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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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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l]缥缈仙 作者:逍遥老七

    第7节

    亵衣在楚梦寒无意识的拉扯下,终于阵亡,只剩一方小小肚兜,这若隐若现的春光更为撩人。

    雪白的颈项,精致的锁骨,高耸的挺拔,腰上那如凝脂般柔滑的肌肤,修长的美腿无一不令唐礼乐沉醉。

    唐礼乐动情地拥着眼前这个小女人,亲吻着她的每一寸肌肤。修长的美腿,小巧的脚踝,洁白的玉足,圆润的脚趾,无一不是精致的如艺术品一般的完美无瑕。

    良久……

    “啊……”楚梦寒只觉脑海深处一道白光闪过,一阵快意排山倒海般袭来。在高、潮的余韵下,娇躯轻轻颤抖,胸前急促地起伏着。

    “劳累”了几乎一整晚的两人,才相拥着甜甜睡去。

    当然,唐礼乐还知道在睡前将地上那位仁兄废了五肢,五花大绑地送到沧州府衙门口。从此轻功卓绝的,江湖少女闻之色变的采花贼一枝花,就这样从江湖中消失。

    唐礼乐不知道的是,她离开自己的房间那一刹那,一条纤细的黑影进了她的房间,几番寻找之下,没找到她便急急地离开了。也正因此,唐礼乐大公子没能躲过即将到来的生死大劫。难道,真是色字头上一把刀么?

    第三十二章

    第一线阳光照进窗缝的时候,唐礼乐就醒了。看着眼前这个连睡着了都皱着眉头的人儿,心里五味杂陈。

    在这个礼教重逾生命的封建社会,自己身为女人还趁人之危侵犯了人家,人家该用什么态度来对待自己呢?而且自己第一次见面就调戏人家,虽然不是故意的,但是搞得江湖上人人皆知;第二次……好吧,第二次算是英雄救美,还算有个好印象吧。可是……可是……这第三次……昨晚怎么就没忍住呢?明明可以给她解毒的。是自己太饥渴了么?都是喝酒误事啊!

    “梦寒……”让她的名字在自己舌尖回味着,像是突然发现,这两个字,让自己心里有着满满的知足和……幸福。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自己到这大庆国一年多了,走了不少地方,了解了不少民风民俗,一直没找到让自己这颗外来的心融入这个时代的人或物。或许,从今而后,怀里这个自己还不是特别了解的人儿,会成为自己这颗心的港湾。

    “薇薇,你还真说对了。要是没你在身边,我还真是个花心大萝卜呢。”唐礼乐自嘲。

    白皙的手指轻轻地反复描摹着楚梦寒的柳眉,琼鼻,粉唇。

    她的眉毛形如柳叶,此时虽紧蹙着,但可以想象她笑起来的时候,定是飘逸如飞的;小巧的琼鼻一如主人身上其他地方的肌肤,莹白如玉,看不到任何细小毛孔;粉嫩的樱唇,让人忍不住想要一亲芳泽。

    唐礼乐如此想着,也这样做了。浅浅的吻,不含任何情愫,只想这样抱着怀里的人,一直抱着。

    “嗯……哼……”怀中人一声轻哼,拉回了唐礼乐飘扬的思绪。

    “梦寒,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你看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呢,就到处跑。哎,不对啊?你身上本是没伤的,只是中了施暗天的毒而已嘛,哪儿来的伤啊?”唐礼乐想到哪儿说哪儿,刚醒的楚梦寒还没来得及思考,就被这一连串的问题问得头晕。

    “你……唐礼乐……”楚梦寒一听这声音,昨晚的所有事情立即让楚梦寒醒神。于是伸出纤纤玉手……

    “啪”的一声拍在唐礼乐的脸上,虽然不痛,但也足够让喋喋不休的唐礼乐立马安静下来了。

    “无耻,下流……你个淫贼,你你……我要杀了你……”楚梦寒自是知晓昨晚的事不能全怪唐礼乐,但想到自己中了媚药之后的样子,脸热之余,更是羞愤难当。

    最重要的是,他……不,她是谁?唐礼乐?可唐礼乐怎么是个女的?她怎么能是个女的?自己一颗芳心暗许之下,虽然从未明说,想来聪慧如她,怎么会不知道?

    可现在呢?这个大骗子!一个女人,这样骗走了自己一颗心不算,还趁自己中药夺取了自己的贞洁。

    “梦……楚姑娘,你怎么样了?”唐礼乐怯怯地问。

    看来自己的身份问题,如今无可避免地要被提及了。

    古人保守,不知眼前这个可人儿,能否接受同样身为女人的自己。

    而且古人的贞洁重逾生命,如果她不接受自己,那她要怎么在失贞之后,面对世人呢?

    “唐礼乐,你个大骗子,我要杀了你!”楚梦寒怒火正盛,而这个不晓事的唐礼乐还往人家手里凑,真是不知死活。于是乎……

    “啪”又是一巴掌拍在唐礼乐的脸上。

    楚梦寒聚内息于右掌,狠狠地拍向唐礼乐胸前。

    唐礼乐见状,赶紧散去护体灵气,否则这一掌下去,受伤的肯定不是唐礼乐。

    不过唐礼乐显然低估了楚梦寒的功力,急急散去了护体灵气之后,便被一掌震下床去。

    “噗……你来……真的?”强劲的内力排山蹈海袭向唐礼乐的奇经八脉,震伤了肺腑,蓦地喷出一口鲜血。

    楚梦寒含愤出手,自是不凡。

    想来唐礼乐应该是第一个在老婆初夜之后被拍下床的吧,虽然人家还没承认,但至少有夫妻之实了不是?

    楚梦寒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将眼前这个骗了她又玷污她的无耻之徒立毙于掌下。

    楚梦寒猛地起身,才发现自己竟未着寸缕,顿时羞窘交加,却也更加怒不可遏。急忙回身裹上厚厚的棉被,泪水不顾主人的挽留,争相涌出,一滴一滴……都砸在了唐礼乐的心上。

    “楚姑娘,你别哭别哭……呃,这……你打得好,打得好。你要还不解气,就再打几下吧?别哭了好不好?”唐礼乐那妻奴的性子好像是突然觉醒了,低声安慰着这个委屈的姑娘。

    楚梦寒蓦地抬头瞪视唐礼乐,恨恨地道:“唐礼乐,你滚,马上!别等我后悔了要杀了你!”

    “可是,我走了,你怎么办?”

