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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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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傲江湖之笑东风 作者:雨意幻梦

    第3节

    芙蓉帐暖度春宵

    精舍之中闪出的那个红影正是东方不败,而东方不败此时也却如后来对其描述:“可是此刻他剃光了胡须,脸上竟然施了脂粉,身上那件衣衫式样男不男、女不女,颜色之妖,便穿在盈盈身上,也显得太娇艳、太刺眼了些。”

    不过白笑风此时可无暇顾及这些,他只觉得内丹热的仿佛要爆裂开来,只想找个降温的法子。而东方不败自从修习了《葵花宝典》之后,便变为了阴性的体质,对白笑风的吸引不可谓不大。

    白笑风向着东方不败扑了过去,而东方不败此时看到了不是杨莲亭的人出现在这里,心中自然是百感交集,对杨莲亭的担忧却是占据了主要地位。东方不败不假思索的射出几枚绣花针,而这又怎么会难倒白笑风?只见白笑风挥袖一挡,所有常人根本无法发现的针就被白笑风挡了下来,接着便是东方不败的一声惊呼,因为白笑风已经把东方不败拦腰抱在了怀里。

    东方不败在修炼了《葵花宝典》后,早已经是女儿家的心思,如今被一个男子抱在怀里,纵使不是他喜欢的那般魁梧男子,也难免脸色一红,虽然被层层脂粉遮挡的看不出来,但是他的动作明显一僵。

    不过东方不败岂是一般人?那僵硬不过持续了一瞬,他便在白笑风怀中挣扎起来,手被白笑风控制住了,但是腿还没有。他的腿飞快的前踢,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几乎要踢到了白笑风的脑门。

    而白笑风确像是早就料到了东方不败这一手,待到东方不败腿踢到的时候,白笑风的脑袋已经偏开了。东方不败却是看清了,这哪里是这个不知道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的人未卜先知?而是这人动作快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

    东方不败自以为修习了《葵花宝典》之后,他已经慢慢悟到了人生妙谛。其后勤修内功,数年之后,也明白了天人化生、万物滋长的要道。所以他一直所追求的武功天下第一,虽然此时在他看来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却应当是已经达到了。

    没想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这男子究竟是谁?到底要做什么?东方不败现在只能在脑中转着这些心思了,因为白笑风在发现东方不败没有他所希望的那样听话时,他就已经给东方不败下了一个定身咒。

    东方不败本以为是点穴或是一些常见的手法,结果发现不论怎么运用内息都无法冲开,他毫无反抗能力,除了胡思乱想还能做什么呢?

    而白笑风此时的状态已经很明显了,如果他此时还有一丝理智的话,就会判断出来将要发生什么,可惜他没有。

    狐族本性便是多情魅惑,自然对于情爱之道有所要求,甚至可以通过双修提高自己的功力,雪狐由于生活的环境和本身数量稀少的原因限制,这一点体现的不太明显,可是火狐当真是“热情如火”了。

    此时白笑风内丹暴走,狐族本性自然也是彰显无遗,而他下一步要做什么,似乎已经不必多说。

    抱着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东方不败,白笑风大步向着精舍之内走去,然后准确的找到了东方不败的卧室所在——门维就凸显着东方不败此时的独特品味:绣着一丛牡丹的锦缎门帷,进入房内,只觉得花团锦簇,脂粉浓香扑鼻,东首甚至还放着一张梳妆台。

    将东方不败放在床上,将碍事的香的有些刺鼻的被子扫到一旁,东方不败的眼睛里划过一丝惊恐。他和杨莲亭已经在一处生活了一段时间,怎么会不明白白笑风此时的表情算做什么?而他们所处的位置,自然更不必说了。

    东方不败不知道自己的心情是怎样的,一方面因为自己的毫无反抗之力而感到愤怒,另一方面又有些惊怕,毕竟眼前的人不是他所爱的莲弟,而同时又有些惶恐,对于杨莲亭来说,东方不败只是一个用来获得权力的手段,况且东方不败如此姿态实在是为世人所厌弃,杨莲亭又怎么会温柔相待?少有的几次经历都是痛彻心扉的,大部分时候杨莲亭还是不愿意与东方不败发生关系的。最后,东方不败又有些微妙的欣喜,竟有男子会主动……有些害羞,却又有些期待。东方不败简直要为自己最后那一丝丝难以察觉的心态而感到羞臊,但是同时也可以看出他是多么渴望一份属于他和一个普通男子的爱情。

    不过东方不败有再多心思又与白笑风有什么关系?他只是毫无理智的想要泻火而已。

    于是,伸手扯开东方不败身上那件完全和他不搭配的衣服,白笑风随手把那东西丢在地上,接着便是有着同样遭遇的里衣、还有不知道起了什么作用的肚兜……

    东方不败因为常年居住在这精舍中,再加上不断修炼《葵花宝典》,皮肤倒是白皙晶莹,煞是好看。只是练武之人难免身材健硕,虽然他看起来文弱,身上的肌肉却是紧绷绷的,给人一种强烈的力量感。大腿修长有力,当中稀松的毛发里面却是空无一物,这便是自宫留下的后遗症了。非男非女,亦男亦女,给人一种奇异的冲击感。

    白笑风似乎也愣了一下,不过瞬间还是被欲望击垮。他趴在东方不败身上,也慢慢解去了自己的衣服,同样是白皙,白笑风的皮肤却好像隐隐有光华流动;同样是紧绷的肌肉,甚至还有几块腹肌,却显得更为内敛、不带有任何肌肉的突兀感;同样是修长的大腿,却不知怎么的就是感觉更加和谐一些。东方不败竟是有些看得呆了,一方面可能是没想到看似并不十分健硕的白笑风身材竟然这么有料,另一方面却是不仅幻象——如果我有这样的身材,那么莲弟他会不会温柔些待我?

    然而东方不败的理智瞬间被拉了回来,因为白笑风的粗大已经恶狠狠地冲向了东方不败,试图攻城略地,却因为找不到入口铩羽而归。

    白笑风的眉头皱了起来。

    他虽然是只千年狐妖,但是不得不说,他在这方面的经验还不如一个弱冠之人,确切讲,基本是除了他那个年代发达的传媒而带来的了解之外,他的实践经验是零。

    不过白笑风的潜意识紧接着就明白了要做什么,毕竟他的世界不似书中世界,思想更为开放,同性相爱之事早就变得寻常起来,这些方面自然也有一定的知识储备——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白笑风冲下床在梳妆台上一阵翻找,最后找到一瓶疑似香料的东西回到床上,打开盖子,白笑风润湿了自己的几根手指,便向东方不败的后面抹去。

    东方不败怎么经历过这些?他完全不知道这人又打算使什么新的手段,只能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人,却没有办法动一根手指头。

    手指进入了身体里,有点疼,东方不败觉得尚可忍受的时候,第二根手指就加入了,接着是第三根……然后,这些东西都退了出去,让东方不败感到了一瞬间的空虚,而瞬间,就被一个迫不及待的小家伙冲了进来,然后便是一阵天翻地覆的翻搅,又带来不可思议的快感。

    东方不败只觉得整个人都要散架了,却是不同于杨莲亭带来的纯粹的痛苦,终于不知道是喜还是悲,一行清泪从脸上划过。或许是他觉得对不起杨莲亭?或许是为自己感到悲哀?或许只是因为这感觉太难以描摹?

    东方不败不知道,只是这样昏睡了过去。

    一点金花烛泪残

    等到东方不败再次清醒的时候,眼前是一片漆黑,当然,东方不败不会不现实的认为他自己的眼睛出了出了什么问题,只是知道这是天黑了。

    天已经黑了,他昏睡到了天黑,天黑意味着,莲弟要回来了。

    东方不败心底一惊,然而更让他惊慌的是腰间环着的手臂和身旁有些陌生却又隐隐带着几分熟悉的气息,是属于今天那个男子的!

    东方不败立刻就要翻身而起,然而身体在激情后的酸痛却让他只能在动作未完成的时候摔回枕上,东方不败发现自己能动了,这本就是一件惊喜的事情,而更加惊喜的是,身边的人呼吸均匀,似乎在刚刚东方不败剧烈的活动下都没有清醒的势头。

    其实东方不败对对方的实力完全不清楚,但是他清楚自己肯定不是对方的对手,所以想要让这个人为他失礼的举动付出代价,就只有趁这个时候。

    虽然身上的绣花针随着破碎的衣服一起飞了出去,但是东方不败又岂是那种需要借助外力的人?

