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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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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傲江湖之笑东风 作者:雨意幻梦

    第14节

    忽听得一人说道:“不戒和尚和不可不戒投入恒山派,我们桃谷六仙也入恒山派。”

    正是桃谷六仙到了,说话的是桃干仙。桃根仙道:“我们最先见到令狐冲,因此我们六人是大师兄,不戒和尚是小师弟。”

    桃谷六仙加入恒山,白笑风又听那田伯光说起了仪琳对自己的一番深情,然后白笑风已然有了东方,甚至育有一子,不论是仪琳还是任盈盈,都只有辜负了。

    眼望着远处山头皑皑积雪,正自沉思,忽听得山道上有大群人喧哗之声。见性峰上向来清静,从无有人如此吵嚷,正诧异间,只听得脚步声响,数百人涌将上来,当先一人叫道:“恭喜令狐公子,你今日大喜啊。”这人又矮又肥,正是老头子。他身后计无施、祖千秋、以及黄伯流、司马大、蓝凤凰、游迅、漠北双熊等一干人竟然都到了。

    白笑风面露喜色迎上去,这些人也算给他面子了,只是原因不同,游讯与司马大、黄伯流是因为东方不败出现表现出对他的重视,心中虽然惊惧却不敢不亲近,其他人则是被“令狐冲”的豪迈性子感染。

    这时见性峰上已喧闹成一片。恒山众弟子绝未料到竟有这许多宾客到贺,均各兴奋。有些见多识广的老成弟子,察觉来贺的这些客人颇为不轮不类,虽有不少知名之士,却均是邪派高手,也有许多是绿林英雄、黑道豪客。恒山派门规索严,群弟子人人洁身自爱,纵然同是正教之士,也少交往。这些左道旁门的人物,向来对之绝不理睬,今日竟一窝蜂的涌上峰来。但眼见掌门人和他们抱腰拉手,神态亲热,也只好心下嘀咕而已。

    到得午间,数百名汉子挑了鸡鸭牛羊、酒菜饭面来到峰上。白笑风却是觉得佛门清净地,此举不妥,当下命这些汉子在山腰间埋灶造饭。一阵阵酒肉香气飘将上来,群尼无不暗暗皱眉。

    群豪用过中饭,团团在见性峰主庵前的旷地上坐定。白笑风坐在西首之侧,数百名女弟子依着长幼之序,站在他身后,只待吉时一到,便行接任之礼。

    忽听得丝竹声响,一群乐手吹着箫笛上峰。中间两名青衣老者大踏步走上前来,豪群中“咦、啊”之声四起,不少人站起身来。左首青衣老者蜡黄面皮,朗声说道:“日月神教东方教主,委派贾布、上官云,前来祝贺令狐大侠荣任恒山派掌门。恭祝恒山派发扬光大,令狐掌门威震武林。”

    此言一出,群豪都是“啊”的一声,轰然叫了起来。这些左道之士大半与魔教有瓜葛,其中还有人服了东方不败的“三尸脑神丹”,听到“东方教主”四字便即心惊胆战。特别是游讯、黄伯流和司马大,知晓白笑风与东方不败关系匪浅,却不能说,如今见了,更是胆战心惊。

    群豪就算不识得这两个老者的,也都久闻其名,左首那人是“黄面尊者”贾布,右首那人复姓上官,单名一个云字,外号叫做“雕侠”。两人武功之高,据说远在一般寻常门派的掌门人与帮主、总舵主之上。两人在日月神教之中,资历也不甚深,但近数年来教中变迁甚大,元老耆宿如向问天一类人或遭排斥,或自行退隐,眼前贾布与上官云是教中极有权势、极有头脸的第一流人物。

    这一次东方不败派他二人亲来,对令狐冲可说是给足面子了。

    白笑风却是心中一喜,因为他看到了隐匿在那鼓乐手中青衣飘飘的身影,却不是东方不败是谁?东方不败也看过来,两人四目相对,竟是无限缱绻。

    白笑风说道:“在下与东方先生‘素不相识’,有劳二位大驾,愧不敢当。”

    只见那“黄面尊者”贾布一张瘦脸蜡也似黄,两边太阳穴高高鼓起,便如藏了一枚核桃相似。那“雕侠”上官云长手长脚,双目津光灿烂,甚有威势,足见二人内功均甚深厚。

    贾布说道:“令狐大侠今日大喜,东方教主说道原该亲自前来道贺才是。只是教中俗务羁绊,无法分身,令狐掌门勿怪才好。”

    白笑风道:“不敢。”

    却是心想:“东方明明亲自来了,倒是弄这些虚的,真是可爱。不过剧情如此,没想到东方倒会借机前来。”

    贾布侧过身来,左手一摆,说道:“一些薄礼,是东方教主的小小心意,请令狐掌门晒纳。”丝竹声中,百余名汉子抬了四十口朱漆大箱上来。每一口箱子都由四名壮汉抬着,瞧各人脚步沉重,箱子中所装物事着实不轻。

    白笑风忙道:“两位大驾光临,令狐冲已感荣宠,如此重礼,却万万不敢拜领。还请上复东方先生,说道令狐冲多谢了,恒山弟子山居清苦,也不需用这些华贵的物事。”

    贾布道:“令狐掌门若不笑纳,在下与上官兄弟可为难得紧了。”略略侧头,向上官云道:“上官兄弟,你说这话对不对?”

    上官云道:“正是!”

    而这时桃谷六仙却是注意到跟在队伍后面的青衣人,迎上去,桃花仙笑道:“咦,你也来了?”桃根仙说:“你怎么突然不见了,不是一直跟在令狐兄弟身边的?你的小孩呢!”桃枝仙道:“啊,定然是觉得我们桃谷六仙我不在太无聊,所以走了是不是?看我们回来,你才回来。”桃实仙说:“他既然不在,怎么能知道你回来?”

    六仙眼看又要吵起来,大家却是注意到那个青衣人,恒山弟子心里纷纷想,这又是什么牛鬼蛇神?而上官云、贾布、游讯、司马大、黄伯流等人就流露出了惊恐的神态。

    左冷禅大典生事,东方恼盈盈解围

    东方不败本意不曾想引起别人注意,但是也不想失去这个见到白笑风的机会,于是便易容前来了,倒是没有想到,桃谷六仙这六个大嘴巴会把他的名字叫出来。

    既然已经被人提到了名字,东方不败也不打算继续隐藏下去,直接站出来走向白笑风,一边展开一个笑容:“令狐兄今日大喜,恭贺令狐兄。”

    白笑风似乎也没有料到这个突发情况,但是却也不影响大局,就随他去了。少数几个知道东方不败身份的,除了桃谷六仙糊里糊涂根本不怕露馅,其余那几个,却是不敢开口的。

    “哈哈,方兄也亲自来了,客气客气!方兄请稍候,待我先招待了几位贵客。”

    东方不败皱眉,眼前这人可真不像他的风弟,怕是像令狐冲多一点儿,不过没关系,不管像谁,到底都是东东的父亲。东方不败轻轻颔首,便被唧唧喳喳的桃谷六仙拉到一边喝酒去了。

    上官云和贾布有些错愕,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队伍里多出来这么一个看着眼熟却不认识的人。但是他们也没有多想,只道这人是刚好一同出现了。而在旁人看来,东方不败却是魔教带来的人,看到掌门人与魔教之人这么熟识,恒山弟子眉头大皱。

    白笑风继续看着上官云和贾布道:“两位兄台请复上东方先生,所赐万万不敢收受。两位倘若不肯将原礼带回,在下只好遣人送到贵教总坛来了。”

    贾布微微一笑,说道:“令狐掌门可知这四十口箱中,装的是什么物事?”

    白笑风道:“在下自然不知。”

    贾布笑道:“令狐掌门看了之后,一定再也不会推却了。这四十口箱子中所装,其实也并非全是东方教主的礼物,有一部分原是该属令狐掌门所有,我们抬了来,只是物归原主而已。”

    白笑风大奇,道:“是我的东西?那是什么?”

    贾布踏上一步,低声道:“其中大多数是任大小姐留在黑木崖上的衣衫首饰和常用物事,东方教主命在下送来,以供任大小姐应用。另外也有一些,是教主送给令狐大侠与任大小姐的薄礼。许多事物混在一起,分也分不开,令狐掌门也不用客气了。哈哈,哈哈。”

    白笑风辩驳不过,而且他与任盈盈的关系世人皆知,便说道:“如此便多谢了。”

    白笑风这才得空与东方不败传音几句:“东方,你怎么来了?”

