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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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坛]弃子之光 作者:叶子橙
第10节
“回西班牙什么心情呀~”巴特问着话，还特意带上了有些膈应人的尾音。阿劳有种交杂在困倦和清醒之间的苦闷，这种苦闷绝对无关他的问题，“和去慕尼黑是一样的心情。”
关于巴塞罗那这座城市，从某种方面来讲是极其符合劳·范德雷审美的地方。从圣家族大教堂到巴特罗之家，从兰布拉大道到高迪博物馆，不过……
不管听的人相不相信，反正阿劳是当实话讲给他们听的。吉格斯配合地问了一句，“巴塞罗那有熟人么？”
阿劳像是想起什么地抽了抽嘴角，本来只是简单的一句调侃，看到他这个反应就知道肯定有什么剧情，三个大男人目光炯炯看向他，像是在期待一个戏剧性的故事。
“今年巴萨一线队不是提了一个表现很不错的新人么？”阿劳说完，怕他们一时联想不到，“瓜迪奥拉伤了之后，他被称为是瓜迪奥拉的天然继承者。”
哈维，哈维·埃尔南德兹。
吉格斯的表情表示他还是认识的，不过，“你们两个是青年队认识的？”阿劳耸了耸肩，“论交情他和伊戈尔在国家队就很好，我们两个算是不打不相识吧。”
这话说完，吉格斯脑海中一浮现哈维那张通常有些呆板的面孔，和这两个人明显的身高差，抽了抽嘴角，“你把人家打了？”毕竟看起来西班牙人不像是爱挑事的样子。
劳·范德雷就像是读到了吉格斯的心声，他面无表情侧过脸来对着自己这位老前辈一言不发。阿劳但凡绷起这张脸，尤其在他保持不带半点儿笑意目光直直看向一个人的时候，你就基本想象不到他除了严肃还有别的标签。
吉格斯以为自己说了什么让小门将生气了，刚想要说什么，就看见人家没事人一样地揉了揉自己的脸颊，“我不笑的时候，是不是也想象不出我会打架？”不过倒是没否认自己把人家打了一顿。
并且下意识将自己也被打得鼻青眼肿的事实当成了秘密。
别看青年组的比赛在所有人眼中远没有职业联赛重要，但是在这些青年眼中可并非如此。年轻人眼中的胜负向来意义非凡，外加上在球技还没成熟时绝大多数球员的技术是无法收放自如的。这也就造成了当一方输球，而另一方因为他们的动作略有牵扯就会一时恼火，形成一场混战。
比如，向来秉持着教育从娃娃抓起、思想从青年灌输、打小就互相看着不顺眼的，皇家马德里和巴塞罗那的各自青年组。
曾经在曼城青年组，后来转到曼联青年组的瑞恩·吉格斯心有戚戚焉。
“别看他年轻，”阿劳舔了舔嘴唇，像是想起了什么，“瓜迪奥拉的无缝衔接、天然继承者，这点可是绝对不夸张的。”
“他今年几岁嘛？”斯科尔斯一直处于旁听状态，这下抓到了提问时机。阿劳眯了眯眼睛仔细计算着，“18岁吧，他比我小整一个月。”
听到阿劳对大家关于一个比自己小一个月的、长相绝对比他成熟的青年说‘别看他年轻’，吉格斯有些想笑，就真的笑了出来。这一笑不知道原因，明明一开始没觉得如此搞笑，却是一时停不下来了。
劳·范德雷极其纳闷地看着他笑，这次轮到他想要问什么了，巴特把他的眼罩拿了过来，动作干净利落地蒙在了他的眼睛上，“睡觉吧，睡觉。”
——
在诺坎普亮相之前的发布会，弗格森在更衣室里问了句谁会西班牙语，绝大多数都把视线投向了队内语言小能手劳·范德雷。就连阿劳都以为boss打算让自己跟着去了，还没站起来，就看见弗格森点了点罗伊·基恩。
阿劳有些愣怔地眨了眨眼睛，心里想大概是自己还不够格，加里·内维尔坐在他身边一半调侃一半安慰，“反正你听不懂加泰罗尼亚语。”
这是当初在队内询问他掌握什么语言时候他的回答，如今被内维尔拿出来作为答复让阿劳莫名有种时光交错的幻觉。
而实际上内维尔想，假如这小子在明明所有人都知道他会西班牙语的情况下，那么大刺刺说自己不会说加泰语，恐怕就是捅娄子了。虽然事实注定不会这么发展，不过光是这样想象一下都让内维尔替这小子担忧。
本场比赛的首发门将自然还是劳·范德雷。
不知不觉，这就成为了一种‘自然’。
在球员通道里，曼联众人看见了被劳·范德雷提到的哈维，毫无疑问，巴萨众人看向阿劳的目光说明了他同样也是被介绍的对象。
两个人目不直视地向前走，目光没有半点的相聚。吉格斯明显注意到了他的这种别扭，心想就这样子还好意思说熟悉？
两队站好，因为没有什么熟人倒是减去了赛前寒暄的环节。基恩站在曼联队伍的第一位，阿劳站在他的身后紧紧盯着那片绿茵场，有些突兀地笑了出来。基恩回头看着心理状态不错的阿劳，“在想什么？”
在想什么，能让你居然笑出来。
“你小时候做过很夸张的梦想是什么？”阿劳看似不着边际问道，基恩一顿，寻思了几秒，有些好笑地说，“我想带爱尔兰得到世界杯。”不知是笑话此刻想到这个问题的劳·范德雷，还是笑话曾经的自己。
“我小时候的梦想，”阿劳缓缓在基恩的注视下摘下了手套，“我代表皇家马德里的首赛，在诺坎普球场，获得一场轰动全场的胜利。”
在基恩有些愕然的注视下，阿劳将手腕上的头绳摘了下来，随意地将本是松散的半长发扎了起来。那个头型匹配他一米九的身高实际上有些幼稚，因为他的头发并没有长到可以轻松梳起，最后就只留下了一个发揪支楞在后脑。
然而他眼中的光彩是基恩少见的炫目，他说——
“不过在西甲球队面前的第一场比赛，也是一样的。”
基恩从愣怔中脱离，正巧看到那位根本没和阿劳打招呼的据说的‘熟人’目光正凝聚在劳·范德雷身上。在被发现后对着基恩点点头，又转开了视线。
当两队终于登上诺坎普球场，队伍之间击掌示意之时，劳·范德雷按照顺序走到哈维面前，有别于旁人的敷衍，极其正式地握住了他的手。
哈维的声音有些变声期的沙哑，“好久不见，刚才不是又说什么大话了吧？”
阿劳抿起唇，这次倒是笑了，“是不是大话，你总会明白的。”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新闻教授表示在马夏尔更小的时候就开始关注他……
恭喜马夏尔，已经成功get到了成为巨星的关键一步。
莱万一分钟两球——>四分钟豆腐戏法——>六分钟四喜豆腐——>九分钟变成了五香……
第53章 变动前夕
劳·范德雷，他踢职业联赛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闻名世界的球场却也是去过了不少。而在这其中，就算里面包括比利亚雷亚尔的情歌球场，却并不包含诺坎普。
这是他第一次来到诺坎普球场。
想到这里，阿劳目光前望向中圈等待开球的球员们，重新调整着手套，心中却并非往常的努力平静，隐约有了一份狂热。
当双方球员准备好之后，主裁判准时吹响了比赛开始的哨声。欧冠小组赛的死亡之组，这也就意味着没有一场比赛是能够轻易丢掉的。
巴塞罗那先打开局面，几脚流畅的传接配合，边前卫已经带球抵达了禁区右侧。阿劳刚想要大声提醒，看见出现在那里的罗伊·基恩还是把话咽了回去，步子调整过去，目不转睛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在没有合适人选配合下，边前卫只好一脚将皮球送入禁区，皮球在空中划过。顿时禁区中一片骚动，最先出现在合适点的是巴塞罗那方面的巨星前锋菲戈，葡萄牙人一跃而起，迎着球准备一头顶去。
如此近的距离，破门几率理应更大。但劳·范德雷注定不是一名平常的门将，在注意到对方下底传中时，就果断选择了出击，单拳将皮球击出了禁区。
“出色的判断力，高空球来说，他的身高也是优势。”阿尔达诺看到这里，和奎罗斯说道。奎罗斯看了一眼正站在球场边的弗格森，和曼联门将教练点了点头。
路易斯·菲戈也不多看这位小门将一眼，沉默转身跑回中场，等待下一次机会。劳·范德雷在化解了这次进攻后，也立刻退回球门前，提防这个绝对不好对付的对手的下一次进攻。
劳·范德雷将球击出禁区后，吉格斯率先抢到了球。他在吸引了巴萨注意的同时，将球转移给了附近的贝克汉姆，在贝克汉姆的组织下，曼彻斯特联队立刻发起了反击。然而这次反击遭到了巴塞罗那的全力阻击，斯科尔斯和索尔斯克亚一个配合失误后，被对手断球成功，失去了这次进攻机会。
重新控制住球的巴塞罗那毫不迟疑地向曼联后场发起冲击，菲戈在最前线积极跑位，试图拉开空挡制造射门机会。他始终的看似无意义的跑位终归把盯防他的巴特绕晕了，而菲戈正是在巴特这个迟疑中立刻甩开巴特，并挥手要球。
菲尔·内维尔连忙过去补防，但球已然到了菲戈脚下。他的控球极其灵活，扣球后转身，随即一记抽射。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丝毫不拖泥带水。并且立刻冲入禁区，准备但凡劳·范德雷扑救脱手就可以进行补射。
阿劳对于这脚远射有些头疼，不过此时不允许他再去想这些，这球速度极快，角度刁钻直窜球门远角。阿劳飞快挪步，一个侧扑扑向足球。在扑救动作做出之后，他瞥到有补射准备的菲戈，本想要抱住足球的打算立刻改变了。他手型一变，对着远角的足球变抓为拨。皮球乖乖地滚出了底线。
在终于确保皮球出了底线后，阿劳爬起来用双拳狠狠互撞了一下。曼联球迷们绝对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这次进攻的猛烈和菲戈个人能力展现无遗，然而就算是这样，我们的奇迹小子还是将这球扑了出来。
他的神情此刻有些狰狞，这表情隐约让人有些熟悉。
埃文斯·斯特林坐在那里，看着场上那个往日平静的青年难得表现的人来疯，凑巧听到身边两位同行用西班牙语的交流。
“你说皇家马德里近乎白送的把这个青年抛弃送去曼联的时候，想没想过这种时候？”
“这种时候？”
“卡斯蒂亚的场上法则，如今是属于曼彻斯特的闪光了。”
斯特林完全理解了两个人话语中的含义时，将‘法则’这个称呼写了下来。联想到那青年的名字，轻轻笑了。
皇家马德里确实不太可能让他站住脚，不过不提后不后悔的问题——卡斯蒂亚的场上法则……
“来自劳·范德雷的绝佳扑救！我现在就可以保证！这绝对是本轮欧冠小组赛的最佳扑救！我们的天才门将！”
……他如今是属于曼彻斯特的闪光了。
这场比赛的最终，巴塞罗那和曼联踢成了0比0的一场平局。
基恩看着虽然表面平静，但是能让人看出心中不爽情绪的劳·范德雷，“你西甲首战大杀四方的梦想没能实现，也是正常，就像是爱尔兰永远不会因为我夺得世界杯冠军一样。”阿劳看向走过来的男人，没再和基恩说话。基恩注意到这位是‘群殴大战’里的参与人之一，耸耸肩去找巴特一起回更衣室了。
哈维没有凑到劳·范德雷的身边，阿劳安慰自己是因为他怕身高对比太强烈而自卑。哈维先开口，“我说过，你是说大话是吧？”
劳·范德雷耸了耸肩，“巴塞罗那不是也没有赢么？”
哈维叹了口气，不想和他争论这个问题，他作势要脱下球衣，阿劳看到他这个举动连忙按住了他的手，“巴萨的球衣也不能换？你这是什么脑残粉才会有的规矩？”
劳·范德雷摇了摇头，“我和别人约好了，在彼此正式比赛见面的第一场球，无论结果如何，到时候才允许交换彼此的球衣。”
“你说的是谁？”
“伊戈尔，伊戈尔·卡西利亚斯。”
阿劳走进通往更衣室的通道，有些不适地揉了揉自己的后腰。刚才那个看似写意的扑救，实际上在瞬间做出那样的动作后似乎肌肉有些酸疼。近期高强度的比赛集中太厉害，欧冠小组赛对决拜仁慕尼黑和巴塞罗那，之间夹杂的两场联赛正是对决阿森纳和利物浦的恶战。也就是近期的四场比赛，除了战胜了利物浦，另外三场全部都是平局。不过这几场平局却无关阿劳的过错，毕竟曼联锋线方面一直是隐藏的问题。
他走进更衣室时没引起谁的注意，自己坐到了休息椅上。距离不远处的是舒梅切尔，吉格斯看着坐在身边的阿劳，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一脸平静的舒梅切尔，“我虽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这是实话，但是我想他表现的就是职业素养。”认真训练，没有场外新闻打扰，在竞争对手表现良好时依旧不动声色，瑞恩·吉格斯确实佩服这个丹麦人。
“你会觉得他眼睁睁看着你，就在你的身后，就像曾经的你一样虎视眈眈，你可以直接将他压在替补席上，但只要有那么一点儿错误，他也会那样做的。”听到这句话，阿劳觉得自己的后背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感觉更加酸疼了。
没错，对于新人来说，自然是将老将的位置挣过来才能证明自己，但是那些老将可从不会心甘情愿就被时间淘汰出局。
——
