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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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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器 作者:杏蒲

    第43节

    说罢,夏荆歌还真的感觉现今这情形,要搁以前自己该觉得委屈了。

    本来他觉得双修是件很毁三观的事,可风甫凌想双修,他为了迁就他,都已经连自己保持了百多年的童子身都挥泪告别了,从头到尾做好了自碎三观的心理准备。结果自己的三观是成功碎掉了,风甫凌他倒好,拿起乔来了,非要等到成亲那天再修。

    要等到成亲那天也就罢了,夏荆歌是无所谓的,可他不要时不时地撩自己啊,撩到一半停下来,两个都难受好么?我那已经挥泪告别的童子身至今还卡在半道上呢?这是让它就此离去啊,还是转身回头啊?

    我今天必须要让他给我一个说法。

    夏荆歌暗暗想。

    风甫凌看着他眼神暗了暗,又吸了长长的一口冷气,才开口道:“我的错。我们分房睡一段时间。”说着,似乎就要起身离去了。

    夏荆歌立刻拉住他,见风甫凌回过头来,决定不依不挠一把,他抓着风甫凌的衣袖就道,“我不要同你分房睡,外人都当我是你男宠了,分房不就说明我失宠了?”夏荆歌自觉十分有天赋地又把宅斗话本里的失宠一词化用了进来。要不是做不来泫然欲泣那个十分考验内心情感丰富程度的高级表情,他连这也要一块用上了。

    “……”风甫凌咬了咬牙,“你这些天都看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夏荆歌粲然一笑,很有几分自得:“看了许多讲情情爱爱的话本。我觉得我比以前更理解你了。”

    “……”风甫凌显出一丝无奈的神色来,半晌才从牙缝里憋出几个字来,“那些奇怪的话本以后不要看了,误导你的。”

    “怎么会是误导?”夏荆歌很不认同,“我觉得那上头有些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比如?”风甫凌继续咬牙。

    “比如有花堪折直须折这句话就很不错,你想同我双修,这是你喜欢我最自然的反应,那我也该帮你完成才是。为什么一定要等到成亲?成亲不过是我们要引出那凶手的一个幌子,可以是这天,也可以是那天,是我们自己一手安排的。这对我们两个来说……有区别么?”

    风甫凌的脸色微微沉下来。他盯着夏荆歌看了半晌,才道:“当然是有。只是你不觉得。……我希望你记住那天。”他的声音微微低下来,听起来竟有丝疲惫。

    夏荆歌微微歪过头,也看着风甫凌那冷得能抹下一堆冰渣的脸色,以及他眼里若有似无的伤心,他意识到风甫凌误解自己的话了,就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只要是和你双修,不是和旁的什么奇怪的人,在我心里任何一天都可以是成亲那天的。重要的不是有没有那个仪式,也不是有没有旁人知晓,有没有旁人祝福,而是……我是愿意同你双修,也只愿意同你双修的。那些身外之物,身外之相,对我来说是可有可无,无关紧要的……你明白我的意思了么?”

    “……”风甫凌没有回话,他只是沉默着,再度压过来。夏荆歌只看到他的脸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然后几缕发丝率先落了下来,扫过他的眉角额迹,带来一阵冰凉的酥麻。

    夏荆歌觉得自己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些什么,又不是很有把握,等到察觉到风甫凌突然握住他脐下三寸之处……他忽然生出一股模模糊糊的惶恐来,下意识就一膝盖顶在了风甫凌肚子上:“你做什么?”

