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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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剑]饿狼 作者:尹瑞泽
第7节
凌端到公司的时候脸差不多消肿了，但是腰却是愈发酸软，黑着脸想，欧阳少恭那禽兽哪来的精力。
在公司，父子俩见面都是沉默，凌志远昨天气得动手也没有撤掉凌端的职位，所以凌端到了公司该做什么做什么，到午休时间才喘口气。在食堂吃饭又碰到了凌志远跟懂事一起吃，看了凌端一眼，一旁的老员工看到了凌端招呼着过来坐，凌端却摇头道，“不了，中午和其他人约好了，爸，x叔叔你们吃。”
看着凌端走出去，老员工不忘跟凌志远夸奖，“凌端这孩子真不错，在公司没有一点架子，人又肯学。”
凌志远听了受用归受用，可是一想到凌端那档子破事，当下心里跟吞了苍蝇似得，又不好明说，只道，“小孩子到底是小孩子，有时候自己做错了都不知道。”
老人听了没放在心中，只是笑，“人都这样，总以为自己是对的，别人说了也不听，等时间久了，才会明白。凌懂也不用担心，凌端才二十五，以后日子长着呢，年纪轻轻就能挑大梁，日后前途无量啊。”
凌端下了班买了食材和换洗衣物，自己的新家家具电器都齐全，但是平日无人少了生气，现在从家里搬出来，再回去估计不大可能，也就安心打理了起来。
一个人住两层差不多四百平的房子，凌端偶尔也会觉得空了点，自己一个人做饭都觉得没劲，不在食堂就随便找个饭店凑合一顿，直到欧阳少恭带着行李上门。
“你这是什么意思？”凌端忍不住嘴角抽搐，他好像没答应欧阳少恭搬进来吧？
“我刚回来，来看看你。”
“额……”想吐槽却忍住了，家里多个人倒是热闹，可是这个人是欧阳少恭凌端也就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了。
对方无比自然地拉着行李箱进来，脏衣服丢进洗衣机，洗漱用品拿进卫生间，凌端一头扎进厨房，冰箱里的食材终于可以解决了。
等凌端从厨房出来，欧阳少恭歪在沙发上已经睡着了，凌端拿了毯子给他盖上，毕竟秋天了。
少恭睡醒早过了饭点，凌端已经吃完了在书房打游戏，少恭看了一眼，还好，微波炉现成的，电饭煲还打着保温，吃了饭在陵端这里转悠了一下，两间打通的确宽敞。
蓬莱下面几个厂，本地只有一家医院，所以少恭时不时要出去走一趟，但是更多的还是待在本地，因为凌端和尹千觞在这里。尹千觞的真名叫风广陌，是风晴雪的哥哥，因为酒量极佳纵横饭桌，给人起了千殇的雅号，风广陌不以为耻，反倒将其作为自己的假名在道上混出了名号。
少恭吃了饭洗干净碗筷，到书房找到凌端已经关了游戏正在查资料，从后面抱着凌端舔着耳朵。
凌端一抖，红着脸道，“你怎么回回想的都是这事？”
“怎么，你不喜欢？”少恭搂着凌端，捏着腰，手一摸，清清楚楚察觉了凌端身体的变化。两个人一周多没见，哪能不想？
公司里还是照旧，凌端却是搬了出去，倪青虹担心凌端一个人在什么地方吃饭，老胃病会不会复发，天凉了知不知道添衣服，却又不能拉下脸来，总在家里叹气，凌志远听了直挥手，“就你惯得！”
却是凌越在劝，原来是舒云歌说通了凌越，你们都是为了凌端好，可是他到底好不好，凌端自己才是最清楚的那一个。
要说影响吧，现代社会也都挺开放的，商界合作在乎的是钱，至于性取向纯属个人爱好，大部分还真不怎么介意，就像天城集团和天旗的合作，黄瑜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男人女人都爱玩，但是他能掌管天旗，天城要想合作还是一样找他。
凌越本身也不是很在乎合作伙伴的性向，就算他跟欧阳少恭是朋友，少恭若是喜欢男人，他们也一样是朋友，只不过到了亲弟弟这里，他过不去心里的砍。
凌越被派到了外地，也是忙，有时间差不多都抽着去陪舒云歌了，凌端的事情没解决，凌越心里惆怅，总是忍不住提起，云歌也不烦，总是笑着开导，问凌越，“你到底是想你弟弟凌端什么都好，还是希望什么都好的那个人是你弟弟？”
云歌说话太绕，凌越听了理了半天。
最后才道，“当然是希望凌端好……不管怎么样，他都是我弟弟。”
正如倪青虹和凌越说的话一样，即便倪青虹不是他的母亲，但是凌端身体流的却是和自己一样的血脉，打断骨头连着筋那个，何况凌端连骨头都没打过，凌越和舒云歌也是他牵得线。
“那你又怎么知道自己才是对的，凌端就是错的？”舒云歌继续发问，凌越想都没想，“这不是当然的么，谁都知道同性恋不好。”
“怎么不好？”话题虽然敏感，舒云歌也不避讳，她知道凌端的事情是卡在凌越心头的刺，不把他理清拔掉，时时刻刻都卡得凌越难受。
凌越想来想去也知道，“两个男人怎么组成家庭？”
“噗……国外有很多同性组成的家庭，再者说，如果不爱，异性组成的家庭也一样不能幸福。”话说得凌越只能点头，现在异性离婚的还少么？凌端上一次的婚姻，虽然凌越不能赞同凌端谋取财产的行为，但是单就自家弟弟这桩婚事，凌越觉得凌端是受了委屈的。
如今舒云歌这样说来，似乎也很有道理。
“阿越，感情的事情没办法勉强，你们家都是为了凌端好，但是如果只有欧阳少恭能让凌端幸福，你是要竭尽所能拆散他们两个看着凌端过的浑浑噩噩伤心欲绝，还是成全他让他后半生开开心心？”
凌越想了很久……凌端的脾气倔，认定了的事九条牛都拉不回来，结婚离婚都是这样，多少人磨破了嘴皮也没用，就算受了伤，凌端也会自己抗下，这样的性子，若他真的拆散了凌端跟他喜欢的人，以后两兄弟怎么相处？
“再者说……你能做的了凌端的主？”舒云歌和凌端见面并不多，但是看自家男朋友为难的态度，也知道他们一家拦不住凌端。
说得太有道理，凌越只能承认，他也好，父母也好，再怎么不反对，凌端也不会听。凌志远说要断绝关系，凌端直接搬了出去，一个多月都没回家，还能怎么样？
最多也就是解除凌端在公司的职务，可是凌端现在手里握着天城集团百分之二十三的股份，要插手公司经营谁也拦不住。
感情上软磨硬泡凌端是不会听了，想断了凌端的经济来源也不可能，凌端手上的资产就算坐吃山空这辈子也是衣食无忧，凌家即便真的把凌端扫地出门，凌端也没什么损失……
所以凌越发现自己只能接受，然后接受了之后像舒云歌说的那样，你想想凌端和少恭在一起有没有什么好处，结果发现两人在一起好处似乎还不少。
☆、饱狼（三十五）
屠苏复职的时候凌端文件翻到一半，停下手来想了想，难道天城集团总经理的位置他们三兄弟轮流坐？凌越退了他上，他退了，屠苏上？
事发已有两月，凌端在新家和少恭也算是定了下来，凌端贪睡，多是少恭起来买早饭，凌端吃完上班却不见少恭去做什么，好奇的时候也会问，少恭什么都说，就差把行程安排给他了。
凌端也不是真的要管少恭每天做什么，只是一来有好奇心，二来嘛，许荣华做的事情凌端想自己来跟他算账，而不是让少恭走黑道。再者说，许荣华也不是白混了这么多年，走黑道谁动谁还不好说。
元老就是元老，凌端往前翻了差不多二十年的档案也没找到许荣华什么把柄，就算有，也是和其他人牵扯在一起，他想挖一棵树不是放火烧林啊，况且烧得不好还要把自家爹妈扯进去。
凌端心中只怕自己还没来得及处理就先被换了下去，不过又一想许荣华这课大树这么多年，枝繁叶茂，早就扎根到了天城各个角落，哪有那么容易拔除，这事急不来，至于屠苏要当总经理就让他当吧，等待自己抓住了把柄，用股东的的身份一样能插手。
凌志远让屠苏复职真有几分让他接替凌端的意思，屠苏和凌端不同，上面压着凌志高，事发后凌志高放了话许荣华也没敢再说什么，所以让屠苏来接手，虽然有点不甘心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屠苏性格内向，整日面无表情，公司新来的高管又有不少是凌端一手挖过来拉上来的，两人之间明显偏向凌端，凌端性格开朗，来公司没多久就跟大家打成一片，上下一致好评。屠苏的能力不能说不好，但是凌端没出什么错就把人换下去，凌志远也不知道到时候要怎么解释。
说来除非是让凌越回来复职，凌端和凌越是亲兄弟，却是性格迥异，凌越沉稳持重，做经理的几年是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往前走，就连许荣华都挑不出错来，他接任算是众望所归；而凌端却是胆大心细，进了公司没几个月就大刀阔斧的革旧迎新，许荣华不管埋了什么坎凌端直接挖了，就连许荣华本人也被埋汰得不轻，这股子拧劲倒像倪青虹，却也为公司去了不少冗沉的老人，公司元老有面子上难看的，却没有心里不服的。
两个人都不错，但是一个在外地，一个又实在气人……再说天城姓凌也不全是凌志远的，让屠苏试试理所当然，这才把屠苏放进了公司，结果屠苏能力不错却没有凌端得人心，凌志远私下找屠苏聊过，屠苏对于接手天城完全没兴趣，对于凌端的事情，半天憋出来一句，“我觉得……凌端幸福就好，喜欢男人也不算错。”
凌志远血压再飚下去就要去医院了，这孩子是气他烦心事不够多了？
天城集团的女员工目光一多半在凌端身上，就和当初在凌越身上一样，一个公司三个公子，各个生的周正，还有能力，凌越稳重成熟，凌端热情体贴，屠苏冷傲高洁，女人喜欢的类型三兄弟差不多集齐了，未婚的自然想入非非，已婚的头头是道，女人间的八卦传起来就没停过，凌越和屠苏的事情刚过去没几天，凌端和少恭的事情也传了出来，有人在凌端新家的小区见到两人共同进出，还不止一次。
凌端知道后大大方方笑笑不说话，回过头却是问凌越打算什么时候和舒云歌结婚，凌越说，等工程结束吧。调出来工程日志，工程结束也就三月了。
估摸着是有人在背后动作，可是流言这种事情，就算别人是故意的，你又能怎么样？凌端听了也没动作，他是喜欢男人又怎么样？风评对他根本不重要，那么多人知道黄瑜也喜欢男人，还不是一样好好地合作？公司里传来传去，也没谁敢给凌端脸色看，许荣华不知为何也一直对此事默不作声。
许荣华最近烦心事不少，自己公司里资料泄露，接连黄了两桩单子。上一回绑架凌端不成，反倒被一群小混混敲诈了不少，对方看准了他不敢认，说凌端逼着他们认，弄得工作都没了，要许荣华给钱。许荣华知道这些混混本来就没工作，可是也不敢不给，凌端本来就手黑，这些混混要是去自首了，到时候才是真麻烦。
流言传到最后，基本都默认了凌端真的性取向有问题，可是公司里没闹起来，唐琪薇倒是找上门了，指着凌端骂，你是不是喜欢男人所以对我不好？
凌端冷笑，我怎么对你不好了？
“你宁愿天天在工地上也不回家，宁愿陪着叶从也不陪着我！”
“叶从是女人。”凌端也是无奈，叶从真是躺枪无数，也不知道唐琪薇怎么那么恨叶从，再者说，凌端自认和唐琪薇在一起的时候，没有对不起她，“我没时间陪你，你可以分手，这不是你脚踩两只船的理由。”
唐琪薇堵在公司大门，要跟凌端理论，凌端也不明白你先出轨你先给我戴绿帽你到底哪来的脸来理论？是不是自己命中注定遇上的情人全都不要脸？
没过多久赵林赶来，拉着唐琪薇走了，临走两人对看一眼，都没说话。这么多年兄弟，为个女人，弄成这样还能说什么？
赵林心里也怕，他喜欢唐琪薇，虽然明白唐琪薇心里没有自己，可还是忍不住对唐琪薇好，后来唐琪薇看上了凌端，他只能退出。样貌家世都比不上，再怎么勤快也只是个备胎，可就算是备胎，他也不能挖自己兄弟的墙角。
本来是想断了念头，却不想在他放弃之后唐琪薇主动联系了他，电话里哭着说凌端如何对她不忠，和自己谈恋爱却推了约会去陪别的女人。赵林听了半信半疑，这么多年兄弟，凌端虽然招蜂引蝶却不是花花公子，喜欢一个就是一个，可是薇薇一哭他就心慌，连忙请假赶了过去。
