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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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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傲江湖之笑东风 作者:雨意幻梦

    第15节

    上官云一怔,说道:“属下很想参见教主。属下每见教主金面一次,便觉精神大振,做事特别有劲,全身发热,似乎功力修为陡增十年。”

    陆大有淡淡一笑,说道:“教主很忙,恐怕没空见你。”

    上官云探手入怀,伸出来时,掌心中已多了十来颗大珍珠,走上几步,低声道:“杨总管,属下这次出差,弄到了这十八颗珍珠,尽数孝敬了总管,只盼总管让我参见教主。教主一喜欢,说不定升我的职,那时再当重重酬谢。”

    陆大有皮笑肉不笑的道:“自己兄弟,又何必这么客气?那可多谢你了。”放低了喉咙道:“教主座前,我尽力替你多说好话,劝他升你做青龙堂长老便了。”陆大有似乎被自己恶心到了,身上透露出一种不自然的气息,白笑风连忙传音:“大有,你只当你是另外一个人好了。委屈你了,让你扮演这么一个人。”

    陆大有再度收敛了情绪,他没那能耐传音,只好笑笑表示自己不介意,当然,白笑风也是看不到的。

    东方不败显本色,混沌之灵下杀手

    陆大有皮笑肉不笑的道:“自己兄弟,又何必这么客气?那可多谢你了。”放低了喉咙道:“教主座前,我尽力替你多说好话,劝他升你做青龙堂长老便了。”

    得了陆大有的保证,上官云连连作揖,说道:“此事若成,上官云终身不敢忘了教主和总管的大恩大德。”陆大有终于松了口,道:“你在这里等着,待教主有空,便叫你进去。”上官云道:“是,是,是!”将珍珠塞在他的手中,躬身退下。

    陆大有站起身来,大模大样的进内去了。

    白笑风的神识跟了过去,发现陆大有果然是和一个长得与东方有些相似的人沟通,吩咐他扮好东方。但是这人和现在的东方却是半分相似度也没有,先不说东方修习妖道已经有了灵气,带着飘渺之气,又有些诱惑,就是东方现在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便是这个数十岁的老男人比不上的。只是当时第一次见到这人,白笑风没有这么多感慨罢了。

    又过良久,一名紫衫侍者走了出来,居中一站,朗声说道:“文成武德、仁义英明教主有令:着白虎堂长老上官云带同俘虏进见。”

    上官云道:“多谢教主恩典,愿教主千秋万载,一统江湖。”左手一摆,跟着那紫衫人向后进走去。任我行和向问天、盈盈抬了白笑风跟在后面。

    一路进去,走廊上排满了执戟武士,一共进了三道大铁门,来到一道长廊,数百名武士排列两旁,手中各挺一把明晃晃的长刀,交叉平举。上官云等从阵下弓腰低头而过,数百柄长刀中只要有一柄突然砍落,便不免身首异处。任我行、向问天等身经百战,自不将这些武士放在眼里,但在见到东方不败之前先受如许屈辱,心下暗自不忿。

    白笑风当时还是化作一缕青烟飘进去的,而那后面,就是那假扮东方的人,而再后面,就是下到崖底的路,他的东方就在那里。仿佛有些近乡情怯,白笑风竟然不敢用神识去看东方现在又在做什么了,只是暗暗盼望一切顺利。

    不过经过这么几道程序,怕是任我行觉得自己受辱,更会麻烦了。

    不待白笑风细加思索,几人已经走完刀阵,来到一座门前,门前悬着厚厚的帷幕。上官云伸手推幕,走了进去,突然之间寒光闪动,八杆枪分从左右交叉向他疾刺,四杆枪在他胸前掠过,四杆枪在他背后掠过,相去均不过数寸。

    任我行等人屏住了呼吸,却见上官云站立不动,当下放松了一些,朗声道:“属下白虎堂长老上官云,参见文成武德、仁义英明教主!”

    殿里有人说道:“进见!”八名执枪武士便即退回两旁。

    白笑风知道这八枪齐出,还是吓唬人的,倘若进殿之人心怀不轨,眼前八枪刺到,立即怞兵刃招架,那便阴谋败露了。白笑风心下不禁为自家的东方自豪,他想出这法子倒是不错,只可惜,还是没有防住内鬼。

    进得大殿,任我行等人在心底暗暗感慨,这大殿好长!

    殿堂阔不过三十来尺,纵深却有三百来尺,长端彼端高设一座,坐着一个长须男子,那自是东方不败了。殿中无窗,殿口点着明晃晃的蜡烛,东方不败身边却只点着两盏油灯,两朵火焰忽明忽暗,相距既远,火光又暗,此人相貌如何便瞧不清楚。

    上官云在阶下跪倒,说道:“教主文成武德,仁义英明,中兴圣教,泽被苍生,属下白虎堂长老上官云叩见教主。”

    东方不败身旁的紫衫侍从大声喝道:“你属下小使,见了教主为何不跪?”

    任我行能屈能伸,当即低头跪下。向问天和盈盈见他都跪了,也即跪倒。

    上官云道:“属下那几个小使朝思暮想,只盼有幸一睹教主金面,今日得蒙教主赐见,真是他们祖宗十八代积的德,一见到教主,喜欢得浑身发抖,忘了跪下,教主恕罪。”

    陆大有站在站在假的东方不败身旁,“狐假虎威”的说道:“贾长老如何力战殉教,你禀明教主。”

    上官云道:“贾长老和属下奉了教主令旨,都说我二人多年来身受教主培养提拔,大恩难报。此番教主又将这件大事交在我二人身上,想到教主平时的教诲,我二人心中的血也要沸了,均想教主算无遗策,不论派谁去擒拿令狐冲,仗着教主的威德,必定成功,教主所以派我二人去,那是无上的眷顾……”

    上官云说了许多肉麻的话,白笑风都有些听不下去了,真不知道当初为什么东方爱听这样的话,陆大有似乎也在忍耐,气息不稳,想来是听了这么久也没有听习惯,但是他却是不敢对自家嫂嫂提意见的。

    便在此时,听得身后有人大声叫道:“东方兄弟,当真是你派人将我捉拿吗?”

    这人声音苍老,但内力充沛,一句话说了出去,回音从大殿中震了回来,显得威猛之极,料想此人便是风雷堂堂主童百熊了。

    见到童百熊被捉回来,陆大有与童百熊交换了一个无人能懂的眼神,随即陆大有冷冷的道:“童百熊,在这成德堂上,怎容得你大呼小叫?见了教主,为什么不跪下?胆敢不称颂教主的文武圣德?”

    童百熊仰天大笑,说道:“我和东方兄弟交朋友之时,哪里有你这小子了?当年我和东方兄弟出死入生,共历患难,你这侞臭小子生也没生下来,怎轮得到你来和我说话?”童百熊这话说得倒有几分真心实意,他和东方不败情谊非比寻常,总有几分自豪。

    白笑风第一次见到童百熊,但见他白发披散,银髯戟张,脸上肌肉牵动,圆睁双眼,脸上鲜血已然凝结,神情甚是可怖。他双手双足都铐在铁铐之中,拖着极长的铁链,说到愤怒处,双手摆动,铁链发出铮铮之声。

    白笑风心底对这位老者还是有几分敬重的,毕竟是东方极好的朋友,东方也多承他照顾。所以白笑风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陆大有没有按照他的吩咐?还是东方另有安排?白笑风又不是不明事理之人,还能对付童百熊不成?不过以前的杨莲亭真是没有脑子,对着诚心拥护东方不败的人都这般,不是自绝后路?还好东方不是跟杨莲亭在一起了,还好杨莲亭现在是陆大有,才有了一线生机。

    任我行本来跪着不动,一听到铁链之声,在西湖底被囚的种种苦况突然间涌上心头,再也克制不住,身子颤动,便欲发难,却听得陆大有道:“在教主面前胆敢如此无礼,委实狂妄已极。你暗中和反教大叛徒任我行勾结,可知罪吗?”

    童百熊道:“任教主是本教前任教主,身患不治重症,退休隐居,这才将教务交到东方兄弟手中,怎说得上是反教大叛徒?东方兄弟,你明明白白说一句,任教主怎么反叛,怎么背叛本教了?”

    陆大有强词夺理道:“任我行疾病治愈之后,便应回归本教,可是他却去少林寺中,和少林、武当、嵩山诸派的掌门人勾搭,那不是反教谋叛是什么?他为什么不前来参见教主,恭聆教主的指示?”