    风甫凌:“…………”

    “讨好你。”风甫凌捂着肚子好半晌,才苍白着脸色说出一句话来。

    夏荆歌:“…………”

    总之,这确实是一个令人难以忘怀的夜晚。因为最后什么事也没有做成。

    风甫凌从那阵子肚痛里缓过劲来后,就很受打击,说什么也不肯继续了。今晚夏荆歌说起话来仿佛是很懂了,实操起来分明还是半桶水这反应让风甫凌感觉简直不能好了。他是个事事追求完美的人,对于自己和夏荆歌的第一次双修自然也是要求颇高,怎肯让这第一次毁在夏荆歌的一知半解上?坚决不能,明天他就去弄本高清无码龙阳十八式图谱来先让夏荆歌学习一下。

    风甫凌青着脸想着,忽然又听到无可奈何的夏荆歌最后安慰自己:“幸好不是正经成亲那天,就当是预演么。”

    先头不还说哪天不重要了?那话一套套的,我当你心里门清呢?风甫凌幽幽地看了他一眼。

    只觉心好累。

    作者有话要说:

    上周去申了个榜,于是今天有榜了,待我日更一波0

    第134章 专项法阵作防御,误人子弟双修图

    第二天天气不错,夏荆歌也有了机会跟风甫凌提起沈丛真和那两个修士的事,他把这些天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一遍,就问风甫凌:“你们魔域那边有没有什么能隔绝魔气的法术?”夏荆歌琢磨了几天,觉着这术法该是针对魔气创造的,所以他没听过,沈丛真没听过(也许),风甫凌说不定是听过。

    风甫凌见他问起这个,神色突然有些复杂,夏荆歌便觉什么有异,他端着茶杯等了片刻,就见风甫凌诚实地点了点头:“有是有的。”

    夏荆歌精神一振,也没注意他眼神飘向了别处,忙追问:“是什么术法?怎么运作的?”

    “是专门开发出来对付你的一种法术。”风甫凌的声音有些飘忽,约莫是心虚所致。夏荆歌一怔。他此前仿佛是听喻青荞提起过这个用来对付自己的术法,却没想到这上头来。风甫凌悄悄瞄了他一眼,似是有些尴尬,又解释道,“不会伤害到你,只是避免修为被你吸走的一种防御性术法。你这情况,我们那边总得想办法应对,是吧?”

    夏荆歌仿佛不在意地随意点了个头,又问:“原理可是与在魔气外头裹一层灵气差不多?”

    风甫凌揉揉鼻子,又瞅他一眼:“差不多。”

    “我觉得这个凶手肯定知道这个术法。你们那术法知道的人多么?”

    “不少。”风甫凌似乎是更尴尬了,声音也更心虚地低下来,“我找了很多投靠魔域的修士来完善这个法阵。”

    “还是个法阵。”夏荆歌点点头,若有所思。

    风甫凌轻咳一声:“只是遏制一下你的战斗力罢了,你别多想。”

    “我知道。”夏荆歌朝他笑了笑。

    风甫凌觑了觑他,倒是问了出来:“你生气了?”

    “你觉得我能生气吗?”夏荆歌露出有些好笑的表情,又认真道,“我真不怪你。”

    “……”风甫凌盯着他沉默了片刻,见夏荆歌不说话了,只好自己硬着头皮继续道:“如果有人见过或听过那个法阵,受了启发用灵气包住魔气来隐藏自己的身份也不是不可能。你确定沈丛真有做帮凶的嫌疑?”

    “我只是猜测。”夏荆歌道,“那天袭击我的凶手肯定是个男的,所以我觉得她至多就是个掩盖痕迹的帮凶。但是那个凶手太神出鬼没了些,一个魔,竟然能在我的追踪下跑掉,我也是没想到。所以要再找到那个凶手,得等他再杀过来——这点我觉得不太可能了,他是被我打跑的,哪怕他盯上你,都未必有胆子再来我这讨苦吃。所以只能暂时盯住沈丛真那边,但我又没法盯梢她,你能么?”

    风甫凌听了,沉吟片刻道:“我找个人去。”

    “……不会被发现么?”

    “放心,我会找个善于隐藏而且比沈丛真厉害的人。”

    “但是这不好吧。历练不是……只有我们两个人么。”夏荆歌说着,攥了攥手,微微低下头去。

    风甫凌有些意外地看了看他的神色,“你不愿意?我自己去倒也可以。”风甫凌说完,径自坐了片刻,还是站起来,“我去好了。”

    “这倒不用,”夏荆歌回过神,立刻道,“你事情那么多,有人帮忙盯梢也是好的。”风甫凌又看了看夏荆歌的神色,到底没再说什么,只点了点头,又坐了回来。喝完一杯茶,他就对夏荆歌说,“那我出去买个图册,你要一起么?”