在十二月初的欧冠小组赛最后一场，曼联主场1比1踢平拜仁慕尼黑，双双携手小组出线。而巴塞罗那虽然两场战胜布隆德比且两场踢平曼彻斯特，然而因为主客两场对决拜仁的比赛均以失败作为结局，被迫以小组第三的身份淘汰出了欧冠赛场。
这就是死亡之组的残酷，德甲老大、西甲巨头和英超霸主的战争堪称惨烈。
提到英超，或许极其闻名的，就不得不提到疯狂的冬季。在英超或许首先想起的不会是可能激烈的冬季转会，而是注定惨烈的冬季赛程，一周双赛甚至是一周三赛的日子。
在之前的日子，曼联以7分优势领先位列第二的阿森纳，然而随着曼联联赛方面连续的两场比赛失利，阿森纳一胜一负，两队的分差缩减到了4分。
弗格森将球队队医叫了过来，询问冬歇期球员们的身体情况。队医将包括基恩等几个体能状况出现问题的球员说了出来，弗格森担心劳·范德雷作为英超新人适应与否，“那么阿劳呢？”
队医话语有些闪烁，弗格森眯起眼睛看着他，像是在说自己是曼联能够决定一切的那个人，“他的身体还好，”这句话说完弗格森刚刚松了口气，却听见他补充道，“就是有点儿门将一向有的毛病了。”
弗格森听到这里猛地一拍桌子，“这叫还好！？”
“门将腰部有……”
“门将腰部有伤正常，我知道！但是他下场联赛那天才满19岁，你告诉我他现在开始就有腰伤了？”弗格森将桌子拍的震天响，“小毛病？我的球员的身体情况是不是有问题，不是你一句‘小毛病’就折过去的！”
队医不敢反驳，弗格森看他这个样子，努力压制心中的怒火，“所以，医疗组的意思是，不影响比赛？”队医回答有些战战兢兢，“医疗组认为，不影响比赛，”像是生怕回答错了补充道，“暂时。”
弗格森靠坐在转椅上，摆摆手示意队医可以先走了。随着办公室大门的关闭，弗格森像是想起什么地站起来走到对面放置曼联每次的比赛录像，将这两个月曼联比赛的三卷录像带拿了下来，打算就算家里老婆不同意，也一定要仔细看看。
他才19岁，而且曼联又不是缺少门将。
替补席上不是还坐着舒梅切尔呢？
作者有话要说：
罗宾看着坐在沙发一角看书的阿劳，“我特别害怕跟不烟不酒六根清净生活规律的人交往，一方面是因为他的理智会让我在他面前必须时刻清醒如履薄冰，另一方面我觉得他的存在时刻提醒我对自己人生的不负责。”
阿劳嗤笑一声表示明知如此何必继续这么做，不过看着罗宾的模样，笑意漫上眼角，“我不烟不酒，不过六根不净。”
第54章 一波又起
曼彻斯特的冬天总是有种阴冷潮湿，然而这种不适却被早早开始弥漫的节日氛围驱散了。只不过在别人家庭庆祝的时候，英格兰的足球相关人员还要照常工作，着实是一件让人略微不爽的事情。
劳·范德雷回家时，恰好碰见了出门倒垃圾的房东太太安妮。安妮看向这个需要人仰视的青年，也注意到青年在看到她时瞬间弥漫上眼眸的温和笑意，“今年的圣诞节，和我们一起过吧？”
阿劳一愣，噗嗤笑了，“我当然可以陪你们过圣诞节，不过是在电视机里。”安妮有些心疼地看着他，“真是的，圣诞节也这个样子。”阿劳过去搀扶住安妮的胳膊往家中走去，“查理大叔知道圣诞节有曼联的比赛，一定也是很开心的。”
听到他这样没心没肺的一句话，安妮作势要打他，却还是笑了出来。
而另一头，将录像带拿回家的弗格森，还没等他将录像带收起来，就被太太凯茜发现了。苏格兰人笑得有些谄媚，想起这个形容词后夫人打了个寒颤，“你是一定要今天在家里把这些看了是么？”还没等弗格森回答，“那我就坐在沙发上和你一起看，看你能够看出什么名堂。”
等两个人用餐完毕，弗格森看着真的端着咖啡壶坐在了身边的凯茜，才确定她没有开玩笑。
等录像带开始播放，因为两个人都知道比赛的结果倒是没有什么紧张。弗格森将录像带拿回来，实际上只是想要亲自看看劳·范德雷球技究竟在哪里出了问题。当他看着在对决拜仁慕尼黑也好、巴塞罗那也好，凭借超乎寻常的身体反应速度进行扑救的劳·范德雷，弗格森渐渐皱起了眉头，按了暂停。
凯茜看着他的这个模样，“因为阿劳？”弗格森听到他的这个问题有些诧异，自己平常对于足球不怎么感兴趣的老婆是怎么一下子抓到重点的，让他有些吃惊。然而她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眉头皱的更深了。
“我只说我自己的想法，我看的感觉嘛，罗伊啊加里啊他们总会下意识照拂他，你是不是也觉得他是个天赋极好性格又讨喜的孩子？”凯茜这句话说完，点明了弗格森一直觉得隐隐不对劲的地方，也让他瞬间觉得就连方才忧心的身体状况重要性也排在后面了。
劳·范德雷的扑救成功率确实是高的，但是不得不说这样数量极多、难度也大的扑救有些可以算是他自己作出来的。
或许是因为一直以来所有人都强调的劳·范德雷的年轻，外加上他那种青年的成熟，总让人们会下意识选择为他操心。所谓的旁观者清，弗格森在操心这个小子是因为什么可能受伤的时候，凯茜还以为他操心的是近来曼联输球的原因。
弗格森本是不喜欢在家里谈论足球的，听到这里，纠结了半天，还是问了出来，“你能说这是谁的错么？问题出在谁的身上？”
凯茜叹了口气，“亚历克斯，你太累了，”她摇了摇头，“没人有什么错。”
弗格森在家中的话题实际上到此就已经结束，第二天他到达曼联的第二天将奎罗斯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奎罗斯推门进入时，看到弗格森正撑着下巴看着比赛录像，并且用遥控器快退后招呼奎罗斯过去看。
奎罗斯眉头越皱越紧，看着电视上的片段。一切都是有关于劳·范德雷，有扑救成功也有扑救失败，但无论如何，“你看懂了么，他进行球队防守的方式就是靠自己的补防、出击和扑救，他极少指挥整个后防进行防守……尤其是在面对罗伊和菲尔他们，”弗格森将画面定格，手指点了点，“哪怕他看出来了罗伊这里出现了致命的漏洞，他还是迟疑的没有说出来。”
奎罗斯不确定说道，“可是他在卡斯蒂亚和荷兰u21的表现证明了，他的后场指挥协防能力也是可圈可点的。”
弗格森手指敲了敲桌面，“你也说了，在卡斯蒂亚和u21可圈可点是吧？为什么他在欧青赛里表现的永远是独当一面，被荷兰称为这届u21标志性的人物？是因为哪怕他的年纪小在里面也是能让人信服、让人依仗的对象。在曼联又是什么样的情况呢？截然相反或许不准确，但至少不是这样，对吧？”
奎罗斯一时哑然，“您的意思是……”
“那群人，尤其是罗伊，”弗格森叹了口气，“罗伊·基恩，曼联队长；瑞恩·吉格斯，曼联副队长，他们对他都太照顾了，所以他会在这种时候选择依仗这些前辈，而不是歇斯底里扯着嗓门骂骂咧咧指挥他们，你懂么？”
奎罗斯听到弗格森这样直白的话还有什么不懂的，但正是因为懂得了他才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劳·范德雷作为球队内的新人可以这样，但是作为一队主力门将，如果他没办法做到去指挥后防——哪怕那位后防是球队队长——那也是巨大错误。
“我本来还想，他现在的问题会是身体的小毛病。”弗格森摇了摇头否决了自己，奎罗斯看到这里问道，“那么，您打算怎么办？”
“下场比赛再观察看看吧，”弗格森把弄着一杆圆珠笔，“假如他的表现确实还是那样，就轮换吧……毕竟他身体确实有些小问题，英超冬季赛程太毁人了。”
——
“生日快乐，阿劳。”走出更衣室时，贝克汉姆搭着劳·范德雷的肩膀笑意满满说着，阿劳欣然接受了这句祝福，由衷盼望以一场胜利作为生日的庆祝。
12月20日。
一年前的他输了自己经手的曼联第一个杯赛，一年前的他搬离贝克汉姆的豪宅，一年前的他默默无闻什么都不是也什么都没有，一年前的他在这一天发誓，劳·范德雷会成为世界上最好的门将，他还会走的更远、更远才行。
一年后的今天，需要的就是这样一场胜利。
看着走向自己方球门处的劳·范德雷，或许只有弗格森自己清楚，可能他今天并不是怎么想要听到解说员说的‘绝佳的扑救，来自曼联的劳·范德雷’。奎罗斯或多或少清楚弗格森的心情，他轻声说道，“基恩、内维尔、巴特他们几个都越来越信任他，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不管他努力表现的多么自信自负，他自己其实并不相信他自己。”
场边两个人或许整场比赛最为关心的都不是比赛结果，哪怕贝克汉姆梅开二度、加里·内维尔打破近几场比赛的进球荒。劳·范德雷的表现依旧能够引起阵阵惊呼，他不选择指挥后防，就只能自己提高专注度和继续进行对于后防漏过的皮球的高强度扑救。
最终这场比赛，以3比0的比分，曼联收获了一场宝贵的胜利。
镜头转给场边的弗格森时，这位性格主教练的神情却并不是多么开心，像是失利的是曼联一方一样。他看了一眼曼联后防那里击掌庆祝的几个人，对奎罗斯说，“一会儿把罗伊叫过来吧，至少这件事情有些什么问题，他这个队长还是要知道的，更何况或许问题解决，也得看他这个队长了。”
奎罗斯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不过却没有立刻离开。弗格森看着想要询问什么的助手，而他本人没有开口说话的时候实际上还是在犹豫，但是犹豫很快就被压制回去，“这个时间，赶的可真不好。”
说完，弗格森将身上的大衣围得更紧一些，“彼得的状态保持的一直不错，阿尔达诺和我提起过几次。明天散出去新闻吧，下一场比赛的首发门将是彼得·舒梅切尔，就说……就说阿劳比赛后肌肉拉伤，队医建议停赛休养。”
弗格森发现，其实有些话说出口，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困难。
“我其实特别喜欢那个小子，”弗格森目光有些没有聚焦的望向远处，“我其实特别喜欢那个小子，我希望他能够顺利克服这个难题。”
“其实并不难，”奎罗斯站在弗格森身边，“劳·范德雷是极其聪明的人，您直接跟他说也好，让基恩去把他臭骂一顿也好，他只要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不管尽多大的努力都一定能够及时改正过来。”
“一般应该是他自己意识到，”弗格森摇了摇头，“而要是将事实直接拍在他的面前……是让他少走了弯路，不过其实不一定就是好事了。”
奎罗斯其实不太明白弗格森所说的‘不一定是好事’是什么意思，不过还没等他开口发问，弗格森又重复了一遍，“我其实特别喜欢那个小子。”
奎罗斯看着这个老人有些疲惫的模样，轻轻叹气，“是的，我们都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阿劳正在家里呆的好好的，老布林德一脸愁苦登门拜访。
阿劳心想自己都退役了，国家队教练是来吐苦水的么，“什么情况？”
“……西莱森那臭小子又说自己比赛要零封了，能不能好好踢球了。”
阿劳嘴角一抽，将老布林德送走后一通电话打过去，“臭小子，你能不能让人省省心！你一提零封对手就会有人送点球，你是真的不知道么！”
为fg之王默哀……
第55章 问题爆发
若想要形容劳·范德雷，这位曼联新人，是个爱晨练、对粉丝亲切、训练认认真真、态度端正、无不良嗜好的，不怎么讨媒体喜欢的，宅男。
作为曼联乃至英超近来混的风生水起的球员，关于劳·范德雷的私生活被隐秘开出了高价接受曝光。来自称泄密的人不少，能够拿到的照片大都是假的不说，就算是有真的，也不过是球员对待球迷的那种配合。
让英格兰媒体们都感觉心塞异常。
一如既往的晨间训练及洗漱完毕后，阿劳用毛巾利落擦拭着自己的头发。他刚想要坐在沙发上看一会儿新闻权当放松，手机铃声打破了他的期望。
阿劳看着显示的罗宾的来电，有些纳闷。按道理昨天自己生日，这个小子也已经打电话庆祝了，怎么今天又打来了这么一通？
他接通电话，暗含些笑意，“你小子又想起什么事情了？”那语气中的笑意太明显，反而让罗宾·范佩西一愣，自从劳·范德雷认识他，就从没见过他说话如此小心，“听说你受伤了？”
这句话让劳·范德雷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下意识摸了摸后腰位置，不过仗着年轻身体好，自我感觉已经完全恢复了，更别提根本不清楚为什么远在荷兰的罗宾会知道这件事了，“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他并没有直接回答罗宾这个问题，有些语意不明地反问。罗宾当然一时没能够听懂这话的意思，“新闻上这样说的，我去看了曼联的官网，上面也是刊登了这个消息。”
劳·范德雷心中咯噔一声，他拿着手机的手瞬间抓紧、狠狠地，头脑里闪过无数种事情如此发展的可能性，却不动声色地和罗宾说道，“你还关注了曼联的消息，我真是受宠若惊。”
听到在这种时候居然还在这样说笑的劳·范德雷，罗宾心中觉得有些怪异，“伤势严重么到底？”
