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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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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金杯与大宝马 作者:天瓶座

    第26节

    虽然我现在是贺兰霸,但是有必要的时候我也可以是那个无所不能的贺兰谨。

    心一静下来,便听见了井道左侧传来的风声,他贴墙挪到电梯边往下一看,风声伴着隆隆的机械声掀起他的头发,左侧那部电梯竟然在上升?!贺兰霸朝身后喊:“你有叫援军吗?”

    “没有援军!”

    贺兰霸点点头,那就是敌人了,二话不说抬手瞄准了正在提拉电梯的钢缆,钢缆一共三根,距离很近。这要是在游戏里,拿一只突击步枪,也就是三下点射的功夫。手枪嘛,估计要费力些……

    他扣下了扳机,磅磅磅磅连续四枪,枪口没忘记随上升的钢索调整方向,四发中三发命中同一点,那条钢缆跳了一下断开来,贺兰霸信心大增,又磅磅磅三枪,第二根钢缆应声而断,此时电梯离他们还有不到五层楼的距离,贺兰霸飞快地往下瞥了一眼,那部电梯的紧急出口向上掀开,持枪的身影就在下方,随即一颗子弹朝他飞来。

    他一侧头险险避过,又赶紧瞄准最后一根钢缆,一面计算上升的速率,一面磅磅磅给出三枪。

    电梯发出“吱呀”一声轰然下坠,贺兰霸倒是不担心这会要了那位杀手的命,即便三根钢缆全断了,电梯的安全钳也会将电梯卡在导轨上,再加上钢索的另一头还连接着配重设施,就算安全钳失效,电梯也不会彻底自由落体,加速下坠对电梯里的人也不会有生命危险,井道底部的弹簧装置会是最后的保险。果然那部电梯大概掉落了三层楼的距离,卡在了井道中央。

    贺兰霸松了口气,抬头看向上方,凯墨陇在左右夹击下根本无法脱身,贺兰霸轻声喊道:“我打算用你之前那招,你觉得怎么样?”

    “很好!”凯墨陇身体往一侧让开,给他腾出空间,又扔了只弹匣下来,还不忘垂首朝他一笑,“我爱你!”

    贺兰霸啼笑皆非,凯墨陇是连“这主意好极了”“这剧本赞极了”“今天天气特别好”都可以用“我爱你”来表达的奇葩,但那个笑真是酷极了,博得美男搭档这么一个笑,会让人像打了鸡血一般干劲十足。凯墨陇给他让出了足够大的角度,他举枪瞄准了过道上方的光源,啪啪啪几枪,虽然不如凯墨陇干得利索,但还是在短时间内成功灭掉了头顶两侧光源,走廊里陡然一暗,凯墨陇飞快地转身来拉他,贺兰霸抓着凯墨陇的手腕翻身上去。

    “两边都有人我们往哪儿跑?”

    他话音未落,凯墨陇已一脚踹开对面的教室门。

    贺兰霸看着那凶狠的势头和弹得老远的门锁,心说好吧……

    凯墨陇踹开教室门看也没看直接冲向窗户,那窗户的玻璃只能从下方推开很小的角度,贺兰霸正要提醒凯墨陇,就见对方一枪托直接轰碎了玻璃,龟裂的玻璃稀里哗啦落下去,凯墨陇戴着皮手套的手抓住窗棂上仅剩的几块玻璃拔出扔掉,眨眼人已经踏上窗台,带着风“呼”地就跳了下去:“喂——”

    贺兰霸大惊失色地冲过去,才见下方是一座大露台,对了,九楼是有一个大露台,卧槽,凯墨陇居然比他还还熟悉地形?

    凯墨陇以一个蹲踞式落地,双手稳稳撑开在地上止住了前冲的势头,立即起身。

    贺兰霸指了指远处:“小心——”

    趁凯墨陇分神看向露台一侧时,宅男编剧一鼓作气跟着跳了下来,果然如他所料落地时姿势有点挫,不过等凯墨陇转过头来时他已经稳稳站了起来,顾不上脚底崴了那一下,打肿脸充胖子地带头就朝露台大门奔去:“别愣了!”