    “如此重要的时刻,我想亲眼看看,不可以吗?”

    东方不败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白笑风自然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惹到自家亲亲夫君了,只是道:“自然不是,你想什么时候来变什么时候来,我能说什么了?”

    东方不败沉默了片刻,有些讽刺的声音才传来:“是吗?盈盈的衣服首饰都送过来了,怕这恒山不久后就会成为你们的爱巢吧?我来了不会打搅吗?还有那名唤仪琳的小尼姑,对你也是情深意重啊!”

    白笑风一怔,这才知道东方竟然又是吃醋了,只好道:“东方,我的心思你还不晓得?我不过当任盈盈是妹妹,至于仪琳小师太就更无辜了,只是于我有恩我要照顾一二。如果没有你,我还是孤身一人的时候,又怎么会在乎这个世界到底如何?我又何必来这里演戏?”

    白笑风这句话似乎打动了东方不败,只听东方不败叹息道:“对不起,风弟,我总是害怕的。我不似女子,就算可以孕有子嗣,也……你为我做了那么多,我却丝毫不能为你分担,我总担心有一日你会厌了我……我……我也不知道怎么,明明我不是这般斤斤计较的人,但是对你却是……”

    关心则乱,白笑风自然懂得这一点。他温言安慰:“东方,你也不必放在心上,看到你为我吃醋,我自然是开心的,至于你担心的事情,从来都不会发生。谁说你什么都不做?若不是你,我们的东东怎么能长到这么大的?”

    听了白笑风的话,东方不败的声音中终于染上了一分笑意:“风弟说的都是,我会帮你照顾好东东的。”

    白笑风虽然觉得东方不败的话还有旁的意思,却是来不及细问了,此时只见一名女弟子快步过来,禀道:“武当派冲虚道长亲来道贺。”

    白笑风吃了一惊,忙迎到峰前。只见冲虚道人带着八名弟子,走上峰来。

    白笑风躬身行礼,说道:“有劳道长大驾,令狐冲感激不尽。”

    冲虚道人笑道:“老弟荣任恒山掌门,贫道闻知,不胜之喜。少林寺方证、方生两位大师也要前来道贺,不知他们两位到了没有?”

    便在此时,山道上走上来一群僧人,当先二人大袖飘飘,正是方证方丈和方生大师。方证叫道:“冲虚道兄,你脚程好快,可比我们先到了。”

    白笑风连忙迎下山去,叫道:“两位大师亲临,令狐冲何以克当?”方生笑道:“少侠,你曾三入少林,我们到恒山来回拜一次,那也是礼尚往来啊。”

    白笑风将一众少林僧和武当道人迎上峰来。峰上群豪见少林、武当两大门派的掌门人亲身驾到,无不骇异,说话也不敢这么大声了。恒山一众女弟子个个喜形于色,均想:“掌门师兄的面子可大得很啊。”

    贾布与上官云对望了一眼,站在一旁,对方证、方生、冲虚等人上峰,似是视而不见。

    至于东方不败,如今满心满眼都是白笑风,若是说以前方证和冲虚因为武功还值得他多看一眼,如今却是连多看一眼的价值都没有了。武功再高有什么用?跟在白笑风身边,武功早就成了无用之物,有时候想想自己体内的那颗妖丹,都觉得仿佛在梦中一般。

    白笑风招呼方证大师和冲虚道人上座,这时上峰来的宾客络绎不绝,大都是当日曾参与攻打少林寺之役的群豪。昆仑派、点苍派、峨嵋派、崆峒派、丐帮,各大门派帮会,也都派人呈上掌门人、帮主的贺帖和礼物,倒是热闹非常。

    嵩山、华山、衡山、泰山四派,却均并未遣人来贺。耳听得砰砰砰三声号炮,吉时已届。

    白笑风站到场中,躬身抱拳,向众人团团为礼,朗声说道:“恒山派前任掌门定闲师太不幸遭人暗算,与定逸师太同时圆寂。令狐冲兼承定闲师太遗命,接掌恒山一派的门户。承众位前辈、众位朋友不弃,大驾光临,恒山派上下,同蒙荣宠,不胜感激。”磬钹声中,恒山派群弟子列成两行,鱼贯而前,居中是仪和、仪清、仪真、仪质四名大弟子。四名大弟子手捧法器,走到令狐冲面前,躬身行礼。白笑风长揖还礼。

    仪和说道:“四件法器,乃恒山派创派之祖晓风师太所传,向由本派掌门人接管。新任掌门人令狐师兄便请收领。”白笑风应道:“是。”

    四名大弟子正要将法器依次递过,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匆匆的脚步声突然出现,然后就是一个清脆的童声大呼小叫:“爹爹,爹爹,我找爹爹,爹爹,娘亲说你在这里,你去哪儿了?不要和东东躲猫猫了!小宝儿,去帮我找找!”

    众人眼前一亮,只见一个竖着朝天辫、穿着小红袄约么三四岁的幼童出现在山口,而他胯下骑着的,竟然是一只幼豹,出现在这里的时候,活像一个山里的小妖,但是面相实在生的可爱,让人不免怜爱。

    白笑风有些失措的看向东方不败,东方不败一皱眉,却是不敢怠慢,立刻腾身而起,落在小东东身前,拦住小宝儿,把小东东抱起来。

    东东张口便想要喊“娘”,但是小眼珠儿一转,想到了那天东方不败的嘱咐,立刻露出一个笑脸,在东方不败怀里蹭着,道:“爹爹,我来找爹爹了!”

    说着,白慕东四处看看,他不但认识白笑风的本体,也认识白笑风化为令狐冲的样子,所以看到白笑风,眼睛立刻一亮。

    所有人都恍然大悟,原来是来找这个青衣男子了,不过这青衣男子长相普通,但是生出来的娃儿确实可爱。而白笑风和东方却是知道,小东东这是来找白笑风的。

    东方不败柔声问道:“东东为什么要找爹爹?我过不久就回去了啊,你不是和小宝儿玩的挺好的?”说着指了指懒洋洋趴在一片甩尾巴的小豹子。

    大家一起看向那幼豹,才知道这么威猛的家伙,竟然是叫“小宝儿”。

    东东委屈的拉着自家娘亲的衣服,道:“我想爹爹了嘛,听到六叔说,爹爹会在这里,就找来了。不过六叔不知道我听到了,因为六叔很笨嘛,嘿嘿。”

    “你啊!”

    东方不败宠溺的点了点白慕东的脑袋,然后就抱着小东东走开了,一边传音叮嘱:“东东,爹爹在做正事,不能让别人知道东东是爹爹和娘亲的宝宝,东东听话好吗?”

    白慕东冥思苦想了半天,然后恍然大悟的传音回道:“哦,我知道了,是小灵说过的那件事,我会乖乖的,不说话。”

    白慕东乖乖的闭上了嘴,还做了一个把嘴缝上的动作,东方不败不由得亲亲他的小脸,然后抱着他退回了桃谷六仙身边,却是没有注意到白慕东口中的“小灵”是谁。而小宝儿乖乖跟在东方不败身后,来到桃谷六仙旁边,桃谷六仙不免逗弄一番,但是小宝儿是一只已经入了妖道的豹子,对着小主人听话是因为他打不过小主人,如今看到这六个丑八怪,自然不客气,片刻后,桃实仙就捂着屁股跑了,因为屁股上的裤子被小宝儿扯了一个大口子。

    仙童一样的小家伙安静了,闹剧结束,继续看是继任大典。

    仪和为了塑造气氛,再次说了一次那番话,然后四名大弟子将法器依次递过,乃是一卷经书,一个木鱼,一串念珠,一柄短剑。白笑风平静的接过所有东西,然后等待下一个步骤。

    仪清展开一个卷轴,说道:“恒山派五大戒律,一戒犯上忤逆,二戒同门相残,三戒妄杀无辜,四戒持身不正,五戒结交坚邪。恒山派祖宗遗训,掌门师兄须当身体力行,督率弟子,一概凛遵。”

    白笑风应道:“是。

    就在这大典即将完成之时,忽听得山道上有人叫道:“五岳剑派左盟主有令,白笑风不得擅篡恒山派掌门之位。”

    呼喝声中,五个人飞奔而至,后面跟着数十人。当先五人各执一面锦旗,正是五岳剑派的盟旗。五人奔至人群外数丈处站定,居中那人矮矮胖胖,面皮黄肿,五十来岁年纪。来人乐厚,名号“大阴阳手”,是嵩山派的一名好手。

    白笑风当下抱拳说道:“乐前辈,您好。”

    乐厚将手中锦旗一展,说道:“恒山派是五岳剑派之一,须遵左盟主号令。”白笑风道:“令狐冲接掌恒山门户后,是否还加盟五岳剑派,可得好好商议商议。”

    这时其余数十人都已上峰,却是嵩山、华山、衡山、泰山四派的弟子。华山派那八人均是令狐冲当年的师弟,林平之却不在其内。这数十人分成四列,手按剑柄,默不作声。

    乐厚大声道:“恒山一派,向由出家的女尼执掌门户。令狐冲身为男子,岂可坏了恒山派数百年来的规矩?”