    “滚!”楚梦寒撇过头,不再看唐礼乐,怕自己忍不住立马杀了她。

    唐礼乐有些委屈地撇了撇嘴,心里嘀咕着:“这人真不厚道,一夜云雨之后居然就要赶人走……负心汉!”

    唐礼乐随即一愣,暗道:“呸呸呸,胡思乱想什么呢?什么负心汉?吃亏的是人家好不?还不许人家生气?我该怎么办呢?该死的,搞什么啊?我叫你喝酒,我叫你喝酒……”唐礼乐不轻不重地抽了自己两个嘴巴子。

    “还不滚!”楚梦寒看着床前这个时而嘀咕时而纠结的人,哭笑不得。

    “好好好,我马上走马上走,你别生气。这个……你如果什么时候改变主意要杀我了,就大喊三声我的名字,我就会出现在你面前,任打任杀绝无怨言。那……那我就……先走了?”

    楚梦寒不语,不过浑身冰冷的气息就快将人冻僵了。

    “你好像身上有伤,这个给你,吃下之后好好调息一番,也就没什么大碍了。”

    唐礼乐放了一枚朱果在床头,识趣地闪回自己的房间,却苦恼不已。

    这边厢楚梦寒呆呆地坐在床头,默默流泪。回想着自己与唐礼乐在一起的那段时间,难道自己的一番心意,就这样错付么?而且如今这般,该怎么办才好?

    楚梦寒自是知晓自己下不了杀手杀她,看着她唇角带血的狼狈样,心里那一丝心疼不是作假。此时的她心里各种纠结,别着那么一股劲儿。自己也搞不懂要如何处理这样的事情,只知心中万分委屈,那眼中的泪珠,如何也止不住。

    唐礼乐神识注意着楚梦寒的动静,怕这丫头一时想不开。待看到楚梦寒自我环抱着就那么无助地坐在床上无声地流着泪,心里又把自己骂了无数遍。

    金乌不知人间疾苦,仍旧每日起落往复。

    “楚师姐,你可是伤又复发了?都说不让你来的,你偏要。哎……不说你了,每次说你你都不吭声。我进来给你送药了?你别老不吃药,这样怎么能好呢?”乔媛媛,楚梦寒的四师叔刁琳的大徒弟在门外碎碎念着,完全不知此时门内人儿的心事重重。

    楚梦寒呆呆地坐在床上,手里拿着唐礼乐临走前留下的那颗拇指大小的朱红色果子,这就是传说中的朱果么?增加一甲子的内力?她哪儿来的啊?这个人,总是有那么些奇奇怪怪的好东西。

    “啊!楚师姐!你你你……你怎么不穿衣服啊?”刚进门的乔媛媛看到床上的情景,俏脸一红,惊呼出声。

    楚梦寒也是脸热不已。强忍着身体的不适,赶紧起身穿戴整齐,接过乔媛媛手里的药碗,道:“乔师妹你别念了,我这就喝药。”

    乔媛媛奇怪地上下打量楚梦寒一番,奇道:“哎呀,楚师姐,你今天好像有点儿不一样了?”

    “我……我还没洗漱呢。”言罢一口灌下汤药,转身去寻铜盆,准备洗漱。

    “不是不是,是什么呢?嗯……啊!哈哈,我知道了,你今天更漂亮了嘛。哎呀,楚师姐,你可不能这么不厚道啊,有美容秘方不告诉我?哎呀,楚师姐,你这眼睛怎么了?看这肿的,都赶上水蜜桃了。”乔媛媛爱美,玉昆上下人人皆知。

    “哪有什么美容秘方……我没事,可能是昨晚没睡好。”

    “两位师妹,你们还没好吗?我们还要去拜访桃花庄的杜庄主呢。”楚梦寒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了杨靖烨师兄的声音。

    乔媛媛闻声一拍脑门儿,道:“哎呀,瞧我这记性。楚师姐,我就是来叫你赶紧地收拾收拾,咱们好去拜访杜庄主来着,一看到你,就把这事儿给忘了。楚师姐,你赶紧收拾,我们在客栈大门外等你啊。”乔媛媛动作麻利,转身开门,闪出去然后关门,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

    楚梦寒愣神之下,房间里再次恢复了宁静。摇摇头自去收拾行李,盏茶功夫,便出现在客栈门口。

    ……情景……分……割线……

    “唐兄,唐兄,哎呀唐兄!你这缩房间里就不出来的毛病能不能改改?开开门啊?”杜成铭有些焦急的声音从唐礼乐房间外传来。

    这小子,慢条斯理的性子也有着急上火的时候?

    “怎么了?看把你急的。莫不是惹了什么风流债,人家姑娘找上门儿了?”唐礼乐从楚梦寒那里回来后,便进了缥缈空间泡了个温泉澡,在空间里待了一会儿,调息一番,本就不重的伤也就好得七七八八了。本想好好吃顿早饭的,听得杜成铭焦急的声音便赶紧出来了。打开们便看到杜成铭那眉头紧锁的样子。

    “唐兄,我现在没空跟你侃。我家老太爷病了,我得马上回去,我是来跟你辞行的。好了就这样了,我先走了,咱们两日后的大会再见吧。”杜成铭一边说着话,一边朝客栈外走去,显然已是急不可耐了。

    “哎,杜贤弟且慢。唐某多得贤弟照料,来到贵宝地,还未曾拜访过令尊令堂,多有失礼。若不嫌弃,可否带在下同行?说不定能帮上什么忙呢。”对于有爸爸妈妈的孩子,唐礼乐各种羡慕嫉妒。

    “这……我爷爷卧病在床,恐怕招待不周……”杜成铭当然也想家人能见见这个不错的兄弟,只是此时去,难免会有些招呼不周的地方。

    “嗨,咱俩打也打过了,骂也骂过了,还说什么周不周的。你这样讲莫不是不拿我当朋友?走吧……”唐礼乐拍了拍杜成铭的肩膀,叫了小瑶和段苍云二人,玉杜成铭一行人向城东郊外二十余里的桃花镇赶去。

    第三十三章

    “桃花镇便是桃花山庄所在,坐落于陇山山脉西麓。依山傍水,风景秀丽,山泉丰沛,故能酿出无双佳酿。不过最近曲州府出了个四海飘香酒楼,那里的酒与我杜家的酒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尤其是那胭脂醉,更是让人回味无穷,齿颊留香……”路上,杜成铭为唐礼乐介绍着当地民风民俗以及桃花庄的各色美景。