    他推开身上的手,艰难的撑起身子,然后运足内力,提起手掌拍向那人的胸口,而就在这个瞬间,在东方不败借着月光看清了床上依旧安睡的英武青年恬静中带着几分不安的面孔时,东方不败心底划过一丝犹豫,甚至有一个声音在想:“如果莲弟能如这少年一般待我温柔一些……”

    但是东方不败毕竟是个果决的人,他的心思不过一转,手掌却没有丝毫犹豫地落下,本以为就该和这个奇怪的坏人说永别了,岂料那人身上白光一闪,东方不败只觉得自己打到了一团棉花上,内力全部被卸开了。

    而那青年此时坐起身子看着东方不败,表情是少见的冷漠。

    白笑风或许会因为内丹的暴走失去理智,失去对自己身体的控制,但不代表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对于和自己发生了关系的人,白笑风还是有一定的容忍度的,毕竟是他对不起对方,可是对方竟然要下杀手,那么白笑风就不能当做自己不知道了。

    东方不败见白笑风醒来,或者说,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人早已经醒了,又联想自己在这人手上毫无还手之力,索性就坐在一旁不再说话。能在任我行手下隐忍许久,最后还统治了日月神教的男人,怎么会是冲动之人?

    白笑风有些呆滞的看着东方不败,脑子一时也有些转不过弯来。为什么就会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呢?为什么会是东方不败呢?

    狐族虽然以魅惑他人为天性,但是若是真的动情,那也便是一生一世一双人。雪狐一族在这方面更是变态,他们不需要走魅惑别人的老路子,所以就变成了一般只和自己的爱人发生关系,共度一生,要求相互的忠贞——这也说明了为什么白笑风到现在还是处男狐狸一只,啊,是到昨晚之前。

    而东方不败已经有了杨莲亭不说,还是一个实实在在不男不女的家伙,虽然白笑风对雌性没有好感,不代表他会找个公狐狸啊!最最麻烦的是,白笑风把他的第一次元精倾泻在了东方不败体内,而这元精可以算是生命力最强的阳性之物了,应当是只能在雌性腹中着床的。可谁知道东方不败这身体在修习了《葵花宝典》之后,竟变得比雌性的身体还要阴寒,万一这元精着床成功……白笑风简直不敢想象。

    雪狐一族本就数量稀少,对后代的重视自然是不必说,如果东方不败真的成为了白笑风孩子的母体,白笑风就算不想认也要认下东方不败这个“妻子”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东方不败应该很高兴吧?他不但可以体会真正成为女子怀胎生子的感觉,还可以被当做真正的妻子。只是东方不败更应该希望孩子的父亲是杨莲亭吧?

    东方不败警惕的看着白笑风,白笑风大脑空白的看着东方不败(当然这在东方不败看来是冷漠),两个人就这样对视了很久。最后,还是白笑风先有了动作,他起身下床,捡起地上属于自己的相对完好的衣服披在身上,然后默默地走到精舍中的衣柜前,打开柜子一阵翻找,东方不败只是靠在床边看着白笑风,一边在思索要不要出手。

    接下来白笑风的动作,显然让东方不败忘记了纠结之前的问题。因为白笑风终于从那一堆大红大绿的衣服里面翻出来一件紫蓝色的,虽然也是浓艳,却没有那么俗气,他走回床边给东方不败披在身上,然后就头也不回的走出了东方不败的寝房。

    而东方不败呢?他呆呆的抚摸着身上披着的衣服,上好的苏绣,是他喜欢的款式,他不是感慨这件衣服,而是感慨那人为他披衣服这个动作。

    杨莲亭是个极有野心的人,他和东方不败在一起,只是为了日月神教的权势,至于东方不败——有一个人愿意为你伏低做小,任你如何揉捏发泄都不会说话,就算看着再恶心,也是可以容忍的吧?

    没错,是容忍。东方不败不傻,他明白杨莲亭对他是什么感情,只是利用,或许还有些厌恶,要不是东方不败的存在是保障他权势的根本,或许杨莲亭早就希望东方不败消失了。男人怎么会有女人有趣?如果没有东方不败,以他杨莲亭的地位,莫说七个小妾,就是皇帝的三宫六院也是手到擒来吧?可是因为有东方不败,他就不能享受这方面的欢愉。

    而东方不败一直爱着这样的杨莲亭,为什么?说到底也只是因为他想要一份普普通通的爱情,只是想要一个可以接受他的人,而杨莲亭是唯一一个愿意接受这样的他的。

    所以东方不败才会对任盈盈说:“我待你很好是谈不上,只不过我一直很羡慕你。一个人生而为女子,已比臭男子幸运百倍,何况你这般千娇百媚,青春年少。我若得能和你易地而处,别说是日月神教的教主,就算是皇帝老子,我也不做。”

    而白笑风今日所做的一切,东方不败不知道该怎么描述。之前白笑风失了神智,以东方不败的聪慧,自然也是看出来了,而现下白笑风一个微小的举动,却是体现着他神智清醒后的怜惜之意,东方不败不禁又想:“假如我身边的不是莲弟,而是这个人……”

    在东方不败的一阵恍惚间,烛火却是被点燃了。东方不败抬头看去,那人正提着沐浴用的木桶走了进来,桶中是冒着烟气的热汤,青年本就英武的脸在忽明忽暗的光中带上了几分神秘,更有吸引力。东方不败无端的觉得脸一热,却是没敢再多想。

    “来沐浴吧,我出去……清理一下……后面……”

    青年的声音比人更加透着几分寒意,但是却诡异的给了东方不败几分温暖的感觉,后面略带窘迫感的声音竟让东方不败有些好笑。

    东方不败在迈入浴桶的那一刹那,觉得整个人都被一种温暖而舒适的感觉包裹了,而以往杨莲亭与他行房后,怎会管他到底舒不舒服?往往是自行沐浴后就走了。

    如果……

    东方不败打断了自己的胡思乱想,不由得有些鄙夷自己:“东方不败,枉你也是一方豪杰,这人如此对你,就算是无法匹敌,也当如当初对付那任大教主一般隐忍不发,怎得现在多番念着那人的好?又如何对得起莲弟?”

    可是就算这样,身体的温暖感已经出卖了自己的理智,让他几乎要迷醉其中。

    而就在这时,精舍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东方不败自然知道这脚步声是属于杨莲亭的。但他看到自己身上的一身狼狈,红紫处处,便是一阵紧张,连忙尖声唤道:“莲弟,今日我身子不适,你可否去崖上休息一日?”

    杨莲亭脚步一顿,终究是转身走了。只是过了不久便听到他低声咒骂:“这老家伙,又搞什么?又不是真女人,哪里来的什么身体不适?婆婆妈妈的,麻烦!”

    或许杨莲亭以为东方不败听不到,但是东方不败又怎么会真的听不到?东方不败脸上的脂粉已经褪去,虽然此时已经年逾四十,却看起来不过刚刚三十岁,也算是个眉清目秀的英挺男子,只是神色中带着几分凄苦,多了几分女性的柔美。

    房外响起了敲门声,东方不败连忙从水中窜出,将那件紫蓝色的衣服披在身上,而门外的人等到他披好了衣服,刚好推门而入。

    四目相对,再次沉默,只有蜡烛默默地燃烧着,烛火如豆。

    一去从此袅无踪

    两人默默地看着对方,气氛一时间有点尴尬。

    东方不败自然是还在纠结自己刚才为什么像个偷情被丈夫发现的妻子一样,着急的把杨莲亭轰走了,为什么不是向杨莲亭控诉那个人,然后寻求安慰?可是他也知道,杨莲亭根本不会关心他的遭遇,甚至会因为他与别人发生关系而觉得他更加恶心。而这其中有没有一点回护那个人的念头,东方不败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白笑风的心思就更加简单了,此时东方不败已经褪去了那奇怪的妆容,恢复了本来面貌。而此时再穿着那浓艳的衣服只是略显浮夸,却没有那么诡异。本来是一个翩翩佳公子,就算是稍有些女气,也是充满了中性之美,为什么偏偏要把自己画成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到底是东方不败的爱好比较特殊还是杨莲亭的爱好比较特殊?

