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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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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悄悄告诉他 作者:黑白剑妖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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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悄悄告诉他(出书版)》作者:黑白剑妖【完结+番外+特典】

    【内容简介】

    霸道的狮子舔着小猫残缺的耳朵,说:「你不是宠物,你是家人。」

    坚强的小猫舔着狮子溃烂的伤口,说:「不要哭,从今以后,我保护你。」

    暗恋,是小猫的秘密。

    喜欢玩弄感情,是狮子的秘密。

    一次不经意的偶然,江乐夏不小心撞见周彻的荒唐行径,而被这匹心怀不轨的狮子盯上,成为爱情游戏新猎物。

    欲念的萌动,优雅的狩猎,温驯却倔强的小猫从此无处可逃。

    企图用温柔禁锢你,却逃不开纠缠百年的孤寂。

    你问,是残缺的身体比较疼?还是溃烂的灵魂比较痛?

    其实,这世上没有谁该是谁的救赎。

    他对小猫的右耳说着蛮横的表象──

    「就算你不想当我的宠物,我也不会放开你!」

    却对小猫的左耳说着渴望的真相──

    「所以,请留在我身边,当我的家人,好吗?」

    楔子

    他曾在网路上见过一篇关於耳朵的文章报导──

    「美国科学家曾经研究过,人类的左耳对情绪性的话语比较敏感,接受度也比较高,因为左耳是由右脑控制,而右脑主管感性与直觉。因此,如果男性渴望在求婚时听到女友回答『好』,那麽就应该对着她的左耳说出爱的誓言。」

    然而,他的左耳已完全丧失听力,即使有人对着他的左耳甜言蜜语,他也听不见。

    他只能感受到如微风的温暖气息,与指尖轻触般的微弱震动。

    听不见的声音,轻轻的悄悄的,告诉着他许多许多话。

    他想,也许是亲昵求欢「亲爱的,我想要你」,也许是恶意讥笑「别傻了,我怎麽可能会真心喜欢一个聋子」,也许是他永远不能说出口的……「我爱你」……

    第一章 他的秘密

    周彻和江乐夏想,他们这辈子大概都不会忘记两人初次见面的情形。

    记得那一天,天气很好,湛蓝的天空飘浮一朵朵白云,高低起伏的玻璃窗反射阳光,闪耀刺目光芒,人们依旧投入于忙碌的都市生活中,像每一天的一天,所有的一切看起来都非常平凡而平静。

    江乐夏当时站在悬挂于高空的洗窗吊笼中,勤奋刷洗一栋办公大楼的玻璃帷幕。

    周彻当时在仅隔三吋厚玻璃后的办公室中,勤奋操干另一个男人,他的下属许东仪。

    「嗯……慢……慢一点……」

    「想要老汉推车吗?」

    「嗯哼……周彻你是个渣,啊!」

    「呵,至少我这个渣很硬很大,足够把你插得欲仙欲死。」

    窗外挥汗如雨,窗内一样汗如雨下。

    由于这栋大楼帷幕采用电控的变色反光隔音玻璃,外面的人除非把脸贴在玻璃上,并用手遮挡光线,才能勉强看到里面,因此江乐夏看不见只距离他三公尺的荒唐破事,一心一意的专注工作。

    周彻眼角瞥见窗外有人,尽管知道那人看不见他们,仍使他升起一股被偷窥观看的变态快感,操得更加兴奋使劲,把趴在办公桌上的许东仪干得淫声连连,双手乱抓。

    一不注意,抓到摆在桌边的遥控器,按到了其中一个按键,办公室一边的整面玻璃墙颜色倏地由深至浅变淡。

    只需三秒,奸情外泄。

    窗内春光被站在窗外努力刷洗的人看个一清二楚,就算周彻上上下下整整齐齐,只拉开西裤拉链,但被压趴桌上的许东仪衣衫凌乱,屁股光溜溜贴着他的胯部,只要有眼睛的都能看出他们正在干啥好事。

    周彻瞬即察觉光线的变化,转头望向窗外,他不晓得他那骤然投去的眼神有多凌厉,如刀似剑。

    他先看到一张错愕的脸,紧接着那张脸转变成惊慌,陡地向后仰翻,下一秒,他看到一个灰色身影跌出了他的视线之外。

    这里,是二十四楼。

    周彻剎地冻结,火热的血液瞬间凉了下来。

    「怎么了?」神智迷乱的许东仪还茫茫然的,不知发生何事。

    「该死!」咒骂一声抽开身,拉上西裤拉链疾步走出去,对秘书室职员命令道:「打电话叫消防队和救护车来,立刻,马上!」

    一边说、一边迅速向电梯走去,飞快下楼。

    真该死,怎会因为这么可笑的原因导致这种要不得的意外?!