    “贤弟可知令家翁得的什么病?”唐礼乐有些心虚,貌似那四海飘香就是自己和那几个游手好闲的公子哥儿们整出来的。用的都是空间里的酒,肯定差不了。于是赶紧转移话题,顺便想想要不要弄点儿药让老人家少受些苦。

    “哎……这是老毛病了,年轻时被刺客刺伤后,留下的痼疾。看了不少大夫,都无法根治。要是能找到紫参或者五色鹿的鹿茸,说不定就能药到病除。”说到老太爷的病,杜成铭就一阵唏嘘。

    自己小的时候,杜老太爷最疼自己这个嫡长孙,如今看到老爷子病魔缠身,也是伤心不已。

    “哦?若只是这两件东西,那倒是小事一桩。说不定,明天你家老爷子就活蹦乱跳了。”反正紫参在空间里就像胡萝卜似的多的是,拿出来结个善缘,救人一命倒也不错。

    “什么?你你你……你说……”杜成铭惊讶地瞪大桃花眼,显然被这一消息惊得不轻,差点儿就从马上摔下来。

    唐礼乐见状,赶紧放出一股灵力托住杜成铭,而后很是嫌弃地瞥了杜成铭一眼:“你就这么点儿出息?不就是紫参和五色鹿茸么?你就是要金边紫边的灵芝,本公子也能给你弄来。”

    “咳咳……”杜成铭一口气没喘上来,被自己的口水呛得不轻“咳……唐兄,我算是服了你了。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怪胎,什么好东西都不放在心上。哎……羡煞我也……”

    “哈哈……贤弟何须羡慕在下?好东西自是要用对地方。药材治病救人天经地义,我又何须在意?咱们好歹相交一场,对于老爷子的病,定是不能坐视不理。正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这也是给我自己积功德呢。所以啊,你也不用放在心上。”

    “公子,前面好像是杜威。”杜成铭正待答话,却听见自己的长随小翊的话。举目望去,果见一骑远远奔来,正是杜家护卫杜威。

    “吁……”来人在杜成铭马前勒马住蹄,抱拳道:“公子,老太爷病情突然加重,恐有性命之危,老爷请您速归。”

    “什么?怎么会突然加重?那帮子庸医都是干什么吃的?”杜成铭闻言登时红了眼眶,对唐礼乐道:“唐兄,你果真有紫参么?”

    “当然!”

    “还请救我爷爷一救。”堂堂七尺男儿,此时竟有些哽咽。

    “自然!贤弟不要再说了,恕我高攀,你爷爷便是我唐某人的爷爷,我定会救好他。你也别担心,我们快去吧,现在可耽搁不得。”安慰过杜成铭后直接对来人道:“兄弟带路吧,我们马上赶过去,或许还来得及。”

    杜威自是听自家公子说起过此人,于是点点头,拨转马头,当先疾驰而去,后面众人紧紧跟上。下了官道不过两三里,便看到一座偌大庄园背山面水,坐落于青山绿水之间。这座庄园有着江南园林普遍特色秀美温婉。

    一行人无心美景,径直进了庄园大门。

    “少爷,您可回来了,老太爷怕是不行了,您去见他最后一面吧,他老人家还念叨这您呢……呜呜……”守门的寿伯一见杜成铭一行人,立马激动地扑到杜成铭身前。一张刻满岁月痕迹的老脸上,满是泪痕。

    “寿伯放心,爷爷不会有事的。我找到了紫参,马上就能治好爷爷。”杜成铭虽心里着急不已,但还是按捺住自己焦躁的心,安慰着这个忠仆。

    “唐兄,事不宜迟,我们这便进去吧。可这紫参……在……在哪儿呢?”杜成铭虽听唐礼乐信誓旦旦地说能治好自己的爷爷,但没看到药之前,还是有些忐忑不安。

    唐礼乐微微一笑,道:“贤弟稍安勿躁,你看,这不就是紫参么?”唐礼乐伸出手来,就见她的掌中正握着一支全身紫得发黑的人参状物体。芦头,参须完整无损,隐约有流光浮动,甚是诱人。

    “极品,极品啊,果然是紫参。这这这……至少有百余年了。”杜成铭看到这棵救命参,激动不已。

    “快快,我们去爷爷那儿。唐兄,你要救他,要救我爷爷!”杜成铭紧紧抓住唐礼乐握着紫参的那只手,拉着她一路狂奔。

    “嘭”地一声巨响,主卧室的门被杜成铭很是粗鲁地踢开。室内众人一惊,待回头望来,见是杜成铭,杜老爷顿时怒火中烧。

    “你个混小子,现在才知道回来?你不气死老夫,你就不高兴是不是!”

    杜老爷的身边一位温柔慈祥约莫三十余岁的妇人双眸泛红,像是哭了很久。此时听闻自家相公如此言语,便接到:“老爷,铭儿好好的,你骂他做甚?如今爹爹重病在床,你们爷俩就不能好好说话么?”言罢,拿着手绢的手轻轻抚上眼角,将溢出的泪珠拂去。

    “爹爹,娘亲,我找到救爷爷的方法了,我找到紫参了。”杜成铭像是没看到父亲的怒火,对双亲说出这一激动人心的事实。

    坐在床前的杜元楷闻言“嗖”地站起身,有些手抖地拉住自家儿子,急急道:“你说的是真的?真的?紫参呢?在哪儿在哪儿?”

    “爹,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咱们先看看爷爷吧。”杜成铭安抚住自己那不淡定的老爹,随即对还站在门边的唐礼乐道:“唐兄,快,看看我爷爷!”

    唐礼乐也知现在时间宝贵,也就不多说什么,冲杜元楷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便来到床前。

    床上躺着一位发色灰白约莫七、八十岁的老者,面色苍白,双颊凹陷,嘴唇干裂。床边的小几上放着一碗温水,一丫鬟打扮的小姑娘正用小勺舀了些许温水,点在老者的唇上。一只形如枯槁的手放在被面上。

    唐礼乐示意小丫鬟退开,自行坐在床沿上,修长如玉的手指搭在老者的腕脉之上。闭目静心,催动体内灵气,顺着老者的筋脉游走全身。

    老者的筋脉当真是拥堵不堪,最重的伤是在任脉,阴维脉中多处要穴。能活到今日,想必与杜家雄厚的财力不无关系。

    对于如此糟糕的身体状况,唐礼乐也不敢猛地用太多灵力,怕一个不小心,本就脆弱的筋脉便被自己毁了,到时候救人不成反成害人了。所以控制住一丝如发般纤细的灵力一寸一寸,

    缓缓前行,侵润着那有些枯萎的筋脉。

    人体筋脉体系,何其庞大。如此浩大的工程,强悍如唐礼乐,操作起来也颇感吃力。

    房中众人在唐礼乐的手搭上老爷子的腕脉之时便安静下来,此时见唐礼乐额上那一颗颗汗珠,齐齐一惊。

    用内力调息身体自是事半功倍,但内力修为极是不易,谁会那么大方用自己辛苦修炼的内力来救人?纵是至亲,也会有些许犹豫吧?