    童百熊哈哈一笑,说道:“任教主是东方兄弟的旧上司,武功见识,未必在东方兄弟之下。东方兄弟,你说是不是?”

    若是杨莲亭在此,自然是不愿意听到这句话的。东方不败恋慕他,他才可以作威作福。若是换了任我行,他杨莲亭算个什么?陆大有虽然不这么想,但陆大有本就回护东方不败这个嫂嫂兼师长,知晓东方不败和任我行的旧怨,这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事情,却是做不出来的。当即大声喝道:“别在这里倚老卖老了。教主待属下兄弟宽厚,不来跟你一般见识。你若深自忏悔,明日在总坛之中,向众兄弟说明自己的胡作非为,保证今后痛改前非,对教主尽忠,教主或许还可网开一面,饶你不死。否则的话,后果如何,你自己也知道。”

    童百熊笑道:“姓童的年近八十,早已活得不耐烦了,还怕什么后果?”童百熊演戏也算尽心尽力了,心中虽然各种不耐,却还是这么耗着。不过白笑风也有些好奇,究竟东方是如何解释的,让童百熊竟然对任我行这般欺瞒?听着童百熊的言语中,似乎对任我行还是很有好感的。

    陆大有喝道:“童百熊,就算你不想好好活着,你这一家老小儿孙子媳都在这黑木崖上,你想让他们陪你受罪吗?”

    童百熊连忙道:“我只跟姓任的、姓向的二人说过一阵子话。他们要我背叛教主,我可没答允。童百熊说一是一,说二是二,决不会做对不起人的事。”他听到自己一家老少全被拿来威胁,口气不由得软了下来。

    陆大有满意道:“你倘若早这么说,也不用这么麻烦了。现下你知错了吗?”

    童百熊道:“我没有错。我没叛教,更没背叛教主。”

    这老汉又开始坚持了,陆大有叹了口气,道:“你既不肯认错,我可救不得你了。左右,去捉拿他的家属。”

    几名紫衫侍者应道:“是!”

    童百熊叫道:“且慢!”向陆大有道:“好,我认错便是。是我错了,恳求教主网开一面。”虽然认错,眼中如欲喷出火来,心跳却是越来越快,好像马上要做什么大事一般,白笑风还在苦苦思索东方到底做了什么安排,陆大有却已经继续和童百熊把对手戏演了下去。

    陆大有冷笑道:“刚才你说什么来?你说什么和教主共历患难之时,我生都没生下来,是不是?”童百熊忍气吞声,道:“是我错了。”

    陆大有:“是你错了?这么说一句话,那可容易得紧啊。你在教主之前,为何不跪?”转而追究童百熊的另一项罪过。

    童百熊道:“我和教主当年是八拜之交,数十年来,向来平起平坐。”他突然提高嗓子说道:“东方兄弟,你眼见老哥哥受尽折磨,怎地不开口,不说一句话?你要老哥哥下跪于你,那容易得很。只要你说一句话,老哥哥便为你死了,也不皱一皱眉。”

    东方不败坐着一动不动。一时大殿之中寂静无声,人人都望着东方不败,等他开口。可是隔了良久,他始终没出声。

    童百熊老泪纵横,男儿流血不流泪,实在让人心伤。岂料那“东方不败”仍是默不作声。

    童百熊续道:“你杀我不打紧,折磨我不打紧,可是将一个威霸江湖数百年的日月神教毁了,那可成了千古罪人。你为什么不说话?你是练功走了火,不会说话了,是不是?”

    白笑风喝道:“胡说!跪下了!”两名紫衫侍者齐声吆喝,飞脚往童百熊膝弯里踢去。

    只听得——两声响,两名紫衫侍者退骨断折,摔了出去,口中狂喷鲜血。童百熊叫道:“东方兄弟,我要听你亲口说一句话,死也甘心。三年多来你不出一声,教中兄弟都已动疑。”

    陆大有怒道:“动什么疑?”

    童百熊大声道:“疑心教主遭人暗算,给服了哑药。为什么他不说话?为什么他不说话?”

    陆大有冷笑道:“教主金口,岂为你这等反教叛徒轻开?左右,将他带了下去!”八名紫衫侍者应声而上。

    童百熊大呼:“东方兄弟,我要瞧瞧你,是谁害得你不能说话?”双手舞动,铁链挥起,双足拖着铁链,便向“东方不败”抢去。八名紫衫侍者见他神威凛凛,不敢逼进。陆大有做惊慌失措状,大叫:“拿住他,拿住他!”

    殿下武士只在门口高声呐喊,不敢上殿。教中立有严规,教众若是携带兵刃踏入成德殿一步,那是十恶不赦的死罪。东方不败站起身来,便欲转入后殿。

    童百熊叫道:“东方兄弟,别走,”

    加快脚步。他双足给铁镣系住,行走不快,心中一急,摔了出去。他乘势几个筋斗,跟着向前扑出,和东方不败相去已不过百尺之遥。陆大有大呼:“大胆叛徒,行刺教主!众武士,快上殿擒拿叛徒。”任我行见东方不败闪避之状极为艰难,而童百熊与他相距尚远,一时赶他不上,从怀中摸出三枚铜钱,运力于掌,向“东方不败”掷了过去。盈盈叫道:“动手罢!”

    殊不知白笑风等这句话等了许久,又是好奇陆大有究竟在搞什么鬼,又想见到东方确定他的安全,更怕陆大有修为尚浅,学艺不精,受了什么伤。当下一跃而起,从绷带中愁出长剑。向问天从担架的木棍中怞出兵刃,分交任我行和盈盈,跟着用力一怞,担架下的绳索原来是一条软鞭。四个人展开轻功,抢将上去。

    只听得假的东方不败“啊”的一声叫,额头上中了一枚铜钱,鲜血涔涔而下。任我行发射这三枚铜钱时和他相距甚远,掷中他额头时力道已尽,所受的只是一些肌肤轻伤。但东方不败号称武功天下第一,居然连这样的一枚铜钱也避不开,自是情理之所无。

    任我行哈哈大笑,叫道:“这东方不败是假货。”却是已经发现“东方不败”的端倪。

    向问天刷的一鞭,卷住了白笑风的双足,登时便将他拖倒。东方不败掩面狂奔。白笑风斜刺里兜过去,截住他去路,长剑一指,喝道:“站住!”实际是提着剑过去防范向问天,怕刀剑无眼伤了自家师弟。

    那“东方不败”急奔之下,竟不会收足,身子便向剑尖上撞来,白笑风袖子横扫,一股劲风飞出,东方不败倒栽出去,落在了任我行手中。

    任我行一把抓住东方不败后颈,将他提到殿口,大声道:“众人听着,这家伙假冒东方不败,祸乱我日月神教,大家看清了他的嘴脸。”

    但见这人五官相貌,和东方不败实在十分相似,只是此刻神色惶急,和真的东方不败平素那泰然自若、胸有成竹的神态,却有天壤之别。而且东方不败一代宗师,怎么会这么不中用》?

    众武士面面相觑,都惊得说不出话来。任我行大声道:“你叫什么名字?不好好说,我把你脑袋砸得稀烂。”那人只吓得全身发抖,颤声说道:“小……小……人……人……叫……叫……叫……”却是说不全这些话。

    向问天已点了杨莲亭数处穴道,将他拉到殿口,喝道:“这人到底叫什么名字?”

    陆大有依然“打肿脸充胖子”,色厉内荏的昂然道:“你是什么东西,也配来问我?我认得你是反教叛徒向问天。日月神教早将你革逐出教,你凭什么重回黑木崖来?”

    向天冷笑道:“我上黑木崖来,便是为了收拾你这奸徒!”

    东方不败显本色,混沌之灵下杀手(二)

    向天冷笑道:“我上黑木崖来,便是为了收拾你这奸徒!”