    两人转战安全通道,贺兰霸更熟悉地形,一马当先冲在前面,才下两层楼就遭遇了从安全通道门包抄过来的追捕者,贺兰霸措手不及往后一退,适时凯墨陇从上方一跃而下,长腿一扫当胸一脚踹翻为首者,跟进的人也跟着人仰马翻。

    贺兰霸不知道对方到底派来多少人,他们几乎每跑两三层楼就要与敌人狭路相逢,安全通道门又“砰”地一声弹开,肉搏战他没有优势,只能自动自觉给凯墨陇让道,闪到一边。

    他前脚刚往后一侧身,凯墨陇后脚就迈上,单手闪电般扼住对方脖子,胳膊一抡,“呼”地就将人一头撞在墙上,而后顺手摘走了对方的无线电耳麦。

    两个人一路往下飞奔,贺兰霸跑在前面,凯墨陇不时往楼梯上方扫上几枪,贺兰霸只觉得耳边电光火石就没消停过,不过这招很凑效,他们到达五楼时对方的人海战术也总算消停了。

    只是那时的贺兰霸并不知道追捕者忽然停下来背后真正的原因。

    当频道中传出行动负责人冷酷的“指令有变,必要时狙杀凯墨陇”时,凯墨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适时他们已经到达二楼,贺兰霸回头见凯墨陇抓着扶手急停在楼梯上,表情难以置信又怒不可遏,不禁问:“怎么了?”

    通讯频道里安静了一会儿,整个楼道都跟着安静下来,好像所有往下冲的脚步都止住了。隔了很久,死寂的频道里传来一道男声:“请求确认指令。”

    这个置疑的声音带起了多米诺反应,频道中纷纷是要求确认指令的声音:

    “请求确认指令!”

    “请求确认指令!”

    “我收到的指令就是这样,执行命令!”行动负责人斩钉截铁地打断。

    “我不明白,指令来自谁?我们出发前收到的指令只是带回凯墨陇!”

    “不执行指令就退出行动,一切后果自行承担!我再重复一遍,指令有变,必要时狙杀凯墨陇!”

    “必要时……是什么时候?”

    “如果他不肯妥协就范。”

    频道里再度一片死寂,过了一阵终于传来一声沉闷的“roger”。

    贺兰霸很不习惯在大暖男脸上看到这种阴沉有如在暴风雨边缘的神情,凯墨陇绷紧着下颚一把扯下无线耳麦,“啪”地折断在手里飞出去老远。

    贺兰霸不用问也知道情况不容乐观:“……你真的没带援军?”

    凯墨陇脸上的表情总算缓和了一些,在阴云密布的间歇还是对他笑了笑:“不会有事的。”

    两人下到一楼,贺兰霸老远就看见大门附近的消防队员,简直跟见了亲娘似的,正要出去,凯墨陇拉住他,贺兰霸不解,凯墨陇把手机拿给他看,那上面是一段视频,消防车卡在路口。凯墨陇收了手机,淡淡地道:“所有进庚影的道路都封锁了,现在这些人不是来灭火的。而且也根本没有火。”

    贺兰霸着实没想到他们要对付的人这般神通广大:“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凯墨陇心平气和地在楼梯下方贴墙坐下:“等。”

    贺兰霸已经能听到楼梯上方迫近的追兵:“你有胜算吗?”

    凯墨陇劈开长腿落坐在台阶上,抬头似笑非笑地问:“你觉得我帅吗?”

    贺兰霸哑口无言,靠在墙上叹了口气:“帅是很帅啦……”

    “那就行了,”凯墨陇两手按在膝盖上,垂首打量了一下自己,眼神跟着声音一沉,“这也是我的武器。”

    贺兰霸靠在门边看着凯墨陇,想到了许多,比如你肯定不是生下来就把这个当武器的。人们会为自己有一副好皮囊沾沾自喜,但是鲜少有人会真的把它当做一种武器,不是用来面对情场职场,而是面对货真价实的刀枪火炮。凯墨陇显然一直接受着这方面的训练,不是克格勃007,但却真实地过着他们的生活。