    白笑风唯一皱眉,道:“规矩是人所创,也可由人所改,这是本派之事,与旁人并不相干。”群豪之中已有人向乐厚叫骂起来:“他恒山派的事,要你嵩山派来多管什么鸟闲事?”“你奶奶的,快给我滚罢!”“什么五岳盟主?狗屁盟主,好不要脸。”

    最突出的是一个清脆的声音,有些无辜的问自家爹爹:“爹爹,这些山都是那个老伯伯的手下吗?为什么人家做什么还要听他的?就像咱家的老母鸡管那些小鸡一样……可是这些姊姊不是那个穿黑衣服的伯伯的手下吗?可是那个伯伯又说男孩子不能管姊姊们的事情,黑衣伯伯也不能管啦,那个伯伯不也不能管吗?难道那个伯伯和姊姊们一样,是女孩子?”

    众人回头看去,却是那个仙童一样的小孩子,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看过来,好像十分不明白的样子,煞是可爱。东方不败亲亲自家小白慕东,心道,这孩子当真聪慧,看乐厚那表情,当真有趣!

    乐厚火冒三丈,不但被人比喻成老母鸡,还说自己是个女尼!这谁能忍下去?但是他也不能对这一个孩子发作,于是乐厚向令狐冲道:“这些口出污言之人,在这里干什么来着?”

    白笑风道:“这些兄台都是在下的朋友,是上峰来观礼的。”

    白笑风尚未开口,他家小狐狸便无辜的再次开口说道:“爹爹,什么叫奸邪啊?是穿着很坚硬的鞋子吗?可我看在场大家都穿的布鞋啊,会很硬吗?还是那个伯伯觉得布鞋特别硬?之前也没有人说黑衣服伯伯穿了很硬的鞋子啊,这个伯伯来了鞋子就变硬了,那个伯伯会戏法吗?”

    这言语中的意思,自然是说那乐厚才是奸邪之人了。乐厚真的是气的够呛,几乎要动手杀了那胡说八道的小鬼,而那个小鬼却躲在父亲怀里,不敢出声了,东方不败也挪动身子,挡住了乐厚不善的目光。这么难听的话,必定不是那小鬼自己想出来的,八成是他父亲指使的。

    乐厚看向东方不败的目光带了杀意,却没有发现他的举动已经激怒了一旁的白笑风。

    白笑风最容不得有人想要伤害东方和东东,特别是东东,他还那么小,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乐厚和白笑风如何想却是不提,群豪一听小东东的话,登时轰笑起来,都道:“坚邪之徒,快快滚罢!”

    乐厚以及嵩山、华山等各派弟子见了这等声势,均想敌众我寡,对方倘若翻脸动手,那可糟糕。乐厚更想:“左师哥这次可失算了。他料想见性峰上冷冷清清,只不过一些恒山派的尼姑、姑娘,我们四派数十名好手,尽可制得住。令狐冲剑术虽津,我们乘他手中无剑之时,师兄弟五人突以拳脚夹攻,必可取他性命。哪知道贺客竟这么多,连少林、武当的二大掌门也到了。”

    当下转身向方证和冲虚说道:“两位掌门是当今武林中的泰山北斗,人所共仰,今日须请两位说句公道话。令狐冲招揽了这许多妖魔鬼怪来到恒山,是不是坏了恒山派不得结交坚邪这一条门规?恒山派这样一个历时已久、享誉甚隆的名门正派,在令狐冲手中转眼便闹得万劫不复,两位是否坐视不理?”

    方证确实不好说话,只得咳嗽一声,支吾说道:“这个……这个……唔……”

    其实在场之人都明白乐厚的话倒也有理,这里果然大多数是旁门左道之士,可是难道要令狐冲将他们都逐下山去不成?来者是客,却是不可以吧?

    就在这时,忽听得山道上传来一个女子清脆的叫声:“日月神教任大小姐到!”

    左冷禅大典生事,东方恼盈盈解围(二)

    白笑风早就想借口离开这里,如今听到这声唱名,连忙做出喜出望外状急步奔到崖边,只见两名大汉抬着一乘青呢小轿,快步上峰。小轿之后跟着四名青衣女婢。

    东方不败看到这一幕,眸光却是一暗。东东察觉到自家娘亲的心情不好,连忙抱着东方不败撒娇:“爹爹莫气,有东东在。”

    东方不败摸摸东东的脑袋,却是放宽了心,他和风弟心心相印,又有了爱子白慕东,所做之事皆尽是为了东东罢了。至于任盈盈之流,不过是“工作需要”。东方不败放宽了心,也就随意了许多,站在一旁看着事态发展,一边叮嘱:“你这位唤作任盈盈的姨姨甚为厉害,有他在,谁也不能在言语上占了你爹爹便宜,你就不要插嘴啦!”

    东东乖乖的点头。

    左道群豪听得盈盈到来,纷纷冲下山道去迎接,欢声雷动,拥着小轿,来到峰顶。

    小轿停下,轿帷掀开,走出一个身穿淡绿衣衫的艳美少女,正是盈盈。群豪大声欢呼:“圣姑!圣姑!”一齐躬身行礼。瞧这些人的神情,对盈盈又是敬畏,又是感佩,欢喜之情出自心底。

    白笑风走上几步,微笑道:“盈盈,你也来啦!”

    盈盈微笑道:“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我怎能不来?”眼光四下一扫,走上几步,向方证与冲虚二人敛衽为礼,说道:“方丈大师,掌门道长,小女子有礼。”

    方证和冲虚一齐还礼,心下都想:“你和令狐冲再好,今日却也不该前来,这可叫令狐冲更加为难了。”

    乐厚大声道:“这个姑娘,是魔教中的要紧人物。令狐冲,你说是也不是?”

    白笑风面色平静,只是道:“是又怎样?”

    乐厚道:“恒山派五大戒律,规定不得结交坚邪。你若不与这些坚邪人物一刀两断,便做不得恒山派掌门。”

    白笑风道:“做不得便做不得,那又有什么打紧?”盈盈向他瞧了一眼,目光中深情无限,心想:“你为了我,什么都不在乎了。”

    饶是东方不败有东东在一旁宽慰,看到白笑风与任盈盈深情款款,却也是捏碎了手中的酒杯。(东方啊你真滴误会啦,小白只是念台词而已,木有任何感情……要对自己有自信啊⊙﹏⊙b汗)

    白笑风有些惊惶的看向东方不败,东方不败的手自然不是这些凡间的器物能伤了的,但是东方不败避开了他的目光,却是让他暗叫不好。还好小狐狸懂事,连忙劝慰,同时对白笑风做了个鬼脸儿。

    任盈盈看到白笑风出神,顺着白笑风的目光看去,只看到一个青衣男子带着一个小娃儿,还有一只豹子趴在一侧,虽然有些奇怪,却也不值得关注。任盈盈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眸光一闪,便开口问白笑风道:“请问令狐掌门,这位朋友是什么来头?凭什么来过问恒山派之事?”

    白笑风道:“他自称是嵩山派左掌门派来的,手中拿的,便是左掌门的令旗。别说这是左掌门的一面小小令旗,就是左掌门自己亲至,又怎能管得了我恒山派的事。”

    任盈盈点头道:“不错。”想起那日少林寺比武,左冷禅千方百计的为难,寒冰真气又使爹爹身受重伤,险些性命不保,不由得恼怒,说道:“谁说这是五岳剑派的盟旗?他是来骗人的……”一言未毕,身子微晃,左手中已多了柄寒光闪闪的短剑,疾向乐厚胸口刺去。

    乐厚万料不到这样一个娇怯怯的美貌女子说打便打,事先更没半点朕兆,出手如电,一剑便刺了过来,拔剑招架已然不及,只得侧身闪避。他更没料到盈盈这一招乃是虚招,身子略转之际,右手一松,一面锦旗已给对方夺了过去。盈盈身子不停,连刺五剑,连夺了五面锦旗,所使身法剑招,一模一样,五招皆是如此。

    嵩山派其余四人都是乐厚的师兄弟,拳脚功夫着实了得,左冷禅派了来,原定是以拳脚袭击令狐冲的,可是盈盈出手实在太快,一霎之间,给她奇兵突出,攻了个措手不及,与其说是输招,还不如说是中了奇袭暗算。

    盈盈手到旗来,转到了令狐冲身后,大声道:“令狐掌门,这旗果然是假的。这哪里是五岳剑派的令旗,这是五仙教的五毒旗啊。”她将手中五面锦旗张了开来,人人看得明白,五面旗上分别绣着青蛇、蜈蚣、蜘蛛、蝎子、蟾蜍五样毒物,色彩鲜明,奕奕如生,哪里是五岳剑派的令旗了?

