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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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P]he Gambler/赌徒 作者:suii
第21节
“谢谢你的说明。”一个慈祥的声音插了进来。是邓布利多。他明亮的蓝眼睛快速扫过哈利和汤姆的身体，挥动魔杖修复了斯莱特林破破烂烂的长袍，温和地说：“我希望你不介意把哈利让出来。”
“我介意。”汤姆闷闷地说，看上去就像是丢了糖的孩子一样。如果不是现状很严肃，哈利可能会吃惊地望向对方，怀疑他在单方面的决斗中磕坏了脑子。
“我很抱歉不能满足你的愿望。”邓布利多语调欢快地说，汤姆不情不愿地放开哈利的胳膊，退到一边。这段过程，哈利一直没有看汤姆，邓布利多皱起的眉头很好说明他已经发现了异常，令哈利感到高兴的是，他并没有打算追问下去，那会让情况变得更加尴尬。
三人跟在福克斯后面，顺着走廊来到第一个分岔路口。邓布利多停下脚步，转身面对汤姆：“去医疗翼找庞弗雷夫人，她会给你做全身检查。完毕后我希望你不会到处乱跑。”
汤姆迈开步伐，哈利默默看着对方的背影，在快要消失的时候，他突然回望了哈利和邓布利多一眼。没说什么，汤姆扭过头继续往前走，直到身体被黑暗完全吞没。
“你想要告诉我什么，哈利？”邓布利多和蔼地望着哈利。
“我没法狠下心杀死汤姆。我就是——不能。”哈利低下眼睛，愧疚感布满全身，他不知道邓布利多会怎么想。哈利确信校长会因此失望，是的，作为光明方的战士，在面对慢慢长成恶贯满盈凶手——汤姆却没法下手。他不安地搅弄着衣角的布料，说他没有志向也好，哈利最在乎的一直是邓布利多的态度，老人是他的指路明灯，他无条件相信对方。
“即使在汤姆杀死了德思礼一家以后？”邓布利多的语气里没有一丝波澜，让哈利怀疑自己真的是让他彻底失望了。男孩没忍住轻微的抽气。邓布利多绕过桌子走到哈利面前，伸手揉乱了他的黑发：“不，哈利，你很勇敢，即使在面对杀死自己家人的凶手面前，你依然坚持道德准则。这是很高尚的品质。”
这是错误的。哈利不是那么崇高的人。他不敢抬头对上邓布利多的眼睛，是私心让自己做出这种决定。如果告诉邓布利多，他会怎么想，那双饱含慈爱的蓝宝石会不会被阴霾遮蔽？光是想象老人无声的失望就让哈利像是被扒光了衣服丢在冰天雪地里一样。他不想告诉邓布利多，但巨大的愧疚感正在一点一点蚕食最后的骄傲。
接着，所有的烦闷在邓布利多的手搭上肩头的那一刻决堤了。
哈利激动地喘不过气来，那些压抑的感情在邓布利多理解的目光下都爆炸开来，他不知道自己突然从哪里得到胆量，男孩伸手把桌面叠得整整齐齐的文件一把推到地上，墨水瓶摔在地上，玻璃飞溅，暗绿色的液体把洁白的羊毛毯弄得脏兮兮的。哈利蹲坐下来，环抱住双膝，干涩的球体在紧闭的眼皮快速打转。他发出几声干哑的喉音，非常非常轻，就像这样懦弱的自己，卑微得如同蝼蚁一般。
“你看错我了，先生。”哈利小声说，负罪感让他喘不过气来，“我、我没法杀他的原因不是这么崇高——”哈利停顿了一下，“我爱他。”
“我说过你和我很像，哈利。”邓布利多轻轻地说，“爱不是该被谴责的东西。”
哈利目瞪口呆地望着老人，结结巴巴地说：“但是他是伏地魔！”
“爱本身没有对错之分，你不需要压抑自己的情感。若真相如此，汤姆的做法是极其错误的，他正慢慢走上伏地魔的老路。是我没有想清楚，改变他对你来说太艰难了，”邓布利多的语气里带着无法掩饰的痛苦，哈利甚至在里面看到一丝泪光，潜意识里，他觉得老人在谈论的不只是哈利而已，或许和那个神秘的恋人相关。男孩低下眼睑不去看邓布利多，耳边还是钻进了沉重的问题，“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哈利站得笔直，把头颅高高抬起来，眼里的坚定让邓布利多都不自觉胃一沉。
“我要把汤姆送回去，越快越好。”
chapter 122
男孩沮丧地趴在沙发上，面前胡乱散落着一地羊皮纸，他旋转脑袋活动僵硬的脖颈，再次把头埋进织物里头。赫敏拿书籍敲了哈利的后脑勺一下，担心地说：“你的成绩下滑得很厉害。”
罗恩嗤气，帮哈利辩护：“没人能在这种情况下还保持全年级前列的成绩，赫敏，哈利有更需要操心的事情，比如伏地魔和马沃罗。”他挥了挥那双比常人大些的手掌，“况且教授都理解，他们不那么在意哈利的功课。”
哈利发出含糊的应和声。
“最近邓布利多教授有找你吗？”赫敏翻过一页布满笔记的纸张，状似无意地发问。
“德思礼事件以后就没了。”
赫敏和罗恩瞬间闭上嘴巴，尴尬得手足无措，哈利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介意。即便如此，两人的态度还是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哈利翻过身体，他对着虚空挥舞魔杖，各种漂亮的花朵从杖尖冒出来，只能大致辨认出部分，黄的雏菊，紫的薰衣草和粉的桃花。赫敏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小声感慨：“我不知道你会这种魔法，真美。”
哈利明智地决定不告诉女巫这是汤姆教他的，在某个失眠的晚上。
突然，一个低年级的女生尖声尖气地喊着哈利的名字。
哈利扭过头，注意到对方非常紧张，甚至有点惶恐不安。女孩的目光在他身后来回扫视，确定大家都有看到这边才松了一口气。哈利压抑住差点溜出嘴巴的咆哮，他不是会对女生发火的类型，无论在对方眼里，自己是如何可怕的形象，他转了转脚尖，在心里冷哼，如果他真要诅咒谁，周围就算挤满了人也没有办法阻止。老实说，如果面前这人真的那么恐惧，何必壮着胆子过来找他说话，又不像是哈利会笑脸相迎的样子。
“什么事？”哈利恼火地说。
女巫触电般跳了起来，仿佛刚发现自己面对的是个匈牙利树蜂似的。哈利迅速抓住对方的胳膊，让她无法逃窜。女孩露出惊恐的神情，嘴巴张了张，还是没冒出半点声音。哈利余光发现周边人都犹豫不决的样子，大概挣扎要不要多管闲事。有几个大胆的巫师已经拔//出了魔杖。没理会那些七嘴八舌的议论，哈利凑上前去，压低声音问道：“你想说什么？”
女孩僵硬着摇晃了几下身体，双手别扭地搅在一起。她的眼睛滴溜溜打转，就是不肯落在哈利身上。
“啰啰嗦嗦的麻烦死了，说，或者快点离开。”罗恩蹙起眉头。
女孩的眼泪突然跟打开了闸门似的，哗啦啦地淌了满脸。两个大男孩都惊恐地张开嘴巴，。赫敏把女孩扯到身边坐下，还不忘踩了罗恩一脚，后者立刻心领神会地保持沉默。哈利的双手不自在地搓着膝盖骨，挑了个离抽泣的女孩最远的位置，罗恩很自觉的和他挤在一块。
赫敏费了好大的工夫才说服哭哭啼啼的女孩把知道的都告诉他们，期间，罗恩分分钟变换的神色都没能哈利沉重的心情缓和一些。他耐心等待女孩情绪稳定下来才开口：“你是说马沃罗对你下毒，就为了逼你把我拖出来？这是我听过最可笑的事情。”
女孩用力擤了一下鼻子，赫敏透过乱蓬蓬的头发瞪视哈利。罗恩似乎纠结在应该帮哪边，最后乖巧的决定置身事外。哈利撇了撇嘴，继续说道：“那你看到我干嘛那副表情？你不是希望我跟你出去吗？”
赫敏用理所当然的表情面对哈利，语气平静：“如果你有从自己的小世界里出来，就应该注意到原因，”看到哈利困惑的表情，她吐出一口气，无奈地解释，“你看上去糟糕透了，而且对人都爱理不理的，就像是中国火球，大家都不敢靠近你。”
“真的？”哈利扭头望向罗恩，后者真诚地点头，“就算这样，我也没做什么大逆不道的恶行。把这些没用的废话省略掉，”他重新看着脸颊红彤彤的女巫，问道，“马沃罗让你带我去哪里？”
这话似乎让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分散的注意力，女孩蹭的从沙发上蹦起来，拖过哈利就往外头快步走去，巫师艰难地扭头对呆愣在原地的好友招手，很快就被拽出了门洞，再抬眼时候，汤姆正被好些叽叽喳喳的女巫围住，对他露出一个令人不安的笑容。
“看来愉快的交谈要告一段落，美丽的女士们。”汤姆特别绅士地拒绝道，那些女巫接受到信息，都依依不舍地分散开，给哈利他们空出位置。那个格兰芬多女孩大声抽气，眼泪混着鼻涕留下来，她结结巴巴地说：“我把波特带过来了，你要遵守约定帮我解毒。”说着她又响亮地擤了一下鼻子。
“除了愚蠢的格兰芬多，谁会傻到相信邓布利多会允许学生被下毒？真的，你再次刷新我对智商下限的认知，”没了围观人群，汤姆迅速恢复到冷嘲热讽的自己，女孩惊讶地瞪大眼睛，刚要开口，他就挥动魔杖清除了她的记忆。
哈利挑起半边眉毛旁观汤姆扶住重新恢复意识的女孩，语气特别温和：“你似乎在走廊上晕倒了，或许好好休息是不错的选择。”
“啊，抱歉！”女孩尖叫着挣脱汤姆的支持，耳朵都染上鲜红的色彩，“我可能有点累，谢谢你。”
哈，这片总在他脑海里挥散不去的阴云。
哈利极度不快地审视汤姆，对方表情冷硬地甩了一个静音咒，连带着空气都降了好几度。他揉了揉脖子根竖起的汗毛，这些日子他们达成了一种默契，必要时候说话都客客气气，如果把那些句句不超过五个字的情况叫做对话的话。
“我需要和你谈谈。”汤姆直白地说。
“我不知道和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哈利回嘴，不以为然地拨拉着长袍上的线头，他不想这段岌岌可危的关系再节外生枝，能安分就安分些，明显，对方不是这么想的。或许他从最开始就不应该给汤姆信任，即使嘴上再怎么逞强，潜意识里，他对面前这个斯莱特林还是有着扭曲的依赖。结果，他被反咬了一口。
“你今天课堂表现得很糟糕。”汤姆干脆利落直切主题，完全无视了哈利冰冷的态度。
“这就是你全部要说的？”哈利咂舌，“该死的，在杀死我仅剩的亲人后，你现在还好意思站在这里评价我的行为？”
“我——”
“我早该想到不应该和你在一起，你那疯狂到歇斯底里的性格，变态到极端崩坏的占有欲——我脑子多半有病才会答应和你在一起，更不用说你不止一次想要杀死我！”哈利觉得心口有火焰热烈燃烧着，他大声吼道。
“我没有杀死你！”汤姆激动地说。
“因为我的反抗！不然德思礼的下场就是我的写照，不是吗？你敢说动手的时候没有带着杀死我的念头？如果下次我没逃过呢？”哈利的语气咄咄逼人，汤姆眼里突然的愧疚让他特别快乐，“看看你对付德思礼的手段，丝毫没有怜悯可言。”
没给汤姆辩解的机会，哈利冷冷地说：“你说过我吸引你的重要原因是我让你愉快，若我失去了挑战你的能力，就和那群跟在你后面打转的没分别。梅林！你的脾气比我见过所有人都来的善变，哪天心情不好了，我就可以永远年轻，真是万分感谢。”哈利都不知道自己在面对汤姆时候可以这么嘲讽，他发出干涩的笑声，“怎样？到时你要不要对着我的尸体谴责我的不当行为？你简直难以置信！哈！”
“我会控制自己的情绪。”
“说得和真的似的。”哈利歪着脑袋冷漠地说，实际上他气得要命。
“我保证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你让我狂躁不安，哈利。不要装作一切都没发生过，而我们什么都不是的样子。失去你的陪伴度日如年，我依然爱着你，只要你说愿意，我将会是永远握住你手的那个人。”
然而汤姆的情真意切在哈利眼里不过又一场表演，格兰芬多夸张地掸去并不存在的眼泪，拉长调子：“我快被你感动了，真的。”
汤姆皱起眉头。
“不要离开我，你知道我还在学习如何正确的爱人，我不能一下子给你所有。你不被允许在我爱上你的时候却说再见。我不是圣人，会微笑着祝福你和别人在一起。你懂我的，如果回到过去，我依然会成为伏地魔。只有你才可以让我克制自己，哈利。如果你坚持要分开，我一定确定及肯定会毁掉你和你的同伴们，”汤姆快步往前靠近，坚硬的指甲用力钉进哈利的皮肤里，鲜红的血液顺着苍白的手指慢慢滴落，他的眼里闪烁着疯狂，“你得试着去迎接一个更加冷血更加残酷的黑魔王。我说到做到。”
哈利张大了嘴巴。太无耻了！
“那么，你的选择怎样？”
“非常抱歉，我都没有注意到你给了我选择。”
“我当然给了你选择，亲爱的。”汤姆发出咕噜咕噜的喉音，“不过你还是太天真了，当初既然决定和我交往，你就该清楚自己被拉进怎样的漩涡里头。我从不放手。”
那是他威胁人时候的习惯吗？哈利的念头一瞬间跑偏，伏地魔在魔法部宴会上也是如此。他摇摇脑袋清理不必要的想法，保持沉默。或许他的确很天真，沉溺于汤姆带来的刺激感，就像是被篝火吸引的飞蛾一般，越是靠近死亡越让他感到愉悦。
“但是你不能回头，已经太晚了。”汤姆信心满满，“在我和伏地魔中间选一个。”
“其实你们的明争暗斗很蠢。”哈利的语调突然变得无比轻快，“我不会选择任何人，因为从最开始，我就站在邓布利多这边。”
chapter 123
一整个下午都没有课，哈利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打盹，睡眠总能抚慰他焦躁的心情。是的，他最近心情很糟糕，因为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他抱持清醒，就能感受到落在背后的灼人视线。在短短一周里，他使用活点地图的频率比前四年都多，整个霍格沃茨怕是没有他未曾印上脚步的地方了，前天他还因此打扰到一对在扫帚柜里接吻的情侣，好在他带上了隐形衣。不过，那里也因此传出闹鬼的传闻。
温暖的阳光让哈利整个人都变得懒洋洋的，半个小时以后，他就沉入睡眠中。下一秒钟，他赤//裸的双足踏上地面凹凸不平的石纹，房间里的寒气让他情不自禁哆嗦起来。哈利撑开沉重的眼皮，眼前已经是另一番景象，太阳不知何时沉入禁林后头，只有壁炉火光带来的昏黄光线。他拉紧身上的衣物御寒，丝滑的布料堪堪遮住大腿跟。丢开羞耻，哈利检查起贴身衣物来，绝不是自己熟悉的款式，但他曾经见过的，魔法部晚宴上某人穿在长袍里头的丝质衬衫。
梅林，这种恶趣味也只有他了。
“你看上去很美味。”
哈利迅速转身，他的魔杖直直指向声音来源，一个英俊的男人慢慢从阴影里走出来，他血红色的眼睛里闪烁着捕猎者的光芒，哈利不安地往后退了一步。
“伏地魔，见鬼的你是怎么把我拉进来的？这回我用了大脑封闭术。”哈利不安分地往门靠近，伏地魔的脸上带着让他紧张的诡异笑意，他觉得自己在男人露骨的目光中浑身赤//裸，有种正被男人用眼睛骚扰的感觉。想到最近几次见面，独处绝不是让人愉悦的决定。