    两人各怀心思,到底还是有人打破了沉默。

    “你究竟是何人?”

    东方不败当先开了口,没有故意尖着嗓子,就连声音都好听了许多,本身就具有一些雌雄莫辩的感觉,脱去了矫揉造作,倒也别有风味。

    白笑风被问得一怔,如果是他本人,倒是也无所谓了。可是他现在用的身体是令狐冲的,而令狐冲日后是亲手把东方不败送上死路的人。

    白笑风正在思考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在东方不败看来却是白笑风一直面无表情,似乎是不屑于回答这种问题。东方不败也有着自己的骄傲,不愿意纠缠这种问题,只是道:

    “阁下不肯告知我名讳,我也不强求。阁下武艺虽高,但总有朝一日……”

    有朝一日怎么办?

    有朝一日我会找到你杀了你?还是有朝一日怎么样……东方不败也不知道,所以他的话停在了这里。

    白笑风却没有听出东方不败的迟疑,他只是听出了一种威胁。白笑风完全可以理解东方不败此时的心情,女子如果发生了这样的事都会产生破釜沉舟的勇气,更何况东方不败……从某种意义上讲他还有一部分男性的特征吧?至少现在这个形象就有。

    只是,东方不败想要找他报复,确实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毕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道歉?

    只能借用一句白笑风那个时代的话:如果道歉有用,要警察干什么?

    而白笑风也不是愿意纠缠在这些事情上的人,如果注定了与东方不败有些因果,那么躲也是没有用的。而且……白笑风看了看东方不败的小腹,大脑再一次有一些运转失灵。

    “华山派令狐冲。”

    一向冷漠一言不发的青年突然吐出来六个字,让东方不败一怔,片刻后才反应过来这是青年报上了自己的名字。令狐冲?这是谁?没听说华山派有哪位高人是叫这个名字,难道是谁的关门弟子?

    东方不败隐居后已经极少问及世事,此次神教对曲洋有无动作,也是杨莲亭决定的,东方不败自然不会知道岳不群的大弟子的名号。

    思量一番,没有发现自己听说过这个名字后,就听到那冷漠的青年继续说:“我的本名叫白笑风。”

    什么意思?

    东方不败再次被眼前的白笑风不清不楚的话击倒,难道是哪个门派派去华山派的卧底?那倒也是说明了为何这人武功如此之恐怖,只是也没听说有哪位高人叫“白笑风”。

    白笑风见东方不败沉默不语,还道他在盘算着该如何报此大仇,白笑风却也不在乎。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还发生了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情,也是时候走了。

    最后看了一眼仍在默默思考的东方不败,不由觉得这现实中的人和书中的人虽然相似,却不是完全相同。书中的东方不败已经是一个近乎妖魔的形象,为了杨莲亭已经变得痴傻。而现实中的呢?虽然还是不乏那种诡异感,但是却变得更加有魅力,而且,这种痴痴地奉献比那些毫无愧疚的利用着别人的爱意的人要好上数倍。

    其实,东方不败也是个值得敬佩的人。

    将最后一点感慨留在心底,白笑风毫不留恋的向外走去,而东方不败虽然看到了,却没有任何反应。这人要走要留东方不败都无法控制,因为武力上的不平等。

    “太艳则妖。”

    东方不败几乎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这确实是青年那清朗的声音,许久,他才明白青年这句话是在说他。

    太俗艳了不好是吗?

    之后,东方不败便恢复了正常的生活,继续像一个贤良的妻子一样为杨莲亭打点着一切,每日绣绣花,练练功。

    但是,有些事情却在悄然发生着改变。

    比如,东方不败不再主动求欢,对于杨莲亭有时候的需求,也会做出拒绝;再比如,东方不败的衣服颜色淡了一些,脸上的脂粉也只是淡淡施了一层,就连用的熏香的气息都不再那么浓烈了。

    而对于现在的东方不败,可能就无法坦然对着童百熊说出那番:“莲弟喜欢干什么,我便得给他办到。当世就只他一人真正待我好,我也只待他一个好。童大哥,咱们一向是过命的交情,不过你不应该得罪我的莲弟啊。”

    因为杨莲亭待他并不好。

    一个与他不过是露水姻缘的人,都可以为他披衣打水,都可以告诉他他的装扮太过庸俗艳丽,而与他日日相处的杨莲亭为什么看不出来?只能说明他从未放在心上。

    东方不败因为有了对比,就学聪明了。将杨莲亭和之前他所找的无法接受他的人比,杨莲亭自然是优胜了。可是杨莲亭做的,真的还差很远。

    而那个人在离开了这里之后,似乎没有再次回来一次的想法。

    所以东方不败也默默留心着白笑风的信息,从某种渠道知道了令狐冲正在被岳不群关禁闭,而后便是收到了五岳剑派盟主左冷禅竟给了华山弃徒封不平令旗,让他去执掌华山派。到时候,华山上必定是一片混乱,也不知那人是否能全身而退。

    知道不该担心那人,知道那人与他之间的关系除了那一夜应该产生的仇恨外便不该有别的,更知道自己应该如同往日一般心心念念的都是他的莲弟,但是……做不到,那张脸总在眼前晃,特别是为他披上衣服时,冷漠的神情一瞬间显出的一丝温柔。

    况且……东方不败抚上自己的小腹……虽然觉得这是种幻觉,或许是他太渴望成为一个女人了,但是所有的反应都出现了——噬酸、乏力、恶心,包括那脉象都显示出了……

    也许该找他问个清楚!就算是假的,也该报复,怎么可以让那个人就这样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而且那人究竟怎么来到这里的,黑木崖上下都没有人发现外人进入。

    无论东方不败究竟是为了哪个理由,最后的结果就是他换上了普通的文士衫恢复了正常男人的样子,在给杨莲亭留下一张纸笺后,就离开了黑木崖踏上了前往华山的道路。

    而在这二人再次见面前的一个多月中,白笑风又做了什么呢?

    千里姻缘一线牵

    白笑风从黑木崖出来便径直回了玉女峰危崖,而从他离开到他回来,也不过经过了不到一日的工夫,陆大有还没有来送饭呢。

    他盘膝坐在大石上,本想静心调息一下,他也感觉到了自己的修为有了至少甲子的进步,虽然以为一场突然地事故而将这些功力吸收进了内丹,但是内丹却不是十分的稳定。

    然而坐在那里,白笑风却一直无法静心,眼前始终在不停重现的,便是东方不败,不论是激情中带了几分媚态的,还是恢复冷静后优雅而富有一方豪强气息的,总仿佛带着几分诡异的吸引力,让人无法忘怀。

    正在白笑风因此而感到了几分烦乱的时候,一个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突然响起:“咦,怎地一日不见,小子你便红鸾星动、情丝萌生?这情丝似乎煞是坚韧……倒是结的奇特啊!啧啧,白家有后,白皓定然十分欣喜。”

    白笑风倒是不知道这位前辈还会看相,而且精通卜算之术。不过风清扬的话中包含了许多信息倒是真的。白笑风不由得站起身来,迎上风清扬,询问:

    “前辈的意思是,晚辈情劫已生?”

