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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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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楼国师贾敬 作者:Panax

    第7节

    或许太子是个慈父?但是他要真是个慈父,就不该让女儿头上有私生两个字。而且没上皇室家谱,也算不得太子的女儿,就算加上“私生”也不行。

    而且贾敬想来想去,也没想出来宁府能对废太子的未来有什么正面影响。要说他是新进的大红人不假,但是听和尚的意思,要不是他这一出,这婚早就结了。

    所以背后之人所图,跟他贾敬是一点关系也没有。这么一想,如果能将贾家跟废太子联系到一起,等到新皇上台,就有了对贾家动手的理由。

    可是贾家真的这么不招人待见么,眼看着爵位已经快传到了最后一代,就算不跟废太子紧密结合,也就是三五十年的功夫了。至于这么着急么?

    而且贾家有什么让人非动手不可的理由呢?想不明白。

    现在贾家出了个能炼仙丹的贾敬,背后之人还是这么着急动手,一点都没迟疑……且再看看吧,贾敬将这个念头抛到脑后,专心致志算起他的收入了。

    皇帝赏赐宅院一所,还送来了地契;珠宝装饰若干, 反正也不能卖,贾敬没把这个算进去;托戴公公的福,得了黄金九千九百九十九两,换算成银子将近十万两;义诊一次,得银两万六千两。李顺去买了两百多下人,花掉三千两,现在结余十二万三千两。

    吃穿现在都是宁府出,暂时不要银子,药材都是从皇宫里搬出来的,这个也不要。只是将来搬去荣恩伯府,比照宁府的花费,贾敬觉得他一月花不掉六七百两银子。

    从最开始的不到两百两碎银在身上,到现在十几万两银子,贾敬觉得这个势头很是喜人。

    这天,礼部的官员带着新出炉的荣恩伯府的牌子,找上了宁府。这件事儿贾敬想到了,算着也就差不多是这两天的事情,但是他没想到的是居然是六皇子亲自带队给送来的。

    皇家的人,在贾敬看来都是大金主,再加上回进宫就看到六皇子身体不好,想必是来给他送钱的。 不过不管心里怎么想,他脸上还是那副淡淡的神情,在六皇子看来是叫做“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其实换句话说,就是面瘫到该页无法显示……

    六皇子亲自带来了牌匾,自然就没其他官员什么事了。他跟贾敬两个分别坐下,六皇子先开口了:“这牌子是本王亲自监造的,重十八斤六两,乌木质地,荣恩伯府几个字是黄铜做底,镀上了黄金。”

    牌子挂在大门口风吹日晒雨淋,每年的保养费归谁管?

    贾敬点点头,不卑不亢地说:“多谢殿下。”

    “殿下尝尝我这茶。”贾敬手一摆,又说:“我观殿下面色苍白,神情倦怠,可是有什么不足之处?”

    “唉……”六皇子长叹一口气,却没立刻开口,似乎是在酝酿情绪。

    贾敬对六皇子的印象其实挺好,首先他面相好,是大富大贵,一生顺遂之相,相术里有这种说法,跟这种人接触久了,是能沾染到他的好运气的。二来六皇子气质好,方才那几句话说的不急不慢,声音虽有些无力,但是嗓音动人,贾敬自然是愿意多听的。更何况六皇子亲自前来,十有九十是给他送钱来的。

    “荣恩伯医术高明,不知能否治我之症。”六皇子脸上又白了几分,婉婉道来:“太医说我出生之时母妃难产,因此我出生之后一直长到五岁,都是汤药就着饭。后来年纪渐长,身子好了不少,但是在骑射上一直不得进益……” 话说到这儿,六皇子停了片刻。

    这是要强健筋骨?贾敬想。

    “本王十七岁那年大婚,到现在已经五年,府中一正妃一侧妃,侍妾六人,无一人有后。” 像是要掩饰他的尴尬一般,六皇子突然咳嗽起来,咳得脸色通红,喝了好大一口水才好。

    贾敬从宽大的袖子里掏出个枕垫来往桌子上一放,示意六皇子将手放上去。自从打算以炼丹为生以来,枕垫就成了他随身之物,好在袖子够宽,勉强也算是袖里乾坤了。

    似乎袖子里就是用来放东西的,也没见六皇子有什么惊讶的表情。

    六皇子将手放了上去,手腕是比一般人细,能清清楚楚的看见青色的血管。

    “太医给开了方子,本王每日喝也不见效。” 六皇子继续道:“五哥已经有了三子两女,七弟才成亲一年半,也已经有了两个孩子。本王却……”

