在左腿之上。

    他以手化拳,抵在嘴前假咳两声,“天也不早了,你回去歇着吧。”竟是下了逐客令。

    许辞还没跟太子待够呢,如今被太子撵出,老不乐意,也没了平日的恭敬,随意摆袖说了声“那主子也好好休息”便推门而出。

    他甫一带上房门,太子猛地站起身,冲上前将房门反锁。

    苦笑着望向自己的小腹,那处衣物已是微微隆起。

    在宫中见过不少美姬娇颜,从军五年中,甚至有不少女妓脱光了钻进他帐中勾引他。

    倒不是他有多吸引人,只是那些女妓另有打算。

    他身份高贵特殊,那些女妓算计着若是能入了他的眼,今后便只伺候他一人,少了许多其他男人的折磨。

    那一个个女人胴体在他眼前跳动摇晃之时,他都未曾起过半分不良心思,可如今只是看了几眼许辞的肌肤,他竟受不了了。

    怎会如此?

    且不论许辞只是个孩子,可他明明还是个男子。

    若是许辞此刻折返,瞧见这种情景,定会知道太子殿下并非对他无动于衷,而只是压抑着。

    一想起许辞,少年被老妪拖拽下衣衫,满脸羞耻衣衫半露的样子又再次袭上心头,李昊琛听到自己的心脏砰砰跳得飞快,下腹更加难受。

    “嗯哼”一声,他已是一手撑墙,一手发泄起来。

    心中想着许辞红扑扑的脸上乱颤的睫毛,羞涩的表情。他咬紧牙关,心中苦笑,许辞这个小妖精。

    ……

    结束之后,李昊琛倏地瘫软在地,平日里令人闻风丧胆的煞神大人,如今像只鹌鹑一般蔫蔫地倚靠在墙边,双目涣散。

    他捂住脸,猛地一锤墙,小辞天真烂漫,我竟如此肮脏龌龊,竟会想着他自渎。

    若是被许辞知道,不知会如何看待他这个一直崇拜着的太子殿下。

    小辞定不会原谅他,不仅当他是个疯子,还会躲他躲得远远地。

    李昊琛俊挺坚毅的面容有丝裂缝,万不能如此,他绝不能让许辞发现他的龌龊心思。

    太子殿下的这一决定,苦得两人你追我赶、憋屈难受了好一段时间。

    所以说,小子莫装纯,装纯遭雷劈。就是许辞在太子殿下表现的太过纯粹清澈,搞得太子总以为他是个长不大的小人儿。

    第29章 扬州瘦马

    翌日,许辞起了个大清早,推门而出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欠,就见颜四从房中出来。

    原来昨夜颜四未曾等到第二日,便披星而归。

    因天色已晚,他未曾惊动任何人,悄悄回自己房中休息去了。

    颜四对许辞微微颔首,在许辞的示意下,跟着一块进了许辞房间。

    屋内,许辞揉了揉眉心道:“昨日阿牛是哭着跑回来的。”

    “呵呵,早就该给他个教训。”颜四耸耸肩,瘪嘴道,“一门心思只想着看热闹,早晚会坏事,吓他一下也是有益无害。”

    许辞无奈一笑:“说吧,你在罗家可有什么发现?”

    “确是有所发现,我昨日本可以当场离开,却在听到旁人之言时顿住了脚步。”

    “这罗家发家之快实在令人咋舌”,颜四英挺剑眉微皱,“罗家本以倒卖布匹为生,也就是个普通寻常人家。但自从罗家这位大小姐生了一个女儿之后,罗家在财路上可谓势如破竹。七年前,罗家从衙门手中取得了官盐引票,从一介布商一跃而成扬州盐商。”

    “咚咚咚”,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许辞止住颜四的声音,隔着门板问道,“何人?”