    白笑风难得的主动说话,不但态度恭敬,而且字数十分可观。

    风清扬却是不认同白笑风这番话,摇头道:“情缘是有,情劫未必。再说你小子初始这人间极乐的滋味,怎会没有感觉?老夫只可告诉你日后你二人必有姻缘,不必强求。其余便是天机,不可说,不可说。”

    白笑风倒也坦然,风清扬愿意说他便听着,风清扬不说他也不好奇,顺其自然。而风清扬同样透露了一个信息,怕是那初次元精是要造成一定的后果了。既然注定与那人有所纠葛,而那人也不让人讨厌,那便这般了。

    想通了这一点,白笑风更加释然,就连之前些许的心绪不宁都消失了。

    一旁的风清扬自然是目睹了白笑风的神色变化,哈哈笑道:“怪不得你会是白皓的儿子,老夫还从未见过哪个小辈如你一般……这份心性也算难能可贵了,日后必成大器。”

    白笑风轻轻颔首,算是感谢风清扬的祝福,什么“多谢前辈抬爱,晚辈愧不敢当”之类的客气话,而风清扬似乎也很喜欢这种干干脆脆的性格。本来只是担心少说了一句话引起了什么不好的后果,如今看白笑风不但安然无恙牵动了姻缘,风清扬也就不再多留,也没有多说废话,转身就离开了。

    白笑风目送风清扬离开后,也回到了自己的大石上盘膝而坐。放弃诸多杂念,总算可以静心修炼。

    待到白笑风再次醒来,已经过去了小半月,而这时外面又传来了几个人的气息,不但有岳不群和宁中则夫妻联袂上崖,更有陆大有、岳灵珊与施戴子三人作陪,白笑风稍一思索,便知道这当是岳不群要传他“紫霞功”心法的时候了。

    白笑风见到这几人一起上来,便不紧不慢的收了功,迎上去打招呼:“师父,师娘,小师妹,四师弟,六师弟。”

    何时令狐冲如此多礼过?虽然早就希望这个徒弟更懂事一些,但这个转变怎么看都有些突然,宁中则不由得眉头一皱,觉得有些奇怪。不过见大徒弟精神健旺,在这危崖之上住了半月竟是更加容光焕发,只是略显清瘦,便含笑点了点头,道:“珊儿,你替大师哥装饭,让他先吃得饱饱的,再来叙话。”

    其实白笑风早就过了辟谷的时候,怎么会因为山上饭食不好就会清瘦?只是因为内丹和身体进一步融合,这身体也具有了白笑风本体的一些特征。比如令狐冲本来是个练武之人,身材更加健硕,而白笑风的职业却是个酒吧老板,自然身形单薄,力量更多是内敛的。当然,遮在旁人看来就是瘦了。

    岳灵珊显然是还有些记恨当日白笑风的冷淡,不过早就与林平之玩在一处的她也没有把白笑风放在心上,但如今看到了却不免有些不满,只是淡然应道:“是。”

    她将饭篮提进石洞,白笑风也跟她走了进来,岳灵珊把饭篮放在大石上,取出碗筷,满满装了一碗白米饭,才皮笑肉不笑的道:“大师哥,请用饭罢!”

    白笑风接过那碗筷,道:“多谢。”比起真诚的感谢,更像是形式上的礼节。

    岳灵珊心中自然是不满,自小她作为岳不群这个掌门的亲生女儿,生的又是秀丽可爱,人人都是宠着她,怎么会有人这般对她?以为大师哥只是与她别扭几日,没想到一直不认错,这让岳灵珊越发的气愤,只是不再搭理白笑风。

    白笑风也不介意岳灵珊的脾气,毕竟他更没有把岳灵珊放在心上。日后岳灵珊因为她的懵懂无知而遭遇了什么,也是她自己的因果。不过白笑风真的对食物没有什么特别的需求,三扒二拨,便将一碗饭吃完。

    岳灵珊瞄了一眼,虽然心下不满,却还是尽职尽责的道:“我再给你添饭。”

    白笑风道:“多谢,不用了。师父、师娘在外边等着。”

    白笑风二人走出洞来,只见岳不群夫妇并肩坐在石上。他走上前去,躬身行礼后,便站在那里不再言语,而此时陆大有向他眨了眨眼睛,脸上大有喜色。白笑风心知这个精灵古怪的师弟在传递给他一个讯息,而白笑风也知道这个信息是什么,自然是不动声色。

    提及陆大有,白笑风不得不想到陆大有不明不白的死,而与这位六师弟接触的一段时间内,发现他性子纯良,对令狐冲这位大师兄可是一等一的好,若日后有机会,白笑风还是想要救他一命,结个善缘。

    而就在这工夫,岳不群的目光已经在白笑风脸上转来转去好几遭,过了好一刻才道:“根明昨天从长安来,说道田伯光在长安做了好几件大案。”

    白笑风尽职尽责的扮演倾听者,低眉顺目的保持沉默,而一旁的陆大有却是插嘴:“这厮定然不做好事!他曾把大师兄伤成了那个样子。”

    岳不群横了插嘴的陆大有一眼,道:“那还用说?他在长安城一夜之间连盗七家大户,这也罢了,却在每家墙上写上九个大字:‘万里独行田伯光借用’。”

    长安城便在华山派近旁,这显然是在挑衅华山派。而这田伯光过几日还会上得这危崖来,与令狐冲好一番比划。白笑风自是知道这些的,他也不会与田伯光浪费那么多时间,此时确实不能提的。

    却听刚刚一直在出神的岳灵珊此时怒道:“这恶贼显然是在挑衅我华山派,爹爹娘亲一定要他好看!”说到这里,岳灵珊眼珠一转,却是继续道:“只是爹爹、娘亲身份尊贵,不值得叫这恶贼来污了宝剑。大师哥不是厉害的紧吗,上次与那田伯光周旋了许久,娘亲还教了他‘无双无对,宁氏一剑’,让大师哥去诛了这恶贼好了!”

    岳灵珊明显是在报复白笑风的冷漠,白笑风没有反应,对一个不懂事的小女孩,白笑风还能与她计较不成?可是陆大有却是跳出来了。

    紫霞神功终未见

    在岳灵珊主动推出了白笑风之后,陆大有却是站出来为白笑风说话,让白笑风更加坚定了要保住陆大有性命的决心:“小师妹,这话可就说的不对了,慢不说大师哥此时仍在危崖禁闭,上次对那田伯光时几乎丢了性命,又该如何算?若是真要一个少年英雄,大可以去找你的小林子不是?”

    陆大有为了他大师兄的心思,可以算是千万百计的针对林平之了。只可惜,现在的白笑风对岳灵珊一丝兴趣也无,如果说谁还能勉强让白笑风有几分兴趣,那也只有那个据说与白笑风牵起了红线的东方不败了。

    白笑风还来不及领情的时候,岳不群已经打断了这场闹剧:“都是自家师兄妹,何必这般斤斤计较?倘若冲儿真有把握,我自可准他下崖,将功赎罪。若是平儿有所领悟,除去那恶贼之后亦可论功行赏。你们自己修为尚且不足,倒是为别人吵起来了?回去找你们师娘领罚,此处我便不说了。”

    “是。”

    二人不情不愿的答应了岳不群,岳灵珊气鼓鼓的瞪了白笑风和陆大有一眼,而白笑风这个当事人始终跟个没事人一样站在一旁,就好像他不存在。

    就算他想装作自己不存在,岳不群也不会忘了他的,只见岳不群转向白笑风,道:“冲儿,你将师娘所授那一招‘无双无对,宁氏一剑’演来瞧瞧。这半年之中,想来也已领略到了七八成,请师娘再加指点,未始便真的斗不过那姓田的恶贼。”

    白笑风可没有看那山壁上的图形,不会如同令狐冲一般纠结,让他演他演练便是,甚至比那高明几十倍也是可以做出来的。但他为了照顾原来的剧情,提起剑来随随便便比划了几下,还运功逼出了几滴表现出他很努力的汗水,看的岳不群连连摇头,岳灵珊暗暗好笑,心中的愤懑都消失了大半。

    岳不群说道:“这一招你还是没练成么?有形无神,那也不打紧,这招剑法是我华山派武功的极诣,你气功火候未足,原也练不到家,假以时日,自可慢慢补足。”

    来了,这便是要传授紫霞功了,白笑风虽然对这东西不感冒,不过其他人可不会这么认为。

    宁中则笑道:“冲儿,还不叩谢师父?你师父答允传你‘紫霞功’的心法了。”

    白笑风依旧是淡淡的表情,道:“是!多谢师父。”但是动作却是丝毫不含糊,便要跪倒。岳不群伸手阻住,白笑风心知他会拦住,否则也不会真的跪倒。他的双亲都没有享受过如此殊荣,何况一个区区伪君子?