    贾敬收了手,说:“这本不是病,吃的药多了,也就成了病。”

    六皇子愣住了,没明白贾敬说什么。

    “太医开的方子多是温补的药材,殿下已经是阳虚体质,虚不受补,还是先将汤药停了吧。”贾敬平和的说道:“之后我会亲自去府上送多福丹,只要一滴精血,便能让殿下心仪之人孕育殿下的子嗣。”

    六皇子欣喜若狂,凝视贾敬的双眼,口中喃喃不知说些什么。

    贾敬微微一笑,说:“殿下无需担心。”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是小问题。

    说完了丹药,该说钱了,不过这钱可不能直接提出来,得迂回的换个方式。于是贾敬又是眉头一皱,拿出了当初对付皇帝的那一套,说:“不过有些药材很是难得,不知殿下家中可有库存?”

    六皇子的脸色突然没那么欢畅了,虽然他从小吃药长大,府中就算没了粮食,药材也是断不了的。不过他还记得贾敬当日从宫中出去,从太医院拉了八箱药材才炼了一颗丹药出来,而且似乎那药得一直吃的感觉,因为父皇已经下旨派人去寻药材了,还专门封了个巡药御史的官。

    托皇帝的福,现在京中药材铺子里的生意好的不得了,药材价格涨了三成不止。

    贾敬想了一想,说:“其余药材臣可自行购买,不过方子中还得加些虎骨犀牛角之类,这些药材寻常药铺都不会有太多。不过如果能在方子里加上虎骨犀牛角给殿下调理身子,日后殿下虽不能像二殿下一般健壮,但是与常人不会有太大差异。”

    六皇子的心情起伏不定,病能治好了是件好事,但是药材可能不够着实让人发愁。六皇子从二十岁建府,到现在已经两年多了。可以说他们这些皇子,除了太子不知人间疾苦,剩下的都是自给自足型的。

    单说虎骨这种药材,虽说难得,但是药铺里也会备个小半斤,想想那八箱药材,六皇子又算算自己手下的人数,打算至少派去一半买虎骨去。

    不过贾敬口中他自己就能准备的寻常药材,六皇子觉得也不能让他吃亏,所以六皇子按照八箱药材的价格算了算,又往上添了三成算作诊金,从袖子里抽出几张银票来。六皇子身上一共带了三万五千两银票,是他开府以来两年半的所有积蓄,要说他们这些皇子,府上每月的花费其实不及贾敬这等有爵位的臣子多。

    首先奴才丫鬟都不用自己养着,饮食起居都是内务府按时发放,花钱的地方也都是各自的小爱好,比如六皇子爱好书画,也没多大野心,银子多半花在这个上头了。

    两万两白银,贾敬看了清楚,又眯着眼睛装模作样的算了算,点头道:“应该够了。”

    六皇子放下心来,站起来冲着贾敬长揖到地,说:“多谢荣恩伯。”

    贾敬送六皇子一路到了宁府门口,六皇子突然道:“至于搬进荣恩伯府的日子……本来是礼部定的,不过既然是荣恩伯,那么自己选个日子也好的。只是到时候通知本王一声,本王亲自来贺。”

    六皇子走了,一路跟在贾敬身后的贾珍变了脸色,他爹要搬走?

    绝对不行!

    贾珍这回也不怕丢人了,大门刚关上,贾敬刚转过头,贾珍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紧紧抱住贾敬大腿,口中呼道:“这才回来了几天,父亲就要离开。可是儿子哪里做得不好,儿子一定改!”

    “父亲,儿子从小在父亲身边长大。上回父亲去道观住着,儿子已然是日夜思念,夜不能寐。如今好不容易将父亲接回府中,不等儿子承欢膝下,父亲竟要离去了么,丢下这一大家子人可如何是好啊!”

    ☆、二十

    你才要离去呢!贾敬按住额头暴起的青筋,咬牙切齿道:“你给我放开!”