阿劳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维持着平静语气，“不知道。伤势严重不严重不知道、需要伤停多久不知道，”说着没忍住地暗骂了一句，“主教练说多久就是多久。”
这是罗宾第一次听见劳·范德雷骂人，至今为止，他给罗宾的感觉一向是场下温和好说话，场上一派严谨。他不是傻子，更何况劳·范德雷将话说到了这个地步，“关键在于，因为什么他们才会说你受伤了？”
阿劳有一种想法，不过犹豫了下还是没有和罗宾说，他敷衍了几句，只说明了自己会和教练组联系，就匆匆挂断了。劳·范德雷依靠着沙发靠背抬头出神望着天花板，正这时房门被人敲响。阿劳一步站起的那个瞬间脚步甚至晃了晃，就连他自己也没意识到的已经出了一身冷汗。他太在意这个机会了，然而之前表现的再优秀又怎么样，是不是又会极其好笑地被以种种理由放到替补席上？
打开房门的时候，看到是隔壁的房东太太安妮。阿劳习惯性地挂起笑容，听着她举着一个食盒，说是对身体好的补汤，感谢地接了过来。而安妮看着他有些苍白的脸色，原本还有一丝怀疑也烟消殆尽，连忙叮嘱一定要好好休息。
将好心的安妮送走，阿劳缓缓将食盒放到餐桌上，转头看到了镜子中的自己。
怪不得没让人起疑心，这夸张的苍白脸色，说没生病才像是假话。
他坐在沙发上等待着旁人的电话，教练组的解释或者是队友的慰问。只万万没想到接下来的电话是来自自己的经纪人，这么说，他有时候甚至都会忘记原来自己还有一个经纪人的存在。
切莱森的声音听起来紧张极了，让阿劳无奈地对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你冷静一下，出事的到底是我还是你？”
切莱森的问题也是如此，劳·范德雷是受了什么伤，或者曼联为什么要在劳·范德雷表现的这么靠谱的情况下“被受伤”。
这种事情难道往常不是经纪人该管的么？阿劳在心中吐槽，说出了自己的一个猜测，“可能是我之前受了点儿小伤，被我自己隐瞒下来了……更衣室里玩闹的时候有点问题，再加上之后一系列硬仗……不过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更衣室里你跟他们关系好，但也没必要因为……”切莱森责怪的话还没说完，劳·范德雷像是被瞬间点燃的炮仗，“不隐瞒我就要被轮换了！那几场比赛是什么！客场对战拜仁慕尼黑和巴塞罗那，主场对阿森纳、客场对利物浦！鬼知道这赛程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但这么重要的比赛我要是被轮换了，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似乎意识到自己脾气把切莱森吓到了，他在随后的一片沉默中嗤笑一声，“我不耍小手段，但也别把我想的太天真。”
“你的表现已经让绝大多数人承认了，阿劳，”切莱森有些尴尬地安慰，“不会因为几场比赛缺场就发生变化的……你能不能对自己多些信心。”
劳·范德雷没有说话。
切莱森想了半天，开口，“曼联真正决定一切的就是弗格森，只要你没有得罪他就一切都好。更何况你之前的表现这么优秀，再也不是当初那样了，就算打算换一个球队也可以……”
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想来也是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不怎么正确。“换一只球队？我现在在英超巨头曼彻斯特联队，你知道融入这只球队有多么困难么！”阿劳简直快被他气笑了，“你让我换一只球队！你以为还像当初在皇家马德里那个样子么！
切莱森心知自己不小心戳到了这青年的伤处，“那……那你打算和弗格森谈话么？”阿劳舔了舔嘴唇，“让我再考虑考虑。”虽然心中大致想是不会主动去和弗格森说的。
切莱森像是还想要说什么，然而势力有限的他暂时对于英格兰的情况还没有一丁点儿解决办法。也就是这个时候，大门处的门铃被按响，阿劳走过去透过猫眼看到来人，身形一僵，“约翰，我先挂电话了。”
“罗伊来我家了，罗伊·基恩。”
——
等阿劳将门打开，看着突然造访的罗伊·基恩，“队长，你怎么突然来了？”基恩回身将房门关上，仔细打量着阿劳的家里。对于一个单身汉来讲，不得不说已经算是干净的了。
阿劳有些尴尬地让基恩坐在沙发上，自己去给他倒水。基恩看着似乎一片平静的阿劳，“说实话，你打算去问boss具体原因么？”
阿劳一顿，将水杯递给基恩，他仔细看着基恩的神情像是在研究什么，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基恩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我来这里看你，可不一定就是代表boss他们了。”
阿劳实际上现在不怎么想看到曼联的几位，包括关系不错的罗伊·基恩在内，“是因为boss发现我受伤了？可是我现在已经好了。”基恩看着很明显还没意识到问题的阿劳，“如果我说，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或者说就算一开始是这个原因，后来不是呢？”
阿劳听到这句话，“那我应该去问问boss真正的原因，还是你打算直接告诉我？”基恩看着他，“假如我今天不来，你是不是就打算直接揭过这一页了？”
“你太害怕，你所有为人处事都小心翼翼，你害怕因为某些原因就受到影响。你害怕、畏惧，原来我觉得你就像是需要一步步引导的后辈，不仅仅是我，还有很多人。我们都会经意不经意纵容着你，请别在意我的用词。”基恩的声音有种隐藏的怒火，“我说过了你是门将，阿劳，你是门将，这意味着你是最后一道防线。别人可以依仗你，你绝对不可以依仗别人。”
劳·范德雷被说的有些一头雾水，连带着起床后莫名其妙‘被受伤’，本就压了一肚子的火。听到这里，基恩清晰可见地这个小子瞬间表情变得犀利甚至有点儿狰狞，“上场比赛的结果是3比0，前面的比赛我敢说我从来没有大失误！干什么现在开始让我背这个锅？既然决定了，现在半途换上舒梅切尔算是什么意思？”
基恩看着不知道压抑了多久的阿劳，然而他怕的向来不是这些，“谁出现了失误？我出现了漏洞，菲尔·内维尔出现了漏洞，我不相信你没有看清。你选择了什么？你选择了自己一个人对付这些，你觉得是我们不相信你，还是你对自己的决定没有信心？这是英超不是西甲，而且就算是西甲你也是软蛋。”
阿劳被基恩说的有些懵，可以说他从来没听过基恩对他这么严厉说这些话，“信心？你现在跟我谈信心？现在的做法难道不是你们在想尽办法打消我的自信心？”
“有了漏洞，你没打算说；如果我不来，我相信这件事情你也就自己默默忍下来了。你首赛输球了，然而boss就因为你没有表现丝毫不自信就什么都没有说。都以为你真的能把那块烂肉挖去，然而你用事实证明，你过去的那个经历就像是刺一样还卡在你心里。”罗伊·基恩身高比劳·范德雷几乎矮了小半头，然而气势却是不减分毫。
“你有你自己的行事风格，别人激情你保持冷静，这一点我们都可以理解。但你要更强硬一点，强硬懂么？”基恩看着被弗格森提到需要点醒的劳·范德雷，“你要有扑掉每一个球的决心，你要有指挥你面前众人的勇气，你要让所有对手从你面前经过都心惊胆寒，你要让队友觉得你坐镇后防安心！还记得彼得么？就算他现在竞技水平下滑，我们依旧相信有他曼联无忧。你呢小子？你以为这是别人培养的？你要让别人看到这一切。你面前是我、巴特、菲尔我们几个，就算你年纪小，但别以为我们不会听你的。”
球队队长这番话看似是批评实际上却是给予的厚望，阿劳虽然生气但索性没有丧失理智。所有人都说他是聪明人，身为聪明人的劳·范德雷自然明白他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基恩看着重归平静的阿劳，“我们所有人都知道你的厉害，你的预判能力、反应能力。可是阿劳，那不够，你要让除了曼联的人知道这一点，关键在于，你要让自己知道这一点。要知道，你是我们所有人知道的，比意甲那个更加厉害的，天才。”
第56章 非继承者
等基恩再次嘱咐明天准时来训练，从阿劳家走出，他坐在车上长叹一口气。落在了驾驶座的手机上面有几个来电显示，全是球队里不让人省心的家伙。正在这时候，吉格斯的电话又再次打过来。
基恩接起电话的那一刻，吉格斯明显一愣，“也就是说，你的谈话结束了？”基恩瞥了一眼将窗帘拉的严严实实的房子，“谈话结束了。”
吉格斯听到这里，有些讽刺地开口，“到最后，这么容易这么早看出来这件事，还多亏了你在浴室里那下子呗。”基恩做出那个举动后着实一直后悔，不过听到吉格斯这么说，语气有些欠揍，“我欠他的，这下子费劲儿点醒他，不就是两清了？”
“能有什么作用么？”吉格斯这个副队长当得有些操心，不过这种事确实是基恩这样脾气火爆的人才能够做到的，基恩嗤笑一声，“那小子聪明着呢，他能听懂，不过问题是不是就此解决谁知道呢？”
——
第二天球队训练时，劳·范德雷走进更衣室的那瞬间不知道是事实还是心理作用，本来喧闹的房间立刻寂静了。阿劳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如常和几个熟人打招呼，和其他队友点头致意。至于那些队友有没有直接将视线转开，就不关阿劳的事情了。
所有队员将训练服换上，整个赛季阿劳的球衣号都和上赛季相同，贝克汉姆成为红魔新7号的时候他接过了贝克汉姆19号的球衣。而所有球队的首发门将的球衣号1号，还依旧被舒梅切尔穿在身上。
丹麦人没有任何表现，哪怕从某种方面解读他已经成功再次将自己的位置抢了过来，却还是表现的像是当初坐替补席一样云淡风轻。曾经阿劳还有心情揣测为什么这样一个性格门将会是这种反应，如今却是没有心情了。
劳·范德雷在一整个训练中也没有被弗格森叫住谈话，这时候他才反应过来有别于上个赛季隔三差五就被主教练叫去喝茶，这个赛季自从他成为首门后过得顺风顺水，似乎也就再没被主教练这样开小灶了。
训练和往常没什么变化，幸好今天并不是所谓的球队训练公开日，否则恐怕劳·范德雷受伤的新闻就不攻自破了，连带着说不定又要有曼联和新人门将闹翻的递进传闻。这个赛季开始已经走红的贝克汉姆却比往常减少了加练的时间，很大原因是因为和维多利亚恋爱的原因。弗格森虽然不说，但对于这个让心爱弟子一点点不再只热忱足球的女人却不怎么喜欢，上个赛季大卫和阿劳同住时洁身自好有多好啊。
劳·范德雷有些孤单地在球场上进行加练，门将教练阿尔达诺陪着他训练，倒是没在意自己加班有没有工资的问题。人人都知道这个小子肚子里囤积不少火气等待发泄，不过他这种压制脾气的忍耐力着实再次刷新了几人对他的认识。
等到阿劳再次一个侧扑趴在地上半天没站起来，阿尔达诺看了眼手表却没有说话。阿劳却直接一个翻身大刺刺躺倒在了地上，有些疲惫却更多是茫然地望着天空。阿尔达诺站了一会儿，“阿劳，我先走了？”
听到这里，似乎阿劳才意识到自己的出神，有些尴尬地从地上爬起来，“今天状态不好，我也不训练了。”说着自己跑去捡四下的足球，然后跟阿尔达诺一起将它们拿去器材室。等到他满身臭汗走进更衣室时，看着偌大一个更衣室里坐的一个穿戴整齐的人，把阿劳吓了一跳。等到看清楚这个人是谁，就不仅仅是被吓到的问题了。
那个听到更衣室大门打开而缓缓抬头的人，是彼得·舒梅切尔。
单独和舒梅切尔相处让阿劳有些不自在，尤其在看架势明显是丹麦人准备和他进行什么交谈的情况下。因为种种原因，阿劳最近想到‘交谈’就头皮发麻。
不知道他究竟想要干什么，阿劳将训练衣扔到统一装这些等待清洗的衣筐里，抓起毛巾进去冲澡，他刻意将动作放的极慢，然而哪怕是这个样子，当阿劳走出的时候，发现依旧坐在那里的舒梅切尔，就意识到今天毕竟躲不过了。
阿劳有些好笑地将毛巾搭在湿漉漉的头顶，看向舒梅切尔，“你有什么话就说好了。”舒梅切尔盯着自己的手掌，“你知道我有多么羡慕你么？”阿劳手上的动作渐渐变缓，彼得·舒梅切尔，虽然他在曼联向来是脾气极大的角色，但对于阿劳却一贯和颜悦色，哪怕后来两个人位置相争，也并没出现什么问题。
至于羡慕？“我有什么好让你羡慕的，”你是几乎凭借一己之力将丹麦送上欧洲之巅的门神，“能让你羡慕的，大概只是因为我比较年轻？”
“年轻？”舒梅切尔嗤笑一声，“这也算是一点吧，但是我职业生涯确实到了后期了，我也认了。我有多羡慕你？你来自足球大国，是皇马出身，真正的职业联赛从曼联开始，球队里队友们宠着，主教练看好，球迷们也喜欢你。”
听到这些话，劳·范德雷身形不禁一僵。舒梅切尔双掌握紧，这才抬起头来，“我是不觉得你会因为这些事就被打倒，但劳·范德雷，不论你过去有过什么样的经历，未来又会有什么样的经历，全世界能称为球员的人那么多，你永远是最让人羡慕的那千分之一。”
