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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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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器 作者:杏蒲

    第30节

    第98章 折纸数日认师门,向丰话唠属一绝

    余倏光虽然在路上耽搁了些时候,已经过了头七,从今天开始还是会有九华派弟子轮流给她守夜。今夜本来是轮不到夏荆歌的,他被排在了最后一天。但夏荆歌并未犯困,脑中走马观花一般想着这些天的事,在床上躺了一会,就去灵堂准备给余倏光多折点纸钱。

    纸钱当然是用来烧的。但他们修士比民间知道得多一些,自是晓得纸钱之所以烧了能让阴魂过得更好些,不是因为那个烧的过程,而是因为那个折纸钱的过程注入了折纸人的意念和对死者来世的祝福。夏荆歌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这样那个“意念”还算不算正常,要是也跟六感一样变得微弱了,多折一些总是更好一些。

    所以他爬起来,就去了灵堂。今天本来是柳向尘和赵步机二人守夜,当夏荆歌到了那,发现人还是很多。方向礼在,那位林姓的师兄也在,还有一个姓什么都不知道的也在。柳向尘和方向礼在烧纸钱,其他人都在隔间里折纸。

    柳向尘看到他,有些意外。问道:“师弟,你怎么来了?”

    “睡不着,来看看师妹。”夏荆歌一边回答,一边进了灵堂,冲别的人点点头。他就注意到,那位林姓师兄见他进来,脸色似乎缓和了一点,但不是很明显,想来夏荆歌大体上仍未令他满意。

    夏荆歌也不再说旁的话,进去隔间找了个空位坐下来,就拿了一沓黄纸放到身前的桌上。因较熟的赵步机身旁没位子,他就坐在了林姓师兄旁边,自然是去看他怎么个折法。那林师兄抬头瞥了他一眼,忽然没什么语气地问:“会那个注灵之法么?”

    夏荆歌摇摇头。白天他并不负责折纸钱,只知道他们不必像民间一样以数量取胜,只要施法驱动灵力注入意念并锁住这部分意念即可。当然走质量路线折一个纸钱的速度也就慢些,而烧起来的速度又很快,所以夏荆歌想这该是今晚这么多人留下来折的一部分原因了。

    头七已过,但这是余倏光回到九华派的第一天。

    林师兄轻哼一声把手里拿个纸钱折完了,放到一旁的篓里,就又拿了一张新的,对夏荆歌道:“看好了,学不会不教第二遍。”

    “哦。”夏荆歌立刻坐直了微微倾过身去认真观摩那个术法的施展过程。林师兄施法的速度并不快,甚至是有些慢,施法的每一个动作都清晰可见,夏荆歌看了一遍也就学会了,默默又斜回身子,对自己面前那张依样画葫芦施起法来。等他施完了抬眼一看,林师兄那张纸钱还原样平放着。见他抬眼,林师兄又一言不发把那张纸折了一遍,动作也比方才慢多了,完全是夏荆歌每一步都跟得上的乌龟速度。

    进入常规折纸钱流程,整个桌面又沉寂了下去。不停地施法是件十分耗费精力和灵力的事,又是为了这样的原因,没有闲谈就成了一件自然之事。但偶尔还是有些的,只是都如石投水面,掀起些许水花波澜就又静静地沉了。直到了下半夜的时候,又来了一拨人来折纸钱,叫他们几个去休息,夏荆歌才晓得这个是轮班的。

    来接替的几位也对夏荆歌的出现颇感意外,或许是他这个自觉的行为无意中获得了众人的些许好感,甚至有完全不认识的师兄主动与他打起了招呼。知道是师兄是因为那个师兄的招呼是:“夏师弟,你也在啊,去休息吧。”

    夏荆歌也觉得有些掌不住了,折纸钱耗精神的程度有些超乎他想象。手指不受灵力保护全部磨出小脱皮不过是小麻烦,更大的麻烦是他的迟滞感发作了两次。因此夏荆歌也没有再留下来,回去休息了。