    右掌一起,喀的一声,将他左退小腿骨斩断了。岂知“杨莲亭”武功平平,为人居然极是硬朗,喝道:“你有种便将我杀了,这等折磨老子,算什么英雄好汉?”向问天笑道:“有这等便宜的事?”手起掌落,喀的一声响,又将他右腿小腿骨斩断,左手一压,将他顿在地下。

    白笑风看得一阵不忍,连忙动手封了陆大有的痛觉。

    陆大有双足着地,小退上的断骨戳将上来,剧痛可想而知,可是他竟然哼也不哼一声。向问天大拇指一翘,赞道:“好汉子!我不再折磨你便了。”却是不知道,要不是白笑风动了手脚,陆大有要有多么痛苦呢。

    白笑风无法腾出手去治疗陆大有,只得道:“大有,你忍一忍罢,不过片刻的工夫,也不会很疼,我已经封了你的感觉。”

    陆大有点点头,白笑风看在眼底,却是陆大有对他笑了笑,示意自己无事。白笑风叹息,陆大有为他付出良多,不过要是风清扬知道了,向问天怕是要乐子大了。

    向问天无暇顾及白笑风和陆大有的交流,在那假东方不败肚子上轻轻一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那人“啊”的大叫,说道:“小……小……人……名……名叫……包……包……包……”

    向问天道:“你姓包,是不是?”

    那人道:“是……是……是……包……包……包……”结结巴巴的半天,也没说出叫包什么名字。

    众人随即闻到一阵臭气,只见他裤管下有水流出,原来是吓得屎尿直流。任我行道:“事不宜迟,咱们去找东方不败要紧!”提起那姓包汉子,大声道:“你们大家都瞧见了,此人冒充东方不败,扰乱我教。咱们这就要去查明真相。我是你们的真正教主任我行,你们认不认得?”

    众武士均是二十来岁的青年,从未见过他,自是不识。自东方不败接任教主,手下亲信揣摩到他心意,相诫不提前任教主之事,因此这些武士连任我行的名字也没听见过,倒似日月神教创教数百年,自古至今便是东方不败当教主一般。众武士面面相觑,不敢接话。

    上官云大声道:“东方不败多半早给杨莲亭他们害死了。这位任教主,便是本教教主。自今而后,大伙儿须得尽忠于任教主。”说着便向任我行跪下,说道:“属下参见任教主,教主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众武士认得上官云是本教职位极高的大人物,见他向任我行参拜,又见东方教主确是冒充假货,而权势显赫的杨莲亭被人折断双退,抛在地下,更无半分反抗之力,当下便有数人向任我行跪倒,说道:“教主千秋万载,一统江湖!”其余众武士先后跟着跪倒。那“教主千秋万载,一统江湖”十字,大家每日里都说上好几遍,说来顺口纯熟之至。

    任我行哈哈大笑,一时之间,志得意满,说道:“你们严守上下黑木崖的通路,任何人不得上崖下崖。”

    众武士齐声答应。这时向问天已呼过紫衫侍者,将童百熊的铐镣打开。童百熊关心东方不败的安危存亡,抓起陆大有的后颈,喝道:“你……你……你一定害死了我那东方兄弟,你……你……”心情激动,喉头哽咽,两行眼泪流将下来。

    陆大有双目一闭,不去睬他。童百熊喝道:“我那东方兄弟到底怎样了?”说着便是巨掌一扇,两人演戏倒是很像,声音不想,陆大有已经闭住眼睛装晕。

    向问天忙叫:“下手轻些!”

    却是来不及了,童百熊拚命摇晃晕过去的陆大有的身子,陆大有双眼翻白,便似死了一般。

    任我行向一干紫衫侍者道:“有谁知道东方不败下落的,尽速禀告,重重有赏。”连问三句,无人答话。霎时之间,任我行心中一片冰凉。他困囚西湖湖底十余年,除了练功之外,便是想象脱困之后,如何折磨东方不败,天下快事,无逾于此。哪知今日来到黑木崖上,找到的竟是个假货。显然东方不败早已不在人世,否则以他的机智武功,怎容得杨莲亭如此胡作非为,命人来冒充于他?而折磨杨莲亭和这姓包的混蛋,又有什么意味?

    任我行向数十名散站殿周的紫衫侍者瞧去,只见有些人显得十分恐惧,有些惶惑,有些隐隐现着狡谲之色。任我行失望之余,烦躁已极,喝道:“你们这些家伙,明知东方不败是个假货,却伙同杨莲亭欺骗教下兄弟,个个罪不容诛!”身子一晃,欺将过去,拍拍拍拍四声轻响,手掌到处,四名紫衫侍者哼也不哼一声,便即毙命。其余侍者骇然惊呼,四散逃开。

    任我行狞笑道:“想逃!逃到哪里去?”

    拾起地下从童百熊身上解下来的铐镣铁链,向人丛中猛掷过去,登时血肉横飞,又有七八人毙命。任我行哈哈大笑,叫道:“跟随东方不败的,一个都活不了!”

    盈盈见父亲举止有异,大有狂态,叫道:“爹爹!”过去牵住了他手。忽见众侍者中走出一人,跪下说道:“启禀教主,东方教……东方不败并没有死!”

    白笑风在旁边看着这一切,心中冷笑。任我行说东方不败如何如何,他自己不也暴虐得很?

    任我行听了那侍者的话,大喜,抢过去抓住他肩头,问道:“东方不败没死?”那人道:“是!啊!”大叫一声,晕了过去,原来任我行激动之下,用力过巨,竟捏碎了他双肩肩骨。

    任我行将他身子摇了几下,这人始终没有转醒。他转头向众侍者喝道:“东方不败在哪里?快些带路!迟得片刻,一个个都杀了。”

    一名侍者跪下说道:“启禀教主,东方不败所居的处所十分隐秘,只有杨莲亭知道如何开启秘门。咱们把这姓杨的反教叛徒弄醒过来,他能带引教主前往。”

    任我行道:“快取冷水来!”

    陆大有本就是假装晕过去,哪里愿意再被冷水一浇?立刻装作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

    向问天见状,道:“姓杨的,我敬重你是条硬汉,不来折磨于你。此刻黑木崖上下通路早已断绝,东方不败如非身有双翼,否则无法逃脱。你快带我们去找他,男子汉大丈夫,何必藏头露尾?大家爽爽快快的作个了断,岂不痛快?”

    陆大有见原来的剧情进行的差不多了,也不再拖延,冷笑道:“东方教主天下无敌,你们胆敢去送死,那是再好也没有了。好,我就带你们去见他。”

    童百熊担心陆大有再被向问天所伤,立刻动手把陆大有扛在了肩上。然后道:“快快指路!”

    陆大有“不情不愿”道:“向里面走!”童百熊背着他引路,其余人跟在后面。

    一行人走到成德殿后,经过一道长廊,到了一座花园之中,走入西首一间小石屋。杨莲亭道:“推左首墙壁。”童百熊伸手一推,那墙原来是活的,露出一扇门来。里面尚有一道铁门。杨莲亭从身边摸出一串钥匙,交给童百熊,打开了铁门,里面是一条地道。众人从地道一路向下。地道两旁点着几盏油灯,昏灯如豆,一片阴沉沉地。

    任我行心想:“东方不败这厮将我关在西湖湖底,哪知道报应不爽,他自己也是身入牢笼。这条地道,比之孤山梅庄的也好不了多少。”

    哪知转了几个弯,前面豁然开朗,露出天光。众人突然闻到一阵花香,胸襟为之一爽。从地道中出来,竟是置身于一个极津致的小花园中,红梅绿竹,青松翠柏,布置得极具匠心,池塘中数对鸳鸯悠游其间,池旁有四只白鹤。众人万料不到会见到这等美景,无不暗暗称奇。绕过一堆假山,一个大花圃中尽是深红和粉红的玫瑰,争芳竞艳,娇丽无俦。

    而东方的气息就在前面不远处,白笑风感到那个气息,心竟然一下子安定下来,脸上不免露出了笑容。盈盈侧头向白笑风瞧去,见他脸孕笑容,甚是喜悦,低声问:“你说这里好不好?”