伏地魔发出啧啧的咂舌，他从旁边的橱柜里拿下两个玻璃杯和一瓶红酒放在桌子上。刚拔开瓶口的木塞，浓郁的酒香味飘进哈利的鼻子，即使外行如他也知道这是上好的拉菲，何况伏地魔从来只要最好的。
“不必拘束，你很熟悉这里不是么？哦——有点忧心？我不会在脑袋里和你做//爱，放心。”伏地魔在长沙发坐下，他熟练地把红酒倒进杯里，示意哈利也过来。
“这里是精神世界，上次已经说过了，我不能对你做什么，既然如此为何不好好聊聊？”
“恕我直言，我们没有能聊的。”哈利怀疑地打量着伏地魔，“你怎么做到的？”
“我很想见你。”
哈利嗤气：“每次见你准没好事。”
“这真是伤透了我的心，”伏地魔故作受伤地捂住胸口，哈利别扭地避开视线，他和汤姆长得太像，让哈利很难狠下心来，该死的他为什么不变成原来的蛇脸男！意识到哈利的倔强，伏地魔没忍住笑，在狭窄的房间里特别令人心痒痒。
哈利依然没有动作。
“我说过会告诉你记忆球的事情。”
这回哈利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他尽量拉扯住衣服下摆防止轻软的布料因为走动漂浮起来。听到伏地魔的轻笑，他凶狠地瞪了对方一眼，快步走到货架前头，观察起最上头的小玻璃球，实际上，他在意这个有些时间了。玻璃球看上去很古旧的样子，表面有些泛黄，里面充斥着鲜红色的气体。
和纳威一样的记忆球。
哈利很惊讶伏地魔竟然有个记忆球，有谁敢对臭名昭著的黑魔王施展遗忘咒，这太匪夷所思。他把疑惑的目光投向伏地魔，男人的表情很平静，哈利忍不住更加好奇了。看来伏地魔知道有人清除了自己一段记忆，但他并没有找回来的打算。
伏地魔绝不会允许自己有无法解开的谜团。
哈利挑起眉头，在伏地魔无声的允许中取下玻璃球，和皮肤接触后，他注意到上面遍布着密密麻麻的划痕，像是被人多次破坏无果。他转动记忆球，在底部看到一张小纸条，是熟悉的花体字。
【不要试图解开它，耐心等待五十三年——汤姆·马沃罗·里德尔】
“你给自己留的记忆球？五十三年后是什么时间？”哈利皱起眉头。
更加蹊跷了。
“今年八月末。”伏地魔平静地说，他冰凉的手指划过哈利的肌肤接过记忆球，“这真的很诡异，我记得拥有过它，在十六岁刚分裂出第一个魂器后不久。我讨厌未知，你可以想象那时候的我会有多沮丧，千方百计解决谜团却一无所获——”
“然后你就把它丢到了一旁？”
“不，它单纯失踪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哈利皱起眉头，“它在现实世界消失后，出现在你的精神世界里？”
“不是马上。这里的不过是个记忆，我储存的记忆。难道你没有怀疑过我为何在一开始不把汤姆带走吗？有他反应灵敏的原因，但我依然可以找机会把他从霍格沃茨抓回来，邓布利多不能每时每刻都监视他，那段时间的审查已经让他焦头烂额了。”伏地魔耸耸肩，语气很坦然，“等我回去里德尔庄园，发现记忆球重新出现了。你知道的，我从不相信巧合的存在，这必定在某人的计划中。所以我决定耐心等待事情出现转机。”
“如果你决定遵从指示，在今年八月末你都不应该插手我和汤姆的事情。”哈利说，“有事让你改变注意了？”
“啊——大事。汤姆爱上你了。”伏地魔揽住哈利的腰肢，记忆球滑落在地，骨碌碌滚到沙发底下，“而我被他影响，对你开始产生强烈的感觉，各种层面上。紧接着，我发现比起杀死你，得到你来的更吸引人。”
“你震惊了我。”汤姆的声音冷冷插//入进来，哈利像是被电击一般迅速挣脱伏地魔的怀抱，而后者早就发现另一个自己的存在，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惊讶。伏地魔后退两步，闲适地坐在沙发上，右手腕轻微抖动，高脚杯里的红色液体也随之摇晃起来，他挑起半边眉毛示意汤姆继续。
“把哈利拉进你的精神世界里？我不知道你的勾//引手段能无耻到这种程度。”
“你那么生气只是因为自己没有诱//惑成功，说真的你让我很失望，我不记得年轻的自己居然连把小男孩骗上床的能力都没有，”伏地魔抿了一口红酒，嫩红的舌头轻轻舔去嘴唇上的液体，他对着汤姆恼怒的表情冷笑，“他尝起来真的很美味。”
“闭嘴。”汤姆和哈利同时吼道。
伏地魔叹了一口气：“打搅别人约会被雷劈，你知道吗？我也不知道年轻的自己那么讨人嫌，说实在的，下次至少敲个门问我有没有在忙，好吗？”
“哦，我也不知道年长的自己那么讨人嫌，还死皮赖脸缠着我的男孩。打搅你的好事？别逗我笑，明明是你偷//情未遂。”
“你确定？”伏地魔暧昧地扫过哈利全身，欢快地说，“亲爱的哈利说过他不属于你，又何来偷不偷的说法？”
汤姆凶恶地瞪了哈利一眼。
“没必要粗鲁，汤姆。你这些天让他紧张，急需充足的睡眠。晚安，我的睡美人。”伏地魔假笑着挥动手臂，一股力量把哈利推了出来。同一时刻，远在霍格沃茨城堡，四柱床上的黑发男孩猛地睁开眼睛。
德拉科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现在的心情。他一直都知道冈特对哈利有疯狂的控制欲和占有欲，也早该猜到两人的关系绝不像哈利说的那么简单。冈特明显喜欢哈利，哈利——好吧，那可是哈利·该死的·波特！当然，他还处在自我否定的阶段。这些天，作为被迫让出床位的那个，德拉科拥有和这个反复无常的斯莱特林最多相处的机会，绝不像那帮女孩幻想的愉快。萨拉查在上，他每天都得提心吊胆地过日子，这还是建立在保持一段安全距离的基础上。无怪乎哈利现在像是躲瘟疫一般躲着对方。
还有这些天他被迫承受的硬邦邦的沙发！太美妙了！冈特一定是故意找茬！关键是德拉科只能忍气吞声，无法反抗。不管哈利和冈特之间发生了什么矛盾，德拉科只能希望快点解决，再这么下去，他都可以改名叫德拉科·总是躺枪·马尔福了！
德拉科小心地瞟了一眼冈特，从刚才开始，他就陷入奇特的睡眠中，要知道，对方从来不在休息室暴露出毫无防备的状态，好吧，或许有所防备，但没人敢拿自己的性命做实验。马尔福家还靠德拉科传宗接代，谢谢。
金发的巫师长长吁了一口气，刚把目光从冈特脸上挪开，后者就猛地睁开双眼，眉心紧蹙，然后他转向了这边——
德拉科心下一紧。
“我想要哈利。”冈特突然的陈述让整个休息室都陷入死一般的寂静里，布莱斯直接震惊到连茶杯里的液体流到裤子上都没有察觉。达芙妮和阿斯托利亚倒是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冈特仰起脖子，把俊美非凡的脸完全暴露出来，连带着他颇具诱惑的魔力一起，这使得空气变得粘腻起来。德拉科不安地挪开视线，刚好对上布莱斯痴迷的表情。他简直不敢想象自己曾经也是用这种晕眩的模样望着冈特。德拉科突然有点庆幸自己和哈利保持了良好的关系，对方身上也会不经意散发出相似的魔力，这使得他拥有更强的抵抗力。不过比起冈特，哈利本身要舒服得多，会让人不由自主去靠近去相信。这或许也是最开始让他决定交易的原因。
“我想要哈利。”冈特重复，不知为何，德拉科觉得对方这话是直接指向自己的。他掏出口袋里的联络金币，在心里默默道歉，手上还是没有停止动作。很快，金币上浮现出一行字，德拉科抬头望了冈特一眼，后者嘴角慢慢拉扯出迷人的弧度。
紧接着，门口方向传来凌乱的脚步声，一个更加凌乱的哈利波特出现在面前。冈特就像是被男孩施展了飞来咒似的，以令人目瞪口呆的速度把黑发的格兰芬多搂进怀里，痴迷地嗅着对方身上的气息。这很可爱，德拉科不得不承认达芙妮常说的反差萌是真实存在的。他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再抬头就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被冈特抱在怀里哈利正用那种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的目光望着自己。德拉科迅速举起魔药课本挡住凶狠的视线叹气。
太明显了。是的，冈特是个特别讨厌和人身体接触的类型，但德拉科不止一次看到冈特对哈利做出各种亲密举动。
说真的，他们为什么不快点结婚算了。
chapter 124
如果刚走到礼堂就被成堆的玫瑰花淹没，你会怎么想？
如果有个英俊优雅的男人顶着众人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向你求爱呢？
“我可能没睡醒，赫敏快掐我一把。”罗恩嘟囔着说，他使劲揉了揉眼睛，最后因为手臂上传来的剧痛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让哈利也瞬间清醒过来。感动？别开玩笑了，这简直比被迫在全校师生面前跳草裙舞还要尴尬，他不是该死的会感动到痛苦流涕的女孩儿！看在梅林的份上，他想钻开汤姆的头骨看看里面是不是充满了骚扰虻！是的，能明目张胆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只有汤姆了。
赫敏很感兴趣地蹲在颜色妖艳的鲜花前面，用那种研究的专注神情打量，时而伸手感受花瓣的触感，最后女巫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兴奋地大声嚷嚷：“啊！紫金玫瑰！这个品种很稀罕，当作魔药材料可以制作——”
“哦，别这样，赫敏。”罗恩夸张地叹气，把狂热中的赫敏拖了回来，后者还依依不舍地望着玫瑰。在罗恩响亮的清喉咙后，她收拾好激动的情绪，对哈利露出甜美的笑容：“还带着露水，看来花了大价钱，很浪漫，真的。”
“谢谢你，赫敏。”哈利干笑，“我现在满脑子都是该怎么把它们风干做材料了。”
周围人嗤笑起来，赫敏连耳根都红起来，她玩味地瞪了哈利一眼。女孩的视线越过哈利看向斯莱特林长桌，汤姆换了一身笔挺的西装，头发也精心打理过，身边还放着同样的玫瑰花束。他停止了交谈，目光追随着哈利的身影来到格兰芬多长桌，后者正无视簇拥在身侧的花朵，若无其事地切开南瓜馅饼塞进嘴里。汤姆起身抚平衣服上的褶皱，把花束抱在怀里，从容地越过整个礼堂走向哈利。
一时间，整个大厅鸦雀无声。
汤姆优雅地单膝跪在哈利面前，阳光跳跃在他微微扬起的嘴角上：“嫁给我，哈利。”
哈利的叉子吧嗒一声掉进银盘里，脑袋像是被人搅动的浆糊。错开汤姆热烈的视线，他瞥了教工长桌一眼，接收到哈利注视的教授们都不自然地笑了笑。哈利眨巴几下眼睛，沉思着望向汤姆，不紧不慢地说：“今天不是愚人节。”
“我知道。”汤姆露出明亮的笑容，炫目的几乎闪瞎哈利，“把你的灵魂交予我，哈利。作为交换，我也会是你的，永远。”
“那又是什么阴谋？”哈利狐疑地审视对方。
“魔力会保证我无法伤害自己的伴侣。”汤姆和颜悦色地说，“她也会阻止我们互相背叛。”
“这听上去很棒，我当然会接受——”哈利讥讽地哼哼，“别傻了，你不会以为我会被轻易说服吧？告诉我你在打什么小算盘。”
汤姆把玫瑰塞进哈利怀里，推开呆怔的赫敏，在空位坐下。他抓起哈利戴着戒指的手，得意洋洋：“事实上，你接受戒指的那刻我们已经结婚了，灵魂和魔力互相绑定，如果你有兴致去古灵阁看看的话，亲爱的冈特夫人。”
“哈？”哈利惊恐地瞪大眼睛，“你骗我和你结婚？你疯了吗！”
“反正除了我没人能得到你，不过形式还是需要的，”汤姆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咪，他压低声音，视线始终没离开哈利的脸，“你想把我送回过去不是吗？如果缔结婚姻，魔法会引导我们再次相遇，不，我不接受否定的回答，亲爱的。”
哈利发出干巴巴的笑声：“为什么你认定我想把自己绑在你身上？你不是令人愉快的伴侣人选。”
“哦，别这么刻薄，”汤姆露出狡黠的笑容，“要知道，如果你拒绝我，我会想方设法让你连伴侣人选都没有。我想要你，哈利·波特，自然也不介意把你拴在床上。”话音刚落，他突然伸手抓住哈利的脖子，粗暴地亲吻起呆愣的男孩。半分钟后，汤姆松开哈利，手指温柔拂过对方红肿的唇瓣，眼里闪烁着笑意，“至于愉快不愉快，我相信你的身体反应已经很清楚了。”
刚想反驳，哈利突然一阵恍惚，他的手用力揪住胸口艰难喘息，剧痛几乎撕裂他的脑袋。失去控制的右手重重落下，打翻了面前的燕麦粥。有人发出一声悲鸣，喧闹爆炸开，响亮的尖叫声震得他耳膜疼。哈利摇晃了一下，眉心高高隆起，他眯眼环视了一圈周围，其实视野并不清楚，只能看到斑斓的色块。他再次摇晃，双腿像是果冻似的，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然后，他后仰着倒下去，紧闭眼睛咬住牙关，期待后脑勺和坚硬的地面亲密接触带来的钝痛。
罗恩迅速从惊愕中回过神来，他伸手去搀扶哈利。汤姆的速度更快，他的手穿过挡在两人中间的玫瑰，迫不及待地环住哈利的身体，把男孩搂进怀里，小心不使上太大的劲道。注意到哈利不舒服的扭动，他沉下脸，第一次当众发火：“都给我闭嘴！”
哈利的额头沁出绵密的冷汗，汤姆伸出刚才慌乱中被刺划伤的左手，在自己衣服上擦拭后，犹豫了一会儿下步动作。哈利嘴唇哆嗦着冒出一声凌厉的叫喊，声音也断断续续：“让、让他停止——汤姆——”
又一波疼痛袭来，哈利再次剧烈颤抖，嘴唇已经被咬破了。
“让他停止，汤姆，让他停止！”火烧般的疼痛从伤疤传到哈利的神经末梢，他痛苦地蜷起身体，双手用力揪紧汤姆的前襟，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和血液混在一起，“让他停止，汤姆！让他停止！”
汤姆迅速把哈利搂紧，魔力通过食指从伤疤传进哈利的身体，不断痉挛的男孩慢慢平静下来，发出解脱般的喘息声。
“哦，天哪！”麦格教授拨开人群冲到他们面前，看到哈利浑身痉挛的样子，吓得连声音都沙哑了。女巫蹲下身体，把手掌贴在哈利的额头，嘴唇抿成一条细线。哈利本能地望向麦格，轻微晃动脑袋示意自己没事。女人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她精明的眼睛闪了闪，张开嘴巴。