    “嘿嘿,爷,小的给您送洗脸水来了。”

    原来是客栈小二,许辞让颜四藏在床侧之后,才将门半敞开。也不让小二进门,许辞伸了个懒腰接过铜盆,直接挥退了他:“这儿没你事儿了,下去吧。”

    见客官撵人,小二也没多待,直接就走开了。

    许辞将铜盆放在架子上,水中倒映出一张俊美的睡颜。

    他撩起白色袖口,随意往后瞥了一眼走出来的颜四道,“可是官商勾结?”

    “不止如此。”颜四摇头,顿了顿,迟疑问道,“主子可曾听说过‘扬州瘦马’?”

    这个词他一直犹豫着要不要同许辞讲,毕竟许辞才十五岁,涉世未深,他总觉得这个词有些污了许辞的耳。

    “扬州瘦马?”许辞撩起袖子的手一顿,呵,扬州瘦马,他岂会不知,只是没想到“扬州瘦马”原来这个时候便已出现。

    前世他居丞相高位,不少官员曾给他送过女人来贿赂他。

    他不喜女色,这些被调教出来的佳人便被他统统扔到了厨房里,给他家厨娘打了下手。

    这些女子大多来自扬州,统称为“扬州瘦马”。扬州瘦马其实就是高级娈宠,她们大多是穷苦人家的孩子,被人贩子买来,请特别的嬷嬷调教。

    等到了合适年纪,便被卖给了有钱商贾人家当小妾。

    “扬州瘦马”并不是什么好称呼,她们的地位只比奴隶好一点。

    这些女子的特点大凡为身姿弱柳扶风,纤腰盈握,琴棋书画、女红厨艺样样精通。

    虽后来成为大户人家妾室,而且文艺双全。但因其地位底下,被买来后也是作为发泄工具,终日被人压在身下发泄欲望。

    故世人多看不起这种以色侍人的女人,将其视为被骑在身下的畜生。

    又因其身形纤瘦无骨,给她们起了个“扬州瘦马”这种毫无尊严可言的称呼。

    二十年后的扬州瘦马已是名噪天下,为富人争抢收藏的对象。

    今后几年,达官贵人看多了丰满妩媚的女子,渐渐开始厌烦,竟开始喜欢上较为清瘦、楚楚可怜、纤腰不盈一握的柔弱无骨女子。

    扬州瘦马由此名声大噪,被商人所哄抢。

    官场众人也多有眼馋,但因扬州瘦马名声不佳,官员们不敢明目张胆的买人。

    但这也不碍着他们享用,毕竟还是有不少商贾会想尽办法讨好官员。

    他当丞相那几年,朝野之中已是乱象丛生,腐败严重。

    四皇子一心统一八国,不理朝政。

    大曜国连年征战四方,凭借毒辣的火药鲜有败绩,但后方供给已却已是略有疲态。

    看似达到繁荣鼎盛时期的大曜王朝,其实早已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只怕若是再过几年,四皇子便会成为亡国之君。

    以为许辞不知何为“扬州瘦马”,颜四慢慢解释道:“扬州多美女,世人皆知。扬州城内繁华躁动,歌舞升平。造就了许多有奇怪癖好的富人,譬如林百富这样的。有些富人官员不爱丰乳肥臀,独爱燕瘦纤腰者。”

    “于是便有人贩子四处购买女童,饿其肚,教其艺,授其礼。将她们调教成弱柳扶风的贵女后,再高价卖给这些人,其中牟利颇多。”

    “这些女子深受其害,看着是一副高贵的大家闺秀模样,但却不被看作是人,只是富家人买去用来发泄的禁脔。”想了想,颜四还是讲出“扬州瘦马”的来历,许辞年纪虽小,但已身在官场,该要学着接受污秽的世道,“罗家这位大小姐,便是一位‘扬州瘦马’。”

    “罗员外最早是干着人贩子的勾当,他本在乡下往来,多以贩卖奴隶为生。一次偶然机会,他听闻了‘扬州瘦马’这一商品,便开始四处搜罗姿容娇美的女童,带到乡下小阁楼中囚禁,请去嬷嬷日夜调教。”