    如此一连数日,夏荆歌也是日日必到,等余倏光的丧葬事宜办完,他倒是意外地把诸位师兄弟都认了个遍,有些不但能说上几句话,甚至还能说上不少话了……这不是废话,因为有位叫卢向丰的师兄,他是个话唠。只要跟他坐一班折,能一直听他从坐下的那一刻说到起身的一刻,他还随身配备自制生津止渴丸……听他一边吃生津丸一边抱怨平日里只能自己对着丹炉默默炼药不近人烟无聊透顶不能更寂寞空虚冷,所以练就了一身对着丹炉也能说上半天的本领,现在想停都停不下来嘴巴很辛苦内心很苦逼的真相后……夏荆歌那微弱的六感中,油然升起了一个显现敬意的服字。

    也许是感受到了夏荆歌带着敬意的友善目光,以及他从不会像其他师兄弟那样总是找借口从自己身边溜走,卢向丰对夏荆歌的情谊很快就拔高了无数个层级,直接跳过师兄弟、朋友、好友等漫长过程,一跃升为知己。好处是他给夏荆歌练定魂药非常积极,每天苦思冥想优良配方不说,还精益求精地埋头翻了不少书。

    当然他通常拉上夏荆歌陪他一块翻书查找有用信息。

    余倏光后事了结之后,就是夏荆歌那遭悬而未决的“缘由”要解决了。

    夏荆歌对于要讲清缘由,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在此期间,夏荆歌已经从柳向尘陆陆续续的介绍和与诸位师兄弟的持续接触中知道了,那位林姓师兄,唤作林向齐,他一向视魔族为不死不休的仇敌,极反对和魔的任何往来。他对于柳向尘先发展门派提高实力,再行谋划找魔君报灭派之仇的八百年清修大战略有些微词,因此平日里不怎么留守派中,而是自己跑到魔族控制区和修士控制区的边界打架。柳向尘当然也不会太管他。

    其实若是派中其他师兄弟也想整天把精力花在边界那些小魔身上,柳向尘大约也是不会太管的。修士一向有些不受拘束,柳向尘的大战略毕竟有八百年光阴,只要大家大方向不错,不是忘了这段仇,那这八百年里你能慢慢把修为提升上来,怎么提升他是不太管的。不过显然更多人觉得静修才是提升实力扎实基础的一条快速通道,以后找魔君报血仇才更有底气。因此只有林向齐成天在外,这次还是柳向尘专门信符传召才回来的。

    人间有句话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放到修士这里就是修士报仇千年不晚。所以余倏光的仇,同十二年前的仇一样,虽然九华派诸人心中恨恨,暂且也只能先记在小黑本上。等八百年后时移事易时机成熟再行清算。

    对常人而言,八百年实在是漫长得很,说不定朝代都已换了好几轮。对他们这些上界修士来说,虽然也比较长,至少还不会出现什么代差。

    就拿夏荆歌的父母来说,当年夏荆歌的母亲喻青荞出师,离开九华界到红尘界来历练,遇到那鼠精,已经是她二百岁左右的事,再到她生下夏荆歌,又是已经三百年过去了。若非她以飞一般的速度就飞升了,以她的修为和九华派的高深心法,接下来喻青荞至少还有数千年好活。

    所以九华派如今这剩下的十来个弟子,在当时来说是九华派最新进的一批嫩芽。等到他们出师,哪怕是喻青荞那等飞一般神速的,也得二百年。

    也就是说,现在这些九华派弟子自己都远未到出师的程度。所以也基本没人给自己收弟子,只有柳向尘收了一个赵步机,还有卢向丰出于研药炼丹的基本生活需求收了一个小徒弟。

    鉴于那小徒弟只有六岁,属于啥事也不会做什么也不懂的年纪,夏荆歌估摸卢向丰收他更大可能是出于需要一个长期稳定话唠对象的基本生活需求。

    赵步机那是人根骨实在好,悟性也高,心性也好,又赶上好时候。那时候想拜入九华派的修士已不少了,在一定程度上也给九华派造了势,那一个也不收,时间久了总归不好。柳向尘赶巧遇到了赵步机觉得投缘,就收了他,总算也是给了那些记名弟子和连记名都记不上的修士一个想头。你看,九华派还是要收弟子的,只不过人家上界仙门要求高,要挤进去比较艰难。