后面的事情却是始料不及，他知道不对，但是唐琪薇找他，他就不能拒绝，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和多年的好兄弟，有时候赵林也想，凌端在工地上忙得脱不了身，薇薇一个人多寂寞，他陪薇薇一下也没什么不好。
等赵林发现有人跟踪，反而生出一份暗暗的期待，如果真的被发现了，断了也好，在一起也好，也算有个了结，三个人的爱恨纠缠，总该有个结果。
不想凌端去美国带着他，归来后站在楼顶对他说：“我一直把你当兄弟。”
赵林在心里接的后半句是：你却给我戴绿帽。
不想凌端是叫他帮忙管理，论工作是上下属，论感情是多年的兄弟，论私情……他于心有愧，于是理所当然的应了下来。等凌端走后发现找不到手机，也只以为是路上遗失，重办一张卡还是照常用着。有凌端在，他不能主动联系唐琪薇，却不想这一切都是凌端张得网。
两个人闹离婚的时候唐琪薇反而不找赵林，赵林找过去唐琪薇总是哭，说她是真爱凌端，凌端却是为钱跟她结婚。至于谁对不起谁，唐琪薇从来不提。
唐家只有一个女儿，赵林又是孩子的生父，终是低调的让两人结了婚，赵林过来打理唐家的产业。赵林本以为这么大的事情，凌端会单独找他说些什么，但是什么都没有。
赵林没脸再见凌端，凌端也没在找过他，两个人在一座城市里却是有着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知道关于凌端的流言传出，唐琪薇在家愤愤骂着，原来是个弯的，难怪能这么渣。赵林好言安慰，过去的就算了，他的事情和他们无关。
唐琪薇却是恨到了骨子里，凌端咬走的财产是她是其一，凌端喜欢男人还跟她在一起是其二。凌端对她怕也是想哄她先结了婚，唐琪薇总觉得凌端对她不够好，现在想来是凌端根本不爱他，越是这样想，就越是不甘心，终是忍不住去找凌端。
凌端不打女人，看着唐琪薇泼妇一般的叫骂也只是叫来了保安，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唐琪薇从来没等过他下班，没想到现在为了骂他能有这么耐心，专门在公司门口等他下班。
赵林赶过来也在意料之中，两个人相见，凌端勾了勾嘴唇。他不缺女人，和唐琪薇也是对方主动，如果赵林主动跟他坦白，喜欢唐琪薇，想跟唐琪薇在一起，他也会放手，他喜欢的女孩子不是唐琪薇这样，可是等两个人成了情侣，赵林再插手……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们就不是兄弟了。
唐琪薇被拉走，凌端却知道磨难明天才开始。
他喜欢谁是一桩事，可是被人拿出来做文章堵在公司大门口骂，回头许荣华那些老古董要来找他问话，必然是一件麻烦事。
凌越问凌端打算怎么解决，凌端问，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凌越一愣，随机明白了凌端是要退，心下却是无奈，工程最后几个月，你说我能走么？
☆、饱狼（三十六）
次日凌端一到公司就被叫去了会议室，本来大多神隐的董事纷纷出现，一群叔叔辈的懂事铁青着脸。
都叫凌端给个解释，凌端大大方方，我喜欢男人，要解释什么？
“总经理的位置谁坐都无所谓，但是，你们也别忘了，同为天城集团的董事，大家来日方长。”事已至此，无需那群老人说什么，自家父亲就会先动手撤了自己，一切都不意外，只是许荣华至今能鼓动这么多人，果然是扎根太深。
无需凌志远说什么，凌端主动递了辞呈，一家人，谁给谁难看？
走出办公室的时候一群人伸着脖子看着，凌端一手插着口袋，一手拎了公文包，昂首阔步得走了出来，脸上还挂着笑容，光是背影就把几个老家伙气得胸闷，这年头基佬都这么嚣张？
从大楼里出来，阳光照得眼睛睁不开，这年头，想谈个恋爱也不容易啊。
凌端还在车上电话就一个接着一个，索性关了手机，等回到家一番手机，自家爸妈凌越屠苏外加少恭，未接电话连成了一排，凌端还在想先回哪一个，手机就又响了。
第一个电话亲妈，凌端心中七上八下，谁知倪青虹只问他在哪儿，凌端老实答道在新家，那头沉默片刻，倪青虹在电话里幽幽叹气，叫凌端好好吃饭，别让胃病又犯了。
哎？凌端一直以来都以为倪青虹是反对最厉害的那个，没想到先低了头，点头应着，没敢多说。
“你好好照顾自己，我也劝劝你爸。”
没办法，倪青虹到底是心疼自家儿子，别人欺负到头上了，倪青虹还是二话不说护犊子先。
一通电话让凌端颇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接着又是凌越的电话，原来凌端刚走百里屠苏就请假了……听到这消息凌端也是头大，屠苏你是不是傻，大好的前程就这么丢了，你去做好歹总经理的位置还是自家人的，连你也跑了凌越又赶不回来，万一给许荣华那帮子接过去，再要回来就麻烦了。
“哥，我去劝劝屠苏，实在不行只能过两个月等你回来了。”凌端话一开凌越也懵了，他是为什么打电话的来着？好像是凌端被人阴了一把退下了总经理的位置还被宣扬是同性恋，所以要打电话安慰吧？怎么变成了凌端要劝屠苏接手工作？
“那个……凌端你没事吧？”凌越到底是不放心，多问了一句。
“没事，我好得很，你在外地保重。”凌端挂了凌越的电话，刚打通屠苏的号码就听到开门的声音，斜过身子一看，少恭正大步往里走，看到凌端这才松口气。
“你怎么不接电话？”开口竟然有几分责备的意思。
“我刚才在开车，你怎么回来了？”
“我担心你……你没事？”
“我能有什么事……”凌端也是一愣，然后听到电话里穿出屠苏的声音连忙将手机贴回耳朵边上。
屠苏意思很明白，这个位置随便凌越还是凌端坐，反正他是不要。凌端开口就骂，“你是真傻么？这位是不管是我们谁坐也是自家人，你不坐是让给外人么？”
那头屠苏冷冷道，“反正我不坐。”
凌端终于明白自己老爸为什么血压高了，熊孩子说不听真的能把人气到死……看样子只能期待凌越早点完工了。
凌端在位置上做了小半年，公司才刚刚稳定下来，眼看着将近年关，也不知道公司的事情要怎么解决。
凌端自从回国就没怎么歇过，不是在工地就是工厂公司，这一回直接卸任，虽然还是公司股东，但是没了职务在身倒也清闲不少，直接开始安排旅行计划了，少恭知道了只问了时间，抱着凌端道，“你想去哪儿，我陪你。”
凌端想了想，也没什么特别想去的。
“记得你说过回过太仓促，北欧旅游还没有做，今年有空，我们旅游过年怎么样？”
“那要不少时间，你有空？”
“当然，等我几天安排好，到时候陪你一起看看，怎么样？”
凌端点头应了，一边喝着热茶一边敲定了旅行路线，不想欧阳少恭又来了一句：
我们看风车的时候顺带把婚结了吧。凌端差点被茶水呛到。
“反正大家都是知道，结了婚也方便点。”
“现在有什么不方便的？”凌端心中百味杂成，不是不开心，而是太意外，这么多年，他早就看淡了婚姻，可是对象换成欧阳少恭的话，似是已经破碎多年的梦境忽然成真。
“刚好顺路，就当是留个纪念吧。”
凌端还在蒙圈中，少恭在他身上蹭蹭，“我去安排时间。”
他本来打算一个人出去散散心，然后少恭贴心的表示多个人搭伴路上方便，凌端觉得没错点了头；然后一路诱导景点，不知不觉圈定了整个旅行路线，最后一个顺便，我们把证领了吧……
凌端回过头一想，自己还是载进去了，不知不觉就被牵着走……不过，感觉也不错。
出发前几天，少恭也忙着公事，又到了各地跑的时候，凌端在家无聊，以前还能找叶从，现在叶从都定亲了，他们两个也不宜来往过密，索性跟着少恭一起去了。
半路接到老爸电话，给了死限回公司，凌端不大明白，但是听着自家老爸强忍怒气的声音也没敢说什么，只是这下子后面全成了变数，心里没了底，少恭拍拍他，要么问问你妈。
电话打给倪青虹，不了倪青虹也只是笑，“你回来就知道，不是什么坏事。”
这么一来凌端心里更没底了。
少恭想陪着凌端一起回去，但是凌端考虑年底时间紧，少恭又走到了一半没答应，在办公室里定了机票，主动抱住了少恭，直说到，“我们在这里做吧。”
太过主动地小恋人叫少恭也是一惊，凌端没什么特殊性癖，相反略微有些洁癖，大多是在自己家卧室，换其他的地方都不大愿意，今天居然这么奔放？看着亮晶晶的一双眼睛不知道是期待安慰还是一时兴起。
凌端的眼睛很大很圆，不经意间总流露出几分孩童般的萌态，即便是如今在管理层也做了几年，本性还是没变。少恭低头亲吻着眼睫，想要留住，无论手段，无论方式。
回到天城集团的时候，公司里一群人看着他，和走得那天差不多，凌端算了算日子，自己走了也不过五天，怎么再回来跟恍如隔世一样？
凌志远看到凌端也没好气，你交辞呈谁批准了？这么多工作都不交接完毕就走？全勤肯定没了，工资也要按天扣。
一番话说得凌端苦笑不得，这都哪跟哪……辞呈您不是收下了么，至于交接，他交接给谁啊，总经理这位置就他一人，凌越回不来屠苏不肯上，还不得自己继续做？
“爸……你把我叫回来，他们同意么？”
“要他们同意什么，叫你做你就做。”凌志远脸色也不怎么好，但是说的却是实话……要他们同意什么，凌家一家控股过半，凌端凌越也不敢不听话，所以基本上凌志远决定了做什么，其他人就算反对也没用。
就像倪青虹劝的，要是坐在总经理位置上的不是你儿子，是别的什么人，你也会因为他是同性恋罢免么？凌志远一想好像还挺有道理，久战商场，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同性恋怎么了，能给他赚钱就行，只是放在凌越凌端上，感情上接受不了，直接叫他们滚了。
凌端也是听话，被赶出去就没回过家，递了辞呈人就不见了，但是留下一堆事都积压了下来，原来有人在不觉得，现在凌端甩手走了，屠苏又不肯来，留下一堆杂事积压下来，那帮子董事看着凌志远的脸色也不敢冒风行事。
说白了天城就是他家的，接班人是现成的，外人就算上了也坐不稳，即便凌端退了，接任也是凌志远说了算。
没想到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人，年底事情又多，倪青虹一劝，凌志远还是把凌端叫了回来，琢磨着是年后换凌越回来还是怎么样，凌端这个态度反正是不可能和欧阳少恭分了。
凌端叹口气该做什么做什么，自家老爹可能真的是身体差了，几天不在积累了一堆事，凌端当天回来就加班，等忙完了食堂都关门了，叫了外卖吃了继续加班。
说起工作，凌端态度没的说，加班也好，学习也好，凌端肯学也能学，是以坐得时间不长却很稳。等第二天下班积压的事情基本也都差不多了，开始安排年终事宜，将凌志远交代的事情吩咐下去，时时跟进结果。
最后的年会凌端没什么兴趣，但是自家老爸都去，他也不敢逃，一并安排妥当，只等日子到了。
期间忙得无心去想自家父亲决断，只在偶尔和少恭通电话的时候会担忧，爸爸他是怎么打算的，真的能让自己继续留下来？还是等凌越回来接手？
平心而论，凌端在天城集团做的这么认真，多少有几分当自己事业经营的意思，手上也有将近四分之一的股份，若是有机会，他当然希望继承，可是眼下反对的也不少，到时候真的换人他也不能说什么。
少恭听了只是笑，快点去结婚也没什么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每到结局必卡文……
☆、饱狼（三十七）
结束了年会凌端预计着该下最后通牒了，也就乖乖跟着凌志远走，看着凌志远上了自己的车心中还在犹豫，却听自家父亲道，“上来！”
凌志远的车是司机在开，凌端跟着凌志远坐在后排心中忐忑，却见凌志远一脸严肃的阖着双唇，想了想还是轻声问到，“爸，是不是有什么事？”
闻言，凌志远脸色略微缓和了点，终是叹息道，“你也大了，我是想管也管不到。”
听着自家父亲略带抱怨的话，凌端心里战战兢兢，更是一句话插不上，开口只叫了一句，“爸……”再不知要说什么。
倒是凌志远抬起了手，示意他不用多说，幽幽开口道，“你妈想你了，回去看看吧。”