这番话就如同一个重击敲在了阿劳的心上，不用舒梅切尔多加解释，他当然明白这几点是什么意思。他出自足球大国的荷兰，从青训到未来国家队必定比其他国家球员甚至球星顺利一点，就像荷兰和丹麦，同样是一次欧洲杯，但没人会认为因此相同。他青训在皇家马德里的卡斯蒂亚，无论如何也是闻名于世的几大青训之一，也正是因此才会有机会直接被弗格森选择进入曼联。在球队之中混的也着实顺风顺水，相比较那些二十多岁明明同样有才华却将将在低级别联赛崭露头角的球员，确实是让人羡慕的存在。
他是有天赋，他是勤勤恳恳，但绿茵场上这样的人实际不少，却只有劳·范德雷在18岁的年纪出名，更何况他踢的是能让他继续奋斗将近二十年的门将位置。
一个人年轻的时候总会觉得自己身负诸多不顺，这是人之常情。舒梅切尔看着保持沉默的阿劳，“阿劳，告诉我，我能够把曼联最后一道防线交到你的手里。”
舒梅切尔这句话对劳·范德雷触动极大，他突然想起曾经遇到的那个老人，丹尼斯·劳，他曾经说过自己并非一个真正的曼联人，也因为曼联就这样轻易让自己替代舒梅切尔而愤怒不已。他大概是认为舒梅切尔是真正的曼联人吧，但这个人是不是也会抱着将曼彻斯特联队一脚踹进英甲联赛的决心呢？
“你觉得什么样才算是真正的曼联人？”阿劳这个问题有些无厘头，或许是舒梅切尔没料到他跳度如此之大，不过多多少少还是明白些什么，“你觉得我是曼联人么？”他说完轻笑了一声，“说实话，到现在有时候我自己也不知道了。我承认我热爱这只球队，或许它会是我最爱的球队，但假如说我这样离开没有一丝半点的恨，也是虚伪。”说完他拍了拍阿劳的肩膀，“不是因为你，或者说最大的原因不是因为你。”
沉默，还是沉默，在这样的时候，劳·范德雷似乎除了沉默别无选择。
舒梅切尔有些突兀地笑了，“而且是不是真正的曼联人，你自己的想法其实并不作数。球迷很重要，不过同样的有时候球迷的看法也并不作数。”他话语中隐藏的深意，劳·范德雷似懂非懂，他曾经一度以为‘球迷至上’，后来这点渐渐被模糊或者说被推翻。丹麦人看着曼联未来的这个门将，他相信未来这个小子绝对会为曼联把手多年大门。劳·范德雷不会是继承人，说不定，他会绽放远胜过自己的荣光，“我听说你想要征服老特拉福德？那么我把曾经我的这个野望寄托在你的身上了。”
劳·范德雷看着舒梅切尔，突然觉得他似乎在这个赛季苍老的极其明显，疲惫也显而易见，“阿劳，告诉我，我能够把曼联最后一道防线交到你手里吗？”
——
与其余人不同，舒梅切尔在此之前没有进行比赛，耗费精力的冬季赛程转而成为了他的优势。哪怕他年纪在很多人看来大了，哪怕有人怀疑他竞技水平的大幅度下滑，但注定丹麦人会用实际行动击溃他们的这一切说法。
联赛方面零封诺丁汉森林和切尔西，足总杯第三轮战胜米德尔斯堡顺利晋级，5比1大胜西汉姆联队，在宝贵的抢分大战的半个月中舒梅切尔用四场胜利宣告着他还没有告别。
麦克阿瑟将军曾经说过，“一个老兵永远不死，他只是慢慢凋零。”
坐在教练席上默默看着这一幕的弗格森想，他只是慢慢凋零。
第57章 奇迹三冠
或许是幸运也或许是不幸，劳·范德雷坐在替补席的小半个月里，神色平静态度端正，和上个赛季没有什么不同。
或许是因为他真的不用太过担忧，因为所谓的“伤病”好了之后，所有关注曼联比赛的人们发现，球队入场时站在罗伊·基恩身后的又成为了劳·范德雷。
哪怕舒梅切尓表现不错，也还是再次被替换下场。就像是他真的只是因为阿劳的伤病而作为替补上场一样，采访丹麦人时的记者们唯恐天下不乱，以为这个堪称暴脾气的门将能够语出惊人，然后他们添油加醋就能够占上头条。
事实却并没有像他们期待的那样发展，舒梅切尓看起来满是疲倦，不仅仅是身体状态，还有一部分像是心理疲惫。他反而将劳·范德雷夸奖，哪怕只是几句简单的表扬。
被问到现在最希望的事是什么的时候，他几乎下意识地回答，“希望这个赛季快点儿结束吧。”这个赛季结束，他也就该离开英超，前往葡萄牙了。
他在那一刻想起这个赛季还没开始的时候，弗格森和自己的谈话。苏格兰人当时明确讲出，有很大可能会这个赛季某个时间段开始让阿劳正式接班。当时他多少还是有信心不会那么轻易就让那个小鬼得偿所愿，结果事实却是赛季之初一切都变得那么理所当然。
终于从围堵中解脱出来，舒梅切尓回到家中。他的妻子看着他，“说实话，你今天说的话真不像是你自己。”
舒梅切尓长叹一口气，“没必要让自己走的时候像是个笑话。”
在家中看到电视里播放的对于舒梅切尓短暂采访的劳·范德雷，突然想起他第一次恐怕也是最后一次会和舒梅切尓进行的那次详谈。那个丹麦人说，让他记住自己永远属于最让人羡慕的那百分之一。
当然，还有那一句话。
瑞恩·吉格斯曾经问过基恩，为什么boss没亲自去和阿劳谈话，毕竟按道理来讲整个更衣室最怕的都是弗格森这个吹风机。基恩表情难得平淡地瞥了一眼吉格斯，“我是球队队长，不是么？”
吉格斯心想我也没说你这个队长当的怎么样，就看见基恩耸了耸肩，“boss说，让我看看平常时候把那小子宠得快毁了，到了该负责的时候了。”
吉格斯抽了抽嘴角，一句‘你可别步了大卫后尘’堵在了嗓子眼又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能不能换个词啊？”他说着手搭上了基恩肩膀，“队长大人。”
球队再次走上正轨，在一个小插曲结束之后。这是绝大多数人眼中的事情真相，此时此刻没人会知道，当多年后劳·范德雷登上巅峰，他将这次变故，视作改变了他的一生。
当足总杯半决赛，曼联对决阿森纳的比赛中，博格坎普的点球夸张地打了飞机，阿劳看着那粒射向天空的足球，出了一身冷汗。
双方就这样杀得难分难解，直到加时赛的最后一分钟也没能分出胜负。就在所有人以为比赛情况莫测之时，阿森纳维埃拉的一次传球失误被吉格斯在中场抓住。他高速突进，晃开了上来堵截的维埃拉，接着又以他向来擅长的速度和令人眼花缭乱的突破盘过格里曼迪、迪克逊和亚当斯，最终以一记势大力沉的射门打破了希曼的十指关。
那是这一届足总杯的毫无争议的最佳进球，它的重要性不用多说，这样的长途奔袭注定让人铭记。
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哪怕射飞点球对于荷兰人再简单不过，隐隐让人觉得，这赛季的曼联，或许注定将要书写传奇。哪怕他们是“凭借一群孩子夺不了冠军”的曼联，哪怕这第三代曼联还没能真正达到顶峰。
曼联与尤文图斯在欧冠半决赛相遇，面对连续3年杀入欧冠决赛的尤文图斯，曼联主场11战平，前往阿尔卑球场奋斗一场属于自己的胜利。
曼联队长罗伊·基恩，虽然有着技术不是太细腻和足球思路全盘英式的弊病，但却是这只曼联灵魂最理想的代言人。不到最后一刻，绝对不放弃，谁敢咬我，就咬回去，这种精神对于实际并不讲究纯足球的曼联来说，是胜利必不可少的条件。
这一点，当菲利普·因扎吉将本场比赛第二粒进球推射入网，形成曼联客场0比2落后局面时，完全体现。或许说尤文图斯2比0战胜曼联并不让人吃惊，然而基恩从不考虑这一点。
当贝克汉姆的角球开出，被基恩头球狠狠砸入尤文图斯大门，宣告着曼联的反击正式开始。
拼抢，这是向来融入罗伊·基恩血液骨髓中的东西。然而没有事情是绝对的好坏，当他一次动作过大的拼抢将齐达内铲倒在地并得了一张黄牌时，有些事情就注定了。
中场休息时阿劳看着基恩阴沉的脸色，还没等有什么反应，斯科尔斯已经走了过去。
保罗·斯科尔斯，性格低调老实，球队中负责协调的好好先生，组织进攻头脑清晰，临门一脚极其冷静。
但这一切都改变不了，曼联如果和别的球队发生冲突，第一个跑上去干架哪怕只是装样子的也肯定就是他。
这也就意味着，红牌。
当曼联最终本场比赛2比3客场战胜尤文图斯，时隔32年再次进入欧冠决赛，球员们感觉复杂，除了疲惫和劫后重生，还有大片大片的无力。
罗伊·基恩，保罗·斯科尔斯，停赛，无缘欧冠决赛。
曼联的进攻能够层次分明并且手段丰富，创造出各种巧妙的进攻组合脱离不开中场四人配合，基恩的铲球和组织，斯科尔斯的前插和远射，贝克汉姆的传中和任意球，吉格斯的边路突破，全部结合形成了曼联的整体攻势。
中场四人组少了两人，他妈的还谈什么胜利。
曼联众人虽然对于未知的前方多少感到迷茫，然而毕竟已经拼进了决赛，谁也没有打算投降。
所有人都在想尽一切方法将自己提升到最佳状态，这份压抑是好事却也有弊病。
贝克汉姆在更衣室中拍了拍阿劳的肩膀，阿劳有些纳闷地看向他，只听见英格兰人问，“打个赌怎么样？”
阿劳无奈地耸了耸肩本来不想搭理他，然而贝克汉姆撞了撞他，“欧冠夺冠的话，我婚礼你穿裙子怎么样？”
两个人身边突然爆发惊天大笑，顺着看过去，仅剩的两个旁观者吉格斯搭着索尓斯科亚笑得喘不过来。贝克汉姆翻了个白眼，还打算继续说什么的时候，吉格斯拽着他家娃娃走了出去。
贝克汉姆没搭理这两个人，笑嘻嘻问要不要打赌，加里已经答应穿苏格兰裙了。
阿劳加快了收拾背包的速度，只蹙眉斜睨了他一眼，将书包甩到背上就走了。
贝克汉姆看着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更衣室，有些突兀地嗤笑一声。那声音回荡在往常热闹此刻空荡的房间里，贝克汉姆在呆愣几秒后低头重新收拾衣服，正这时候房间门被从外打开。
贝克汉姆抬头看着站在门口的、去而复返的劳·范德雷，荷兰人的表情在阴影中显得有些晦涩不明。贝克汉姆潇洒地将包挎在肩膀，“所以，你现在是答应了？”
阿劳表情一愣，但反应极快地掩饰过去，“加里和你说了什么？说他不能一个人丢脸，所以你俩打算拽着我？”
贝克汉姆没回答，这被阿劳直接理解为默认。他有些尴尬地抬起手想要习惯性抓抓头发，在贝克汉姆视线下只能讪讪放下手，在英格兰人颇为期待的视线下妥协，“好吧。”
贝克汉姆瞬间绽放出在他的粉丝看来极具魅力的笑容，阿劳却早就习惯，这次嫌弃地看向他。贝克汉姆将“我没打算让你穿苏格兰裙”的更深一层阴谋吞下，转移话题般问道，“你回来是要说什么么？”
劳·范德雷顿了顿，“忘了”划过嘴边又被吞了下去，犹豫在心头一遍遍重现。他可能已经因为自己一时不受控制的复返感觉到失败了……
贝克汉姆推着他走出更衣室，状似不经意问道，“怎么，你忘了？”
“我想起来了，”阿劳手下意识抓紧书包肩带，视线没有聚焦地直视前方，“我想起来了——”
“我忘了跟你说再见了，大卫。”
——
1999年5月26日，世界见证了一场世纪之战。德国的拜仁慕尼黑队和英格兰的曼彻斯特联队，在巴塞罗那队的主场诺坎普球场一决高下。
然而这个日子对于曼彻斯特人来说，或许意义却不同。
因为99年5月26日，是曼联传奇巴斯比爵士诞辰九十周年。所有人都希望，能用一个又一个冠军纪念这个日子。
拜仁缺阵了利扎拉祖和埃尔伯，曼联少了斯科尔斯和基恩，双方都非最强阵容。然而纵使如此，一切还是那样值得期待。
弗格森和希斯菲尔德迫不得已只得变阵，而临时变阵除了打对手措手不及，更加让自己也乱了手脚。
“弗格森竟然让贝克汉姆移入中路，难道想让巴特顶替基恩、贝克汉姆顶替斯科尔斯吗?前者的实力差距巨大，后者则风格迥异，这样的部署真的能够达到目的?弗格森先生你这样真的好么！”
甫一开场，双方开始猛力对攻，在比赛进行第五分钟，扬克尔以强劲冲击，突破曼联整体防线，在禁区前曼联无奈选择了犯规。
拜仁两大任意球专家巴斯勒、埃芬博格立于球前。阿劳几乎屏住了呼吸，待人墙排定，看着埃芬博格启动，阿劳赌博式将注意力集中在了他的身上。然而拜仁球员在人墙前闪出空当，巴斯勒一蹴而就，就此狭小之间，一记贴地弧线球绕出，直入球门左下角，劳·范德雷毫无反应，1:0，拜仁领先。
比赛刚刚开始就落后的局面让巴特有些茫然，他回头看着球门前有别于对面那个疯狂欢呼的卡恩的自己家门将，劳·范德雷，他平静地有些可怕，就像是他入场那一刻一样。
正这时，巴特听见了自己的名字，望过去正看到阿劳蹙眉，“嘿巴特，集中精神别再给他们这么好机会了，你刚才又在想什么？”
巴特低头默默跑了。
整个上半场曼联也有几次机会，然而都没有化作进球。中场休息所有球员大汗淋漓走下场，暂时领先的拜仁满是斗志，然而决不放弃向来是英超球队的特质。阿劳摘下手套，突然后背被人拍了一下，他有些纳闷现在能有这么放松的人还因为累计黄牌停牌了呢，回头看见的先是一头乱发，然后是一张多少陌生的面孔。
卡恩哈哈笑着走远了，阿劳抽了抽嘴角心想自己要是顺势倒下是不是怎么也能给他一张黄牌。不过也只是想想玩玩，阿劳不知道德国人是不是施压的，反正他只觉得有些一头雾水。
走进更衣室，弗格森正开启绝技劈头盖脸一通骂，眼风扫过阿劳，阿劳连忙立正，“保证不再让他们进一个球。”
弗格森深深吸了一口气，说话依旧底气十足，“兵行险着的上半场已经成为噩梦，现在我们要重新掌握命运!”
“你可以看着那个冠军奖杯，可以走到离冠军奖杯六英寸的地方，却连碰它一下的资格都没有!”