    夏荆歌这一次事件,对整个九华派来说都是一件具有节点意义的大事,所以说是解释,但实际上跟派级别的正式会议没有两样。除了卢向丰那个小弟子,全来了。

    第99章 议定四条人既走,师侄拍马无痕迹

    他们十数人分坐一张大桌之前,俱都看着夏荆歌。看得出来,疑惑在他们心底已经憋了好多天了,包括卢向丰在内无人在别的场合提及这个问题,都是等着这天夏荆歌给他们一个答案。

    夏荆歌不知道别的人跟人承认自己生来的主要目的就不是当一个纯粹的人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感觉。至少就他自己而言,他觉得分灵了,也不一定是件坏事。要搁分灵以前,他想自己是做不到像现在这样,坦然地告诉别人:魔族抓我,是因为我是不完全的物灵转世,身上还携带物灵特性,他们抓我的目的,是要把我炼回完整的物灵。

    他看出别人的震惊,有人窃窃私语,有人呆在当场,别人看着他的目光多少是复杂了起来,但让夏荆歌自己都感到些微轻松的是,他对这些已经不是那么的介意了。

    当自己也到了能接受这个事实的程度,就不会在乎别人怎么看,怎么想了。

    夏荆歌心里已有决定,把魔域的事删删减减简单讲了一遍之后,就告诉他们:“此前我被云剑派掌门关押十二年,只靠甫凌一个魔的魔气为云剑山一地提供了十二年源源不断的灵气,如今我在魔域吸收了许多纯净的魔气,想来要不了多久,九华山方圆三百里之内,将成灵气充沛之地。但是没有魔气来源,我是无法进益的,这里的灵气也只能充盈一时。所以我想,”夏荆歌看了柳向尘一眼:“等在这里安定一段时间之后,我想去边界地带。”

    说罢,他又看了柳向尘一眼。这件事他还没有同师兄商量过,也不能确定他会同意还是会拒绝。

    柳向尘还没有表态,方向礼就开口了:“这不安全吧,夏师兄?你去边界,再被魔君抓回去怎么办?”

    他旁边的卢向丰就道:“你别又乌鸦嘴了,对了,夏师弟啊,既然你能靠一个魔供应十二年,我们就不能找个魔来嘛?如今也有一些魔往这边跑的,这些魔到了这边就只能过东躲西藏的日子,如果我们愿意提供庇护,还是有魔愿意来的吧?”

    “甫凌他是六部上魔。”夏荆歌顿了一顿,“别的魔对我没有抵抗力,很容易一生修为都被我吸没了。”言下之意,随便找个魔来也是很没有持续性的。

    而且他想,也不会有第二个魔愿意花那么多时间跟别人分享自己的修为。

    这个世界上,毕竟是只有一个甫凌的。

    柳向尘仍然没有对此表态,只是问了一句:“你确定打算长期停留在边界一带?”

    夏荆歌点了点头。他心知在这种时刻,自己要做出一个确定的姿态来。

    柳向尘就说:“现在谈这件事还早,不必这么着急。”接着他站起来,转了话锋道,“诸位师兄弟,我要离开一段时间去取一样法器,或许十数天,或许三五月才会回来。在这段时间里我想请庭正师兄代为处理门派事宜。”

    旁人只不知柳向尘去取什么法器,对此倒是并无异议,张庭正就站起来说:“师弟尽管放心。”他也是做习惯了的,只要柳向尘不在,就是张庭正管事。主要是管山下与记名弟子有关的事,毕竟山上人少,平日也很少能有什么事需要主持管理。

    交待完这件事,柳向尘又道:“师弟与井轴之要诸位师兄弟如今也都晓得了,师妹正是因为提前知晓此事,又得知我欲以本门秘笈联合诸派道友共救师弟才会自行前往魔域施救。”

    柳向尘顿了一顿,别说旁人听到这话如何吃惊,就连夏荆歌自己都有些意外。

    他不知道师妹是自作主张来救自己的。

    “师妹此举,我亦不曾料到。但事已至此,我们更不能叫师弟再有任何闪失,诸位,可明白了?”