“哈利不会去医疗翼，我会照顾他。”汤姆不由分说地打断麦格的话，把哈利占有性往怀里带了带，突然冷硬的气场让围观的人都不由自主后退了几步，眼前的斯莱特林就像是守护领地的恶龙，而怀里的男孩是最珍贵的宝物。汤姆让自己的魔力无所顾忌地释放开来，刚好撞上另外一股同样强大的力量，他凶狠瞪视着来人，语气阴冷：“即使你也不能改变我的决定，邓布利多！”
听到校长的名字让哈利潜意识里松了一口气，他费力睁开眼睛，露出细微的笑容。邓布利多蹲下身来，望向汤姆的表情若有所思，他停顿了一会儿，对麦格说：“我认为去医疗翼是不必要的。在照顾波特先生这件事上，冈特先生看起来更适合。没有魔药可以治愈这种魔咒伤疤，波特先生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卧床休息，或许再来上一大杯热可可，多比会很愿意效劳的。”
邓布利多直起身体，他拍了拍手：“现在都散开，第一堂课会在五分钟内开始，教授们不会希望自己的学生迟到。”整个礼堂突然空旷起来，邓布利多转身慈祥地看着哈利，望向汤姆的时候，老人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现在，我相信你能想办法帮助哈利渡过难关，或许和你哥哥好好谈谈。汤姆，你不能永远呆在哈利身边，深入研究灵魂伴侣的概念，或许，你能找到一劳永逸的解决办法。”
“多比！”汤姆大声吼道，小精灵从空气中跳出来，圆滚滚的大眼睛因为惊恐睁得更大了，他的身体不断颤抖，眼泪哗啦啦地顺着苍白的皮肤滴落在地上。汤姆切了一声，把手伸向多比：“带我们回房间，然后告诉闪闪，准备热可可。”
多比用力点头，一种奇怪的压缩感传遍全身，下一秒钟，他们就出现在套房里面，汤姆轻手轻脚地把哈利放在床上，自己也跟着钻进被窝，不顾对方的反抗把男孩再次搂进怀里。疼痛还在继续，他可以感受到，即使哈利装作无事的样子。
汤姆攥紧拳心，伤疤疼痛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伏地魔突然的暴怒不是好兆头，如果大脑封闭术的墙体都无法保护哈利，他必须找到别的法子。邓布利多说的很对，这点也让他疑惑了很久，既然是灵魂伴侣，他们不应该具备互相伤害的能力。
哈利吐出一声暗哑的奶猫般的呻//吟，把汤姆从沉思中拉回来，他伸手想触碰哈利不断流血的伤疤，男孩习惯性往后一躲。
“这很疼。”
“也不是那么疼，我习惯了。”哈利把脑袋埋进汤姆的胸口。他发觉自己有点依恋对方的体温，或许他也有病，所以才会无法克制的被对方吸引。哈利满足的叹息，接近汤姆让疼痛减轻了很多。
“不要骗我，哈利，我可以通过链接感受到你的情绪。”汤姆说，“目前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做，似乎大脑封闭术依然无法阻止激烈的情感入侵。我会找到阻断链接的方法，就算是杀死伏地魔也在所不惜。”
“你在开玩笑，他是另一个你。”
“他还不是我。回到过去的话，我大可以创造出另一个未来。”
chapter 125
空气中有圆面包的甜香。哈利伸手揉搓着眼皮，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旁边的被窝还是温热的，原主人想必刚离开不久。他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和汤姆的关系，互相算计、充满谎言却又难解难分，朋友情人敌人，似乎没有一个能用来称呼对方，又好像三者皆是。
拨开还未完全拉拢的床罩，哈利扭头瞥向半阖的房门方向，休息室那边透出不太明亮的火光。慢吞吞地梳洗完毕，他头也不回地穿过房间，打算直接去礼堂就餐。
昨天是个意外，那并不代表哈利已经妥协了。如果汤姆想要再回到他身边，起码的尊重和信任是必要的，他的变化无常让哈利怀疑对方是否真的有这两种积极情绪存在，然后问题又回到原点，汤姆嘴里吐出的告白是真实的，还仅仅是占有欲的延伸？
一只手掌包裹住哈利放在门把的手，把他从胡思乱想中拉扯出来。汤姆在迎上哈利目光的时候露出热情的笑容，他手上还拿着一本厚重的古籍：“哈利，灵魂伴侣是一个有趣的概念，不是么？”
“这话的意思是？”
“书上有两个迷人的解释，第一种比较浪漫——”汤姆翻开手上古旧的书籍，用磁性的嗓音慢慢朗读上面密密麻麻的字眼，“最初的人是球形的，宙斯因为担心人类会太过强大，把灵魂一分为二，所以每个人都只是半个灵魂，我们终其一生都在寻找和自己契合的另一半。一般来说，我们把相知相爱不容介入的两个人称作灵魂伴侣。”
哈利握紧手心，他知道这不是汤姆的目的，第二种解释才是。
“第二种解释比较科学，也是我比较相信的。”汤姆合上书本，紧紧盯着僵硬的男孩，“同一个灵魂存在于两个身体里，容器通过灵魂相互链接，能够感知对方的情绪和想法，这样的两个人也被称为灵魂伴侣。”
心脏飞快跳动着想要破胸而出。
“这听上去是不是很熟悉？就像是日记本里存放着我的灵魂一样。”
哈利的胃完全沉了下去，他闭上眼睛不去看汤姆的表情。
“你是我的魂器，哈利·波特。”
困兽。无形的囚笼终于显露出来。他从来不是自由的个体，一切的一切都有了完美的解释，和伏地魔的链接，蛇佬腔的能力——自从十六年前他就被打上了标记，命中注定要和对方纠缠不休。但这不是最让哈利绝望的。邓布利多知道，他很早就知道哈利是最后的魂器，不然也不会提醒汤姆深入探究灵魂伴侣的概念。
哈利·波特是个棋子，任人摆弄的棋子。
“你是我的魂器，哈利。真有趣，我不知道活人也能做成魂器。”汤姆近似呢喃出这句话，哈利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这让我多了一个抓住你的理由。你是我的灵魂，我的所有物。你只属于我一个人。”
哈利握紧拳头，突然的愤怒让他把惊讶拂到一边：“我只属于自己。是的，或许我体内的确有你的一部分灵魂。如果你以为这样就标记我的所有权，那你错的太离谱了，汤姆。”
血红代替湛蓝，汤姆的手指慢慢摸上哈利的喉结，语气轻柔缓和：“我们独属于对方，哈利，我不知道这有什么让你觉得被侮辱，因为体内存放着我肮脏的灵魂？这令你恶心？”
“你内心深处的渴望，汤姆。”哈利一把抓住汤姆的前襟拉到自己面前，“我对你不过是打发时间的玩物，告诉我，我们之间的互相吸引真的是罗曼蒂克的吗？你把我当作战利品，用来向伏地魔炫耀的东西。”
“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相信我的真心？”
“你需要去庞弗雷夫人那边看看吗，汤姆？你引以为傲的脑子连那么简单的问题都回答不上来？”哈利讥笑，“我给过你信任，你回报的是一个又一个谎言——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就像被绳子拴住的老鼠，每次自以为脱离控制其实从未逃出你的掌心，愚蠢至极的困兽。哈！给你提供了很多乐趣？”
“我道歉。”
“为了什么？”
“为我不加考虑的行为。”汤姆的语气和身体一样僵硬，“我不应该让你觉得没有安全感，也不应该把你当作所有物或者战利品，你是独立的个体。但是你给我提供乐趣这点我不打算否认，你的陪伴的确很消磨时间，”是的，哈利从来不会让他感到厌倦，“但这是我会道歉的全部。即便会再次激怒你，我也是如此，那些麻瓜和泥巴种本来就是该死的，我不因此愧疚，永远不。”
“继续回避问题？”哈利咂舌。
“德思礼不是我杀死的。”
“什么？”
“听着，你亲戚的死亡和我毫无关系。”汤姆平静地说，他试图冲破哈利脆弱的精神屏障，把自己的情绪灌进去，“我只是想试探你的真心，在认定我是杀人凶手后，你是不是还能继续爱着我，毕竟桃金娘的确因我而死。”
“你在撒谎。”哈利皱起眉头。
“你可以相信伏地魔却不相信我，即使你知道我们都是天生的谎言家。我和他的区别在哪？如果他说自己没有动手，你就接受这个说法？他在欺骗你，哈利。难道你没想过吗，伏地魔是在什么时候掌握黑魔标记的？它的每次出现都伴随着袭击——我知道你已经有答案了，那是在他离开霍格沃茨以后的事情。看着我，哈利，你知道我没有经历那段时间。何况，我有没有离开霍格沃茨有个人最清楚了，和邓布利多谈谈，他知道我不是凶手，你信任他不是吗？”
没人说话。
“既然如此，说爱你也毫无意义。”汤姆后退了一步，直直望进哈利翠绿的眸子里。他当然在撒谎，作为真正的斯莱特林，只要能达到目的，他人的死亡也能成为助力。这不是汤姆现在吐露谎言的理由，他已经计划一段时间了，这些天哈利的冷漠和自己的不反驳，想必能最大程度激起对方的愧疚。是的，哈利和邓布利多一样，会把人往好的方面想，他可以百分百确定，男孩快要被罪恶感压垮了，即使现在还没有表示。
而邓布利多，在新年那场谈话过后，他相信对方会做出明智的决定。哈利已经处于崩溃边缘，没必要在他本就紧绷到极点的神经上再增加重量，邓布利多不会告知男孩真相，他只想给予哈利最大限度的保护，二次伤害是必须避免的。作为一个领导人，邓布利多知道该做什么。
胜利唾手可得。
汤姆扯出一抹惨笑：“告诉邓布利多，我已经准备好了。”
哈利咬着羽毛笔的尖端，眉头深深皱在一起，他已经保持这种状态有些时候了。混乱的大脑使得简单的誊写笔记都变得困难。或许他该找点有趣的书本打发时间，反正一时半会也没有集中注意力的可能。哈利起身对赫敏点头，就一溜烟消失在高耸的书架后头。他的视线划过各式各样的硬皮书，都是超出课本的范围、其中一本黑色的丝绢书吸引了他的注意，围绕着它的魔法仿佛活着一样，像呼吸般平缓起伏。
《魔法标记》。
哈利耸耸肩，把刚伸出的手收了回来。
“又一次食死徒袭击，太残忍了。”一个声音吸引了哈利的注意，他把身体隐在书架中间的阴影里，仔细聆听两个年轻的拉文克劳对话。
“现在整个英国都不安全，要不是因为霍格沃茨有邓布利多校长在，妈妈早就把我拖回去了。”棕发的男孩皱起鼻子，苍白着脸说，“还有谣言表示校长活不了多久，你看到他那只坏死的手吗？我打赌那是高深的诅咒导致的！”
“显而易见，大卫。”红发的男孩又从书架里抽出一本书塞进已经满满当当的怀抱里，“我只能希望波特能快点杀死黑魔王，他是命中注定的救世之星不是么？不明白他怎么能安然地吃饭睡觉学习，他不知道外面已经乱成一团了吗？”
“你真的觉得他能击败黑魔王？我是说他只有十六岁诶！”那个叫大卫的男孩怀疑地说。
“预言这么说的。”红发的巫师闷闷地说，“还记得上个月的报道吗？说波特是黑魔王灵魂伴侣的那个？”
“你也相信？太出人意料了，里恩。”大卫环住胸膛靠在离哈利不远的地方，后者很有先见之明地施展了幻身咒隐去身形，静静偷听谈话，“那些怎么看都不可能，也就麦克拉根他们会相信了。”
“我当然没那么蠢！”里恩撇嘴，“我只想把这阵子的新闻串起来。最近老有巫师失踪，没人清楚他们是躲藏起来还是被杀死了，最近的报道是个叫蒙格顿斯的男人。我爸告诉我那个家伙只会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情。”里恩嫌恶地摆手，“这不是问题关键，你难道没注意到吗？一直有传言说波特的伤疤是和黑魔王联系在一起的，昨天他突然晕过去的时间刚好和蒙格顿斯的死亡时间相近。”
“或许只是凑巧。”
“承认它，大卫，你连自己都说服不了，每次波特伤疤疼的时候都有人被袭击。”里恩四处扫视了一圈，压低声音说，“我爸爸认识傲罗部里的人，事情绝不像报道里说的那么简单。他说找到蒙格顿斯尸体的时候，他是被活活剥皮死的，被挖空的胸膛还有烧焦的痕迹，最诡异的是，里头塞了一只金黄色的小鸟，你觉得那是什么意思？”
“小鸟？这是什么恶趣味？”大卫抿起嘴巴，“想要传递某些信息？”
里恩耸耸肩：“谁知道，邓布利多校长一定有想法，他都和黑魔王斗了那么长时间。等等，那是不是暗示校长的凤凰？他在挑衅校长？”
“真恶心。”
说完两个拉文克劳就带着大摞书本回去图书馆角落的位置。哈利神情严肃地从阴影里走出来。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伏地魔发现了蒙格顿斯是凤凰社成员，想到那个胆小怯懦的家伙，哈利狠狠啐了一口，如果蒙格顿斯告诉伏地魔凤凰社总部的位置，他也不会感到惊讶。邓布利多一定早就知道了，这也能解释近阶段哈利和小天狼星中断联系的情况。凤凰社现在肯定手忙脚乱。
看来他有很多东西得和校长谈谈。哈利没打算一直呆在邓布利多的羽翼下，如果他是伏地魔命定的敌人，他就需要履行职责打败对方，纵使希望渺茫。至于魂器的身份，他会好好利用这点，或许不小心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伏地魔是个绝妙的主意。哈利没有可以与伏地魔抗争的力量，但披露这样爆炸性的新闻会让黑魔王也措手不及，是的，只要几秒钟的分神，他就能抓住机会。希望最终兵刃相交的时候，幸运女神依然站在他这边。
chapter 126
已经过去最严寒的冬季，初春的脚步声临近，在这个莺飞草长的时节，只要呆在城堡前头，虫鸣声就会大胆钻进你的耳朵。和外头舒适的天气相比，休息室内氛围依旧压抑。哈利坐在壁炉前头的地板上，视线随着跳跃的火苗移动，他不是很中意现在这样，装作沉思的样子总比无所事事被赫敏指责要来的愉快。他叹了口气，右手捏住拔火棍有点热得异常的手柄部分，心不在焉地扒拉呲呲燃烧的木柴。他抽出最底下的柴火，原本堆成小篝火形状被破坏掉，烧红的木头骨碌骨碌滚散开，溅起一丛火星。
“看上去很愚蠢。”赫敏评价，“现在都没人呆在室内了，你为什么不和罗恩出去飞一次？他也会很高兴的。”赫敏瞥了一眼同样无事可做，或许还有点怏怏不乐的罗恩，后者撑开眼皮，怀疑地看了哈利一眼又重新合上，这回，他把魔药学课本直接摊开来盖在脸上，闷闷的声音从泛黄的纸页下面传出：“哈利没那个心思。”
“你真的打算让马沃罗回去？”赫敏小心翼翼地问，“你知道他愿意留下来的，甚至向你求婚了不是吗？我觉得他没有想象中那么恶劣——哦，当然不是说他那些扭曲的占有欲表现，德思礼事件以后他就变得沉稳了很多。”
“说实话，他可是处处设计哈利！”罗恩不可思议地看着赫敏说道。
“也没有真的让哈利受到伤害。看上去他只是迫切想要得到哈利的注意力，就像是哭闹的小孩一样——好吧，这个比喻不太恰当，”赫敏补充道，“只是不那么像年轻的黑魔王了。”
“他必须回去，赫敏。”哈利转身完全面向好友们，严肃地说，“他不能留在这个时空。”
“为什么？”