    乐厚等人只惊得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老头子、祖千秋等群豪却大声喝采。人人均知盈盈夺到令旗之后,立即便掉了包,将五岳令旗换了五毒旗,只是她手脚实在太快,谁也没有看清楚她掉旗之举。

    盈盈叫道:“蓝教主!”人群中一个身穿苗家装束的美女站了出来,笑道:“在!圣姑有何吩咐?”正是五仙教教主蓝凤凰。

    盈盈问道:“你教中的五毒旗,怎么会落入了嵩山派手中?”蓝凤凰笑道:“这几个嵩山弟子,都是我教下女弟子的好朋友,想必是他们甜言蜜语,将我教中的五毒旗骗了去玩儿。”盈盈道:“原来如此。这五面旗儿,便还了你罢。”说着将五面旗子掷将过去。蓝凤凰笑道:“多谢。”伸手接了。

    乐厚怒极大骂:“无耻妖女,在老子面前使这掩眼的妖法,快将令旗还来。”盈盈笑道:“你要五毒旗,不会向蓝教主去讨吗?”

    现场难得又一次欢腾起来了,小东东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再一次插口:“呀,这伯伯羞羞,冒充人家很厉害很厉害的人,实际上却是养虫虫的,啊,不是,是和养虫虫的姊姊们一起玩的,爹爹,东东怕虫虫,这些伯伯胆子却大,怪不得不怕羞羞……”

    群雄再度大笑,乐厚脸上无光,脸色都变青了,任盈盈再度看了那孩子一眼,心中想:“这娃儿当真可爱,若是日后我和冲哥……”

    想到这里,任盈盈脸色微红。东方不败大概也可以猜到任盈盈的想法,冷哼一声,拉着小东东低声吩咐:“你再多说话,我就把你关在封印里面,连小宝儿都不给你留下。”

    小东东看到自家娘亲真的生气了,连忙捂了嘴,连连摇头,表示自己绝对不说话了。

    东方不败说话声音极低,现场又吵,所以竟然没有一个人听清。只道这男子怕惹祸上身,叮嘱自家孩子不要多嘴。任盈盈笑了笑,便继续看着乐厚,看他作何反应。

    乐厚无法可施,向方证和冲虚道:“方丈大师,冲虚道长,请你二位德高望重的前辈主持公道。”

    方证道:“这个……唔……不得结交奸邪,恒山派戒律中原是有这么一条,不过……不过……今日江湖上朋友们前来观礼,令狐掌门也不能闭门不纳,太不给人家面子……”

    乐厚突然指着人群中一人,大声道:“他……他……我认得他是采花大盗田伯光,他这么扮成个和尚,便想瞒过我的眼去吗?像这样的人,也是令狐冲的朋友?”厉声道:“田伯光,你到恒山干什么来着?”

    田伯光得了白笑风叮嘱,此时当然站出来,十分平静的道:“拜师来着。”乐厚奇道:“拜师?”田伯光道:“正是。”走到仪琳面前,跪下磕头,叫道:“师父,弟子请安。弟子痛改前非,法名叫做‘不可不戒’。”仪琳满脸通红,侧身避过,道:“你……你……”田伯光心底却也是不爽,他才不愿意做一个女孩子的徒弟,但是这妖力时有时无,还是那位更加深不可测的白兄的吩咐,他也只能打碎牙往肚里咽。

    盈盈笑道:“田师傅有心改邪归正,另投明师,那是再好不过。他落发出家,法名‘不可不戒’,更显得其意极诚。方证大师,有道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一个人只要决心改过迁善,佛门广大,便会给他一条自新之路,是不是?”

    方证喜道:“正是!不可不戒投入恒山派,从此严守门规,那是武林之福。”

    盈盈大声道:“众位听了,咱们今日到来,都是来投恒山派的。只要令狐掌门肯收留,咱们便都是恒山弟子了。恒山弟子,怎么算是妖邪?”

    白笑风也会把握时机,当即朗声问道:“仪和师姊,本派可有不许收男弟子这条门规么?”

    仪和道:“不许收男弟子的门规倒没有,不过……不过……”她脑子一时转不过来,总觉派中突然多了这许多男弟子出来,实是大大不妥。

    白笑风道:“众位要投入恒山派,那是再好不过。但也不必拜师。恒山派另设一个……唔……一个‘恒山别院’,安置各位,那边通元谷,便是一个极好去处。”

    那通元谷在见性峰之侧,相传唐时仙人张果老曾在此炼丹。恒山大石上有蹄印数处,历代相传为张果老所骑驴子踏出。如此坚强的花岗石上,居然有驴蹄之痕深印,若不是仙人遗迹,何以生成?唐玄宗封张果老为“通元先生”,通元谷之名,便由此而来。通元谷和见性峰上主庵相距虽然不远,但由谷至峰,山道绝险。白笑风将这批江湖豪客安置在通元谷中,令他们男女隔绝,以免多生是非。

    方证连连点头,说道:“如此甚好,这些朋友们归入了恒山派,受恒山派门规约束,真是武林中一件大大的美事。”

    乐厚见方证大师也如此说,对方又人多势众,今日已无法阻止令狐冲出任恒山派掌门,只得传达左冷禅的第二道命令,咳嗽一声,朗声说道:“五岳剑派左盟主有令:三月十五清晨,五岳剑派各派师长弟子齐集嵩山,推举五岳派掌门人,务须依时到达,不得有误。”

    白笑风开口问道:“五岳剑派并为一派,是谁的主意?”

    乐厚道:“嵩山、泰山、华山、衡山四派,均已一致同意。你恒山派倘若独持异议,便是公然跟四派过不去,只有自讨苦吃了。”转身向泰山派等人问道:“你们说是不是?”站在他身后的数十人齐声道:“正是!”

    白笑风并不答话,左冷禅和岳不群均是野心勃勃,他早就想着要带领这些心善的尼姑们脱离那泥潭,这种情况自然是最好。

    乐厚见白笑风不答,知道已经谈崩。一阵冷笑,转身便走。走出几步,不禁回头向盈盈瞧了一眼,心想:“那五面令旗,如何想法子夺回来才好。”

    蓝凤凰笑道:“乐老师,你失了旗子,回去怎么向左掌门交代啊?不如我还了你罢!”说着右手一挥,将一面锦旗掷了过去。

    乐厚眼见一面小旗势挟劲风飞来,心想:“这是你的五毒旗,又不是五岳令旗,我要来干什么?”心念甫转,那旗已飞向面前,截向他咽喉,当即伸手抄住。突然一声大叫,急忙将旗掷下,只觉掌心犹似烈火燃炙,提手一看,掌心已成淡紫之色,知道旗杆上喂有剧毒,已受了五毒教暗算,又惊又怒,气急败坏的骂道:“妖女……”

    蓝凤凰笑道:“你叫一声“令狐掌门’,向他求情,我便给你解药,否则你这只手掌要整个儿烂掉。”

    乐厚素知五毒教使毒的厉害,一犹豫间,但觉掌心麻木,知觉渐失,心想我毕生功力,全在两掌,烂掉手掌变成废人,情急之下,只得叫道:“令狐掌门,你……”蓝凤凰笑道:“求情啊。”乐厚道:“令狐掌门,在下得罪了你,求……求你赐给解……解药。”

    白笑风对这泼辣大胆地女子也颇有好感,如今见乐厚吃瘪,也是喜闻乐见。当即微笑道:“蓝姑娘,这位乐兄不过奉左掌门之命而来,请你给他解药罢!”