    “罗员外终日游走在县城小镇盐商、盐官周围,见缝插针地将调教好的女子高价兜售给他们,由此挣得了不少银子,便离开乡下在扬州开了一家布匹店。”

    “扬州瘦马也分为三六九等,罗大小姐这位扬州瘦马,只是个三等瘦马。不仅年纪有些大了,容貌也不算美艳。但好在她面容纯洁无暇,虽已二十却看着像十六七的小姑娘,琴棋书画俱也上佳。”

    “罗大小姐几次没被卖出,罗员外索性就将她放在店铺里帮忙,打算日后把她卖到青楼。可不巧帮忙的这段时间里,就被林百富瞧上。”

    “罗员外精明,将此事看在眼中,记在心上。他这些瘦马都藏在阁中,旁人不曾多见。而他又刚从暗地里的牙公转成明面上的商人不久,且伪造了身份,少有人认识他。”

    “罗员外将计就计,索性谎称这个瘦马是自己的大女儿——罗家大小姐。称其未婚夫君早亡,由此耽搁了婚嫁时间。”

    “暗地里,罗员外却命罗大小姐使出浑身解数,定要让林百富食髓知味。罗大小姐惧怕罗员外手段,不敢不从。”

    “果然没几日,罗大小姐便被林百富在屋中玷污,罗员外“恰好”捉奸在床。罗员外的这一通连环计下来,将林百富彻底玩弄于鼓掌之中。林百富食髓知味,离不开罗大小姐,几次要纳她为妾,却次次都罗员外驳回。林百富无奈,便常常往罗府跑。”

    “没过一年罗员外便取得了官盐买卖权,获得了盐引,成为了一位盐商。”

    “从此林家与罗家官商勾结,高抬盐价,从中牟利。”

    “短短七年时间,罗家从一个小小的普通人家一跃成为扬州巨富。”

    颜四整整讲了一刻钟时间,期间喝掉一壶茶。

    许辞听得目瞪口呆、瞠目结舌,兀自站在那儿,半挽着袖子,脸上还是震惊的表情,脸都忘了洗。

    过了许久,许辞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些你都是从何得知的?”

    “呵,是罗大小姐自己告诉我的,”颜四讥笑一声,“罗员外机关算尽,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自己养的瘦马会有反噬的一日。”

    “这罗大小姐自打生了孩子,心思就开始围着孩子转悠。”

    “林百富因为黄大娘女儿之事被禁了足,不能出门便差了下人把罗大小姐接到林府以供自己快活。林知府知道罗家给他儿子生了个女儿,对此事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林百富的正妻却是不肯,她背地里将罗大小姐暴打一顿,还抢走了罗大小姐的宝贝女儿。”

    “那正妻本只打算关罗大小姐的女儿几日吓唬吓唬罗大小姐,哪知这女儿竟不知怎的跌进湖水里淹死了。”

    “林百富的正妻是二品扬州都督的三嫡女,无人敢得罪。”

    “罗员外为避其锋芒、掩人耳目,便打算找个傻男当上门女婿来消了林百富妻子的妒恨,这才有了昨天那一场抛绣球招女婿。”

    “而罗大小姐因其爱女身死早已身心俱疲,生出反叛之心,打算同林、罗两家鱼死网破,为女儿报仇。但她整日被囚禁在家中,伺候她的几个下人也都是罗员外心腹,根本无法逃过,已是有些狗急跳墙。”

    “昨日她一见我便想法儿遣走所有下人,噼里啪啦便将这些话都讲与我听。她并非存了求我解救的心思,她只是想反抗罗府安排,逼着我离开。可事后罗员外怎肯让我离开,我便谎称自己得了花柳病。”讲到这儿颜四脸上一红,尴尬的笑了笑,“当然老大,我可没什么花柳什么的啊。”