“战争在打响，你觉得他会做出什么选择？邓布利多还是伏地魔？”哈利摇摇头，“不，他不会屈服于任何一方，而我已经厌倦和他勾心斗角互相算计了，我更想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在击败伏地魔身上。哦，我忘了告诉你，还记得大礼堂晕过去那次？伏地魔知道。”
“什么意思？”
“马沃罗和伏地魔现在都在对方最想要杀死的名单头一位。”
“哈？”罗恩咧嘴露出古怪的笑容，“自相残杀？”
“很荒谬不是吗？也有迹可循。”哈利支起下巴叹息，“伏地魔对马沃罗带领斯莱特林学生放弃预备役食死徒的行为很不满，这某种程度上阻断了新鲜血液的补充，即使明面上他要从政，也不代表他丢弃黑魔王的身份。”
“你没有告诉我们，哈利·波特。”赫敏冷下脸来，谴责的望着哈利，“我们对马沃罗和伏地魔的情况一无所知。还有多少信息还藏在你肚子里头？我们难道不应该团结在一起吗？”
“我只是忘了。”哈利云淡风轻地说，他很清楚这只会让好友更加愤怒，但是刻意隐瞒的目的就是不想把他们也拉扯进来。
果然，赫敏猛地起身，把书本用力甩到哈利脸上，鲜血从破损的鼻子滑下，滴滴答答地落在地板。赫敏深呼吸了好几次，咆哮道：“我以为我们是最好的朋友！难以置信！你居然轻轻松松就说出这种话！还是你现在觉得我们连站在你身边的能力都没有？”
“赫敏！”罗恩提高分贝吼道。
“怎样？！不要告诉我你不生气，罗纳德！他压根就没想过对我们坦诚！”赫敏尖声喊道，“现在已经够糟糕了，我每天都为他担心来担心去，他就那么轻易把我们甩到一边！梅林！我要怎么冷静下来！哈利改变太多，我都快要认不出他了！”她已经压抑不住烦闷了，哈利的保护让她难受，她不想只是默默看着对方战斗的背影。
“我没比你好太多，要是你没动手，哈利早被我揍趴下了！可他需要成长，不是么？”罗恩的话里也充满了不确定，他回头望了一眼默不作声的哈利叹气，“你有自己的理由，哈利，但我们真的不愿意被单纯保护着。”
格里莫广场的地下室，熠熠闪光的魔文布满整片地砖，邓布利多站在阴暗的角落里，默默注视着最中间的两个年轻男孩。老人银白色的头发和胡须不停颤动。
离别总是最能暴露情感的时刻。
“你不说点什么？”汤姆的面容非常平静，就像是黑湖冰冻的水面，只有哈利知道底下汹涌的波涛，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他有那么多想要告诉汤姆的话，但是千言万语都堵塞在喉咙里。哈利缩短了两人的间距，他伸手拉下汤姆的脑袋，把最后的吻印在对方嘴唇上。
没有心动更没有火花，只是清淡如同凉白开的吻。
汤姆细密的眼睫毛轻轻刮过哈利的眼皮，他用眼睛记录着对方的一切，哦，是的，遗忘不是他的选择，即使要再花上五十年，他也会迈过漫长的时间把哈利搂在怀里，正如此刻那样。
“睁开眼睛，”汤姆温柔地抚摸男孩的面颊，在眼眶处来回摩挲，“让我看你，哈利。”
哈利紧紧闭上眼睛摇头拒绝，牙根紧咬着不肯漏出一丝呜咽，他没法面对汤姆，那里面太多的情感，他害怕看到对方的瞬间就会涌出来。哈利伸手回抱住汤姆修长的身体，他的身体颤栗着，仿佛汤姆就是最后的浮木一样。
爱是那么残忍的东西，如果要再经历一次心碎，汤姆宁可永远都不了解这种感情。但是——
他想要哈利，他爱着哈利。即使听上去如此荒谬，他依然眷恋哈利给自己的温暖。如果那就是拥有爱情必然带来的阵痛，比起从未感受的空虚，或许他还会再一次品尝甜蜜背后的苦涩。这不是那么糟糕的东西。哦，不，他绝对会把哈利绑在身边。
“我爱你。”汤姆轻声说。
手下的肌肉突然绷紧了。汤姆把额头抵在哈利肩膀上，他不知道这句迟来的告白是否还赶得上，如果现在就要离开，他至少希望哈利明白这份感情从一开始就是对等的。这回，再没有谎言。汤姆捧住哈利的脸，从颤动的眼皮亲到高挺的鼻梁，直到攫住最喜欢的嘴唇为止，舌尖慢慢勾勒着对方漂亮的唇形。哈利没有给他进入的机会，这让汤姆沮丧也让他心痛，该死的，他一点都不想回去。
“告诉我，你不希望我离开，”汤姆开合的唇瓣一次又一次擦过哈利的，温暖的鼻息像羽毛般打在脸上，“说出来，哈利，我就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快乐和悲伤缠绕着盘旋于哈利的心尖，他有多渴望回吻汤姆就有多渴望对方留下来。但是他不能，汤姆需要回到过去，那个没有战争没有伏地魔的过去。这一切从头开始就是错误的，没有灵魂伴侣也不应该有汤姆·马沃罗·里德尔和哈利·詹姆·波特的胶着。梅林！为什么他的心脏钝痛着，像是结痂的伤口被人用指甲掀开，痛觉随着神经末梢延展到每一寸肌肤，每一滴血液，他都快要无法呼吸了。
“说你希望我留下，哈利。”那个诱//惑如同海妖歌声的嗓音在他耳边逗弄着，他觉得自己就要屈服了——但这是错误的。他没办法让汤姆面对危险，特别是面对伏地魔，即使对方已经明确表示，如果有需要的话，他不介意手刃未来的自己。
“不，你需要回去。”哈利张开眼睛，里面的坚定让汤姆情不自禁捏住对方的肩膀。
他一直都讨厌哈利的自我牺牲，就好像没人会在乎他的生命一样。
那么多的厌恶和喜欢，他觉得胸口都要爆炸了。汤姆用手指扣住哈利的下巴，强迫对方面对自己的眼睛：“看着我说话，哈利，你想不想我留下——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丢在旁边，战争还是什么，我不在乎未来会怎样，我只要现在——告诉我你真正的想法，你愿意牵住我的手吗？”
哈利把手犹豫着放在汤姆张开的掌心。
汤姆露出让哈利都为之窒息的美丽笑容：“我是个贪心的人，如果你选择把自己交给我，这辈子我就不会再放手了。”汤姆拉住哈利的手快步走出魔法阵，来到邓布利多面前，校长布满皱纹的脸上带着了然的笑容。汤姆撇了撇嘴，还是对上那双令他恼火的蓝眼睛：“我不走了。”
“意料之中。很高兴你做出这个决定，汤姆。”邓布利多强作欢笑，“我希望你能遵守诺言。”
“我会尽全力击败伏地魔，用生命保护哈利，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答案，”汤姆冷哼了一声，“老不死的。”
“你不想回去？”哈利惊讶地看着汤姆，心里的喜悦几乎冲破了胸膛，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想要和汤姆相守一生，他早就忘了对方可以回去的可能，直到时空旅行的解决方式被明明白白地放在自己面前，哈利才感到真正的恐慌开始蔓延。
“回到哪里去？”汤姆环胸望着开心的哈利挑眉。
“回家？”哈利平复下激动的心情，小声但不确定的回答。
“哪里是家？”汤姆慢慢走到哈利面前，捧住男孩的脸，让对方的祖母绿对上自己，眼里满含的爱意让哈利的呼吸都短暂停滞了。
“心之所向即为家。”哈利突然吐出这句话，他不知道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但他现在觉得这是最适合的回答，家是个模糊的概念，而哈利想要给汤姆一个真正的家。
汤姆笑得悦耳，哈利的心脏也跟着砰砰直跳。英俊的男孩伸出修长好看的手，放在哈利的胸口上，温暖的声音让哈利几乎融化在他的目光里。
“我的心在这里。”
chapter 127
哈利偷瞄了一眼坐在长桌那端的罗恩和赫敏皱眉，他很想和两人和好，也看得出他们的犹豫不决，但任何一方都拉不下面子先道歉，好吧，赫敏有她的骄傲，而哈利这边是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不知道该怎么道歉。”哈利局促不安地说，他瞥见汤姆的脸色也很难看，看来对方非常不想谈这个话题。这在情理之中，这些日子他俩几乎黏在一起，但每到捕捉好友身影的时候，哈利就会变得心神不宁，他的焦虑也影响到了汤姆。现在也是如此，黑发的斯莱特林抓起一块约克夏布丁粗暴地塞进哈利嘴里，见哈利依然无动于衷，汤姆叹息着伸出手指刮掉从嘴角滑落下来的枫糖浆。
“拿定主意，你们这种互相深情凝视的表演非常富有魅力，我快连早餐都吃不下去了。”汤姆干巴巴地说，“哦，别向我讨要意见。道歉从来不是我的强项。”
“我们需要找到可以击败伏地魔的方法。”反正从对方身上也得不到答案，哈利突然改变话题吸引了汤姆的注意力，旁边人也跟着竖起耳朵偷听谈话。哈利随手施展静音咒，气泡刚好裹住他们两个，屏障外的人都露出明显不悦的神情。
“得先想办法把你身上的魂片取出来，不然也没法杀死伏地魔。”汤姆搅拌着麦片粥，语气平淡得好像要杀死的人和自己完全无关一样，“这个可以交给我，不过你有自己的计划。”
“嗯，我打算好好利用伏地魔还不知道我是魂器的事实。”哈利小声说，“你没有告诉他吧？”
“我觉得自己被蔑视了，显然从你脑袋里泄漏秘密的可能性更大，”汤姆像是想到什么，他把镶嵌着黑石头的冈特戒指取下来放在桌面，指环上包裹住石头的雕花突然慢慢打开来，失去支撑的石头骨碌碌地滚到哈利手边，他捡起小东西仔细查看，突然，一道不明显的闪光抓住他的眼球。哈利取出魔杖，低声咕哝了一句‘荧光闪烁’，翠绿色的亮光下，石头表面显现出一个浅浅的标记。他惊愕地望向汤姆，后者点头。
“就是我和你说过的那个标志。它同时出现在你的隐形斗篷和我的冈特戒指上面。看上去这已经有些年份。这就有了合理的解释，从一开始它就不是格林德沃发明的。我对他使用这个标志的原因很感兴趣，所以去了密室一趟，”汤姆从书包里取出一本老旧的《诗翁彼豆故事集》，指着最后一章——三兄弟的传说——那个故事解释，“佩里弗尔三兄弟都是强大的巫师，传说他们在年轻的时候遇到过死神。因为死神觉得自己被人类愚弄很生气，所以他设计让三兄弟各得到一件宝物，也就是后来被称为圣器的东西。特别凑巧的是，历史上真的有过三件圣器的记载——世界上最强大的接骨木魔杖、起死回生的复活石和躲避死神管辖范围的隐形斗篷。”
“梅林！”哈利惊呼。
汤姆被哈利的表现逗乐了：“我的感觉和你差不了多少，谁会猜到呢？隐形斗篷是一个三角形，复活石是一个圆圈，现在就差最中间的直线，那代表着老魔杖。这三样东西共同组成了死亡圣器，也是格林德沃花费毕生想要寻找的目标，他想成为死神的主人。讽刺的是，最后他还丢失了唯一的圣器。”
“我们手头上有两件圣器，那第三个在哪里？”
“是的，为了确定猜测，我去翻了一下纯血家族史，冈特家族是二哥卡德摩斯的后代，波特家族是娶了三弟伊格诺图斯唯一的曾孙女，得到了隐形斗篷。在这两个家族里，死亡圣器都是以继承的方式流传，看上去死圣标志是佩弗利尔的家族纹章。”汤姆又从书包里抽出一张发黄的报纸摊开，首页的巨幅照片中，一个英俊的金发巫师脸上带着骄傲的笑容，手中的魔杖是哈利再熟悉不过的接骨木形状。照片底下是盖勒特·格林德沃的名字。
“它的前一任主人是格林德沃？”
汤姆继续解释道：“是的，老魔杖是例外，它是通过决斗得到的。这就和格林德沃的陨落联系上了，邓布利多从他手上接过了老魔杖的使用权。”
“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们是远亲？”哈利皱起鼻子，“好吧，整个魔法世界的家族都有血缘关系。”
汤姆无奈地摇头：“你弄错了重点，哈利。我不知道我们是远亲对现在的关系有什么特殊影响。”
哈利尴尬地低下脑袋，汤姆看着恋人发红的耳朵突然意识到哈利天马行空的思维跑到了哪里，他忍不住发出吃吃的笑声，把哈利拉进怀里，温柔地亲吻对方的头顶：“冈特家族从来不在意血缘关系，我说想要和你在一起，就没有收回的意思。”
“说起来这戒指绑定我们灵魂和魔力是什么意思？”
“确保我们不能互相残杀，而且，魔法会识别你为我的伴侣。”汤姆亲着哈利的鼻尖，那也是他当初敢以性命相赌的原因，一是相信哈利对自己的感情，二是为了试验结论的正确性——戒指是否真能保证哈利没法杀死自己。即使他有百分之九十七的把握，但百分之三依然太多了。而且，他很确定哈利的小脑袋没法把这个事实和德思礼联系在一起，他的机警可以说是随机出现的。
汤姆早就清楚哈利的潜力，戒指在某种程度上压制住对方的魔力，他对哈利的未来很有信心，如果给男孩足够的时间，总有一天他会成为自己的劲敌。既然这样，不如用伴侣的空头名号绑住对方。现在他很庆幸自己的先见，亲身‘教导’哈利婚姻生活是个美妙的主意。
“有时候你的英雄主义的确挺让人反感的。”汤姆把哈利圈在怀里，下巴搁在男孩头顶，幸灾乐祸地揶揄道，“无怪乎格兰杰和韦斯莱都生你的气。我建议你直接告诉他们自己的理由，他们肯定会摇着尾巴跑回来。格兰芬多总是那么好懂。”
“从你嘴里听到别扭的关怀真令我心生暖意。”哈利用同样嘲讽的语气回嘴，紧接着他的心情阴沉起来，“我不知道该怎么道歉，赫敏自那以后就没给我好脸色看。如果我说出原因，那就白受气了，他们两个绝对会要求参与进来。”
“我不认为这是坏事。”汤姆插嘴，“我们的力量总是越大越好。即使我厌恶那个万事通，她的脑子确实好用。”
哈利点点头：“我想要告诉他们我在战争中的立场，汤姆，他们是我最要好的朋友。”
“你不需要征求我的意见，记住我们是平等的。”汤姆抚摸着哈利乱糟糟的头发，“只要注意那些人选是确实忠诚的就行。我猜da都在你的名单上？”
“去年的邓布利多军？”德拉科朝哈利投来好奇的目光，“我听说你是领头人？”
哈利自豪地点头，他从怀里摸出金币抛到半空中，汤姆突然伸出手接住，咧嘴一笑：“首先，我需要所有的斯莱特林都有这样的通讯工具，该是格兰杰发挥价值的时候了。”
“我总是期待看到你们在一起的样子，那绝对令人意乱情迷。”布莱斯欢快地说，这种打趣放在以往简直是作死，不过自从哈利和汤姆正式确定关系后，后者一副最佳男友的模样，只要小心不越线都还能保证安全呼吸到天明。
“事实上，意外发现粘腻得不行。”达芙妮伸出刚涂好的指甲欣赏起来，嘴角挂上愉快的笑容，她对着哈利眨眼，“养眼的一对，毋庸置疑。”
“我们一直都在一起。” 哈利挑起半边眉毛。
“你知道我的意思，哈利，不要害羞。”布莱斯露出饱含深意的笑容，啧啧感叹起哈利和汤姆纠缠的身体，“光是想象就令我欲//火焚身。”
“哦，布莱斯。”汤姆拖长语调，嘴角上扬，但眼里没有半分笑意，“确保你的手停留在可控制的地方，连带着你的脑子和眼睛一起。如果碰哈利一下，我会确保你生不如死，明白？”
整个斯莱特林休息室温度下降了不少。布莱斯握住拳头，才在汤姆冰冷的视线下，从咬紧的牙关里吐出肯定的回答。汤姆突然露出恶作剧的明亮笑容，把脑袋移到哈利的肩膀，嘴唇缓慢地贴着光滑的曲线上移，他张开嘴巴，叼住哈利的耳垂细细碾磨，整个过程，视线始终停留在布莱斯涨红的面颊上。