    蓝凤凰一笑,向身畔一名苗女挥手示意。那苗女从怀中取出一个白纸小包,走上几步,抛给了乐厚。乐厚伸手接过,在群豪轰笑声中疾趋下峰。其余数十人都跟了下去。

    白笑风朗声道:“众位朋友,大伙儿既愿在恒山别院居住,可得遵守本派的戒律。这戒律其实也不怎么难守,只是第五条不得结交坚邪,有些麻烦。但自今而后,大伙儿都算是恒山派的人,恒山派弟子自然不是坚邪。不过和派外之人交友时,却得留神些了。”群豪轰然称是。

    白笑风又道:“你们要喝酒吃肉,也无不可,可是吃荤之人,过了今日,便不能再到这见性峰来。”

    方证合十道:“善哉,善哉!清净佛地,原是不可亵渎了。”

    白笑风笑道:“好啦,我这掌门人,算是做成了。大家肚子也饿啦,快开素斋来,我陪少林方丈、武当掌门和各位前辈用饭。到得明日,再和各位喝酒。”

    东方不败见诸事已定,有任盈盈在,也不怕旁人找毛病。本来想着在今日必会有人寻晦气,白笑风会难做,如今却是看出了,任盈盈手段高明,不需要他多加担心,同时也怕东东再次做出惊人之举。当即便牵了东东的手,转身下山,小宝儿乖巧的跟在身后。

    “东方!”

    却是白笑风发现了东方不败要离开,连忙传音:“你这是去哪里?”

    东方不败叹道:“你与任盈盈一道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我便放心了。东东若是再惹麻烦,怕是就要暴露身份了。你好好带着一群尼姑吧,我回黑木崖安排一下。不久后,这盈盈就要上我黑木崖了,怎么也要好好招待一下。”

    沉默片刻,白笑风回道:“你自己小心。”

    东方不败便牵着东东走了。东东见了白笑风,还让别人吃瘪,已经是心满意足,笑嘻嘻的继续和小宝儿玩闹去了。

    东方不败却是想着:任盈盈与风弟并非完全不合拍,二人看起来也是十分登对的。之前想着若有万一东东要有人照顾,现在却是觉得如果有了万一,怕是东东就要让盈盈这丫头养了,那丫头倒是喜欢东东,可是我又怎能担心?不行,我一定要好好布置一番,不能便宜了盈盈那丫头!

    东方不败心中有千万心思,白笑风却是不知道。不过他要是知道自己无心之举,能让东方从那么消极的态度变到如此积极,怕是也会十分开怀吧?

    上官云巧用计策,任我行终上崖来

    东方不败再次回到黑木崖,先是陪东东玩耍了一会儿,哄东东睡着了以后,他才开始静静思考按照那日的情况,他如何才能保证不出任何乱子的活下来,而后又该带着东东去哪里生活。

    思前想后,东方不败觉得白笑风的安排已经十分完善了,杨莲亭是陆大有,自然不会做出任何伤害他们的事情。白笑风自己也会亲自出现在黑木崖上,也会维护他的。只是混沌之灵对于这么一个重要的转折,特别是还面对他这样一个本来就已经算是重大变数的人,是否会手下留情?他要到什么程度,才能蒙混过关?而且到时候东东该怎么办?他、风弟和大有都被拉入戏中,万一东东看到了冲出来又或是东东出了什么意外,那可怎么办?

    如果东方不败出了什么意外,可以想到东东年纪那么小,失去娘亲是怎么痛苦。以前只想着若是他故去,或许东东可能有了个真正的“娘亲”,阴阳调和,会对东东更好。却是没有想到,东东对他的感情不容置疑,而且,他也不甘心。

    东方不败一夜未眠,虽然是尽心尽力的思考了,却是一团混乱,只是决定要尽力保护自己和孩子。

    “娘亲……”

    小东东揉着眼睛出现在门口,看着东方不败脸色不好看,关心的问:“娘亲没有睡吗?你看起来不太好,娘亲没事吧?可是爹爹告诉我妖修一晚上不睡没事啊……”

    东方不败走上前去,抱起小东东,轻吻他的额头,道:“没事,娘亲没事,东东睡醒了吗?小宝儿呢?”

    东方不败缓缓抱着小东东离开,留下了点了一夜的油灯。

    ~~~~~~~~~~~~~~~~~~~~~~~~~~~我是换到小白视角的分界线~~~~~~~~~~~~~~~~~~~~~~~~~~~~~

    自从那日大典结束,白笑风和方证大师、冲虚道长密议了关于左冷禅的野心一事,而后上官云和贾布便突然发难,暴起伤人。最后凭借着众人手段,总算制服了二人,贾布死去,上官云服下三尸脑神丹,为任我行所用。

    任我行一直惦念着要除掉东方不败,如今刚好有个机会,上官云说上面下令,要生擒任盈盈的“相好”令狐冲,任我行一行人便想借机上黑木崖。

    白笑风知道自己一直期待却又担心的事情终于来了,期待在于如果东方名正言顺的“故去”了,大有和东方就自由了,自然就可以日夜相伴,也不用担心东方再会出意外了。担心就在于混沌之灵的想法实在摸不透,因为按照风清扬的意思是,混沌之灵不喜欢变数。虽然原书里面东方不败不算主要人物,但是他的死却是至关重要,不但让任我行夺回日月神教,还造成了任我行和令狐冲彻底反目,而任盈盈和令狐冲受到东方不败的刺激爱恋更深。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东方不败现在就是一个意料之外的大变数,混沌之灵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吗?

    不过,不论如何,白笑风一定会护着东方不败,让他和东东都安安全全的才是。

    白笑风和任盈盈启程前往黑木崖。

    黑木崖是在河北境内,由恒山而东,不一日到了平定州。令白笑风和盈盈一路都分别坐在两辆大车之中,车帷低垂,以防为东方不败的耳目知觉。当晚盈盈和白笑风在平定客店之中歇宿。该地和日月教总坛相去不远,城中颇多教众来往,上官云派遣四名得力部属,在客店前后把守,不许闲杂人等行近。晚膳之时,盈盈陪着令狐冲小酌。店房中火盆里的熊熊火光映在盈盈脸上,更增娇艳。

    白笑风心中惦念东方不败,越是靠近黑木崖,便越是心慌,总有些不好的预感。因此他特地喝了几杯酒,而后便尽职尽责的按着剧本说道:“你爹爹那日在少林寺中,说道他于当世豪杰之中,佩服三个半人,其中以东方不败居首。此人既能从你爹爹手中夺得教主之位,自然是个才智极高之士。江湖上又向来传言,天下武功以东方不败为第一,不知此言真假如何?”

    盈盈道:“东方不败这厮极工心计,那是不必说了。武功到底如何,我却不大了然,近几年来我极少见到他面。”

    白笑风若是平日还会给自己的戏份加上一些“个人色彩”,如今满心混乱,任盈盈言语间对东方也颇为不尊敬,只是敷衍的点头道:“近几年你在洛阳城中绿竹巷住,自是少见他面。”全然是“背台词”了。

    盈盈道:“那倒也不尽然。我虽在洛阳城,每年总回黑木崖一两次,但回到黑木崖,往往也见不着东方不败。听教中长老说,这些年来,越来越难见到教主。”

    白笑风继续道:“身居高位之人,往往装神弄鬼,令人不易见到,以示与众不同。”

    盈盈道:“这自然是一个原因。但我猜想他是在苦练《葵花宝典》上的功夫,不愿教中的事物打扰他的心神。”

    白笑风道:“你爹爹曾说,当年他日夕苦思‘吸星大法’中化解异种真气之法,不理教务,这才让东方不败篡夺了权位。难道东方不败又来重蹈覆辙么?”心中却是冷笑,任盈盈对令狐冲全身心的爱恋自然是值得感动,但是对东方不败的不尊敬却是让人火大。至于任我行,不论是当初给东方不败《葵花宝典》还是后来给令狐冲《吸星大法》都没有安什么好心,白笑风还真没有办法对任我行产生好感,只是不会让任盈盈看出来罢了。

    盈盈自然没有看出端倪,继续回应白笑风的问题,道:“东方不败自从不亲教务之后,这些年来,教中事务,尽归那姓杨的小子大权独揽了。这小子不会夺东方不败的权,重蹈覆辙之举,倒决不至于。”

    白笑风道:“姓杨的小子?那是谁啊?怎地我从来没听见过?”大有变成了姓杨的小子,倒是多了一层保险,大有不会为了几个素不相识之人伤害东方,他是十分讲义气的。原来那个杨莲亭……白笑风为了他的故去感到松了一口气,同时庆幸自己放弃了放东方回去的想法。

    盈盈怎知白笑风心中想什么?她想起关于杨莲亭和东方不败的传言,脸上忽现忸怩之色,微笑道:“说起来没的污了口。教中知情之人,谁也不提;教外之人,谁也不知。你自然不会听见了。那姓杨的叫做杨莲亭,只二十来岁年纪,武功既低,又无办事才干,但近来东方不败却对他宠信得很,真是莫名奇妙。”说到这里,脸上一红,嘴角微斜,显得甚是鄙夷。

    白笑风恍然道:“啊,这姓杨的是东方不败的男宠了。原来东方不败虽是英雄豪杰,却喜欢……喜欢娈童。”白笑风心底一乐,原来自己也是“男宠”之流,只是他们没想到,真正贤惠的妻子却是东方。不过白笑风却不觉的男子相恋有什么不对,妖族本就不介意世俗的眼光,更何况,他真心恋慕东方,又怎么会在意这些?