    夏荆歌摇了摇头,“你自己去吧。”风甫凌见他恹恹的,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只叫他好好休息就自己走了。

    夏荆歌目送他出门了,心里却有些说不出的茫然。并不是他一定要坚持历练只有他们两个人,而是他忽然意识到,风甫凌那句就当是在红尘界遇上他究竟是什么样的含义了。

    很明白的字面意思,不是他们两个天生有缘,假作是在红尘界遇上了的意思,而是自己下山历练,凑巧遇到了早在红尘界扎根的风甫凌。那样的意思。

    对风甫凌来说,他很可能只是换个地方办公,该处理的事照旧要处理,该用的人照旧要用,哪怕是夏荆歌历练过程中要办的事,能用得上的人依然是可以毫无顾忌地用。而且这些能得用的人,看起来像是一直卧底在修士控制区这边的……其实很多事,不想的时候不觉得,仔细想一想,就会发现其中的不合常理。比如为什么甫凌他能随便一找就找到什么菜都会做的两个大厨,为什么自己和风甫凌什么精力都没花,这些侍从就像早就严阵以待一样,个个都很有规矩,很优良,很有素质,能把一切琐事都做得井井有条。……这是临时起意要住下来,随便找个中人就能签到的普通雇工?

    如今看来,魔域的势力怕是早就渗透到修士这边来了。还渗透得深深的。而且甫凌给他知道的这部分人,必然是无足轻重的,并不怕暴露在自己跟前。

    这件事,修士门派知道多少,是否有所警惕,有所应对?师兄等人又知道多少?他是不是该提醒一下师兄?……但提醒了会不会就相当于背叛甫凌了?夏荆歌在椅子上坐了一阵子,又站起来走了走,最后去了书房,取了纸提了笔却久久不能落下。

    许是看他提着一支笔很久的姿势太痛苦,湘竹就进来说:“公子,点心做好了,您可要尝尝?”

    夏荆歌一听,想了想修士这边的许多卧底也不是一朝一夕渗透出来的,自己就算要做决定也不在乎这一天两天的,还是先吃东西吧。他立刻如释重负地搁下笔,边往外走边问:“今天是什么点心?”

    晚饭时分,风甫凌就回来了,夏荆歌同他一起吃饭,风甫凌提及已经让人盯着沈丛真了,夏荆歌也不细问详情。风甫凌见他并无异样,也放下心来,提起了这些天最记挂的要事:“成亲的庞杂事宜我都已准备好,按你们修士界的规矩来。”夏荆歌初时还有点意外,想想也就了然了,毕竟这里是修士控制区,不按修士的规矩来,难道要按他们魔域的规矩来?至于红尘界的规矩却是不用考虑的,红尘界只有男子与女子成亲的仪式,怎么看都不太合适。

    当然,修士界成亲到底是个什么规矩,夏荆歌其实也不甚明了,但风甫凌既然那么说了,他只要听他安排也就行了。

    当晚风甫凌就用术法在每张请帖上印上了要邀请的人名,因为要弄得比较张扬,请帖里当然包含了风甫凌这段时间刻意结交的各行各业头脸人物,还有红尘界的地方官员,以及最重要的沈丛真。无论有没有怀疑她,这都是务必要请到场的人。所以他们两个决定第二天亲自去送请帖,也好再近距离跟沈丛真接触一下,看风甫凌能不能发现什么新端倪。

    弄好请帖,夏荆歌准备要起身休息了,风甫凌这时忽然轻咳一声道:“我今日去买了双修图谱。”

    夏荆歌一愣,侧头去看他,见风甫凌从怀中摸出一个本子来,就皱了皱鼻,嫌弃道:“双修图有什么好看的。”

    “让你学习一下双修的正确姿势。”风甫凌沉着应对。

    “我又不是没看过。”夏荆歌撇撇嘴,“太丑,不想看。”