“汤——”哈利死死抓住汤姆的手。
第21节
恋耽美
第21节
“谢谢你的说明。”一个慈祥的声音插了进来。是邓布利多。他明亮的蓝眼睛快速扫过哈利和汤姆的身体，挥动魔杖修复了斯莱特林破破烂烂的长袍，温和地说：“我希望你不介意把哈利让出来。”
“我介意。”汤姆闷闷地说，看上去就像是丢了糖的孩子一样。如果不是现状很严肃，哈利可能会吃惊地望向对方，怀疑他在单方面的决斗中磕坏了脑子。
“我很抱歉不能满足你的愿望。”邓布利多语调欢快地说，汤姆不情不愿地放开哈利的胳膊，退到一边。这段过程，哈利一直没有看汤姆，邓布利多皱起的眉头很好说明他已经发现了异常，令哈利感到高兴的是，他并没有打算追问下去，那会让情况变得更加尴尬。
三人跟在福克斯后面，顺着走廊来到第一个分岔路口。邓布利多停下脚步，转身面对汤姆：“去医疗翼找庞弗雷夫人，她会给你做全身检查。完毕后我希望你不会到处乱跑。”
汤姆迈开步伐，哈利默默看着对方的背影，在快要消失的时候，他突然回望了哈利和邓布利多一眼。没说什么，汤姆扭过头继续往前走，直到身体被黑暗完全吞没。
“你想要告诉我什么，哈利？”邓布利多和蔼地望着哈利。
“我没法狠下心杀死汤姆。我就是——不能。”哈利低下眼睛，愧疚感布满全身，他不知道邓布利多会怎么想。哈利确信校长会因此失望，是的，作为光明方的战士，在面对慢慢长成恶贯满盈凶手——汤姆却没法下手。他不安地搅弄着衣角的布料，说他没有志向也好，哈利最在乎的一直是邓布利多的态度，老人是他的指路明灯，他无条件相信对方。
“即使在汤姆杀死了德思礼一家以后？”邓布利多的语气里没有一丝波澜，让哈利怀疑自己真的是让他彻底失望了。男孩没忍住轻微的抽气。邓布利多绕过桌子走到哈利面前，伸手揉乱了他的黑发：“不，哈利，你很勇敢，即使在面对杀死自己家人的凶手面前，你依然坚持道德准则。这是很高尚的品质。”
这是错误的。哈利不是那么崇高的人。他不敢抬头对上邓布利多的眼睛，是私心让自己做出这种决定。如果告诉邓布利多，他会怎么想，那双饱含慈爱的蓝宝石会不会被阴霾遮蔽？光是想象老人无声的失望就让哈利像是被扒光了衣服丢在冰天雪地里一样。他不想告诉邓布利多，但巨大的愧疚感正在一点一点蚕食最后的骄傲。
接着，所有的烦闷在邓布利多的手搭上肩头的那一刻决堤了。
哈利激动地喘不过气来，那些压抑的感情在邓布利多理解的目光下都爆炸开来，他不知道自己突然从哪里得到胆量，男孩伸手把桌面叠得整整齐齐的文件一把推到地上，墨水瓶摔在地上，玻璃飞溅，暗绿色的液体把洁白的羊毛毯弄得脏兮兮的。哈利蹲坐下来，环抱住双膝，干涩的球体在紧闭的眼皮快速打转。他发出几声干哑的喉音，非常非常轻，就像这样懦弱的自己，卑微得如同蝼蚁一般。
“你看错我了，先生。”哈利小声说，负罪感让他喘不过气来，“我、我没法杀他的原因不是这么崇高——”哈利停顿了一下，“我爱他。”
“我说过你和我很像，哈利。”邓布利多轻轻地说，“爱不是该被谴责的东西。”
哈利目瞪口呆地望着老人，结结巴巴地说：“但是他是伏地魔！”
“爱本身没有对错之分，你不需要压抑自己的情感。若真相如此，汤姆的做法是极其错误的，他正慢慢走上伏地魔的老路。是我没有想清楚，改变他对你来说太艰难了，”邓布利多的语气里带着无法掩饰的痛苦，哈利甚至在里面看到一丝泪光，潜意识里，他觉得老人在谈论的不只是哈利而已，或许和那个神秘的恋人相关。男孩低下眼睑不去看邓布利多，耳边还是钻进了沉重的问题，“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哈利站得笔直，把头颅高高抬起来，眼里的坚定让邓布利多都不自觉胃一沉。
“我要把汤姆送回去，越快越好。”
chapter 122
男孩沮丧地趴在沙发上，面前胡乱散落着一地羊皮纸，他旋转脑袋活动僵硬的脖颈，再次把头埋进织物里头。赫敏拿书籍敲了哈利的后脑勺一下，担心地说：“你的成绩下滑得很厉害。”
罗恩嗤气，帮哈利辩护：“没人能在这种情况下还保持全年级前列的成绩，赫敏，哈利有更需要操心的事情，比如伏地魔和马沃罗。”他挥了挥那双比常人大些的手掌，“况且教授都理解，他们不那么在意哈利的功课。”
哈利发出含糊的应和声。
“最近邓布利多教授有找你吗？”赫敏翻过一页布满笔记的纸张，状似无意地发问。
“德思礼事件以后就没了。”
赫敏和罗恩瞬间闭上嘴巴，尴尬得手足无措，哈利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介意。即便如此，两人的态度还是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哈利翻过身体，他对着虚空挥舞魔杖，各种漂亮的花朵从杖尖冒出来，只能大致辨认出部分，黄的雏菊，紫的薰衣草和粉的桃花。赫敏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小声感慨：“我不知道你会这种魔法，真美。”
哈利明智地决定不告诉女巫这是汤姆教他的，在某个失眠的晚上。
突然，一个低年级的女生尖声尖气地喊着哈利的名字。
哈利扭过头，注意到对方非常紧张，甚至有点惶恐不安。女孩的目光在他身后来回扫视，确定大家都有看到这边才松了一口气。哈利压抑住差点溜出嘴巴的咆哮，他不是会对女生发火的类型，无论在对方眼里，自己是如何可怕的形象，他转了转脚尖，在心里冷哼，如果他真要诅咒谁，周围就算挤满了人也没有办法阻止。老实说，如果面前这人真的那么恐惧，何必壮着胆子过来找他说话，又不像是哈利会笑脸相迎的样子。
“什么事？”哈利恼火地说。
女巫触电般跳了起来，仿佛刚发现自己面对的是个匈牙利树蜂似的。哈利迅速抓住对方的胳膊，让她无法逃窜。女孩露出惊恐的神情，嘴巴张了张，还是没冒出半点声音。哈利余光发现周边人都犹豫不决的样子，大概挣扎要不要多管闲事。有几个大胆的巫师已经拔//出了魔杖。没理会那些七嘴八舌的议论，哈利凑上前去，压低声音问道：“你想说什么？”
女孩僵硬着摇晃了几下身体，双手别扭地搅在一起。她的眼睛滴溜溜打转，就是不肯落在哈利身上。
“啰啰嗦嗦的麻烦死了，说，或者快点离开。”罗恩蹙起眉头。
女孩的眼泪突然跟打开了闸门似的，哗啦啦地淌了满脸。两个大男孩都惊恐地张开嘴巴，。赫敏把女孩扯到身边坐下，还不忘踩了罗恩一脚，后者立刻心领神会地保持沉默。哈利的双手不自在地搓着膝盖骨，挑了个离抽泣的女孩最远的位置，罗恩很自觉的和他挤在一块。
赫敏费了好大的工夫才说服哭哭啼啼的女孩把知道的都告诉他们，期间，罗恩分分钟变换的神色都没能哈利沉重的心情缓和一些。他耐心等待女孩情绪稳定下来才开口：“你是说马沃罗对你下毒，就为了逼你把我拖出来？这是我听过最可笑的事情。”
女孩用力擤了一下鼻子，赫敏透过乱蓬蓬的头发瞪视哈利。罗恩似乎纠结在应该帮哪边，最后乖巧的决定置身事外。哈利撇了撇嘴，继续说道：“那你看到我干嘛那副表情？你不是希望我跟你出去吗？”
赫敏用理所当然的表情面对哈利，语气平静：“如果你有从自己的小世界里出来，就应该注意到原因，”看到哈利困惑的表情，她吐出一口气，无奈地解释，“你看上去糟糕透了，而且对人都爱理不理的，就像是中国火球，大家都不敢靠近你。”
“真的？”哈利扭头望向罗恩，后者真诚地点头，“就算这样，我也没做什么大逆不道的恶行。把这些没用的废话省略掉，”他重新看着脸颊红彤彤的女巫，问道，“马沃罗让你带我去哪里？”
这话似乎让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分散的注意力，女孩蹭的从沙发上蹦起来，拖过哈利就往外头快步走去，巫师艰难地扭头对呆愣在原地的好友招手，很快就被拽出了门洞，再抬眼时候，汤姆正被好些叽叽喳喳的女巫围住，对他露出一个令人不安的笑容。
“看来愉快的交谈要告一段落，美丽的女士们。”汤姆特别绅士地拒绝道，那些女巫接受到信息，都依依不舍地分散开，给哈利他们空出位置。那个格兰芬多女孩大声抽气，眼泪混着鼻涕留下来，她结结巴巴地说：“我把波特带过来了，你要遵守约定帮我解毒。”说着她又响亮地擤了一下鼻子。
“除了愚蠢的格兰芬多，谁会傻到相信邓布利多会允许学生被下毒？真的，你再次刷新我对智商下限的认知，”没了围观人群，汤姆迅速恢复到冷嘲热讽的自己，女孩惊讶地瞪大眼睛，刚要开口，他就挥动魔杖清除了她的记忆。
哈利挑起半边眉毛旁观汤姆扶住重新恢复意识的女孩，语气特别温和：“你似乎在走廊上晕倒了，或许好好休息是不错的选择。”
“啊，抱歉！”女孩尖叫着挣脱汤姆的支持，耳朵都染上鲜红的色彩，“我可能有点累，谢谢你。”
哈，这片总在他脑海里挥散不去的阴云。
哈利极度不快地审视汤姆，对方表情冷硬地甩了一个静音咒，连带着空气都降了好几度。他揉了揉脖子根竖起的汗毛，这些日子他们达成了一种默契，必要时候说话都客客气气，如果把那些句句不超过五个字的情况叫做对话的话。
“我需要和你谈谈。”汤姆直白地说。
“我不知道和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哈利回嘴，不以为然地拨拉着长袍上的线头，他不想这段岌岌可危的关系再节外生枝，能安分就安分些，明显，对方不是这么想的。或许他从最开始就不应该给汤姆信任，即使嘴上再怎么逞强，潜意识里，他对面前这个斯莱特林还是有着扭曲的依赖。结果，他被反咬了一口。
“你今天课堂表现得很糟糕。”汤姆干脆利落直切主题，完全无视了哈利冰冷的态度。
“这就是你全部要说的？”哈利咂舌，“该死的，在杀死我仅剩的亲人后，你现在还好意思站在这里评价我的行为？”
“我——”
“我早该想到不应该和你在一起，你那疯狂到歇斯底里的性格，变态到极端崩坏的占有欲——我脑子多半有病才会答应和你在一起，更不用说你不止一次想要杀死我！”哈利觉得心口有火焰热烈燃烧着，他大声吼道。
“我没有杀死你！”汤姆激动地说。
“因为我的反抗！不然德思礼的下场就是我的写照，不是吗？你敢说动手的时候没有带着杀死我的念头？如果下次我没逃过呢？”哈利的语气咄咄逼人，汤姆眼里突然的愧疚让他特别快乐，“看看你对付德思礼的手段，丝毫没有怜悯可言。”
没给汤姆辩解的机会，哈利冷冷地说：“你说过我吸引你的重要原因是我让你愉快，若我失去了挑战你的能力，就和那群跟在你后面打转的没分别。梅林！你的脾气比我见过所有人都来的善变，哪天心情不好了，我就可以永远年轻，真是万分感谢。”哈利都不知道自己在面对汤姆时候可以这么嘲讽，他发出干涩的笑声，“怎样？到时你要不要对着我的尸体谴责我的不当行为？你简直难以置信！哈！”
“我会控制自己的情绪。”
“说得和真的似的。”哈利歪着脑袋冷漠地说，实际上他气得要命。
“我保证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你让我狂躁不安，哈利。不要装作一切都没发生过，而我们什么都不是的样子。失去你的陪伴度日如年，我依然爱着你，只要你说愿意，我将会是永远握住你手的那个人。”
然而汤姆的情真意切在哈利眼里不过又一场表演，格兰芬多夸张地掸去并不存在的眼泪，拉长调子：“我快被你感动了，真的。”
汤姆皱起眉头。
“不要离开我，你知道我还在学习如何正确的爱人，我不能一下子给你所有。你不被允许在我爱上你的时候却说再见。我不是圣人，会微笑着祝福你和别人在一起。你懂我的，如果回到过去，我依然会成为伏地魔。只有你才可以让我克制自己，哈利。如果你坚持要分开，我一定确定及肯定会毁掉你和你的同伴们，”汤姆快步往前靠近，坚硬的指甲用力钉进哈利的皮肤里，鲜红的血液顺着苍白的手指慢慢滴落，他的眼里闪烁着疯狂，“你得试着去迎接一个更加冷血更加残酷的黑魔王。我说到做到。”
哈利张大了嘴巴。太无耻了！
“那么，你的选择怎样？”
“非常抱歉，我都没有注意到你给了我选择。”
“我当然给了你选择，亲爱的。”汤姆发出咕噜咕噜的喉音，“不过你还是太天真了，当初既然决定和我交往，你就该清楚自己被拉进怎样的漩涡里头。我从不放手。”
那是他威胁人时候的习惯吗？哈利的念头一瞬间跑偏，伏地魔在魔法部宴会上也是如此。他摇摇脑袋清理不必要的想法，保持沉默。或许他的确很天真，沉溺于汤姆带来的刺激感，就像是被篝火吸引的飞蛾一般，越是靠近死亡越让他感到愉悦。
“但是你不能回头，已经太晚了。”汤姆信心满满，“在我和伏地魔中间选一个。”
“其实你们的明争暗斗很蠢。”哈利的语调突然变得无比轻快，“我不会选择任何人，因为从最开始，我就站在邓布利多这边。”
chapter 123
一整个下午都没有课，哈利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打盹，睡眠总能抚慰他焦躁的心情。是的，他最近心情很糟糕，因为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他抱持清醒，就能感受到落在背后的灼人视线。在短短一周里，他使用活点地图的频率比前四年都多，整个霍格沃茨怕是没有他未曾印上脚步的地方了，前天他还因此打扰到一对在扫帚柜里接吻的情侣，好在他带上了隐形衣。不过，那里也因此传出闹鬼的传闻。
温暖的阳光让哈利整个人都变得懒洋洋的，半个小时以后，他就沉入睡眠中。下一秒钟，他赤//裸的双足踏上地面凹凸不平的石纹，房间里的寒气让他情不自禁哆嗦起来。哈利撑开沉重的眼皮，眼前已经是另一番景象，太阳不知何时沉入禁林后头，只有壁炉火光带来的昏黄光线。他拉紧身上的衣物御寒，丝滑的布料堪堪遮住大腿跟。丢开羞耻，哈利检查起贴身衣物来，绝不是自己熟悉的款式，但他曾经见过的，魔法部晚宴上某人穿在长袍里头的丝质衬衫。
梅林，这种恶趣味也只有他了。
“你看上去很美味。”
哈利迅速转身，他的魔杖直直指向声音来源，一个英俊的男人慢慢从阴影里走出来，他血红色的眼睛里闪烁着捕猎者的光芒，哈利不安地往后退了一步。
“伏地魔，见鬼的你是怎么把我拉进来的？这回我用了大脑封闭术。”哈利不安分地往门靠近，伏地魔的脸上带着让他紧张的诡异笑意，他觉得自己在男人露骨的目光中浑身赤//裸，有种正被男人用眼睛骚扰的感觉。想到最近几次见面，独处绝不是让人愉悦的决定。
伏地魔发出啧啧的咂舌，他从旁边的橱柜里拿下两个玻璃杯和一瓶红酒放在桌子上。刚拔开瓶口的木塞，浓郁的酒香味飘进哈利的鼻子，即使外行如他也知道这是上好的拉菲，何况伏地魔从来只要最好的。