    盈盈却是礼教之下的产物,轻啐道:“别说啦,我不懂东方不败捣什么鬼。总之他把什么事儿都交给杨莲亭去办,教里很多兄弟都害在这姓杨的手上,当真该杀……”

    突然之间,窗外有人笑道:“这话错了,咱们该得多谢杨莲亭才是。”盈盈喜叫:“爹爹!”快步过去开门。

    白笑风听到这些话,眸中闪过一道杀气。他觉得若是继续这样下去,怕是对任盈盈最后一点好感都要消失了。至于任我行……白笑风既感激他造就了今日的东方,又恨他算计东方,情感十分复杂。

    任我行和向问天这时走进房来。二人都穿着庄稼汉衣衫,头上破毡帽遮住了大半张脸,若非听到声音,当真见了面也认不出来。白笑风按下心中各种念头,上前拜见,命店小二重整杯筷,再加酒菜。

    任我行精神勃勃,意气风发,说道:“这些日子来,我和向兄弟联络教中旧人,竟出乎意料之外的容易。十个中倒有八个不胜之喜,均说东方不败近年来倒行逆施,已近于众叛亲离的地步。尤其那杨莲亭,本来不过是神教中一个无名小卒,只因巴结上东方不败,大权在手,作威作福,将教中不少功臣斥革的斥革,害死的害死。若不是限于教中严规,早已有人起来造反了。那姓杨的帮着咱们干了这桩大事,岂不是须得多谢他才是。”

    盈盈道:“正是。”又问:“爹爹,你们怎知我们到了?”

    任我行笑道:“向兄弟和上官云打了一架,后来才知他已归降了你。”盈盈道:“向叔叔,你没伤到他罢?”向问天微笑道:“要伤到上官雕侠,可不是易事。”

    白笑风皱着眉头思索,自从大有回到黑木崖上,已经尽力笼络教中人士,不但发了津贴秘笈,还进行了亲切的谈话,东方虽然没有露面,却也说了许多贴心的言辞,应该还是有反抗之人,却不应当有那么多。还有贾布之事,白笑风不明白是不是大有下的令。大有按照原著来做可没错,东方也不贪慕日月神教的权势了,只是到时候可千万别让这些人添乱,反而伤了大有和东方的性命。越想越觉得变数极多,白笑风都想现在就去收服了那混沌之灵,让这主线进行不下去才好。

    白笑风却是不知道,现在黑木崖上做主的已经不是陆大有化身的杨莲亭了,很多安排都是东方不败做出的。至于东方不败是什么打算,谁也说不清。

    正说到这里,忽听得外面嘘溜溜、嘘溜溜的哨子声响,静夜中听来,令人毛骨悚然。

    盈盈道:“难道东方不败知道我们到了?”转向令狐冲解说:“这哨声是教中捉拿刺客、叛徒的讯号,本教教众一闻讯号,便当一体戒备,奋勇拿人。”

    过了片刻,听得四匹马从长街上奔驰而过,马上乘者大声传令:“教主有令:风雷堂长老童百熊勾结敌人,谋叛本教,立即擒拿归坛,如有违抗,格杀勿论。”

    盈盈失声道:“童伯伯!那怎么会?”

    只听得马蹄声渐远,号令一路传了下去。瞧这声势,日月教在这一带嚣张得很,简直没把地方官放在眼里。任我行道:“东方不败消息倒也灵通,咱们前天和童老会过面。”

    盈盈吁了口气,道:“童伯伯也答应帮咱们?”

    任我行摇头道:“他怎肯背叛东方不败?我和向兄弟二人跟他剖析利害,说了半天,最后童老说道:“我和东方兄弟是过命的交情,两位不是不知,今日跟我说这些话,那分明是瞧不起童百熊,把我当作了是出卖朋友之人。东方教主近来受小人之惑,的确干了不少错事。但就算他身败名裂,我姓童的也决不会做半件对不起他的事。姓童的不是两位敌手,要杀要剐,便请动手。’这位童老,果然是老姜越老越辣。”

    白笑风却是在想,为什么大有又逼迫了童百熊,童百熊这么一弄,教众岂不是更要离心?明明叮嘱了大有只要下令要令狐冲,让他们成功混上去就好了,这又是干什么?算了,还是先上黑木崖,到时候看到东方不败,就放心一些了。希望陆大有至少听他的把东东送走了。

    盈盈道:“他既不答应帮咱们,东方不败又怎地要拿他?”向问天道:“这就叫做倒行逆施了。东方不败年纪没怎么老,行事却已颠三倒四。像童老这么对他忠心耿耿的好朋友,普天下又哪里找去?”

    任我行拍手笑道:“连童老这样的人物,东方不败竟也和他翻脸,咱们大事必成!来,干一杯!”四个人一齐举杯喝干。

    盈盈向白笑风道:“这位童伯伯是本教元老,昔年曾有大功,教中上下,人人对他甚是尊敬。他向来和爹爹不和,跟东方不败却交情极好。按情理说,他便犯了再大的过失,东方不败也决不会难为他。”

    任我行兴高采烈,说道:“东方不败捉拿童百熊,黑木崖上自是吵翻了天,咱们乘这时候上崖,当真最好不过。”向问天道:“咱们请上官兄弟一起来商议商议。”任我行点头道:“甚好。”

    向问天转身出房,随即和上官云一起进来。上官云一见任我行,便即躬身行礼,说道:“属下上官云,参见教主,教主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任我行笑道:“上官兄弟,向来听说你是个不爱说话的硬汉子,怎地今日初次见面,却说这等话?”上官云一愣,道:“属下不明,请教主指点。”盈盈道:“爹爹,你听上官叔叔说‘教主千秋万载,一统江湖’,觉得这句话很突兀,是不是?”

    任我行道:“什么千秋万载,一统江湖,当我是秦始皇吗?”

    盈盈微笑道:“这是东方不败想出来的玩意儿,他要下属众人见到他时,都说这句话,就是他不在跟前,教中兄弟们互相见面之时,也须这么说。那还是不久之前搞的花样。上官叔叔说惯了,对你也这么说了。”

    任我行点头道:“原来如此。千秋万载,一统江湖,倒想得挺美!但又不是神仙,哪里有千秋万载的事?上官兄弟,听说东方不败下了令要捉拿童老,料想黑木崖上甚是混乱,咱们今晚便上崖去,你说如何?”

    上官云道:“教主令旨英明,算无遗策,烛照天下,造福万民,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属下谨奉令旨,忠心为主,万死不辞。”任我行听了这么多阿谀之词,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白笑风心想:总有一日你也会喜欢上这些话,倒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盈盈笑道:“爹爹,咱们要混上黑木崖去,第一自须易容改装,别给人认了出来。可是更要紧的,却得学会一套黑木崖上的切口,否则你开口便错。”

    任我行道:“什么叫做黑木崖上的切口?”

    盈盈道:“上官叔叔说的什么‘教主令旨英明,算无遗策’,什么‘属下谨奉令旨,忠心为主,万死不辞’等等,便是近年来在黑木崖上流行的切口。这一套都是杨莲亭那厮想出来奉承东方不败的。他越听越喜欢,到得后来,只要有人不这么说,便是大逆不道的罪行,说得稍有不敬,立时便有杀身之祸。”

    任我行道:“你见到东方不败之时,也说这些狗屁吗?”

    盈盈道:“身在黑木崖上,不说又有什么法子?女儿所以常在洛阳城中住,便是听不得这些叫人生气的言语。”

    任我行道:“上官兄弟,咱们之间,今后这一套全都免了。”上官云道:“是。教主指示圣明,历百年而常新,垂万世而不替,如日月之光,布于天下,属下自当凛遵。”盈盈抿着嘴,不敢笑出声来。

    白笑风不想听这些乱七八糟的话,心思便飘远了,等到几人讨论完了,才将注意力回转。

    向问天道:“令狐兄弟最好假装身受重伤,手足上绑了布带,染些血迹,咱们几个人用担架抬着他,一来好叫东方不败不防,二来担架之中可以暗藏兵器。”任我行道:“甚好,甚好。”只听得长街彼端传来马蹄声响,有人大呼:“拿到风雷堂主了,拿到风雷堂主了!”