“好的。”后面再是无话，凌端看到自家父亲合上了眼睛，眼角细纹浓厚得挤作一团，面容沉浸却留下太多沧桑的痕迹，凌端知道自家父亲已经五十有五，却不曾想过商场上叱咤风云的父亲也有如此疲惫的时候，想起母亲也是前几年就退了，两个人都老了。
二老叫小辈接手的意思也很明显，但是若是为了天城再拿感情说一回事，凌端摇了摇头，天城让给凌越也好，将来另起炉灶也是一样，都是自家兄弟，吃相不能太难看。
凌志远没睡，只是合上眼睛休息了会儿，他带着凌端敬酒，也想看看公司上下的意思，凌端喜欢男人这件事，到底影响有多大，结果看到大部分一样笑脸相迎有说有笑。
工作是工作，上下级就是上下级，就算心有不满也抵不过自己饭碗，就和凌端之前的婚姻一样，茶余饭后几句闲话，在天城要坐得稳还得看凌家。
道理就这么简单，没谁跟钱过不去，不满凌端的早就踹走了，余下的这些也不敢轻易和他抬杠，退一万步说，凌端喜欢谁，他们也管不着。
两人到了家，倪青虹早已备好夜宵，凌志远打算直接睡了，凌端却被倪青虹拉着说话。
“端儿，你要真是想跟他在一起也不是不行，可是你自己多小心些，过年回家吃饭吧。”过年已经没几天了，上次过年还是凌端带着唐琪薇，这一回，倪青虹却不好开口。
“妈，今年我想陪着少恭。”他要是不在，少恭又是一个人，既然关系确定了，就没理由在他一个人孤零零的过节。
“也好。”家里还没完全理顺，凌端回来也不知该如何相处，凌越今年也要带舒云歌回来，有凌端和少恭两个再反而不方便。
凌端到家已是深夜，少恭照例开着灯看书。两个人平时工作都不轻松，可是少恭却比凌端闲，除了每个月定期走一趟，平日不大去工厂，倒是凌端朝九晚五忙得很。通常凌端回家都是少恭已经在等。
“少恭，你还没睡啊。”一般凌端晚回来都能看见灯火，但是凌端也不想少恭太过辛苦。
“我刚好看看书，你喝酒了？”凌端身上有酒味，他虽然也沾烟酒，但平日里注重养生能避开就避开，今天身上酒味却很重。
“嗯……年会。”凌端上前，附身抱住了少恭，在他肩膀上蹭了蹭，他确实有点累，可是比起床，他还是更喜欢恋人的体温，也不在乎少恭还是坐着，上前就抱了。
“早点休息吧。”伸出手来在凌端脑袋上揉揉，不管怎么出手狠辣，凌端还是凌端，始终是当年两眼无措看着他的少年。
按照计划过年去外面旅行了一趟，不少国家都有庆贺春节的节目，凌端和少恭两个却是冲着自然风光去的。赶着大年初十回来，中间也听说舒云歌见了自家父母，倪青虹虽有遗憾但是总体满意，两个人也算是定了下来，只等着订婚。凌越过完年在家没待几天，赶回工地继续开工去了，凌端回来恰恰没碰上，不过他回来本也不是为了家里，而是为了叶从。
叶从的婚礼定在初八，但是双方身在公务员系统，父亲又是高官，碍于中央的政策，叶从的婚礼从喜酒桌数和礼钱都被严格划了线。但是叶家从政多年，人脉广博，加上想要讨好的商客，一天办下来怎么算都超线，只能分开来办两回，凌端论交情属于老朋友，但他偏偏又挂着天城集团总经理的牌子，只能放到后面。
提前还给凌端打了电话，人来就行，别送礼，红包不能超过两百块。
凌端听了嘴角直抽，两百块钱红包，就算下面员工结婚他红包也是五百起，看样子公务员也是辛苦的狠。
婚礼避开时间，定在晚上，还是当初凌端办酒的那家，因为倪青虹也有股份，所以价格方面不用担心，只是碍于上头，没敢多请，凌家这边派出了凌端和屠苏权作代表，欧阳少恭的喜帖和凌端放在一起，只是没想到黄瑜也来了。
黄瑜没带女伴，孤身一人赴宴，和凌端在一桌。要说生人现在业务做的大都是全国跑，要说熟悉大家也只是认识，寒暄一番各自坐在一起聊天，黄瑜却是来来回回瞅着凌端没消停过，凌端的座位就在他边上，左手黄瑜右手少恭，对着少恭说话自然看不到黄瑜，但是几次都觉得少恭眼神有点奇怪，回过头正对上黄瑜幽幽一双眼睛，道，“黄总，有事？”
“没什么，单身狗忘记带护目镜了。”黄瑜答话间更是幽怨，一样床上滚过，现在自己就这么被孤零零抛在一边看着两个人恩爱。
“呵呵，黄总怎么不带夫人公子啊？”这人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再说当初本来就是□□，两个人散了就散了，现在各有姻缘再来酸凌端心中不快照直还了回去，外面彩旗飘飘家里红旗不倒，还想着来招惹自己，黄瑜也是好肾。
“嘶……凌端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嘴这么贱？”
“可能是因为你蠢。”
几人打趣着，服务员已经开始上菜，新郎穿着一身西服，只在胸前别着红花，凌端看去，年纪和一旁的黄瑜差不多，相貌周正，干干净净一张国字脸带着眼镜，一看就是处境优渥的斯文人。一旁的叶从穿着大红洒金旗袍，剪裁得体勾勒出玲珑曲线，一时间竟然想到了唐琪薇，叶从虽然没有唐琪薇皮肤白皙，却是胜在腰细胸大，撑得住一身红红火火的旗袍，如四月牡丹，雍容华贵。
凌端咂咂嘴，好一个尤物，这对当真般配。
“端儿，吃饭了。”少恭瞧着凌端看叶从看得失神，虽是新娘，心中却还有几分在意，一拍凌端的手唤回恋人思绪，只见凌端微微摇了摇头。
“你怎么了？”凌端的表情像是有些遗憾，又像是松了一口气。
“没什么，挺好的。”他和她从未开始，如今终是告结，往后也许还是朋友，却再不能大大咧咧约着一起徒步听戏，心中总有几分落寞寂寥；但是叶从所选的人，与她般配，又是处事周到，若能给叶从一生幸福，倒也是她的福气。
心中感慨一番，最后却是露出笑容，一旁黄瑜拿起了白酒，凌端一手抵住，“我开车，喝饮料就好。”凌端旁边有欧阳少恭，喝点也行，但是胃不好喝了总会难受几天，所以能推就推了。
黄瑜抬眼，凌端忌酒？在自家那边请客的时候，凌端可是照喝不误，当然知晓商场上的规矩，到了酒桌上，免不了杯盏往来，看样子自己对于凌端，从来就是生意上的伙伴，凌端一丝一毫都没有把自己喜好脾性告知的打算。
一旁的少恭已经将果汁摆到了凌端面前，凌端看了一眼将果汁放在一旁，伸筷子夹着凉菜吃。
叶从从前方一路敬过来，到了凌端这桌面色已经升起了淡淡红晕，却是幸福的笑着，两排贝齿轻叩，言笑晏晏，行走间偶尔碰到一旁的男子，两人相视眉眼间全是款款深情。
等到了凌端这一桌，叶从就站在凌端旁边，一边敬酒一边笑着对凌端说，“你若是办酒，我也会去。”
凌端摇摇头，笑着道，“不说那些，祝你幸福美满，早生贵子。”
叶从大喜，忙着招呼客人，自然也没空和凌端多说，却是看了欧阳少恭好几眼，少恭被看的心中微澜，他跟叶从不熟，却知道是凌端至交好友，当时和黄瑜谈判也是叶从牵线，中间若不是叶从开的玩笑，凌端也不会主动回到他身边，到底也只是握住了凌端一只手冲着她笑。
看着少恭轻轻握着凌端的手露出温柔笑意，凌端浑然不觉的冲着叶从笑，心道两个人总算是和好了。
心伤唯有心药医，叶从找到她了的感情，凌端也算是有了着落，多年的老友，如今安顿下来，叶从也是心里高兴。两个人一路走到今天，各自舔着伤口谁都不容易，现在自己终生已定，而凌端就算再遇着风雨，至少有个人站在凌端身边。
☆、饱狼（三十八）
元宵节，倪青虹打了招呼，团圆节都来家里吃饭。
凌端接了电话一阵犹疑，倪青虹直接道，“把少恭也带着。”
嗯了一声挂掉电话，回头却是看着少恭道，“你听到了么？”
“去你家么。”少恭揽着凌端，伸手搂住了肩膀。
“嗯，我爸妈屠苏凌越和大伯他们也该都在。”天冷，凌越在外面巡视一圈还不能正式开工，一般工地运作起来都要到正月十五以后，所以元宵节大部分都在家里过，“要去么。”
“你想回去么？”少恭倒是无所谓，顶多就是被一家子围观，凌志远倪青虹都打过交道，虽说是精明，可是到底有着凌端的关系在，谁也不会太为难谁，至于屠苏凌越，关系一直都还行，说到底还是看凌端的意思，他要是决定回去，少恭也只能陪着。
“回去看看吧，我妈一个人，我也不太放心。”
“什么意思？”
“凌越没告诉你么，我和他其实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虽然自家爸妈从来都不说，但是宠溺长孙的凌家老夫人私下里没少指着凌端说你不是我家的，你跟你妈都是外面的。
“虽然没人会当着我爸妈面说，但是亲戚里当着我面说的也不少。”凌端深吸一口气，“他们可能以为我小还不清楚，不过后来我在家里找过爸妈的结婚证，应该是凌越五岁的时候他们再一起然后才有了凌越过继的事情，现在我不在身边，看着凌越，也许我妈心里并不开心。”
他是把凌越当兄弟，可是到了自家妈妈那里却是另外一说，并非一母所生，在外不表现出来，可是心中想来，到底有几分愧疚。
“那我们回去吧。”说白了也就是回去陪老人过节，自己是那里都无所谓，可是如果对凌端而言回去有意义那就去吧。
到家凌端心中还是有些怕，带着男朋友回家过节，这题型还是很新颖的，怎么解他心里也没什么数，自家妈妈打量着儿子，养了这么多年到底也是留不住，拉着说了几句话，看着总觉得凌端最近瘦了，嘱咐道你怎么不好好吃饭。
凌端应了几句，他倒是没什么感觉，在外面飞了一圈刚落地，吃饭平日里少恭也在督促，最近一阵子胃病都没犯，至于胖瘦倒是觉得没怎么变化。
那厢少恭被凌志远盯着问话，凌端也不敢打断，倒是凌志高几次拍拍自家弟弟叫他放宽些，毕竟是年轻人嘛，喜欢什么日子自己过，外人其实说不得太多。
只是意外凌越竟然又把舒云歌带了回来，云歌看到凌端主动招呼了起来，凌端上前问了几句舒杨近况，云歌笑道，“我哥已经上班了，家里都在忙着督促他找对象。”
说起舒杨的对象凌端总想到叶从，不过叶从也都结婚了，凌端想着还是不要说，却不想舒云歌主动问了起来，“叶从是不是结婚了？”
“是啊，前两天的事情，可惜现在政策管得紧，吃了一顿饭就没了。”舒杨对叶从的想法舒云歌早知道，但是感情的事，要成了可以推一把，一方无意那就谁也不要参合。
舒云歌笑了笑，叶从论年纪比自家哥哥长一岁，上次见面也知道是个干练大方的女子，自家哥哥还真吃不住。
几人正在说话，屠苏又带着风晴雪进来了，凌端记得前几天去喝喜酒，屠苏还是独自一人，只能期盼着屠苏是木头开花，真的喜欢上了风晴雪而不是为了应付家里。
风晴雪一袭天蓝色长衫，加上自身皮肤白，俏皮的大眼睛眨着煞是可爱，进了门放下手里礼物叔叔阿姨的喊，凌志高过去招呼着坐下。这一对是向来都是风晴雪主动，也一起玩过几次，带回家来尚属首次。
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吃了饭，少恭时不时看着凌端的碗，被凌端发现了压低嗓音咬牙切齿地问，“到家了吃饭你怎么还管我？”
“谁叫你管不住嘴，别吃辣的。”一边说着一边瞪向凌端的筷子，凌端愤愤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嘴里嚼得“嘎吱嘎吱”响。
这一幕正好被舒云歌看到，戳戳凌越，凌越盯着凌端一脸的莫名其妙说到，“云歌，凌端是噎到了么？”
“没。”被众人围观的凌端黑了脸，又夹了一筷子菜，一只脚狠狠踩着欧阳少恭，少恭挑眉抽气缩回了脚，怎么越来越孩子气了。
倪青虹看得直摇头，自家这孩子是拉不回来了，随他去吧。吃了饭凌志远叫他去公司收拾一下东西，工作还要继续。凌端一算凌越的工程还有几个月结束，心想两个人的位置还是没定，点头答应了。
公司初八就开始正式上班，凌端年前也和倪青虹商量，果然晚回来了一个多礼拜也没人奇怪。可是一到办公室就明白了为何凌志远又把自己叫回来了，政府有新工程招标，天城要先派人过去看看工地，凌端知道这事摊自己头上没跑了。
新的一年工作开始了就一直忙，凌端有时候一去就是两三天，路上断断续续的给少恭发讯息，少恭只是多是嘱咐他一日三餐好好吃饭，好好休息，偶尔凌端觉得少恭要成他第二个妈，倪青虹反而没有这么多联系。