    凯墨陇垂首闭眼,大拇指无声地拨着格洛克的保险销,一下一下,开开关关,贺兰霸只觉得紧张和恐惧都被这闲散的一声声拨散了,又或者那是因为凯墨陇低垂着头纹丝不动,连头发眼睫都仿若止水,不动如山的姿态。他不仅仅在等待,他在蓄势。

    某一刻保险销的声音戛然而止,凯墨陇眼睫一动平静地张开,贺兰霸此前所有注意力都在凯墨陇身上,这才后知后觉地抬起头,果然头顶上方,四只枪口正齐刷刷瞄准他们。贺兰霸只能举手,凯墨陇依然背对着这帮前来取他性命的追兵,好整以暇地坐在台阶上。

    “凯墨陇先生,请和我们回去,请不要让我们为难。”为首的男子举着枪,小心谨慎地问。

    凯墨陇等的就是这一刻,他放下长腿,皮鞋鞋跟磕在地板上发出“哒”的一声,就像拨开保险销的格洛克。贺兰霸目视凯墨陇按着膝盖缓缓起身,连他这个外人都能感觉出那股截然不同的气场,他仿佛变成了他笔下的凯撒,穿着特种制服和手工西装都同样相得益彰,提着德拉贡诺夫就像擎着一把伞般举重若轻,同样举着一把伞也能像提着大口径步枪一样杀意喷薄。

    现在,他就是最后,最强的武器了。

    “谁是郊狼?”凯墨陇问。

    “……我是。”仅剩四人的小分队队长,左侧眉毛上有一道伤痕的男子回道。

    凯墨陇单手举着手里的枪,他只用手掌和拇指扣住枪托,手指都不在扳机上,示意自己没有危险,而后将枪掉了个头,枪口冲自己平拿给代号郊狼的队长。

    贺兰霸见郊狼一手端枪始终瞄准凯墨陇,一手小心伸过去接枪,可是他并没有成功将枪从凯墨陇手中收缴过来,他的手在接触到枪的一瞬间像是被卡住了,动弹不得。

    仅剩的三名队员用诧异又警惕的目光锁定着两人同时握在格洛克两端的手。贺兰霸对凯墨陇那机器人般不科学的力气深有体会,知道这位特别行动小组的组长此刻心里必然很是紧张。

    “你认识我,对吗?”凯墨陇纹丝不动地控制着那把手枪,口吻中的云淡风轻和手中稳如磐石的力量却完全不成正比。

    郊狼的目光闪了一下。

    “bra亚太分部我曾经去过一次,检阅特勤小队时我应该见过你,只不过那时你们都穿着迷彩服带着头盔,我不记得你的脸,但我记得你的名字。”凯墨陇淡淡地说完,松开了手指。

    郊狼这才将那把仿若烫手芋头的格洛克接过来,喉结滚了滚:“凯先生,我也不希望对您动手,希望您能……”

    “我恐怕不能满足你的希望。”凯墨陇平静地打断对方。

    贺兰霸此时只能当一个旁观者,但却意外地并不十分紧张。对这四人来说,凯墨陇只要不妥协不合作,他们是可以对他开枪的,但他竟然有几分把握,觉得对方不会开枪。这些人受过战场上最严苛的训练,他们可能已经预设过许多种情况,假设凯墨陇武力反抗该采取什么方案,假设凯墨陇誓死不从又该采取什么行动,但谁也没有料到对方竟会如此坦诚磊落彬彬有礼,他们是一群见惯了各种极端分子的士兵,但在战场上遇见一位魅力非凡的外交官时应该怎么办,没有人教过他们。向这个人射击或者施暴,只会带来罪恶感。

    “你们以前可能来自特种部队,可能是出色的武装特警,但现在你们来自世界顶级的安保公司,你们的枪不再是用来杀人的。”凯墨陇平静地面对着瞄准自己的四只枪口,“我一个人来这里,只是为了救一个对我而言十分重要的人,给你们下达格杀令的那个人,毫无疑问是一个十足卑劣的小人,我知道那个人是谁,也知道他是出于怎样的居心,但这些你们却一无所知。我现在就站在你们面前,那个人还躲在幕后,愿意相信他还是相信我,你们自己选择。”

    贺兰霸只能看见凯墨陇的背影,看不见表情,但是能清楚地看见四人小组的表情,他们动摇了。连他都被凯墨陇人民币般坚挺的背影搞得燃极了,恨不能现在立刻用心电感应敦促对方“快,趁现在上酒窝锁定胜局!”

