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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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耽美悬疑]心理假面 作者:朴正欢
第31节
直到下午四点左右，白云明开始感到头顶冒汗，眼睛发花，根据他个人的医学常识判断，这是缺氧症状。
赶紧到楼道清醒一下，见到有几个男同事在吸烟。
掏出早已准备好的软中华，挨个打上一圈，点着了之后便闲聊起来。
“哥们儿，咱们公司真够闷的啊，我都出汗了。”白云明擦擦额头。
一位年轻的男同事掐着烟头说：“这层楼两百来号人全挤在一间屋里办公，那么多电脑开着，窗户也打不开，你说能不闷吗？一到下午就没法集中精力，头昏昏沉沉的。”
白云明拉拉毛衣领口：“公司每天都这样吗？太受罪了。”
“可不是嘛，你穿太多了，毛衣根本穿不了，你看我们都穿短袖体恤还是很热，习惯就好啦。”
白云明无语，这怎么习惯呀，要闷死人好吗，大冬天在屋里简直犹如蒸锅，放个鸡蛋兴许能孵出小鸡。
也不敢在楼道待太久，郁闷的回到工位把毛衣脱了只穿一件衬衣，继续一杯接一杯的水猛灌，继续一趟接一趟的厕所猛跑。
偷眼看看旁边那位女开发，别看人家满脸痘痘，一副内分泌紊乱的表象，然而一下午都没动过地方，专心对着电脑屏幕工作着，这是什么样的神人啊！
莫名的肃然起敬！
好不容易熬到六点下班，站起来想关电脑走人，发现公司没有一个人动窝。
心里嘀咕，什么情况？下班怎么都不走的吗？
又重新坐下，推推旁边的女同事小声问：“你下班了怎么不走？”
那位同事愣了几秒才问：“你今天下班有急事儿？”
“没有啊，但是这不都下班了吗？”
那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白云明说：“你以前在机关单位上班吗？”
“啊？”白云明眼珠转转，不明白什么意思，这跟他以前单位有什么关系？
女同事也是见白云明长得帅，才多跟他搭话，难得it界来这么一大帅哥，放眼望去整个it界的男人们，矮丑挫的占百分九十，还有百分之十勉强能看的也都是吊丝。所以这要是搁别人身上，机关单位作派出来的员工，绝对是她们不愿意搭理的对象。
“我跟你说，在这种私人企业上班，工资开得高点不假，但是想按时下班根本不可能，你刚来第一天就提前走，明天可能就有经理找你谈话。”
“哦……”白云明重新端正工作态度，继续对着电脑屏幕敲字，老天，我这不是准时下班吗，怎么叫“提前走”呢？
好吧，我忍！
又过了半小时，一整天没有见到的ceo大人出现在办公室。
他拿着电脑和员工们讨论着工作，然后忙碌的找人开着短会。
直到七点钟，实在饿得受不了时，一位后勤人员拿着纸笔过来挨个问要不要订餐。
白云明笑笑问：“这是免费的吗？”
后勤小妹说：“你如果加班到九点半之后就可以免费为你提供25元以内的晚餐。”
“那有加班费吗？”
小妹笑笑说：“加班是为你自己，工作业绩好了，年终考评才会高，年终奖才能拿得多。”
那就是不加班不行了呗……白云明硬着头皮点了个盖饭，然后悄悄给李妈妈打个电话说公司加班晚点回家，李妈妈倒是早有准备，说为他煲了排骨汤，晚上回来喝就成。
一直熬到九点半，白云明感觉快要睡着了，头重得不像话，办公室依旧闷热，盒饭在工位匆匆吃完，办公室全是菜味散不出去。
这时陆续有很多员工下班刷卡，但他所在的开发部并没有人动，右边那位女战士只有吃晚饭的时候才下楼买了杯酸奶，回来继续战斗。
“我……我得走了，”白云明有些不好意思的对女战士说：“家住得远，再不走赶不上末班车了。”
女战士抬眼看他：“住哪儿？”
“燕郊。”
女战士眼神失焦的回忆道：“噢……李峰以前也住燕郊。”
“李峰？”
女战士回神说：“哦，你不认识，回去吧，你家那么远。”
“谢，谢谢！”白云明如蒙大赦，赶紧收拾东西，抱歉的对周围还在加班的勇士们点头哈腰道：“不好意思，得先走了，家太远，抱歉，抱歉！”
下班的路程依旧漫长，但能赶上到燕郊的末班车已经感觉非常幸运了。
如果你以为赶不上公交打车不就好了嘛，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燕郊是什么地方？北京边上，通县出去，河北省！哪个出租愿意大晚上跑那边？
人家一问你：“师傅去哪儿？”
“燕郊。”
准保一脚油门飞出去老远，你都看不清车牌号是多少就见不着了。
当然，也不是一点招都没有，起点站等着一排黑车，要价也不贵，给五十就成，不过你以为这就能回家了吗，可别做梦了，小车不装满人家不走，且等着吧！
所以李峰如果加班晚了，赶不上末班车，倒不如就在公司将就一晚，也好过费力回家睡那几个小时。
这都是李妈妈告诉白云明的。
白云明捧着热腾腾的汤边喝边听李妈妈唠叨。
这位老来丧子的女人一说起儿子就抹眼泪，身为心理医生，他当然非常理解她的心情，这种郁结是很难排解的，只能让她尽量多说说话，把注意力转移到别的事情上，比如帮他煲汤什么的也算，所以白云明也不阻止她为自己做这些。
等到白云明躺到床上时，已经将近十二点，他觉得自己这一天没干什么事呀，怎么就这么疲惫？比站八个小时手术台还要累。
这是怎么了？
第152章 新摩登时代
第二天早晨躺床上挣扎半天才勉强爬起来，心里只有一个怨念：不想上班，不想上班！
到客厅看到早餐已经放桌上，李妈妈又是“全副武装”准备出门为他排队，内心一暖，终于有了勇气。
我坚持下去！
“跋山涉水”准点到公司打卡上班，隐隐感觉自己今天挤车比昨天神勇。
环境改变一个人，这话果然不假，这要是搁以前，打死他也不相信自己会和一群人疯挤，就为抢一个坐位或者能赶在关门之前挤上车。
新一轮的“战争”又开始了。
不能总不在工位，不能大声和同事交谈以免影响他人工作。
今天还听到有人私下议论，说全体收到老板发的邮件，内容是，年终考核即将开始，新老员工考核标准是一样的，不要以为老员工就有什么优待，一但考核不达标照样没有年终奖金，还有可能被辞退。
“兄弟，公司考核很严格吗？都考核些什么呀？”
还是吸烟的楼道，还是那帮人，白云明散了一圈烟，和大家的关系显然比昨天熟了些。
“呵呵，你们以前公司不考核啊？”一位头发弄得满有型，看起来像是市场部的男同事说话。
白云明笑笑说：“考核啊，不过我看咱们公司考核严格多了，老员工危险系数也满大。”
另外一名年纪稍大一点的男同事冷笑说：“那当然了，我们公司不看资历，优待就别想了，考核标准也很简单，只有一条。”
“什么？”
几个人意味深长的对视一眼，看看手上的软中华，还是有人说了：“加班，谁加班时间长谁能当优秀员工，谁不加班，谁就考核不达标。这事你可别说是我说的，最近公司不大太平，你只要知道这是咱们的潜规则就行了。”