    白笑风但笑不语,盈盈也不恼,只是跟在身边笑着。

    两人观赏美景,便落了后,见向问天和上官云抬着杨莲亭已走进一间静雅的小舍,白笑风和盈盈忙跟着进去。一进门,便闻到一阵淡淡的梅花香气。见房中挂着一幅仕女图,图中绘着三个美女,椅上铺了绣花锦垫,颇为家居,虽然像女子的香闺,却是他和东方不败、小东东起居的场所。白笑风经常来这里,却没有任何一日比现在记得更为深刻,他从不知道,这世上会有一个地方,给他这般强烈的归属感、安宁感。

    只听得内室一人说道:“莲弟,你带谁一起来了?”声音柔和,既有男子的英气,又有女子的温婉,倒是让在场的人一抖,陆大有和白笑风却是松了一口气,一家人聚齐了,总是多了几分面对他人的勇气。

    于是陆大有主动开口道:“是你的老朋友,他非见你不可。”

    东方不败轻笑一声,道:“看来我等的贵客到了。”

    任我行、向问天、盈盈、童百熊、上官云等和东方不败都甚熟悉,这声音像是东方不败,却又不尽然是,就好像盈盈一般,却又是男子的声音,却也不别扭,反而说不出的好听。

    就在众人怔忪之间,里间那人掀帘而出,却是东方不败走了出来。

    东方不败今日穿上了他自己最喜欢的那件嫩黄色的裙子,脸上薄薄施了粉黛,头发只是简单的用玉簪挽起,看起来全然是个女子,却又不全是女子,但是每个看了他的人,却是觉得他很好看。更重要的是,眼前这个东方不败,不过二十多岁的样子。

    东方不败笑着睨了任我行等人一眼,目光落在陆大有和白笑风身上却是全然的柔和。

    白笑风有些心慌,总觉得东方不败再做一些他也无法控制的事情。

    任我行本来满腔怒火,这时在愣神之后,却也忍不住好笑,喝道:“东方不败,你在装疯吗?这般不男不女的样子,却是不丢人吗?”

    东方不败叹了口气,只是道:“任教主,我们先进去吧,莲弟此时怕是疼得厉害,可否让他休息一下。”

    说着东方不败掀开绣着一丛腊梅的锦缎门帷,当先走进去,童百熊似乎也愣了,没有想到会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他将陆大有背进,众人跟着入内。

    只见房内十分温馨,还有些孩子的玩具,东首一张梳妆台,还摆着几个绣花绷子。

    东方不败伸手接过陆大有,把他放在床上,伸手摆弄了一下便接好了腿骨,顺便帮他恢复了被封住的感觉,只不过用妖力治愈了伤势,自然不会疼了。为了避人耳目,东方不败还专门给陆大有盖上了被子。

    东方不败这般贤惠的举动让众人目瞪口呆,特别是任我行。男风变童固是所在多有,但东方不败以堂堂教主,何以竟会甘扮女子,自居妾妇?此人定然是疯了。东方不败如此“温柔娴淑”,人人既感奇怪,又有些恶心。童百熊忍不住踏步上前,叫道:“东方兄弟,你……你到底在干什么?”

    童百熊虽然被拜托了演戏,却是不知道这一层的。

    东方不败站起身,抚了抚鬓角,笑道:“我做什么?这不是要问任教主,他……给我了那本《葵花宝典》,又是要做什么?”

    任我行见已经被揭露,大笑道:“不错,东方不败,我给你的《葵花宝典》,一是因为我已经有了吸星大法,而是我翻开了第一页,便看到了那句‘欲练此功,必先自宫’,我却是没有想到,你没有男人那活儿,倒是变了个不男不女的样子!”

    白笑风听着这话,体内的玄霜一跳,显示了主人的动怒。他按捺住了自己,心底却是越来越慌,这并不是原著的情况,东方想做什么?若是混沌之灵……那该怎么办?

    其实东方不败的想法很简单,混沌之灵要达到的目的无非就是让任我行继任教主,让东方不败表现出“女人”的样子,让东方不败和杨莲亭消失,但是东方不败却是不愿意动手,希望可以和平解决。

    如果到最后,混沌之灵还是不同意,那也没办法,东方不败只能牺牲自己,这个最大的变数。为了保护东东和白笑风,他只能这么选。只是他留了后手,他希望可以保全自己的魂魄和记忆,故而想要主动施为,而非让任我行随意来,那就无法控制了。但如果都不成功,东方不败希望至少白笑风可以看到他最美好的一面,他不比任盈盈差的,至少白笑风以后不可以变心。

    东方不败却是不介意任我行的话,只是笑道:“没错,我是自宫了,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但我却是感谢你的,任教主。如若不是你,我永远不会知道这世上最美好的绝不是所谓权势,我现在就算死了,也不会说出羡慕任大小姐的话了,她只有羡慕我的份儿。”

    任盈盈听得完全糊里糊涂,这东方不败在说些什么?但是她又觉得这人有些眼熟,究竟是谁?

    任盈盈没有注意到白笑风的异状,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白笑风深深地皱着眉头,似乎在隐忍些什么。

    任我行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童百熊更是目瞪口呆,事情的发展让他完全……无法接受。到底是谁对不起谁?怎么觉得东方兄弟和任教主之间的事情他完全看不懂了呢?是他年纪太大了吗?

    任我行恢复了平静,冷哼一声:“不管你怎么想,你把我关在西湖下面十二年,这个仇,我却是要报的。”

    东方不败闻言,叹息道:“任教主,我知道你是要报仇的。不如这样,我自废武功自断手筋脚筋,你放我和莲弟走,你可以要这日月神教,我不会干涉,任教主一言九鼎,你可答应?”

    虽然知道东方身为妖族,这样也不会损害他的根本,白笑风还是心中一疼,几乎想冲出来说:“东方,不要!”

    任我行想了想,却是觉得不满意。他在西湖下十二年,日日夜夜想的便是到时候出来可以杀了东方不败,他靠这个支撑他活了十二年不分昼夜的日子,如今东方不败轻轻巧巧一句话就抵消这一切?不可能!他要东方不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任我行想到这里,怒气暴增,他还没有回答,东方不败已经通过气息察觉了任我行的想法,叹息:“好吧,任教主,我明白你的想法,既然如此,多说无益,动手吧!”

    东方不败显本色,混沌之灵下杀手(三)

    “动手吧!”

    众人倒是没有想到,最爽快地竟然是东方不败,主动要动手的竟然也是东方不败,好像早就做好了准备似的。

    任我行只觉得憋了一股火儿,怎么此时感觉不动手也不舒服,动手也不舒服?东方不败此人,确实不能留。智谋过人,留下就是麻烦。

    而就在大家打算要动手的时候,东方不败却又突然吐出两个字:“且慢!”

    真是没有比这个人更烦的人了,是说要打了?就算是向问天与东方不败没有那么大的仇恨,此时也恨不得杀了东方不败。却见东方不败目光柔和的在屋中一扫,却也不知道看到了谁,白笑风却知道,他看的是一直沉默的自己,目光竟然有几丝留恋。白笑风觉得更加不好了!

    “童大哥,今日本来没有你的事情,是我麻烦你了,记住答应我的事,你先下山吧!”

    “东方兄弟……”

    童百熊虽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却是不敢放任东方不败被众敌环嗣。东方不败却是正色道:“童大哥,若是今日在这里的是你的子侄,你是否担心?你该明白我究竟担心的是什么……”

    童百熊愣了愣,随即叹了口气,转身便走。

    任我行看着童百熊的背影,透出了几分杀气,这一切都落在了东方不败眼中。

    东方不败突然道:“任教主,我虽然关了你,我没杀你,是不是?只须我叫江南四友不送水给你喝,你能挨得十天半月吗?”

    任我行气乐了,笑道:“这样说来,你待我还算不错了?”

    东方不败道:“正是。我让你在杭州西湖颐养天年。常言道,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西湖风景,那是天下有名的了,孤山梅庄,更是西湖景色绝佳之处。”

    任我行哈哈一笑,道:“原来你让我在西湖湖底的黑牢中颐养天年,可要多谢你了。”

    东方不败叹了口气,道:“任教主,你待我的种种好处,我永远记得。我在日月神教,本来只是风雷堂长老座下一名副香主,你破格提拔,连年升我的职,甚至连本教至宝《葵花宝典》也传了给我,指定我将来接替你为本教教主。此恩此德,东方不败永不敢忘。”

    任我行直接提掌攻上,这话太气人了,他却是听不下去。而任我行充满威势的一掌,只见黄影儿一闪,东方不败便闪开了。他的身姿飘逸,倒是愈发好看了。

    东方不败道:“既然你真的不愿意和解,那东方不败也只能对不起你了。你今日要杀莲弟,要杀童大哥,你的恩情,我便也忘了吧!”