    “听你这么一说,这林府的心思真是不小,”许辞噗嗤一笑,从震惊中回过神。

    他干脆放下袖子,也不去洗脸了,抬脚过去一屁股坐到颜四对面。

    他倒了一下茶壶,发现茶壶已空,便皱眉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道“我给你数数,一个小小的五品知府,他儿子的妻子是二品都督的三嫡女;而他最小的嫡女,如今是恭亲王的王妃。”

    “呵呵,真是背景雄厚,不容小觑啊。”许辞又道,“林知府家官场联姻巩固势力,官商勾结谋取钱财,徇私枉法,贪污腐败,强辱民女,包庇犯人。这一条条地列下来,劣迹斑斑,肮脏之极,罪无可恕,已达到死罪。”

    “也难怪林知府在扬州作威作福多年却未见官员弹劾他了。”

    “只怕是这么多年下来,林府在此早已扎根,根基深厚,关系网固若金汤。扬州更甚乃至江南道的官员商贾聚成一条脉络,官官相护,环环相扣,知情官员早被下了封口令。”

    颜四只觉脑门直疼:“主子,看来我们接了个烫手的山芋。若是办了扬州知府,可是会牵一发而动全身。”

    “无妨,”许辞掐起额前碎发捏在指腹间揉搓着,笑道,“事情总会有所转机,若是实在解不开,我们也可快刀斩乱麻,直接禀告皇上,由他来开这个刀。”

    许辞想了想又道:“等会儿你将今早讲的这些事无巨细统统再向太子殿下禀告一遍,看他如何定夺再说。”

    “好,那颜四先告辞了。”颜四听出许辞话里撵人的意思,便站起身向许辞拜了个揖,退出房去。

    颜四走出房门,许辞才重新站起身,挽起袖子继续漱口洗脸。

    铜盆中的俊颜被伸进去的葱白玉手打散,随着波纹荡漾散开。他将脸浸泡在铜盆中,心中百转千回。

    前世太子殿下并未发现其中这么多弯弯绕绕,他来扬州后只关押了强辱民女的林百富,因其未曾杀人,只以奸淫之罪判林百富坐牢十年。

    虽说大快人心,但未曾撼动林府根基。

    在他被任命为扬州刺史时,太子曾同他提过觉得扬州盐商有蹊跷,让他小心行事。

    太子当初想继续彻查盐商,恰逢友邦来朝盛典,急召回宫。后打算等盛典结束继续回来调查,却又在途中受了伤。

    太康帝因太子归途遇刺一事极为震怒,命太子安心在东宫养伤,不再行江南道刺史之职。

    此事便虎头蛇尾,就此作罢,未曾再被提起。

    他前世浑浑噩噩,为求自保,与那扬州知府打成一片,从不知他们竟是如此肮脏下作,可以说已是泯灭人性。

    他这一路走来,不断否定前世,摒弃过去;同时审视自我,力求当一名配得上太子殿下的贤臣良子。

    可此事滋事甚大,他竟有些迟疑了。

    牵一发而动全身,既然要办,这林百富、林知府、罗家、扬州都督都牵涉其中,恐怕连恭亲王都可能被牵扯进来。

    太子如今形势稍有起色,若是这么一个查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或许真该同太子提一提,让太康帝来打这个头阵。

    第30章 太子心动

    墨夜前日骑着李昊琛的宝马踏炎连夜抄小路回京,将太子殿下的密信带给太康帝。快马加鞭的话,从扬州到京城四天四夜便可到达。

    这日离牡丹之王的竞选之日还有两天,李昊琛有意去街上暗访,视察民情。

    几人一商议,就把阿牛留下来照看时常犯病的黄大娘,许辞、阿四、公孙御随侍在太子殿下左右。

    街道上熙熙攘攘,人来人往,吆喝声叫卖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因着牡丹仙子的比赛,这大街上卖的东西多是姑娘家的小玩意,胭脂水粉、铜镜金钗、玉镯步摇,琳琅满目,应接不暇。