这怎么上个班还整出潜规则了？白云明听得发虚，一个公司怎么能以加班时长作为标准考核员工呢？
老板是不是变态啊？又或者是员工故意污蔑公司形象，夸大其词呢？
白云明心累的吃过午饭，然后坐在电脑跟前揉眼睛，连续盯着电脑屏幕得到不休息，他感觉眼睛干涩、非常疼痛。
旁边的女同事好心取出一片一次性热敷眼罩递他：“午休时戴上这个眼睛会好很多。”
白云明感激的说：“这多不好意思，我自己揉揉就好了。”
女同事说：“拿着用吧，这也是在公司领的，没花钱。”
“哦，那我也去领一个就好了，别把你的用了。”
“快得了吧，你领不了，公司礼品换购是需要换购券的。”
“那换购券去哪里买呢？”
“呵呵，不是买，是加班得的，每加班一个小时得1点换购券，每个物品都有换购点数，这盒一次性眼罩是我刚刚用20个点换的，用吧，反正是白送的。”女战士慷慨的将眼罩递到他手上，然后自己戴上一个开始午休。
白云明看着这片薄薄的眼罩叹息，这哪是白送的呀，这是血汗好戈！
对白云明来说，无比漫长的两天终于熬过去了，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在李峰家楼道间，真是累得想哭。
两天时间一共上了将近24个小时的班，还没算每天上、下班在路上耽误的四个多小时。
林逸和胡欣然那两个没良心的，连一个电话都没给他打，他现在到底是因为谁才身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的啊……
刚走到门口举手正要敲门，门自己开了。
“回来了。”林逸的脸出现在眼前。
白云明愣了一下，接着眼泪都快下来了，要不是考虑到屋里还有李妈妈，他必须抱着林逸亲他个昏天黑地。
“啊，我回来了，你在呢？”
“快进来吧，伯母熬了山药汤等你回来喝，”林逸让白云明进屋，顺手关上门，然后接下白云明的外套挂好，边说：“我看她身体很差，让她先进屋睡觉了，你小声点别吵醒她。”
白云明一听这个，立刻回身，从后面抱住林逸的腰，大脑袋抵着他肩膀撒娇的小声说：“我好想你，让我抱抱好吗？”
林逸停下动作，也没推他，侧头问：“上了两天班觉得很累吗？”
“嗯。”白云明把脸往林逸颈间埋：“你们以前公司也这么累吗？”
“我们公司没那么变态。”
“原来你早知道了，都不告诉我。”男人小声抱怨。
“我是听同行说的，实际情况还是需要你去分析，实在坚持不了就别去了。”想到白云明病还没好，万一经不住折腾又病了，他还得照顾更长时间。
“谁说我坚持不了，这点苦我都吃不了，真以为我大少爷吗？”
林逸转身瞧他，说：“胡小姐的栏目很重要吗？”
“什么？”话问出口，白云明便明白他意思，先前三人在这里巧遇，他后来想解释，可林逸总岔开话，一点不想提的态度，现在提起来急忙解释：“这不是因为你要查清真相吗，跟欣然的栏目没关系，我是为了你才坚持的。”
林逸把他推开，转身去厨房端汤，说：“不是为她的栏目，我们能在这屋里碰上吗？”
“那节目不是她让我上的，是栏目导播非拜托我去的。”
林逸拿起汤勺说：“她的同事？男的女的？”
“女的。”白云明飞快回答，潜意识中，如果是女的不会让人往别处想。
林逸端出一大碗汤放桌上，瞧眼白云明说：“你和你未婚妻的事我懒得管，现在只想把李峰的事给弄完，我找胡小姐合作也是看上她们节目的影响力。过几天你这里出了报告，我们一起找编导商量一下。”
白云明喝一口，烫得差点吐出来，皱眉道：“不是什么未婚妻，我都跟她讲清楚了，相信我好吗？”
林逸冷哼，没说话。
“你听我说，我之前以为你不在了，所以才脑子坏掉去找女人结婚，这也是因为心里放不下你。现在你回来，我们以后好好过，以前犯的错误我不求你能原谅我，今后你就看我的表现，你想我怎么补偿你就怎么补偿，把我的心挖出来给你都不带含糊，总之我发誓，对你的心绝对不会变……”
“够了！”林逸不耐烦打断：“我不想听这些，两个月之后我就走，你也别找我，我早就不喜欢你了，少缠着我不放！”
说完拿起外套穿好开门出去。
“这么晚了你上哪里？”
“回去，你喝完早点睡吧。”
白云明追到门口说：“太晚了，这里不好坐车，一起挤挤明天再走。”
“我骑车来的。”
“骑车？谁的车啊？”白云明记得自己的车开翻了还没修好，爸爸的车让司机开走了。
“我的摩托车！”
白云明这才想起林逸那辆战车，趴楼道栏杆向下喊道：“这么冷的天你骑什么摩托车啊？”
不过林逸已经下楼走远，没再回答他。
回去对着汤一边吹气一边发愁，怎么才能让林逸重新接受自己，这是个大问题啊……
第153章 新摩登时代
第三天是周六，但公司要求节前加班赶进度，于是白云明继续早晨六点起。
不过周六的交通情况比较好，没有早高峰，一路顺利到公司。
公司员工们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看情况都是累的。已经连续工作了5x12个工作时长，周六还得来，实在辛苦。
今天一大早就见到平时只能在下班后才露面的老板。
因为是周末加班，并不强制赶上班时间，大家的工作热情也非常低。
但老板一大早往那里一杵，所有员工也都赶紧进入到工作中，旁边还有人悄悄打电话让同事早点过来，说老板早就已经到了。
旁边的荣誉墙有个妹子在换照片，白云明见了走过去，看着她把李峰的照片取下来丢垃圾桶里。
心里不舒服，说道：“美女，同事的照片就这么丢了呀？”
“不丢还存起来吗？人都没了。”那位妹子叹息。
“我也听说他的事了，既然上了一回荣誉墙，不如让我为他照张相，找机会发给他父母，让他们看看自己儿子也挺有出息的。”
“好啊，你照吧。”妹子让开。
白云明把照片捡起来重新贴上去，然后手机拍了两张，之后才取下照片放兜里。
“你这人心还挺好。”
白云明笑笑说：“举手之劳，看到了就做，又不是什么麻烦事儿，要贴照片吗？我帮你。”
“好啊。”
白云明个子高，伸手就能贴，不像妹子还得搬个凳子踩上去，妹子当然乐意高大帅气的帅哥帮自己了。
边贴边开玩笑说：“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上一回荣誉墙。”
“想上荣誉墙很简单，知道李峰为什么是荣誉墙常客吗？”
“为什么？”
妹子垫起脚尖小声在白云明耳边说：“加班最多。”
“什么？”白云明吃惊。
“荣誉墙一个月更新一次，每月只需要拿考勤表出来一排，前五位自然就……”妹子欲言又止，没接着说。
白云明敏感的转身看到老板正盯着自己看。
急忙帮妹子把最高处的照片贴了，然后回到工位继续“干活”。
中午吃饭的时候，他又站到荣誉墙边看了看，照片已经全换了。
内心感慨，这哪是什么荣誉墙，催命墙还差不多！
周六仍然12个小时工作，好不容易熬到下班，经理要求大家留下来开个周总结会。