    盈盈向白笑风招了招手。两人走到客店大门之后,只见数十人骑在马上,高举火把,拥着一个身材魁梧的老者疾驰而过。那老者须发俱白,满脸是血,当是经过一番剧战。他双手被绑在背后,双目炯炯,有如要喷出火来,显是心中愤怒已极。

    盈盈低声道:“五六年前,东方不败见到童伯伯时,熊兄长,熊兄短,亲热得不得了,哪想到今日竟会反脸无情。”

    白笑风却是察觉出了几分不对,虽然童百熊眼中透露的是愤怒,但是心中更多的却是激动,就好像……要做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样。看看身边的任我行,白笑风皱眉,大有和东方究竟做了什么?他才离开几天,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白笑风再困惑,任我行等人却也不会停下脚步。

    过不多时,上官云取来了担架等物。盈盈将令狐冲的手臂用白布包扎了,吊在他头颈之中,宰了口羊,将羊血洒得他满身都是。任我行和向问天都换上教中兄弟的衣服,盈盈也换上男装,涂黑了脸。

    各人饱餐之后,带同上官云的部属,向黑木崖进发。离平定州西北四十余里,山石殷红如血,一片长滩,水流湍急,那便是有名的猩猩滩。更向北行,两边石壁如墙,中间仅有一道宽约五尺的石道。一路上日月教教众把守严密,但一见到上官云,都十分恭谨。

    一行人经过三处山道,来到一处水滩之前,上官云放出响箭,对岸摇过来三艘小船,将一行人接了过去。到得对岸,一路上山,道路陡峭。上官云等在过渡之时便已弃马不乘,一行人在松柴火把照耀下徒步上坡。盈盈守在担架之侧,手持双剑,全神监视。

    这一路上山,地势极险,抬担架之人倘若拚着性命不要,将担架往万丈深谷中一抛,白笑风不免命丧宵小之手。当然,这是他们的想法,不管从多高掉下来,白笑风一提气便飞起来了,有什么摔死不摔死的?

    而白笑风正在感慨,如果不是有上官云带路,或许这场事故根本不会发生,他们也不用劳心劳力。但是这主线剧情已经如此,混沌之灵不会允许此事发生的。

    到得总坛时天尚未明,上官云命人向东方不败急报,说道奉行教主令旨,已成功而归。过了一会,半空中银铃声响,上官云立即站起,恭恭敬敬的等候。

    上官云巧用计策,任我行终上崖来(二)

    上官云带着任我行一行人终于接近了黑木崖,在崖下稍候。过了一会,半空中银铃声响,上官云立即站起,恭恭敬敬的等候。

    盈盈拉了任我行一把,低声道:“教主令旨到,快站起来。”

    任我行当即站起,放眼瞧去,只见总坛中一干教众在这刹那间突然都站在原地不动,便似中邪着魔一般。银铃声从高而下的响将下来,十分迅速,铃声止歇不久,一名身穿黄衣的教徒走进来,双手展开一幅黄布,读道:“日月神教文成武德、仁义英明教主东方令曰:贾布、上官云遵奉令旨,成功而归,殊堪嘉尚,着即带同俘虏,上崖进见。”

    上官云躬身道:“教主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白笑风听了也不免感慨,以前的东方行事真是很有意思,却不知道是东方的本性还是混沌之灵怂恿的。不过白笑风也是知道的,东方不败根本不是什么纯良之人,本性中有着暴戾狠绝的一面,而且也是有着自己的傲气,有时候还喜欢别人的臣服,只是这一面在白笑风面前收敛了。

    白笑风转着心思,只听上官云大声道:“教主赐属下进见,大恩大德,永不敢忘。”他属下众人一齐说道:“教主赐属下进见,大恩大德,永不敢忘。”任我行、向问天等随着众人动动嘴巴,白笑风猜测他们二人大概是在心中安安咒骂吧?

    一行人沿着石级上崖,经过了三道铁门,每一处铁闸之前,均有人喝问当晚口令,检查腰牌。到得一道大石门前,只见两旁刻着两行大字,右首是“文成武德”,左首是“仁义英明”,横额上刻着“日月光明”四个大红字。

    白笑风是第二次走这条路来到黑木崖,第一次来这里,还是人生地不熟,完全是为了寻找那稳固魂魄的丹药。谁知竟碰到了东方,还发生了关系……不过也就因为这样,他和东方结下了缘分,并且还孕育了他们的东东。一想到这些,白笑风心底就一片温暖。不过,故地重游,感觉却是全然不同。今天经过这里,竟然是为了伤害东方,这是白笑风怎么都想象不到的。

    其实白笑风自己回想起来,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本来被胡曼伤了心,来到这里便是想着独自一人活下去,不想与谁有牵扯的,可是现在却是把东方放在了心尖尖上,还有小东东,他从那个不动任何情感的白笑风,变成了如今这个感情丰富的白笑风。虽然也会担心也会伤心也会痛心,却是幸福多了。他现在甚至无法想象原来的生活。

    正胡思乱想着,他们已经过了石门,只见地下放着一只大竹篓,足可装得十来石米。上官云喝道:“把俘虏抬进去。”和任我行、向问天、盈盈三人弯腰抬了担架,跨进竹篓。

    铜锣三响,竹篓缓缓升高。原来上有绞索绞盘,将竹篓绞了上去。竹篓不住上升,白笑风抬头上望,只见头顶有数点火星,这黑木崖着实高得厉害。盈盈伸出右手,握住了他左手。黑夜之中,仍可见到一片片轻云从头顶飘过,再过一会,身入云雾,俯视篓底,但见黑沉沉的一片,连灯火也望不到了。

    白笑风感觉着自己左手的温度,那柔滑的小手属于任盈盈。东方的不同,虽然因为修习了妖族功法,虽然也是皮肤光滑,薄薄的茧子完全消失了,但是那双手却是属于男人的手,宽厚,有力,和女子软绵绵的手全然不同,但是白笑风偏偏喜欢东方的手,如果现在身边是东方,与他一起看着星空,又会是怎样的愉快?

    白笑风自嘲一笑,发现自己真的是越来越爱胡思乱想了。可能是总有一种心慌的感觉,让他忍不住想要想些什么。

    过了良久,竹篓才停,和当日白笑风跃上来的速度不可同日而语,等待也让白笑风觉得格外心焦。

    上官云等抬着令狐冲踏出竹篓,向左走了数丈,又抬进了另一只竹篓,原来崖顶太高,中间有三处绞盘,共分四次才绞到崖顶。好容易到得崖顶,太阳已高高升起。日光从东射来,照上一座汉白玉的巨大牌楼,牌楼上四个金色大字“泽被苍生”,在阳光下发出闪闪金光,不由得令人肃然起敬。

    第二次看这牌楼,白笑风已经不会在心底暗暗比较这里不如哪处洞府,哪个福地。反而他与东方在黑木崖一年,早已经把此处当做了“家”,谁又会专门把自己家与他处想比选出不足?

    任我行轻声道:“泽被苍生,哼!”

    白笑风知晓任我行对东方不满,但这处处找茬的方式,却也不像什么心胸宽广之人。白笑风心中轻轻叹息,其实自己又何尝不是在处处找茬?看任我行不顺眼而已。他躺在这里无所事事,难免胡思乱想。泽披苍生,但愿也能保佑他的东方吧!

    上官云朗声叫道:“属下白虎堂长老上官云,奉教主之命,前来进谒。”

    右首一间小石屋中出来四人,都是身穿紫袍,走了过来。为首一人道:“恭喜上官长老立了大功,贾长老怎地没来?”

    上官云道:“贾长老力战殉难,已报答了教主的大恩。”那人道:“原来如此,然则上官长老立时便可升级了。”上官云道:“若蒙教主提拔,决不敢忘了老兄的好处。”

    两人一番恭维,最后那人当先领路。从牌楼到大门之前,是一条笔直的石板大路。进得大门后,另有两名紫衣人将五人引入后厅,说道:“杨总管要见你,你在这里等着。”上官云道:“是!”垂手而立。

    过了良久,那“杨总管”始终没出来,上官云一直站着,不敢就座。

    白笑风心中想:也不知道大有这是做什么?难道是给这些人一个下马威?还是又做了什么安排?只是刚才用神识搜索一番,却是没有东东的气息,让白笑风放心了一些。东方仍旧在崖底小屋,似乎还是在刺绣,倒是悠闲。

    白笑风心中莫名的紧张起来,他的心跳加速,任盈盈却是察觉到了,借着担架的遮挡,握住了白笑风的手,似乎在安慰他。但是白笑风此时担心和紧张得事情,却是任盈盈无法暗卫的。

    又过良久,才听得脚步声响,步声显得这人下盘虚浮,无甚内功。一声咳嗽,屏风后转出一个人来。白笑风斜眼瞧去,只见这人三十岁不到年纪,穿一件枣红色缎面皮袍,身形魁梧,满脸虬髯,形貌极为雄健威武。

    这人便是陆大有扮作的陆大有了!