    其余人等互相对视一番,眼神交流一番,便都道:“明白了,请掌门师兄(师弟)吩咐。”

    柳向尘点点头:“第一,从今日起我派要加固结界,在山门区域增设法阵,另设轮动口令,每旬日一换,不得让身份不明之辈,尤其是身上探不出魔气的‘人’混进来。第二,前日我得到消息,昔日计取六七八重天所有门派巡防图的魔头千叶已秘密潜入我方修士区,时间太过巧合,我们不能排除他是得到魔君命令来我派摸底的可能性。从今日起不但我们自己要打起十二分警惕,也要令山下记名弟子和其他修士均有防备,此魔诡计多端,令人防不胜防,我九华派当年至少有一半是毁在他手上,绝不能轻视。”

    “明白!”“是!”

    柳向尘接着道:“第三,在我离派期间,诸位务必要确保师弟人身安全,别让魔域的再来我九华派撒野。”

    “谨遵掌门师兄(师弟)教诲。”这一齐声回应,表示众人已经达成了共识。至少对无条件保障夏荆歌安全这件事上,他们是没有任何异议了。

    “第四,师弟来历乃我派涉天机密,需十分慎重对待,不得泄露给旁人知晓。”柳向尘看了看平静得没有波澜,像是个局外人的夏荆歌。

    他这一点要求却没有得到众人齐声应承。

    方向礼向来是把各种可能性想得比较多的,而且总会有些莫名其妙的担忧,这时候他就发问了,“可是掌门师兄,魔君那边都知道夏师兄的来历了,他们要是在我们这边散布这个消息怎么办?”

    柳向尘回他:“师弟多虑了,魔君要是散布出这个消息,那不就是促进我等松散的修士联盟变得更有凝聚力?他不会做这种损己利人之事。”

    林向齐听了就道:“掌门师弟以为我们隐瞒下去,外面就不会有风声么?我从边界地区来,不瞒诸位师兄弟,我已听说了不下十个有关夏师弟的传说了,其中不乏离谱至极的传言,听了就让人冒火。我以为纸包不住火,与其瞒下去倒不如与各大门派大大方方地把师弟的身份来历公开了。也省的那些捕风捉影之人成天饶舌。”

    张庭正也道:“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况且我们公开了师弟的身份,一可清扫外边的离谱谣言,二还能让各门各派出人出力帮我们应对魔域,岂非一举两得?”见柳向尘面色微变,张庭正心中也有些奇怪,便问,“师弟还有其他考量?”

    柳向尘沉吟不语,众人都盯着他,等他一个说法。

    他们多多少少有些在心中猜测:掌门比他们知道的总要多一些,却不知这让他决定隐瞒下去的缘由是什么了。

    柳向尘却只对张庭正道:“各门各派又不是白帮的。我派人员稀少,怎知别派知道后,不会联合起来得寸进尺给我们提要求?师弟来历,就这么定了,旁人若听信不实传言,我们也不必去与他们争辩。”

    众人见他心意已决,也不再多说什么,俱都应了。

    夏荆歌原本对自己的来历没想那么多,不知道这也是有一番文章好做的,听了这些话,心里隐隐生出一个念头来,待要去捉时,却又让它溜走了。

    他也不是没发现气氛有点怪异,想了想自己是否说点什么好,但又转不过弯该说什么才好,只好作罢了。

    柳向尘最后说:“就这样了,若大家都没有异议,那就散了吧。”

    唯一有异议的一项已经被坚决地否了,众人自然就没异议了,纷纷起身往外走,夏荆歌自然也站起来,准备回去了。却突然肩上一沉,侧头去看,见是卢向丰。

    卢向丰笑嘻嘻地:“师弟呀,我昨晚挑灯夜读,终于找到一味合适又能找到的药草准备添进去,你要不要来看一眼啊?”

    “哦,好啊。”

    夏荆歌欣然答应。

    卢向丰立刻高兴地拉了他,连连道:“那走!我跟你说啊,这个雨香草主要生长在红尘界的南方,一般是要圆面湖心漏勺底之处,集月光精华百年才能长成,这天时地利都要齐活,那是可遇不可求的啊。”

    “这么稀罕,那不是也很难找到入药吗?”