    倒不是杜家的人不愿用自己的内息替老爷子调息,盖因杜家人虽有武艺高强之人,但内息差太多。如果贸然出手,不但自身难保,说不定老爷子也会被整得一命呜呼。

    以内息给人调理,最忌分神。这人就这样随便坐在床边就开始了,难道就不怕有人对他不利?这人是太自信,还是对自己等人根本没有防备之心?

    无论是哪一种原因,都让杜家人感动不已。

    “铭儿,你这兄弟,功力如此深厚,别说年轻一辈了,便是成名已久的江湖耆老,也不多见啊!”看着从老者头顶百汇飘出的阵阵白烟,杜元楷已经完全淡定了。此子非池中物啊,就怕有人嫉贤妒能,用卑鄙的手段放暗箭。如此看来,自己果真是老了。

    “是啊爹,我这兄弟,还真是……怪胎。”杜成铭也不知道该用什么形容词来形容这个兄弟,真的是个怪怪的好人。

    父子俩正聊着,突听门外家丁来报,说是玉昆派的几位高足来访。

    杜元楷整整衣衫,领着内人赶去大厅接待。

    杜成铭则是留下来继续等待着。

    焦急的人自是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待唐礼乐收回灵力,老太爷面色红润之时,已是申时初刻了。

    “唐兄,我爷爷怎么样了?他……”杜成铭看床上那人的脸色就知已经大好了,但出于谨慎,还是要这人亲口说出来,才能安心。

    “贤弟无需担忧,老爷子安好,只需稍加调理,便可恢复如初。这紫参便是给老爷子调理的,三根参须,两碗水,煎至药汤墨黑色,便可服用。不出两日,定还你个活蹦乱跳的老爷子。”唐礼乐接过那机灵的丫头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微笑着说道。

    第一次这样用灵力,还好自己对灵力的掌控很是纯熟,否则自己和老爷子都麻烦了。虽然累了点,但效果让人很是满意,值了。

    “唐公子辛苦了!老爷让小的在此等候,待公子收功之后,去前厅用餐。”眼前这人是唐礼乐今天才认识的杜威,在门口抱拳向唐礼乐行礼,并转达自家主人的意思。

    “现在什么时辰了?”杜成铭自接到自己爷爷病重的消息就很是焦急不安,此时精神放松下来,才想起自己和唐礼乐没用早餐就匆匆赶来。自己早饿得前心贴后背了,想必唐礼乐也该饿了。

    “少庄主,现在申时了。老爷设了晚宴,一来感谢唐公子大恩,二来给玉昆派的几位少侠接风。”杜威躬身回到。

    “玉昆派?他们也来了?”唐礼乐一听玉昆派,顿时一惊,那她是不是也来了?“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杜威道:“唐公子,他们来的时候,您正在救治老太爷,没敢打扰您。”

    “唐兄,咱去前厅吧。想必这许久未见,甚是想念吧?有道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哈哈……”刚刚还一脸焦急的人,此时却是春风满面,调笑起唐礼乐来。想来是老爷子的情况乐观,让他安心不少。

    唐礼乐索性不理这厮,对杜威做了个“请”的姿势。

    杜威当先带路,领着唐礼乐向前厅走去。

    第三十四章

    “这事儿如此说来也是误会一场,各位贤侄也请稍安勿躁。唐公子马上就出来了,让他跟你们解释清楚也就是了。老夫观唐公子,正气凛然,卓尔不群,定不是那等阴险小人。”唐礼乐还未进前厅,便听得杜庄主这般为自己辩解的言语,很是窝心。虽然也可能是因为自己救了他父亲的缘故,但对于这份心意,唐礼乐还是很感动的。

    “老爷,唐公子到了。”门外的家丁高声报来。

    楚梦寒一听,身体不禁一颤。本来听说她在这里,还觉得面对她也无不可。可这会儿,她就要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时,不知为何,突然有些不安了。

    美眸流转之下,门外那颀长纤瘦的身影便进了大厅。

    不知今天早上那一掌有没有伤到她?看她面色有些泛白,可是内伤未愈?自己是冲动了些,可任谁醒来是发现那样的状况也会气得想杀人吧!

    楚梦寒思绪万千之时,唐礼乐也偷偷地瞄了楚梦寒几眼,却不敢太显痕迹,怕这女子余怒未消,再拍几掌过来,或者出现自己不想见到的鄙夷神色。

    杜元楷在家丁通报之时便已站起身来,唐礼乐跨进大门之时,便来到她的面前。

    “唐公子,我父亲怎么样了?”那焦急的神色,急切的言语,让唐礼乐感慨,谁说豪门无亲情的?看,这不就是一颗拳拳赤子之心么?

    “庄主勿忧,老太爷安好。”唐礼乐不紧不慢的声音,仿佛能安抚人心,让杜元楷那急切的动作稍微收敛了些。

    “老夫失礼了,唐公子请勿见怪。公子今天一早就救治家父,连午饭都未用过,真是多有怠慢。江湖传闻唐公子与玉昆的掌门骆先生有些误会,现下老夫已备好酒席,请玉昆派各位高足与唐公子一起喝几杯,将误会解释清楚,岂不是美事一桩?还请各位贤侄,赏老夫一个薄面如何?”

    “哼,唐礼乐,看在杜庄主的面上,你的帐,暂且记下。今日,且看你如何砌词狡辩。”杨靖烨对这个伤了自己师傅的家伙,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但今日在桃花庄,怎么能不给作为主人的杜庄主面子?于是只好把满腔怒火压下,狠狠地剜了唐礼乐几眼,在心中将唐礼乐戳了个十刀八刀。

    唐礼乐悄悄地瞟了楚梦寒一眼,看这面无表情的楚梦寒,倒是松了口气。看她那红润的面颊,再无今天早上那苍白之态,便知她已服下了那颗朱果,如此便好。她不会排斥自己给的东西,是不是说明她也不会排斥自己呢?这是个好兆头啊……

    于是乎唐礼乐微笑不改,对杨靖烨的话听而不闻,射过来的眼刀视而不见。只对杜元楷做了个请势,便坐在了大厅正中的大圆桌前,道:“杜庄主,唐某可饿得狠了,今日便要领略一番贵庄的美食美酒,你可别藏私啊!”