下半场进行了二十多分钟，曼联依旧没能进球。拜仁慕尼黑的球迷们眼看冠军到手，一个个激动万分。弗格森终于换人，将谢林汉姆替换上场。
希斯菲尔德也进行了第一次换人。他换上了绍尔。绍尔差一点就杀死了曼联，巴斯勒发动反击，一路带球躲过了贝克汉姆的飞铲，杀到曼联禁区弧顶。这个时候绍尔及时出现接球，在二十码外看到劳·范德雷站位靠前，立即吊射。
那是一记几乎完美的吊门——如果不是阿劳堪堪用指尖碰触到足球，带斜了一点点皮球的弧线。最终这个吊射打在了曼联球门上，弹出球场。
第八十分钟，弗格森将索尔斯科亚替换上场。
拜仁几乎是打疯了，开挂的卡恩和疯狂进攻的中前场，看台上的红魔们倒吸了一口又一口凉气，看着自家门将一个又一个惊险扑救，球衣就像是在泥地打滚一般满是污垢。
弗格森的神情平静，但那绝对不是黯然接受失败的低落。
《全体育》的资深记者罗伯特·查尔莫斯后来回忆说，“拜仁和曼联的冠军杯决赛，我就坐在弗格森身后。我记得他脸上有着佛教徒的安宁，那时候场上只有3分钟补时就要结束，拜仁依然领先。我难以理解他为什么不激动，为什么不竭斯底里，为什么不咆哮，难道他已经无力开动吹风机?可是我看他也没有认输的表情。只能说他确实很平静，平静的脸色之下可能隐藏着18级的风暴。”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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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回西班牙什么心情呀~”巴特问着话，还特意带上了有些膈应人的尾音。阿劳有种交杂在困倦和清醒之间的苦闷，这种苦闷绝对无关他的问题，“和去慕尼黑是一样的心情。”
关于巴塞罗那这座城市，从某种方面来讲是极其符合劳·范德雷审美的地方。从圣家族大教堂到巴特罗之家，从兰布拉大道到高迪博物馆，不过……
不管听的人相不相信，反正阿劳是当实话讲给他们听的。吉格斯配合地问了一句，“巴塞罗那有熟人么？”
阿劳像是想起什么地抽了抽嘴角，本来只是简单的一句调侃，看到他这个反应就知道肯定有什么剧情，三个大男人目光炯炯看向他，像是在期待一个戏剧性的故事。
“今年巴萨一线队不是提了一个表现很不错的新人么？”阿劳说完，怕他们一时联想不到，“瓜迪奥拉伤了之后，他被称为是瓜迪奥拉的天然继承者。”
哈维，哈维·埃尔南德兹。
吉格斯的表情表示他还是认识的，不过，“你们两个是青年队认识的？”阿劳耸了耸肩，“论交情他和伊戈尔在国家队就很好，我们两个算是不打不相识吧。”
这话说完，吉格斯脑海中一浮现哈维那张通常有些呆板的面孔，和这两个人明显的身高差，抽了抽嘴角，“你把人家打了？”毕竟看起来西班牙人不像是爱挑事的样子。
劳·范德雷就像是读到了吉格斯的心声，他面无表情侧过脸来对着自己这位老前辈一言不发。阿劳但凡绷起这张脸，尤其在他保持不带半点儿笑意目光直直看向一个人的时候，你就基本想象不到他除了严肃还有别的标签。
吉格斯以为自己说了什么让小门将生气了，刚想要说什么，就看见人家没事人一样地揉了揉自己的脸颊，“我不笑的时候，是不是也想象不出我会打架？”不过倒是没否认自己把人家打了一顿。
并且下意识将自己也被打得鼻青眼肿的事实当成了秘密。
别看青年组的比赛在所有人眼中远没有职业联赛重要，但是在这些青年眼中可并非如此。年轻人眼中的胜负向来意义非凡，外加上在球技还没成熟时绝大多数球员的技术是无法收放自如的。这也就造成了当一方输球，而另一方因为他们的动作略有牵扯就会一时恼火，形成一场混战。
比如，向来秉持着教育从娃娃抓起、思想从青年灌输、打小就互相看着不顺眼的，皇家马德里和巴塞罗那的各自青年组。
曾经在曼城青年组，后来转到曼联青年组的瑞恩·吉格斯心有戚戚焉。
“别看他年轻，”阿劳舔了舔嘴唇，像是想起了什么，“瓜迪奥拉的无缝衔接、天然继承者，这点可是绝对不夸张的。”
“他今年几岁嘛？”斯科尔斯一直处于旁听状态，这下抓到了提问时机。阿劳眯了眯眼睛仔细计算着，“18岁吧，他比我小整一个月。”
听到阿劳对大家关于一个比自己小一个月的、长相绝对比他成熟的青年说‘别看他年轻’，吉格斯有些想笑，就真的笑了出来。这一笑不知道原因，明明一开始没觉得如此搞笑，却是一时停不下来了。
劳·范德雷极其纳闷地看着他笑，这次轮到他想要问什么了，巴特把他的眼罩拿了过来，动作干净利落地蒙在了他的眼睛上，“睡觉吧，睡觉。”
——
在诺坎普亮相之前的发布会，弗格森在更衣室里问了句谁会西班牙语，绝大多数都把视线投向了队内语言小能手劳·范德雷。就连阿劳都以为boss打算让自己跟着去了，还没站起来，就看见弗格森点了点罗伊·基恩。
阿劳有些愣怔地眨了眨眼睛，心里想大概是自己还不够格，加里·内维尔坐在他身边一半调侃一半安慰，“反正你听不懂加泰罗尼亚语。”
这是当初在队内询问他掌握什么语言时候他的回答，如今被内维尔拿出来作为答复让阿劳莫名有种时光交错的幻觉。
而实际上内维尔想，假如这小子在明明所有人都知道他会西班牙语的情况下，那么大刺刺说自己不会说加泰语，恐怕就是捅娄子了。虽然事实注定不会这么发展，不过光是这样想象一下都让内维尔替这小子担忧。
本场比赛的首发门将自然还是劳·范德雷。
不知不觉，这就成为了一种‘自然’。
在球员通道里，曼联众人看见了被劳·范德雷提到的哈维，毫无疑问，巴萨众人看向阿劳的目光说明了他同样也是被介绍的对象。
两个人目不直视地向前走，目光没有半点的相聚。吉格斯明显注意到了他的这种别扭，心想就这样子还好意思说熟悉？
两队站好，因为没有什么熟人倒是减去了赛前寒暄的环节。基恩站在曼联队伍的第一位，阿劳站在他的身后紧紧盯着那片绿茵场，有些突兀地笑了出来。基恩回头看着心理状态不错的阿劳，“在想什么？”
在想什么，能让你居然笑出来。
“你小时候做过很夸张的梦想是什么？”阿劳看似不着边际问道，基恩一顿，寻思了几秒，有些好笑地说，“我想带爱尔兰得到世界杯。”不知是笑话此刻想到这个问题的劳·范德雷，还是笑话曾经的自己。
“我小时候的梦想，”阿劳缓缓在基恩的注视下摘下了手套，“我代表皇家马德里的首赛，在诺坎普球场，获得一场轰动全场的胜利。”
在基恩有些愕然的注视下，阿劳将手腕上的头绳摘了下来，随意地将本是松散的半长发扎了起来。那个头型匹配他一米九的身高实际上有些幼稚，因为他的头发并没有长到可以轻松梳起，最后就只留下了一个发揪支楞在后脑。
然而他眼中的光彩是基恩少见的炫目，他说——
“不过在西甲球队面前的第一场比赛，也是一样的。”
基恩从愣怔中脱离，正巧看到那位根本没和阿劳打招呼的据说的‘熟人’目光正凝聚在劳·范德雷身上。在被发现后对着基恩点点头，又转开了视线。
当两队终于登上诺坎普球场，队伍之间击掌示意之时，劳·范德雷按照顺序走到哈维面前，有别于旁人的敷衍，极其正式地握住了他的手。
哈维的声音有些变声期的沙哑，“好久不见，刚才不是又说什么大话了吧？”
阿劳抿起唇，这次倒是笑了，“是不是大话，你总会明白的。”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新闻教授表示在马夏尔更小的时候就开始关注他……
恭喜马夏尔，已经成功get到了成为巨星的关键一步。
莱万一分钟两球——>四分钟豆腐戏法——>六分钟四喜豆腐——>九分钟变成了五香……
第53章 变动前夕
劳·范德雷，他踢职业联赛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闻名世界的球场却也是去过了不少。而在这其中，就算里面包括比利亚雷亚尔的情歌球场，却并不包含诺坎普。
这是他第一次来到诺坎普球场。
想到这里，阿劳目光前望向中圈等待开球的球员们，重新调整着手套，心中却并非往常的努力平静，隐约有了一份狂热。
当双方球员准备好之后，主裁判准时吹响了比赛开始的哨声。欧冠小组赛的死亡之组，这也就意味着没有一场比赛是能够轻易丢掉的。
巴塞罗那先打开局面，几脚流畅的传接配合，边前卫已经带球抵达了禁区右侧。阿劳刚想要大声提醒，看见出现在那里的罗伊·基恩还是把话咽了回去，步子调整过去，目不转睛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在没有合适人选配合下，边前卫只好一脚将皮球送入禁区，皮球在空中划过。顿时禁区中一片骚动，最先出现在合适点的是巴塞罗那方面的巨星前锋菲戈，葡萄牙人一跃而起，迎着球准备一头顶去。
如此近的距离，破门几率理应更大。但劳·范德雷注定不是一名平常的门将，在注意到对方下底传中时，就果断选择了出击，单拳将皮球击出了禁区。
“出色的判断力，高空球来说，他的身高也是优势。”阿尔达诺看到这里，和奎罗斯说道。奎罗斯看了一眼正站在球场边的弗格森，和曼联门将教练点了点头。
路易斯·菲戈也不多看这位小门将一眼，沉默转身跑回中场，等待下一次机会。劳·范德雷在化解了这次进攻后，也立刻退回球门前，提防这个绝对不好对付的对手的下一次进攻。
劳·范德雷将球击出禁区后，吉格斯率先抢到了球。他在吸引了巴萨注意的同时，将球转移给了附近的贝克汉姆，在贝克汉姆的组织下，曼彻斯特联队立刻发起了反击。然而这次反击遭到了巴塞罗那的全力阻击，斯科尔斯和索尔斯克亚一个配合失误后，被对手断球成功，失去了这次进攻机会。
重新控制住球的巴塞罗那毫不迟疑地向曼联后场发起冲击，菲戈在最前线积极跑位，试图拉开空挡制造射门机会。他始终的看似无意义的跑位终归把盯防他的巴特绕晕了，而菲戈正是在巴特这个迟疑中立刻甩开巴特，并挥手要球。
菲尔·内维尔连忙过去补防，但球已然到了菲戈脚下。他的控球极其灵活，扣球后转身，随即一记抽射。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丝毫不拖泥带水。并且立刻冲入禁区，准备但凡劳·范德雷扑救脱手就可以进行补射。
阿劳对于这脚远射有些头疼，不过此时不允许他再去想这些，这球速度极快，角度刁钻直窜球门远角。阿劳飞快挪步，一个侧扑扑向足球。在扑救动作做出之后，他瞥到有补射准备的菲戈，本想要抱住足球的打算立刻改变了。他手型一变，对着远角的足球变抓为拨。皮球乖乖地滚出了底线。
在终于确保皮球出了底线后，阿劳爬起来用双拳狠狠互撞了一下。曼联球迷们绝对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这次进攻的猛烈和菲戈个人能力展现无遗，然而就算是这样，我们的奇迹小子还是将这球扑了出来。
他的神情此刻有些狰狞，这表情隐约让人有些熟悉。
埃文斯·斯特林坐在那里，看着场上那个往日平静的青年难得表现的人来疯，凑巧听到身边两位同行用西班牙语的交流。
“你说皇家马德里近乎白送的把这个青年抛弃送去曼联的时候，想没想过这种时候？”
“这种时候？”
“卡斯蒂亚的场上法则，如今是属于曼彻斯特的闪光了。”
斯特林完全理解了两个人话语中的含义时，将‘法则’这个称呼写了下来。联想到那青年的名字，轻轻笑了。
皇家马德里确实不太可能让他站住脚，不过不提后不后悔的问题——卡斯蒂亚的场上法则……
“来自劳·范德雷的绝佳扑救！我现在就可以保证！这绝对是本轮欧冠小组赛的最佳扑救！我们的天才门将！”
……他如今是属于曼彻斯特的闪光了。
这场比赛的最终，巴塞罗那和曼联踢成了0比0的一场平局。
基恩看着虽然表面平静，但是能让人看出心中不爽情绪的劳·范德雷，“你西甲首战大杀四方的梦想没能实现，也是正常，就像是爱尔兰永远不会因为我夺得世界杯冠军一样。”阿劳看向走过来的男人，没再和基恩说话。基恩注意到这位是‘群殴大战’里的参与人之一，耸耸肩去找巴特一起回更衣室了。
哈维没有凑到劳·范德雷的身边，阿劳安慰自己是因为他怕身高对比太强烈而自卑。哈维先开口，“我说过，你是说大话是吧？”
劳·范德雷耸了耸肩，“巴塞罗那不是也没有赢么？”
哈维叹了口气，不想和他争论这个问题，他作势要脱下球衣，阿劳看到他这个举动连忙按住了他的手，“巴萨的球衣也不能换？你这是什么脑残粉才会有的规矩？”
劳·范德雷摇了摇头，“我和别人约好了，在彼此正式比赛见面的第一场球，无论结果如何，到时候才允许交换彼此的球衣。”
“你说的是谁？”
“伊戈尔，伊戈尔·卡西利亚斯。”
阿劳走进通往更衣室的通道，有些不适地揉了揉自己的后腰。刚才那个看似写意的扑救，实际上在瞬间做出那样的动作后似乎肌肉有些酸疼。近期高强度的比赛集中太厉害，欧冠小组赛对决拜仁慕尼黑和巴塞罗那，之间夹杂的两场联赛正是对决阿森纳和利物浦的恶战。也就是近期的四场比赛，除了战胜了利物浦，另外三场全部都是平局。不过这几场平局却无关阿劳的过错，毕竟曼联锋线方面一直是隐藏的问题。
他走进更衣室时没引起谁的注意，自己坐到了休息椅上。距离不远处的是舒梅切尔，吉格斯看着坐在身边的阿劳，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一脸平静的舒梅切尔，“我虽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这是实话，但是我想他表现的就是职业素养。”认真训练，没有场外新闻打扰，在竞争对手表现良好时依旧不动声色，瑞恩·吉格斯确实佩服这个丹麦人。