    “嘿嘿,还真让我找到了很可能有的一个地方,你猜我怎么找的?”

    夏荆歌摇摇头,“师兄指教。”

    卢向丰兴致勃勃:“我是这么找的,先去书阁把所有有关水文地图的书都翻了出来,然后从里面筛出那种至少有五百年历史的湖,然后……”

    夏荆歌与他一道越走越远,不知不觉间已经又走到了卢向丰的药庐前了。这些时日,他在这里待的时间已经远远超过自己那个屋了。

    “师父!您回来啦!”屋内一个迈着八字小短腿的小孩忽悠悠跑了出来,没跑两步像是忽然发现夏荆歌似的,一下子站住了,微微瞪大了眼张了嘴,仿佛看到了什么很震撼的景象。

    夏荆歌正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忽然就听到这小家伙发出了一声感叹:“一日不见,师叔您比昨天更飘逸出尘了!”

    夏荆歌:“……”这个小马屁精!今日朔月这黑咕隆咚的你一个练气都还没练出来的小鬼又不是自带甫凌式魔眼从哪个咕咚里能看出飘逸出尘了?

    偏偏他还用特别诚恳,特别发自肺腑的语气说出这番话,简直让夏荆歌拿他没办法。

    夏荆歌朝他招了招手。李步空立刻屁颠屁颠地跑过来,紧紧地抱住了夏荆歌的大腿,软软地开口唤:“师叔~抱抱~”

    夏荆歌弯腰把他抱了起来,李步空就顺势抱住了夏荆歌的脖子,然后不知闻到什么,使劲嗅了嗅,就露出了满足的神色,把脸埋到夏荆歌衣襟里了。

    夏荆歌有些奇怪,拎着他后领拉起来一点,笑问:“你闻什么?”

    “灵气啊,师叔身上的灵气味道跟别人完全不一样。”

    夏荆歌一愣,尔后才又笑着同他道:“难为你竟能闻出来,这不是灵气的味道,是灵气和魔气混杂的味道。”因为在魔域吸的魔气太多,以至于夏荆歌至今没能完全地转换完。然后,夏荆歌拿询问的眼神去瞧卢向丰。

    夏荆歌一早就对卢向丰会收李步空为徒有些奇怪了,因为李步空的修行资质并不是特别高,至少完全没达到九华派收弟子的标准。如今看来果然是有些缘由的。

    第100章 邀此明月意然然,恍然相见可茫茫

    卢向丰就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他鼻子灵,以后炼丹□□就比别人高。”夏荆歌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约莫有些猜到李步空的“鼻子灵”应该不是一件那么简单的事。

    但卢向丰没有说下去,他也就没有问。

    毕竟这些都是不重要的旁枝末节。

    那么重要的是什么?会让他对李步空这个师侄的事进行探问?夏荆歌想,也许自己其实是有点喜欢这个小小年纪就练就了一身天然拍马屁本领的小师侄的,所以才会关心他的异常之处。

    喜欢,关心……

    夏荆歌在心里把这两个顺其自然出现的词重新过了一遍。

    其实是否有那么点喜欢或关心,夏荆歌自己根本说不明白。他对自己行为的猜测,是基于从前记忆的推断。但一个已经六感微弱的人,谈喜欢和关心不是十分好笑的事吗?

    夏荆歌掂了掂死沉死沉,又埋到自己衣襟里的李步空,觉得自己以前是不会,也不用想这种问题的。

    就像一个已经习惯了每天喝水的人不会想到要问自己“为什么我要每天喝水”一样。

    类似的想法在夏荆歌脑中转了一遍,又让他丢开了。他抱着李步空进了卢向丰的药庐,问卢向丰:“师兄,还差几味药?”