    “那是自然,唐公子无需客气。来人,开始上菜吧。”杜元楷对于自家的酒那是很有信心,自称第二绝不会有人敢称第一。

    “是,老爷。”

    杨靖烨见唐礼乐不理他,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在人家的地头上,也不好直接动手,只好郁闷地坐在唐礼乐的对面桌边继续剜她。楚梦寒与乔媛媛二人随着师兄的脚步,坐在了下首。三人六只眼睛,齐齐看着唐礼乐,不过这眼中的含义……

    杜元楷作为东道主,眼看气氛凝重,便开口打起圆场:“杨贤侄,刚才老夫便说此事定有误会。今日就让老夫做个和事老,趁双方都在,说清楚也就是了嘛。在江湖中行走,须知冤家宜解不宜结,两位贤侄女以为如何?”

    跟在唐礼乐身后进门的杜成铭也跟着解释:“杨兄,此事的具体原因,在下已经跟唐兄解释过了,只是你们还不清楚。想必当年贵派上官掌门的事,你们多少知道一些吧?”

    杨靖烨,乔媛媛,楚梦寒三人点了点头,表示确实知晓。

    杜成铭便点头接道:“所以啊,你们看,唐兄刚好姓唐,又从蜀中来,被骆掌门怀疑很正常。只是当时骆掌门报仇心切,未及多想便不留余地地出手,本是一击必杀……只是骆掌门没想到唐兄功力如此深厚,远在他之上,甚至已经练就一身护体罡气。所以,骆掌门便受了重伤。你们想想,那时若唐兄内力差些,那岂不是就白白冤死了?

    骆掌门为师傅报仇,理所应当;唐兄从头到尾就没出过手。后来贵派铁面鹤侠喻大侠出手之时,也只是处处防守,并未还手。所以,这事儿,谁都没错,不过是个误会。不知三位,能否代表玉昆派,来化解这场误会?”

    “难道我掌门师伯的伤,便白受了么?”想必乔媛媛已从自己师傅那里知道事情的经过,但是师伯的伤总该有人负责吧?

    楚梦寒在听到“那时若唐兄内力差些,那岂不是就白白冤死了?”这句话时,心里狠狠地一揪,有种惶恐的感觉,没来由的,占满了整个心房。

    唐礼乐却是没看到楚梦寒的纠结表情,兀自疑惑不已,凭骆鸣生的功力,被震伤而已,应该很快就调理好了才是,可听这话,难道他还没好?于是问道:“这位姑娘,令师伯如今伤势如何?”

    “哼,拜你所赐,现在内力也才恢复一两层。若非如此,死亡林又怎能趁唐门的人前来捣乱之时,偷走夔龙佩。偷了玉佩还不算,连镇山石都给轰了一半儿,简直是奇耻大辱!”乔媛媛想到当日情景,仍是一脸愤慨,恨不得立马杀进死亡林,将那帮子王八蛋碎尸万段。

    “有这回事?难道,梦寒的伤,就是那时候来的?”唐礼乐皱眉思索,想到这个原因,也是和乔媛媛一种心思。不过眼下骆掌门的伤是要紧事。

    “小瑶!”

    “公子,有何吩咐?”在唐礼乐身旁装乖乖的小瑶一听自家公子喊她,赶紧应声。

    唐礼乐从怀里摸出一只乳白色小瓷瓶,递给小瑶,吩咐道:“待你吃完饭后,即刻启程,将此药给骆掌门送去。”虽然自己送去更快,但是一来,刚才给杜老爷子疗伤时,灵力消耗太多,二来,楚梦寒在这里,唐礼乐还舍不得走。

    “哦……”小瑶姑娘心不甘情不愿地嘟着嘴应下。

    臭公子,烂公子,最讨厌的公子……武林大会那么好玩儿的事儿,居然不让我玩儿,要人家去送什么药,哼……

    心里腹诽着,手却乖乖地拿着药瓶,小心翼翼地收好。

    “段云苍!”唐礼乐一改进门时和煦的笑脸,此时的她面如寒霜,一脸杀气。

    “属下在,主公请吩咐!”在唐礼乐身后装木头的段云苍握着长剑墨曜,抱拳应道。

    “死亡林,我要了!”唐礼乐拿起桌上的酒杯,昂首灌下一杯酒,那瞬间散发出来的睥睨天下的气势,让在坐的所有人一阵心惊。

    “诺!”精简有力的回答之后,厅里已经没有了段云苍的身影。

    “好酒,哈哈……杜家的天下第一酒,果然名不虚传!”一杯酒下肚,唐礼乐又恢复了原本淡然灵动的笑脸,仿佛刚才那个霸气十足人不是她一般。

    杜元楷心道:“这段苍云,乃是死亡林的第一杀手,派他去取死亡林,岂不是易如反掌?看这段云苍功力更胜从前多矣,怕是与这唐公子脱不了干系。这唐礼乐,深不可测啊。就连身边这个小丫头,虽然及不上段云苍,但也是少有的江湖好手了。”

    杜成铭已经见识过一次了,自然不奇怪这强悍的气势。

    杨,乔二人却有种后怕的感觉:“难怪连师父师伯都不是她的对手,单看这一身的气势,便不是简单人物,却不知为何查不到她的来历。若是唐门有这样的高手,也没必要派些三脚猫来捣乱了。直接杀上门来,谁能挡得住?”