    东方不败说罢,手上就出现了几根绣花针。

    这一下,可是真的要动手了。

    白笑风见到这情景终于有几分像是原著了,打算还是先按照原著处理,若是东方不败有什么异动,再做他法。只是,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突然间粉黄色人影一晃,绣花针向白笑风疾刺。白笑风有些错愕,东方这是要做什么?但见白笑风衣袖微摆,便即刷的一剑,向他咽喉疾刺过去。这一剑刺得快极,东方不败若不缩身,立即便会利剑穿喉。白笑风知晓东方不败能躲开,所以才敢刺出去。但便在此时,白笑风只觉左颊微微一痛,跟着手中长剑向左荡开。

    却原来东方不败出手之快,实在不可思议,在这电光石火的一刹那间,他已用针在白笑风脸上刺了一下,跟着缩回手臂,用针挡开了白笑风这一剑。幸亏白笑风这一剑刺得也是极快,又是攻敌之所不得不救,而东方不败急于攻敌,不免略有心浮气粗,这一针才刺得偏了,没刺中他的人中要穴。东方不败手中这枚绣花针长不逾寸,几乎是风吹得起,落水不沉,竟能拨得白笑风的长剑直荡了开去,武功之高,当真不可思议。

    东方伤了他?这是怎么回事,绝对有哪里不对。

    白笑风脑子转着,手上却是不慢,当即刷刷刷刷连刺四剑,都是指向对方要害。

    东方不败“咦”的一声,赞道:“剑法很高啊。”

    左一拨,右一拨,上一拨,下一拨,将白笑风刺来的四剑尽数拨开。白笑风凝目看他出手,这绣花针四下拨挡,周身竟无半分破绽,当此之时,决不容他出手回刺,当即大喝一声,长剑当头直砍。东方不败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拈住绣花针,向上一举,挡住来剑,长剑便砍不下去。

    这倒是真的变成了原著上所说的,但是总有哪里不对,哪里不对呢?

    白笑风手臂微感酸麻,但见黄影闪处,似有一物向自己左目戳来。此刻既已不及挡架,又不及闪避,百忙中长剑颤动,也向东方不败的左目急刺,竟是两败俱伤的打法。这一下剑刺敌目,已是迹近无赖,殊非高手可用的招数,但白笑风所学的“独狐剑法”本无招数,他为人又是随随便便,素来不以高手自居,危急之际更不暇细思,但觉左边眉心微微一痛,东方不败已跳了开去,避开了他这一剑。白笑风知道自己左眉已为他绣花针所刺中,幸亏他要闪避自己长剑这一刺,绣花针才失了准头,否则一只眼睛已给他刺瞎了,诧异之余,长剑便如疾风骤雨般狂刺乱劈,不容对方缓出手来还击一招。

    东方不败左拨右挡,兀自好整以暇的啧啧连赞:“好剑法,好剑法!”

    白笑风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他和东方不败真的打了起来,还是不用任何妖力的打了起来。可是他们不该是这种关系的啊?真是奇怪。

    而任我行和向问天见情势不对,一挺长剑,一挥软鞭,同时上前夹击。这当世三大高手联手出战,势道何等厉害,但东方不败两根手指拈着一枚绣花针,在三人之间穿来插去,趋退如电,竟没半分败象。上官云拔出单刀,冲上助战,以四敌一。斗到酣处,猛听得上官云大叫一声,单刀落地,一个筋斗翻了出去,双手按住右目,这只眼睛已被东方不败刺瞎。

    白笑风见任我行和向问天二人攻势凌厉,东方不败已缓不出手来向自己攻击,当下展动长剑,尽往他身上各处要害刺去。但东方不败的身形如鬼如魅,飘忽来去,直似轻烟。白笑风的剑尖剑锋总是和他身子差着数寸。

    忽听得向问天“啊”的一声叫,跟着白笑风也是“嘿”的一声,二人身上先后中针。

    妖力……对啊,妖力,是不是这里……白笑风脑子突然一转,觉得想到了什么。

    而战圈之内,任我行所练的“吸星大法”功力虽深,可是东方不败身法快极,难与相触,二来所使兵刃是一根绣花针,无法从针上吸他内力。又斗片刻,任我行也是“啊”的一声叫,胸口、喉头都受到针刺,幸好其时白笑风攻得正急,东方不败急谋自救,以致一针刺偏了准头,另一针刺得虽准,却只深入数分,未能伤敌。

    四人围攻东方不败,未能碰到他一点衣衫,而四人都受了他的针刺。盈盈在旁观战,越来越担心:“不知他针上是否喂有毒药,要是有毒,那可不堪设想!”

    但见东方不败身子越转越快,一团黄影滚来滚去。任我行、向问天、白笑风连声吆喝,声音中透着又是愤怒,又是惶急。三人兵刃上都是贯注了内力,风声大作。东方不败却不发出半点声息。

    盈盈暗想:“我若加入混战,只有阻手阻脚,帮不了忙,那可如何是好?看来东方不败以一敌三,还能取胜。”

    一瞥眼间,只见陆大有已坐在床上,凝神观斗,满脸关切之情。盈盈心念一动,慢慢移步走向床边,突然左手短剑一起,嗤的一声,刺在陆大有右肩。陆大有猝不及防,大叫一声。盈盈跟着又是一剑,斩在他的大腿之上。

    陆大有这时已知她用意,是要自己呼叫出声,分散东方不败的心神,强忍疼痛,竟再也不哼一声,心想早知道刚才就不应该让嫂嫂解开他封闭的感觉。

    盈盈怒道:“你叫不叫?我把你手指一根根的斩了下来。”长剑一颤,斩落了他右手的一根手指。

    不料陆大有十分硬气,虽然伤口剧痛,却没发出半点声息。但陆大有的第一声呼叫已传入东方不败耳中。

    他斜眼见到盈盈站在床边,正在挥剑折磨陆大有,一向把陆大有当做弟弟的东方不败怎么干?当场一团黄云陡向盈盈扑去。盈盈急忙侧头缩身,也不知是否能避得开东方不败刺来的这一针。白笑风、任我行双剑自东方不败背上疾截。向问天刷的一鞭,向陆大有头上砸去。东方不败不顾自己生死,反手一针,刺入了向问天胸口。

    向问天只觉全身一麻,软鞭落地,便在此时,白笑风和任我行两柄剑都要插入了东方不败后心。

    白笑风终于明白了是哪里不对!这么长时间的争斗,白笑风没有感到任何妖力波动,只有内力。神识一扫,便发现东方不败把全部妖力都收回了内丹,看起来竟是丝毫防护都没有。

    白笑风大概可以理解,东方不败大概是想要保护内丹,以谋求转世之举。可是附身之物怎么那么容易找?

    白笑风一愣的工夫,任我行的长剑已经刺入了东方不败的后心,东方不败身子一颤,扑在陆大有身上。任我行大喜,拔出剑来,以剑尖指住他后颈,喝道:“东方不败,今日终于……终于教你落在我手里。”剧斗之余,说话时气喘不已。盈盈惊魂未定,双退发软,身子摇摇欲坠。

    盈盈看着白笑风朝她的方向扑过来,心中一甜,却是没想到白笑风是一把推开了她,反而抱住了倒下了的东方不败,大声疾呼:“东方,东方,振作一点,你怎么这么傻?”

    盈盈和所有人都愣在那里,陆大有也是强打精神问:“大师哥,嫂嫂这是怎么了?”

    这是怎么回事?

    所有人心中都有这个疑问,而白笑风却是顾不得,把东方不败抱在怀中亲吻着,然后按着他的后心给他输入妖力。一边道:“东方,东方,你快把妖力放出来,这样不行,这个身体会死的。这个身体不是妖族,根本……”

    白笑风闭了闭眼,竟然是落下一行清泪。他竟然忘了,东方不败本体不是妖族,虽然有着妖族内丹,但是这身体却是不可修复的,特别是心脏。如果毁了身体,元神大损不说,能不能找到适合的身体还不好说呢!

    东方不败笑笑,口中冒出一股鲜血,摸着白笑风的脸,道:“你怎么忍不住了?这不就功亏一篑了?真是傻子!”

    “东方,我做不到,看你死在我面前……其实我可以用幻象的,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我找不到身体,你会魂飞魄散的。”一个月内找不到附身的事物,妖族真的会魂飞魄散的。

    东方不败笑道:“你怎么知道找不到?我相信你,还不好吗?”

    白笑风摸着东方不败逐渐冰冷的手,道:“不要,东方……别这样,把妖力放出来,我一个人补不上那个洞!”

    心脏有一个洞,该怎么办?东方还不肯用妖力,修复速度根本比不上这身体破败的速度。

    东方不败却是道:“你告诉我,原来是怎么写的这一段,你记得吗?”