“你会觉得他眼睁睁看着你，就在你的身后，就像曾经的你一样虎视眈眈，你可以直接将他压在替补席上，但只要有那么一点儿错误，他也会那样做的。”听到这句话，阿劳觉得自己的后背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感觉更加酸疼了。
没错，对于新人来说，自然是将老将的位置挣过来才能证明自己，但是那些老将可从不会心甘情愿就被时间淘汰出局。
——
在十二月初的欧冠小组赛最后一场，曼联主场1比1踢平拜仁慕尼黑，双双携手小组出线。而巴塞罗那虽然两场战胜布隆德比且两场踢平曼彻斯特，然而因为主客两场对决拜仁的比赛均以失败作为结局，被迫以小组第三的身份淘汰出了欧冠赛场。
这就是死亡之组的残酷，德甲老大、西甲巨头和英超霸主的战争堪称惨烈。
提到英超，或许极其闻名的，就不得不提到疯狂的冬季。在英超或许首先想起的不会是可能激烈的冬季转会，而是注定惨烈的冬季赛程，一周双赛甚至是一周三赛的日子。
在之前的日子，曼联以7分优势领先位列第二的阿森纳，然而随着曼联联赛方面连续的两场比赛失利，阿森纳一胜一负，两队的分差缩减到了4分。
弗格森将球队队医叫了过来，询问冬歇期球员们的身体情况。队医将包括基恩等几个体能状况出现问题的球员说了出来，弗格森担心劳·范德雷作为英超新人适应与否，“那么阿劳呢？”
队医话语有些闪烁，弗格森眯起眼睛看着他，像是在说自己是曼联能够决定一切的那个人，“他的身体还好，”这句话说完弗格森刚刚松了口气，却听见他补充道，“就是有点儿门将一向有的毛病了。”
弗格森听到这里猛地一拍桌子，“这叫还好！？”
“门将腰部有……”
“门将腰部有伤正常，我知道！但是他下场联赛那天才满19岁，你告诉我他现在开始就有腰伤了？”弗格森将桌子拍的震天响，“小毛病？我的球员的身体情况是不是有问题，不是你一句‘小毛病’就折过去的！”
队医不敢反驳，弗格森看他这个样子，努力压制心中的怒火，“所以，医疗组的意思是，不影响比赛？”队医回答有些战战兢兢，“医疗组认为，不影响比赛，”像是生怕回答错了补充道，“暂时。”
弗格森靠坐在转椅上，摆摆手示意队医可以先走了。随着办公室大门的关闭，弗格森像是想起什么地站起来走到对面放置曼联每次的比赛录像，将这两个月曼联比赛的三卷录像带拿了下来，打算就算家里老婆不同意，也一定要仔细看看。
他才19岁，而且曼联又不是缺少门将。
替补席上不是还坐着舒梅切尔呢？
作者有话要说：
罗宾看着坐在沙发一角看书的阿劳，“我特别害怕跟不烟不酒六根清净生活规律的人交往，一方面是因为他的理智会让我在他面前必须时刻清醒如履薄冰，另一方面我觉得他的存在时刻提醒我对自己人生的不负责。”
阿劳嗤笑一声表示明知如此何必继续这么做，不过看着罗宾的模样，笑意漫上眼角，“我不烟不酒，不过六根不净。”
第54章 一波又起
曼彻斯特的冬天总是有种阴冷潮湿，然而这种不适却被早早开始弥漫的节日氛围驱散了。只不过在别人家庭庆祝的时候，英格兰的足球相关人员还要照常工作，着实是一件让人略微不爽的事情。
劳·范德雷回家时，恰好碰见了出门倒垃圾的房东太太安妮。安妮看向这个需要人仰视的青年，也注意到青年在看到她时瞬间弥漫上眼眸的温和笑意，“今年的圣诞节，和我们一起过吧？”
阿劳一愣，噗嗤笑了，“我当然可以陪你们过圣诞节，不过是在电视机里。”安妮有些心疼地看着他，“真是的，圣诞节也这个样子。”阿劳过去搀扶住安妮的胳膊往家中走去，“查理大叔知道圣诞节有曼联的比赛，一定也是很开心的。”
听到他这样没心没肺的一句话，安妮作势要打他，却还是笑了出来。
而另一头，将录像带拿回家的弗格森，还没等他将录像带收起来，就被太太凯茜发现了。苏格兰人笑得有些谄媚，想起这个形容词后夫人打了个寒颤，“你是一定要今天在家里把这些看了是么？”还没等弗格森回答，“那我就坐在沙发上和你一起看，看你能够看出什么名堂。”
等两个人用餐完毕，弗格森看着真的端着咖啡壶坐在了身边的凯茜，才确定她没有开玩笑。
等录像带开始播放，因为两个人都知道比赛的结果倒是没有什么紧张。弗格森将录像带拿回来，实际上只是想要亲自看看劳·范德雷球技究竟在哪里出了问题。当他看着在对决拜仁慕尼黑也好、巴塞罗那也好，凭借超乎寻常的身体反应速度进行扑救的劳·范德雷，弗格森渐渐皱起了眉头，按了暂停。
凯茜看着他的这个模样，“因为阿劳？”弗格森听到他的这个问题有些诧异，自己平常对于足球不怎么感兴趣的老婆是怎么一下子抓到重点的，让他有些吃惊。然而她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眉头皱的更深了。
“我只说我自己的想法，我看的感觉嘛，罗伊啊加里啊他们总会下意识照拂他，你是不是也觉得他是个天赋极好性格又讨喜的孩子？”凯茜这句话说完，点明了弗格森一直觉得隐隐不对劲的地方，也让他瞬间觉得就连方才忧心的身体状况重要性也排在后面了。
劳·范德雷的扑救成功率确实是高的，但是不得不说这样数量极多、难度也大的扑救有些可以算是他自己作出来的。
或许是因为一直以来所有人都强调的劳·范德雷的年轻，外加上他那种青年的成熟，总让人们会下意识选择为他操心。所谓的旁观者清，弗格森在操心这个小子是因为什么可能受伤的时候，凯茜还以为他操心的是近来曼联输球的原因。
弗格森本是不喜欢在家里谈论足球的，听到这里，纠结了半天，还是问了出来，“你能说这是谁的错么？问题出在谁的身上？”
凯茜叹了口气，“亚历克斯，你太累了，”她摇了摇头，“没人有什么错。”
弗格森在家中的话题实际上到此就已经结束，第二天他到达曼联的第二天将奎罗斯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奎罗斯推门进入时，看到弗格森正撑着下巴看着比赛录像，并且用遥控器快退后招呼奎罗斯过去看。
奎罗斯眉头越皱越紧，看着电视上的片段。一切都是有关于劳·范德雷，有扑救成功也有扑救失败，但无论如何，“你看懂了么，他进行球队防守的方式就是靠自己的补防、出击和扑救，他极少指挥整个后防进行防守……尤其是在面对罗伊和菲尔他们，”弗格森将画面定格，手指点了点，“哪怕他看出来了罗伊这里出现了致命的漏洞，他还是迟疑的没有说出来。”
奎罗斯不确定说道，“可是他在卡斯蒂亚和荷兰u21的表现证明了，他的后场指挥协防能力也是可圈可点的。”
弗格森手指敲了敲桌面，“你也说了，在卡斯蒂亚和u21可圈可点是吧？为什么他在欧青赛里表现的永远是独当一面，被荷兰称为这届u21标志性的人物？是因为哪怕他的年纪小在里面也是能让人信服、让人依仗的对象。在曼联又是什么样的情况呢？截然相反或许不准确，但至少不是这样，对吧？”
奎罗斯一时哑然，“您的意思是……”
“那群人，尤其是罗伊，”弗格森叹了口气，“罗伊·基恩，曼联队长；瑞恩·吉格斯，曼联副队长，他们对他都太照顾了，所以他会在这种时候选择依仗这些前辈，而不是歇斯底里扯着嗓门骂骂咧咧指挥他们，你懂么？”
奎罗斯听到弗格森这样直白的话还有什么不懂的，但正是因为懂得了他才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劳·范德雷作为球队内的新人可以这样，但是作为一队主力门将，如果他没办法做到去指挥后防——哪怕那位后防是球队队长——那也是巨大错误。
“我本来还想，他现在的问题会是身体的小毛病。”弗格森摇了摇头否决了自己，奎罗斯看到这里问道，“那么，您打算怎么办？”
“下场比赛再观察看看吧，”弗格森把弄着一杆圆珠笔，“假如他的表现确实还是那样，就轮换吧……毕竟他身体确实有些小问题，英超冬季赛程太毁人了。”
——
“生日快乐，阿劳。”走出更衣室时，贝克汉姆搭着劳·范德雷的肩膀笑意满满说着，阿劳欣然接受了这句祝福，由衷盼望以一场胜利作为生日的庆祝。
12月20日。
一年前的他输了自己经手的曼联第一个杯赛，一年前的他搬离贝克汉姆的豪宅，一年前的他默默无闻什么都不是也什么都没有，一年前的他在这一天发誓，劳·范德雷会成为世界上最好的门将，他还会走的更远、更远才行。
一年后的今天，需要的就是这样一场胜利。
看着走向自己方球门处的劳·范德雷，或许只有弗格森自己清楚，可能他今天并不是怎么想要听到解说员说的‘绝佳的扑救，来自曼联的劳·范德雷’。奎罗斯或多或少清楚弗格森的心情，他轻声说道，“基恩、内维尔、巴特他们几个都越来越信任他，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不管他努力表现的多么自信自负，他自己其实并不相信他自己。”
场边两个人或许整场比赛最为关心的都不是比赛结果，哪怕贝克汉姆梅开二度、加里·内维尔打破近几场比赛的进球荒。劳·范德雷的表现依旧能够引起阵阵惊呼，他不选择指挥后防，就只能自己提高专注度和继续进行对于后防漏过的皮球的高强度扑救。
最终这场比赛，以3比0的比分，曼联收获了一场宝贵的胜利。
镜头转给场边的弗格森时，这位性格主教练的神情却并不是多么开心，像是失利的是曼联一方一样。他看了一眼曼联后防那里击掌庆祝的几个人，对奎罗斯说，“一会儿把罗伊叫过来吧，至少这件事情有些什么问题，他这个队长还是要知道的，更何况或许问题解决，也得看他这个队长了。”
奎罗斯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不过却没有立刻离开。弗格森看着想要询问什么的助手，而他本人没有开口说话的时候实际上还是在犹豫，但是犹豫很快就被压制回去，“这个时间，赶的可真不好。”
说完，弗格森将身上的大衣围得更紧一些，“彼得的状态保持的一直不错，阿尔达诺和我提起过几次。明天散出去新闻吧，下一场比赛的首发门将是彼得·舒梅切尔，就说……就说阿劳比赛后肌肉拉伤，队医建议停赛休养。”
弗格森发现，其实有些话说出口，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困难。
“我其实特别喜欢那个小子，”弗格森目光有些没有聚焦的望向远处，“我其实特别喜欢那个小子，我希望他能够顺利克服这个难题。”
“其实并不难，”奎罗斯站在弗格森身边，“劳·范德雷是极其聪明的人，您直接跟他说也好，让基恩去把他臭骂一顿也好，他只要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不管尽多大的努力都一定能够及时改正过来。”
“一般应该是他自己意识到，”弗格森摇了摇头，“而要是将事实直接拍在他的面前……是让他少走了弯路，不过其实不一定就是好事了。”
奎罗斯其实不太明白弗格森所说的‘不一定是好事’是什么意思，不过还没等他开口发问，弗格森又重复了一遍，“我其实特别喜欢那个小子。”
奎罗斯看着这个老人有些疲惫的模样，轻轻叹气，“是的，我们都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阿劳正在家里呆的好好的，老布林德一脸愁苦登门拜访。
阿劳心想自己都退役了，国家队教练是来吐苦水的么，“什么情况？”
“……西莱森那臭小子又说自己比赛要零封了，能不能好好踢球了。”
阿劳嘴角一抽，将老布林德送走后一通电话打过去，“臭小子，你能不能让人省省心！你一提零封对手就会有人送点球，你是真的不知道么！”
为fg之王默哀……
第55章 问题爆发
若想要形容劳·范德雷，这位曼联新人，是个爱晨练、对粉丝亲切、训练认认真真、态度端正、无不良嗜好的，不怎么讨媒体喜欢的，宅男。
作为曼联乃至英超近来混的风生水起的球员，关于劳·范德雷的私生活被隐秘开出了高价接受曝光。来自称泄密的人不少，能够拿到的照片大都是假的不说，就算是有真的，也不过是球员对待球迷的那种配合。
让英格兰媒体们都感觉心塞异常。
一如既往的晨间训练及洗漱完毕后，阿劳用毛巾利落擦拭着自己的头发。他刚想要坐在沙发上看一会儿新闻权当放松，手机铃声打破了他的期望。
阿劳看着显示的罗宾的来电，有些纳闷。按道理昨天自己生日，这个小子也已经打电话庆祝了，怎么今天又打来了这么一通？
他接通电话，暗含些笑意，“你小子又想起什么事情了？”那语气中的笑意太明显，反而让罗宾·范佩西一愣，自从劳·范德雷认识他，就从没见过他说话如此小心，“听说你受伤了？”
这句话让劳·范德雷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下意识摸了摸后腰位置，不过仗着年轻身体好，自我感觉已经完全恢复了，更别提根本不清楚为什么远在荷兰的罗宾会知道这件事了，“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他并没有直接回答罗宾这个问题，有些语意不明地反问。罗宾当然一时没能够听懂这话的意思，“新闻上这样说的，我去看了曼联的官网，上面也是刊登了这个消息。”
劳·范德雷心中咯噔一声，他拿着手机的手瞬间抓紧、狠狠地，头脑里闪过无数种事情如此发展的可能性，却不动声色地和罗宾说道，“你还关注了曼联的消息，我真是受宠若惊。”
听到在这种时候居然还在这样说笑的劳·范德雷，罗宾心中觉得有些怪异，“伤势严重么到底？”
阿劳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维持着平静语气，“不知道。伤势严重不严重不知道、需要伤停多久不知道，”说着没忍住地暗骂了一句，“主教练说多久就是多久。”