    而梦寒更是惊讶,完全不知这看似温柔的一个人,怎么能有那么逼人的气势,就连行伍出身的爹爹,也及不上她这一怒之下的威势。或许连久居皇位的舅舅,也及她不上。这,还是那个早上还温言哄着自己,傻傻的向自己道歉的唐礼乐么?这人,越发地让人看不透了。

    众人胡思乱想间,刚饮下一杯酒,欲要再饮的唐礼乐看了一眼右前方的楚梦寒。想起昨晚自己喝多了酒办下的糊涂事儿,赶紧放下酒杯,对杜元楷道:“杜庄主,抱歉,这个……在下要戒酒,刚才已经饮过一杯,万不可再饮,只是可惜了庄主的佳酿了。不知可否让在下以茶代酒,向玉昆派的各位高足道个歉,陪个礼?”这后面的一句,却是对对面的杨靖烨和乔媛媛楚梦寒三人说的。

    “戒酒?唐公子这是为何?可是我杜家的酒不合唐公子的意?”杜元楷自是不知原因,却不知问出的话,让唐礼乐一阵尴尬。

    “非也非也,庄主的酒,天下第一之名,当之无愧。是在下自己的原因,这喝酒误事啊,所以就决定要戒了,还请庄主莫要误会。”

    “不对啊,唐兄,昨晚咱俩还喝着呢,今儿个你就要戒酒?”杜成铭也一脸莫名地跟着起哄。

    “咳咳……这个……”心虚的唐礼乐偷偷地瞄了楚梦寒一眼。恰好楚梦寒正望过来,两道视线交汇之下,楚梦寒突然明白她为什么要戒酒,顿时面若桃花,染上了粉色。

    唐礼乐一见之下顿时大喜,难道……

    第三十五章

    “哎,唐兄,男子汉大丈夫,岂能无酒?这……”

    “贤弟,切莫再劝,我主意已定,定是要戒了它。咱们只要感情有,喝啥不是酒啊?是不?”唐礼乐及时打断杜成铭的饮酒论,否则不知这厮又要叽叽喳喳地说多久。

    楚梦寒在听到那句“男子汉大丈夫”这一句,险些笑出声来。不过想来,自己与这人也是因为酒,才相识,然后又是因为酒而……想到这里,不禁暗暗啐了唐礼乐一口,这人也不知有怎样的魔力,做出这种事来,还让自己恨她不起来,真是冤家。这浑人,早就该戒了这酒才是。

    “嗯哼……”玉昆派乃至整个武林中,楚梦寒的追求者,多如过江之鲫,貌似这杨靖烨师兄也是其中之一。所以杨靖烨看着楚,唐二人眉来眼去的样子,很是不悦。

    “既然误会解释清楚了,那,在下有个疑问,还请唐公子解答。”杨靖烨此时没有了初见是那恨恨的模样,很是有礼。

    “杨兄但说无妨。”

    “以阁下的气度与身手,定不是籍籍无名之辈,为何我玉昆上下查不到阁下在黑石村之前的任何信息?”

    谁知唐礼乐闻言之下却是凄然一笑:“呵呵……杨兄,你玉昆派调查之时,定是知晓不止你玉昆一派在调查吧?我唐某人没什么不可言说的秘密,来处也不是不可说,只是说不清楚。今日既然说到这里,我也不妨说给诸位听听,至于信与不信……”

    唐礼乐抿了口丫鬟送来的香茗,又接道:“其实我自己也弄不清楚。我本不是这苍茫大陆的人,当时只是眼前白光一闪,我便出现在黑石村旁边的山腰上。再后来的事儿,你们也都知道了。”

    “不是苍茫大陆的人?果然匪夷所思!我们能相信么?”乔媛媛与在坐诸位的脸上明明白白地写满“不信”这两个字。

    “唐公子所言,老头子我倒是深信不疑!”突如其来的话语,让厅中众人又愧又惊。

    愧的是罔自己等人自称少年高手,却连有人接近都未察觉;惊的是这唐礼乐所言莫非是真?

    不过,其中两人却是满脸的惊喜。

    在坐诸人齐齐向门外望去,只见一位发色灰白的老者在家丁的搀扶下,缓步而来。

    “爹!”

    “爷爷!”

    父子两人惊喜异常,眼前这个精神矍铄的老者,便是今早被诊为病危的老爷子吗?这差别也太大了吧?

    唐公子果非常人,紫参那等仙药奇物也是随便拿来送人,真真是魄力非凡。这般山高海深的大恩,不知要如何报答。

    “爹,您大好了,哈哈……唐公子果真杏林高手,如此回春之术,天下人有福了,哈哈……”饶是杜元楷多年的修养,仍是被这突来的大喜震得失去了淡定。

    “元楷,休得放肆!”那老者杜家的老太爷杜伯贤却是轻喝一声,随即做了个让厅内众人惊掉下巴的举动……

    “晚辈杜伯贤,叩谢前辈救命大恩!他日前辈若有差遣,杜家上下无不应从。肝脑涂地,死而后已。”言罢,“嘭嘭嘭”地叩了三个实实在在的响头。

    静!安静!寂静!落针可闻。

    唐礼乐一脸呆滞地看这眼前这一幕

    杜元楷、杜成铭父子俩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老爹、爷爷。

    而玉昆派的杨,乔,楚三人则是惊疑不定地看着那兀自呆滞的人。

    唐礼乐最先找回自己的意识,:乖乖,这老头儿,七,八十了吧?这几个响头磕的,可折了我老唐好几十年的寿了。在反应过来之时,杜伯贤已经恭恭敬敬地磕完了,于是立马用一股灵力托起杜伯贤。有些尴尬地问道:“呃……杜……老爷子,您……高寿?”任谁被一个老人家叩头叫前辈,也会感觉各种怪异的。

    杜伯贤恭敬地抱拳道:“回禀前辈,晚辈如今七十有六,本已行将就木,多亏前辈及时相救,并赐予紫参这等仙药,让晚辈再活个七,八十年也不是问题。”

    这能再活多少年不是重点吧?

    “爹,这是怎么回事啊?唐公子不过双十,您怎么称他为前辈啊?”杜元楷道出了在场所有人的疑惑。

    杜伯贤拍了派自己儿子扶在自己臂上的手,对唐礼乐问道:“恕晚辈无礼,敢问前辈高寿?”

    “哈?我?高……高寿?”唐礼乐险些被自己呛到,郁闷地捏了捏自己的脸蛋儿,道:“我看起来很老吗?”