半个小时过去了，白云明如坐针毡，不断看时间。
好不容易冲出公司，来到公交车站，已经没车了。
要命啊……
掏出电话想找司机来接，又想到自己正“角色扮演”呢，只好作罢。
大晚上天冷得不像话，今天为了避免下午闷热，没有穿毛衣，就一件衬衣外面套外套。
打着哆嗦找到一辆黑车，坐进去发现里面还有一位乘客，司机带着两人绕着朝阳区跑，好不容易装满才上路。
等到把所有人都送到，才轮到白云明，时间已经过去快两个小时。
下车时递给他一百元，司机摸摸索索捏了半天，一摊手说：“正好。”
“一百？不可能吧，他们都五十，你收我一百？”
司机一脸无赖：“你最远，收一百算便宜的。”
白云明本来就一肚子气，累得恨不能马上躺床上，现在遇到无良司机，真是气炸。
“你再说一次。”
司机斜眼看他，冷笑着说：“你觉得你人高马大就打得过我吗？知道燕郊是谁的地盘吗？我能在这里趴活儿，就不是怕事的人。”
说着还甩甩那一百块，然后放钱夹里。
白云明捏捏拳头，还是忍住了。
这年头，傻子才用拳头解决问题，虽然这孙子很欠扁。
等黑车开走，白云明拨通弟弟电话：
“明天上班吗？”
“不上，怎么了，什么事？”白云峰听出哥哥心情不好。
最近白云峰被哥哥彻底“隔离”，一直生着女儿差点淹死的气。他去菲儿学校偷偷看过孩子，菲儿倒是很大方，没有生气。可惜帮他说话也不好使。
幸好爸爸哪儿蒙混着，不知道白菲儿落海有白云峰的事儿，否则他死得更惨。
现在居然主动打电话，肯定是有事要他做。
“你们有资格放假吗？黑车到处都是，明天去国贸查查。”白云明说。
白云峰汗：“哥，查黑车不是我们公安管的。”
“你就不能联合执法吗？”
“连也不是这样连呀……”
“那算了。”
白云峰感觉哥哥非常生气，急忙说：“哥，你别挂，跟我说说到底怎么了。”
“你帮不上忙还说什么，挂了。”
“不是帮不上，你跟我说说到底怎么了，我想办法好吗？”
白云明想了想，把刚刚那辆黑车的车牌号和司机特征说了。
“大晚上你坐什么黑车啊，找我和恒恒接你呀，行了，这事我帮你出气。”白云峰说。
“你怎么出气？”
“我交警队有的是哥们儿，明天就让他们去查黑车，找到你说那辆，我把人带回去先查清祖宗十八代，倒要看看他有没有黑社会背景，如果真有的话，就算他倒霉了。”
果然，第二天起，从国贸开始交警严格查处黑车司机，很巧的是，大周末查黑车到深夜这件事被直属的一位大领导见到，对此提出了表扬。
所以，这项查黑车的活动紧接着便轰轰烈烈展开起来，覆盖了整个朝阳区和通州区。
白云峰要找的人很快便被带到他办公室，一查之下，那人还真的和燕郊一股黑势力有牵扯。其实燕郊以前就是黑势力的聚集地，最早的房产开发也都是当地的土财主和黑势力勾结起来弄的，之后随着住的人多了起来，才慢慢有所规范。所以当地土生土长的人，没几个身家清白，一查一个准儿。
这几年全国严查黑势力，只要这顶帽子给你头上扣住了，那就算完。
第154章 新摩登时代
再说白云明。
本想周末去找林逸和女儿，现在临时改变计划，打算先睡够了再说。
结果不知道是这几天早起习惯了，还是工作压力太大，六点钟就自然醒了！
还是被惊醒的，因为梦到自己也上了“荣誉墙”，累到吐血。
这种感觉只在当年刚当上实习医生时，24小时轮岗那会儿有过。可那也只是不到一年的光景，而李峰在北山公司干了五年！
摸到床头的手机，又看了一下李峰在“荣誉墙”上的照片，估计是白天看这照片印象太深刻，才导致做噩梦。
一想到明天还要上班，他就觉得人生没有希望，可李妈妈的希望全在他身上，硬抗也得再撑几天，现在手头的资料还不够充分。
迷迷糊糊又睡到十点半，听到外面有人说话才醒了，细听之下，似乎是林逸和女儿。
立刻没了睡意，穿好衣服到客厅一看，李妈妈正陪着女儿和林逸说话。
李妈妈似乎很喜欢白菲儿，手上给她削苹果，一小瓣一小瓣的递给她，见菲儿吃苹果还难得的露出笑容。
“小口咬，是换牙了吧？门牙是不是有点松？”
白菲儿点头。
林逸听了吃惊问：“你开始换牙了吗？哪颗松了？”
白菲儿指指下面的一颗牙齿，按住轻轻摇动了一下。
林逸凑过去看：“我看看，疼吗？”
白菲儿点头。
李妈妈笑笑说：“她这年纪正开始换牙，我儿子小时候也这年纪换牙，第一次还哭了呢，哪有菲儿这么勇敢啊。外面这几颗好拔，就是以后换里面大牙时会疼一些。”
白菲儿转头问林逸：“要拔牙吗？”
林逸严肃的想想说：“也许要拔，不过得找医生先看看，”说着立刻站起来：“走走，现在就去。”
白云明走出来说：“上哪里去？我刚起床你们就要走吗？”
白菲儿见到白云明，立刻跳下沙发跑过去，脆脆的叫了一声：“爸爸！”
“宝贝可想死爸爸了！”白云明把菲儿抱起来，“又重了哦，是不是偷吃什么了？”
“没有，婆婆给我吃的苹果。爸爸，我的牙齿自己松了。”
“哪里？爸爸看看。”
“这里……”
林逸翻白眼，心里有些吃醋。白菲儿在他跟前很听话，还隐隐带着崇拜的眼神，可一见到白云明才亲近起来，有小秘密也只告诉爸爸不告诉他。
白云明仔细看了看说：“是换乳牙，你的同学也会和你一样换牙的，现在还不用看医生，下周再去吧。”
林逸不满的说：“怎么不用，现在就去医院让医生看看，女孩的牙齿美观很重要，换牙时尤其关键。”
白云明不想和林逸争，看他这担心的样子觉得满好玩：“真的不用，下周去不迟。”
“你不去我和菲儿去。”
“哎，好啦，你等我吃点东西就走。”
“那我们先去医院，你一会儿来找我们。”
“要不要这么急啊？”
“要”
“好啦，你总要等我洗脸刷牙吧。”
“你快点。”
“行了，知道了！”
白菲儿仰头看两个男人你一句我一句拌嘴，完全没问过当事人的意见，看牙的难道不是她吗？男人让人很难懂啊……
李妈妈因为没事做，也跟着去医院凑热闹，一行四人杀到医院。
林逸还不愿意去白云明所在的公立医院，非要找私家专业牙科医院。
白云明无奈：“你这是不是有点小提大作了？”
林逸按下电梯说：“这是大事你怎么一点都不重视？你舍不得花钱我来掏。”
刚出电梯门，迎面一位漂亮的护士小姐，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笑容可掬的说道：“您好，请问你们几位？哪位看牙？”
李妈妈打量医院的装潢说：“的确有点夸张，小孩换牙来这么高级的地方。”
“这才配得上菲儿。”林逸拉着女孩的手跟着护士小姐走。
白云明在后面摇摇头，再次感觉到，林逸对菲儿真的有些溺爱了。
再次迎来痛苦的星期一。
虽然已经休息了一天，可仍然感觉特别累。
白云明麻木的挤着公交，在地铁中穿行，早高峰每个人都非常忙碌，也时常有因为拥挤或者抢座而起争执的人，大部份人都绕道走，看两眼便离开了。
他觉得自己已经不是人，而是机器，见过一篇关于“幸福指数”的评估报告，北京市被评零点几，然而现在白云明已经感受到来自“零”的深深恶意。