    简直他妈的可笑至极!

    急速大步跨出大楼,预期中肢离破碎的尸体没出现,抬头往上看,只见有个人悬挂半空摇来晃去,许多人见状发出惊呼声,大楼内外登时喧哗起来。

    惊慌失足摔出吊笼的江乐夏吓得魂飞魄散,幸好他的腰间系有安全绳锁,没有立即坠落地面,而是悬在十六楼的高度上,摇摇欲坠。

    他下意识想伸手去抓悬吊的安全绳,未料这一抓反而扯歪了吊笼,吊笼猝地倾斜下坠约半楼高度,情况更加危险紧急,随时有可能人和吊笼一同坠落。

    「哇啊!」底下及靠窗观看的人群再度高声惊呼,也吓得半死,有人打开换气窗对他大叫:「你不要动!我们已经叫消防队来了!你千万不要再动了啊!」

    除了控制不住的发抖,江乐夏全身僵硬不敢再动半下,惊恐万分的吊在半空中,命悬一线。

    他实在太害怕了,怕到脑子一片混乱无法思考,心脏快要撞破胸口跳出来,连呼吸都不敢再多用一点力。

    我不要死,我还不想死,我还想做好多好多的事……上帝,我不要就这样死了……

    周彻异常严肃的抬头仰望,此时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做着最坏的打算,心中已开始计算,假如这人不幸掉下来摔死了,不知要付出多少赔偿金才能和解了事。

    他是极精于算计的商人,一条人命的价值与赔偿金差不了多少,人道慈悲心什么的都排在利益之后,并且认定大部份的人会趁机狮子大开口。

    就某方面而言,如同许东仪所说,他的确算得上是个狼心狗肺的渣,眼中只有利益,和他自己,别人对他来说都是个屁!

    不多时,消防队和救护车呼啸而来,有人通报是洗窗工人摔挂在半空的意外,立即开了高空云梯车来进行救援。

    评估过后,他们不敢直接从楼顶拉吊笼上去,恐怕拉的过程发生环叩脱落,因此只能在地上铺开救生气垫,云梯车慢慢的谨慎靠近。

    在众人的屏息注目下,云梯顶端的平台缓缓移到江乐夏的下方,一个消防队员十分小心的抱住他,另一个则解开他腰上的安全锁,将人抱进平台中。

    救援成功,所有的人大松一口气,集体发出欢呼,大声鼓掌,这起吓死人的工安意外总算有惊无险的落幕。

    前后折腾了将近半小时,周彻看着从云梯平台扶下来的人,才终于看清他的面貌。

    那是一只受惊的小猫,纤瘦的身子惊恐缩成一团,可怜兮兮的簌簌发抖,抖得整个人都站不住,必须依靠消防队员从旁扶持,不然一定会瘫软在地。

    他的脸色因受到极大惊吓而惨白发青,可掩不住五官的清秀与稚气,周彻皱了下眉,怎么会雇用小孩子做高空洗窗这种高危险的工作?

    其实江乐夏洗很多次了,对这个工作颇得心应手,这次完全是意外中的意外,若不是好死不死撞见周总经理的办公室奸情,绝不会因慌乱而打滑摔落。

    追究起来,周彻晓得自己是害他失足的罪魁祸首,他可不想有人因他见不得人的私事莫名丧命,赔偿金的多寡还在其次,最主要是工安意外死了个人,对周氏的企业形象必会造成影响。