    “非也非也,像前辈这般高人,自是容颜如玉,光彩照人,岁月在前辈面前数十年也不过弹指间。”杜伯贤毕恭毕敬地立于唐礼乐身前。

    唐礼乐有些坏心地想:若这老爷子知道自己不过才二十四岁,会不会被刚才一番动作羞得又晕过去?于是呵呵一笑,道:“老爷子高抬我了,唐某今年二十又四,可不敢当老爷子一声前辈,您这大礼,可折煞晚辈了。”

    果然,杜伯贤闻言,身形一僵。

    但他毕竟七十多岁的人了,见多识广,更是会掩藏自己的情绪,略一尴尬,也就过去了。于是清了清嗓子,道:“如此,倒是老夫失礼了。不过公子救命大恩,自是当得起老夫一拜的。高人身手不凡,元气深厚,与天涯阁四长老,八护法相比,只高不低。所以……”

    其实他的心中远不如表面那般平静。

    不是前辈?那由内力到真气,由真气到元气的修炼,所需时日可不是一年半载啊。

    这苍茫大陆的武学,以修成元气为最,其下便是真气,再下才是内力。这三种内息,又分为初期,中期,后期三层。

    像现在各门各派的掌门或成名高手,至多也只是修出了真气,成为了真气初期高手。

    如今武林中的真气高手,也就十数人而已。

    狮王岭的狮王佟显,青城山的掌门洛长霖算是真气初期的高手,玉昆派的前掌门上官剑秋和唐门的唐天豪算是快要突破真气的初元气高手,而现在的玉昆掌门骆鸣生,则是真气中期的高手。再加上武林四大世家雷,木,张,胡各有一名真气初期高手,粗略数来,也不过刚好十人。

    元气高手就更少了,少林有两个,离云宗有三个,京城护国皇极寺的明远禅师也是元气后期。而这些人,最小的都已是古稀之年。自称武功天下第一的神龙谷谷主龙跃也才刚刚元气中期而已,而他如今已是八十高龄。

    当然,龙跃也只是表面上的第一。天涯阁的四大长老,八大护法,都是元气高手。

    八大护法如今估计也都九十多岁了,而四大长老更是百多岁的老者。但据他十几年前在天涯阁碧海殿接受治疗之时,四大长老近百岁的年龄,居然如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子一般,所以今天才会误以为唐礼乐也是如他们那般的前辈高人。

    多少人穷极一生也未必能修炼出真气,而眼前这位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元气修为居然已经到了登峰造极之境!抛开天涯阁,他便是江湖第一人。怎不叫人心惊,这是怎样的一个怪胎啊?

    要知道自己的伤,若非功力深厚者,救不了自己不说,施救者自身的一身修为可不仅仅是倒退那么简单。稍有不慎,便筋脉尽断,轻者沦为废人,重者,再无生还的可能。便是这份舍己为人的广阔胸襟就让人佩服。

    他哪里知道唐礼乐根本就不知道这些,要不然,会不会贸然用灵气救人还两说呢。而他们划分功力等级的标准,与唐礼乐的可不一样。

    元气高手,也不过是相当于筑基期的修真者而已。

    “天涯阁?”唐礼乐低喃,对着天涯阁也越发好奇了。

    “正是。说起这天涯阁,与我大庆国还有着莫大的渊源。

    天涯阁第一任大阁领曾跟随大庆开国□□一起打过江山,后来天下大定之后,便悄然离去。直到三百年前,因四位叛将将大庆一分为五,那位大阁领便一人独斗四国高手,在这陇山天擎峰,打了四天三夜,四国高手损失殆尽。却不想,被自己的随侍暗算,身受重伤。而四国仅剩的六名高手,给他造成了巨大的威胁。于是,已是元气后期的沈大阁领,拼尽全身元气,凝聚出毁天灭地的一大杀招,自身陨落之时,将与之比斗的六人以及暗算他的人尽数灭去,从此四国江湖凋零,再无高手。而当时的天擎峰,也被一分为二,中间有七,八丈宽的千丈深渊名曰:飞云涧。如今才有那南天峰,北擎峰。”

    “原来,那飞云涧竟是这样来的!”乔媛媛等人听得入神,此时想起飞云涧的美景,不禁轻叹出声。

    厅中众人眼前浮现楚那大阁领一怒之下开山移海的勃发英姿,同时感慨着:如此巨能,居然就这样陨落,实在让人不胜唏嘘。

    那暗算之人还真是可恶,卖主求荣之辈,人人得而诛之。老话说:千防万防,家贼难防。谁能想到自己亲近之人会突然对自己下手?那伤的课不仅仅是身体,还是那颗本就脆弱的心。

    “可是,杜老爷子,那位大阁领既然和□□一起打天下,为什么不入朝封侯拜相,却要远遁于江湖呢?”杨靖烨听得莫名,既然一起打天下,就当共享富贵才是,何以远去?难道是□□要杀功臣?杨靖烨赶紧摇摇头,甩开这大不敬的想法。

    “这个,六百年前的事儿,老头子我,也不是很清楚啊……”杜伯贤温和地答道,刻着岁月的脸上,满是慈祥。

    或许厅中众人本是江湖豪杰,不拘小节,也或许是误会尽除,前嫌冰释,总之这一餐吃得是宾主尽欢。

    唐礼乐没空去关注沧州其他武林人士的动向,只偶尔瞄楚梦寒两眼,所以还不知道现在正有人合计着算计她呢。

    第三十六章

    沧州城中一栋豪华宅院里,初春的寒风中,春梅俏丽,暗香袭袭。如此静谧优雅的环境下,正堂中四人却是恍若未见,面色各异:凝重者有之,不屑者有之,暗喜者有之。

    正堂中央主位上的人开口道:“若此事属实,便可确定此人正是我天涯阁的叛徒,为人奸猾,心术不正。盗走了药堂的洗髓丹和药园中我辈守了近六十年近年才成熟的朱果。本来碍于大阁领之命,不得太过插手俗世,未曾追去。但近日夔龙佩现身,武林中又频现乱象。所以大阁领派本座与二位护法前来,一来平定江湖风波,二来捉拿叛徒,清理门户,最后协助夔龙佩持有者完成心愿。如今有尉迟公提供线索,倒是帮了本座一个大忙,本座在此代表大阁领谢过尉迟公了。”口里虽说着感谢的话,但那高傲不可一世的神态,却没有丝毫感激之意。

    被称作尉迟公的褐色长袍的老者,却是没有丝毫不满,神色恭敬地抱拳道:“二长老客气了,在下何德何能,敢当此谢意?能为二长老和大阁领尽微薄绵力,也是在下的荣幸。这夔龙佩已然给二长老查验无误,那么……”

    “你放心,我天涯阁言出必践。你的事我们都知道了,区区庆国皇位,不过探囊取物。如今武林大会在即,先要灭了那作恶多端滥杀无辜的死亡林,再说其他。”那二长老阴测测地掀了掀嘴唇,做了个貌似在笑的表情,那模样别提多怪异了。

    “是是是,在下太过急躁,长老恕罪。”褐袍老者被这诡异的表情一惊,迭声赔礼。

    这人的行事气度,哪有半点仙灵之气?倒是有几分邪气。相比之下,那唐礼乐倒更像是上界谪仙,只可惜不能为我所用……

    “若是无事,你且自便吧,我等先去休息了。”说完也不管面前这人有何反应,便带着身边的两个蓝衣少年施然离去,徒留褐袍老者敢怒不敢言。

    不远的客房里,水雾缭绕之中,一道倩影映在房中的山水屏风上,时而仰头时而低首,仅仅是个影子,都有万种风情,引人遐思。

    看那倩影除去身上层层衣物,优雅地跨进屏风后的浴桶。那倩影矮下去的同时,桶中水位猛涨,不时听得“哗哗”水声传来。

    尉迟漓兰眉头深锁,心烦意乱。

    爹爹与那人如今仿佛势成水火,非要置那人于死地。自己要如何是好?