    还有一些人在路边摆了许多开得艳丽的牡丹,大片大片的富贵花整整齐齐摆放在路边,形形色色,五颜六色,争相夺艳。

    这些花大多是花商从扬州乡下带来的,打算借着牡丹节这股东风赚上一笔。

    故而这些牡丹虽也好看,却非是什么极品。

    李昊琛走在最前面,四下打量片刻,歪着身子贴在许辞耳边,鼻尖瞬间充盈着许辞清新的味道,不禁有些心猿意马。

    他定了定心神,伏在许辞耳边吐着热气轻道:“单看这吵闹喧嚣的街道,竟比京城还要热闹上几分,扬州城当真不愧为大曜国第一商州。”

    温热的鼻息喷在敏感的耳朵上,许辞浑身微微一颤,耳根不由自主染上一丝红晕。

    他急忙扭过头,却因为扭动幅度过大,嘴唇险些碰到太子殿下的下颚,两人之间的气氛顿时尴尬万分,许辞有种挖坑自埋的冲动。

    “只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罢了,这表面上是第一商州,恐怕暗处也是第一恶州。”咳嗽两声掩饰住尴尬气氛,许辞小声回道。

    “嗯,且看看吧。我等也不可只听信他人片面之词,对于林知府一事,还要多多探查。”李昊琛眼中染上笑意,眼角扫过身后推搡而来的路人,赶紧拽过许辞贴到自己胸前,柔声道,“小心,后面有人。”

    整个上半身虚贴着李昊琛,许辞的脸颊不禁红得像朵娇艳粉嫩的桃花。

    他浑身僵硬,怕被李昊琛发现异状,便像只捉虫的老母鸡将脑袋埋得低低的,嗫嚅了句:“主子言之有理,正该如此,是小辞考虑不周。”

    李昊琛感受着怀中少年清瘦身体的温暖,察觉到对方的僵硬,心中叹了口气,略带无措。

    他松开护住许辞后背的手,因怕情绪泄露而语气略显冷硬:“再四处逛逛吧,你可要小心一些,好好跟在我身旁莫走丢了。”

    手臂一轻,许辞笑容略带苦涩,“是,主子。”

    身后的颜四和公孙御对二人的互动早已习以为常,不觉有它。

    如今他二人亦步亦趋跟在李昊琛和许辞身后,颜四还好勉强提起兴致。可公孙御是个武人,自来不喜欢花花草草、金银饰器什么的,这一路走来颇觉无趣,心中已将《公孙枪》在演练了十几遍。