    “丑?”风甫凌正准备了一大堆理由要劝夏荆歌同自己共研一番龙阳十八式的精髓,闻言也是一愣。过片刻他仿佛才了悟过来,眼中都含了笑意,只道,“你先看一眼,丑便不看了。”

    夏荆歌有些莫名,他本是有些抗拒看双修图的,但转念一想,自己都自碎三观决定同风甫凌双修了,再看一眼也没什么,也就不再推辞,走到风甫凌身旁,随手翻开了他身前的那本画册。这一翻开,就见这幅画分明也是裸裎相待,偏偏被被描绘出了一股影影绰绰似倚云端藏雾海的意境来,不免有些愣怔。

    虽则如此,毕竟还是露的地方多,所露者,又俱是纤毫毕现的模样,夏荆歌愣愣地看了两眼,下意识就转开了视线,转到身旁的风甫凌脸上,见他眼中笑意明显,又问自己:“可还丑?”

    夏荆歌自然要想起方才看到的那幅图,图中是两个年轻男子,且相貌尚可,身材尚好,上色又上得逼真,看起来皮肤也是莹润如玉,倒真未让人觉得一眼看过去就很丑。但要让他老实答了,不知为何在风甫凌那目光下又有些答不出口,他只轻轻咬了咬下唇,反而问风甫凌:“这真是双修图?怎么跟我看的完全不同?”

    风甫凌闻言倒是真露出笑意来了,“你们修士又不推崇双修,想来是随便画些烂画糊弄你们。”

    夏荆歌一想,倒是有些明白了。下界修士似乎真有点这方面的忌讳,虽然他看的九华派书阁里的双修图,但他们九华派原先自己的书阁是已不复存在了,如今这个也是到了红尘界后广罗书籍建起来的。回想当日那书阁管理员偷偷摸摸的态度,估计并不赞成双修,这该是红尘界和下界修士对双修的正常态度。那么在这种态度下,刊印出来的双修图能好才怪了。

    其实夏荆歌和风甫凌猜想的和实情也差不了多少,下界修士修炼真气相比上界修士要艰难许多,更何况如今太阳没了,灵气更是稀薄,那修出来的真气就更少了,真气少,实力的提升就慢。双修这件事又很容易导致元精损耗,影响修炼,但双修又是一个人生而就容易向往之事,是人之常欲也,那怎么教导后生晚辈们潜心单修,尽量不要沉迷双修之事呢?

    就有人想出了在双修图上做文章的方法。双修本就是一项高自由度的私密活动,同样的人,同一姿势,所观角度不同,也有美丑之别,更别提落笔纸上,那意态形状更可以是千差万别,千形万类了。所以似门派书阁这样的地方,存放的双修图都是刻意丑化,能让不知事之人一眼就对双修之事失去兴趣,甚至产生恶感的图。

    夏荆歌看过的那几幅双修图,俱是长须飘飘大叔级别和爷爷级别的男子和大妈大婶级别的女子,还不论男女个个挺着个大肚腩,实在是极考验修士这个群体的审美,让人一看就不再想看第二眼,只觉双修实在没意思得很,还有点毁三观。

    如今风甫凌手中这本是他参考夏荆歌审美和性格后亲手挑来的,自不可与那些误人子弟的双修图相提并论。

    “可要再看一眼?”风甫凌说着,修长有力的手指在那莹白的纸张上轻轻一点,眼角眉梢都像融了雪似的,化出温温的笑意来。夏荆歌怔怔看着他,下意识顺着他视线转到那根形色劲修的手指上,又顺着他指端圆润泽光的指甲落到那幅别有一番不同的画上。恍惚间觉得二者看起来似要融为一体了。

    “洞房就用这个姿势好不好?”风甫凌温沉的嗓音轻轻缓缓地飘过来,像是直接飘到了夏荆歌心里,在他心口上一指一指地戳着,戳得麻痒。

    夏荆歌慌忙移开视线,“说、说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又名:论画风的重要性2333

    第135章 做事光正舆论响,原是临光派中人

    “没听清?”风甫凌明显带笑意的话音又传递了过来,“我说用这个姿势洞房好不好?”