    白笑风点点头,背诵道:“四人围攻东方不败,未能碰到他一点衣衫,而四人都受了他的针刺。盈盈在旁观战,越来越担心:“不知他针上是否喂有毒药,要是有毒,那可不堪设想!”但见东方不败身子越转越快,一团红影滚来滚去。任我行、向问天、令狐冲连声吆喝,声音中透着又是愤怒,又是惶急。三人兵刃上都是贯注了内力,风声大作。东方不败却不发出半点声息。盈盈暗想:“我若加入混战,只有阻手阻脚,帮不了忙,那可如何是好?看来东方不败以一敌三,还能取胜。”一瞥眼间,只见杨莲亭已坐在床上,凝神观斗,满脸关切之情。盈盈心念一动,慢慢移步走向床边,突然左手短剑一起,嗤的一声,刺在杨莲亭右肩。杨莲亭猝不及防,大叫一声。盈盈跟着又是一剑,斩在他的大退之上。

    杨莲亭这时已知她用意,是要自己呼叫出声,分散东方不败的心神,强忍疼痛,竟再也不哼一声。盈盈怒道:“你叫不叫?我把你手指一根根的斩了下来。”长剑一颤,斩落了他右手的一根手指。不料杨莲亭十分硬气,虽然伤口剧痛,却没发出半点声息。但杨莲亭的第一声呼叫已传入东方不败耳中。他斜眼见到盈盈站在床边,正在挥剑折磨杨莲亭,骂道:“死丫头!”一团红云陡向盈盈扑去。盈盈急忙侧头缩身,也不知是否能避得开东方不败刺来的这一针。令狐冲、任我行双剑自东方不败背上疾截。向问天刷的一鞭,向杨莲亭头上砸去。东方不败不顾自己生死,反手一针,刺入了向问天胸口。

    向问天只觉全身一麻,软鞭落地,便在此时,令狐冲和任我行两柄剑都插入了东方不败后心。东方不败身子一颤,扑在杨莲亭身上。任我行大喜,拔出剑来,以剑尖指住他后颈,喝道:“东方不败,今日终于……终于教你落在我手里。”剧斗之余,说话时气喘不已。盈盈惊魂未定,双退发软,身子摇摇欲坠。令狐冲抢过去扶住,只见细细一行鲜血,从她左颊流了下来。盈盈却道:“你可受了不少伤。”伸袖在令狐冲脸上一抹,只见袖上斑斑点点,都是鲜血。令狐冲转头问向问天:“受伤不重罢?”向问天苦笑道:“死不了!”东方不败背上两处伤口中鲜血狂涌,受伤极重,不住呼叫:“莲弟,莲弟,这批坚人折磨你,好不狠毒!”杨莲亭怒道:“你往日自夸武功盖世,为什么杀不了这几个坚贼?”东方不败道:“我已……我……”杨莲亭怒道:“你什么?”东方不败道:“我已尽力而为,他们……武功都强得很。”突然身子一晃,滚倒在地。任我行怕他乘机跃起,一剑斩在他左退之上。东方不败苦笑道:“任教主,终于是你胜了,是我败了。”任我行哈哈大笑,道:“你这大号,可得改一改罢?”东方不败摇头道:“那也不用改。东方不败既然落败,也不会再活在世上。”他本来说话声音极尖,此刻却变得低沉起来,又道:“倘若单打独斗,你是不能打败我的。”

    任我行微一犹豫,说道:“不错,你武功比我高,我很是佩服。”东方不败道:“令狐冲,你剑法极高,但若单打独斗,也打不过我。”令狐冲道:“正是。其实我们便是四人联手,也打你不过,只不过你顾着那姓杨的,这才分心受伤。阁下武功极高,不愧称得‘天下第一’四字,在下十分钦佩。”东方不败微微一笑,说道:“你二位能这么说,足见男子汉大丈夫气概。唉,冤孽,冤孽,我练那《葵花宝典》,照着宝典上的秘方,自宫练气,炼丹服药,渐渐的胡子没有了,说话声音变了,性子也变了。我从此不爱女子,把七个小妾都杀了,却……却把全副心意放在杨莲亭这须眉男子身上。倘若我生为女儿身,那就好了。任教主,我……我就要死了,我求你一件事,请……你瞧在我这些年来善待你大小姐的份上……”

    任我行问道:“什么事?”东方不败道:“请你饶了杨莲亭一命,将他逐下黑木崖去便是。”任我行笑道:“我要将他千刀万剁,分一百天凌迟处死,今天割一根手指,明天割半根脚趾。”东方不败怒叫:“你……你好狠毒!”猛地纵起,向任我行扑去。他重伤之余,身法已远不如先前迅捷,但这一扑之势仍是凌厉惊人。任我行长剑直刺,从他前胸通到后背。便在此时,东方不败手指一弹,绣花针飞了出去,插入了任我行右目。任我行撤剑后跃,的一声,背脊撞在墙上,喀喇喇一响,一座墙被他撞塌了半边。盈盈忙抢前瞧父亲右眼,只见那枚绣花针正插在瞳仁之中。幸好其时东方不败手劲已衰,否则这针直贯入脑,不免性命难保,但这只眼珠恐怕终不免是废了。”

    “好了……”

    东方不败声音微弱的打断白笑风,身下的血淌了一地,他笑道:“你看,比起那人,我还是幸福的,我死在最爱的人怀里,而且还不一定死呢,而且……我不羡慕任大小姐,我有你,我有东东……只是你不争气,竟然暴露了……明明再有不久你就可以脱离主线的限制了……”

    而一旁任我行等人早就震惊了,以为这两人都疯了。可是白笑风念出的那一段话,却是触动了他们记忆深处的某些东西,就好像提前预知了他们的宿命。

    而这时候,任盈盈却是惊呼一声:“啊,你是那个人!”

    东方不败显本色,混沌之灵下杀手(大结局)

    任盈盈突然惊呼一声:“啊,你是那个人!”

    这一声便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任我行有些奇怪地问任盈盈:“盈盈,什么意思?还有冲儿怎么了,是疯了吗?”

    任盈盈咬着唇,眼泪也随之落下,道:“我在继任大典上见过东方不败,当时他穿着青色的衣服,带着一个孩子。那孩子……”

    任盈盈突然有种感觉,好像那孩子会是东方不败和白笑风的孩子一样。

    东方不败却是听到了这句话,微微一笑,道:“不错,那孩子,是我和风弟的骨肉,日后,若是你和风弟还能在一起,便拜托你照顾了,不过我想风弟应该不会娶杀了我的人吧?”

    东方不败倒是算计好了,如果用了幻象,混沌之灵还是不消气的话,那么他死了就是因为混沌之灵,日后白笑风和任盈盈还不知道会不会在一起呢。

    而如今他要是死了,就是因为任盈盈,白笑风永远不可能和任盈盈在一起了。东方不败本就是个骄傲而且自私的人,他今天这个安排,就是在置之死地而后生。

    不过,好像不太成功啊,身体越来越凉了,倒是在预料之中,但是白笑风和陆大有神色悲痛,却不是他预想到的。他的不舍,也不是他预想到的。怎么突然有些后悔了呢?不想就这样放弃……

    东方不败的气息越来越弱,白笑风几乎要发狂了,他疯了一样的输入自己的妖气,整个人都被血染红了,确实没有什么作用。

    其实若不是东方不败有妖的属性,现在早就死了,不过他自己不愿意救自己,白笑风再怎么努力也只能拖延他死的时间而已,而后面的一个月……白笑风不知道该怎么办……

    白笑风眼看着东方不败的眼睛合上,他无论怎么输入妖力都像一个无底洞,他大吼一声,无数妖力迸发出来,身边的所有生物立刻被震昏了,只有陆大有这个有些基础的人还能勉强保持着清醒,艰难道:“大师哥,别做傻事……”

    白笑风双目血红,怎么还能听得进去?

    雪狐不动情,一动情便是生死之恋。还记得第一次看到东方,花团锦簇,明明不让人喜欢。然后便是一夜风流,后面看到的东方,尤为让人心疼。后来是怀孕的东方,生子的东方,温柔的东方,各种各样的东方……

    两行血泪留下,爱人死在眼前,白笑风根本无法承受。

    他只有一个念头,他要救东方,一定要救东方!否则他会死的,他会死的。

    白笑风张开嘴,被分裂过的妖丹飞了出来,然后没入了东方不败的身体。东方不败的身体上散发出一道白光,胸口的伤口开始愈合,呼吸也明显了一些。

    但是白笑风这里却出了问题。

    白笑风附身的身体本就是一具尸体了,后来虽然淬炼过,却也不改其死气,而白笑风把内丹彻底送了别人,他的身体就没有妖力支撑,如何能支撑下去?而白笑风的魂魄却被封在这个身体里,眼看就要无可依附。

    但是还有一个更加关键的问题是,白笑风的生存是整个世界存在的前提。

    如今白笑风为了救东方不败,竟然让自己濒临死亡,混沌之灵自然立刻察觉到了这一点。只感到一个庞大的威压出现,一道七彩劫云就出现在东方不败和白笑风头顶,里面凝聚着巨大的能量,锁定了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被这气机惊醒,他的身体在不断修复,感知了一下体内的两颗内丹,怎么还会不明白这一切?