    岳不群却是没有看出其中端倪,笑道:“紫霞功是本门最高的气功心法,我所以不加轻传,倒不是有所吝惜,只因一练此功之后,必须心无杂念,勇猛精进,中途不可有丝毫耽搁,否则于练武功者实有大害,往往会走火入魔。冲儿,我要先瞧瞧你近半年来功夫的进境如何,再决定是否传你这紫霞功的口诀。”

    施戴子、陆大有、岳灵珊三人听得大师哥将得“紫霞功”的传授,脸上都露出了艳羡之色。他三人均知“紫霞功”威力极大,自来有“华山九功,第一紫霞”的说法,他们虽知本门中武功之强,无人及得上令狐冲的项背,日后必是他承受师门衣钵,接掌华山派门户,但料不到师父这么快便将本门的第一神功传他。

    陆大有这时候又跳了出来,道:“大师哥用功得很,我每日送饭上来,见到他不是在打坐练气,便是勤练剑法。”

    岳灵珊横了他一眼,偷偷扮个鬼脸,还道陆大有是帮衬着大师哥,却不知道陆大有说的确实是真的,他每次来白笑风都是在打坐练气。

    宁中则却不理自己那六徒弟,只是笑道:“冲儿,出剑罢!咱师徒三人去斗田伯光。临时抱佛脚,上阵磨枪,比不磨总要好些。”

    白笑风点点头,依言出了剑,一番比斗之后,同样是卖了个破绽,作势要输的时候收了宁中则的剑,然后听岳不群感慨了一番气宗剑宗之事,教诲了一番气宗才是正道。

    当然,最后岳不群还是不舍得把这紫霞功传了令狐冲,毕竟他可不想多一个人来威胁他的地位,于是岳不群道:“冲儿,我本想今日传你紫霞功的入门口诀,然后带你下山,去杀了田伯光那恶贼,这件事眼下可得搁一搁了。这两个月中,你好好修习我以前传你的练气功夫,将那些旁门左道、古灵精怪的剑法尽数忘记,待我再行考核,瞧你是否真有进益。”说到这里,突然声色俱厉的道:“倘若你执迷不悟,继续走剑宗的邪路,嘿嘿,重则取你性命,轻则废去你全身武功,逐出门墙,那时再来苦苦哀求,却是晚了。可莫怪我事先没跟你说明白!”

    白笑风道:“是。”

    岳不群转向女儿道:“珊儿,你和大有二人,也都是性急鬼,我教训你大师哥这番话,你二人也当记住了。”

    陆大有连忙应道:“是。”

    岳灵珊却是嬉皮笑脸道:“我和六师哥虽然性急,却没大师哥这般聪明,自己创不出剑招,爹爹尽可放心。”岳不群哼了一声,道:“自己创不出剑招?你和冲儿不是创了一套冲灵剑法么?”

    岳灵珊满脸通红,不知所措的望向白笑风,白笑风依旧气定神闲,乖乖请罪道:“弟子胡闹。”

    岳灵珊这才定了定神笑道:“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我还小,什么也不懂,和大师哥闹着玩的。爹爹怎么也知道了呢?以后女儿不会了!”

    岳不群本来想训人,可是挨训的人都认错了,哪里还有什么说教的热情?特别是白笑风现在彻底是一张冰块脸,任何事情发生都是面无表情,听没听进去也无从判断,只好作罢。岳不群站起身来,说道:“本门功夫练到深处,飞花摘叶,俱能伤人。旁人只道华山派以剑术见长,那未免小觑咱们了。”说着左手衣袖一卷,劲力到处,陆大有腰间的长剑从鞘中跃出。岳不群右手袖子跟着拂出,掠上剑身,喀喇一声响,长剑断为两截。

    岳灵珊等无不骇然,就连宁中则瞧着丈夫的眼光之中,尽是倾慕敬佩之意,白笑风却是不以为然,他一口吐息都可以让山体崩塌,如此在修道者面前看来确实不算什么,但他也绝无炫耀之意,只是感慨这演戏的部分终于可以结束了,他也可以轻松一点。

    果然,岳不群道:“走罢!”首先下崖,岳灵珊、施戴子跟随其后。

    而这时候,宁中则却完全不按照剧本的来了一句:“师兄,我有事与冲儿谈谈,你先下崖吧!”

    岳不群只是一顿便继续走了,留下白笑风独自一人面对宁中则。这下可是书中完全没有提到过的内容了,白笑风突然有些无措,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人。

    宁中则,可以算是对令狐冲最好的女性之一了,书中的她就像是令狐冲的母亲,没错,母亲,这个对于白笑风来说彻底陌生的词汇。

    万里独行田伯光

    “冲儿,最近你有些不大对,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宁中则拉着白笑风回到山洞中的大石上坐下,开口便是直奔主题。

    白笑风一怔,倒是没有想到竟然会被宁中则察觉到了他有些不对,可是他也不能对宁中则说他不是令狐冲,只是一只狐妖吧?但是宁中则看着令狐冲自小长大,怎么会发现不了这其中的问题。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白笑风便低垂了眼帘不说话了。

    “珊儿她……一向是孩子心性,与平儿玩的好一些,也许你下崖后,你们二个就会如往常一般了。”

    宁中则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令狐冲,以前令狐冲正是懵懂的时候,碰上了岳灵珊这个全然不知情为何物的小丫头,这就栽了进去,以为日后岳灵珊会与他双宿双栖,就连岳不群和宁中则都是这么以为的。岂料林平之竟会在这个时候出现,令狐冲又偏偏被关了禁闭,最后的结果自然是只能令狐冲一个人黯然神伤。

    只是宁中则也没有想到,令狐冲竟然会对岳灵珊用情如此之深,导致他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虽然宁中则有时候也会觉得令狐冲总是笑嘻嘻的没个正经实在是不能为师弟师妹们形成一个良好的表率,但是如今这个沉默的一言不发、冷漠的面无表情的令狐冲,却让宁中则更加心疼。

    宁中则苦心孤诣、百般措辞才得出来的一句劝慰,换来的只是白笑风依旧淡然的表情和一句平淡的回答:“师娘放心,弟子自然不会与小师妹计较。”

    “冲儿……”宁中则有些欲言又止,大徒弟这个样子,又如何是无事?可是大徒弟却是什么都不愿意说。或者真的并不是为了岳灵珊,那还能是为什么?难道是那是九死一生的经历?可是令狐冲一向不安分,把自己弄得身受重伤也算常事,可是为什么这次却有些不一样?或者是种种原因加起来……宁中则还是想要问问清楚,毕竟是自己当做儿子看待的人啊,“你若是有什么心事,可以跟师娘说,师娘看着你长大,总能懂你几分的。你有什么委屈,师娘会帮你出气,师娘都不帮你的话,又有谁能帮你呢?”

    在宁中则说出这句话后,白笑风心中一暖。之前宁中则对于白笑风来说,只是这个身体的师娘,他们两个之间的任何接触,都是源于礼法。甚至白笑风相信,如果他真的和岳灵珊发生了一些矛盾,宁中则也是铁定会护着自己的女儿的。

    而不过是宁中则的几句轻声询问,却给了白笑风全然不同的感受。白笑风一向是用自己冰冷的表现将其他人隔离在自己的世界之外,或许在心底也是有几分孤独的吧,但是白笑风却不会自己表达。而大多数人都会在这份冰冷面前却步,极少有人敢于跨过这堵墙。所以,亲情、友情、爱情,这些情感对于白笑风来说太过陌生了。

    宁中则呢?

    明明知道可能造成现在的局面的原因是自己的女儿,明明看到了白笑风冷漠的态度,却一次一次的傻乎乎的撞了上来,白笑风在那一瞬间拥有的温暖感,所产生的想要告诉宁中则他不是令狐冲的冲动,应该就可以称之为感动了吧?

    白笑风有些想要逃避宁中则充满了真挚感情的眼睛,他实在是不会面对这一切。

    白笑风尴尬的继续沉默着,事实上他现在已经是完全的不知所措,就连身体就僵硬起来了。如果白笑风恢复原形,应该可以看到他紧张的夹着自己的狐狸尾巴,在手足无措的四处拱来拱去,只可惜人型的白笑风可没有那么直白的肢体动作。

    宁中则以为白笑风还是不愿意说,又或者白笑风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只是叹了口气,和蔼的拍了拍白笑风的肩膀,然后道:“不管你变成什么样,都是师娘的徒弟,是师娘的儿子,照顾好自己,你师父总会把紫霞功传给你的,至于珊儿……你也看开点吧!”