确定了要接回公司准备投标，却不想这一次被同行抢去了，凌端倒是无所谓，本就是外地的工程，太远，到时候从这边过去工程团队和工人都是麻烦，那边甲方卡的又严，加上税目调整，凌端倒是觉得去年和黄瑜做的项目收益更为可观，心思还是放在工厂经营上。
只是招标不成，难免又被公司元老责备一番，首当其中的当然是许荣华，隔着一张办公桌嘲讽着笑，“天城集团的单子竟然这么容易就被人抢了，还是这么多年来头一次。”
“许叔叔这么清闲，要不要给我解释下这笔账是什么意思？”就像许荣华不忘找凌端的茬一样，凌端也没少盯着许荣华，单子丢了本来也是常事，本地建筑商天城为大，可是政府工程大的承包商也不少，再加上凌端确是不太想要这一单，抢不到也是自然，只是没想到许荣华这么迫不及待找上门来，刚好凌端翻到了几笔异常账目，公司出账都是留存根的，许荣华签的字自然跑不掉。
许荣华白了脸，“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问问这笔钱到底去了哪里？”巧立名目从公司抽资金，而且，“其实许叔叔不解释也可以，不过我想你既然不想在天城集团待下去，不如直接放出……”
凌端的话很明白，要许荣华手上的股份。
“你做梦！我不是唐友德，这笔账随你怎么查，我手上的股份烂掉都不会卖给你！”
“那高翔的账呢？”凌端挑眉，资金异常最多许荣华把钱补回来，凌端根本奈何不了他，但是教唆高管卷款跑路就没这么简单了。
“高翔的事情和我没关系，你不要血口喷人！”许荣华一张脸气成猪肝色，早就知道这小子狠，没想到这么狠。
“他可不是这么说的。”凌端慢条斯理的抽出一份文件来，当初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高翔在公司这么多年，若是真的不满意位置，也不该到现在才跑，当年他手上经过的资金上千万也有，就算是存怨已久也该有个爆发的契机。当时查问，高翔也说许荣华教唆，凌端知道真假掺半，高翔若是真的无心，许荣华三言两语也扇动不了，可要是能通过高翔把他拉下来也没什么不好，当时就准备好了文件，一直就在等机会。
“你这是栽赃陷害！”许荣华用食指指着凌端道，“别以为这么说几句就能叫我……”
办公室门被打开，后面进来一串何以公服的警察，凌端也是好奇，好好地怎么招来了公家的人。为首的是个微胖的中年男人，沉着脸道，那位是许荣华请跟我们走一趟。
人被带走了，凌端却是不明其中缘由，又问秘术，是谁放进来的，自家秘书直说是董事长，凌端心里咯噔一下，老爸怎么报警了？去了一趟凌志远办公室，凌志远放下手里电话说，看着自家儿子道，“你来问许总的事情么？”
凌端点点头。
“这次抢单的是那一家你知道么？”
“三yang建筑，怎么了？”
“三y家的老总和许荣华关系匪浅。”
话说到这个份上凌端也差不多明白了，许荣华抢天城的单自己做也不是一次两次，只是之前自家老爸一直默许，这一次捅到上面查起来可就麻烦了。
关于凌志远为什么突然又开始找许荣华的麻烦，凌志远意思也很清楚，你动我的钱我还能忍，你动我儿子就只能去号子里反省了。
再到后来天城还是和天旗集团一起做了新项目，这一边的负责人凌端那一边的负责人黄瑜，两个人再见面是在餐桌上，凌端心满意足的吃着最后的虾饺做点心，黄瑜却是安安静静看着他。
“你要吃么？”凌端筷子正夹着最后一只虾饺，黄瑜好久没动筷子以为他吃好了，可是总盯着自己，该不会是不好意思吧？
“我想吃的是吃不到了。”黄瑜幽幽一声，话外七分意。
凌端夹了虾饺，嚼在口中咕哝道，“谁知道你想吃什么。”
“你当然知道。”黄瑜喝着茶水也不客气，两个人都不笨，一层窗户纸破了也就破了。
“说来，当初也是你先放手。”
“那欧阳少恭都要砍人了，我能不放手么。”说谈判哪是谈判，条件随便开，总之叫他从凌端身边走开，可是话说回来他跟凌端之间无花无果一场烟雨，他能开什么条件？知晓两个人的过往，黄瑜一番思虑道，“你待他不好，没有我也会有别人；你待他好，他身边也就你一个。”
☆、饱狼（三十九）
酒足饭饱，凌端仰在沙发上揉着肚子消食，一旁少恭坐过去让凌端靠在自己身上。
凌端打着哈气，接电话都是懒洋洋的声音，喂了一声之后确是愣了许久，“童童？谁？”
而后直接从沙发上蹦了起来，对着电话直喊，“什么，你说清楚，什么我儿子，我哪来的儿子？”
任何一个人忽然间知道自己有个五岁的儿子都没法淡定，凌端又是风风火火的性子，电话那头给了两个名字，梁雨桐，莫烟瞳，凌端总算是想了起来。
欧阳少恭眯着眼睛看着凌端，皮笑肉不笑，“端儿，怎么回事啊？”
“少恭，你知道童童么？”
被点名的嘴角一抽，他怎么知道，果然看着他的表情凌端一拍脑门道，“我忘了，还没跟你说过，我刚去英国的那阵子，追过一个女孩，梁雨桐。”
梁雨桐是典型的江南女孩，生的文文弱弱，一双眼睛含着三千风情，弱柳扶风我见犹怜的女子。时值凌端刚刚确定自己对英国小伙没啥兴趣，在图书馆就看到了梁雨桐抱着书缓缓走过身边，如江南六月芙蓉初开，于微风细雨里摇摆，叫人怜惜却又清高绝艳，瞬间当年为曲芙打架的豪情就冲了出来。
当时凌端脑子里第一个想法就是，果然我喜欢的还是女人，第二个想法是，这么漂亮的姑娘不把握岂不浪费！
两人的感情始于凌端的一见钟情，终于梁雨桐的温柔一笑，指着一旁的高挑女子道，“这是我相公。”
凌端一直觉得故意用相公娘子这些称呼渗人的很，可若是梁雨桐这样斯斯文文的女子用着三分吴侬软语带着淡淡尾音喊出来，凌端心里听着都痒痒。
“你好，我叫莫烟瞳，梁雨桐是我女朋友。”不似雨桐说起话来面颊泛红脸有羞涩，莫烟瞳却是大大方方，一双眸子黑白分明，伸出手来温软玲珑，凌端握着只觉得软若无骨。
两个人在学校的华人学生会里很是有名，又因为名字尾音相同，便被人称作童童。当时舒杨曾经感慨过，为什么学校里不能多几个漂亮妹纸，当时叶从咬着吸管瞥了一眼没说话，一旁的雨桐笑呵呵道，“来了有什么用，好姑娘再多也是姑娘的。”
凌端给了舒杨一杯啤酒，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举杯干了。
雨桐看着柔弱纤细，心思却大胆的很，心里认定了烟瞳，两个人还未毕业就一起出去玩，等到烟瞳确定了工作，雨桐就决定要个孩子，她们两个人的孩子。
凌端弱弱道，“你们两个才毕业，日后还长，这么早要……”
“早点要对孩子好。”美人一笑，看的凌端心中倍伤神，好女人是不少，可惜都不是自己的。雨桐想要个孩子自然得找人提供精子，她讨厌男人的身体，不过人工授精倒是愿意，对于凌端来说无非就是撸一把，权当给朋友帮个忙。
那时凌端在英国才待两年，雨桐和烟瞳却是双双临近毕业，给了之后几个人就断了联系，许是两个女孩打了招呼，之后一同留学的人都没再提起两人，成没成凌端也不知道，这么多年也早就忘了。
却不想这一会烟瞳找了上来，雨桐身体不好，需要调养，两方的父母都反对她们在一起，孩子托付给他们自然是不放心，想来想去凌端总归是孩子的亲生父亲。
叶从给凌端打电话的时候，顺带问出了脑子里最大的疑问，这孩子有两个爸两个妈，全是同性恋，以后成为基佬的可能性有多大？
凌端咬牙切齿，“不劳关心！”
约着一起见面，凌端带着欧阳少恭，少恭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孩子，一张雪□□嫩的脸上圆乎乎的一双大眼睛，活脱脱的缩小版凌端。
凌端心中感慨万分，还是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头，又看向多年不见得两个女子，两个女孩如今都已三十有余，烟瞳皮肤本来偏黑，如今却是养的白了不少，只是眼睛带着黑眼圈，连粉底都遮不住，估计进来也很辛苦。雨桐擦着正色口红，看着神色不错，只是看着孩子的眼神全是不舍。
“你不是一直问爸爸么，这就是你的爸爸。”雨桐蹲下来指着凌端对幼子说到，小孩眨巴着眼睛，弱弱喊了声，“爸爸？”
很奇怪的感觉，第一次见到这个孩子，却是止不住的心疼，这就是自己的孩子，和自己血脉相连。牵过稚子的手，眼睛不起热了起来，揉了揉孩子的脑袋笑道，“乖，到爸爸这里来。”
不知两位童童是怎么给孩子说的，稚子终是走到了凌端身前，被凌端抱到了腿上坐着。
“我和雨桐要到国外旅行，这阵子，你要好好照顾童童。”毕竟是当着孩子的面，几个人都没把话说透，凌端点了头，“放心，这个是自然。”
这可是他亲儿子，断没有不好好照顾的道理。雨桐眼里万千不舍，最后还是冲着凌端道，“多谢了。”
“应该的……”客套话再说反而显得太过生疏，孩子是两个女子想要，却也是凌端的亲生子。雨桐的病情不容耽误，去德国手术之后也要静养，烟瞳一个人自然是忙不过来，这才将孩子送了回来。
被称为童童小孩一路牵着凌端的手，眼睛骨碌碌直转，转到欧阳少恭脸上立刻鼓着腮帮子一脸的敌意。
童童和凌端是属于帮医院鉴定科省钱的那种父子，两个人站一块光看长相姿势准是亲生的没跑了，倪青虹看到童童的时候笑得合不拢嘴，这么多年总算是把孙子盼来了，可惜童童刚到凌家，怕凌志远怕倪青虹怕凌越更怕屠苏，总之死死拽着凌端的衣服，除了亲爹谁都怕。
凌端倒是不怕，可是凌端哪会带孩子，自己都跟孩子没两样，拿着童装看每件都差不多，随便套套就往幼儿园送。
请了阿姨可是倪青虹不放心儿子孙子，之前打死不肯踏入一步的新家终于在小孙儿搬进去之后频繁出入，要不然就是打电话叫凌端带着娃娃回家。
期间也和凌端提过，要不要把孩子姓名改过来，再把户口落好，凌端白了一眼，他亲娘雨桐都还在，这么做太不厚道，倪青虹听了闷闷来一句，“你儿子却不跟你姓。”
凌端倒是想得开，“跟不跟我姓都是我儿子啊。”
话是说的没错，童童在凌端身边养了一阵子，顽劣性子也出来了，趁着凌端在沙发上睡着，爬到父亲身上踩着大腿拽着衣领在凌端脸上拍来拍去，看到欧阳少恭黑着脸走过来立刻一头撞到凌端怀里高叫大魔王来了。
少恭嘴角直抽，真想把这小崽子摁死在长江里。
凌端睁开眼睛一脸迷糊，拎着自家小崽子问，“又怎么了。”
“爸爸，大魔王欺负我！”两只手搂住凌端的肩膀，撒娇的蹭着。
凌端揉着眼睛看到忍耐努力的少恭微微一笑，到，“少恭啊，你也坐”
拍拍一旁的位置叫人坐下，这边却是一捏自家儿子的脸蛋问道，“乱说话都是和谁学的？”
“爸爸你不是在上班就是和他说话，都不理我。”小娃娃周岁才四岁多，正是粘人的时候，倪青虹在还好，倪青虹不在，亲妈也不在，就粘着自家父亲了，偏偏凌端上班也忙。
“什么他……你也该管他叫爸。”一个板栗送到了童童头上，童童委屈的眼泪在眼眶里转悠，哽咽着，“为什么啊。”
“就像你有两个妈一样，也有两个爸。”凌端懒得解释那么多，伸着懒腰又靠到了少恭身上，摸着童童毛茸茸的脑袋看向少恭，总算是露出了笑容。少恭叹口气将凌端搂到怀里，顺带捏了一把在凌端怀里蹭着的童童，他总不能真的跟小孩子怄气，况且，轮辈分至少童童 也要叫一声叔叔，说不准哪天想开了也可能跟着叫爸爸。
等一家人都熟络起来，童童也愈发调皮起来，保姆带着过来吃顿晚饭童童就能拆掉茶几两只脚，根本就是天不怕地不怕，除了凌端谁的话都不肯听，生气起来小嘴一瘪两只眼睛瞪得溜圆，和凌端十成十的像，倪青虹又宠孙子舍不得打，被凌端看到，揪着耳朵拎到楼梯脚罚站去了。
倪青虹劝凌端消消气，小孩子闹腾正常，凌端斜眼，“还正常，妈你是不知道，这小子拿着我剃须刀去给小区里狮子狗剃毛，那姑娘说要带她家狗去看心理医生，对着我哭了十多分钟。”
“那……没被狗咬吧？”
“他不把狗咬了就不错了。”凌端经常有种等雨桐病好了就把熊孩子丢回去的冲动。
“端儿，这孩子也是可怜，亲妈不在跟前。”
“妈，你放心，吃穿都少不了他的，但是做人的规矩从小就得学，现在不教以后不是害人么？”现在就敢抓虫放米桶里，再不管指不定闹出什么事。
晚上小家伙多房间抽抽哒哒得哭了，保姆过去劝被一手甩开，凌端披着衣服直接把人一拎抱到了怀里，“想妈妈了？”