    “二战时盟军为了歼灭在意大利垂死抵抗的德军,曾经下令炮轰一座叫做圣墓镇的小镇,”凯墨陇忽然转了话题,“但是那位执行的军官因为记起自己曾在赫胥黎的一本书中读过,在这座小镇的教堂上,保存着一件‘世上最伟大的画作’,为了这副他自己都未曾见过的画,他违抗了命令,下令停止开火。”

    贺兰霸也知道这个故事。那幅在炮火中幸存的壁画是弗郎西斯卡的《基督复活》,是他知晓的为数不多的美术杰作中印象最深的一个,因为脑海中总是停留着那位英国军官与他的战友们在战斗结束后前去教堂,终于见到那幅壁画真容时的场景。几名军官的背影静静矗立在高大的壁画前,他们摘下的军帽谦卑地夹在腋下,就这样被耶稣深邃的眼神凝视着。

    “在命令之上,还有更重要的东西。”凯墨陇说。

    是什么呢?贺兰霸看着这个人的背影,默默接道,是一个人心中的正义。

    郊狼手中的枪放了下来:“……我和妻子以前去意大利旅游时见过那副画。”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怀念。

    其余三人也相继放下了武器。

    贺兰霸跟着凯墨陇顺利从三楼楼道的窗户潜出教学楼,他们现在在教学楼的北面,这里的地势比大门方向高,贺兰霸侧身躲在墙后朝下望了一眼,整个教学楼前区全被伪装的消防车封锁了,一个学生都看不见。他只好领着凯墨陇往高处走,这时身后的凯墨陇忽然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贺兰霸回头问。

    凯墨陇摇摇头:“没什么。”

    贺兰霸点点头继续在前方带路:“我们从这边绕下去,应该能行……”

    他话还没有说完,后脑就猛一下钝痛,眼前蓦地一黑。

    彻底失去意识前仿佛还能感到凯墨陇的手臂托在他后背,他在心中大骂,卧槽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你就是这么爱老子的,你特么也敲轻一点啊……

    他不知道凯墨陇为什么要突然给他来上一手刀,在睡梦中也在迷迷糊糊做着推理,难道凯墨陇突然发现他们可能没法两个人全身而退了,为了护他周全打算自己一个人出去挡刀?还是那家伙至今没放弃把他拐到国外的计划?

    该不会他一睁开眼就发现自己正躺在里约热内卢的海滩上吧?四周都是比基尼女郎,一身喷血鲨鱼皮泳衣的海豚王子提着冲浪板从地平线处一线白色的浪花间朝他走来。

    而他撑起自己被晒成梦想中古铜色的背,摘下墨镜冲凯墨陇潇洒地挥了挥……

    “大师!大师?!贺兰霸?!”

    贺兰霸正见凯墨陇走到他面前,暧昧地笑一笑,低下头手伸到脖子后拉下鲨鱼皮装的拉链,煞风景的喊声在这时闯进来,里约热内卢的阳光沙滩,一身鲨鱼皮(海豚皮?)正褪去一半,蜜色胸肌才露个小脸的混血美男倏地就不见了。

    贺兰霸茫茫然睁开眼,和邓小胖来了个四目相对,一个骨碌坐起来,才发现自己正沐浴着一千五百度的浓雾,坐在医院的急诊病房里。

    “哎哟我的个仙人,你总算醒了。”邓小胖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将柜子上的眼镜递给贺兰霸。

    贺兰霸顾不得戴眼镜,一把抓住邓小胖的肩膀:“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在这里?!”