“不必拘束，你很熟悉这里不是么？哦——有点忧心？我不会在脑袋里和你做//爱，放心。”伏地魔在长沙发坐下，他熟练地把红酒倒进杯里，示意哈利也过来。
“这里是精神世界，上次已经说过了，我不能对你做什么，既然如此为何不好好聊聊？”
“恕我直言，我们没有能聊的。”哈利怀疑地打量着伏地魔，“你怎么做到的？”
“我很想见你。”
哈利嗤气：“每次见你准没好事。”
“这真是伤透了我的心，”伏地魔故作受伤地捂住胸口，哈利别扭地避开视线，他和汤姆长得太像，让哈利很难狠下心来，该死的他为什么不变成原来的蛇脸男！意识到哈利的倔强，伏地魔没忍住笑，在狭窄的房间里特别令人心痒痒。
哈利依然没有动作。
“我说过会告诉你记忆球的事情。”
这回哈利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他尽量拉扯住衣服下摆防止轻软的布料因为走动漂浮起来。听到伏地魔的轻笑，他凶狠地瞪了对方一眼，快步走到货架前头，观察起最上头的小玻璃球，实际上，他在意这个有些时间了。玻璃球看上去很古旧的样子，表面有些泛黄，里面充斥着鲜红色的气体。
和纳威一样的记忆球。
哈利很惊讶伏地魔竟然有个记忆球，有谁敢对臭名昭著的黑魔王施展遗忘咒，这太匪夷所思。他把疑惑的目光投向伏地魔，男人的表情很平静，哈利忍不住更加好奇了。看来伏地魔知道有人清除了自己一段记忆，但他并没有找回来的打算。
伏地魔绝不会允许自己有无法解开的谜团。
哈利挑起眉头，在伏地魔无声的允许中取下玻璃球，和皮肤接触后，他注意到上面遍布着密密麻麻的划痕，像是被人多次破坏无果。他转动记忆球，在底部看到一张小纸条，是熟悉的花体字。
【不要试图解开它，耐心等待五十三年——汤姆·马沃罗·里德尔】
“你给自己留的记忆球？五十三年后是什么时间？”哈利皱起眉头。
更加蹊跷了。
“今年八月末。”伏地魔平静地说，他冰凉的手指划过哈利的肌肤接过记忆球，“这真的很诡异，我记得拥有过它，在十六岁刚分裂出第一个魂器后不久。我讨厌未知，你可以想象那时候的我会有多沮丧，千方百计解决谜团却一无所获——”
“然后你就把它丢到了一旁？”
“不，它单纯失踪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哈利皱起眉头，“它在现实世界消失后，出现在你的精神世界里？”
“不是马上。这里的不过是个记忆，我储存的记忆。难道你没有怀疑过我为何在一开始不把汤姆带走吗？有他反应灵敏的原因，但我依然可以找机会把他从霍格沃茨抓回来，邓布利多不能每时每刻都监视他，那段时间的审查已经让他焦头烂额了。”伏地魔耸耸肩，语气很坦然，“等我回去里德尔庄园，发现记忆球重新出现了。你知道的，我从不相信巧合的存在，这必定在某人的计划中。所以我决定耐心等待事情出现转机。”
“如果你决定遵从指示，在今年八月末你都不应该插手我和汤姆的事情。”哈利说，“有事让你改变注意了？”
“啊——大事。汤姆爱上你了。”伏地魔揽住哈利的腰肢，记忆球滑落在地，骨碌碌滚到沙发底下，“而我被他影响，对你开始产生强烈的感觉，各种层面上。紧接着，我发现比起杀死你，得到你来的更吸引人。”
“你震惊了我。”汤姆的声音冷冷插//入进来，哈利像是被电击一般迅速挣脱伏地魔的怀抱，而后者早就发现另一个自己的存在，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惊讶。伏地魔后退两步，闲适地坐在沙发上，右手腕轻微抖动，高脚杯里的红色液体也随之摇晃起来，他挑起半边眉毛示意汤姆继续。
“把哈利拉进你的精神世界里？我不知道你的勾//引手段能无耻到这种程度。”
“你那么生气只是因为自己没有诱//惑成功，说真的你让我很失望，我不记得年轻的自己居然连把小男孩骗上床的能力都没有，”伏地魔抿了一口红酒，嫩红的舌头轻轻舔去嘴唇上的液体，他对着汤姆恼怒的表情冷笑，“他尝起来真的很美味。”
“闭嘴。”汤姆和哈利同时吼道。
伏地魔叹了一口气：“打搅别人约会被雷劈，你知道吗？我也不知道年轻的自己那么讨人嫌，说实在的，下次至少敲个门问我有没有在忙，好吗？”
“哦，我也不知道年长的自己那么讨人嫌，还死皮赖脸缠着我的男孩。打搅你的好事？别逗我笑，明明是你偷//情未遂。”
“你确定？”伏地魔暧昧地扫过哈利全身，欢快地说，“亲爱的哈利说过他不属于你，又何来偷不偷的说法？”
汤姆凶恶地瞪了哈利一眼。
“没必要粗鲁，汤姆。你这些天让他紧张，急需充足的睡眠。晚安，我的睡美人。”伏地魔假笑着挥动手臂，一股力量把哈利推了出来。同一时刻，远在霍格沃茨城堡，四柱床上的黑发男孩猛地睁开眼睛。
德拉科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现在的心情。他一直都知道冈特对哈利有疯狂的控制欲和占有欲，也早该猜到两人的关系绝不像哈利说的那么简单。冈特明显喜欢哈利，哈利——好吧，那可是哈利·该死的·波特！当然，他还处在自我否定的阶段。这些天，作为被迫让出床位的那个，德拉科拥有和这个反复无常的斯莱特林最多相处的机会，绝不像那帮女孩幻想的愉快。萨拉查在上，他每天都得提心吊胆地过日子，这还是建立在保持一段安全距离的基础上。无怪乎哈利现在像是躲瘟疫一般躲着对方。
还有这些天他被迫承受的硬邦邦的沙发！太美妙了！冈特一定是故意找茬！关键是德拉科只能忍气吞声，无法反抗。不管哈利和冈特之间发生了什么矛盾，德拉科只能希望快点解决，再这么下去，他都可以改名叫德拉科·总是躺枪·马尔福了！
德拉科小心地瞟了一眼冈特，从刚才开始，他就陷入奇特的睡眠中，要知道，对方从来不在休息室暴露出毫无防备的状态，好吧，或许有所防备，但没人敢拿自己的性命做实验。马尔福家还靠德拉科传宗接代，谢谢。
金发的巫师长长吁了一口气，刚把目光从冈特脸上挪开，后者就猛地睁开双眼，眉心紧蹙，然后他转向了这边——
德拉科心下一紧。
“我想要哈利。”冈特突然的陈述让整个休息室都陷入死一般的寂静里，布莱斯直接震惊到连茶杯里的液体流到裤子上都没有察觉。达芙妮和阿斯托利亚倒是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冈特仰起脖子，把俊美非凡的脸完全暴露出来，连带着他颇具诱惑的魔力一起，这使得空气变得粘腻起来。德拉科不安地挪开视线，刚好对上布莱斯痴迷的表情。他简直不敢想象自己曾经也是用这种晕眩的模样望着冈特。德拉科突然有点庆幸自己和哈利保持了良好的关系，对方身上也会不经意散发出相似的魔力，这使得他拥有更强的抵抗力。不过比起冈特，哈利本身要舒服得多，会让人不由自主去靠近去相信。这或许也是最开始让他决定交易的原因。
“我想要哈利。”冈特重复，不知为何，德拉科觉得对方这话是直接指向自己的。他掏出口袋里的联络金币，在心里默默道歉，手上还是没有停止动作。很快，金币上浮现出一行字，德拉科抬头望了冈特一眼，后者嘴角慢慢拉扯出迷人的弧度。
紧接着，门口方向传来凌乱的脚步声，一个更加凌乱的哈利波特出现在面前。冈特就像是被男孩施展了飞来咒似的，以令人目瞪口呆的速度把黑发的格兰芬多搂进怀里，痴迷地嗅着对方身上的气息。这很可爱，德拉科不得不承认达芙妮常说的反差萌是真实存在的。他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再抬头就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被冈特抱在怀里哈利正用那种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的目光望着自己。德拉科迅速举起魔药课本挡住凶狠的视线叹气。
太明显了。是的，冈特是个特别讨厌和人身体接触的类型，但德拉科不止一次看到冈特对哈利做出各种亲密举动。
说真的，他们为什么不快点结婚算了。
chapter 124
如果刚走到礼堂就被成堆的玫瑰花淹没，你会怎么想？
如果有个英俊优雅的男人顶着众人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向你求爱呢？
“我可能没睡醒，赫敏快掐我一把。”罗恩嘟囔着说，他使劲揉了揉眼睛，最后因为手臂上传来的剧痛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让哈利也瞬间清醒过来。感动？别开玩笑了，这简直比被迫在全校师生面前跳草裙舞还要尴尬，他不是该死的会感动到痛苦流涕的女孩儿！看在梅林的份上，他想钻开汤姆的头骨看看里面是不是充满了骚扰虻！是的，能明目张胆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只有汤姆了。
赫敏很感兴趣地蹲在颜色妖艳的鲜花前面，用那种研究的专注神情打量，时而伸手感受花瓣的触感，最后女巫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兴奋地大声嚷嚷：“啊！紫金玫瑰！这个品种很稀罕，当作魔药材料可以制作——”
“哦，别这样，赫敏。”罗恩夸张地叹气，把狂热中的赫敏拖了回来，后者还依依不舍地望着玫瑰。在罗恩响亮的清喉咙后，她收拾好激动的情绪，对哈利露出甜美的笑容：“还带着露水，看来花了大价钱，很浪漫，真的。”
“谢谢你，赫敏。”哈利干笑，“我现在满脑子都是该怎么把它们风干做材料了。”
周围人嗤笑起来，赫敏连耳根都红起来，她玩味地瞪了哈利一眼。女孩的视线越过哈利看向斯莱特林长桌，汤姆换了一身笔挺的西装，头发也精心打理过，身边还放着同样的玫瑰花束。他停止了交谈，目光追随着哈利的身影来到格兰芬多长桌，后者正无视簇拥在身侧的花朵，若无其事地切开南瓜馅饼塞进嘴里。汤姆起身抚平衣服上的褶皱，把花束抱在怀里，从容地越过整个礼堂走向哈利。
一时间，整个大厅鸦雀无声。
汤姆优雅地单膝跪在哈利面前，阳光跳跃在他微微扬起的嘴角上：“嫁给我，哈利。”
哈利的叉子吧嗒一声掉进银盘里，脑袋像是被人搅动的浆糊。错开汤姆热烈的视线，他瞥了教工长桌一眼，接收到哈利注视的教授们都不自然地笑了笑。哈利眨巴几下眼睛，沉思着望向汤姆，不紧不慢地说：“今天不是愚人节。”
“我知道。”汤姆露出明亮的笑容，炫目的几乎闪瞎哈利，“把你的灵魂交予我，哈利。作为交换，我也会是你的，永远。”
“那又是什么阴谋？”哈利狐疑地审视对方。
“魔力会保证我无法伤害自己的伴侣。”汤姆和颜悦色地说，“她也会阻止我们互相背叛。”
“这听上去很棒，我当然会接受——”哈利讥讽地哼哼，“别傻了，你不会以为我会被轻易说服吧？告诉我你在打什么小算盘。”
汤姆把玫瑰塞进哈利怀里，推开呆怔的赫敏，在空位坐下。他抓起哈利戴着戒指的手，得意洋洋：“事实上，你接受戒指的那刻我们已经结婚了，灵魂和魔力互相绑定，如果你有兴致去古灵阁看看的话，亲爱的冈特夫人。”
“哈？”哈利惊恐地瞪大眼睛，“你骗我和你结婚？你疯了吗！”
“反正除了我没人能得到你，不过形式还是需要的，”汤姆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咪，他压低声音，视线始终没离开哈利的脸，“你想把我送回过去不是吗？如果缔结婚姻，魔法会引导我们再次相遇，不，我不接受否定的回答，亲爱的。”
哈利发出干巴巴的笑声：“为什么你认定我想把自己绑在你身上？你不是令人愉快的伴侣人选。”
“哦，别这么刻薄，”汤姆露出狡黠的笑容，“要知道，如果你拒绝我，我会想方设法让你连伴侣人选都没有。我想要你，哈利·波特，自然也不介意把你拴在床上。”话音刚落，他突然伸手抓住哈利的脖子，粗暴地亲吻起呆愣的男孩。半分钟后，汤姆松开哈利，手指温柔拂过对方红肿的唇瓣，眼里闪烁着笑意，“至于愉快不愉快，我相信你的身体反应已经很清楚了。”
刚想反驳，哈利突然一阵恍惚，他的手用力揪住胸口艰难喘息，剧痛几乎撕裂他的脑袋。失去控制的右手重重落下，打翻了面前的燕麦粥。有人发出一声悲鸣，喧闹爆炸开，响亮的尖叫声震得他耳膜疼。哈利摇晃了一下，眉心高高隆起，他眯眼环视了一圈周围，其实视野并不清楚，只能看到斑斓的色块。他再次摇晃，双腿像是果冻似的，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然后，他后仰着倒下去，紧闭眼睛咬住牙关，期待后脑勺和坚硬的地面亲密接触带来的钝痛。
罗恩迅速从惊愕中回过神来，他伸手去搀扶哈利。汤姆的速度更快，他的手穿过挡在两人中间的玫瑰，迫不及待地环住哈利的身体，把男孩搂进怀里，小心不使上太大的劲道。注意到哈利不舒服的扭动，他沉下脸，第一次当众发火：“都给我闭嘴！”
哈利的额头沁出绵密的冷汗，汤姆伸出刚才慌乱中被刺划伤的左手，在自己衣服上擦拭后，犹豫了一会儿下步动作。哈利嘴唇哆嗦着冒出一声凌厉的叫喊，声音也断断续续：“让、让他停止——汤姆——”
又一波疼痛袭来，哈利再次剧烈颤抖，嘴唇已经被咬破了。
“让他停止，汤姆，让他停止！”火烧般的疼痛从伤疤传到哈利的神经末梢，他痛苦地蜷起身体，双手用力揪紧汤姆的前襟，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和血液混在一起，“让他停止，汤姆！让他停止！”
汤姆迅速把哈利搂紧，魔力通过食指从伤疤传进哈利的身体，不断痉挛的男孩慢慢平静下来，发出解脱般的喘息声。
“哦，天哪！”麦格教授拨开人群冲到他们面前，看到哈利浑身痉挛的样子，吓得连声音都沙哑了。女巫蹲下身体，把手掌贴在哈利的额头，嘴唇抿成一条细线。哈利本能地望向麦格，轻微晃动脑袋示意自己没事。女人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她精明的眼睛闪了闪，张开嘴巴。
“哈利不会去医疗翼，我会照顾他。”汤姆不由分说地打断麦格的话，把哈利占有性往怀里带了带，突然冷硬的气场让围观的人都不由自主后退了几步，眼前的斯莱特林就像是守护领地的恶龙，而怀里的男孩是最珍贵的宝物。汤姆让自己的魔力无所顾忌地释放开来，刚好撞上另外一股同样强大的力量，他凶狠瞪视着来人，语气阴冷：“即使你也不能改变我的决定，邓布利多！”