“嗯，妈妈……是不是不要我了……”
第7节
恋耽美
第7节
凌端到公司的时候脸差不多消肿了，但是腰却是愈发酸软，黑着脸想，欧阳少恭那禽兽哪来的精力。
在公司，父子俩见面都是沉默，凌志远昨天气得动手也没有撤掉凌端的职位，所以凌端到了公司该做什么做什么，到午休时间才喘口气。在食堂吃饭又碰到了凌志远跟懂事一起吃，看了凌端一眼，一旁的老员工看到了凌端招呼着过来坐，凌端却摇头道，“不了，中午和其他人约好了，爸，x叔叔你们吃。”
看着凌端走出去，老员工不忘跟凌志远夸奖，“凌端这孩子真不错，在公司没有一点架子，人又肯学。”
凌志远听了受用归受用，可是一想到凌端那档子破事，当下心里跟吞了苍蝇似得，又不好明说，只道，“小孩子到底是小孩子，有时候自己做错了都不知道。”
老人听了没放在心中，只是笑，“人都这样，总以为自己是对的，别人说了也不听，等时间久了，才会明白。凌懂也不用担心，凌端才二十五，以后日子长着呢，年纪轻轻就能挑大梁，日后前途无量啊。”
凌端下了班买了食材和换洗衣物，自己的新家家具电器都齐全，但是平日无人少了生气，现在从家里搬出来，再回去估计不大可能，也就安心打理了起来。
一个人住两层差不多四百平的房子，凌端偶尔也会觉得空了点，自己一个人做饭都觉得没劲，不在食堂就随便找个饭店凑合一顿，直到欧阳少恭带着行李上门。
“你这是什么意思？”凌端忍不住嘴角抽搐，他好像没答应欧阳少恭搬进来吧？
“我刚回来，来看看你。”
“额……”想吐槽却忍住了，家里多个人倒是热闹，可是这个人是欧阳少恭凌端也就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了。
对方无比自然地拉着行李箱进来，脏衣服丢进洗衣机，洗漱用品拿进卫生间，凌端一头扎进厨房，冰箱里的食材终于可以解决了。
等凌端从厨房出来，欧阳少恭歪在沙发上已经睡着了，凌端拿了毯子给他盖上，毕竟秋天了。
少恭睡醒早过了饭点，凌端已经吃完了在书房打游戏，少恭看了一眼，还好，微波炉现成的，电饭煲还打着保温，吃了饭在陵端这里转悠了一下，两间打通的确宽敞。
蓬莱下面几个厂，本地只有一家医院，所以少恭时不时要出去走一趟，但是更多的还是待在本地，因为凌端和尹千觞在这里。尹千觞的真名叫风广陌，是风晴雪的哥哥，因为酒量极佳纵横饭桌，给人起了千殇的雅号，风广陌不以为耻，反倒将其作为自己的假名在道上混出了名号。
少恭吃了饭洗干净碗筷，到书房找到凌端已经关了游戏正在查资料，从后面抱着凌端舔着耳朵。
凌端一抖，红着脸道，“你怎么回回想的都是这事？”
“怎么，你不喜欢？”少恭搂着凌端，捏着腰，手一摸，清清楚楚察觉了凌端身体的变化。两个人一周多没见，哪能不想？
公司里还是照旧，凌端却是搬了出去，倪青虹担心凌端一个人在什么地方吃饭，老胃病会不会复发，天凉了知不知道添衣服，却又不能拉下脸来，总在家里叹气，凌志远听了直挥手，“就你惯得！”
却是凌越在劝，原来是舒云歌说通了凌越，你们都是为了凌端好，可是他到底好不好，凌端自己才是最清楚的那一个。
要说影响吧，现代社会也都挺开放的，商界合作在乎的是钱，至于性取向纯属个人爱好，大部分还真不怎么介意，就像天城集团和天旗的合作，黄瑜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男人女人都爱玩，但是他能掌管天旗，天城要想合作还是一样找他。
凌越本身也不是很在乎合作伙伴的性向，就算他跟欧阳少恭是朋友，少恭若是喜欢男人，他们也一样是朋友，只不过到了亲弟弟这里，他过不去心里的砍。
凌越被派到了外地，也是忙，有时间差不多都抽着去陪舒云歌了，凌端的事情没解决，凌越心里惆怅，总是忍不住提起，云歌也不烦，总是笑着开导，问凌越，“你到底是想你弟弟凌端什么都好，还是希望什么都好的那个人是你弟弟？”
云歌说话太绕，凌越听了理了半天。
最后才道，“当然是希望凌端好……不管怎么样，他都是我弟弟。”
正如倪青虹和凌越说的话一样，即便倪青虹不是他的母亲，但是凌端身体流的却是和自己一样的血脉，打断骨头连着筋那个，何况凌端连骨头都没打过，凌越和舒云歌也是他牵得线。
“那你又怎么知道自己才是对的，凌端就是错的？”舒云歌继续发问，凌越想都没想，“这不是当然的么，谁都知道同性恋不好。”
“怎么不好？”话题虽然敏感，舒云歌也不避讳，她知道凌端的事情是卡在凌越心头的刺，不把他理清拔掉，时时刻刻都卡得凌越难受。
凌越想来想去也知道，“两个男人怎么组成家庭？”
“噗……国外有很多同性组成的家庭，再者说，如果不爱，异性组成的家庭也一样不能幸福。”话说得凌越只能点头，现在异性离婚的还少么？凌端上一次的婚姻，虽然凌越不能赞同凌端谋取财产的行为，但是单就自家弟弟这桩婚事，凌越觉得凌端是受了委屈的。
如今舒云歌这样说来，似乎也很有道理。
“阿越，感情的事情没办法勉强，你们家都是为了凌端好，但是如果只有欧阳少恭能让凌端幸福，你是要竭尽所能拆散他们两个看着凌端过的浑浑噩噩伤心欲绝，还是成全他让他后半生开开心心？”
凌越想了很久……凌端的脾气倔，认定了的事九条牛都拉不回来，结婚离婚都是这样，多少人磨破了嘴皮也没用，就算受了伤，凌端也会自己抗下，这样的性子，若他真的拆散了凌端跟他喜欢的人，以后两兄弟怎么相处？
“再者说……你能做的了凌端的主？”舒云歌和凌端见面并不多，但是看自家男朋友为难的态度，也知道他们一家拦不住凌端。
说得太有道理，凌越只能承认，他也好，父母也好，再怎么不反对，凌端也不会听。凌志远说要断绝关系，凌端直接搬了出去，一个多月都没回家，还能怎么样？
最多也就是解除凌端在公司的职务，可是凌端现在手里握着天城集团百分之二十三的股份，要插手公司经营谁也拦不住。
感情上软磨硬泡凌端是不会听了，想断了凌端的经济来源也不可能，凌端手上的资产就算坐吃山空这辈子也是衣食无忧，凌家即便真的把凌端扫地出门，凌端也没什么损失……
所以凌越发现自己只能接受，然后接受了之后像舒云歌说的那样，你想想凌端和少恭在一起有没有什么好处，结果发现两人在一起好处似乎还不少。
☆、饱狼（三十五）
屠苏复职的时候凌端文件翻到一半，停下手来想了想，难道天城集团总经理的位置他们三兄弟轮流坐？凌越退了他上，他退了，屠苏上？
事发已有两月，凌端在新家和少恭也算是定了下来，凌端贪睡，多是少恭起来买早饭，凌端吃完上班却不见少恭去做什么，好奇的时候也会问，少恭什么都说，就差把行程安排给他了。
凌端也不是真的要管少恭每天做什么，只是一来有好奇心，二来嘛，许荣华做的事情凌端想自己来跟他算账，而不是让少恭走黑道。再者说，许荣华也不是白混了这么多年，走黑道谁动谁还不好说。
元老就是元老，凌端往前翻了差不多二十年的档案也没找到许荣华什么把柄，就算有，也是和其他人牵扯在一起，他想挖一棵树不是放火烧林啊，况且烧得不好还要把自家爹妈扯进去。
凌端心中只怕自己还没来得及处理就先被换了下去，不过又一想许荣华这课大树这么多年，枝繁叶茂，早就扎根到了天城各个角落，哪有那么容易拔除，这事急不来，至于屠苏要当总经理就让他当吧，等待自己抓住了把柄，用股东的的身份一样能插手。
凌志远让屠苏复职真有几分让他接替凌端的意思，屠苏和凌端不同，上面压着凌志高，事发后凌志高放了话许荣华也没敢再说什么，所以让屠苏来接手，虽然有点不甘心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屠苏性格内向，整日面无表情，公司新来的高管又有不少是凌端一手挖过来拉上来的，两人之间明显偏向凌端，凌端性格开朗，来公司没多久就跟大家打成一片，上下一致好评。屠苏的能力不能说不好，但是凌端没出什么错就把人换下去，凌志远也不知道到时候要怎么解释。
说来除非是让凌越回来复职，凌端和凌越是亲兄弟，却是性格迥异，凌越沉稳持重，做经理的几年是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往前走，就连许荣华都挑不出错来，他接任算是众望所归；而凌端却是胆大心细，进了公司没几个月就大刀阔斧的革旧迎新，许荣华不管埋了什么坎凌端直接挖了，就连许荣华本人也被埋汰得不轻，这股子拧劲倒像倪青虹，却也为公司去了不少冗沉的老人，公司元老有面子上难看的，却没有心里不服的。
两个人都不错，但是一个在外地，一个又实在气人……再说天城姓凌也不全是凌志远的，让屠苏试试理所当然，这才把屠苏放进了公司，结果屠苏能力不错却没有凌端得人心，凌志远私下找屠苏聊过，屠苏对于接手天城完全没兴趣，对于凌端的事情，半天憋出来一句，“我觉得……凌端幸福就好，喜欢男人也不算错。”
凌志远血压再飚下去就要去医院了，这孩子是气他烦心事不够多了？
天城集团的女员工目光一多半在凌端身上，就和当初在凌越身上一样，一个公司三个公子，各个生的周正，还有能力，凌越稳重成熟，凌端热情体贴，屠苏冷傲高洁，女人喜欢的类型三兄弟差不多集齐了，未婚的自然想入非非，已婚的头头是道，女人间的八卦传起来就没停过，凌越和屠苏的事情刚过去没几天，凌端和少恭的事情也传了出来，有人在凌端新家的小区见到两人共同进出，还不止一次。
凌端知道后大大方方笑笑不说话，回过头却是问凌越打算什么时候和舒云歌结婚，凌越说，等工程结束吧。调出来工程日志，工程结束也就三月了。
估摸着是有人在背后动作，可是流言这种事情，就算别人是故意的，你又能怎么样？凌端听了也没动作，他是喜欢男人又怎么样？风评对他根本不重要，那么多人知道黄瑜也喜欢男人，还不是一样好好地合作？公司里传来传去，也没谁敢给凌端脸色看，许荣华不知为何也一直对此事默不作声。
许荣华最近烦心事不少，自己公司里资料泄露，接连黄了两桩单子。上一回绑架凌端不成，反倒被一群小混混敲诈了不少，对方看准了他不敢认，说凌端逼着他们认，弄得工作都没了，要许荣华给钱。许荣华知道这些混混本来就没工作，可是也不敢不给，凌端本来就手黑，这些混混要是去自首了，到时候才是真麻烦。
流言传到最后，基本都默认了凌端真的性取向有问题，可是公司里没闹起来，唐琪薇倒是找上门了，指着凌端骂，你是不是喜欢男人所以对我不好？
凌端冷笑，我怎么对你不好了？
“你宁愿天天在工地上也不回家，宁愿陪着叶从也不陪着我！”
“叶从是女人。”凌端也是无奈，叶从真是躺枪无数，也不知道唐琪薇怎么那么恨叶从，再者说，凌端自认和唐琪薇在一起的时候，没有对不起她，“我没时间陪你，你可以分手，这不是你脚踩两只船的理由。”
唐琪薇堵在公司大门，要跟凌端理论，凌端也不明白你先出轨你先给我戴绿帽你到底哪来的脸来理论？是不是自己命中注定遇上的情人全都不要脸？
没过多久赵林赶来，拉着唐琪薇走了，临走两人对看一眼，都没说话。这么多年兄弟，为个女人，弄成这样还能说什么？
赵林心里也怕，他喜欢唐琪薇，虽然明白唐琪薇心里没有自己，可还是忍不住对唐琪薇好，后来唐琪薇看上了凌端，他只能退出。样貌家世都比不上，再怎么勤快也只是个备胎，可就算是备胎，他也不能挖自己兄弟的墙角。
本来是想断了念头，却不想在他放弃之后唐琪薇主动联系了他，电话里哭着说凌端如何对她不忠，和自己谈恋爱却推了约会去陪别的女人。赵林听了半信半疑，这么多年兄弟，凌端虽然招蜂引蝶却不是花花公子，喜欢一个就是一个，可是薇薇一哭他就心慌，连忙请假赶了过去。
后面的事情却是始料不及，他知道不对，但是唐琪薇找他，他就不能拒绝，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和多年的好兄弟，有时候赵林也想，凌端在工地上忙得脱不了身，薇薇一个人多寂寞，他陪薇薇一下也没什么不好。