    李昊琛与许辞虽说依旧并肩而行,可许辞如今脸色依然有些红晕,便刻意放慢了脚步,将自己置于太子殿下右后方位置,低头安静跟着太子殿下。

    许辞在同龄人中并不矮,相反很是高挑,可李昊琛高大健壮,比许辞高了一头有余。如今许辞低下头,他往后瞥去便只瞧见许辞的乌黑油亮的秀发。

    自打那日他想着许辞自渎,李昊琛竟夜夜梦到许辞。

    梦中的许辞乖巧听话,身上红樱遍布,媚眼如丝,呻吟连连,随他作弄。

    他每每都是在梦中快活一晚,第二日起来腿间黏腻一片。

    李昊琛虽未经人事,可也不是蠢笨无知之人。

    十九年来他从未做过什么春梦,可自从那日瞧见许辞羞赧的模样之后,他梦中夜夜笙歌,对象俱都是许辞,这着实令他心惊胆颤。

    以前宠爱许辞,是因着对他性情脾气多有喜爱。

    这种喜爱不同于对得力属下的喜爱,也更高于对弟弟妹妹的宠爱。

    他将许辞看做瑰宝小心翼翼地对待,可宝物毕竟是个死物,冰冰冷冷的,没有思想。

    哪像小辞那般灵动可爱,温暖柔软。

    要说的更确切一些,他将许辞看做爱宠一般,独属于自己的爱宠,放在心尖上的可人儿。他对许辞的感情,并非那种自私的男女情爱。

    他将许辞视为唯一,这辈子他就宠许辞这么一个人了。这世界上,也再不会有什么人,可以得到他对小辞这般无怨无悔、永无底线的宠爱。

    他可以将自己所有的宠爱给予小辞,而不觉得厌烦,反而是欣喜不已。

    当小辞眷恋委屈地依偎在他怀中寻找慰藉,他非但不觉小辞软弱,反而是为能成为许辞的唯一依靠而心满意足。

    五年以前,他对许辞多番宠爱,可从未对他产生任何非分之想。五年不见,许辞已不是当年那个小小矮矮的小包子,转而成长成一身姿绰约、意气风发的秀挺少年。

    当日他凯旋归京,许辞便站在众人之中,一身红衣卓卓而立,宛如天上的太阳,耀眼无比。

    见到许辞的那一刹那,他眼中满是惊艳之色,心中对于未曾见证小辞五年中的成长而有些愤懑。

    这五年里,许辞茁壮成长,不仅身形大变,连名声也大为改善,在京城东街更是被人口口相传,赞为善人。

    十岁到十五岁的巨大变化,他竟无缘亲眼见到,只能从旁人描述中才得知一二,当真郁闷。

    之后每每与许辞相处,心中总会有种异样感,都被他以多年未见为由给带了过去,未曾放在心上。

    直到前日见到许辞那般羞答答的模样,他终是知道那份异样是何种感情。他竟不知不觉中,对许辞早已产生了绮念……

    昨日早饭之后六人一同在他房间密谈颜四所得线索,本是严肃重要的场面,他却总忍不住去瞧小辞。

    谈完派遣墨夜去皇宫请旨之后,他更是一发不可收拾,赶紧遣走几人关上房门。

    这两日李昊琛将自己关在房中,细细想着自己对许辞到底是何种感情。可无论如何思考,得出的答案都是他对许辞产生了男女之间的情意。

    得知这些的李昊琛心中纠结万分,又喜又忧。

    喜的是一想到许辞的一颦一笑,心口便一阵热意充盈膨胀其中。

    忧的是许辞单纯,未曾接触过龙阳之好,贸然下手,恐引其反感。

    两人各有心事,后面一段路程,便各想心事未曾多有言语交流。

    几人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艰难穿梭着,终是走到了扬州城中央的大广场附近,这里正是两日后选出牡丹之王和牡丹仙子的地方。

    眼前这广场之中已搭建了一座巨大的擂台,擂台是用红艳的绸布铺设的,甚是奢侈。擂台之上,已整齐排列了三排四四方方、用来摆放花盆的高细案几。

    每个案几之间约有四五步的距离,不远不近,刚好可以将每盆花都展现在众人眼前,被众人尽收眼底,一同赏鉴。

    几人都对这些都无甚兴趣,便不打算继续留看热闹。李昊琛看了四周一眼,朝着一条不宽的小巷走去。几人见状,赶忙跟上。

    小巷不宽不窄,刚好够三人并行而走,走了大约半个时辰,才走到这条巷子尽头。

    迈出这条小巷,几人眼前景象顿时迥然大变。

    方才那条主街繁华富饶,热闹非凡,仿佛是人间圣地。

    可如今这片土地,简直是人间疾苦之地。一排排破破烂烂的房屋,极尽萧条。

    李昊琛眼色蓦地一冷,颜四在身后轻叹:“我之前在京城贫民区的家也这儿一比,简直是豪门大院。”

    “先去看看,或许是一片废墟无人居住也未不定。”李昊琛沉声道。

    公孙御听罢立刻窜了出去,他在方才的街道上早已昏昏欲睡,如今算是来了兴致,搜查什么的,他最感兴趣了,“属下愿为主子代劳。”