又熬了两天，白云明也积累了一些“换购券”，换购点数在企业内部网站上能查得到。
他用10个换购点换了一个靠垫，网上查了一下，只值十几块，上面还印了这家公司的游戏图案，让人感觉像是赠品。
原打算待上两个星期，现在提前打招呼走人，实在熬不下去，也没有这个必要。
白云明花了几个晚上的时间，在家把报告写完，胡欣然在一边帮忙整理所有照片、录像以及录音。
林逸则坐旁边拿本《科学换牙指南》在看。
他现在把白菲儿的换牙提上日程，除了管李峰的案子，其余所有注意力都在换牙上。
更夸张的是，他找到医院，将白菲儿的换牙情况和科学数据结合起来，自主研发了一款软件。
这软件可以输入孩子的基础数据后，自动计算出牙齿生长的周期时间和情况，并且精确计算出拔牙的时间。当数据和生长情况不断更新时，软件还能提醒你一些注意事项。
医院院长都惊了，如果这款软件被大量使用，那他们医院会少很多客人。家长都知道应该怎么做了，直接去公立医院做不就好了，何必来你这种贵得吓人的私立医院。但如果这款软件只被这家医院所使用，这种图文并茂的科学分析，加上一对一的噱头，他们的服务水平肯定会显得更加高大上。
林逸也不是傻子，快速将软件注册，等着看你医院花多少钱来买吧。
白云明站起来活动一下脖子，看眼林逸手中的书说：“你那软件，我爸也说很感兴趣，想找你谈谈收购。”
林逸也没抬头，淡淡说：“你爸消息真灵通，他打算出多少钱？”
“其实这件事前期谈判应该归我管。”
青年抬眼看他：“那你想出多少钱？”
“你要不就给我交个实底吧，我回去跟爸商量一下行不行。”
青年放下书说：“没底，我想搞个竞标。”
白云明瞪大眼睛：“就这么个软件你还搞竞标！你也不看看谈判对象都是什么极别，怎么可能接你的标。”
林逸抬起下巴不满的说：“钱不是重点，那家私立医院的院长不同意使用这款软件的名字，所以我决定找别家。”
“什么名字？”
“白菲儿健康换牙仪。”
“噗嗤！”旁边胡欣然笑出了声。
白云明也揉揉额头，人家不同意也难怪，名字取这么长不说，后面五个字还像样，把菲儿的名字放最前面，让人想到什么章光101防脱发之类，很有种电视购物的fu。
快别异想天开了，白云明心里想这样说，可嘴上说的却是：“我也觉得这名字不错！”
胡欣然张大嘴，后背突然一股凉意，这两个男人相当不正常。
第155章 新摩登时代
几个人忙活了一阵子，白云明拿着手中的资料找到多位医学教授，客观的从李峰身体、心理、社会环境着手分析他的死因，并且在官方网站上联名发表了权威的报道。
报道中指出，北山公司对于李峰的死要负百分之六十以上的主要责任。
接着胡欣然所在的栏目组便趁热打铁，请了多位嘉宾，现场录制了由著名单人脱口秀主持人主持的“请程序员到天堂休假”的节目。
脱口秀节目要的不是真相，而是噱头和冲突，所以除了白云明和另一位教授外，还请来了代表反对方的北山公司副总以及该公司的优秀程序员。
白云明把自己的观点都阐述了，和北山公司副总之间也只是一些简单的对话，事前编导已经交给他们本子，没花太多功夫就录完回家。
林逸开着白云明的车在门口等他，见他从大楼刚出来就让一个很帅气的男人叫住，两人在门口聊了一会儿，貌似很高兴，之后才分开。
白云明进了车对林逸说：“谢谢你来接我，这案子终于结束！咱们回家吧。”
林逸看眼后视镜里那男人的背影说：“刚刚门口的是你朋友吗？不如送送他。”
“哦，你说徐导播啊，不用，他只是下楼买东西。”
“什么导播？”
“我还能认识什么导播？就是今天录的脱口秀节目的导播啊。”
林逸一怔，转头似笑非笑的说：“他看起来不像女的。”
白云明突然回过神，之前他对林逸说过导播是女的，赶紧解释：“啊，这栏目的导播一直是个女的，可这一期不知怎么临时换了徐导播来，好像是那位导播有重要的事。”
林逸淡淡的说：“是吗？”然后一路无话，开车回家。
白云明心里有些发虚，也不知道自己的解释林逸听进去没有，可见他之后也没再提，想想自己没做亏心事，不必放在心上。
等到节目开播时，白云明和林逸还有白菲儿一起在李峰家陪李妈妈看。
让白云明意外的是，整个节目根本没有太关心李峰的死，而是成了几位嘉宾的撕逼大战。
“这是造谣！断章取义！我根本不是那个意思！”白云明气愤。
李妈妈眼泪流出来，哭着说：“这什么节目啊，说得好像我儿子加班不干正事，自作自受似的。”
白云明对李妈妈说：“您相信我，我们录节目的时候都是分开录的，这和播出来的差距太大了，硬把我们剪辑在一起吵架，还曲解我的意思。”
“白医生，我相信你，都是电视台坏了良心。”
林逸把电视关了，白菲儿抽一张纸巾给李妈妈擦眼泪。
“你老实告诉我，我儿子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加班其实是在玩游戏吗？他偶尔会玩游戏，我到是真见过。”李妈妈受了电视节目影响，心里也存了疙瘩。
“怎么可能，他们公司电脑都不能上外网，谁会玩单机游戏玩到猝死的，您别听电视里面瞎说。”白云明解释：“李峰的身体本来就和常人有细微的差别，从体质上来说，他的肺部比较脆弱，所以当室内空气变差时，他会非常敏感，总是咳嗽。也许他自己把咳嗽当成了感冒，一直在吃感冒药却不见好。”
李妈妈说：“我问过他女朋友，的确是这样，吃了好多药，咳嗽一直不好，都说是工作加班太辛苦，抵抗力下降导致。”
“抵抗力下降也是原因之一，李峰的身体不仅是长时间摧残所致，也是多种因素合力导致。一来，工作时间过长、公司空气差、活动和休息的环境也差；二来，上下班路途太折腾，空气也非常不好；第三，工作压力大，心情压抑，再加上体质特殊，最后才……”
李妈妈听到这里，不由得又哭起来。
白云明不知道要怎么安慰这位可怜的女人，北山公司从上到下秉持着加班第一的“企业文化”，员工有的被逼无奈，有的甚至被洗脑，同时监督别的员工有无加班。老板不把员工当人看，全当牲口使，像这样黑心的公司应该让法律给予重重的惩罚，给所有公司一个警示才对。
白菲儿懂事的安慰李妈妈：“奶奶别哭，是电视里面撒谎，我爸爸不会撒谎。”
李妈妈抱着女孩说：“乖孩子，奶奶知道。”
林逸问：“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继续向北山公司要求赔偿吗？”
“对，既然他们有责任，我要他们向我儿子道歉，还要拿到应得的赔偿！”
林逸说：“那行，我会帮你，但是打赔偿案关司，花个一、二年的时间也很正常，你打算一直在北京住吗？你一个人住这里我有些不放心，李峰的爸爸能不能来北京陪陪你？”
“我们离婚十几年了，他那边早就有家，来这里陪我不像话，儿子死的时候他也只是来北京看了一眼就回去了，看样子是不想管我们的事。”