等赵林发现有人跟踪，反而生出一份暗暗的期待，如果真的被发现了，断了也好，在一起也好，也算有个了结，三个人的爱恨纠缠，总该有个结果。
不想凌端去美国带着他，归来后站在楼顶对他说：“我一直把你当兄弟。”
赵林在心里接的后半句是：你却给我戴绿帽。
不想凌端是叫他帮忙管理，论工作是上下属，论感情是多年的兄弟，论私情……他于心有愧，于是理所当然的应了下来。等凌端走后发现找不到手机，也只以为是路上遗失，重办一张卡还是照常用着。有凌端在，他不能主动联系唐琪薇，却不想这一切都是凌端张得网。
两个人闹离婚的时候唐琪薇反而不找赵林，赵林找过去唐琪薇总是哭，说她是真爱凌端，凌端却是为钱跟她结婚。至于谁对不起谁，唐琪薇从来不提。
唐家只有一个女儿，赵林又是孩子的生父，终是低调的让两人结了婚，赵林过来打理唐家的产业。赵林本以为这么大的事情，凌端会单独找他说些什么，但是什么都没有。
赵林没脸再见凌端，凌端也没在找过他，两个人在一座城市里却是有着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知道关于凌端的流言传出，唐琪薇在家愤愤骂着，原来是个弯的，难怪能这么渣。赵林好言安慰，过去的就算了，他的事情和他们无关。
唐琪薇却是恨到了骨子里，凌端咬走的财产是她是其一，凌端喜欢男人还跟她在一起是其二。凌端对她怕也是想哄她先结了婚，唐琪薇总觉得凌端对她不够好，现在想来是凌端根本不爱他，越是这样想，就越是不甘心，终是忍不住去找凌端。
凌端不打女人，看着唐琪薇泼妇一般的叫骂也只是叫来了保安，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唐琪薇从来没等过他下班，没想到现在为了骂他能有这么耐心，专门在公司门口等他下班。
赵林赶过来也在意料之中，两个人相见，凌端勾了勾嘴唇。他不缺女人，和唐琪薇也是对方主动，如果赵林主动跟他坦白，喜欢唐琪薇，想跟唐琪薇在一起，他也会放手，他喜欢的女孩子不是唐琪薇这样，可是等两个人成了情侣，赵林再插手……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们就不是兄弟了。
唐琪薇被拉走，凌端却知道磨难明天才开始。
他喜欢谁是一桩事，可是被人拿出来做文章堵在公司大门口骂，回头许荣华那些老古董要来找他问话，必然是一件麻烦事。
凌越问凌端打算怎么解决，凌端问，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凌越一愣，随机明白了凌端是要退，心下却是无奈，工程最后几个月，你说我能走么？
☆、饱狼（三十六）
次日凌端一到公司就被叫去了会议室，本来大多神隐的董事纷纷出现，一群叔叔辈的懂事铁青着脸。
都叫凌端给个解释，凌端大大方方，我喜欢男人，要解释什么？
“总经理的位置谁坐都无所谓，但是，你们也别忘了，同为天城集团的董事，大家来日方长。”事已至此，无需那群老人说什么，自家父亲就会先动手撤了自己，一切都不意外，只是许荣华至今能鼓动这么多人，果然是扎根太深。
无需凌志远说什么，凌端主动递了辞呈，一家人，谁给谁难看？
走出办公室的时候一群人伸着脖子看着，凌端一手插着口袋，一手拎了公文包，昂首阔步得走了出来，脸上还挂着笑容，光是背影就把几个老家伙气得胸闷，这年头基佬都这么嚣张？
从大楼里出来，阳光照得眼睛睁不开，这年头，想谈个恋爱也不容易啊。
凌端还在车上电话就一个接着一个，索性关了手机，等回到家一番手机，自家爸妈凌越屠苏外加少恭，未接电话连成了一排，凌端还在想先回哪一个，手机就又响了。
第一个电话亲妈，凌端心中七上八下，谁知倪青虹只问他在哪儿，凌端老实答道在新家，那头沉默片刻，倪青虹在电话里幽幽叹气，叫凌端好好吃饭，别让胃病又犯了。
哎？凌端一直以来都以为倪青虹是反对最厉害的那个，没想到先低了头，点头应着，没敢多说。
“你好好照顾自己，我也劝劝你爸。”
没办法，倪青虹到底是心疼自家儿子，别人欺负到头上了，倪青虹还是二话不说护犊子先。
一通电话让凌端颇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接着又是凌越的电话，原来凌端刚走百里屠苏就请假了……听到这消息凌端也是头大，屠苏你是不是傻，大好的前程就这么丢了，你去做好歹总经理的位置还是自家人的，连你也跑了凌越又赶不回来，万一给许荣华那帮子接过去，再要回来就麻烦了。
“哥，我去劝劝屠苏，实在不行只能过两个月等你回来了。”凌端话一开凌越也懵了，他是为什么打电话的来着？好像是凌端被人阴了一把退下了总经理的位置还被宣扬是同性恋，所以要打电话安慰吧？怎么变成了凌端要劝屠苏接手工作？
“那个……凌端你没事吧？”凌越到底是不放心，多问了一句。
“没事，我好得很，你在外地保重。”凌端挂了凌越的电话，刚打通屠苏的号码就听到开门的声音，斜过身子一看，少恭正大步往里走，看到凌端这才松口气。
“你怎么不接电话？”开口竟然有几分责备的意思。
“我刚才在开车，你怎么回来了？”
“我担心你……你没事？”
“我能有什么事……”凌端也是一愣，然后听到电话里穿出屠苏的声音连忙将手机贴回耳朵边上。
屠苏意思很明白，这个位置随便凌越还是凌端坐，反正他是不要。凌端开口就骂，“你是真傻么？这位是不管是我们谁坐也是自家人，你不坐是让给外人么？”
那头屠苏冷冷道，“反正我不坐。”
凌端终于明白自己老爸为什么血压高了，熊孩子说不听真的能把人气到死……看样子只能期待凌越早点完工了。
凌端在位置上做了小半年，公司才刚刚稳定下来，眼看着将近年关，也不知道公司的事情要怎么解决。
凌端自从回国就没怎么歇过，不是在工地就是工厂公司，这一回直接卸任，虽然还是公司股东，但是没了职务在身倒也清闲不少，直接开始安排旅行计划了，少恭知道了只问了时间，抱着凌端道，“你想去哪儿，我陪你。”
凌端想了想，也没什么特别想去的。
“记得你说过回过太仓促，北欧旅游还没有做，今年有空，我们旅游过年怎么样？”
“那要不少时间，你有空？”
“当然，等我几天安排好，到时候陪你一起看看，怎么样？”
凌端点头应了，一边喝着热茶一边敲定了旅行路线，不想欧阳少恭又来了一句：
我们看风车的时候顺带把婚结了吧。凌端差点被茶水呛到。
“反正大家都是知道，结了婚也方便点。”
“现在有什么不方便的？”凌端心中百味杂成，不是不开心，而是太意外，这么多年，他早就看淡了婚姻，可是对象换成欧阳少恭的话，似是已经破碎多年的梦境忽然成真。
“刚好顺路，就当是留个纪念吧。”
凌端还在蒙圈中，少恭在他身上蹭蹭，“我去安排时间。”
他本来打算一个人出去散散心，然后少恭贴心的表示多个人搭伴路上方便，凌端觉得没错点了头；然后一路诱导景点，不知不觉圈定了整个旅行路线，最后一个顺便，我们把证领了吧……
凌端回过头一想，自己还是载进去了，不知不觉就被牵着走……不过，感觉也不错。
出发前几天，少恭也忙着公事，又到了各地跑的时候，凌端在家无聊，以前还能找叶从，现在叶从都定亲了，他们两个也不宜来往过密，索性跟着少恭一起去了。
半路接到老爸电话，给了死限回公司，凌端不大明白，但是听着自家老爸强忍怒气的声音也没敢说什么，只是这下子后面全成了变数，心里没了底，少恭拍拍他，要么问问你妈。
电话打给倪青虹，不了倪青虹也只是笑，“你回来就知道，不是什么坏事。”
这么一来凌端心里更没底了。
少恭想陪着凌端一起回去，但是凌端考虑年底时间紧，少恭又走到了一半没答应，在办公室里定了机票，主动抱住了少恭，直说到，“我们在这里做吧。”
太过主动地小恋人叫少恭也是一惊，凌端没什么特殊性癖，相反略微有些洁癖，大多是在自己家卧室，换其他的地方都不大愿意，今天居然这么奔放？看着亮晶晶的一双眼睛不知道是期待安慰还是一时兴起。
凌端的眼睛很大很圆，不经意间总流露出几分孩童般的萌态，即便是如今在管理层也做了几年，本性还是没变。少恭低头亲吻着眼睫，想要留住，无论手段，无论方式。
回到天城集团的时候，公司里一群人看着他，和走得那天差不多，凌端算了算日子，自己走了也不过五天，怎么再回来跟恍如隔世一样？
凌志远看到凌端也没好气，你交辞呈谁批准了？这么多工作都不交接完毕就走？全勤肯定没了，工资也要按天扣。
一番话说得凌端苦笑不得，这都哪跟哪……辞呈您不是收下了么，至于交接，他交接给谁啊，总经理这位置就他一人，凌越回不来屠苏不肯上，还不得自己继续做？
“爸……你把我叫回来，他们同意么？”
“要他们同意什么，叫你做你就做。”凌志远脸色也不怎么好，但是说的却是实话……要他们同意什么，凌家一家控股过半，凌端凌越也不敢不听话，所以基本上凌志远决定了做什么，其他人就算反对也没用。
就像倪青虹劝的，要是坐在总经理位置上的不是你儿子，是别的什么人，你也会因为他是同性恋罢免么？凌志远一想好像还挺有道理，久战商场，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同性恋怎么了，能给他赚钱就行，只是放在凌越凌端上，感情上接受不了，直接叫他们滚了。
凌端也是听话，被赶出去就没回过家，递了辞呈人就不见了，但是留下一堆事都积压了下来，原来有人在不觉得，现在凌端甩手走了，屠苏又不肯来，留下一堆杂事积压下来，那帮子董事看着凌志远的脸色也不敢冒风行事。
说白了天城就是他家的，接班人是现成的，外人就算上了也坐不稳，即便凌端退了，接任也是凌志远说了算。
没想到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人，年底事情又多，倪青虹一劝，凌志远还是把凌端叫了回来，琢磨着是年后换凌越回来还是怎么样，凌端这个态度反正是不可能和欧阳少恭分了。
凌端叹口气该做什么做什么，自家老爹可能真的是身体差了，几天不在积累了一堆事，凌端当天回来就加班，等忙完了食堂都关门了，叫了外卖吃了继续加班。
说起工作，凌端态度没的说，加班也好，学习也好，凌端肯学也能学，是以坐得时间不长却很稳。等第二天下班积压的事情基本也都差不多了，开始安排年终事宜，将凌志远交代的事情吩咐下去，时时跟进结果。
最后的年会凌端没什么兴趣，但是自家老爸都去，他也不敢逃，一并安排妥当，只等日子到了。
期间忙得无心去想自家父亲决断，只在偶尔和少恭通电话的时候会担忧，爸爸他是怎么打算的，真的能让自己继续留下来？还是等凌越回来接手？
平心而论，凌端在天城集团做的这么认真，多少有几分当自己事业经营的意思，手上也有将近四分之一的股份，若是有机会，他当然希望继承，可是眼下反对的也不少，到时候真的换人他也不能说什么。
少恭听了只是笑，快点去结婚也没什么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每到结局必卡文……
☆、饱狼（三十七）
结束了年会凌端预计着该下最后通牒了，也就乖乖跟着凌志远走，看着凌志远上了自己的车心中还在犹豫，却听自家父亲道，“上来！”
凌志远的车是司机在开，凌端跟着凌志远坐在后排心中忐忑，却见凌志远一脸严肃的阖着双唇，想了想还是轻声问到，“爸，是不是有什么事？”
闻言，凌志远脸色略微缓和了点，终是叹息道，“你也大了，我是想管也管不到。”
听着自家父亲略带抱怨的话，凌端心里战战兢兢，更是一句话插不上，开口只叫了一句，“爸……”再不知要说什么。
倒是凌志远抬起了手，示意他不用多说，幽幽开口道，“你妈想你了，回去看看吧。”
“好的。”后面再是无话，凌端看到自家父亲合上了眼睛，眼角细纹浓厚得挤作一团，面容沉浸却留下太多沧桑的痕迹，凌端知道自家父亲已经五十有五，却不曾想过商场上叱咤风云的父亲也有如此疲惫的时候，想起母亲也是前几年就退了，两个人都老了。