    说完,宁中则便要离开。白笑风忍不住脱口唤道:“师娘……”

    “嗯?”

    白笑风脸上划过一道可疑的红晕,片刻后,他才再次木木的说:“路上小心。”

    宁中则留下了一个微笑,随即便离开了。白笑风捂着自己的胸口,觉得有一种陌生的、奇怪的情绪,和那天不断回忆着东方的感觉又不一样了,让白笑风不由得怔怔出神,竟也忘了自己本该做的事情。

    感动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日子却是要持续的过下去。某日听得陆大有说岳不群宁中则去了陕北,说是田伯光出现在那个方向,白笑风便知道,田伯光快要出现在危崖之上了。

    这日傍晚,打坐了一个多更次,忽听得远远有人走上崖来,脚步迅捷,来人武功着实不低,白笑风这便知道,是那田伯光来了。确实不知道,这次那位风清扬前辈是否会出现。

    白笑风走到洞口,却见片刻之间,那人已然上崖,大声道:“令狐兄,故人来访。”来人三十余岁,一身锦衣华服,倒是有几分风流倜傥,不愧“采花大盗”之名,不过白笑风却是看出了更多,这田伯光虽然修得人身,却是一只约么五百年上下的鼠精,一只金毛鼠。

    金毛鼠碰到了狐狸,这可真是……碰到了天敌啊。

    白笑风这般想着,却是当即走到洞口,口中也说出了本来属于令狐冲的台词:“田兄远道过访,当真意想不到。”

    只见田伯光肩头挑着副担子,放下担子,从两只竹箩中各取出一只大坛子,笑道:“听说令狐兄在华山顶上坐牢,嘴里一定淡出鸟来,小弟在长安谪仙酒楼的地窖之中,取得两坛一百三十年的陈酒,来和令狐兄喝个痛快。”

    白笑风走近几步,月光下只见两只极大的酒坛之上,果然贴着“谪仙酒楼”的金字红纸招牌,招纸和坛上篦箍均已十分陈旧,确非近物,而田伯光却迫不及待的将坛上的泥封开了,一阵酒香直透出来,醇美绝伦。

    “好酒!”

    饶是白笑风,此时闻到如此醇香之酒,也忍不住赞了一声。这声称赞显然取悦了田伯光,他哈哈一笑,提起酒坛倒了一碗,道:“你尝尝,怎么样?”

    而这时候白笑风终于走到了田伯光身侧,正要端起碗饮上一口,却听到田伯光一声惊呼,身形一闪,却已经出现在了数米之外,一脸的惊魂未定。

    “狐……狐……狐妖?”

    田伯光看着白笑风的表情就像看到了妖怪,当然,白笑风就是一个妖怪。

    玉女峰顶群妖聚

    “狐妖?”

    就好像白笑风身上有病毒,田伯光一下子躲开到很远的地方去,全身的肌肉都紧绷着,似乎是随时准备逃走。这也不能怪田伯光,毕竟从自然的角度讲狐狸就是吃老鼠的。

    而且田伯光虽然从白笑风身上感到了狐狸的气息,但是却完全察觉不到白笑风的修为,如若不是对狐狸的气息印象深刻,田伯光甚至不会发现眼前的人是个妖怪。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眼前的人修为比他高,而且不是高了一点半点。

    白笑风淡淡的瞥了田伯光一眼,却是没有理他,只是端起酒喝了一口。白笑风喜欢品酒,特别是美酒,不论是浓烈的白酒,还是香醇的红酒,亦或是融合了各种味道的鸡尾酒,白笑风都喜欢。这也是为什么白笑风会选择作为一个酒吧老板隐藏在芸芸众生之中。

    常言道,天下名酒,北为汾酒,南为绍酒。最好的汾酒不在山西而在长安,而长安醇酒,又以当年李太白时时去喝得大醉的‘谪仙楼’为第一。田伯光拿来的酒,便是这“谪仙楼”的醇酒,而且不出意外,这醇酒也就剩下这两坛了,其他的怕是已经被田伯光乒乒乓乓砸了个干净。

    白笑风此时饮这醇酒,只觉得酒香浓郁,辛辣中透着甘甜,当真是不愧这酒的名号,白笑风不由得再赞一声:“真也好酒!甜兄将这两大坛酒从长安城挑上华山,让在下一饱口福,在下这便算承了你的情!”

    而一旁始终处于一种被惊吓的状态,如今看白笑风没有吃了他的倾向,才勉强敢靠近了一些的田伯光听了这句话,却是再次缩远了一点,也不敢炫耀自己打破了其他酒坛的壮举了,就怕这举动触怒了白笑风,让他自己成了下酒菜。

    “贤侄这里当真是热闹!让老夫闻闻……这应该是谪仙楼的醇酒,哈哈,老夫可以一饱口福了!”

    就在田伯光刚刚放松了一丝警惕的时候,一个青衫老者突然出现在这危崖之上,这下子田伯光当真是完全看不出来这老者是个妖物了,但是能叫一只至少八百年的狐妖“贤侄”的人,绝对不会是个普通人。

    青衫老者迅速走到白笑风身边,这自然是风清扬了。不过他可没有白笑风那么温柔,抬起酒坛仰头喝了两口,便豪迈的大笑道:“好酒好酒!贤侄,这只小耗子是你的友人?倒是颇有心意啊,哈哈!”

    小耗子……听到这个评价田伯光只能苦笑了,真身被看破,果然这两人都不简单。

    田伯光简直是欲哭无泪,他从来都把低调行事作为自己安身立命的根本,别说是主动招惹其他妖物了,他连人都不怎么招惹。生平的唯一爱好就是美酒和美女,上次看上一个小尼姑,正想凭借自己英伟的相貌与之成其好事,却碰上一个捣乱的小子,不过与那小子确实臭味相投,听说令狐冲被关了紧闭,这便来看看他。怎料这才几日的工夫?那小子的壳子就易主了,还让自己碰上了这么多大妖怪。

    白笑风一向是个不多话的人,风清扬却不是这个脾气。看到那个送酒来的人在一旁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个团,连忙招呼:“小子过来一道乐呵乐呵,老夫上次吃耗子……咦,那大抵是好几千年前、还是未化人身时候的事了,现在老夫早已不吃那些污秽之物了,有违天和。你带来的酒,你却不喝,老夫心中不安啊!”

    污秽之物?田伯光在心里再次泪流满面。不过他也不敢反抗——几千年前没有化形?那这位青衫老者是多少年的修为了?

    田伯光一点一点的挪了过去,风清扬却是因为美酒入口,心情大好,十分豪迈的拍了拍田伯光的肩头,吓得田伯光一个哆嗦差点化成原型,白笑风再次淡漠的瞟了田伯光一眼,让田伯光连变成原型的行动能力都失去了。

    白笑风取过另一个碗从自己那一坛里面倒了一些酒,递到了田伯光手边,田伯光颤抖着接过了。白笑风没有再理会田伯光,只是自己品酒。

    “哈哈,小子,老夫以前在这山上住了千年,都没有碰到妖族。如今白贤侄一来,你却也出现了,真是巧极了!虽然只有五百年的修为,也马马虎虎够看了,以后常常带些酒来孝敬老夫一番,老夫也帮你提升下修为!这山上灵气十足,就是太过无聊了一些。”

    田伯光一口酒差点呛在嗓子眼里面,他早打定主意,如果今天可以从这里离开,以后绝对不靠近华山一百里内,还让他送酒?

    田伯光一阵赔笑,心里却是在琢磨,往日里莫说千年的妖物了,百年也是少见,这怎么一下子就出现两个?令狐兄弟的壳子被这狐妖占了,那么令狐兄弟呢……不会是……他下手砍那一下当真如此之重?真是难得了一个好汉子!