第3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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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节
直到下午四点左右，白云明开始感到头顶冒汗，眼睛发花，根据他个人的医学常识判断，这是缺氧症状。
赶紧到楼道清醒一下，见到有几个男同事在吸烟。
掏出早已准备好的软中华，挨个打上一圈，点着了之后便闲聊起来。
“哥们儿，咱们公司真够闷的啊，我都出汗了。”白云明擦擦额头。
一位年轻的男同事掐着烟头说：“这层楼两百来号人全挤在一间屋里办公，那么多电脑开着，窗户也打不开，你说能不闷吗？一到下午就没法集中精力，头昏昏沉沉的。”
白云明拉拉毛衣领口：“公司每天都这样吗？太受罪了。”
“可不是嘛，你穿太多了，毛衣根本穿不了，你看我们都穿短袖体恤还是很热，习惯就好啦。”
白云明无语，这怎么习惯呀，要闷死人好吗，大冬天在屋里简直犹如蒸锅，放个鸡蛋兴许能孵出小鸡。
也不敢在楼道待太久，郁闷的回到工位把毛衣脱了只穿一件衬衣，继续一杯接一杯的水猛灌，继续一趟接一趟的厕所猛跑。
偷眼看看旁边那位女开发，别看人家满脸痘痘，一副内分泌紊乱的表象，然而一下午都没动过地方，专心对着电脑屏幕工作着，这是什么样的神人啊！
莫名的肃然起敬！
好不容易熬到六点下班，站起来想关电脑走人，发现公司没有一个人动窝。
心里嘀咕，什么情况？下班怎么都不走的吗？
又重新坐下，推推旁边的女同事小声问：“你下班了怎么不走？”
那位同事愣了几秒才问：“你今天下班有急事儿？”
“没有啊，但是这不都下班了吗？”
那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白云明说：“你以前在机关单位上班吗？”
“啊？”白云明眼珠转转，不明白什么意思，这跟他以前单位有什么关系？
女同事也是见白云明长得帅，才多跟他搭话，难得it界来这么一大帅哥，放眼望去整个it界的男人们，矮丑挫的占百分九十，还有百分之十勉强能看的也都是吊丝。所以这要是搁别人身上，机关单位作派出来的员工，绝对是她们不愿意搭理的对象。
“我跟你说，在这种私人企业上班，工资开得高点不假，但是想按时下班根本不可能，你刚来第一天就提前走，明天可能就有经理找你谈话。”
“哦……”白云明重新端正工作态度，继续对着电脑屏幕敲字，老天，我这不是准时下班吗，怎么叫“提前走”呢？
好吧，我忍！
又过了半小时，一整天没有见到的ceo大人出现在办公室。
他拿着电脑和员工们讨论着工作，然后忙碌的找人开着短会。
直到七点钟，实在饿得受不了时，一位后勤人员拿着纸笔过来挨个问要不要订餐。
白云明笑笑问：“这是免费的吗？”
后勤小妹说：“你如果加班到九点半之后就可以免费为你提供25元以内的晚餐。”
“那有加班费吗？”
小妹笑笑说：“加班是为你自己，工作业绩好了，年终考评才会高，年终奖才能拿得多。”
那就是不加班不行了呗……白云明硬着头皮点了个盖饭，然后悄悄给李妈妈打个电话说公司加班晚点回家，李妈妈倒是早有准备，说为他煲了排骨汤，晚上回来喝就成。
一直熬到九点半，白云明感觉快要睡着了，头重得不像话，办公室依旧闷热，盒饭在工位匆匆吃完，办公室全是菜味散不出去。
这时陆续有很多员工下班刷卡，但他所在的开发部并没有人动，右边那位女战士只有吃晚饭的时候才下楼买了杯酸奶，回来继续战斗。
“我……我得走了，”白云明有些不好意思的对女战士说：“家住得远，再不走赶不上末班车了。”
女战士抬眼看他：“住哪儿？”
“燕郊。”
女战士眼神失焦的回忆道：“噢……李峰以前也住燕郊。”
“李峰？”
女战士回神说：“哦，你不认识，回去吧，你家那么远。”
“谢，谢谢！”白云明如蒙大赦，赶紧收拾东西，抱歉的对周围还在加班的勇士们点头哈腰道：“不好意思，得先走了，家太远，抱歉，抱歉！”
下班的路程依旧漫长，但能赶上到燕郊的末班车已经感觉非常幸运了。
如果你以为赶不上公交打车不就好了嘛，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燕郊是什么地方？北京边上，通县出去，河北省！哪个出租愿意大晚上跑那边？
人家一问你：“师傅去哪儿？”
“燕郊。”
准保一脚油门飞出去老远，你都看不清车牌号是多少就见不着了。
当然，也不是一点招都没有，起点站等着一排黑车，要价也不贵，给五十就成，不过你以为这就能回家了吗，可别做梦了，小车不装满人家不走，且等着吧！
所以李峰如果加班晚了，赶不上末班车，倒不如就在公司将就一晚，也好过费力回家睡那几个小时。
这都是李妈妈告诉白云明的。
白云明捧着热腾腾的汤边喝边听李妈妈唠叨。
这位老来丧子的女人一说起儿子就抹眼泪，身为心理医生，他当然非常理解她的心情，这种郁结是很难排解的，只能让她尽量多说说话，把注意力转移到别的事情上，比如帮他煲汤什么的也算，所以白云明也不阻止她为自己做这些。
等到白云明躺到床上时，已经将近十二点，他觉得自己这一天没干什么事呀，怎么就这么疲惫？比站八个小时手术台还要累。
这是怎么了？
第152章 新摩登时代
第二天早晨躺床上挣扎半天才勉强爬起来，心里只有一个怨念：不想上班，不想上班！
到客厅看到早餐已经放桌上，李妈妈又是“全副武装”准备出门为他排队，内心一暖，终于有了勇气。
我坚持下去！
“跋山涉水”准点到公司打卡上班，隐隐感觉自己今天挤车比昨天神勇。
环境改变一个人，这话果然不假，这要是搁以前，打死他也不相信自己会和一群人疯挤，就为抢一个坐位或者能赶在关门之前挤上车。
新一轮的“战争”又开始了。
不能总不在工位，不能大声和同事交谈以免影响他人工作。
今天还听到有人私下议论，说全体收到老板发的邮件，内容是，年终考核即将开始，新老员工考核标准是一样的，不要以为老员工就有什么优待，一但考核不达标照样没有年终奖金，还有可能被辞退。
“兄弟，公司考核很严格吗？都考核些什么呀？”
还是吸烟的楼道，还是那帮人，白云明散了一圈烟，和大家的关系显然比昨天熟了些。
“呵呵，你们以前公司不考核啊？”一位头发弄得满有型，看起来像是市场部的男同事说话。
白云明笑笑说：“考核啊，不过我看咱们公司考核严格多了，老员工危险系数也满大。”
另外一名年纪稍大一点的男同事冷笑说：“那当然了，我们公司不看资历，优待就别想了，考核标准也很简单，只有一条。”
“什么？”
几个人意味深长的对视一眼，看看手上的软中华，还是有人说了：“加班，谁加班时间长谁能当优秀员工，谁不加班，谁就考核不达标。这事你可别说是我说的，最近公司不大太平，你只要知道这是咱们的潜规则就行了。”
这怎么上个班还整出潜规则了？白云明听得发虚，一个公司怎么能以加班时长作为标准考核员工呢？