    “……”夏荆歌实在不知道他怎么问得出这样话来。

    “你不喜欢?”风甫凌又道,“那就换一个吧。”纸页翻动的声音过后,风甫凌的魔音又响起,“这个怎么样?……还是不要,你做不出这高难度的动作。”

    “……”夏荆歌斜眼瞄了瞄是什么样的动作,一看之下不禁“…………”整个人都不好了。

    “能不能不要看这种奇怪的东西了?”夏荆歌忍不住一掌按住了那本画册,说道,“就不能正常地洞个房吗?”

    “原来你要正常地洞房。”风甫凌侧过头来,眼中含笑,“那下次能不能不要踢我肚子了?”

    “哦,你还记着这个。”夏荆歌瞅瞅他,“那是我一时紧张,反应过度,下次必不会如此了。”

    “你会紧张?”风甫凌一脸的不信,“若非我当时反应快,及时运行了魔气应对,怕是直接被你踢下床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当时就是觉得好像久违地有点可怕,就……了。而且我也没想到你那么不禁踢啊。”夏荆歌挠挠头,“下次绝对不会了。”

    “这可是你说的。下次我做什么都不许踢我,也不许打我。尤其成亲那日弄得满城皆知,谁知道除却沈丛真还会有其他什么修士和魔注意我们,我同你洞房需得收拾得跟个普通人一般,禁不住你突然踢一下打两下的。”风甫凌又一本正经地说。

    夏荆歌感觉他这话哪里不太对劲,这里是修士控制区,他们又要诱出那不知道躲在哪的凶手,平时风甫凌不都收拾得跟个普通人一样么。但他自知理亏,虽直觉上有点疑惑,还是郑重地点了点头。风甫凌见他应下了,这才有些微满意地拉开夏荆歌的手,把那双修图册给合上了。

    然后就站起来,拉了夏荆歌回房去,又是好一通亲,今日不比昨日,他倒是不怎么动手动脚了,约莫是担心像昨天那样一发不可收拾,最后折磨的是自己。

    亲完两人躺着说了会话,就各自睡了。第二日他们两个一起去给沈丛真送请帖,沈丛真只在听闻他两个要成亲的时候露了一下意外的神情,然后就笑吟吟地收下了请帖,一边道着恭喜,一边认真打量了风甫凌两眼,也不知是不是这时候才正视了风甫凌一下。

    难为风甫凌一个魔君,又生得那样好相貌,从前走江湖卖艺的时候也总因长相多受关注,被无视是绝没有发生过的事,这回竟在沈丛真这样一个名不经传的女修身上体验了一把完全被无视的感觉,也算是少有的新鲜体验了。

    沈丛真全程应对其实表现得很是自然,自然得让人找不出一丝一毫可疑来。风甫凌道是把自己前头几十年找叛变修士钻研阵法时记得的名字过了一遍,也并未找到沈丛真这三个字,看她本人又看不出什么怪异来,自是要跟夏荆歌说再观察观察。捉凶手当然不能放过可疑线索,但也不该有点可疑就往死了怀疑。

    夏荆歌倒是也希望自己想多了,他也不敢相信竟然会有修士帮一个魔在修士控制区残杀普通人。

    又过得几日,沈丛真忽然使人递了个口信,说是整理资料意外得了个线索,请他过去共同商讨。

    夏荆歌如今对沈丛真是要怀疑不怀疑的状态,风甫凌派去盯梢的人回报说这些日子沈丛真并未跟不明身份的人来往,唯一值得注意的是她递出了一个讯息,虽不知那讯息是什么,但看目的地,是隔几个城的临光派。

    临光派是夏荆歌闭关这百年崛起的修士界新秀,现今已成为修士界六大派之一了,说来这一带也算是临光派的管辖范围,沈丛真很可能就是临光派门人了,哪怕不是,与临光派也应该有较亲近的关系。