二老叫小辈接手的意思也很明显，但是若是为了天城再拿感情说一回事，凌端摇了摇头，天城让给凌越也好，将来另起炉灶也是一样，都是自家兄弟，吃相不能太难看。
凌志远没睡，只是合上眼睛休息了会儿，他带着凌端敬酒，也想看看公司上下的意思，凌端喜欢男人这件事，到底影响有多大，结果看到大部分一样笑脸相迎有说有笑。
工作是工作，上下级就是上下级，就算心有不满也抵不过自己饭碗，就和凌端之前的婚姻一样，茶余饭后几句闲话，在天城要坐得稳还得看凌家。
道理就这么简单，没谁跟钱过不去，不满凌端的早就踹走了，余下的这些也不敢轻易和他抬杠，退一万步说，凌端喜欢谁，他们也管不着。
两人到了家，倪青虹早已备好夜宵，凌志远打算直接睡了，凌端却被倪青虹拉着说话。
“端儿，你要真是想跟他在一起也不是不行，可是你自己多小心些，过年回家吃饭吧。”过年已经没几天了，上次过年还是凌端带着唐琪薇，这一回，倪青虹却不好开口。
“妈，今年我想陪着少恭。”他要是不在，少恭又是一个人，既然关系确定了，就没理由在他一个人孤零零的过节。
“也好。”家里还没完全理顺，凌端回来也不知该如何相处，凌越今年也要带舒云歌回来，有凌端和少恭两个再反而不方便。
凌端到家已是深夜，少恭照例开着灯看书。两个人平时工作都不轻松，可是少恭却比凌端闲，除了每个月定期走一趟，平日不大去工厂，倒是凌端朝九晚五忙得很。通常凌端回家都是少恭已经在等。
“少恭，你还没睡啊。”一般凌端晚回来都能看见灯火，但是凌端也不想少恭太过辛苦。
“我刚好看看书，你喝酒了？”凌端身上有酒味，他虽然也沾烟酒，但平日里注重养生能避开就避开，今天身上酒味却很重。
“嗯……年会。”凌端上前，附身抱住了少恭，在他肩膀上蹭了蹭，他确实有点累，可是比起床，他还是更喜欢恋人的体温，也不在乎少恭还是坐着，上前就抱了。
“早点休息吧。”伸出手来在凌端脑袋上揉揉，不管怎么出手狠辣，凌端还是凌端，始终是当年两眼无措看着他的少年。
按照计划过年去外面旅行了一趟，不少国家都有庆贺春节的节目，凌端和少恭两个却是冲着自然风光去的。赶着大年初十回来，中间也听说舒云歌见了自家父母，倪青虹虽有遗憾但是总体满意，两个人也算是定了下来，只等着订婚。凌越过完年在家没待几天，赶回工地继续开工去了，凌端回来恰恰没碰上，不过他回来本也不是为了家里，而是为了叶从。
叶从的婚礼定在初八，但是双方身在公务员系统，父亲又是高官，碍于中央的政策，叶从的婚礼从喜酒桌数和礼钱都被严格划了线。但是叶家从政多年，人脉广博，加上想要讨好的商客，一天办下来怎么算都超线，只能分开来办两回，凌端论交情属于老朋友，但他偏偏又挂着天城集团总经理的牌子，只能放到后面。
提前还给凌端打了电话，人来就行，别送礼，红包不能超过两百块。
凌端听了嘴角直抽，两百块钱红包，就算下面员工结婚他红包也是五百起，看样子公务员也是辛苦的狠。
婚礼避开时间，定在晚上，还是当初凌端办酒的那家，因为倪青虹也有股份，所以价格方面不用担心，只是碍于上头，没敢多请，凌家这边派出了凌端和屠苏权作代表，欧阳少恭的喜帖和凌端放在一起，只是没想到黄瑜也来了。
黄瑜没带女伴，孤身一人赴宴，和凌端在一桌。要说生人现在业务做的大都是全国跑，要说熟悉大家也只是认识，寒暄一番各自坐在一起聊天，黄瑜却是来来回回瞅着凌端没消停过，凌端的座位就在他边上，左手黄瑜右手少恭，对着少恭说话自然看不到黄瑜，但是几次都觉得少恭眼神有点奇怪，回过头正对上黄瑜幽幽一双眼睛，道，“黄总，有事？”
“没什么，单身狗忘记带护目镜了。”黄瑜答话间更是幽怨，一样床上滚过，现在自己就这么被孤零零抛在一边看着两个人恩爱。
“呵呵，黄总怎么不带夫人公子啊？”这人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再说当初本来就是□□，两个人散了就散了，现在各有姻缘再来酸凌端心中不快照直还了回去，外面彩旗飘飘家里红旗不倒，还想着来招惹自己，黄瑜也是好肾。
“嘶……凌端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嘴这么贱？”
“可能是因为你蠢。”
几人打趣着，服务员已经开始上菜，新郎穿着一身西服，只在胸前别着红花，凌端看去，年纪和一旁的黄瑜差不多，相貌周正，干干净净一张国字脸带着眼镜，一看就是处境优渥的斯文人。一旁的叶从穿着大红洒金旗袍，剪裁得体勾勒出玲珑曲线，一时间竟然想到了唐琪薇，叶从虽然没有唐琪薇皮肤白皙，却是胜在腰细胸大，撑得住一身红红火火的旗袍，如四月牡丹，雍容华贵。
凌端咂咂嘴，好一个尤物，这对当真般配。
“端儿，吃饭了。”少恭瞧着凌端看叶从看得失神，虽是新娘，心中却还有几分在意，一拍凌端的手唤回恋人思绪，只见凌端微微摇了摇头。
“你怎么了？”凌端的表情像是有些遗憾，又像是松了一口气。
“没什么，挺好的。”他和她从未开始，如今终是告结，往后也许还是朋友，却再不能大大咧咧约着一起徒步听戏，心中总有几分落寞寂寥；但是叶从所选的人，与她般配，又是处事周到，若能给叶从一生幸福，倒也是她的福气。
心中感慨一番，最后却是露出笑容，一旁黄瑜拿起了白酒，凌端一手抵住，“我开车，喝饮料就好。”凌端旁边有欧阳少恭，喝点也行，但是胃不好喝了总会难受几天，所以能推就推了。
黄瑜抬眼，凌端忌酒？在自家那边请客的时候，凌端可是照喝不误，当然知晓商场上的规矩，到了酒桌上，免不了杯盏往来，看样子自己对于凌端，从来就是生意上的伙伴，凌端一丝一毫都没有把自己喜好脾性告知的打算。
一旁的少恭已经将果汁摆到了凌端面前，凌端看了一眼将果汁放在一旁，伸筷子夹着凉菜吃。
叶从从前方一路敬过来，到了凌端这桌面色已经升起了淡淡红晕，却是幸福的笑着，两排贝齿轻叩，言笑晏晏，行走间偶尔碰到一旁的男子，两人相视眉眼间全是款款深情。
等到了凌端这一桌，叶从就站在凌端旁边，一边敬酒一边笑着对凌端说，“你若是办酒，我也会去。”
凌端摇摇头，笑着道，“不说那些，祝你幸福美满，早生贵子。”
叶从大喜，忙着招呼客人，自然也没空和凌端多说，却是看了欧阳少恭好几眼，少恭被看的心中微澜，他跟叶从不熟，却知道是凌端至交好友，当时和黄瑜谈判也是叶从牵线，中间若不是叶从开的玩笑，凌端也不会主动回到他身边，到底也只是握住了凌端一只手冲着她笑。
看着少恭轻轻握着凌端的手露出温柔笑意，凌端浑然不觉的冲着叶从笑，心道两个人总算是和好了。
心伤唯有心药医，叶从找到她了的感情，凌端也算是有了着落，多年的老友，如今安顿下来，叶从也是心里高兴。两个人一路走到今天，各自舔着伤口谁都不容易，现在自己终生已定，而凌端就算再遇着风雨，至少有个人站在凌端身边。
☆、饱狼（三十八）
元宵节，倪青虹打了招呼，团圆节都来家里吃饭。
凌端接了电话一阵犹疑，倪青虹直接道，“把少恭也带着。”
嗯了一声挂掉电话，回头却是看着少恭道，“你听到了么？”
“去你家么。”少恭揽着凌端，伸手搂住了肩膀。
“嗯，我爸妈屠苏凌越和大伯他们也该都在。”天冷，凌越在外面巡视一圈还不能正式开工，一般工地运作起来都要到正月十五以后，所以元宵节大部分都在家里过，“要去么。”
“你想回去么？”少恭倒是无所谓，顶多就是被一家子围观，凌志远倪青虹都打过交道，虽说是精明，可是到底有着凌端的关系在，谁也不会太为难谁，至于屠苏凌越，关系一直都还行，说到底还是看凌端的意思，他要是决定回去，少恭也只能陪着。
“回去看看吧，我妈一个人，我也不太放心。”
“什么意思？”
“凌越没告诉你么，我和他其实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虽然自家爸妈从来都不说，但是宠溺长孙的凌家老夫人私下里没少指着凌端说你不是我家的，你跟你妈都是外面的。
“虽然没人会当着我爸妈面说，但是亲戚里当着我面说的也不少。”凌端深吸一口气，“他们可能以为我小还不清楚，不过后来我在家里找过爸妈的结婚证，应该是凌越五岁的时候他们再一起然后才有了凌越过继的事情，现在我不在身边，看着凌越，也许我妈心里并不开心。”
他是把凌越当兄弟，可是到了自家妈妈那里却是另外一说，并非一母所生，在外不表现出来，可是心中想来，到底有几分愧疚。
“那我们回去吧。”说白了也就是回去陪老人过节，自己是那里都无所谓，可是如果对凌端而言回去有意义那就去吧。
到家凌端心中还是有些怕，带着男朋友回家过节，这题型还是很新颖的，怎么解他心里也没什么数，自家妈妈打量着儿子，养了这么多年到底也是留不住，拉着说了几句话，看着总觉得凌端最近瘦了，嘱咐道你怎么不好好吃饭。
凌端应了几句，他倒是没什么感觉，在外面飞了一圈刚落地，吃饭平日里少恭也在督促，最近一阵子胃病都没犯，至于胖瘦倒是觉得没怎么变化。
那厢少恭被凌志远盯着问话，凌端也不敢打断，倒是凌志高几次拍拍自家弟弟叫他放宽些，毕竟是年轻人嘛，喜欢什么日子自己过，外人其实说不得太多。
只是意外凌越竟然又把舒云歌带了回来，云歌看到凌端主动招呼了起来，凌端上前问了几句舒杨近况，云歌笑道，“我哥已经上班了，家里都在忙着督促他找对象。”
说起舒杨的对象凌端总想到叶从，不过叶从也都结婚了，凌端想着还是不要说，却不想舒云歌主动问了起来，“叶从是不是结婚了？”
“是啊，前两天的事情，可惜现在政策管得紧，吃了一顿饭就没了。”舒杨对叶从的想法舒云歌早知道，但是感情的事，要成了可以推一把，一方无意那就谁也不要参合。
舒云歌笑了笑，叶从论年纪比自家哥哥长一岁，上次见面也知道是个干练大方的女子，自家哥哥还真吃不住。
几人正在说话，屠苏又带着风晴雪进来了，凌端记得前几天去喝喜酒，屠苏还是独自一人，只能期盼着屠苏是木头开花，真的喜欢上了风晴雪而不是为了应付家里。
风晴雪一袭天蓝色长衫，加上自身皮肤白，俏皮的大眼睛眨着煞是可爱，进了门放下手里礼物叔叔阿姨的喊，凌志高过去招呼着坐下。这一对是向来都是风晴雪主动，也一起玩过几次，带回家来尚属首次。
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吃了饭，少恭时不时看着凌端的碗，被凌端发现了压低嗓音咬牙切齿地问，“到家了吃饭你怎么还管我？”
“谁叫你管不住嘴，别吃辣的。”一边说着一边瞪向凌端的筷子，凌端愤愤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嘴里嚼得“嘎吱嘎吱”响。
这一幕正好被舒云歌看到，戳戳凌越，凌越盯着凌端一脸的莫名其妙说到，“云歌，凌端是噎到了么？”
“没。”被众人围观的凌端黑了脸，又夹了一筷子菜，一只脚狠狠踩着欧阳少恭，少恭挑眉抽气缩回了脚，怎么越来越孩子气了。
倪青虹看得直摇头，自家这孩子是拉不回来了，随他去吧。吃了饭凌志远叫他去公司收拾一下东西，工作还要继续。凌端一算凌越的工程还有几个月结束，心想两个人的位置还是没定，点头答应了。
公司初八就开始正式上班，凌端年前也和倪青虹商量，果然晚回来了一个多礼拜也没人奇怪。可是一到办公室就明白了为何凌志远又把自己叫回来了，政府有新工程招标，天城要先派人过去看看工地，凌端知道这事摊自己头上没跑了。
新的一年工作开始了就一直忙，凌端有时候一去就是两三天，路上断断续续的给少恭发讯息，少恭只是多是嘱咐他一日三餐好好吃饭，好好休息，偶尔凌端觉得少恭要成他第二个妈，倪青虹反而没有这么多联系。
确定了要接回公司准备投标，却不想这一次被同行抢去了，凌端倒是无所谓，本就是外地的工程，太远，到时候从这边过去工程团队和工人都是麻烦，那边甲方卡的又严，加上税目调整，凌端倒是觉得去年和黄瑜做的项目收益更为可观，心思还是放在工厂经营上。
只是招标不成，难免又被公司元老责备一番，首当其中的当然是许荣华，隔着一张办公桌嘲讽着笑，“天城集团的单子竟然这么容易就被人抢了，还是这么多年来头一次。”