    东方不败看着苍白而虚弱,面上蒙了一层灰气的白笑风,泪盈于睫,道:“风弟,你怎么这么傻?”白笑风笑笑,轻轻吻了吻东方不败,道:“哪有你傻?混沌之灵怒了,看来这个世界……”

    东方不败伸手掩住了他的唇,笑道:“既然如此,我们就一道疤,一起……也很幸福吧,至少不孤独,也不会羡慕别人……就是东东……”

    “东东不会怪我们的。”

    白笑风只是说了一句,遍布在开口。两人静静依偎,享受这最后的时候,陆大有苦笑一声,这对夫妻真是不负责任啊,还有师父,也不管了吗?不过,也就这样吧。

    陆大有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任盈盈,笑了笑也闭上了眼睛。

    威压越来越重,让人喘不过气来。白笑风和东方不败渐渐失去意识,只是最后好像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叫着:“小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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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年后某日,杭州西湖孤山梅庄挂灯结彩,陈设得花团锦簇,这天正是令狐冲和盈盈成亲的好日子。

    这时令狐冲已将恒山派掌门之位交给了仪清接掌。仪清极力想让给仪琳,说道仪琳手刃恒山大仇,为师尊雪恨,该当接任掌门之位。但仪琳说什么也不肯,急得当众大哭。毕竟还是依着令孤冲之议,由仪清掌理恒山门户。盈盈也辞去日月教教主之位,交由向问天接任。向问天虽是个桀傲不驯的人物,却无吞并正教诸派的野心,数年来江湖上倒也太平无事。这日前来贺喜的江湖豪士挤满了梅庄。行罢大礼,酒宴过后闹新房时,群豪要新郎、新娘演一演剑法。当世皆知令狐冲剑法津绝,贺客中却有许多人未曾见过。

    令狐冲笑道:“今日动刀使剑,未免太煞风景,在下和新娘合奏一曲如何?”群豪齐声喝采。当下令狐冲取出瑶琴、玉箫,将玉箫递给盈盈。盈盈不揭霞帔,伸出纤纤素手,接过箫管,引宫按商,和令狐冲合奏起来。两人所奏的正是那《笑傲江湖》之曲。这三年中,令狐冲得盈盈指点,津研琴理,已将这首曲子奏得颇具神韵。

    令狐冲想起当日在衡山城外荒山之中,初聆衡山派刘正风和日月教长老曲洋合奏此曲。二人相交莫逆,只因教派不同,虽以为友,终于双双毙命。今日自己得与盈盈成亲,教派之异不复能阻挡,比之撰曲之人,自是幸运得多了。又想刘曲二人合撰此曲,原有弥教派之别、消积年之仇的深意,此刻夫妇合奏,终于完偿了刘曲两位前辈的心愿。想到此处,琴箫奏得更是和谐。群豪大都不懂音韵,却无不听得心旷神怡。一曲既毕,群豪纷纷喝采,道喜声中退出新房。喜娘请了安,反手掩上房门。突然之间,墙外响起了悠悠的几下胡琴之声。令狐冲喜道:“莫大师伯……”盈盈低声道:“别作声。”

    只听胡琴声缠绵宛转,却是一曲《凤求凰》,但凄清苍凉之意终究不改。令狐冲心下喜悦无限:“莫大师伯果然没死,他今日来奏此曲,是贺我和盈盈的新婚。”琴声渐渐远去,到后来曲未终而琴声已不可闻。

    令狐冲转过身来,轻轻揭开罩在盈盈脸上的霞帔。盈盈嫣然一笑,红烛照映之下,当真是人美如玉,突然间喝道:“出来!”令狐冲一怔,心想:“什么出来?”

    盈盈笑喝:“再不出来,我用水淋了!”

    床底下钻出六个人来,正是桃谷六仙。六人躲在床底,只盼听到新郎、新娘的说话,好到大厅上去向群豪夸口。令狐冲心神俱醉之际,没再留神。盈盈心细,却听到了他六人压得极细的呼吸之声。令狐冲哈哈大笑,说道:“六位桃兄,险些儿又上了你们的当!”桃谷六仙走出新房,张开喉咙大叫:“千秋万载,永为夫妇!千秋万载,永为夫妇!”冲虚正在花厅上和方证谈心,听得桃谷六仙的叫声,不禁莞尔一笑,三年来压在心中的哑谜,此时方始揭开:原来那日令狐冲和盈盈在观音堂中山盟海誓,桃谷六仙却道是改了日月教的八字经。

    四个月后,正是草长花的暮春季节。令狐冲和盈盈新婚燕尔,携手共赴华山。令狐冲要带同妻子去拜见太师叔风清扬,叩谢他传剑授功之德。可是两人踏遍了华山五峰三岭,各处优谷,始终没发见风清扬的踪迹。

    令狐冲怏怏不乐。盈盈道:“太师叔是世外高人,当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不知到哪里云游去了。”令狐冲叹道:“太师叔固然剑术通神,他老人家的内功修为也算得当世无双。这三年半来,我修习他老人家所传的内功,几乎已将体内的异种真气化除净尽。”盈盈道:“那可得多谢少林寺的方证大师了。咱们既见不到风太师叔,明日就动身去少林寺,向方证大师叩头道谢。”令狐冲道:“方证大师代传神功,多所解说引导,便好比是半个师父,原该去谢的。”盈盈抿嘴笑道:“冲哥,你到今日还是不明白,你所学的,便是少林派的《易筋经》内功。”令狐冲“啊”的一声,跳起身来,说道:“这……这便是《易筋经》?你怎知道?”盈盈笑道:“当日听你说,这内功是风太师叔叫桃谷六仙带口讯,告知方证大师的。我心下生疑,寻思这内功津微奥妙,修习时若有厘毫之差,轻则走火入魔,重则送了性命,如何能叫桃谷六仙代带口讯?桃谷六仙缠夹不清,又怎说得明白?方证大师虽说,多半是风太师叔逼他们背熟了,但终究太过凶险。后来我去问这六位仁兄,他们一口咬定确有其事。但要他们背诵几句,一个说早已忘得干干净净,一个说只能告知方证老和尚,不能说给别人听。六个人再说得几句,更是前言不对后语,破绽百出。后来露出口风,抵赖不得,才说是方证大师为了救你性命,却不愿让你得知,才假托风太师叔传功,你若问起,叫他们代为隐瞒。”令狐冲张大了口,半晌做声不得。盈盈又道:“但风太师叔叫他们传讯,却是有的,只是叫他们告知方证大师,说日月教要攻打恒山,请少林、武当两派援手。”

    令狐冲道:“你也坏得够了,早知此事,却直到今日才说出来。”盈盈笑道:“那日在少林寺中,你脾气倔强得很。方证大师要你拜师,改投少林,便传你《易筋经》神功,但你说什么也不肯,一拂袖子便出了山门。方证大师倘若再提传授《易筋经》之事,生怕你老脾气发作,宁可性命不要,也不肯学,那岂不糟了?因此他只好假托风太师叔之名,让你以为这是华山派本门内功,自是学之无碍。”

    令狐冲道:“啊,是了,你一直不跟我说,也怕我牛脾气发作,突然不练了?现下得知我异种真气化解殆尽,这才吐露真相。”盈盈又抿嘴笑了笑,道:“你这硬脾气,大家知道是惹不得的。”令狐冲叹了口气,拉住她手,说道:“盈盈,当年你将性命舍在少林寺,为的是要方证大师传我《易筋经》,虽然你并没死,方证大师却认定是答应了你的事没有办到。他是武林前辈,最重言诺,终于还是将这门神功传了给我。这是你用性命换来的功夫,就算我不顾死活,难道……难道一点也不顾到你,竟会恃强不练吗?”