    贾珍听得父亲语气不对,急忙松开双手,跪着往后小蹭两步,头依旧低着,苦苦哀求道:“父亲要是生气,撒在儿子身上便是,却如何舍弃了这父子亲情,一人去那孤零零的荣恩伯府作甚。父亲不如带儿子一同去,儿子也好就近照顾父亲。!”贾珍是绝对不会让贾敬离了宁国府的,先不说贾敬会练的丹药,和那日从皇宫回来带着的满满一车金灿灿的黄金。就是孝道两个字就压得他直不起腰来,要是他能让老父一人出府,还宁府的人一个不带,他这族长就算是要做到头了。

    你是会做饭还是会洗衣!我带你去作甚,比你老爹还会充大爷,再带着宁府一帮子只会偷鸡摸狗,昧主子银子的奴才,我真是傻了才会带你。

    想归想,说是不能这么说的,贾敬环视一周,周围的奴才见到贾敬的视线转来,都飞快把头低了下去。只有一人,依旧热切的看着贾敬,像是也想求贾敬将他带走似的。

    这人就是贾敬见得宁府第一个奴才,焦大。

    顿时间贾敬心里就有了个绝佳的念头,他挥挥手,道:“焦大,你过来把你家爷扶起来。”

    焦大是谁?他是个眼里只有死去的宁国公的奴才,现在有了出息的贾敬勉强入了他的眼。听到贾敬唤他,又见到跪在地上的贾珍实在不像话,焦大心中升起了一种与宁国府休戚与共的情怀。他急忙上前两步,双手往贾珍胳膊底下一抽,贾珍一个没留神,站起来了。

    恶狠狠的回头瞪了一眼,果不其然,贾珍在焦大脸上看到了那副熟悉的表情。

    要不是你焦大爷爷当年从死人堆里救出主子,拿来的荣华富贵让你们这帮子兔崽子享用,想在焦大爷爷面前摆谱,做梦!

    贾珍缩了缩脖子,安慰自己,这人是他爹派来扶他的,他这是听爹的话。

    “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子。”贾敬瞪了他一眼,双手被在身后,迈着标准的外八字官步,说:“跟我进来。”

    跟着贾敬进了宁府正堂,贾珍心里略有不安,父亲脸上严肃的很,难道是对他又有不满了?

    “你是族长,身上又有爵位。”贾珍站定之后,贾敬围着他绕了几圈,还伸手给他正了正前襟。

    贾珍被父亲难得的和颜悦色惊住了,本就不怎么转的大脑越加的放空了。

    “你知道为父去年为什么选了那个日子去玄真观?”贾敬一脸严肃,套上了神棍的标准外衣。

    “儿子不知。”难道不是为了修道么?

    贾敬勾勾手,贾珍凑到他跟前,只听到:“为父算出来太子会坏事。”

    啊?贾珍眼睛瞪得圆圆的。

    “你呀,还是太嫩。”贾敬拍拍贾珍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去年为父就想躲这门婚事,你还眼巴巴的凑上去。”

    见到贾珍还想说些什么,贾敬又道:“太子是绝不会上去的。将来继承大位的另有其人。”

    贾珍灵光一现,道:“父亲既然知道,那还不去结交一二?”

    贾敬神秘莫测的说:“你真以为为父没去?放心吧,等安安生生的过完这阵子,你就知道了。”

    “现在外面太乱,你多看看医书,将来为父的这门手艺,也只能你来继承。” 贾敬叹了口气,看到贾珍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心里默默的赞了一声。

    “父亲!”贾珍热泪盈眶,这些日子心里的不安终于烟消云散了,原来父亲还是愿意管教他的。扑通一声,他又跪在了地上,紧紧抱住贾敬大腿。

    xx的,最怕这个了。

    可是现在感情正好,贾敬只得伸出手来摸摸贾珍的头顶,继续道:“你没事也少去荣府。你看隔壁的老大,一家人挤在狭小的院子里,父子两个都不得志。老二看起来像是不错,可是一个从五品的小官,还是闲职,一年的俸禄还没你爹一颗丹药多,大儿子贾珠眼看着快不行了,女儿进宫侍奉人,小儿子现在还看不出什么,但是养在老太太身边,老人家溺爱孙子,日后说不定一事无成……”

    贾敬低头看了看,还好,没流鼻涕。

    继续说:“还有老太太的女儿,到现在才生了儿子,而且她家姑爷的后院无一所处,也不知道姑爷是不是真的身体不好。”

    “行了。”贾敬拉着贾珍的衣领将人拉了起来,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了。

    贾珍还没从巨大的精神冲击中回过神来,依旧木木的,这个时候人的接受度是最好的,说什么听什么。于是贾敬依旧用洗脑般的声音道:“蓉儿的婚事不用操心,丞相也求着你父亲的丹药呢。京中这么多达官贵人,想要家底丰厚的还是父族权倾朝野的,咱都能娶进宁府的大门。”

    贾珍脸上的笑容堪称梦幻,连连点头道:“我都听父亲的。”

    “这样为父就放心了。”贾敬露出个赞许的微笑,“去洗洗吧。”

    贾珍飘着走出了正堂,全然忘了他是为了阻止父亲离府才来的。

    搞定一个,贾敬点点头。话说荣恩伯花园里的池塘不错,要不要建个画舫在上面呢?