    “还差三味。不过只要雨香草能解决,其他问题就不大了。”夏荆歌点点头,他是不心急的。定魂丹这类药的炼制对药材的要求本来就高,更何况九华派丹书所记载的基本都是一些上界才有的药材。那些药材如今许多都绝迹了,想找都没地找去。

    卢向丰的药方已经比较折衷了。即便药效会差一些,好歹是能找到差不多合适的药材把药给炼出来。

    如此一晃数月过去,定魂丹就炼成叫夏荆歌吃了,迟滞之感发作的次数确实变少了些。而原定三五月之期就能回来的柳向尘却尚未归来。

    柳向尘没有告诉夏荆歌自己要去哪取哪个法器,夏荆歌如今是想去找他都没地方找去。

    这天夏荆歌仍在卢向丰这儿磋磨时光,两人讨论切磋了一番对术法原理的见解。约莫是内容太艰深了一些,李步空在一旁听了一会,有些感到无趣,不一会就缠上了卢向丰,抱着他胳膊撒娇道:“师父,徒儿想吃山下的红烧肉~”

    卢向丰面露不满,“你才辟谷三日就又想吃啦?你师父当年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能辟谷一个月了你知道吗?而且师父从不吃红烧肉这等荤食!你还有没有一点自制力了?”这话夏荆歌是不认可的,心道你像他那么大的时候,你见过红烧肉吗,听过红烧肉是什么吗,不辟谷的时候咱们也只能吃辟谷丹,那东西仅能补充营养,毫无美味可言,需要自制力这种东西吗。

    李步空显然不会被卢向丰的斥责吓到,立刻讨好地摇着卢向丰的胳膊:“徒儿哪能跟师父比啊。师父,我就想吃红烧肉嘛,就想吃嘛,您带徒儿去吃好不好。”

    “……好好好,真拿你没办法,成天就知道吃,修炼一点进展都没有,你知不知道你可是你们这一辈的二师兄,二师兄也!这么菜,让你以后的师弟们跟谁学?”

    李步空歪了歪脑袋,自己不就是最小的那个师弟吗……他想了想,回道:“不是还有大师兄吗?”

    夏荆歌差点一口茶喷出来,在卢向丰也被噎得只能无力点头“没错,你还有个大师兄”的时候,适时地插话了,“师兄,我也要吃红烧肉。”

    “……”卢向丰差点无语了,说道,“你不要告诉我你也不想辟谷。”

    夏荆歌点点头:“只在这几月辟了谷。”他见卢向丰一脸惨绝人寰的忧伤,又善解人意地补充了一句,“从我知道我是靠吸魔气修行后,就基本不辟谷了。说实话,山上没什么东西吃,我还不甚习惯。”

    “……好吧,服了你们两个了。”卢向丰捂了捂脸,抹掉了那一脸快要渗到灵魂深处的伤感,然后说,“那我下山给你们买。”

    “师父,徒儿陪您下山~”李步空立刻抱住了卢向丰的大腿,很显然他并不满意吃“带上山来的红烧肉”。

    卢向丰把他从大腿上扒下来,摇头道,“你留着儿陪着你师叔,师父自己去。”

    夏荆歌就知他是因了自己的安全才留下李步空的了,但他原先的顾虑是有惊魂之险,既吃了定魂丹,自然就有了更多下山晃悠的底气,他如今最不怕的就是遇到魔,便道:“我同你们一起去吧。”

    卢向丰想了想,倒也没有拒绝,点头道:“那个千叶防了几个月都不见影,想来并不是来找我们麻烦的。我去装点草药,一同下山。”

    李步空就欢呼了一声。

    不多久,卢向丰就收拾好了,身上背个药篓,同夏荆歌李步空一道离开。

    就跟如今大部分修仙门派的驻扎地附近一样,九华派山下也大大小小地汇聚了数十个村落城镇。他们要去的,是最为繁华的宛城。九华派不似云剑派霸道,把周边城镇的名字都改了,所以这仍是它从前的名字,并没有变成什么九华城。

    不过实际上,这宛城也与九华城没有实质上的区别了,因为城中居住的多是九华派记名弟子和那些希望能成为记名弟子的修士,普通老百姓也有,但从绝对数量而言,是完全拼不过修士数量的。

    这也是卢向丰等人下山来这的主要原因,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地盘,不怕出什么事。

    夏荆歌对于城镇人多之地,向有一些莫名的亲近。

    他陪着卢向丰把药草送到了记名弟子管理处,就跟他一块去了市集。市集之中多是普通百姓,许是卢向丰常在山下露面,又话唠与人熟稔,便纷纷有人与他热情打招呼。

    都是些“卢真人今儿有空下山啦。”“又给小道长买吃食来啦?”之类的招呼问话。

    甚还有笑容亲切问起夏荆歌的:“这位道长瞧着面生,不知是哪位真人?”