    盈盈低声道:“我原也想到的,只是心中害怕。”令狐冲道:“咱们明天便下山去少林寺,既然学了《易筋经》,只好到少林寺出家做和尚去了。”盈盈知他说笑,说道:“你这野和尚大庙不收,小庙不要,少林寺的清规戒律严谨得很,没半天便将你这酒肉和尚乱棒打将出来。”两人携手而行,一路闲谈。令狐冲见盈盈不住东张西望,似乎在找寻什么,问道:“你在寻什么?”盈盈道:“且不跟你说,等找到了你自然知道。这次来到华山,没能拜见风太师叔,固是遗憾之极,但若见不到那人,却也可惜。”令狐冲奇道:“咱们还要见一个人,那是谁?”

    盈盈微笑不答,说道:“你将林平之关在梅庄地底的黑牢之中,确是安排得十分聪明。你答应过你小师妹,要照顾林平之的一生,他在黑牢之中,有饭吃,有衣穿,谁也不会去害他,确实是照顾了他一生。我对你另一位朋友,却也想出了一种特别的照顾法子。”

    令狐冲更是奇怪了,心想:“我另一位朋友?却又是谁?”知道妻子行事往往出人意表,她既不肯说,多问也是无用。当晚二人在令狐冲的旧居之中,对月小酌。令狐冲虽面对娇妻,但想起种种往事,仍不禁颇为伤感,饮了十几杯酒,已微有酒意。盈盈突然面露喜色,放下酒杯,低声道:“多半是他来了,咱们去瞧瞧。”令狐冲听得对面山上有几声猴啼,不知盈盈说的是谁来了,跟着她走出屋去。

    盈盈循着猴啼之声,快步奔到对面山坡上。令狐冲随在她身后,月光下只见七八只猴子聚在一起。华山猴子甚多,令狐冲也不以为意,却见群猴之中赫然有一个人,凝目看去,竟是劳德诺。他喜怒交集,转身便欲往屋中取剑。盈盈拉住他手臂,低声道:“咱们走近些,再看看清楚。”二人再奔近十余丈,只见劳德诺夹在两只极大的马猴之间,给两只马猴拖来拖去,竟似身不由主。他一身武功,但对两只马猴,却是全无反抗之力。令狐冲骇然问道:“那是什么缘故?”盈盈笑道:“你只管瞧,慢慢再跟你说。”猴子性躁,跳上纵下,没半刻安宁。劳德诺给左右两只马猴东拉西扯,偶然发出几声吼叫,两只马猴便伸爪往他脸上抓去。令狐冲这时已看得明白,原来劳德诺的右手和右边马猴的左腕相连,左手和左边的马猴的右腕相连,显然是以铁铐之类扣住了的。他明白了大半,问道:“这是你的杰作了?”盈盈道:“怎么样?”令狐冲道:“你废了劳德诺的武功?”盈盈道:“那倒不是,是他自己作孽。”

    群猴听得人声,吱吱连声,带着劳德诺翻过山岭而去。令狐冲本欲杀了劳德诺为陆大有报仇,但见他身受之苦,远过于一剑加颈,也就任其自然,心下颇感复仇之快意,心想:“这人老坚巨猾,为恶远在林师弟之上,原该让他多吃些苦头。”说道:“原来这几日来,你一直要找他来给我瞧瞧。”

    盈盈道:“那日我爹爹来到朝阳峰上,这厮便来奉承献媚,说道得了《辟邪剑法》的剑谱,前来献给爹爹。爹爹问他有何用意,他说想当日月教的一名长老。爹爹没空跟他多说,叫人将他看管起来。后来爹爹逝世,大伙儿忙成一团,谁也没去理他,将他带到了黑木崖。过了十几天,我才想起这件事来,叫他来一加盘问,却原来他自练‘辟邪剑法’不得其法,竟自己将一身武功尽数废了。这人是害你六师弟的凶手,而你六师弟生平爱猴,因此我叫人觅了两只大马猴来,跟他锁在一起,放在华山之上。”说着伸手过去,扣住令狐冲的手腕,叹道:“想不到我任盈盈,竟也终身和一只大马猴锁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说着嫣然一笑,娇柔无限。

    (取自《笑傲江湖》最后一章,自然不是结局,否则我会挨揍的)

    盈盈身姿轻盈的离开了,令狐冲却是再度回到了思过崖上,手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势,空气中光华一闪,竟然露出一座木屋来,不但外面有池塘,还被花草围着,当真是世外桃源。

    令狐冲站了片刻,便高声道:“大师哥,嫂嫂,我来了。”

    令狐冲向自己脸上一抹,竟然露出了陆大有的脸庞。而木屋的门被打开,一个七八岁的少年带着豹子冲出来,随口说了一声:“六叔你来了?我去找风爷爷……”

    然后少年的身影就消失了。

    陆大有无奈一笑,有谁能想到刚才那个没长大的小家伙竟然是这个小世界的主人?

    那日陆大有本以为大家都死定了,结果这个被童百熊带走的小家伙像是感觉到父母有难,竟然驾着云回来了。更加奇异的是,他叫了一声“小灵”,混沌之灵的劫雷竟然停下来了,那七彩的劫云竟然与白慕东玩耍起来!

    后来取回来自己内丹的白笑风一感知才知道,这小家伙竟然早就让混沌之灵认主了,只是能力有限,不能完全控制!

    既然有混沌之灵的主人,也就好办了。一切恢复原状,消除了相关人员的记忆,只是把令狐冲换了一个人,东方不败和杨莲亭都“死”了,白笑风自然可以和自家东方隐居。

    门内传来“吱呀吱呀”的声音,白笑风推着坐在轮椅上的东方不败出现在门口,看到陆大有都是一喜,道:“大有,你来了!”

    东方不败那时候心脏被贯穿,失血过多,下体还是没有了知觉。虽然随着修为提高,没有知觉的部分已经从腰部到了膝盖,日后可以完全消除,但是东方不败还是只能坐轮椅。而且,东方不败此时穿着松散的衣服,还是可以看出来小腹微凸,白笑风怎么忍心让他辛苦?

    两人连忙把陆大有引进去,一番团圆,席间谈论:“盈盈呢?”

    陆大有脸色微红,笑道:“去四处看看,我过一会儿便去找她,师父可好?”

    “风叔叔好得很,只是惦记你,记得常回来看看。”

    陆大有连连点头。

    半晌,东方不败轻声道:“谢谢你,大有,如果不是你假扮令狐冲,我们也……只是委屈了你。”

    陆大有连连摆手:“不委屈不委屈,我本来就喜欢盈盈,再说,盈盈她……明白很多。”

    话到此为止,陆大有不久就走了。

    白笑风抱着东方不败,看着眼前的花海,轻声道:“东方,我们都会幸福呢!”

    东方不败握了白笑风的手,笑的甜蜜。

    ——正文完——

    番外之月影阑珊一

    “东方,东方,醒醒,天都亮了,你再睡下去东东也要笑话你了。”

    东方不败正自好眠,耳边就有一个声音不停地吵闹着,他懒洋洋的一挥手,挡开那个苍蝇,同时说:“再让我睡一会儿……别闹……”

    不过安静了片刻,那个声音又说:“东方,乖,起来吧,东东也来了……”

    东方不败这才不情不愿的睁开眼睛,正对上白笑风微笑的脸,他神智清醒了几分,而这时候白笑风在他额头一吻,然后便将他扶起来,给他穿衣服。

    东方不败这才有些脸红,似乎在反省自己什么时候被宠成了这个连衣服都不愿意自己穿的样子,他微微一挣,道:“我又不是没长手,我自己穿就好了。”

    白笑风再次亲亲他的面颊,道:“好了,我来吧,你的身子刚刚好一点,我不想你累到。”

    自从那日混沌之灵发威,已经过去了许久,但是东方不败当时身体已经濒死,又失血过多,后来虽然活过来了,腰部以下却因为失活很久而失去了知觉。而自那之后,白笑风就化身五好夫君,天天把东方不败照顾的无微不至,东方不败因此都变得有些懒惰了。

    东方不败也懒得与白笑风争辩,只是任由他为自己换了衣服绾了发髻,然后被抱上了轮椅,腿上还盖了一块毯子。

    虽然在自己的前半生,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失去行动能力,甚至不能动武。但是现在却觉得这样也挺好的,时时刻刻享受着心爱之人的爱护,也算是幸福,行动能力也不重要,若是他想,招朵云彩来照样可以飞起来。只是他现在身体太脆弱,白笑风根本不让他使用任何妖力。

    一同用了白笑风用灵草做出的早餐,就听到一个少年大呼小叫的声音,还夹杂着声声豹鸣:“爹爹娘亲,我来看你们了……”

    第15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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