这是罗宾第一次听见劳·范德雷骂人，至今为止，他给罗宾的感觉一向是场下温和好说话，场上一派严谨。他不是傻子，更何况劳·范德雷将话说到了这个地步，“关键在于，因为什么他们才会说你受伤了？”
阿劳有一种想法，不过犹豫了下还是没有和罗宾说，他敷衍了几句，只说明了自己会和教练组联系，就匆匆挂断了。劳·范德雷依靠着沙发靠背抬头出神望着天花板，正这时房门被人敲响。阿劳一步站起的那个瞬间脚步甚至晃了晃，就连他自己也没意识到的已经出了一身冷汗。他太在意这个机会了，然而之前表现的再优秀又怎么样，是不是又会极其好笑地被以种种理由放到替补席上？
打开房门的时候，看到是隔壁的房东太太安妮。阿劳习惯性地挂起笑容，听着她举着一个食盒，说是对身体好的补汤，感谢地接了过来。而安妮看着他有些苍白的脸色，原本还有一丝怀疑也烟消殆尽，连忙叮嘱一定要好好休息。
将好心的安妮送走，阿劳缓缓将食盒放到餐桌上，转头看到了镜子中的自己。
怪不得没让人起疑心，这夸张的苍白脸色，说没生病才像是假话。
他坐在沙发上等待着旁人的电话，教练组的解释或者是队友的慰问。只万万没想到接下来的电话是来自自己的经纪人，这么说，他有时候甚至都会忘记原来自己还有一个经纪人的存在。
切莱森的声音听起来紧张极了，让阿劳无奈地对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你冷静一下，出事的到底是我还是你？”
切莱森的问题也是如此，劳·范德雷是受了什么伤，或者曼联为什么要在劳·范德雷表现的这么靠谱的情况下“被受伤”。
这种事情难道往常不是经纪人该管的么？阿劳在心中吐槽，说出了自己的一个猜测，“可能是我之前受了点儿小伤，被我自己隐瞒下来了……更衣室里玩闹的时候有点问题，再加上之后一系列硬仗……不过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更衣室里你跟他们关系好，但也没必要因为……”切莱森责怪的话还没说完，劳·范德雷像是被瞬间点燃的炮仗，“不隐瞒我就要被轮换了！那几场比赛是什么！客场对战拜仁慕尼黑和巴塞罗那，主场对阿森纳、客场对利物浦！鬼知道这赛程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但这么重要的比赛我要是被轮换了，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似乎意识到自己脾气把切莱森吓到了，他在随后的一片沉默中嗤笑一声，“我不耍小手段，但也别把我想的太天真。”
“你的表现已经让绝大多数人承认了，阿劳，”切莱森有些尴尬地安慰，“不会因为几场比赛缺场就发生变化的……你能不能对自己多些信心。”
劳·范德雷没有说话。
切莱森想了半天，开口，“曼联真正决定一切的就是弗格森，只要你没有得罪他就一切都好。更何况你之前的表现这么优秀，再也不是当初那样了，就算打算换一个球队也可以……”
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想来也是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不怎么正确。“换一只球队？我现在在英超巨头曼彻斯特联队，你知道融入这只球队有多么困难么！”阿劳简直快被他气笑了，“你让我换一只球队！你以为还像当初在皇家马德里那个样子么！
切莱森心知自己不小心戳到了这青年的伤处，“那……那你打算和弗格森谈话么？”阿劳舔了舔嘴唇，“让我再考虑考虑。”虽然心中大致想是不会主动去和弗格森说的。
切莱森像是还想要说什么，然而势力有限的他暂时对于英格兰的情况还没有一丁点儿解决办法。也就是这个时候，大门处的门铃被按响，阿劳走过去透过猫眼看到来人，身形一僵，“约翰，我先挂电话了。”
“罗伊来我家了，罗伊·基恩。”
——
等阿劳将门打开，看着突然造访的罗伊·基恩，“队长，你怎么突然来了？”基恩回身将房门关上，仔细打量着阿劳的家里。对于一个单身汉来讲，不得不说已经算是干净的了。
阿劳有些尴尬地让基恩坐在沙发上，自己去给他倒水。基恩看着似乎一片平静的阿劳，“说实话，你打算去问boss具体原因么？”
阿劳一顿，将水杯递给基恩，他仔细看着基恩的神情像是在研究什么，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基恩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我来这里看你，可不一定就是代表boss他们了。”
阿劳实际上现在不怎么想看到曼联的几位，包括关系不错的罗伊·基恩在内，“是因为boss发现我受伤了？可是我现在已经好了。”基恩看着很明显还没意识到问题的阿劳，“如果我说，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或者说就算一开始是这个原因，后来不是呢？”
阿劳听到这句话，“那我应该去问问boss真正的原因，还是你打算直接告诉我？”基恩看着他，“假如我今天不来，你是不是就打算直接揭过这一页了？”
“你太害怕，你所有为人处事都小心翼翼，你害怕因为某些原因就受到影响。你害怕、畏惧，原来我觉得你就像是需要一步步引导的后辈，不仅仅是我，还有很多人。我们都会经意不经意纵容着你，请别在意我的用词。”基恩的声音有种隐藏的怒火，“我说过了你是门将，阿劳，你是门将，这意味着你是最后一道防线。别人可以依仗你，你绝对不可以依仗别人。”
劳·范德雷被说的有些一头雾水，连带着起床后莫名其妙‘被受伤’，本就压了一肚子的火。听到这里，基恩清晰可见地这个小子瞬间表情变得犀利甚至有点儿狰狞，“上场比赛的结果是3比0，前面的比赛我敢说我从来没有大失误！干什么现在开始让我背这个锅？既然决定了，现在半途换上舒梅切尔算是什么意思？”
基恩看着不知道压抑了多久的阿劳，然而他怕的向来不是这些，“谁出现了失误？我出现了漏洞，菲尔·内维尔出现了漏洞，我不相信你没有看清。你选择了什么？你选择了自己一个人对付这些，你觉得是我们不相信你，还是你对自己的决定没有信心？这是英超不是西甲，而且就算是西甲你也是软蛋。”
阿劳被基恩说的有些懵，可以说他从来没听过基恩对他这么严厉说这些话，“信心？你现在跟我谈信心？现在的做法难道不是你们在想尽办法打消我的自信心？”
“有了漏洞，你没打算说；如果我不来，我相信这件事情你也就自己默默忍下来了。你首赛输球了，然而boss就因为你没有表现丝毫不自信就什么都没有说。都以为你真的能把那块烂肉挖去，然而你用事实证明，你过去的那个经历就像是刺一样还卡在你心里。”罗伊·基恩身高比劳·范德雷几乎矮了小半头，然而气势却是不减分毫。
“你有你自己的行事风格，别人激情你保持冷静，这一点我们都可以理解。但你要更强硬一点，强硬懂么？”基恩看着被弗格森提到需要点醒的劳·范德雷，“你要有扑掉每一个球的决心，你要有指挥你面前众人的勇气，你要让所有对手从你面前经过都心惊胆寒，你要让队友觉得你坐镇后防安心！还记得彼得么？就算他现在竞技水平下滑，我们依旧相信有他曼联无忧。你呢小子？你以为这是别人培养的？你要让别人看到这一切。你面前是我、巴特、菲尔我们几个，就算你年纪小，但别以为我们不会听你的。”
球队队长这番话看似是批评实际上却是给予的厚望，阿劳虽然生气但索性没有丧失理智。所有人都说他是聪明人，身为聪明人的劳·范德雷自然明白他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基恩看着重归平静的阿劳，“我们所有人都知道你的厉害，你的预判能力、反应能力。可是阿劳，那不够，你要让除了曼联的人知道这一点，关键在于，你要让自己知道这一点。要知道，你是我们所有人知道的，比意甲那个更加厉害的，天才。”
第56章 非继承者
等基恩再次嘱咐明天准时来训练，从阿劳家走出，他坐在车上长叹一口气。落在了驾驶座的手机上面有几个来电显示，全是球队里不让人省心的家伙。正在这时候，吉格斯的电话又再次打过来。
基恩接起电话的那一刻，吉格斯明显一愣，“也就是说，你的谈话结束了？”基恩瞥了一眼将窗帘拉的严严实实的房子，“谈话结束了。”
吉格斯听到这里，有些讽刺地开口，“到最后，这么容易这么早看出来这件事，还多亏了你在浴室里那下子呗。”基恩做出那个举动后着实一直后悔，不过听到吉格斯这么说，语气有些欠揍，“我欠他的，这下子费劲儿点醒他，不就是两清了？”
“能有什么作用么？”吉格斯这个副队长当得有些操心，不过这种事确实是基恩这样脾气火爆的人才能够做到的，基恩嗤笑一声，“那小子聪明着呢，他能听懂，不过问题是不是就此解决谁知道呢？”
——
第二天球队训练时，劳·范德雷走进更衣室的那瞬间不知道是事实还是心理作用，本来喧闹的房间立刻寂静了。阿劳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如常和几个熟人打招呼，和其他队友点头致意。至于那些队友有没有直接将视线转开，就不关阿劳的事情了。
所有队员将训练服换上，整个赛季阿劳的球衣号都和上赛季相同，贝克汉姆成为红魔新7号的时候他接过了贝克汉姆19号的球衣。而所有球队的首发门将的球衣号1号，还依旧被舒梅切尔穿在身上。
丹麦人没有任何表现，哪怕从某种方面解读他已经成功再次将自己的位置抢了过来，却还是表现的像是当初坐替补席一样云淡风轻。曾经阿劳还有心情揣测为什么这样一个性格门将会是这种反应，如今却是没有心情了。
劳·范德雷在一整个训练中也没有被弗格森叫住谈话，这时候他才反应过来有别于上个赛季隔三差五就被主教练叫去喝茶，这个赛季自从他成为首门后过得顺风顺水，似乎也就再没被主教练这样开小灶了。
训练和往常没什么变化，幸好今天并不是所谓的球队训练公开日，否则恐怕劳·范德雷受伤的新闻就不攻自破了，连带着说不定又要有曼联和新人门将闹翻的递进传闻。这个赛季开始已经走红的贝克汉姆却比往常减少了加练的时间，很大原因是因为和维多利亚恋爱的原因。弗格森虽然不说，但对于这个让心爱弟子一点点不再只热忱足球的女人却不怎么喜欢，上个赛季大卫和阿劳同住时洁身自好有多好啊。
劳·范德雷有些孤单地在球场上进行加练，门将教练阿尔达诺陪着他训练，倒是没在意自己加班有没有工资的问题。人人都知道这个小子肚子里囤积不少火气等待发泄，不过他这种压制脾气的忍耐力着实再次刷新了几人对他的认识。
等到阿劳再次一个侧扑趴在地上半天没站起来，阿尔达诺看了眼手表却没有说话。阿劳却直接一个翻身大刺刺躺倒在了地上，有些疲惫却更多是茫然地望着天空。阿尔达诺站了一会儿，“阿劳，我先走了？”
听到这里，似乎阿劳才意识到自己的出神，有些尴尬地从地上爬起来，“今天状态不好，我也不训练了。”说着自己跑去捡四下的足球，然后跟阿尔达诺一起将它们拿去器材室。等到他满身臭汗走进更衣室时，看着偌大一个更衣室里坐的一个穿戴整齐的人，把阿劳吓了一跳。等到看清楚这个人是谁，就不仅仅是被吓到的问题了。
那个听到更衣室大门打开而缓缓抬头的人，是彼得·舒梅切尔。
单独和舒梅切尔相处让阿劳有些不自在，尤其在看架势明显是丹麦人准备和他进行什么交谈的情况下。因为种种原因，阿劳最近想到‘交谈’就头皮发麻。
不知道他究竟想要干什么，阿劳将训练衣扔到统一装这些等待清洗的衣筐里，抓起毛巾进去冲澡，他刻意将动作放的极慢，然而哪怕是这个样子，当阿劳走出的时候，发现依旧坐在那里的舒梅切尔，就意识到今天毕竟躲不过了。
阿劳有些好笑地将毛巾搭在湿漉漉的头顶，看向舒梅切尔，“你有什么话就说好了。”舒梅切尔盯着自己的手掌，“你知道我有多么羡慕你么？”阿劳手上的动作渐渐变缓，彼得·舒梅切尔，虽然他在曼联向来是脾气极大的角色，但对于阿劳却一贯和颜悦色，哪怕后来两个人位置相争，也并没出现什么问题。
至于羡慕？“我有什么好让你羡慕的，”你是几乎凭借一己之力将丹麦送上欧洲之巅的门神，“能让你羡慕的，大概只是因为我比较年轻？”
“年轻？”舒梅切尔嗤笑一声，“这也算是一点吧，但是我职业生涯确实到了后期了，我也认了。我有多羡慕你？你来自足球大国，是皇马出身，真正的职业联赛从曼联开始，球队里队友们宠着，主教练看好，球迷们也喜欢你。”
听到这些话，劳·范德雷身形不禁一僵。舒梅切尔双掌握紧，这才抬起头来，“我是不觉得你会因为这些事就被打倒，但劳·范德雷，不论你过去有过什么样的经历，未来又会有什么样的经历，全世界能称为球员的人那么多，你永远是最让人羡慕的那千分之一。”
这番话就如同一个重击敲在了阿劳的心上，不用舒梅切尔多加解释，他当然明白这几点是什么意思。他出自足球大国的荷兰，从青训到未来国家队必定比其他国家球员甚至球星顺利一点，就像荷兰和丹麦，同样是一次欧洲杯，但没人会认为因此相同。他青训在皇家马德里的卡斯蒂亚，无论如何也是闻名于世的几大青训之一，也正是因此才会有机会直接被弗格森选择进入曼联。在球队之中混的也着实顺风顺水，相比较那些二十多岁明明同样有才华却将将在低级别联赛崭露头角的球员，确实是让人羡慕的存在。
他是有天赋，他是勤勤恳恳，但绿茵场上这样的人实际不少，却只有劳·范德雷在18岁的年纪出名，更何况他踢的是能让他继续奋斗将近二十年的门将位置。
一个人年轻的时候总会觉得自己身负诸多不顺，这是人之常情。舒梅切尔看着保持沉默的阿劳，“阿劳，告诉我，我能够把曼联最后一道防线交到你的手里。”