听到校长的名字让哈利潜意识里松了一口气，他费力睁开眼睛，露出细微的笑容。邓布利多蹲下身来，望向汤姆的表情若有所思，他停顿了一会儿，对麦格说：“我认为去医疗翼是不必要的。在照顾波特先生这件事上，冈特先生看起来更适合。没有魔药可以治愈这种魔咒伤疤，波特先生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卧床休息，或许再来上一大杯热可可，多比会很愿意效劳的。”
邓布利多直起身体，他拍了拍手：“现在都散开，第一堂课会在五分钟内开始，教授们不会希望自己的学生迟到。”整个礼堂突然空旷起来，邓布利多转身慈祥地看着哈利，望向汤姆的时候，老人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现在，我相信你能想办法帮助哈利渡过难关，或许和你哥哥好好谈谈。汤姆，你不能永远呆在哈利身边，深入研究灵魂伴侣的概念，或许，你能找到一劳永逸的解决办法。”
“多比！”汤姆大声吼道，小精灵从空气中跳出来，圆滚滚的大眼睛因为惊恐睁得更大了，他的身体不断颤抖，眼泪哗啦啦地顺着苍白的皮肤滴落在地上。汤姆切了一声，把手伸向多比：“带我们回房间，然后告诉闪闪，准备热可可。”
多比用力点头，一种奇怪的压缩感传遍全身，下一秒钟，他们就出现在套房里面，汤姆轻手轻脚地把哈利放在床上，自己也跟着钻进被窝，不顾对方的反抗把男孩再次搂进怀里。疼痛还在继续，他可以感受到，即使哈利装作无事的样子。
汤姆攥紧拳心，伤疤疼痛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伏地魔突然的暴怒不是好兆头，如果大脑封闭术的墙体都无法保护哈利，他必须找到别的法子。邓布利多说的很对，这点也让他疑惑了很久，既然是灵魂伴侣，他们不应该具备互相伤害的能力。
哈利吐出一声暗哑的奶猫般的呻//吟，把汤姆从沉思中拉回来，他伸手想触碰哈利不断流血的伤疤，男孩习惯性往后一躲。
“这很疼。”
“也不是那么疼，我习惯了。”哈利把脑袋埋进汤姆的胸口。他发觉自己有点依恋对方的体温，或许他也有病，所以才会无法克制的被对方吸引。哈利满足的叹息，接近汤姆让疼痛减轻了很多。
“不要骗我，哈利，我可以通过链接感受到你的情绪。”汤姆说，“目前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做，似乎大脑封闭术依然无法阻止激烈的情感入侵。我会找到阻断链接的方法，就算是杀死伏地魔也在所不惜。”
“你在开玩笑，他是另一个你。”
“他还不是我。回到过去的话，我大可以创造出另一个未来。”
chapter 125
空气中有圆面包的甜香。哈利伸手揉搓着眼皮，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旁边的被窝还是温热的，原主人想必刚离开不久。他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和汤姆的关系，互相算计、充满谎言却又难解难分，朋友情人敌人，似乎没有一个能用来称呼对方，又好像三者皆是。
拨开还未完全拉拢的床罩，哈利扭头瞥向半阖的房门方向，休息室那边透出不太明亮的火光。慢吞吞地梳洗完毕，他头也不回地穿过房间，打算直接去礼堂就餐。
昨天是个意外，那并不代表哈利已经妥协了。如果汤姆想要再回到他身边，起码的尊重和信任是必要的，他的变化无常让哈利怀疑对方是否真的有这两种积极情绪存在，然后问题又回到原点，汤姆嘴里吐出的告白是真实的，还仅仅是占有欲的延伸？
一只手掌包裹住哈利放在门把的手，把他从胡思乱想中拉扯出来。汤姆在迎上哈利目光的时候露出热情的笑容，他手上还拿着一本厚重的古籍：“哈利，灵魂伴侣是一个有趣的概念，不是么？”
“这话的意思是？”
“书上有两个迷人的解释，第一种比较浪漫——”汤姆翻开手上古旧的书籍，用磁性的嗓音慢慢朗读上面密密麻麻的字眼，“最初的人是球形的，宙斯因为担心人类会太过强大，把灵魂一分为二，所以每个人都只是半个灵魂，我们终其一生都在寻找和自己契合的另一半。一般来说，我们把相知相爱不容介入的两个人称作灵魂伴侣。”
哈利握紧手心，他知道这不是汤姆的目的，第二种解释才是。
“第二种解释比较科学，也是我比较相信的。”汤姆合上书本，紧紧盯着僵硬的男孩，“同一个灵魂存在于两个身体里，容器通过灵魂相互链接，能够感知对方的情绪和想法，这样的两个人也被称为灵魂伴侣。”
心脏飞快跳动着想要破胸而出。
“这听上去是不是很熟悉？就像是日记本里存放着我的灵魂一样。”
哈利的胃完全沉了下去，他闭上眼睛不去看汤姆的表情。
“你是我的魂器，哈利·波特。”
困兽。无形的囚笼终于显露出来。他从来不是自由的个体，一切的一切都有了完美的解释，和伏地魔的链接，蛇佬腔的能力——自从十六年前他就被打上了标记，命中注定要和对方纠缠不休。但这不是最让哈利绝望的。邓布利多知道，他很早就知道哈利是最后的魂器，不然也不会提醒汤姆深入探究灵魂伴侣的概念。
哈利·波特是个棋子，任人摆弄的棋子。
“你是我的魂器，哈利。真有趣，我不知道活人也能做成魂器。”汤姆近似呢喃出这句话，哈利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这让我多了一个抓住你的理由。你是我的灵魂，我的所有物。你只属于我一个人。”
哈利握紧拳头，突然的愤怒让他把惊讶拂到一边：“我只属于自己。是的，或许我体内的确有你的一部分灵魂。如果你以为这样就标记我的所有权，那你错的太离谱了，汤姆。”
血红代替湛蓝，汤姆的手指慢慢摸上哈利的喉结，语气轻柔缓和：“我们独属于对方，哈利，我不知道这有什么让你觉得被侮辱，因为体内存放着我肮脏的灵魂？这令你恶心？”
“你内心深处的渴望，汤姆。”哈利一把抓住汤姆的前襟拉到自己面前，“我对你不过是打发时间的玩物，告诉我，我们之间的互相吸引真的是罗曼蒂克的吗？你把我当作战利品，用来向伏地魔炫耀的东西。”
“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相信我的真心？”
“你需要去庞弗雷夫人那边看看吗，汤姆？你引以为傲的脑子连那么简单的问题都回答不上来？”哈利讥笑，“我给过你信任，你回报的是一个又一个谎言——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就像被绳子拴住的老鼠，每次自以为脱离控制其实从未逃出你的掌心，愚蠢至极的困兽。哈！给你提供了很多乐趣？”
“我道歉。”
“为了什么？”
“为我不加考虑的行为。”汤姆的语气和身体一样僵硬，“我不应该让你觉得没有安全感，也不应该把你当作所有物或者战利品，你是独立的个体。但是你给我提供乐趣这点我不打算否认，你的陪伴的确很消磨时间，”是的，哈利从来不会让他感到厌倦，“但这是我会道歉的全部。即便会再次激怒你，我也是如此，那些麻瓜和泥巴种本来就是该死的，我不因此愧疚，永远不。”
“继续回避问题？”哈利咂舌。
“德思礼不是我杀死的。”
“什么？”
“听着，你亲戚的死亡和我毫无关系。”汤姆平静地说，他试图冲破哈利脆弱的精神屏障，把自己的情绪灌进去，“我只是想试探你的真心，在认定我是杀人凶手后，你是不是还能继续爱着我，毕竟桃金娘的确因我而死。”
“你在撒谎。”哈利皱起眉头。
“你可以相信伏地魔却不相信我，即使你知道我们都是天生的谎言家。我和他的区别在哪？如果他说自己没有动手，你就接受这个说法？他在欺骗你，哈利。难道你没想过吗，伏地魔是在什么时候掌握黑魔标记的？它的每次出现都伴随着袭击——我知道你已经有答案了，那是在他离开霍格沃茨以后的事情。看着我，哈利，你知道我没有经历那段时间。何况，我有没有离开霍格沃茨有个人最清楚了，和邓布利多谈谈，他知道我不是凶手，你信任他不是吗？”
没人说话。
“既然如此，说爱你也毫无意义。”汤姆后退了一步，直直望进哈利翠绿的眸子里。他当然在撒谎，作为真正的斯莱特林，只要能达到目的，他人的死亡也能成为助力。这不是汤姆现在吐露谎言的理由，他已经计划一段时间了，这些天哈利的冷漠和自己的不反驳，想必能最大程度激起对方的愧疚。是的，哈利和邓布利多一样，会把人往好的方面想，他可以百分百确定，男孩快要被罪恶感压垮了，即使现在还没有表示。
而邓布利多，在新年那场谈话过后，他相信对方会做出明智的决定。哈利已经处于崩溃边缘，没必要在他本就紧绷到极点的神经上再增加重量，邓布利多不会告知男孩真相，他只想给予哈利最大限度的保护，二次伤害是必须避免的。作为一个领导人，邓布利多知道该做什么。
胜利唾手可得。
汤姆扯出一抹惨笑：“告诉邓布利多，我已经准备好了。”
哈利咬着羽毛笔的尖端，眉头深深皱在一起，他已经保持这种状态有些时候了。混乱的大脑使得简单的誊写笔记都变得困难。或许他该找点有趣的书本打发时间，反正一时半会也没有集中注意力的可能。哈利起身对赫敏点头，就一溜烟消失在高耸的书架后头。他的视线划过各式各样的硬皮书，都是超出课本的范围、其中一本黑色的丝绢书吸引了他的注意，围绕着它的魔法仿佛活着一样，像呼吸般平缓起伏。
《魔法标记》。
哈利耸耸肩，把刚伸出的手收了回来。
“又一次食死徒袭击，太残忍了。”一个声音吸引了哈利的注意，他把身体隐在书架中间的阴影里，仔细聆听两个年轻的拉文克劳对话。
“现在整个英国都不安全，要不是因为霍格沃茨有邓布利多校长在，妈妈早就把我拖回去了。”棕发的男孩皱起鼻子，苍白着脸说，“还有谣言表示校长活不了多久，你看到他那只坏死的手吗？我打赌那是高深的诅咒导致的！”
“显而易见，大卫。”红发的男孩又从书架里抽出一本书塞进已经满满当当的怀抱里，“我只能希望波特能快点杀死黑魔王，他是命中注定的救世之星不是么？不明白他怎么能安然地吃饭睡觉学习，他不知道外面已经乱成一团了吗？”
“你真的觉得他能击败黑魔王？我是说他只有十六岁诶！”那个叫大卫的男孩怀疑地说。
“预言这么说的。”红发的巫师闷闷地说，“还记得上个月的报道吗？说波特是黑魔王灵魂伴侣的那个？”
“你也相信？太出人意料了，里恩。”大卫环住胸膛靠在离哈利不远的地方，后者很有先见之明地施展了幻身咒隐去身形，静静偷听谈话，“那些怎么看都不可能，也就麦克拉根他们会相信了。”
“我当然没那么蠢！”里恩撇嘴，“我只想把这阵子的新闻串起来。最近老有巫师失踪，没人清楚他们是躲藏起来还是被杀死了，最近的报道是个叫蒙格顿斯的男人。我爸告诉我那个家伙只会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情。”里恩嫌恶地摆手，“这不是问题关键，你难道没注意到吗？一直有传言说波特的伤疤是和黑魔王联系在一起的，昨天他突然晕过去的时间刚好和蒙格顿斯的死亡时间相近。”
“或许只是凑巧。”
“承认它，大卫，你连自己都说服不了，每次波特伤疤疼的时候都有人被袭击。”里恩四处扫视了一圈，压低声音说，“我爸爸认识傲罗部里的人，事情绝不像报道里说的那么简单。他说找到蒙格顿斯尸体的时候，他是被活活剥皮死的，被挖空的胸膛还有烧焦的痕迹，最诡异的是，里头塞了一只金黄色的小鸟，你觉得那是什么意思？”
“小鸟？这是什么恶趣味？”大卫抿起嘴巴，“想要传递某些信息？”
里恩耸耸肩：“谁知道，邓布利多校长一定有想法，他都和黑魔王斗了那么长时间。等等，那是不是暗示校长的凤凰？他在挑衅校长？”
“真恶心。”
说完两个拉文克劳就带着大摞书本回去图书馆角落的位置。哈利神情严肃地从阴影里走出来。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伏地魔发现了蒙格顿斯是凤凰社成员，想到那个胆小怯懦的家伙，哈利狠狠啐了一口，如果蒙格顿斯告诉伏地魔凤凰社总部的位置，他也不会感到惊讶。邓布利多一定早就知道了，这也能解释近阶段哈利和小天狼星中断联系的情况。凤凰社现在肯定手忙脚乱。
看来他有很多东西得和校长谈谈。哈利没打算一直呆在邓布利多的羽翼下，如果他是伏地魔命定的敌人，他就需要履行职责打败对方，纵使希望渺茫。至于魂器的身份，他会好好利用这点，或许不小心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伏地魔是个绝妙的主意。哈利没有可以与伏地魔抗争的力量，但披露这样爆炸性的新闻会让黑魔王也措手不及，是的，只要几秒钟的分神，他就能抓住机会。希望最终兵刃相交的时候，幸运女神依然站在他这边。
chapter 126
已经过去最严寒的冬季，初春的脚步声临近，在这个莺飞草长的时节，只要呆在城堡前头，虫鸣声就会大胆钻进你的耳朵。和外头舒适的天气相比，休息室内氛围依旧压抑。哈利坐在壁炉前头的地板上，视线随着跳跃的火苗移动，他不是很中意现在这样，装作沉思的样子总比无所事事被赫敏指责要来的愉快。他叹了口气，右手捏住拔火棍有点热得异常的手柄部分，心不在焉地扒拉呲呲燃烧的木柴。他抽出最底下的柴火，原本堆成小篝火形状被破坏掉，烧红的木头骨碌骨碌滚散开，溅起一丛火星。
“看上去很愚蠢。”赫敏评价，“现在都没人呆在室内了，你为什么不和罗恩出去飞一次？他也会很高兴的。”赫敏瞥了一眼同样无事可做，或许还有点怏怏不乐的罗恩，后者撑开眼皮，怀疑地看了哈利一眼又重新合上，这回，他把魔药学课本直接摊开来盖在脸上，闷闷的声音从泛黄的纸页下面传出：“哈利没那个心思。”
“你真的打算让马沃罗回去？”赫敏小心翼翼地问，“你知道他愿意留下来的，甚至向你求婚了不是吗？我觉得他没有想象中那么恶劣——哦，当然不是说他那些扭曲的占有欲表现，德思礼事件以后他就变得沉稳了很多。”
“说实话，他可是处处设计哈利！”罗恩不可思议地看着赫敏说道。
“也没有真的让哈利受到伤害。看上去他只是迫切想要得到哈利的注意力，就像是哭闹的小孩一样——好吧，这个比喻不太恰当，”赫敏补充道，“只是不那么像年轻的黑魔王了。”
“他必须回去，赫敏。”哈利转身完全面向好友们，严肃地说，“他不能留在这个时空。”
“为什么？”
“战争在打响，你觉得他会做出什么选择？邓布利多还是伏地魔？”哈利摇摇头，“不，他不会屈服于任何一方，而我已经厌倦和他勾心斗角互相算计了，我更想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在击败伏地魔身上。哦，我忘了告诉你，还记得大礼堂晕过去那次？伏地魔知道。”
“什么意思？”
“马沃罗和伏地魔现在都在对方最想要杀死的名单头一位。”