    陆大有本来武学修为有限,在眼前几人面前都不够看,倒是和那杨莲亭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陆大有早就不修习武学了,而是跟着风清扬修道,如今不过刚刚筑基,可以内视,所以千里传音是做不出来的了。但是还是可以趁着大家低头的工夫对着白笑风做几个鬼脸,表示他还是陆大有。

    其实陆大有今日也极为凶险。陆大有本可以拒绝帮忙,如今却是出于兄弟道义,对一个不能算是与他从小一同长大的兄弟的人掏心掏肺,甚至要付出生命。白笑风说不感动是假的,而陆大有却说:“大师哥说什么话?慢不说我就当你是我大师哥,你救了我的命,还让我结识了师父,进入了这么神奇的境界,我自然是感激还来不及的。不过是件小事,大不了就逃出魂魄寻个事物附身,就是多花些时日修炼呗!要是以前我肯定就怕死了,现在不是有师父和你们了嘛!我安全得很!”

    陆大有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寻找附身之物却也不是易事,否则白皓也不会造了这么一个世界。陆大有这么说,无非是为了让白笑风放宽心。

    白笑风又能如何?只好承情。心底却是把陆大有当做了亲兄弟,日后若是他们几人都可以保全,自然是要让护着陆大有,让他成功走上修道一途,并有所成就的。当然,身为陆大有师父的风清扬也会保护自己的徒弟,他是个护短的人,白笑风却是知道的,从相处之中,白笑风早已经看出来了。

    虽然说这个徒弟只是随意收的,但是风清扬对陆大有当真不错,给他铸造神兵,还浪费灵药制造突破境界的丹药,更是拿出了压箱底的好功法,是他当初拼着性命从天帝宝库中取出来的东西之一,这也是天地要追杀他的原因之一。

    更不必说风清扬为了白笑风这个子侄浪费了多少功力,还有小狐狸东东那柄神兵。

    如果风清扬不是这种性子,白皓也不会浪费精力救了他让他躲在这里吧?

    闲言少叙。

    陆大有走出来,一开口便说道:“上官长老,你大功告成,擒了令狐冲而来,教主极是喜欢。”声音低沉,甚是悦耳动听,这里面虽然有陆大有自己本身的特点,却是不免加入了一些修改,要么陆大有一个十几岁的毛头小子,怎么会有这么成熟的声音?

    上官云躬身道:“那是托赖教主的洪福,杨总管事先的详细指点,属下只是遵照教主的令旨行事而已。”

    陆大有走到担架之旁,向白笑风脸上瞧去。白笑风目光散涣,嘴巴微张,装得一副身受重伤后的痴呆模样,陆大有心中暗笑,对着白笑风的目光不免染上了几分调笑。白笑风趁着大家看不到,露出了几分严厉之色,忙传音道:“大有,千万注意了,莫让人察觉了不对,要么我们就功亏一篑了。你只要演好了这场戏,不久功成身退了?要不然混沌之灵发怒,你我都活不了。

    陆大有也是知道混沌之灵之事的,是风清扬告诉他的。已经接触了妖怪的陆大有显然接受度很高,就那么认同了。

    陆大有眨眨眼,示意自己知道了。随后轻咳一声,正了神色,道:“这人死样活气的,当真便是令狐冲,你可没弄错?”

    上官云道:“属下亲眼见到他接任恒山派掌门,并没弄错。只是他给贾长老点了三下重穴,又中了属下两掌,受伤甚重,一年半载之内,只怕不易复原。”

    陆大有笑道:“你将任大小姐的心上人打成这副模样,小心她找你拚命。”心下却是想,如果真有人敢把大师哥打成这样,嫂嫂绝对要你好看。

    想到这里,陆大有不由得抖了抖,这实在太可怕了,嫂嫂发火,可是不敢想象的。就和“天子一怒,浮尸百里”是一个道理,“东方一怒,浮尸一界”。

    好在所有人都不敢抬头,没有人看到陆大有抖了抖。而上官云一本正经道:“属下忠于教主,旁人的好恶,也顾不得了。若得能为尽忠于教主而死,那是属下毕生之愿,全家皆蒙荣宠。”

    陆大有佯装满意道:“很好,很好。你这番忠心,我必告知教主知道,教主定然重重有赏。风雷堂堂主背叛教主,犯上作乱之事,想来你已知道了?”

    上官云道:“属下不知其详,正要向总管请教。教主和总管若有差遣,属下奉命便行,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陆大有在椅中一坐,叹了口气,说道:“童百熊这老儿,平日仗着教主善待于他,一直倚老卖老,把谁都不放在眼里。近年来他暗中营私结党,阴谋造反,我早已瞧出了端倪,哪知他越来越无法无天,竟然去和反教大逆任我行勾结,真正岂有此理。”其实童百熊不过是东方不败、陆大有演了一场戏,这却是连白笑风都不知道的。至于东方不败究竟打了什么主意,确实没有人知道了。

    上官云道:“他竟去和那……那姓任的勾结吗?”话声发颤,显然大为震惊。实际上大家都明白,是上官云投向了任我行,担心如果不成功,自己也是童百熊那个下场罢了。不过他当时却是没有选择,否则就会像贾布一样死了。现在虽然吃了三尸脑神丹,好歹活着不是?谁压迫下不都是活着?

    陆大有佯装疑惑道:“上官长老,你为什么怕得这样厉害?那任我行也不是什么三头六臂之徒,教主昔年便将他玩弄于掌心之中,摆布得他服服贴贴。只因教主开恩,才容他活到今日。他不来黑木崖便罢,倘若胆敢到来,还不是像宰鸡一般的宰了。”

    上官云连忙整理了情绪,道:“是,是。只不知童百熊如何暗中和他勾结?”

    陆大有道:“童百熊和任我行偷偷相会,长谈了几个时辰,还有一名反教的大叛徒向问天在侧。那是有人亲眼目睹的。跟任我行、向问天这两个大叛徒有什么好谈的?那自是密谋反叛教主了。童百熊回到黑木崖来,我问他有无此事,他竟然一口认了!”

    上官云道:“他竟一口承认,那自然不是冤枉的了。”

    陆大有道:“我问他既和任我行见过面,为什么不向教主禀报?他说:‘任老弟瞧得起我姓童的,跟我客客气气的说话。他当我是朋友,我也当他是朋友,朋友之间说几句话,有什么了不起?’我问他:‘任我行重入江湖,意欲和教主捣乱,这一节你又不是不知。他既然对不起教主,你怎可还当他是朋友?’他可回答得更加不成话了,他妈的,这老家伙竟说:‘只怕是教主对不起人家,未必是人家对不起教主!’”这段却是背台词了,童百熊既然是演戏,自然不可能说出这番话了。甚至因为东方不败突然对他亲近起来,心情正好,觉得东方兄弟又变回原来那个东方兄弟了,甚至杨莲亭都顺眼了一些。不过陆大有也不在意童百熊看他是否顺眼,暂且不论。

    上官云道:“这老儿胡说八道!教主义薄云天,对待朋友向来是最厚道的,怎会对不起人?那自然是忘恩负义之辈对不起教主。”

    这上官云显然是在讨好任我行了,白笑风也不会自欺欺人到当他是再说东方不败。只听他又道:“属下既决意向教主效忠,有哪个鼠辈胆敢言语中对教主他老人家稍有无礼,我上官云决计放他不过。”

    这几句话,其实是当面在骂陆大有,陆大有自然看过剧本,知晓上官云的意思,却也不会计较,因为这人与他无亲无故怎么骂又何妨?陆大有早在心里骂了回去。不过经历那许多变故,就连二师兄都能成为杀害自己的凶手,陆大有也有了几分长进,心底暗骂,面上却是笑道:“很好,教中众兄弟倘若都能像你上官长老一般,对教主忠心耿耿,何愁大事不成?你辛苦了,这就下去休息罢。”

    第14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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