    夏荆歌对于这些大门派无甚好感,甚至有些避讳,临光派掌门又是他先前既没接触过又不了解的,得了沈丛真的口信,就同风甫凌提了提,问他要不要一起去。

    风甫凌立刻就点头了,说要一起去。风甫凌对临光派也没什么好感,说是这个门派做的事都十分伟光正,凡事都站在道德制高点上,但太伟光正了,总让人觉得不爽。

    反正他是看不惯这个自觉十分良好,舆论战又打得十分响亮的门派不爽很久了,为了寻求共鸣还跟夏荆歌科普了一番临光派的丰功伟绩,尤其着重描述了一番他九华派也曾被临光派指责做事太过随性,不讲道理的往事。

    夏荆歌如果可以吃惊的话他一定大吃一惊了。我九华派竟然还有不讲道理的修士?不是哪个劣质修士混进了记名弟子堆里去了吧?

    忙问是谁,结果答案竟然是林师兄掺合的事。

    林师兄这个人,夏荆歌虽然不是很熟,还曾经因为余倏光的死亡被责难过,但他也知他是不会不讲道理的。问及因由,原是因为林师兄几十年前在临光派手底下救过一个魔,而且一直保着那个魔进了魔的控制区,确保他安全了才算。他这个人一向在交战区和魔打架,在修士界好战分子中是很有名望的。因为这件事名望一落千丈不说,九华派因为表现出维护的姿态,也落下了个护短的名头。

    九华派护短也就罢了,也不争辩,好像一副身在修士界又飘然修士界之外的架势,林师兄更是一副我管你们怎么想,架照打,魔照杀的我行我素态度,其他修士虽然不满,似乎也拿他没辙。

    毕竟他也是好战分子中武力值最高的一个修士了。

    外界不知他护着那个魔的缘由,风甫凌因为林青卧底的关系,倒是知道得清楚些。说是那个魔其实和林师兄也没什么关系,原本该是林师兄的剑下亡魂之一,不知什么缘故让林师兄决定暂时放他一马,等他几百年后修为大成再行一战。因着这个原因,那个魔被追杀的时候林师兄就出手帮了几下,因此和临光派有了龃龉。

    夏荆歌听了,就猜风甫凌和林青大概也不太清楚真正的原因,约莫是林师兄自己就没讲明白。不过不管怎样,他倒是对临光派行事风格有了个模糊的印象,问道:“临光派这是打不过就让大家都去谴责我师兄?”

    风甫凌点点头,很有些不屑:“所以我说特烦他们总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好像自己做什么都是为了天下大义一样。哼,还不是觊觎你。”

    “这又是怎么回事?”夏荆歌微微坐直了。夏荆歌等了片刻,见他一副不肯多说的样子,又追问了一番,风甫凌仍闭口不言。

    他越不说,夏荆歌越觉得有鬼。最后夏荆歌祭出大杀器,说他要是不肯说,自己就写信回去问师兄,风甫凌想了想,大约觉得终究瞒不了夏荆歌,才不情不愿地讲了。

    说是夏荆歌能吸魔气的事,虽然不曾大肆传播出去,但不知怎么,还是给其他门派一些掌门长老级别的人知道了,而且他们知道的版本,是夏荆歌吸了魔气才好大幅转化灵气释放出来,为他人所用。这虽然也是事实,毕竟是功能残缺的版本,不知是他们理解上的错误,还是刻意曲解。

    那临光派就以修魔之战需提升大家的总体实力为由,说是愿意提供一个有长期自保能力且绝对服帖心向修士的魔族女子给夏荆歌,当然条件是夏荆歌得了好处,九华派就得放行,让他每个派都待个十年八年的。

    风甫凌虽然知道夏荆歌不可能对旁人生出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心思来,到底是不喜欢夏荆歌身边突然多了个乱七八糟不知哪来的姑娘,还传说有自保能力,那岂不是能待很久?说不得九华派一答应,那女子就要几百上千年地跟着夏荆歌了。他一想就眉心跳,自然是叫林青竭力劝九华派反对此事。反正最后九华派是以掌门闭关,当事人也在闭关为由没答应。

    说罢风甫凌还淡淡地瞧了夏荆歌一眼,道:“现在你师兄和你都出关了,临光派说不定又要提起此事。”

    夏荆歌听了,不着痕迹地瞄了风甫凌一眼,心道我说怎么我修士界一个门派做事伟光正一点你一个对面的魔君不乐滋滋地在那看热闹,好端端的隔空看不爽什么,原来根由是出在这里?