老板是不是变态啊？又或者是员工故意污蔑公司形象，夸大其词呢？
白云明心累的吃过午饭，然后坐在电脑跟前揉眼睛，连续盯着电脑屏幕得到不休息，他感觉眼睛干涩、非常疼痛。
旁边的女同事好心取出一片一次性热敷眼罩递他：“午休时戴上这个眼睛会好很多。”
白云明感激的说：“这多不好意思，我自己揉揉就好了。”
女同事说：“拿着用吧，这也是在公司领的，没花钱。”
“哦，那我也去领一个就好了，别把你的用了。”
“快得了吧，你领不了，公司礼品换购是需要换购券的。”
“那换购券去哪里买呢？”
“呵呵，不是买，是加班得的，每加班一个小时得1点换购券，每个物品都有换购点数，这盒一次性眼罩是我刚刚用20个点换的，用吧，反正是白送的。”女战士慷慨的将眼罩递到他手上，然后自己戴上一个开始午休。
白云明看着这片薄薄的眼罩叹息，这哪是白送的呀，这是血汗好戈！
对白云明来说，无比漫长的两天终于熬过去了，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在李峰家楼道间，真是累得想哭。
两天时间一共上了将近24个小时的班，还没算每天上、下班在路上耽误的四个多小时。
林逸和胡欣然那两个没良心的，连一个电话都没给他打，他现在到底是因为谁才身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的啊……
刚走到门口举手正要敲门，门自己开了。
“回来了。”林逸的脸出现在眼前。
白云明愣了一下，接着眼泪都快下来了，要不是考虑到屋里还有李妈妈，他必须抱着林逸亲他个昏天黑地。
“啊，我回来了，你在呢？”
“快进来吧，伯母熬了山药汤等你回来喝，”林逸让白云明进屋，顺手关上门，然后接下白云明的外套挂好，边说：“我看她身体很差，让她先进屋睡觉了，你小声点别吵醒她。”
白云明一听这个，立刻回身，从后面抱住林逸的腰，大脑袋抵着他肩膀撒娇的小声说：“我好想你，让我抱抱好吗？”
林逸停下动作，也没推他，侧头问：“上了两天班觉得很累吗？”
“嗯。”白云明把脸往林逸颈间埋：“你们以前公司也这么累吗？”
“我们公司没那么变态。”
“原来你早知道了，都不告诉我。”男人小声抱怨。
“我是听同行说的，实际情况还是需要你去分析，实在坚持不了就别去了。”想到白云明病还没好，万一经不住折腾又病了，他还得照顾更长时间。
“谁说我坚持不了，这点苦我都吃不了，真以为我大少爷吗？”
林逸转身瞧他，说：“胡小姐的栏目很重要吗？”
“什么？”话问出口，白云明便明白他意思，先前三人在这里巧遇，他后来想解释，可林逸总岔开话，一点不想提的态度，现在提起来急忙解释：“这不是因为你要查清真相吗，跟欣然的栏目没关系，我是为了你才坚持的。”
林逸把他推开，转身去厨房端汤，说：“不是为她的栏目，我们能在这屋里碰上吗？”
“那节目不是她让我上的，是栏目导播非拜托我去的。”
林逸拿起汤勺说：“她的同事？男的女的？”
“女的。”白云明飞快回答，潜意识中，如果是女的不会让人往别处想。
林逸端出一大碗汤放桌上，瞧眼白云明说：“你和你未婚妻的事我懒得管，现在只想把李峰的事给弄完，我找胡小姐合作也是看上她们节目的影响力。过几天你这里出了报告，我们一起找编导商量一下。”
白云明喝一口，烫得差点吐出来，皱眉道：“不是什么未婚妻，我都跟她讲清楚了，相信我好吗？”
林逸冷哼，没说话。
“你听我说，我之前以为你不在了，所以才脑子坏掉去找女人结婚，这也是因为心里放不下你。现在你回来，我们以后好好过，以前犯的错误我不求你能原谅我，今后你就看我的表现，你想我怎么补偿你就怎么补偿，把我的心挖出来给你都不带含糊，总之我发誓，对你的心绝对不会变……”
“够了！”林逸不耐烦打断：“我不想听这些，两个月之后我就走，你也别找我，我早就不喜欢你了，少缠着我不放！”
说完拿起外套穿好开门出去。
“这么晚了你上哪里？”
“回去，你喝完早点睡吧。”
白云明追到门口说：“太晚了，这里不好坐车，一起挤挤明天再走。”
“我骑车来的。”
“骑车？谁的车啊？”白云明记得自己的车开翻了还没修好，爸爸的车让司机开走了。
“我的摩托车！”
白云明这才想起林逸那辆战车，趴楼道栏杆向下喊道：“这么冷的天你骑什么摩托车啊？”
不过林逸已经下楼走远，没再回答他。
回去对着汤一边吹气一边发愁，怎么才能让林逸重新接受自己，这是个大问题啊……
第153章 新摩登时代
第三天是周六，但公司要求节前加班赶进度，于是白云明继续早晨六点起。
不过周六的交通情况比较好，没有早高峰，一路顺利到公司。
公司员工们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看情况都是累的。已经连续工作了5x12个工作时长，周六还得来，实在辛苦。
今天一大早就见到平时只能在下班后才露面的老板。
因为是周末加班，并不强制赶上班时间，大家的工作热情也非常低。
但老板一大早往那里一杵，所有员工也都赶紧进入到工作中，旁边还有人悄悄打电话让同事早点过来，说老板早就已经到了。
旁边的荣誉墙有个妹子在换照片，白云明见了走过去，看着她把李峰的照片取下来丢垃圾桶里。
心里不舒服，说道：“美女，同事的照片就这么丢了呀？”
“不丢还存起来吗？人都没了。”那位妹子叹息。
“我也听说他的事了，既然上了一回荣誉墙，不如让我为他照张相，找机会发给他父母，让他们看看自己儿子也挺有出息的。”
“好啊，你照吧。”妹子让开。
白云明把照片捡起来重新贴上去，然后手机拍了两张，之后才取下照片放兜里。
“你这人心还挺好。”
白云明笑笑说：“举手之劳，看到了就做，又不是什么麻烦事儿，要贴照片吗？我帮你。”
“好啊。”
白云明个子高，伸手就能贴，不像妹子还得搬个凳子踩上去，妹子当然乐意高大帅气的帅哥帮自己了。
边贴边开玩笑说：“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上一回荣誉墙。”
“想上荣誉墙很简单，知道李峰为什么是荣誉墙常客吗？”
“为什么？”
妹子垫起脚尖小声在白云明耳边说：“加班最多。”
“什么？”白云明吃惊。
“荣誉墙一个月更新一次，每月只需要拿考勤表出来一排，前五位自然就……”妹子欲言又止，没接着说。
白云明敏感的转身看到老板正盯着自己看。
急忙帮妹子把最高处的照片贴了，然后回到工位继续“干活”。
中午吃饭的时候，他又站到荣誉墙边看了看，照片已经全换了。
内心感慨，这哪是什么荣誉墙，催命墙还差不多！
周六仍然12个小时工作，好不容易熬到下班，经理要求大家留下来开个周总结会。
半个小时过去了，白云明如坐针毡，不断看时间。
好不容易冲出公司，来到公交车站，已经没车了。