    颜四想了想,也鞠了个躬,“启禀主人,属下愿同去。”

    李昊琛摆摆手,“无妨,我们一同去。我在北关时,见多了这种残破民居。”

    几人听罢,也不再说什么,恐有危险,公孙御打了头阵,李昊琛、许辞在中间,颜四垫后。

    第一件破烂的房屋门是虚掩的,门已起不到挡风的作用,屋门破了几个大大的洞。

    公孙御将剑挡在身前,小心推开门。

    屋内一股木头的腐烂味道,查看一圈,并未看到什么人,几人转而走到下一个房屋。

    连续查看了三四间,屋内都是人去屋空,只剩一栋空荡荡的房屋。

    公孙御舒了口气,笑道:“这一片该是废墟,没人住了,主人。”

    李昊琛瞥了公孙御一眼,先他一步推开下一间房屋,冷道:“再看看。”

    公孙御尴尬一笑,忙跟上。

    公孙御一进去,便惊呼一声,只见这间破破烂烂的房子中间,正有一人在床上躺着。因屋内昏暗,看不出是死是活。

    第31章 护宠狂魔

    昏暗的房中,黑暗的床上微微隆起一个身影。

    公孙御咽了口唾沫,大着胆子过去伸出并拢的食指中指,探了探那人鼻息后轻呼了一口气:“还有气息。”

    床上之人不知是昏迷还是睡得太沉,几个大男人又是走路又是推门又是说话的,都未被惊醒。茅草屋很小,除了进门这间屋子,剩下便是一间灶房。

    把盛米的缸子都打开看了个遍,其余几个都是空的,只有一个米缸里还有见底的小米。

    几人看了一圈既未叫醒此人,也未多留,便继续走向下一个茅屋。

    颜四走在最后,停留片刻,从袖袋中摸出些散碎银子,小心塞到那人枕头底下。

    方才看到眼前情景,颜四不免有些唏嘘。当年自家境况与这几多相仿,他奶奶卧病在床,命悬一线。若不是许辞命人送去百年老参丹,奶奶早便熬过不去。

    那些年许辞逼他们哥几个给许三小姐当肉袋打,本以为是侮辱他们。却不想时间一久,他们几人不仅身体也强健了不少,还学了些武艺傍身。

    再后来王员外将许府改成“济世辞学堂”,许辞命几人去学堂读书。

    他和阿牛的一个文探花一个武探花,如今一个左别驾从使,一个右别驾从使,俱是从五品朝廷命官。

    而其他几个兄弟不争气,但也一直跟在王员外身边学习生意经,在商场上也算是有所作为。

    可以大言不惭地说,若是没有许辞,便没有他们的今日。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许辞除了一开始接济过他们五人,之后再未送过衣物食物。