    他想了想,只看着他笑,最后也不多说什么,同他一起去了沈丛真的芦苇荡。

    第136章 此身如坠云雾中,困得荆歌秉亲父

    沈丛真应该早就等着了,他们两个过去,她也不觉意外,大抵是原本就觉得风甫凌可有可无,也并不在意。夏荆歌开门见山就问:“是什么重要线索?”

    沈丛真笑着道:“自然是我发现原来你就是鼎鼎大名的夏荆歌,这个线索啊。”

    夏荆歌顿时后退半步,警惕地望着沈丛真:“沈道长忽然提起这个做什么?”

    “你果真是。”沈丛真一笑,手中一道符顺手就化成了灰。

    “你要做什么?联系别人对付我?”虽然那符只露了一瞬间,夏荆歌也认出那是一枚通信符,愈加警惕。但他却是不担心的,修士么,自己打不过,甫凌总是打得过的。如果他也打不过,大不了就给师兄递消息了,师兄如果还解决不了,那不还有飞升了会起卦的娘亲么。妥妥的,不用担心。

    “待会你就知道了。”沈丛真看看一旁站着仍旧面无表情不为所动的风甫凌,倒是高看了他两眼的模样,“可惜了你这情人,今日一样是出不去了。”

    “你准备弄个结界关我?”夏荆歌用灵力探测了一下,发现屋外头,整个芦苇荡区域已经架起了结界,就笑了笑。“修士关人,除了结界,还是结界。不过结界对我来说已经不新鲜了,怪没意思的。”

    沈丛真毫不受他的挑衅影响,仍笑得温和:“有意思作什么,有用就行。这个结界与我性命相连,除非我身死,不然你们是出不去的。”

    “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夏荆歌听了,很是诚恳地道,“这样一来,你岂不是为他人作嫁衣了。”

    沈丛真闻言就是一怔,顿了顿才又笑起来:“你总是这样爱管闲事么?你不过金丹期修为,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吧。”说罢,她就又施了个术法,远远地离开了夏荆歌,在自己周身凝结了一层厚厚的、莹莹的、坚坚的灵气屏障,摆明了是援兵不到不动手的意思。

    夏荆歌同风甫凌对视一眼,他二人虽不说话,也是有些默契地,他见风甫凌微不可见地摇了下头,就知这是暂不攻击,等援军到来,看看幕后黑手是谁的意思。夏荆歌对此并无异议,自然是要配合他的,他驭使问非剑假意攻了两下那屏障,探测了厚度和坚固度后,就问沈丛真:“对了,你是怎么发现我身份的?”

    沈丛真见他攻势趋缓,笑道:“你自己告诉我的。”见夏荆歌一头雾水,她又笑了,“你告诉我,你母亲历练时做过魔教妖女。据我所知,这百年来并没有什么成器的魔教敢在红尘界撒野,魔族控制区那边是因为不许用,这边是因为不敢用。魔教妖女,那已是从前的老黄历了。而且听你话里的意思,那时候你娘就已经是九华派弟子,九华派记名弟子出现也不过百多年,你娘又怎么能在几百年前就出师历练?因此我想,你必然是九华派正式弟子了。”

    “这样。”夏荆歌点点头,暗想沈丛真果然是有些查案的能耐,“那你又怎么知道我就是夏荆歌的?”