要命啊……
掏出电话想找司机来接，又想到自己正“角色扮演”呢，只好作罢。
大晚上天冷得不像话，今天为了避免下午闷热，没有穿毛衣，就一件衬衣外面套外套。
打着哆嗦找到一辆黑车，坐进去发现里面还有一位乘客，司机带着两人绕着朝阳区跑，好不容易装满才上路。
等到把所有人都送到，才轮到白云明，时间已经过去快两个小时。
下车时递给他一百元，司机摸摸索索捏了半天，一摊手说：“正好。”
“一百？不可能吧，他们都五十，你收我一百？”
司机一脸无赖：“你最远，收一百算便宜的。”
白云明本来就一肚子气，累得恨不能马上躺床上，现在遇到无良司机，真是气炸。
“你再说一次。”
司机斜眼看他，冷笑着说：“你觉得你人高马大就打得过我吗？知道燕郊是谁的地盘吗？我能在这里趴活儿，就不是怕事的人。”
说着还甩甩那一百块，然后放钱夹里。
白云明捏捏拳头，还是忍住了。
这年头，傻子才用拳头解决问题，虽然这孙子很欠扁。
等黑车开走，白云明拨通弟弟电话：
“明天上班吗？”
“不上，怎么了，什么事？”白云峰听出哥哥心情不好。
最近白云峰被哥哥彻底“隔离”，一直生着女儿差点淹死的气。他去菲儿学校偷偷看过孩子，菲儿倒是很大方，没有生气。可惜帮他说话也不好使。
幸好爸爸哪儿蒙混着，不知道白菲儿落海有白云峰的事儿，否则他死得更惨。
现在居然主动打电话，肯定是有事要他做。
“你们有资格放假吗？黑车到处都是，明天去国贸查查。”白云明说。
白云峰汗：“哥，查黑车不是我们公安管的。”
“你就不能联合执法吗？”
“连也不是这样连呀……”
“那算了。”
白云峰感觉哥哥非常生气，急忙说：“哥，你别挂，跟我说说到底怎么了。”
“你帮不上忙还说什么，挂了。”
“不是帮不上，你跟我说说到底怎么了，我想办法好吗？”
白云明想了想，把刚刚那辆黑车的车牌号和司机特征说了。
“大晚上你坐什么黑车啊，找我和恒恒接你呀，行了，这事我帮你出气。”白云峰说。
“你怎么出气？”
“我交警队有的是哥们儿，明天就让他们去查黑车，找到你说那辆，我把人带回去先查清祖宗十八代，倒要看看他有没有黑社会背景，如果真有的话，就算他倒霉了。”
果然，第二天起，从国贸开始交警严格查处黑车司机，很巧的是，大周末查黑车到深夜这件事被直属的一位大领导见到，对此提出了表扬。
所以，这项查黑车的活动紧接着便轰轰烈烈展开起来，覆盖了整个朝阳区和通州区。
白云峰要找的人很快便被带到他办公室，一查之下，那人还真的和燕郊一股黑势力有牵扯。其实燕郊以前就是黑势力的聚集地，最早的房产开发也都是当地的土财主和黑势力勾结起来弄的，之后随着住的人多了起来，才慢慢有所规范。所以当地土生土长的人，没几个身家清白，一查一个准儿。
这几年全国严查黑势力，只要这顶帽子给你头上扣住了，那就算完。
第154章 新摩登时代
再说白云明。
本想周末去找林逸和女儿，现在临时改变计划，打算先睡够了再说。
结果不知道是这几天早起习惯了，还是工作压力太大，六点钟就自然醒了！
还是被惊醒的，因为梦到自己也上了“荣誉墙”，累到吐血。
这种感觉只在当年刚当上实习医生时，24小时轮岗那会儿有过。可那也只是不到一年的光景，而李峰在北山公司干了五年！
摸到床头的手机，又看了一下李峰在“荣誉墙”上的照片，估计是白天看这照片印象太深刻，才导致做噩梦。
一想到明天还要上班，他就觉得人生没有希望，可李妈妈的希望全在他身上，硬抗也得再撑几天，现在手头的资料还不够充分。
迷迷糊糊又睡到十点半，听到外面有人说话才醒了，细听之下，似乎是林逸和女儿。
立刻没了睡意，穿好衣服到客厅一看，李妈妈正陪着女儿和林逸说话。
李妈妈似乎很喜欢白菲儿，手上给她削苹果，一小瓣一小瓣的递给她，见菲儿吃苹果还难得的露出笑容。
“小口咬，是换牙了吧？门牙是不是有点松？”
白菲儿点头。
林逸听了吃惊问：“你开始换牙了吗？哪颗松了？”
白菲儿指指下面的一颗牙齿，按住轻轻摇动了一下。
林逸凑过去看：“我看看，疼吗？”
白菲儿点头。
李妈妈笑笑说：“她这年纪正开始换牙，我儿子小时候也这年纪换牙，第一次还哭了呢，哪有菲儿这么勇敢啊。外面这几颗好拔，就是以后换里面大牙时会疼一些。”
白菲儿转头问林逸：“要拔牙吗？”
林逸严肃的想想说：“也许要拔，不过得找医生先看看，”说着立刻站起来：“走走，现在就去。”
白云明走出来说：“上哪里去？我刚起床你们就要走吗？”
白菲儿见到白云明，立刻跳下沙发跑过去，脆脆的叫了一声：“爸爸！”
“宝贝可想死爸爸了！”白云明把菲儿抱起来，“又重了哦，是不是偷吃什么了？”
“没有，婆婆给我吃的苹果。爸爸，我的牙齿自己松了。”
“哪里？爸爸看看。”
“这里……”
林逸翻白眼，心里有些吃醋。白菲儿在他跟前很听话，还隐隐带着崇拜的眼神，可一见到白云明才亲近起来，有小秘密也只告诉爸爸不告诉他。
白云明仔细看了看说：“是换乳牙，你的同学也会和你一样换牙的，现在还不用看医生，下周再去吧。”
林逸不满的说：“怎么不用，现在就去医院让医生看看，女孩的牙齿美观很重要，换牙时尤其关键。”
白云明不想和林逸争，看他这担心的样子觉得满好玩：“真的不用，下周去不迟。”
“你不去我和菲儿去。”
“哎，好啦，你等我吃点东西就走。”
“那我们先去医院，你一会儿来找我们。”
“要不要这么急啊？”
“要”
“好啦，你总要等我洗脸刷牙吧。”
“你快点。”
“行了，知道了！”
白菲儿仰头看两个男人你一句我一句拌嘴，完全没问过当事人的意见，看牙的难道不是她吗？男人让人很难懂啊……
李妈妈因为没事做，也跟着去医院凑热闹，一行四人杀到医院。
林逸还不愿意去白云明所在的公立医院，非要找私家专业牙科医院。
白云明无奈：“你这是不是有点小提大作了？”
林逸按下电梯说：“这是大事你怎么一点都不重视？你舍不得花钱我来掏。”
刚出电梯门，迎面一位漂亮的护士小姐，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笑容可掬的说道：“您好，请问你们几位？哪位看牙？”
李妈妈打量医院的装潢说：“的确有点夸张，小孩换牙来这么高级的地方。”
“这才配得上菲儿。”林逸拉着女孩的手跟着护士小姐走。
白云明在后面摇摇头，再次感觉到，林逸对菲儿真的有些溺爱了。
再次迎来痛苦的星期一。
虽然已经休息了一天，可仍然感觉特别累。
白云明麻木的挤着公交，在地铁中穿行，早高峰每个人都非常忙碌，也时常有因为拥挤或者抢座而起争执的人，大部份人都绕道走，看两眼便离开了。
他觉得自己已经不是人，而是机器，见过一篇关于“幸福指数”的评估报告，北京市被评零点几，然而现在白云明已经感受到来自“零”的深深恶意。
又熬了两天，白云明也积累了一些“换购券”，换购点数在企业内部网站上能查得到。