    被贾敬催眠般的教育了一遍,贾珍总算是记得要远离荣府了。老太太连着叫了几次,他都借口族中事务繁忙躲了过去。

    眼看着日子一天天耽误下去,老太太着急了,这天,专门差了大儿子贾赦去了宁府,告诉贾珍她身体不适,想找人说说话。

    贾珍记得父亲说过贾赦虽然袭爵,但是过的其实不好。仔细一看也确实是这样,话里话外都流露出一幅不情愿的样子,说老太太生病的时候还时常停顿。

    贾珍赞叹一声,不是谁都有个好父亲的。于是他客客气气的送走了贾赦,也没为难他,就说吃完午饭就去。

    贾赦暗暗擦了把冷汗,总算是能交差了。

    但是贾珍着实不想去,他爹说的没错,按理来说他是族长,老太太给他磕头他都受得,断然没有屈尊降贵去听她召唤的道理。纵然主动去请安是尊老爱幼,但是不去也在理儿不是。

    贾珍安慰自己几句,凡事有他爹顶着。这才双手一背,慢悠悠走到了尤氏房里。这也是跟他爹学的,走快了没威势,走太慢了又是老弱病残孕,至于这个度,他爹说了,还得自己把握。

    这些天挨的训,其实不冤枉。

    贾珍这人一直在父亲手底下长到近三十岁,贾敬管他管的严,前面几年就没让他做过什么主。一直到贾敬去了玄真观,贾珍的母亲又因为生孩子过世,他头上一下没了长辈,所有的事情都要自己做主。

    说句实在话,他还真不习惯,而且也从来没这个经验,他做不了主啊。

    府里的大管家原本是他爹的贴身长随,所以贾珍上位之后,这个管家的职位给了赖升。至于赖升做的好不好,贾珍不知道。虽然他也曾经因为府中花费激增而骂过赖升,但是他一不知道鸡蛋其实只要一到两文钱一个,二不知道买个普通的下人十两银子顶天了,所以赖升做管家一年多捞了将近六千多两银子,他自然也是不知道的。

    他爹原本就对他续娶的尤氏不很在意,贾珍也一样,尤氏年纪大了一些,家世不好,又没生出儿子,自己没多少嫁妆,宁府又没有那么多的后宅可管,尤氏一直跟个隐形人一样,她管的不过是自己房里的那三四十人,而且这些人的月钱还不归她发。

    贾珍走进房里,就看到尤氏侧坐在左边的太师椅上,手里绣着什么东西,椅子上垫了个半新不旧的青紫色垫子。要说尤氏比贾珍还要小上四五岁,但是整日穿着颜色深沉厚重的衣服,打扮的几乎快跟隔壁府里已经有了三个孩子的王夫人一般年纪了。要知道王夫人的长子贾珠可都过了二十了。

    贾珍往右边椅子上一坐,说:“隔壁老太太今日说身体略有不适,你去看看。父亲说了,要是有什么事情,可以拿他的牌子去请太医院的人。父亲说他跟太医院的院判略有交情。”

    尤氏抬头看了他一眼,心下狐疑,贾珍最近跟老太太走的很近,今儿这是唱得哪一出啊?“是,老爷。”答应完,又没话说了。想也知道老太太必定不是身体不适,不然早就自己请太医了,人活到那把年纪,都惜命的很。再说老太太也算是侯爵的正室,自然也是能自己请太医的。说身体不适,不过是想跟贾珍商量些什么罢了。

    至于想商量什么,贾珍没说,尤氏也不会问。她对于宁府的大事一向插手不得,问了也白问。

    贾珍心里藏不住事儿,又对他爹跟他和颜悦色欣喜若狂,十分想找个人分享,因此略带得意的继续道:“想必老太太是想找人商量蓉儿的婚事,你不必理会,只听着就完了。”