    “我想起九华派几百年前有个大名鼎鼎的飞升修士叫喻青荞,也下红尘界历练过,她儿子正是同样如雷贯耳的夏荆歌,而你又恰好假托姓喻。这不就一下子猜出来了么。”沈丛真含笑看着他,轻描淡写道。

    这时她身后忽然出现了一个传送法阵,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从法阵中踏了出来,他双目蕴光,周身气度自华,显然是修为高深之辈,至少这修为是远在沈丛真和夏荆歌之上。那老头出来一眼就盯住了夏荆歌,然后神色颇显几分慈蔼地拍了拍沈丛真的肩膀,“好孩儿,爹爹必定为你记一功。”

    沈丛真仿佛被这老头的慈蔼所震撼,怔了一下后竟泪盈于睫,福身行礼道:“多谢爹。”

    那老头看看她,又略显几分不满地道:“事到如今你还做这副不男不女的打扮干什么,先合力捉了这夏荆歌要紧。”

    不男不女?夏荆歌一下子看向了沈丛真,他就看到沈丛真那感动的神色有一瞬的僵硬,从那老头的角度肯定是看不到的,但她也只这一瞬失态,立刻就作出拭掉眼中泪花的模样,把表情端了回来,和和气气地朝那老头笑了起来,回道:“爹有所不知,孩儿已与他打过一遭了,他那身吸魔气的传言,是真的,太过厉害。孩儿不是对手。”

    老头闻言,就哼了一声,骂了一句:“连一个金丹期的修士都打不过,你这些年的功法是怎么练的?”说罢,他也不等沈丛真回话,就自己欺身上前来攻击夏荆歌。夏荆歌可以毫无压力地越级打魔,不代表他也能越级打修士,这个老头一攻击自己,他就感觉不太好了。

    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

    对方的掌风太过霸道凌厉,夏荆歌几乎是抬个手都困难,他立刻看向装普通人装到被无视了个彻彻底底的风甫凌,风甫凌一看他眼神,立刻就掀开那层伪装,瞬移到夏荆歌身前,就代他接下了那雷霆万钧的一掌。夏荆歌是不知道他接得艰不艰难,但看他面不改色,脚不挪动,想来还是接得住的。

    他一出手,那老头就咦了一声,神色诧异:“魔?”

    他收回掌,落回沈丛真旁边,又瞪了沈丛真一眼,“这里怎么还会有个魔?”

    沈丛真也很是吃惊的样子:“孩儿也不知道啊。这个魔此前没有露出过一丝魔气,孩儿一直当他就是个普通人!”她说着,眼睛就一眨不眨地盯住了风甫凌。

    老头闻言面色变了变,约莫是想到自己方才也没有发现风甫凌身上一丝一毫的魔气,神色就难看了起来。普天之下,能完全掩藏自身魔气装得像个普通人的,只有魔域那总体数量稀少的魔君、魔尊以及这几个魔的后代子孙。那老头立刻厉声喝问:“小子,你是谁?”夏荆歌在一旁瞧着,总觉得这老头在这转瞬的工夫,神色就有些色厉内荏了。

    风甫凌理也不理他的问话,凭空拔出自己的剑来就是一连串不给喘气机会的攻击,看得夏荆歌是眼花缭乱。他见风甫凌并不危险,还有几分游刃有余显现出来,反倒是那老头有些应接不暇,夏荆歌就放心了,也不上去添乱,只暗暗戒备着沈丛真。甭管这老头是谁,他一个人进这结界动手,想来也是觉着夏荆歌修为低,想偷偷的动手,偷偷的弄个结界把他关起来,必不会有其他援手了。

    沈丛真也和夏荆歌一样不动手,但密切地关注着战况,只见风甫凌和那老头一路从屋内打出屋外,若非外面已经架起结界,外面察觉不到里头的战况,只怕连城里人都要注意到这边了。

    那老头原本有点缩手缩脚,不愿放大招,似乎是担心被旁人注意到,出了屋外注意到那结界后,投给了沈丛真一个赞许的目光,立刻就放开了手脚攻击风甫凌,再也不顾念地上长的花花草草了。

    咦?这老头先前不知道沈丛真用自己的生命做了这个结界?夏荆歌下意识就觉着有点怪,但也没琢磨出什么,只觉得这老头挺狠得下心的,竟也不管自己放开手脚放大招后余波全冲到那连着他孩子命的结界上去,只一门心思和风甫凌对打。他二人又打了好片刻,忽然就听风甫凌说:“我道是谁这么偷偷摸摸的,原来是临光派掌门孙虚真。”

    第43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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