他用10个换购点换了一个靠垫，网上查了一下，只值十几块，上面还印了这家公司的游戏图案，让人感觉像是赠品。
原打算待上两个星期，现在提前打招呼走人，实在熬不下去，也没有这个必要。
白云明花了几个晚上的时间，在家把报告写完，胡欣然在一边帮忙整理所有照片、录像以及录音。
林逸则坐旁边拿本《科学换牙指南》在看。
他现在把白菲儿的换牙提上日程，除了管李峰的案子，其余所有注意力都在换牙上。
更夸张的是，他找到医院，将白菲儿的换牙情况和科学数据结合起来，自主研发了一款软件。
这软件可以输入孩子的基础数据后，自动计算出牙齿生长的周期时间和情况，并且精确计算出拔牙的时间。当数据和生长情况不断更新时，软件还能提醒你一些注意事项。
医院院长都惊了，如果这款软件被大量使用，那他们医院会少很多客人。家长都知道应该怎么做了，直接去公立医院做不就好了，何必来你这种贵得吓人的私立医院。但如果这款软件只被这家医院所使用，这种图文并茂的科学分析，加上一对一的噱头，他们的服务水平肯定会显得更加高大上。
林逸也不是傻子，快速将软件注册，等着看你医院花多少钱来买吧。
白云明站起来活动一下脖子，看眼林逸手中的书说：“你那软件，我爸也说很感兴趣，想找你谈谈收购。”
林逸也没抬头，淡淡说：“你爸消息真灵通，他打算出多少钱？”
“其实这件事前期谈判应该归我管。”
青年抬眼看他：“那你想出多少钱？”
“你要不就给我交个实底吧，我回去跟爸商量一下行不行。”
青年放下书说：“没底，我想搞个竞标。”
白云明瞪大眼睛：“就这么个软件你还搞竞标！你也不看看谈判对象都是什么极别，怎么可能接你的标。”
林逸抬起下巴不满的说：“钱不是重点，那家私立医院的院长不同意使用这款软件的名字，所以我决定找别家。”
“什么名字？”
“白菲儿健康换牙仪。”
“噗嗤！”旁边胡欣然笑出了声。
白云明也揉揉额头，人家不同意也难怪，名字取这么长不说，后面五个字还像样，把菲儿的名字放最前面，让人想到什么章光101防脱发之类，很有种电视购物的fu。
快别异想天开了，白云明心里想这样说，可嘴上说的却是：“我也觉得这名字不错！”
胡欣然张大嘴，后背突然一股凉意，这两个男人相当不正常。
第155章 新摩登时代
几个人忙活了一阵子，白云明拿着手中的资料找到多位医学教授，客观的从李峰身体、心理、社会环境着手分析他的死因，并且在官方网站上联名发表了权威的报道。
报道中指出，北山公司对于李峰的死要负百分之六十以上的主要责任。
接着胡欣然所在的栏目组便趁热打铁，请了多位嘉宾，现场录制了由著名单人脱口秀主持人主持的“请程序员到天堂休假”的节目。
脱口秀节目要的不是真相，而是噱头和冲突，所以除了白云明和另一位教授外，还请来了代表反对方的北山公司副总以及该公司的优秀程序员。
白云明把自己的观点都阐述了，和北山公司副总之间也只是一些简单的对话，事前编导已经交给他们本子，没花太多功夫就录完回家。
林逸开着白云明的车在门口等他，见他从大楼刚出来就让一个很帅气的男人叫住，两人在门口聊了一会儿，貌似很高兴，之后才分开。
白云明进了车对林逸说：“谢谢你来接我，这案子终于结束！咱们回家吧。”
林逸看眼后视镜里那男人的背影说：“刚刚门口的是你朋友吗？不如送送他。”
“哦，你说徐导播啊，不用，他只是下楼买东西。”
“什么导播？”
“我还能认识什么导播？就是今天录的脱口秀节目的导播啊。”
林逸一怔，转头似笑非笑的说：“他看起来不像女的。”
白云明突然回过神，之前他对林逸说过导播是女的，赶紧解释：“啊，这栏目的导播一直是个女的，可这一期不知怎么临时换了徐导播来，好像是那位导播有重要的事。”
林逸淡淡的说：“是吗？”然后一路无话，开车回家。
白云明心里有些发虚，也不知道自己的解释林逸听进去没有，可见他之后也没再提，想想自己没做亏心事，不必放在心上。
等到节目开播时，白云明和林逸还有白菲儿一起在李峰家陪李妈妈看。
让白云明意外的是，整个节目根本没有太关心李峰的死，而是成了几位嘉宾的撕逼大战。
“这是造谣！断章取义！我根本不是那个意思！”白云明气愤。
李妈妈眼泪流出来，哭着说：“这什么节目啊，说得好像我儿子加班不干正事，自作自受似的。”
白云明对李妈妈说：“您相信我，我们录节目的时候都是分开录的，这和播出来的差距太大了，硬把我们剪辑在一起吵架，还曲解我的意思。”
“白医生，我相信你，都是电视台坏了良心。”
林逸把电视关了，白菲儿抽一张纸巾给李妈妈擦眼泪。
“你老实告诉我，我儿子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加班其实是在玩游戏吗？他偶尔会玩游戏，我到是真见过。”李妈妈受了电视节目影响，心里也存了疙瘩。
“怎么可能，他们公司电脑都不能上外网，谁会玩单机游戏玩到猝死的，您别听电视里面瞎说。”白云明解释：“李峰的身体本来就和常人有细微的差别，从体质上来说，他的肺部比较脆弱，所以当室内空气变差时，他会非常敏感，总是咳嗽。也许他自己把咳嗽当成了感冒，一直在吃感冒药却不见好。”
李妈妈说：“我问过他女朋友，的确是这样，吃了好多药，咳嗽一直不好，都说是工作加班太辛苦，抵抗力下降导致。”
“抵抗力下降也是原因之一，李峰的身体不仅是长时间摧残所致，也是多种因素合力导致。一来，工作时间过长、公司空气差、活动和休息的环境也差；二来，上下班路途太折腾，空气也非常不好；第三，工作压力大，心情压抑，再加上体质特殊，最后才……”
李妈妈听到这里，不由得又哭起来。
白云明不知道要怎么安慰这位可怜的女人，北山公司从上到下秉持着加班第一的“企业文化”，员工有的被逼无奈，有的甚至被洗脑，同时监督别的员工有无加班。老板不把员工当人看，全当牲口使，像这样黑心的公司应该让法律给予重重的惩罚，给所有公司一个警示才对。
白菲儿懂事的安慰李妈妈：“奶奶别哭，是电视里面撒谎，我爸爸不会撒谎。”
李妈妈抱着女孩说：“乖孩子，奶奶知道。”
林逸问：“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继续向北山公司要求赔偿吗？”
“对，既然他们有责任，我要他们向我儿子道歉，还要拿到应得的赔偿！”
林逸说：“那行，我会帮你，但是打赔偿案关司，花个一、二年的时间也很正常，你打算一直在北京住吗？你一个人住这里我有些不放心，李峰的爸爸能不能来北京陪陪你？”
“我们离婚十几年了，他那边早就有家，来这里陪我不像话，儿子死的时候他也只是来北京看了一眼就回去了，看样子是不想管我们的事。”
第3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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