    田伯光又如何能猜到,令狐冲后面还遇到了青城派的几人,又是一场恶斗,最终终于还是失了性命。

    倒是白笑风,看到田伯光的目光总是在无意间扫到他这里来,又怎么会猜不到田伯光在想什么?白笑风固然冷漠,不过毕竟是承了两坛好酒的情,还是开口解释了一句:“令狐冲在遭遇田兄之后又碰到了青城派的仇家,最后不敌重伤而死,白某用了他的躯体,实乃情非得已。田兄节哀。”

    田伯光哪里猜到这千年妖狐会如此给他面子,连忙灌了一口酒,道:“白兄哪里话,说起来田某也是始作俑者之一,不过若非如此,因失去了与白兄相交的机会,不免遗憾。”

    田伯光却是暗暗叫苦,早知道会招惹到你们这些大妖怪,我说什么都不会去碰那小尼姑。

    白笑风却是不知道田伯光的想法,看了他一眼便不再说话。一旁的风清扬却是颇通人情世故,怎么会不知道这只小耗子一直在害怕?白笑风毕竟是故人之子,风清扬总要费心看顾一番。而他却是个潇洒惯了的人,不愿下山去。如今出现了一只五百年的金毛鼠精,虽然修为一般,但是跑个腿什么的还是不错的。否则以风清扬的身份,又何必理会一个千年不到的妖怪?

    风清扬念头一转,便道:“贤侄,老夫在这山上居住,不问世事,而你如今顶了那令狐冲的位置,总是不面要下山的。山下虽然妖物极少,却也有些实力颇为强悍的,老夫无法及时赶去。不如你与这小老鼠结个伴儿,老夫也可安心一些,也算对得起你父亲白皓了。”

    田伯光的表情和吃了苍蝇一般,碰到实力强悍的妖物,这位狐妖都对付不了,他又如何能对付?无非是个炮灰罢了。奈何心中有再多想法,田伯光除了满面堆笑,又能如何?

    倒是白笑风听了风清扬的话,不由得皱眉,道:“小侄一向独来独往,不必如此。”

    身边总是跟着一个人,行为总要受些拘束,白笑风是个随性的人,却是不愿如此的。不过这位风前辈因为与白皓有故,便对白笑风十分关心,白笑风虽然冷漠,言语间也不免亲近了几分。

    风清扬见好意被拒绝了,也就不再坚持。倒是田伯光,感动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如果一直跟在白笑风身边,倒是不知道因为要担心会被吃掉而消瘦多少呢!

    “既然如此,那你二人也在这思过崖上多留几日吧,老夫传授你们一些法术,也算是一番因缘。”

    “多谢。”

    白笑风的多谢是发自内心的,田伯光却是恨不得立刻能离开这里。也许这两只妖怪是不想吃他的,但是他的一颗老鼠胆已经缩的快要没有了。

    想他万里独行田伯光,也是潇洒风流的一个人物,如今变成了这般,也真是冤孽啊!

    唉,真是一言难尽,还是好好修炼吧!

    桃谷六仙显神通

    风清扬并着田伯光就一道在这思过崖上住了下来,每日田伯光会下山寻几坛好久畅饮一番,风清扬这几日似乎也是心情大好,毫不吝啬的指点了田伯光和白笑风一番。虽然三者并非同族,不过修道一途殊途同归,风清扬的一些领悟和窍门却是对白、田二人大有裨益,田伯光也开始觉得自己到了这山上并非霉运而是好运了,只是有时候看到那两个大妖怪,仍担心自己会被当做下酒菜。

    不过说到下酒菜,虽然三人均以辟谷,但仅有酒却无菜不免单调了一些。在田伯光出现那日天色稍晚的时候,陆大有送饭上崖,田伯光和风清扬变藏在了后洞不出。白笑风却是叮嘱了陆大有,说这几日他胃口大好,让六师弟每日多送些饭菜上来。陆大有见大师哥神采飞扬,似乎心情大好,便应了每日送一大篮饭上来。

    三个妖物偏偏都爱美酒,也算是臭味相投了。

    这日田伯光与白笑风为了印证一些手段,各自祭出了武器一番比试,白笑风的“玄霜”自是不必提,田伯光的本命武器赫然是他平日用的那柄快刀,只是去了伪装后金灿灿的颇为耀眼,名字也是气派,叫做“金日”,竟是取了产自火山中的流琰金芯制成,就连风清扬都不禁侧目。

    “玄霜”的材料自然难得,甚至凡界都无法寻到,但是人家白笑风可是妖界一方豪强白皓的儿子,用的东西又怎么会差?这田伯光自己一个,能娶到这样的材料决计算是运气好了。风清扬看的心头痒痒,不免祭出一道三味真火再次淬炼了一番这“金日”,个头缩小了几分,却是威力更大,让田伯光喜不自胜。

    自然是以田伯光的失败告终,毕竟白笑风的修炼年头还是摆在那里的,他又是得天独厚的雪狐一族。男儿便喜欢这种干干脆脆真刀真枪的拼斗,打了一场之后就连白笑风的面瘫脸都多了几分精神焕发,又是几坛酒喝了进去。

    几人这么喝着酒,白笑风却是难得的主动产生了疑问。要说不知道田伯光是个鼠妖便罢了,如今既然知道了,怎么会相信田伯光如原著一般是受了逼迫才上得这思过崖来?如今酒兴正酣,白笑风便发问了:“田兄到底缘何上了这思过崖?还费心将岳氏夫妇引致陕北去。”

    田伯光面色一红,半晌才道:“上次与令狐兄还有那仪琳小尼姑相遇后,仪琳小师父便一直惦记着令狐兄。不久前田某又碰到了仪琳小尼姑,还有她的父亲不戒和尚。田伯光给人在乳下点了死穴,又下了剧毒,被迫来邀你去见那小师父。倘若请你不到,这两块红点在一个月后便腐烂化脓,逐渐蔓延,从此无药可治,终于全身都化为烂肉,要到三年六个月后,这才烂死。”

    这些都是白笑风知道的内容,可是这对普通人田伯光能说的过去,对于一只五百年的鼠妖,可就说不过去了。

    田伯光自己也知道有些说不过去,面色有些尴尬的补充道:“田某妖力低微,往往隐于人世,而在人世间不宜使用一些妖修的手段。而这次本来也是对令狐兄颇有向往之情,便来到这思过崖,没想到竟然遇到了白兄和风前辈。”

    白笑风和风清扬这就能理解了。说到底,也是鼠族的本性,胆小怕事,谨小慎微,总希望遮遮掩掩的,就连扮凡人都如此尽心尽力,也难怪这田伯光可以修炼至此。

    解决了疑惑,自然也就不再讨论这个问题。

    三人相处,时间过得却是快得很,转眼间十余天便过去了。这日傍晚,陆大有再次来送饭。还未上的崖来,白笑风就听到陆大有惊慌失措、气急败坏的叫声:“大……大师哥……大……师哥,大……事不妙。”

    田伯光见状觉得莫名,而大致知晓剧情的白笑风和风清扬却是知道这时候该发生什么了。

    “小耗子,看起来这思过崖却是留不得了,你便当做令狐冲武功突飞猛进,下山去吧。至于那毒,总会解了的,你与白贤侄亦有碰面的机会。至于老夫之事,万莫提及。”

    虽然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田伯光却还是应了,随后便听话的离开了。日后可能不太能再得到这样好的指导了,但是也终于不用提心吊胆担心会被吃掉了。

    在田伯光隐了身形离开后,风清扬也只来得及叮嘱了一番:“万事小心,缘分一事不可强求,但是这个世界的稳定却是要依托于主线剧情的完成,余沧海不足为惧,所以死了便死了,其他人尽量不要如此了。所以任盈盈那里,你若做不出,便按照令狐冲来演就好了。只消这主线未受影响的结束,你与谁双宿双栖都不会有事。”说完,风清扬便也幻为飞鸟离开了,思过崖上只留下了白笑风一个人。

    而不过片刻的工夫,陆大有也已经出现在眼前,气喘吁吁,白笑风问道:“六师弟,发生了何事?”

    陆大有气喘喘的道:“师父、师娘回来啦。”

    白笑风虽知道事情始末,但看到陆大有说话这般没有重点,还是有些焦急,不由催促道:“师父、师娘回山来了,那不是好得很么?怎得值得你这般惊惶?”