舒梅切尔这句话对劳·范德雷触动极大，他突然想起曾经遇到的那个老人，丹尼斯·劳，他曾经说过自己并非一个真正的曼联人，也因为曼联就这样轻易让自己替代舒梅切尔而愤怒不已。他大概是认为舒梅切尔是真正的曼联人吧，但这个人是不是也会抱着将曼彻斯特联队一脚踹进英甲联赛的决心呢？
“你觉得什么样才算是真正的曼联人？”阿劳这个问题有些无厘头，或许是舒梅切尔没料到他跳度如此之大，不过多多少少还是明白些什么，“你觉得我是曼联人么？”他说完轻笑了一声，“说实话，到现在有时候我自己也不知道了。我承认我热爱这只球队，或许它会是我最爱的球队，但假如说我这样离开没有一丝半点的恨，也是虚伪。”说完他拍了拍阿劳的肩膀，“不是因为你，或者说最大的原因不是因为你。”
沉默，还是沉默，在这样的时候，劳·范德雷似乎除了沉默别无选择。
舒梅切尔有些突兀地笑了，“而且是不是真正的曼联人，你自己的想法其实并不作数。球迷很重要，不过同样的有时候球迷的看法也并不作数。”他话语中隐藏的深意，劳·范德雷似懂非懂，他曾经一度以为‘球迷至上’，后来这点渐渐被模糊或者说被推翻。丹麦人看着曼联未来的这个门将，他相信未来这个小子绝对会为曼联把手多年大门。劳·范德雷不会是继承人，说不定，他会绽放远胜过自己的荣光，“我听说你想要征服老特拉福德？那么我把曾经我的这个野望寄托在你的身上了。”
劳·范德雷看着舒梅切尔，突然觉得他似乎在这个赛季苍老的极其明显，疲惫也显而易见，“阿劳，告诉我，我能够把曼联最后一道防线交到你手里吗？”
——
与其余人不同，舒梅切尔在此之前没有进行比赛，耗费精力的冬季赛程转而成为了他的优势。哪怕他年纪在很多人看来大了，哪怕有人怀疑他竞技水平的大幅度下滑，但注定丹麦人会用实际行动击溃他们的这一切说法。
联赛方面零封诺丁汉森林和切尔西，足总杯第三轮战胜米德尔斯堡顺利晋级，5比1大胜西汉姆联队，在宝贵的抢分大战的半个月中舒梅切尔用四场胜利宣告着他还没有告别。
麦克阿瑟将军曾经说过，“一个老兵永远不死，他只是慢慢凋零。”
坐在教练席上默默看着这一幕的弗格森想，他只是慢慢凋零。
第57章 奇迹三冠
或许是幸运也或许是不幸，劳·范德雷坐在替补席的小半个月里，神色平静态度端正，和上个赛季没有什么不同。
或许是因为他真的不用太过担忧，因为所谓的“伤病”好了之后，所有关注曼联比赛的人们发现，球队入场时站在罗伊·基恩身后的又成为了劳·范德雷。
哪怕舒梅切尓表现不错，也还是再次被替换下场。就像是他真的只是因为阿劳的伤病而作为替补上场一样，采访丹麦人时的记者们唯恐天下不乱，以为这个堪称暴脾气的门将能够语出惊人，然后他们添油加醋就能够占上头条。
事实却并没有像他们期待的那样发展，舒梅切尓看起来满是疲倦，不仅仅是身体状态，还有一部分像是心理疲惫。他反而将劳·范德雷夸奖，哪怕只是几句简单的表扬。
被问到现在最希望的事是什么的时候，他几乎下意识地回答，“希望这个赛季快点儿结束吧。”这个赛季结束，他也就该离开英超，前往葡萄牙了。
他在那一刻想起这个赛季还没开始的时候，弗格森和自己的谈话。苏格兰人当时明确讲出，有很大可能会这个赛季某个时间段开始让阿劳正式接班。当时他多少还是有信心不会那么轻易就让那个小鬼得偿所愿，结果事实却是赛季之初一切都变得那么理所当然。
终于从围堵中解脱出来，舒梅切尓回到家中。他的妻子看着他，“说实话，你今天说的话真不像是你自己。”
舒梅切尓长叹一口气，“没必要让自己走的时候像是个笑话。”
在家中看到电视里播放的对于舒梅切尓短暂采访的劳·范德雷，突然想起他第一次恐怕也是最后一次会和舒梅切尓进行的那次详谈。那个丹麦人说，让他记住自己永远属于最让人羡慕的那百分之一。
当然，还有那一句话。
瑞恩·吉格斯曾经问过基恩，为什么boss没亲自去和阿劳谈话，毕竟按道理来讲整个更衣室最怕的都是弗格森这个吹风机。基恩表情难得平淡地瞥了一眼吉格斯，“我是球队队长，不是么？”
吉格斯心想我也没说你这个队长当的怎么样，就看见基恩耸了耸肩，“boss说，让我看看平常时候把那小子宠得快毁了，到了该负责的时候了。”
吉格斯抽了抽嘴角，一句‘你可别步了大卫后尘’堵在了嗓子眼又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能不能换个词啊？”他说着手搭上了基恩肩膀，“队长大人。”
球队再次走上正轨，在一个小插曲结束之后。这是绝大多数人眼中的事情真相，此时此刻没人会知道，当多年后劳·范德雷登上巅峰，他将这次变故，视作改变了他的一生。
当足总杯半决赛，曼联对决阿森纳的比赛中，博格坎普的点球夸张地打了飞机，阿劳看着那粒射向天空的足球，出了一身冷汗。
双方就这样杀得难分难解，直到加时赛的最后一分钟也没能分出胜负。就在所有人以为比赛情况莫测之时，阿森纳维埃拉的一次传球失误被吉格斯在中场抓住。他高速突进，晃开了上来堵截的维埃拉，接着又以他向来擅长的速度和令人眼花缭乱的突破盘过格里曼迪、迪克逊和亚当斯，最终以一记势大力沉的射门打破了希曼的十指关。
那是这一届足总杯的毫无争议的最佳进球，它的重要性不用多说，这样的长途奔袭注定让人铭记。
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哪怕射飞点球对于荷兰人再简单不过，隐隐让人觉得，这赛季的曼联，或许注定将要书写传奇。哪怕他们是“凭借一群孩子夺不了冠军”的曼联，哪怕这第三代曼联还没能真正达到顶峰。
曼联与尤文图斯在欧冠半决赛相遇，面对连续3年杀入欧冠决赛的尤文图斯，曼联主场11战平，前往阿尔卑球场奋斗一场属于自己的胜利。
曼联队长罗伊·基恩，虽然有着技术不是太细腻和足球思路全盘英式的弊病，但却是这只曼联灵魂最理想的代言人。不到最后一刻，绝对不放弃，谁敢咬我，就咬回去，这种精神对于实际并不讲究纯足球的曼联来说，是胜利必不可少的条件。
这一点，当菲利普·因扎吉将本场比赛第二粒进球推射入网，形成曼联客场0比2落后局面时，完全体现。或许说尤文图斯2比0战胜曼联并不让人吃惊，然而基恩从不考虑这一点。
当贝克汉姆的角球开出，被基恩头球狠狠砸入尤文图斯大门，宣告着曼联的反击正式开始。
拼抢，这是向来融入罗伊·基恩血液骨髓中的东西。然而没有事情是绝对的好坏，当他一次动作过大的拼抢将齐达内铲倒在地并得了一张黄牌时，有些事情就注定了。
中场休息时阿劳看着基恩阴沉的脸色，还没等有什么反应，斯科尔斯已经走了过去。
保罗·斯科尔斯，性格低调老实，球队中负责协调的好好先生，组织进攻头脑清晰，临门一脚极其冷静。
但这一切都改变不了，曼联如果和别的球队发生冲突，第一个跑上去干架哪怕只是装样子的也肯定就是他。
这也就意味着，红牌。
当曼联最终本场比赛2比3客场战胜尤文图斯，时隔32年再次进入欧冠决赛，球员们感觉复杂，除了疲惫和劫后重生，还有大片大片的无力。
罗伊·基恩，保罗·斯科尔斯，停赛，无缘欧冠决赛。
曼联的进攻能够层次分明并且手段丰富，创造出各种巧妙的进攻组合脱离不开中场四人配合，基恩的铲球和组织，斯科尔斯的前插和远射，贝克汉姆的传中和任意球，吉格斯的边路突破，全部结合形成了曼联的整体攻势。
中场四人组少了两人，他妈的还谈什么胜利。
曼联众人虽然对于未知的前方多少感到迷茫，然而毕竟已经拼进了决赛，谁也没有打算投降。
所有人都在想尽一切方法将自己提升到最佳状态，这份压抑是好事却也有弊病。
贝克汉姆在更衣室中拍了拍阿劳的肩膀，阿劳有些纳闷地看向他，只听见英格兰人问，“打个赌怎么样？”
阿劳无奈地耸了耸肩本来不想搭理他，然而贝克汉姆撞了撞他，“欧冠夺冠的话，我婚礼你穿裙子怎么样？”
两个人身边突然爆发惊天大笑，顺着看过去，仅剩的两个旁观者吉格斯搭着索尓斯科亚笑得喘不过来。贝克汉姆翻了个白眼，还打算继续说什么的时候，吉格斯拽着他家娃娃走了出去。
贝克汉姆没搭理这两个人，笑嘻嘻问要不要打赌，加里已经答应穿苏格兰裙了。
阿劳加快了收拾背包的速度，只蹙眉斜睨了他一眼，将书包甩到背上就走了。
贝克汉姆看着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更衣室，有些突兀地嗤笑一声。那声音回荡在往常热闹此刻空荡的房间里，贝克汉姆在呆愣几秒后低头重新收拾衣服，正这时候房间门被从外打开。
贝克汉姆抬头看着站在门口的、去而复返的劳·范德雷，荷兰人的表情在阴影中显得有些晦涩不明。贝克汉姆潇洒地将包挎在肩膀，“所以，你现在是答应了？”
阿劳表情一愣，但反应极快地掩饰过去，“加里和你说了什么？说他不能一个人丢脸，所以你俩打算拽着我？”
贝克汉姆没回答，这被阿劳直接理解为默认。他有些尴尬地抬起手想要习惯性抓抓头发，在贝克汉姆视线下只能讪讪放下手，在英格兰人颇为期待的视线下妥协，“好吧。”
贝克汉姆瞬间绽放出在他的粉丝看来极具魅力的笑容，阿劳却早就习惯，这次嫌弃地看向他。贝克汉姆将“我没打算让你穿苏格兰裙”的更深一层阴谋吞下，转移话题般问道，“你回来是要说什么么？”
劳·范德雷顿了顿，“忘了”划过嘴边又被吞了下去，犹豫在心头一遍遍重现。他可能已经因为自己一时不受控制的复返感觉到失败了……
贝克汉姆推着他走出更衣室，状似不经意问道，“怎么，你忘了？”
“我想起来了，”阿劳手下意识抓紧书包肩带，视线没有聚焦地直视前方，“我想起来了——”
“我忘了跟你说再见了，大卫。”
——
1999年5月26日，世界见证了一场世纪之战。德国的拜仁慕尼黑队和英格兰的曼彻斯特联队，在巴塞罗那队的主场诺坎普球场一决高下。
然而这个日子对于曼彻斯特人来说，或许意义却不同。
因为99年5月26日，是曼联传奇巴斯比爵士诞辰九十周年。所有人都希望，能用一个又一个冠军纪念这个日子。
拜仁缺阵了利扎拉祖和埃尔伯，曼联少了斯科尔斯和基恩，双方都非最强阵容。然而纵使如此，一切还是那样值得期待。
弗格森和希斯菲尔德迫不得已只得变阵，而临时变阵除了打对手措手不及，更加让自己也乱了手脚。
“弗格森竟然让贝克汉姆移入中路，难道想让巴特顶替基恩、贝克汉姆顶替斯科尔斯吗?前者的实力差距巨大，后者则风格迥异，这样的部署真的能够达到目的?弗格森先生你这样真的好么！”
甫一开场，双方开始猛力对攻，在比赛进行第五分钟，扬克尔以强劲冲击，突破曼联整体防线，在禁区前曼联无奈选择了犯规。
拜仁两大任意球专家巴斯勒、埃芬博格立于球前。阿劳几乎屏住了呼吸，待人墙排定，看着埃芬博格启动，阿劳赌博式将注意力集中在了他的身上。然而拜仁球员在人墙前闪出空当，巴斯勒一蹴而就，就此狭小之间，一记贴地弧线球绕出，直入球门左下角，劳·范德雷毫无反应，1:0，拜仁领先。
比赛刚刚开始就落后的局面让巴特有些茫然，他回头看着球门前有别于对面那个疯狂欢呼的卡恩的自己家门将，劳·范德雷，他平静地有些可怕，就像是他入场那一刻一样。
正这时，巴特听见了自己的名字，望过去正看到阿劳蹙眉，“嘿巴特，集中精神别再给他们这么好机会了，你刚才又在想什么？”
巴特低头默默跑了。
整个上半场曼联也有几次机会，然而都没有化作进球。中场休息所有球员大汗淋漓走下场，暂时领先的拜仁满是斗志，然而决不放弃向来是英超球队的特质。阿劳摘下手套，突然后背被人拍了一下，他有些纳闷现在能有这么放松的人还因为累计黄牌停牌了呢，回头看见的先是一头乱发，然后是一张多少陌生的面孔。
卡恩哈哈笑着走远了，阿劳抽了抽嘴角心想自己要是顺势倒下是不是怎么也能给他一张黄牌。不过也只是想想玩玩，阿劳不知道德国人是不是施压的，反正他只觉得有些一头雾水。
走进更衣室，弗格森正开启绝技劈头盖脸一通骂，眼风扫过阿劳，阿劳连忙立正，“保证不再让他们进一个球。”
弗格森深深吸了一口气，说话依旧底气十足，“兵行险着的上半场已经成为噩梦，现在我们要重新掌握命运!”
“你可以看着那个冠军奖杯，可以走到离冠军奖杯六英寸的地方，却连碰它一下的资格都没有!”
下半场进行了二十多分钟，曼联依旧没能进球。拜仁慕尼黑的球迷们眼看冠军到手，一个个激动万分。弗格森终于换人，将谢林汉姆替换上场。
希斯菲尔德也进行了第一次换人。他换上了绍尔。绍尔差一点就杀死了曼联，巴斯勒发动反击，一路带球躲过了贝克汉姆的飞铲，杀到曼联禁区弧顶。这个时候绍尔及时出现接球，在二十码外看到劳·范德雷站位靠前，立即吊射。
那是一记几乎完美的吊门——如果不是阿劳堪堪用指尖碰触到足球，带斜了一点点皮球的弧线。最终这个吊射打在了曼联球门上，弹出球场。
第八十分钟，弗格森将索尔斯科亚替换上场。
拜仁几乎是打疯了，开挂的卡恩和疯狂进攻的中前场，看台上的红魔们倒吸了一口又一口凉气，看着自家门将一个又一个惊险扑救，球衣就像是在泥地打滚一般满是污垢。
弗格森的神情平静，但那绝对不是黯然接受失败的低落。
《全体育》的资深记者罗伯特·查尔莫斯后来回忆说，“拜仁和曼联的冠军杯决赛，我就坐在弗格森身后。我记得他脸上有着佛教徒的安宁，那时候场上只有3分钟补时就要结束，拜仁依然领先。我难以理解他为什么不激动，为什么不竭斯底里，为什么不咆哮，难道他已经无力开动吹风机?可是我看他也没有认输的表情。只能说他确实很平静，平静的脸色之下可能隐藏着18级的风暴。”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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