    爹爹为了大业策划了近十年,不允许有任何不安定因素存在。这唐礼乐却是固执得很,不愿助爹爹一臂之力,以爹爹的性子要杀之以绝后患也是正常的,以前自己从旁协助除去障碍,完全没有丝毫犹豫。可是,面对她,自己怎么就下不去手呢?

    “哟,小妞,看上本公子了?也是,想本公子貌比潘安,才逾子键,自然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哈哈……”

    “扑哧……这人,怎么这么调皮。告诉人家她是个女的,还调戏人家,真是坏透了。”当日唐礼乐轻佻的话语尤在耳边,此时想来,让尉迟漓兰忍俊不禁,不觉间,便已笑出了声。

    “洗髓丹,洗筋伐髓。”那么珍贵的东西,江湖中人引为至宝,她却拿出来给两个小丫头,真不知是个什么怪人。

    “凌波微步,哈哈,怎么样,这名字好吧?想了好久才想到这个名字。”那献宝的表情,就像个孩子。

    门外守候的丫鬟听得响动,轻声问道:“姑娘,可是洗好了?要奴婢伺候您能更衣么?”

    尉迟漓兰一惊,才发现自己竟然想得出了神,不由得俏脸一红,朗声道:“不用了,你下去休息吧,不必管我。”

    “诺!”小丫鬟领命退去。

    尉迟漓兰掬起一捧清水敷脸,让自己清醒些,不再去想那个惫赖的家伙。

    一天后,武林大会如期举行。

    这天同样迎来了这一年的第一场春雨,细细密密的雨,飘飘洒洒。

    有道是:“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这些跟在场的江湖中人都没有什么关系。

    他们现在关心的是:死亡林这个组织,这三个月里,派人四处截杀武林同道,在今日武林同道齐聚一堂之时,定要想个法子,灭了这狗,日的狗屁林。

    所以,在这天一大早,便有成百上千的武林人士向陇山山脉的主峰天擎峰赶去。

    唐礼乐随玉昆派三人和爱凑热闹的杜成铭来到天擎峰之北北擎峰顶。

    时值辰时初,北擎峰已然聚集了近千武林人士。

    峰顶三百年前大战留下的大广场四周,分成数十个阵营,每个阵营摆满了长条凳,在阵营的最前方有那么两三把太师椅,像是给每个阵营的领头人准备的。由于下着小雨的关系,每个阵营上方都搭起了大棚子。

    广场中间的比武台上正有两人在上面比划拳脚。正对着比武台的主席上,有十个席位,现在已经有七名须发灰白的老者落座,看其服色,像是各派的掌门门主之类的。其中一个唐礼乐还认识,玉昆派的铁面鹤侠喻正鹤。

    本该是骆鸣生前来参加的,但他如今受伤未愈,不便长途跋涉,所以由大师兄喻正鹤代为参加。

    杨,楚,乔三人看到自家师伯,便上前去打招呼,顺便转述那晚在杜家发生的事,当然,疗伤药一事,也在转述之中。

    唐礼乐则随杜成铭到一处大棚子内坐下,杜成铭也顺便给这个不知江湖事的奇葩介绍主会的那七位老者。

    “左边第一个,那是青城山的洛掌门……”

    “也姓骆?跟玉昆派的骆掌门有关系么?”杜成铭刚开口便被唐礼乐打断。

    “不是骆,是洛……”

    “那到底是不是骆啊?”

    “……”杜成铭一时无语,翻了个白眼,道:“唐兄,我一直以为你挺聪明的一人,怎么就这么不给我面子真的聪明点儿呢?你装也装聪明点儿啊?”

    “这个,真是抱歉哈。一般来说,跟不怎么聪明的人讲话,我都聪明不起来。还请杜兄多多包涵。”唐礼乐似笑非笑地回到。

    “那你倒是还听不听了?”知道如果跟她继续磕下去,最后结果不知道会被扯到哪去。杜成铭也不跟她所计较,继续跟她介绍:

    “洛,乃洛水之洛,洛长星掌门,成名绝技剑招寒星万点,如今是个真气后期的高手;第二个,是狮王岭的佟狮,佟寨主……”

    “寨主不应该是绿林豪杰么?也参加武林大会?”

    “咱武林盟主也没说绿林不能参加武林大会啊,而且,佟寨主不是绿林的好不。那狮王岭狮王寨是死亡大沙漠那一带武林的领袖,代表正义的狮王徽章在那一带有不小的影响力,而佟寨主本身也是真气后期高手。”

    “哦……这样啊……好了,继续,那第三个”

    “第三个是武林世家河东雷家的家主雷万韬,一双铁砂掌河东无敌,据说已经快要突破真气后期进入元气初期了。

    这第四个是离云宗的宗主,元气高手,岳东庭。一身内家功夫,几乎到了刀枪不入的境界了。

    那,这个身着袈裟的大师,是少林高僧,初元气高手,少林戒律院的主持明睿禅师。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拈花指和袈裟伏魔功尤为高超。

    明睿禅师身边的这个,是神龙谷的少谷主龙尚武。他的父亲便是自称武功天下第一的龙跃,元气中期的高手。龙尚武本人也是真气中期的高手……”

    “少……谷主?这是有多么多么的‘少’啊?看样子五十多了吧?还‘少’?”唐礼乐目瞪口呆。

    “他父亲现在是谷主,并未将谷主之位传下来,所以,他现在还只是少谷主,跟年龄没关系。”

    好吧,他家老爷子身体健朗,儿子就多做几年‘少’吧。

    第7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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