    卢向丰也笑着回他:“水生叔,这是我失散多年的夏师弟,最近才找回来的。他不太接触外面,往后要是单独下山来,遇上什么麻烦,还得请您帮忙照看着点。”

    “真人真爱开玩笑。”话虽如此,那水生叔脸上已经笑开了话,仿佛是对卢向丰拜托自己照看另一个道长很是荣幸,说着就瞅了瞅夏荆歌,笑道,“道长有事尽管来找我,不要嫌弃。”

    夏荆歌冲他笑了笑:“那就谢谢水生叔了。”

    水生叔一听,立刻乐得见牙不见眼,连连摆手:“应该的,应该的,夏真人甭客气!”

    夏荆歌微微一笑,忽觉仿佛被人注目,他下意识抬眼望向视线来处,就看到一个长相普通,戴着斗笠的少年模样之人。那人有一双清凌透彻的眼。

    夏荆歌一怔,下意识朝着那个人走了两步,那人却仿佛只是随便往这边一瞥一样,移开了视线,左右望一望,就转身扎进了熙攘人群。

    夏荆歌甚至来不及知会卢向丰一声,立刻就拔腿追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粘过来的时候不小心多粘了一下……

    第101章 世间哪有同样叶,相似不过是巧合

    前方人虽多,却还没到挤得让人过不去的程度,夏荆歌很快就追上了那个斗笠少年。他看起来只十六七岁的模样,身量背影也与风甫凌大致一样,夏荆歌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然而手上没有一丝一毫的魔气传来。

    夏荆歌就知道自己认错人了。这人身遭既无魔气也无灵气,是个地地道道实实在在的普通人。

    那个少年已经转过头来,奇怪地看向夏荆歌,默默从他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腕,问道:“你做什么?”

    夏荆歌还没说话,那边水生叔已经大声喝道,“林青!咋跟夏真人说话的呢!”

    夏荆歌听水生叔一知道自己的身份就改叫真人,猜测估计只有正经九华派弟子是被称作真人的,那水生叔这么一喊,实际上是暗示林青夏荆歌的身份。那林青倒是不像旁人一般对修士有着天然的敬畏,闻言竟不为所动,只不卑不亢地跟水生叔道,“水生叔,是他突然来抓我的。”

    夏荆歌因此知道了,水生叔应是这一带颇有些威望的人物,所以师兄才请他照看自己。夏荆歌便对他二人都笑笑:“水生叔,是我不好,认错人了。”又对林青行了行礼,可他一句对不住还没说出来,那林青已经侧开身体避开了。

    “当不起道长的赔礼,这就不必了。”林青的语气不咸不淡地。

    夏荆歌又怔了怔……他这却不是因为料不到一个普通的人会对修士不客气,就是真不客气他也觉不怎出来。

    他只是觉得……好像。

    这少年人从眼神到说话态度,都和甫凌好像。

    可他又根本不是甫凌,甚至连魔修两界的也不是。

    水生叔和卢向丰等人这时候都过来了,水生叔就对夏荆歌道:“这孩子就这怪脾气,夏真人您可别介意。”

    “怎么会?我觉得性格挺好的啊。”夏荆歌连忙解释,生怕他们误会了。

    水生叔就又笑起来,“还是咱九华派的道长脾气好。”正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看得出来此地百姓一点也不似江云城中百姓那样畏避修士。

    林青道:“既然没事,我先走了。”他举了举另一只手中提的竹笼子:“还要给酒楼送货。”夏荆歌这才注意到那只笼子和笼中的几只山鸡野兔。再看这叫林青的少年,背上还背着一把硬木弓,乃是地地道道的猎手。

    “你快去吧,方才真不好意思。”夏荆歌又朝他抱歉地笑了笑,他也只略一点头,同水生叔到了个别,就转身离去了。

    夏荆歌本已挪开了视线,晃眼一看,却发觉这林青连走路的背影也像极了。

    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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