    说完稍微停顿了一会,沾沾自喜道:“父亲已经看好了人家,就不用老太太操心了。”

    就知道自己只能干得罪人的活,尤氏抬头看了看天说:“这会儿老太太怕是还睡着中觉,我再过半个时辰去。”

    贾珍点点头,想起自己虽然不喜欢尤氏,但她好歹也算是宁府的人,于是临走前又加了一句:“你听得差不多就回来,没事少往隔壁去。”

    这是要远了荣府?想必是太爷回来说了荣府什么不是。尤氏想,不过隔壁荣府的怎么看都比宁府争气,尤其是老二那一家子,大儿子读书有成,女儿进了宫做了女官,还有个跟仙童似的含玉而生的小儿子。

    老太太也是有福气的,虽然娘家开始走下坡路了,但是大儿子袭爵,小儿子凭自己的本事做了官,女儿又嫁了探花,去年才又生了儿子,女婿在巡盐御史上已经做了三年了,没见过年送回来的年礼一年比一年多吗。

    尤氏虽然答应了贾珍,但是心中想的还是要在荣府多做做,也好沾点喜气。王夫人比她大了近十岁,都三十多了还能生儿子,说不定她也能有个念想呢?

    见到尤氏答应,贾珍也不想多待,他爹说了,没事多看看医书,将来这炼丹的本事是要交给他的。贾珍一路上喜笑颜开,到书房读书去了。

    所以说,贾珍这种人适合被人管着,没事骂他两顿,跟他说清楚什么不能干,就什么都好了。

    ☆、二十一

    那天尤氏从荣府回来,没带什么话,也许是这几次三番的推托让老太太知道他爹真的不看好这门亲事,所以那天之后,老太太再没为这个找过他。

    老太太基本不理他了。

    天气开始变冷了,隔壁贾政的大儿子贾珠又病得下不来床了,女儿依旧在宫里当着女官,干着天不亮就得起的伺候人的活。听说远在江南的贾敏快要三岁的儿子也生病了,于是贾珍越发的相信自己的亲爹了。

    看,他说隔壁不好,隔壁真的不好了。

    荣恩伯府也建得差不多了,李顺每日起早贪黑的去教下人规矩。不过贾敬倒没打算这么早搬过去,因为快要到冬天了,荣恩伯府已经很久没人住了,略有些阴冷,还是等开春再搬才好。

    贾敬依旧住在会芳园里,要说贾珍在学业上没什么进益,但是死记硬背倒还真是个好手。不过短短一月功夫,就将《黄帝内经》中的素问篇通读了一遍。

    不过贾敬有些犯难,到时候怎么教这孩子呢?他当初学的可是中西医结合,其实最主要靠的还是永不过时,无比坚挺的金手指,难道要放血给他么?

    好不容易将来请安的贾珍打发走了,贾敬正打算回去睡个回笼觉,昨天和尚道士带来了这一月的收益,他数银票数的有些晚了,现在正困得要死。

    自打义诊之后,和尚道士又做了起了原本来无影去无踪的老本行,不过原来是拐卖妇女儿童,现在则是成了医药代表。要说这神仙做这种事情还是很有优势的,不仅完全没被发现,一点风声都没走漏,而且有些人家给的现银,好几千两的就这么带回来了。怪晃眼睛的,下回绝对不能放在卧室里了。

    贾敬揉揉眼睛,却见贾珍又乐呵呵的回来了。

    “父亲。”贾珍笑得嘴角都咧到耳后了,行了个大礼。

    “这是怎么了?”贾敬问道。

    “回父亲,五皇子和七皇子两位殿下来访,现在正在大堂里喝茶呢。”也不怪贾珍这么激动,听他爹前些日子透露出的那么一点点讯息,这里面是有未来的皇帝的。能见到未来的皇帝,他也算是值了。

    宁国府从建成以来,一共就迎接了三位皇子,还都是在这一个月里的,贾珍能不开心么。他殷勤的跟在他爹身后,捧着贾敬的茶壶,跟着一路走到了大堂。

    五皇子居长,坐在了右边,七皇子坐在了左边。七皇子脸上似乎略有微笑,五皇子则是平平淡淡,没什么表情。

    站在门口,贾敬对贾珍说道:“行了,到这儿你就别跟着了。让下人备着热水候着,周围的无关人等都散了吧。”