“许叔叔这么清闲，要不要给我解释下这笔账是什么意思？”就像许荣华不忘找凌端的茬一样，凌端也没少盯着许荣华，单子丢了本来也是常事，本地建筑商天城为大，可是政府工程大的承包商也不少，再加上凌端确是不太想要这一单，抢不到也是自然，只是没想到许荣华这么迫不及待找上门来，刚好凌端翻到了几笔异常账目，公司出账都是留存根的，许荣华签的字自然跑不掉。
许荣华白了脸，“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问问这笔钱到底去了哪里？”巧立名目从公司抽资金，而且，“其实许叔叔不解释也可以，不过我想你既然不想在天城集团待下去，不如直接放出……”
凌端的话很明白，要许荣华手上的股份。
“你做梦！我不是唐友德，这笔账随你怎么查，我手上的股份烂掉都不会卖给你！”
“那高翔的账呢？”凌端挑眉，资金异常最多许荣华把钱补回来，凌端根本奈何不了他，但是教唆高管卷款跑路就没这么简单了。
“高翔的事情和我没关系，你不要血口喷人！”许荣华一张脸气成猪肝色，早就知道这小子狠，没想到这么狠。
“他可不是这么说的。”凌端慢条斯理的抽出一份文件来，当初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高翔在公司这么多年，若是真的不满意位置，也不该到现在才跑，当年他手上经过的资金上千万也有，就算是存怨已久也该有个爆发的契机。当时查问，高翔也说许荣华教唆，凌端知道真假掺半，高翔若是真的无心，许荣华三言两语也扇动不了，可要是能通过高翔把他拉下来也没什么不好，当时就准备好了文件，一直就在等机会。
“你这是栽赃陷害！”许荣华用食指指着凌端道，“别以为这么说几句就能叫我……”
办公室门被打开，后面进来一串何以公服的警察，凌端也是好奇，好好地怎么招来了公家的人。为首的是个微胖的中年男人，沉着脸道，那位是许荣华请跟我们走一趟。
人被带走了，凌端却是不明其中缘由，又问秘术，是谁放进来的，自家秘书直说是董事长，凌端心里咯噔一下，老爸怎么报警了？去了一趟凌志远办公室，凌志远放下手里电话说，看着自家儿子道，“你来问许总的事情么？”
凌端点点头。
“这次抢单的是那一家你知道么？”
“三yang建筑，怎么了？”
“三y家的老总和许荣华关系匪浅。”
话说到这个份上凌端也差不多明白了，许荣华抢天城的单自己做也不是一次两次，只是之前自家老爸一直默许，这一次捅到上面查起来可就麻烦了。
关于凌志远为什么突然又开始找许荣华的麻烦，凌志远意思也很清楚，你动我的钱我还能忍，你动我儿子就只能去号子里反省了。
再到后来天城还是和天旗集团一起做了新项目，这一边的负责人凌端那一边的负责人黄瑜，两个人再见面是在餐桌上，凌端心满意足的吃着最后的虾饺做点心，黄瑜却是安安静静看着他。
“你要吃么？”凌端筷子正夹着最后一只虾饺，黄瑜好久没动筷子以为他吃好了，可是总盯着自己，该不会是不好意思吧？
“我想吃的是吃不到了。”黄瑜幽幽一声，话外七分意。
凌端夹了虾饺，嚼在口中咕哝道，“谁知道你想吃什么。”
“你当然知道。”黄瑜喝着茶水也不客气，两个人都不笨，一层窗户纸破了也就破了。
“说来，当初也是你先放手。”
“那欧阳少恭都要砍人了，我能不放手么。”说谈判哪是谈判，条件随便开，总之叫他从凌端身边走开，可是话说回来他跟凌端之间无花无果一场烟雨，他能开什么条件？知晓两个人的过往，黄瑜一番思虑道，“你待他不好，没有我也会有别人；你待他好，他身边也就你一个。”
☆、饱狼（三十九）
酒足饭饱，凌端仰在沙发上揉着肚子消食，一旁少恭坐过去让凌端靠在自己身上。
凌端打着哈气，接电话都是懒洋洋的声音，喂了一声之后确是愣了许久，“童童？谁？”
而后直接从沙发上蹦了起来，对着电话直喊，“什么，你说清楚，什么我儿子，我哪来的儿子？”
任何一个人忽然间知道自己有个五岁的儿子都没法淡定，凌端又是风风火火的性子，电话那头给了两个名字，梁雨桐，莫烟瞳，凌端总算是想了起来。
欧阳少恭眯着眼睛看着凌端，皮笑肉不笑，“端儿，怎么回事啊？”
“少恭，你知道童童么？”
被点名的嘴角一抽，他怎么知道，果然看着他的表情凌端一拍脑门道，“我忘了，还没跟你说过，我刚去英国的那阵子，追过一个女孩，梁雨桐。”
梁雨桐是典型的江南女孩，生的文文弱弱，一双眼睛含着三千风情，弱柳扶风我见犹怜的女子。时值凌端刚刚确定自己对英国小伙没啥兴趣，在图书馆就看到了梁雨桐抱着书缓缓走过身边，如江南六月芙蓉初开，于微风细雨里摇摆，叫人怜惜却又清高绝艳，瞬间当年为曲芙打架的豪情就冲了出来。
当时凌端脑子里第一个想法就是，果然我喜欢的还是女人，第二个想法是，这么漂亮的姑娘不把握岂不浪费！
两人的感情始于凌端的一见钟情，终于梁雨桐的温柔一笑，指着一旁的高挑女子道，“这是我相公。”
凌端一直觉得故意用相公娘子这些称呼渗人的很，可若是梁雨桐这样斯斯文文的女子用着三分吴侬软语带着淡淡尾音喊出来，凌端心里听着都痒痒。
“你好，我叫莫烟瞳，梁雨桐是我女朋友。”不似雨桐说起话来面颊泛红脸有羞涩，莫烟瞳却是大大方方，一双眸子黑白分明，伸出手来温软玲珑，凌端握着只觉得软若无骨。
两个人在学校的华人学生会里很是有名，又因为名字尾音相同，便被人称作童童。当时舒杨曾经感慨过，为什么学校里不能多几个漂亮妹纸，当时叶从咬着吸管瞥了一眼没说话，一旁的雨桐笑呵呵道，“来了有什么用，好姑娘再多也是姑娘的。”
凌端给了舒杨一杯啤酒，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举杯干了。
雨桐看着柔弱纤细，心思却大胆的很，心里认定了烟瞳，两个人还未毕业就一起出去玩，等到烟瞳确定了工作，雨桐就决定要个孩子，她们两个人的孩子。
凌端弱弱道，“你们两个才毕业，日后还长，这么早要……”
“早点要对孩子好。”美人一笑，看的凌端心中倍伤神，好女人是不少，可惜都不是自己的。雨桐想要个孩子自然得找人提供精子，她讨厌男人的身体，不过人工授精倒是愿意，对于凌端来说无非就是撸一把，权当给朋友帮个忙。
那时凌端在英国才待两年，雨桐和烟瞳却是双双临近毕业，给了之后几个人就断了联系，许是两个女孩打了招呼，之后一同留学的人都没再提起两人，成没成凌端也不知道，这么多年也早就忘了。
却不想这一会烟瞳找了上来，雨桐身体不好，需要调养，两方的父母都反对她们在一起，孩子托付给他们自然是不放心，想来想去凌端总归是孩子的亲生父亲。
叶从给凌端打电话的时候，顺带问出了脑子里最大的疑问，这孩子有两个爸两个妈，全是同性恋，以后成为基佬的可能性有多大？
凌端咬牙切齿，“不劳关心！”
约着一起见面，凌端带着欧阳少恭，少恭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孩子，一张雪□□嫩的脸上圆乎乎的一双大眼睛，活脱脱的缩小版凌端。
凌端心中感慨万分，还是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头，又看向多年不见得两个女子，两个女孩如今都已三十有余，烟瞳皮肤本来偏黑，如今却是养的白了不少，只是眼睛带着黑眼圈，连粉底都遮不住，估计进来也很辛苦。雨桐擦着正色口红，看着神色不错，只是看着孩子的眼神全是不舍。
“你不是一直问爸爸么，这就是你的爸爸。”雨桐蹲下来指着凌端对幼子说到，小孩眨巴着眼睛，弱弱喊了声，“爸爸？”
很奇怪的感觉，第一次见到这个孩子，却是止不住的心疼，这就是自己的孩子，和自己血脉相连。牵过稚子的手，眼睛不起热了起来，揉了揉孩子的脑袋笑道，“乖，到爸爸这里来。”
不知两位童童是怎么给孩子说的，稚子终是走到了凌端身前，被凌端抱到了腿上坐着。
“我和雨桐要到国外旅行，这阵子，你要好好照顾童童。”毕竟是当着孩子的面，几个人都没把话说透，凌端点了头，“放心，这个是自然。”
这可是他亲儿子，断没有不好好照顾的道理。雨桐眼里万千不舍，最后还是冲着凌端道，“多谢了。”
“应该的……”客套话再说反而显得太过生疏，孩子是两个女子想要，却也是凌端的亲生子。雨桐的病情不容耽误，去德国手术之后也要静养，烟瞳一个人自然是忙不过来，这才将孩子送了回来。
被称为童童小孩一路牵着凌端的手，眼睛骨碌碌直转，转到欧阳少恭脸上立刻鼓着腮帮子一脸的敌意。
童童和凌端是属于帮医院鉴定科省钱的那种父子，两个人站一块光看长相姿势准是亲生的没跑了，倪青虹看到童童的时候笑得合不拢嘴，这么多年总算是把孙子盼来了，可惜童童刚到凌家，怕凌志远怕倪青虹怕凌越更怕屠苏，总之死死拽着凌端的衣服，除了亲爹谁都怕。
凌端倒是不怕，可是凌端哪会带孩子，自己都跟孩子没两样，拿着童装看每件都差不多，随便套套就往幼儿园送。
请了阿姨可是倪青虹不放心儿子孙子，之前打死不肯踏入一步的新家终于在小孙儿搬进去之后频繁出入，要不然就是打电话叫凌端带着娃娃回家。
期间也和凌端提过，要不要把孩子姓名改过来，再把户口落好，凌端白了一眼，他亲娘雨桐都还在，这么做太不厚道，倪青虹听了闷闷来一句，“你儿子却不跟你姓。”
凌端倒是想得开，“跟不跟我姓都是我儿子啊。”
话是说的没错，童童在凌端身边养了一阵子，顽劣性子也出来了，趁着凌端在沙发上睡着，爬到父亲身上踩着大腿拽着衣领在凌端脸上拍来拍去，看到欧阳少恭黑着脸走过来立刻一头撞到凌端怀里高叫大魔王来了。
少恭嘴角直抽，真想把这小崽子摁死在长江里。
凌端睁开眼睛一脸迷糊，拎着自家小崽子问，“又怎么了。”
“爸爸，大魔王欺负我！”两只手搂住凌端的肩膀，撒娇的蹭着。
凌端揉着眼睛看到忍耐努力的少恭微微一笑，到，“少恭啊，你也坐”
拍拍一旁的位置叫人坐下，这边却是一捏自家儿子的脸蛋问道，“乱说话都是和谁学的？”
“爸爸你不是在上班就是和他说话，都不理我。”小娃娃周岁才四岁多，正是粘人的时候，倪青虹在还好，倪青虹不在，亲妈也不在，就粘着自家父亲了，偏偏凌端上班也忙。
“什么他……你也该管他叫爸。”一个板栗送到了童童头上，童童委屈的眼泪在眼眶里转悠，哽咽着，“为什么啊。”
“就像你有两个妈一样，也有两个爸。”凌端懒得解释那么多，伸着懒腰又靠到了少恭身上，摸着童童毛茸茸的脑袋看向少恭，总算是露出了笑容。少恭叹口气将凌端搂到怀里，顺带捏了一把在凌端怀里蹭着的童童，他总不能真的跟小孩子怄气，况且，轮辈分至少童童 也要叫一声叔叔，说不准哪天想开了也可能跟着叫爸爸。
等一家人都熟络起来，童童也愈发调皮起来，保姆带着过来吃顿晚饭童童就能拆掉茶几两只脚，根本就是天不怕地不怕，除了凌端谁的话都不肯听，生气起来小嘴一瘪两只眼睛瞪得溜圆，和凌端十成十的像，倪青虹又宠孙子舍不得打，被凌端看到，揪着耳朵拎到楼梯脚罚站去了。
倪青虹劝凌端消消气，小孩子闹腾正常，凌端斜眼，“还正常，妈你是不知道，这小子拿着我剃须刀去给小区里狮子狗剃毛，那姑娘说要带她家狗去看心理医生，对着我哭了十多分钟。”
“那……没被狗咬吧？”
“他不把狗咬了就不错了。”凌端经常有种等雨桐病好了就把熊孩子丢回去的冲动。
“端儿，这孩子也是可怜，亲妈不在跟前。”
“妈，你放心，吃穿都少不了他的，但是做人的规矩从小就得学，现在不教以后不是害人么？”现在就敢抓虫放米桶里，再不管指不定闹出什么事。
晚上小家伙多房间抽抽哒哒得哭了，保姆过去劝被一手甩开，凌端披着衣服直接把人一拎抱到了怀里，“想妈妈了？”
“嗯，妈妈……是不是不要我了……”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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