“哈？”罗恩咧嘴露出古怪的笑容，“自相残杀？”
“很荒谬不是吗？也有迹可循。”哈利支起下巴叹息，“伏地魔对马沃罗带领斯莱特林学生放弃预备役食死徒的行为很不满，这某种程度上阻断了新鲜血液的补充，即使明面上他要从政，也不代表他丢弃黑魔王的身份。”
“你没有告诉我们，哈利·波特。”赫敏冷下脸来，谴责的望着哈利，“我们对马沃罗和伏地魔的情况一无所知。还有多少信息还藏在你肚子里头？我们难道不应该团结在一起吗？”
“我只是忘了。”哈利云淡风轻地说，他很清楚这只会让好友更加愤怒，但是刻意隐瞒的目的就是不想把他们也拉扯进来。
果然，赫敏猛地起身，把书本用力甩到哈利脸上，鲜血从破损的鼻子滑下，滴滴答答地落在地板。赫敏深呼吸了好几次，咆哮道：“我以为我们是最好的朋友！难以置信！你居然轻轻松松就说出这种话！还是你现在觉得我们连站在你身边的能力都没有？”
“赫敏！”罗恩提高分贝吼道。
“怎样？！不要告诉我你不生气，罗纳德！他压根就没想过对我们坦诚！”赫敏尖声喊道，“现在已经够糟糕了，我每天都为他担心来担心去，他就那么轻易把我们甩到一边！梅林！我要怎么冷静下来！哈利改变太多，我都快要认不出他了！”她已经压抑不住烦闷了，哈利的保护让她难受，她不想只是默默看着对方战斗的背影。
“我没比你好太多，要是你没动手，哈利早被我揍趴下了！可他需要成长，不是么？”罗恩的话里也充满了不确定，他回头望了一眼默不作声的哈利叹气，“你有自己的理由，哈利，但我们真的不愿意被单纯保护着。”
格里莫广场的地下室，熠熠闪光的魔文布满整片地砖，邓布利多站在阴暗的角落里，默默注视着最中间的两个年轻男孩。老人银白色的头发和胡须不停颤动。
离别总是最能暴露情感的时刻。
“你不说点什么？”汤姆的面容非常平静，就像是黑湖冰冻的水面，只有哈利知道底下汹涌的波涛，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他有那么多想要告诉汤姆的话，但是千言万语都堵塞在喉咙里。哈利缩短了两人的间距，他伸手拉下汤姆的脑袋，把最后的吻印在对方嘴唇上。
没有心动更没有火花，只是清淡如同凉白开的吻。
汤姆细密的眼睫毛轻轻刮过哈利的眼皮，他用眼睛记录着对方的一切，哦，是的，遗忘不是他的选择，即使要再花上五十年，他也会迈过漫长的时间把哈利搂在怀里，正如此刻那样。
“睁开眼睛，”汤姆温柔地抚摸男孩的面颊，在眼眶处来回摩挲，“让我看你，哈利。”
哈利紧紧闭上眼睛摇头拒绝，牙根紧咬着不肯漏出一丝呜咽，他没法面对汤姆，那里面太多的情感，他害怕看到对方的瞬间就会涌出来。哈利伸手回抱住汤姆修长的身体，他的身体颤栗着，仿佛汤姆就是最后的浮木一样。
爱是那么残忍的东西，如果要再经历一次心碎，汤姆宁可永远都不了解这种感情。但是——
他想要哈利，他爱着哈利。即使听上去如此荒谬，他依然眷恋哈利给自己的温暖。如果那就是拥有爱情必然带来的阵痛，比起从未感受的空虚，或许他还会再一次品尝甜蜜背后的苦涩。这不是那么糟糕的东西。哦，不，他绝对会把哈利绑在身边。
“我爱你。”汤姆轻声说。
手下的肌肉突然绷紧了。汤姆把额头抵在哈利肩膀上，他不知道这句迟来的告白是否还赶得上，如果现在就要离开，他至少希望哈利明白这份感情从一开始就是对等的。这回，再没有谎言。汤姆捧住哈利的脸，从颤动的眼皮亲到高挺的鼻梁，直到攫住最喜欢的嘴唇为止，舌尖慢慢勾勒着对方漂亮的唇形。哈利没有给他进入的机会，这让汤姆沮丧也让他心痛，该死的，他一点都不想回去。
“告诉我，你不希望我离开，”汤姆开合的唇瓣一次又一次擦过哈利的，温暖的鼻息像羽毛般打在脸上，“说出来，哈利，我就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快乐和悲伤缠绕着盘旋于哈利的心尖，他有多渴望回吻汤姆就有多渴望对方留下来。但是他不能，汤姆需要回到过去，那个没有战争没有伏地魔的过去。这一切从头开始就是错误的，没有灵魂伴侣也不应该有汤姆·马沃罗·里德尔和哈利·詹姆·波特的胶着。梅林！为什么他的心脏钝痛着，像是结痂的伤口被人用指甲掀开，痛觉随着神经末梢延展到每一寸肌肤，每一滴血液，他都快要无法呼吸了。
“说你希望我留下，哈利。”那个诱//惑如同海妖歌声的嗓音在他耳边逗弄着，他觉得自己就要屈服了——但这是错误的。他没办法让汤姆面对危险，特别是面对伏地魔，即使对方已经明确表示，如果有需要的话，他不介意手刃未来的自己。
“不，你需要回去。”哈利张开眼睛，里面的坚定让汤姆情不自禁捏住对方的肩膀。
他一直都讨厌哈利的自我牺牲，就好像没人会在乎他的生命一样。
那么多的厌恶和喜欢，他觉得胸口都要爆炸了。汤姆用手指扣住哈利的下巴，强迫对方面对自己的眼睛：“看着我说话，哈利，你想不想我留下——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丢在旁边，战争还是什么，我不在乎未来会怎样，我只要现在——告诉我你真正的想法，你愿意牵住我的手吗？”
哈利把手犹豫着放在汤姆张开的掌心。
汤姆露出让哈利都为之窒息的美丽笑容：“我是个贪心的人，如果你选择把自己交给我，这辈子我就不会再放手了。”汤姆拉住哈利的手快步走出魔法阵，来到邓布利多面前，校长布满皱纹的脸上带着了然的笑容。汤姆撇了撇嘴，还是对上那双令他恼火的蓝眼睛：“我不走了。”
“意料之中。很高兴你做出这个决定，汤姆。”邓布利多强作欢笑，“我希望你能遵守诺言。”
“我会尽全力击败伏地魔，用生命保护哈利，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答案，”汤姆冷哼了一声，“老不死的。”
“你不想回去？”哈利惊讶地看着汤姆，心里的喜悦几乎冲破了胸膛，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想要和汤姆相守一生，他早就忘了对方可以回去的可能，直到时空旅行的解决方式被明明白白地放在自己面前，哈利才感到真正的恐慌开始蔓延。
“回到哪里去？”汤姆环胸望着开心的哈利挑眉。
“回家？”哈利平复下激动的心情，小声但不确定的回答。
“哪里是家？”汤姆慢慢走到哈利面前，捧住男孩的脸，让对方的祖母绿对上自己，眼里满含的爱意让哈利的呼吸都短暂停滞了。
“心之所向即为家。”哈利突然吐出这句话，他不知道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但他现在觉得这是最适合的回答，家是个模糊的概念，而哈利想要给汤姆一个真正的家。
汤姆笑得悦耳，哈利的心脏也跟着砰砰直跳。英俊的男孩伸出修长好看的手，放在哈利的胸口上，温暖的声音让哈利几乎融化在他的目光里。
“我的心在这里。”
chapter 127
哈利偷瞄了一眼坐在长桌那端的罗恩和赫敏皱眉，他很想和两人和好，也看得出他们的犹豫不决，但任何一方都拉不下面子先道歉，好吧，赫敏有她的骄傲，而哈利这边是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不知道该怎么道歉。”哈利局促不安地说，他瞥见汤姆的脸色也很难看，看来对方非常不想谈这个话题。这在情理之中，这些日子他俩几乎黏在一起，但每到捕捉好友身影的时候，哈利就会变得心神不宁，他的焦虑也影响到了汤姆。现在也是如此，黑发的斯莱特林抓起一块约克夏布丁粗暴地塞进哈利嘴里，见哈利依然无动于衷，汤姆叹息着伸出手指刮掉从嘴角滑落下来的枫糖浆。
“拿定主意，你们这种互相深情凝视的表演非常富有魅力，我快连早餐都吃不下去了。”汤姆干巴巴地说，“哦，别向我讨要意见。道歉从来不是我的强项。”
“我们需要找到可以击败伏地魔的方法。”反正从对方身上也得不到答案，哈利突然改变话题吸引了汤姆的注意力，旁边人也跟着竖起耳朵偷听谈话。哈利随手施展静音咒，气泡刚好裹住他们两个，屏障外的人都露出明显不悦的神情。
“得先想办法把你身上的魂片取出来，不然也没法杀死伏地魔。”汤姆搅拌着麦片粥，语气平淡得好像要杀死的人和自己完全无关一样，“这个可以交给我，不过你有自己的计划。”
“嗯，我打算好好利用伏地魔还不知道我是魂器的事实。”哈利小声说，“你没有告诉他吧？”
“我觉得自己被蔑视了，显然从你脑袋里泄漏秘密的可能性更大，”汤姆像是想到什么，他把镶嵌着黑石头的冈特戒指取下来放在桌面，指环上包裹住石头的雕花突然慢慢打开来，失去支撑的石头骨碌碌地滚到哈利手边，他捡起小东西仔细查看，突然，一道不明显的闪光抓住他的眼球。哈利取出魔杖，低声咕哝了一句‘荧光闪烁’，翠绿色的亮光下，石头表面显现出一个浅浅的标记。他惊愕地望向汤姆，后者点头。
“就是我和你说过的那个标志。它同时出现在你的隐形斗篷和我的冈特戒指上面。看上去这已经有些年份。这就有了合理的解释，从一开始它就不是格林德沃发明的。我对他使用这个标志的原因很感兴趣，所以去了密室一趟，”汤姆从书包里取出一本老旧的《诗翁彼豆故事集》，指着最后一章——三兄弟的传说——那个故事解释，“佩里弗尔三兄弟都是强大的巫师，传说他们在年轻的时候遇到过死神。因为死神觉得自己被人类愚弄很生气，所以他设计让三兄弟各得到一件宝物，也就是后来被称为圣器的东西。特别凑巧的是，历史上真的有过三件圣器的记载——世界上最强大的接骨木魔杖、起死回生的复活石和躲避死神管辖范围的隐形斗篷。”
“梅林！”哈利惊呼。
汤姆被哈利的表现逗乐了：“我的感觉和你差不了多少，谁会猜到呢？隐形斗篷是一个三角形，复活石是一个圆圈，现在就差最中间的直线，那代表着老魔杖。这三样东西共同组成了死亡圣器，也是格林德沃花费毕生想要寻找的目标，他想成为死神的主人。讽刺的是，最后他还丢失了唯一的圣器。”
“我们手头上有两件圣器，那第三个在哪里？”
“是的，为了确定猜测，我去翻了一下纯血家族史，冈特家族是二哥卡德摩斯的后代，波特家族是娶了三弟伊格诺图斯唯一的曾孙女，得到了隐形斗篷。在这两个家族里，死亡圣器都是以继承的方式流传，看上去死圣标志是佩弗利尔的家族纹章。”汤姆又从书包里抽出一张发黄的报纸摊开，首页的巨幅照片中，一个英俊的金发巫师脸上带着骄傲的笑容，手中的魔杖是哈利再熟悉不过的接骨木形状。照片底下是盖勒特·格林德沃的名字。
“它的前一任主人是格林德沃？”
汤姆继续解释道：“是的，老魔杖是例外，它是通过决斗得到的。这就和格林德沃的陨落联系上了，邓布利多从他手上接过了老魔杖的使用权。”
“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们是远亲？”哈利皱起鼻子，“好吧，整个魔法世界的家族都有血缘关系。”
汤姆无奈地摇头：“你弄错了重点，哈利。我不知道我们是远亲对现在的关系有什么特殊影响。”
哈利尴尬地低下脑袋，汤姆看着恋人发红的耳朵突然意识到哈利天马行空的思维跑到了哪里，他忍不住发出吃吃的笑声，把哈利拉进怀里，温柔地亲吻对方的头顶：“冈特家族从来不在意血缘关系，我说想要和你在一起，就没有收回的意思。”
“说起来这戒指绑定我们灵魂和魔力是什么意思？”
“确保我们不能互相残杀，而且，魔法会识别你为我的伴侣。”汤姆亲着哈利的鼻尖，那也是他当初敢以性命相赌的原因，一是相信哈利对自己的感情，二是为了试验结论的正确性——戒指是否真能保证哈利没法杀死自己。即使他有百分之九十七的把握，但百分之三依然太多了。而且，他很确定哈利的小脑袋没法把这个事实和德思礼联系在一起，他的机警可以说是随机出现的。
汤姆早就清楚哈利的潜力，戒指在某种程度上压制住对方的魔力，他对哈利的未来很有信心，如果给男孩足够的时间，总有一天他会成为自己的劲敌。既然这样，不如用伴侣的空头名号绑住对方。现在他很庆幸自己的先见，亲身‘教导’哈利婚姻生活是个美妙的主意。
“有时候你的英雄主义的确挺让人反感的。”汤姆把哈利圈在怀里，下巴搁在男孩头顶，幸灾乐祸地揶揄道，“无怪乎格兰杰和韦斯莱都生你的气。我建议你直接告诉他们自己的理由，他们肯定会摇着尾巴跑回来。格兰芬多总是那么好懂。”
“从你嘴里听到别扭的关怀真令我心生暖意。”哈利用同样嘲讽的语气回嘴，紧接着他的心情阴沉起来，“我不知道该怎么道歉，赫敏自那以后就没给我好脸色看。如果我说出原因，那就白受气了，他们两个绝对会要求参与进来。”
“我不认为这是坏事。”汤姆插嘴，“我们的力量总是越大越好。即使我厌恶那个万事通，她的脑子确实好用。”
哈利点点头：“我想要告诉他们我在战争中的立场，汤姆，他们是我最要好的朋友。”
“你不需要征求我的意见，记住我们是平等的。”汤姆抚摸着哈利乱糟糟的头发，“只要注意那些人选是确实忠诚的就行。我猜da都在你的名单上？”
“去年的邓布利多军？”德拉科朝哈利投来好奇的目光，“我听说你是领头人？”
哈利自豪地点头，他从怀里摸出金币抛到半空中，汤姆突然伸出手接住，咧嘴一笑：“首先，我需要所有的斯莱特林都有这样的通讯工具，该是格兰杰发挥价值的时候了。”
“我总是期待看到你们在一起的样子，那绝对令人意乱情迷。”布莱斯欢快地说，这种打趣放在以往简直是作死，不过自从哈利和汤姆正式确定关系后，后者一副最佳男友的模样，只要小心不越线都还能保证安全呼吸到天明。
“事实上，意外发现粘腻得不行。”达芙妮伸出刚涂好的指甲欣赏起来，嘴角挂上愉快的笑容，她对着哈利眨眼，“养眼的一对，毋庸置疑。”
“我们一直都在一起。” 哈利挑起半边眉毛。
“你知道我的意思，哈利，不要害羞。”布莱斯露出饱含深意的笑容，啧啧感叹起哈利和汤姆纠缠的身体，“光是想象就令我欲//火焚身。”
“哦，布莱斯。”汤姆拖长语调，嘴角上扬，但眼里没有半分笑意，“确保你的手停留在可控制的地方，连带着你的脑子和眼睛一起。如果碰哈利一下，我会确保你生不如死，明白？”
整个斯莱特林休息室温度下降了不少。布莱斯握住拳头，才在汤姆冰冷的视线下，从咬紧的牙关里吐出肯定的回答。汤姆突然露出恶作剧的明亮笑容，把脑袋移到哈利的肩膀，嘴唇缓慢地贴着光滑的曲线上移，他张开嘴巴，叼住哈利的耳垂细细碾磨，整个过程，视线始终停留在布莱斯涨红的面颊上。
“汤——”哈利死死抓住汤姆的手。
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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