    这是五皇子和七皇子同时在贾敬面前的第二次出现,上回是在皇宫里,那回贾敬的注意力全集中在皇帝身上,力求给自己博一个好前程。现在两人对比一看,五皇子身边的紫气真心稀薄的让人不忍直视。

    不过作为一个想成为国师的人,至少在人多的时候是不能让人看出好恶的。换句话说,贾敬开始装了。

    “两位皇子大驾光临,蓬荜生辉。”贾敬步态从容走进大厅,两位皇子的眼神一下就交汇在他身上了。

    才过去一个月,这人的气色变得更好了。

    “贾公风采依旧。”

    “荣恩伯别来无恙。”

    五皇子和七皇子的声音同时响起,却在发现和对方撞车的时候不约而同的提高了自己的声音。

    贾敬正襟危坐在下首第一位,道:“昨日占卜之时便道今日有贵客临门,没想到竟是两位皇子同时上门。”

    五皇子抢先开口了,他大笑两声,说:“既如此,贾公可曾算到本王是来做什么的?”

    贾敬微微一笑,“不可说。”谁算得出来这个?年运能算个大概,月运只能算出大事,至于日运,呵呵。

    五皇子似乎对抢了先手很是开心,得意洋洋的看了七皇子一眼,父皇最近言语里对贾敬颇为看好,隐约听得这两天又要招贾敬进宫,因此五皇子才想要抓紧这个时间再来拉近关系。上回贾敬给了他养颜丹,说不定这次就能收到给父皇吃的那种了。

    就是七皇子可恶,竟然也过来了。

    七皇子现在还住在宫里,再加上一直隐藏的比较深,消息比五皇子稍微灵通一些,他不仅知道父皇想招贾敬进宫,他还知道是为什么。江南干旱,父皇想让贾敬算上一算,这雨究竟何时能下来。

    想到这儿,七皇子决定先不开口了,看看他五哥到底是来干嘛的。

    五皇子从袖口里掏出张纸来,往桌上一放,说:“听闻贾公的荣恩伯府将要建成,只是下人所缺甚多,本王这里有个人才,想给贾公推举一二。”

    “哦?”贾敬眉头一挑,表示疑问。

    “这人原本是本王的小厮,后来管着本王的药材铺子,于经济上略有所得,想必能在贾公府上某个好前程。”五皇子自信倒是很足。

    七皇子看了桌子上明显只有一张纸的身契,很是隐晦的鄙视了一把。要给人就得全家的身契一块给,你推荐的这个人能管铺子,想必年纪不轻了,不说父母叔伯,妻子儿女总是有的,你这不明白着找内应么,荣恩伯能答应?

    贾敬笑而不语,这五皇子能让七皇子算计丢了性命着实不冤。五皇子说这人能算账,能管药材铺子,不是明摆着看上他的丹药生意了。这个可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怎么可能交给外人,更何况面前还坐着未来的皇帝,只是要找个什么法子推托了才是。

    一时间有些冷场。五皇子倒是很有信心,他来之前跟自己的谋士商量过。谋士说了,“贾敬能给殿下养颜丹,就证明他看好殿下。再者自从那次义诊,再没有丹药流出,这就证明贾敬在经营上有所欠缺,既然如此,殿下出人,贾敬出力,自然大事不愁。”五皇子信了。

    没等贾敬开口,七皇子先打破了沉默。“我这儿倒是也有个人推荐给贾公。”

    五皇子瞪了他一眼。

    七皇子继续道:“这人是本王母妃赐下的,原本是打算等本王开府的时候做个管事的。贾公的荣恩伯府现在还缺个管家,本王明天就差人将他一家的身契送来。”

    这下五皇子变脸了,他尴尬的笑了两声。“贾公先看看身契,若是满意,本王就将他一家人送来,不行就再找一个。”

    “药材铺子……”贾敬沉吟片刻,“倒是可以开一个,不过最近事务繁忙,想必得等到年后了。”贾敬算了算,没多久他就该给皇帝炼第二颗丹药了,过完年还打算去江南一趟,开拓新业务。这样算来,他至少能躲到明年夏天。

    至于七皇子,他今天连身契都没带来,明显是听了五皇子的话之后临时起意,这个就更不用担心了。“七皇子的人既是宫里赐下,臣怎好夺人所好。”

    七皇子笑笑,不说话了。

    气氛有些尴尬,五皇子想着老七在这也说不了什么话,便起身告辞了,反正他随时都有时间过来,不像老七,出趟宫还得跟请示父皇。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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