    邓编剧对这样的台词也是驾轻就熟,做小娘子惊诧状:“官人你不记得啦?也对,那个时候官人你正晕着呢……”

    贺兰霸听邓娘子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说了一通,简而言之,学校大楼失火,人群都被及时疏散了,唯独他一个人最后被消防队员发现晕倒在安全通道里,才被送来医院。

    他听完不敢置信地瞪着邓小胖,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完全糊涂了:“学校真的失火了?”

    “那还能有假,警车消防车都来了,大楼都被烧残了,估计要一两个月才整修得好了。”

    贺兰霸懵懵懂懂又躺了回去,是真失火不是假失火?那难道他先前都是在发梦?他抬起手臂看着自己的双手,手上还残留着和凯墨陇在电梯中拥抱的触感,真实得要命。

    医生估计他只是被烟熏晕了,没什么大问题,贺兰霸挂了两瓶水就出院了,坐进出租车里,司机问了他两遍目的地,他回过神,还是放心不下,决定再回学校一趟。

    车子抵达庚影已经快傍晚了,离那场不知真假的火灾发生已经过去好几个钟头,还没进大门,老远就望见搭得高高的消防云梯,因为前方拉了警戒线,贺兰霸付钱下了车,从一些围观人群中走进去。

    虽然看不见火光,但钢化玻璃大楼顶层还冒着黑烟,警车横七竖八停在黄色的警戒线外,消防工作还没有结束,警方只能一面维持秩序一面等待。他沿着警戒线外围一路寻觅着,也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在怀疑什么,这些人的的确确是消防员和警察,看不出有任何可疑之处,而那些在他的梦中出现过的面孔,一张也不在其中。

    他在教学楼外绕了一圈,又回到了出发点,天色已晚,先前围观的人群早就散去,他苦笑着摇摇头,双手揣在兜里,仰望着已经被扑灭大火的玻璃大楼。我已经连现实和梦境都分不清了吗。

    凯墨陇走了,走了就是走了,又怎么会再回来呢?回来救他?你特么也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

    在外面吃了晚饭,一个人在商业街溜达了一圈,听了一场街头摇滚,回到丹美大厦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贺兰霸哈欠连天地走出地铁站,才发现自己走错了方向,这个出口离丹美大厦大门有点远,他想了想,也懒得绕回去了,就从地下车库南门上去吧。

    到这个点儿地下车库也差不多静得跟太平间一样了,只听见他一个人单调的脚步声。四周一安静,人的思维就特别清晰,想要自欺欺人也做不到,他越是往深处走,越是强烈地意识到,走车库只是他借给自己的一个借口,真实的原因是因为他不甘心找不到凯墨陇。所以哪怕理智告诉自己不可能,他还是希望能看见一点点那个人的痕迹。宝马x5报废了,或许还能看见红色的法拉利458呢,即便找不到法拉利458,也许能看见什么别的车挂着那个亲切的“庚agv999”的名牌……

    可是到处都没有,偌大的车库里停着大大小小的车辆,在他眼里全是灰色的,没有那辆死偷卡得他不胜其烦的白色宝马x5,也没有那辆意气风发地追星星的红色法拉利。再没什么能惊艳他的目光了。

    他有点受不了这样的自己,加快脚步不想再让视线乱飘,然而仅仅只快走了几步,脚步又“哒”的一声情不自禁地停下。

    他看见自己的白色小金杯静静地停在不远处,那么不起眼的一辆车,却在这一秒牢牢抓紧了他的视线……

    在小金杯的旁边,停着一辆身形熟悉的白色suv。

    心里一面嘲笑自己“卧槽贺兰霸你疯魔了吧,这不可能好吗”,一面咬牙喊着“我就看一眼,老子就看一眼啊”,就这么天人交战着一步一步走上前,白色suv的车头露出来,心猛地一下就跳到了嗓子眼——那是一辆白色的宝马x5,浑身铮亮,一尘不染。

    他紧张到连视线都不敢往下移动一分,停在离宝马x5五六米的距离。地下车库空旷安静,他的心跳却犹如擂鼓。

    是你吗x5?是你吗?!