    不假辞色、高高在上对他几人呼来喝去,看似霸气猖狂。

    但饮水之人,冷暖自知。

    他之于他们,好比良师。

    许辞对他们不会有过多夸赞,虽不假辞色,却又每每都在后面为他们推波助澜。

    他们虽为手下,却又不会限制他们。

    人各有志,许辞非但从未相拦、从中作梗,反而是多有相助。

    颜四不止一次庆幸,自己当初咬牙要签死契的决定。

    倘若当初选择是活契,以许辞的性格,恐怕只会留他们干个十年八年,便置之不理。

    哪还有他们如今这般令人艳羡的似锦前程。

    许辞年纪轻轻,乍一看乖戾嚣张,可所做行为又都在情理之内。

    他的气度乃至心思,断不该是个十几岁的孩子该有的。

    颜四走在最后,望向许辞的目光很是复杂,几乎要把他供为神明看待。

    若说他们几人起初低头是因报恩,如今却是真心为之折服。

    再说被颜四在心中夸了无数遍奉为天神的许辞,如今却是心不在焉、闷闷不乐。

    想他如今内在几乎四十五岁的人了,看着太子便紧张。

    那日色诱太子之后,他便成了霜打的茄子,再提不起精神头。

    可能正是应了那句“近乡情更怯”,如今许辞越是想靠近太子殿下,便越是思量颇多,束手束脚,不敢动作,也不敢表露分毫。

    可这儿压抑久了,许辞自己也憋屈。一个憋屈,他便来了脾气。

    一把推开在前面的开路的公孙御,管他三七二十一呢,大喇喇一把推开一扇房门。

    房中顿时一股恶臭传来,许辞赶忙捂鼻,眼蓦地睁得大大的。

    眼前地上躺着一具尸体,看模样死了有几日了,身体被老鼠啃食的地方已开始腐烂。

    这恐怖的景象突兀撞进眼前,许辞浑身一抖,努力稳住身形。

    一个宽大的手掌从身后附在许辞眼前,一个呼吸间,许辞便感觉自己被圈禁了熟悉的温暖怀抱中。

    李昊琛拍着许辞后背心疼地安慰道:“我们这就出去。”

    说着也不管什么再查看这屋,便侧揽着许辞将他带到了街道上。

    李昊琛圈住许辞,手抚着他油亮的乌发,问道:“还好吗?”

    许辞毕竟活得久了,心理承受能力强。如今能顺其自然窝在太子殿下怀中,他便撒了个小谎,“被骇了一下,如今心口还直跳。”

    李昊琛不疑有他,将许辞搂的更紧:“乖,不害怕。人死之后,剩下的只是些腐肉罢了,虽然面目狰狞,却无甚可怕。”

    许辞低低“嗯”了一声,心满意足地回抱住李昊琛。

    两个人你抱着我我抱着你,心中皆对对方执念颇重却俱都不敢道出。

    探查完了的颜四和公孙御二人,出来便看到两人互相抱得紧紧的,周身的氛围怪怪的。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打扰二人,自发地向着下一间而去。

    等颜四、公孙御查探了三间出来,两人还在像个连体婴儿一般紧紧搂在一起。

    公孙御实在看不下去咳嗽了两声,许辞才不情不愿抽身出来,嘟嘴道:“我已大好了,主子。”

    公孙御这才走上前一抱拳,禀告道:“主子,第三家有一对夫妻和子女。”

    李昊琛点点头,“好,走去问问。”

    第三家茅草屋看着都比前几家要好上一些,房门虽是补了好几次,却也是严严实实。

    屋内一个破破烂烂的木桌两旁正做着一男一女,男的手里捧着盆牡丹花,女的怀中搂着一个五六岁大小瘦骨嶙峋的小姑娘。

    那花盆中的牡丹花颜色非是一般的艳粉娇白,而是通体紫黑,竟是一盆稀有的牡丹珍品——冠世墨玉。

    远处摇篮上一个小婴儿正“嘤嘤”啼哭不已。

    一男一女分庭抗礼,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见方才已走的人又倒了回来,男子抱着花便冲过来,对着颜四道:“这位公子,您就收下这丫头吧。这丫头如今看着瘦弱,可您仔细看,长得俊俏着呢,是个好苗子。”他竟是将颜四当成了来收女娃子的牙公。

    那女子一听急了,将女孩搂的更紧,指着男人破口大骂:“你敢卖囡囡老娘就把你的花给摔了!”

    男人一听急了,赶紧跳起来,抱着花退后两步:“你个妇人家懂个屁,这花再过两日便会一跃成为牡丹之王,到那时它可是会身价倍增。”

    “增个狗屁,你为了养这花把家都给败光了,被人赶到这处破地。若不是老娘天天做些针线活补贴家用,你早去喝西北风去了!你居然还要卖了囡囡,老娘跟你拼了!”

    说罢便放开女孩,冲上去要找那男子厮打。

    第8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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