    陆大有道:“不,不,你不知道。师父、师娘一回来,刚坐定还没几个时辰,就有好几个人拜山,嵩山、衡山、泰山三派中,都有人在内。还有三个人跟他们一起上来,说是咱们华山派的,师父却不叫他们师兄、师弟。”

    陆大有说到这里就停了,白笑风为了剧情的正常发展,只得做出微感诧异之状,道:“有这等事?那三个人怎生模样?”

    陆大有道:“一个人焦黄面皮,说是姓封,叫什么封不平。还有一个是个道人,另一个则是矮子,都叫‘不’什么的,倒真是‘不’字辈的人。师父一见到他们,就很不高兴,说道:‘封兄,你们三位早已跟华山派没有瓜葛,又上华山来作甚?’那封不平道:‘华山是你岳师兄买下来的?就不许旁人上山?是皇帝老子封给你的?’师父哼了一声,说道:‘各位要上华山游玩,当然听便,可是岳不群却不是你师兄了,“岳师兄”三字,原封奉还。’那封不平道:‘当年你师父行使阴谋诡计,霸占了华山一派,这笔旧帐,今日可得算算。你不要我叫“岳师兄”,哼哼,算帐之后,你便跪在地下哀求我再叫一声,也难求得动我呢。’”

    陆大有说到这里就停了,白笑风只好“哦”了一声示意自己在听,却听陆大有又道:“咱们做弟子的听得都十分生气,小师妹第一个便喝骂起来,不料师娘这次却脾气忒也温和,竟不许小师妹出声。师父显然没将这三人放在心上,淡淡的道:‘你要算帐?算什么帐?要怎样算法?’那封不平大声道:‘你篡夺华山派掌门之位,已二十多年啦,到今天还做不够?应该让位了罢?’师父笑道:‘各位大动阵仗的来到华山,却原来想夺在下这掌门之位。那有什么希罕?封兄如自忖能当这掌门,在下自当奉让。’那封不平道:‘当年你师父凭着阴谋诡计,篡夺了本派掌门之位,现下我已禀明五岳盟主左盟主,奉得旗令,来执掌华山一派。’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支小旗,展将开来,果然便是五岳旗令。师娘说,‘左盟主管得未免太宽了,咱们华山派本门之事,可用不着他来管闲事。他有什么资格能废立华山派的掌门?’可是嵩山派那姓陆的老头仙鹤手陆柏,就是在衡山刘师叔府上见过的那老家伙,却极力替那封不平撑腰,说道华山派掌门该当由那姓封的来当,和师娘争执不休。泰山派、衡山派那两个人,说来气人,也都和封不平做一伙儿。他们三派联群结党,来和华山派为难来啦。就只恒山派没人参与。大……大师哥,你一个人在这思过崖上也不安全,而且你不在我怎么也觉得不安心,这便跑来报讯了!”

    外敌来袭,这陆大有做的第一件事不是抵御外敌,却是来给他这个关在思过崖上的大师哥报讯,就算是冲着令狐冲而并非他白笑风,却也值得他感动了。念及陆大有不久后要死于劳德诺之手,就算不是如此,日后岳不群也要将这华山派搅得天翻地覆,倒不如到时候伪造陆大有的死讯,随后向他说明情况,再将他安排在他处好了。

    白笑风思考这些不过片刻的工夫,而后他便说道:“师门有难,虽然我还在思过期间,却也顾不得了,师父就算见怪,也不打紧。师父是彬彬君子,不喜和人争执,说不定真的将掌门人之位让给了旁人,那岂不糟糕……”说着展开轻功疾奔。

    白笑风正奔之间,忽听得对面山道上有人叫道:“令狐冲,令狐冲,你在哪儿?”白笑风一怔,却是知道大概是那六位桃谷仙出现了。

    再遇东方情根种

    白笑风知晓桃谷六仙应当是要出现了,便随口问了一句“是谁叫我?”跟着就是几个声音齐声问道:“你是令狐冲?”白笑风道:“不错!”突然间两个人影一晃,挡在路心。

    山道狭窄,一边更下临万丈深谷,这二人突如其来的在山道上现身,突兀无比,白笑风奔得正急,险些撞在二人身上,急忙止步,和那二人相去已不过尺许。只见这二人脸上都是凹凹凸凸,又满是皱纹,甚为可怖,白笑风倒是还好,而陆大有一惊之下,转身向后纵开丈余,喝问:“是谁?”

    白笑风转身向陆大有看去,却见他背后也是两张极其丑陋的脸孔,也是凹凹凸凸,满是皱纹,这两张脸和他相距更不到半尺,两人的鼻子几乎要碰到他鼻子,白笑风连忙向旁踏出一步,只见山道临谷处又站着二人,这二人的相貌与先前四人颇为相似。

    陡然间同时遇上这六个怪人,饶是白笑风一向冷静,也知道这六人是这般的出场方式,却也不免心神一阵恍惚,在这霎息之间,白笑风已被这六个怪人挤在不到三尺见方的一小块山道之中,前面二人的呼吸直喷到他脸上,而后颈热呼呼地,显是后面二人的呼吸。

    白笑风正要闪身而出,因为这六个怪人再默契也不过是凡人,怎么可能拦得住他?但是稍一思索,白笑风就换了个念头,因为一方面是风清扬的叮嘱,不可以更改主线剧情。另一方面是他要保证此时与陆大有在一处,避免这陆大有不明不白的死在劳德诺手中。岂料这一愣的工夫,六个怪人各自跨上半步,往中间一挤,登时将白笑风挤得丝毫无法动弹。只听得陆大有在身后大叫:“喂,喂,你们干什么?”只见这六人如鬼如魅,似妖似怪,容颜固然可怖,行动更是诡异。

    白笑风正想着如何先从这六个怪人手中挣脱出来,毕竟谁都不喜欢被挤得骨骼格格有声。却听得有个尖锐的声音说道:“令狐冲,我们带你去见小尼姑。”而后双臂已被两只手掌牢牢握住,两只手掌直似铁钳,让白笑风一阵烦恶。

    只听得又一人道:“乖乖小尼姑要见你,听话些,你也是乖孩子。”又一人道:“死了不好,你如自杀,我整得你死去活来。”另一人道:“他死都死了,你还整得他死去活来干么?”先一人道:“你要吓他,便不可说给他听。给他一听见,便吓不倒了。”先一人道:“我偏要吓,你又待怎样?”另一人道:“我说还是劝他听话的好。”先一人道:“我说要吓,便是要吓。”另一人道:“我喜欢劝。”两人竟尔互相争执不休。

    白笑风当真是无奈,早就知道这桃谷六仙行事荒诞离奇,毫无逻辑可循,白笑风当初也只是当个乐子看了。如今真正碰到这六个人,却是大大的头疼。身边有六只苍蝇嗡嗡,怎么都让人不爽。但一想到要维持剧情发展,怎么也要那六个人再捉了陆大有,然后前去封不平处才可以。而这六人的思维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揣度,狐族的暗示和魅惑可能也是没有用的。白笑风思前想后,还是觉得按照原剧情发展更加安全一些,于是叫道:“吓也没用,劝也没用,你们不放我,我可要自己咬断舌头自杀了。”

    而白笑风突觉脸颊上一紧,已被人伸手捏住了双颊,被人控制的感觉让白笑风几乎想要发飙,只听另一个声音道:“这小子倔强得紧,咬断了舌头,不会说话,小尼姑可不喜欢。”又有一人道:“咬断舌头便死了,岂但不会说话而已!”另一人道:“未必便死。不信你倒咬咬看。”先一人道:“我说要死,所以不咬,你倒咬咬看。”另一人道:“我为什么要咬自己舌头?有了,叫他来啊。”

    只听得陆大有“啊”的一声大叫,显是给那些怪人捉住了,只听一人喝道:“你咬断自己舌头,试试看,死还是不死?快咬,快咬!”陆大有叫道:“我不咬,咬了一定要死。”一人道:“不错,咬断舌头定然要死,连他也这么说。”另一人道:“他又没死,这话作不得准。”另一人道:“他没咬断舌头,自然不死。一咬,便死!”

    又是一阵争执,白笑风的忍耐力已经到尽头了。他是打定主意不与这六人耗下去了,他们怎么都是要送他去见仪琳的,倒不如他挣脱这六人后,携了陆大有先去正气堂,再出言激上几句,这六个老儿鲁钝,自然会跟上去。

    第3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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