    大宝马的挡风玻璃隐没在黑暗中,一言不发地看着他。他向前迈了一步,又迈了一步,直到看见整洁的中控台上,那双黑色的皮手套。

    确认车牌就是庚agv999后,贺兰霸以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时速狂奔回丹美大厦,掏钥匙开门时甚至激动得把钥匙都掉在地上,他推开大门喊了一声“凯墨陇”,没有人回答,他站在玄关,整个人恍惚一愣。

    客厅里没有开灯,只有一层如水的月光,沙发中央坐着仿佛被他吵醒后很不开心的泰迪兄。贺兰霸穿着鞋就这么走过去,低头看着茶几上那把熟悉的车钥匙,和散落了一茶几的扑克牌。

    贺兰霸在二楼主卧的门前站了许久,心里一遍遍过着台词,就像一个即将走上奥斯卡颁奖典礼领奖台的编剧,又像一个抱着玫瑰拿着戒指盒准备下跪求婚的毛头小子,他再三地准备,再三地镇定,最后才轻轻拧开了门把。

    房间里开着一盏台灯,拳击袋的影子斜斜地拉长在地上,床上的人穿着一件黄灰相间的毛衣和蓝灰色的牛仔裤,背对着他已经睡着,台灯的光照得他的头发泛出一层温暖的金棕色。

    这一次他不用看脸也知道那是凯墨陇。

    他走到床边,想叫醒对方说台词,再不说出来兴许就忘了,兴许就……

    混乱的思绪在这个人背影,在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俯下身抱住了床上的人。

    粗棒针的毛衣抱在怀里手感舒服极了,像抱着一只温驯的狮子,他忘光了台词,只想一直这么抱着怀里的人。

    凯墨陇均匀的呼吸频率停顿了一下,就连醒来,也是从容不惊的:“回来了……”

    贺兰霸不知道这三个字的主语是“我”还是“你”,他把头埋在凯墨陇肩头,贪婪地呼吸着这个人身上的味道,感到凯墨陇的手向后探过来,揉住他的后脑。

    凯墨陇没有回头,从窗户的玻璃上看着从身后俯身抱着他的贺兰霸,声音里带着如释重负的满足和淡淡的宠溺:

    “编剧先生,我们就要赢来大团圆的结局了。”

    凯墨陇回来了,好像世界又回到了正轨。

    贺兰霸坐在电脑前,微电影中那段隐晦却唯美的激情戏他已经前后删掉三个版本了,始终无法如意,将烟蒂摁熄在烟灰缸里,他盘腿坐在旋椅上向后靠着,双手交叉在脑后,仔细思忖了一会儿,他将之归咎于凯墨陇回归后海豚症的爆发。

    一连好几天差不多都是在床上度过的,只有趁凯墨陇外出时才能找时间写点东西,一听见凯墨陇回来的动静,甚至都有点两股战战站不稳的趋势,心想这可不是老子要的大团圆结局啊……可是拉开书房的门,玄关处穿着一件轻薄的半长款休闲黑西服,提着云南白药一面低头换鞋一面抬头朝他微笑的凯墨陇分明就是当初那个宇宙级别的大暖男啊。

    他一脸郁卒地转身回了书房,一转头又看见床头那根金属柱子,昨天夜里凯墨陇将他整个人往前一推,他的后脑直接撞在柱子的金属尖头上,一阵头晕眼花。

    凯墨陇用手托住他光荣负伤的后脑:“对不起,痛吗?”

    当然痛!老子又不是你,骨头都是钛合金做的!不过他当时根本没力气吐槽,只能气息不稳地道:“你……你停下来让我缓缓……”

    凯墨陇没有停下来,只是支起身子,一面粗重地喘息动作着,一面将枕头竖起来叠在床头挡住那几根颇有杀伤力的金属柱,而后俯身下来,泛着一层水光的眼睛以一种介乎无奈与央求间的表情凝视着他:“停不下来……”

    就这样他又挺过了一段时间,在欲望之海里沉沉浮浮到都有些恍惚了,凯墨陇的动作缓了下来,似乎过了最疯狂的时刻,贺兰霸忽然意识到什么,连忙喊:“凯墨陇!凯墨陇!”

    凯墨陇停下来,蹙眉问:“怎么了?我弄痛你了?”

    贺兰霸抬手抹了一把两边眼角,没有生理泪水,简直喜出望外:“我赢了……”他和凯墨陇曾有过约定,在做这档子事儿时,只要他的氪金狗眼能扛住不流出可疑的液体,他们就“礼尚往来”。

    凯墨陇瞧着他沉了一口气,放松身体趴下来,手肘支在他身体两侧,两个人脸对着脸,鼻尖几乎碰到一起,纵使高度近视如贺兰霸,也看清了凯墨陇脸上颇为心疼的表情,漂亮的黑曜石眼睛来回看着他:“编剧先生,我还没有高潮呢。”

    “什么?……什么?!”贺兰霸看着凯墨陇放大的脸正有些心驰神往,满脑子都是骑海豚王子的美好画面,喃到一半才猛然醒觉,动了动下半身感受了一下,凯墨陇则挑着眉,像在问确认得怎样,贺兰霸脸都白了,小凯墨陇的确坚挺依旧,他吞了口唾沫,“……你没有吗?”

    凯墨陇一脸遗憾的表情叹了口气,随即又撑起身子,从床头柜上拿了那盒抽纸郑而重之放到贺兰霸枕边,低头笑眯眯地奉上一对小酒窝:“祝你成功。”

    “喂……凯——”

    贺兰霸回忆至此,心中狠狠啜了一声“此风不可长”,就见凯墨陇披着黑色的浴衣一身湿淋淋的从二楼走下来,走到楼梯口了才开始系腰带,所以贺兰霸看得很清楚,这家伙浴衣里面分明是真空的。他坐在沙发上受不了地扶着额头:“你既然这么不喜欢穿内裤,为什么还要买内裤?”

    凯墨陇正从厨房啜着可乐出来,听了他的话表情竟然难得有些尴尬,他在离贺兰霸一个身位的位置坐下,捏了捏可乐罐:“……如果一个小时内你没有要和我做的意思,我就会去穿上。”

    贺兰霸十分艰难地转过头,不得不纠正他:“你搞错了逻辑关系,从你决定不穿内裤那一刻开始,你已经想做了。”你想做,没人阻止得了你,我总不能看着你在那儿升旗还袖手旁观吧。

    凯墨陇没有说话,大约是意识到自己这段时间发情的频率确实有点太高了。

    贺兰霸瞥了一眼凯墨陇浴衣腰带下方,咳嗽一声:“起了吗?”

    凯墨陇捏可乐罐的动静停了,转过头来,先前的尴尬一扫而光,睫毛上还挂着水,那份期待的眼神简直让人没法抗拒:“贺兰……”

    贺兰霸欲哭无泪地倒在沙发上,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老子养了只海豚!!自不量力!!“今天不行,”他有气无力地打断凯墨陇,“要不你自己解决,要不我借你一只手……两只手。”

    那天他借了凯墨陇两只手,凯墨陇很温驯地靠在沙发上看着他,可能在脑洞着什么,他没兴趣知道,刚开始两个人还会说会儿话,后来就相对无言了,贺兰霸忽然觉得这场面要命地尴尬,而凯墨陇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在他手里静静地释放。直到高潮前的最后一秒,他的眼神都没什么变化,眼里精密的齿轮好似都停了,像停摆的钟表,只静止一般映着他的脸。

    在高潮的瞬间,他的目光才晃动了一下,贺兰霸不知该怎么形容那时凯墨陇的眼神,好像很痛,而他忍着那份痛。

    他蓦地松开手,灵感的火花腾地跳跃起来。

    一周后的某天下午,贺兰霸提着一套定制服装走进玄关,凯墨陇正从厨房喝着可乐出来,贺兰霸见他还穿着衬衫打着领带,应该也才回来不久,他把手里还套着防尘膜的衣服扔在沙发上:“换上这个。”

    凯墨陇看着转身进洗手间洗脸的编剧先生,在茶几上放下可乐罐,拎起沙发上那套特别订制的高中学生制服,上下打量了半晌:“我换?”

    “那是按你的尺寸定制的。”洗着脸的贺兰编剧说。

    “…………你是认真的?”

    第26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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