    幸亏周氏企业有完善的工安规定,要求员工和其他承包厂商皆须遵守,尤其对具有危险性的工作更是严格,这个小孩也算幸运命大,没给他添麻烦。

    不管内心的真实想法是什么,完美的表面功夫仍得做个十足,于是周彻亲自走上前,神色严肃,充满关切与担忧,询问扶着江乐夏的消防队员:「他没事吧?」

    「需要送到医院做详细检查才能确定。」消防队员回答。

    紧急救护人员早已备好担架在一旁等候,周彻于众人的诧然中,一把打横抱起江乐夏,小心的轻轻放至担架上,转头对救护人员吩咐道:「请务必为他做最详细的精密检查。」

    「呃,当然。」救护人员愣了下应道。

    江乐夏仍处于极度惊吓的失神状态,未有任何其他反应,没注意抱他的人是周氏企业的总经理,更听不到周围一堆女职员呈花痴状的窃窃私语。

    「总经理用公主抱耶。」

    「总经理真的好绅士,实在帅呆了。」

    「天吶,我也好想让他这样抱一下哦!」

    周彻接下来更令所有人意想不到,他竟然一起坐入救护车,亲自照看摔落的清洁工人去医院。

    当救护车呼啸而去后,围观看热闹的人群才赶忙散开,回到工作冈位上分享这起意外事故,歌颂自家总经理的亲和完美。

    当别人钦佩着总经理的人道表现时,只有许东仪冷笑的想,周彻怎么可能那么好心,他是要私下警告那个倒霉的清洁工不要到处乱讲话吧。

    良心或人道这类的美德,对周彻而言是垃圾,他根本是只没心没肺的畜牲。

    就是个渣!

    江乐夏躺在救护车中依然止不住颤抖,眼神焦距混乱,面色苍白如纸,彷佛从鬼门关走了一回,太过接近死亡的惊恐骇怕叫他无法于短时间内恢复过来。

    再铁石心肠的人见状也会心有不忍,周彻自知不是善良的人,却忍不住开口,和声安慰道:「不要再害怕,没事了。」

    江乐夏仍无反应,似乎没听到他的话。

    不会吓出精神问题吧?周彻轻蹙了下眉,握住冰凉颤抖的小手,再次安抚:「你现在很安全,不要怕了。」

    江乐夏这才稍微凝聚焦距,转头望向他,双眼因惊吓仍睁得大大,瞳孔黑漆漆的。

    周彻忽然觉得这双眸子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好似曾在哪儿见过类似的眼睛,仔细回想思考……对了,像猫。

    他曾经见过几次,以前养过一只长毛大白猫受惊时,也会像这样双目圆睁,放大瞳孔,看起来可怜无辜得不得了。

    在一个陌生男孩身上联想到自己养过的猫,这是前所未有的事。

    男孩并不像那只大白猫,大白猫的外型威风凛凛,颇有缩小版狮子王的气势,而男孩宛如柔弱可欺的小猫咪,会使人想抱在怀里呵护,两者给他的感觉是天差地远的不同。

    想到大白猫,眼神不知不觉真心地柔和了一些些,不再充满刻意造作的关怀,对男孩生起难得的怜悯之心。

    「不要怕,没事了。」周彻握着他的手,不厌其烦的安抚。

    江乐夏总算有反应了,眨了眨湿漉漉的大眼睛,情绪一点点、一点点地平静下来,不再浑身抖得像筛糠,直直瞅着人,仍未吭半声。

    周彻想,大概因为惊吓过度,一下子没法说话,不以为意。

    不久,救护车来到医院,医护人员将江乐夏推入急诊室,周彻一路跟随,吩咐急诊室医生立刻做详细检查。

    江乐夏躺在急诊病床上,当医生问他「哪里会痛?」时,又没反应了,彷佛没听到别人的问话。再问一次,依旧没回答,医生略显不耐烦的说:「你不说哪里痛,我要先检查哪里?难道要把你的衣服都脱光来看吗?」

    周彻不悦蹙眉,对医生的话升起一道愠意,瞟了眼绣在白袍上的名字,再次握住江乐夏的手,等他的视线投向他时,问:「你哪里会痛?」

    江乐夏张了张嘴,一会儿才努力发出生涩的声音:「……腰。」

    不是哑巴,只是反应慢了些,可能被吓坏的关系吧。

    「先看看他的腰部。」周彻对医生令道。

    由于江乐夏穿的是连身灰色工作服,必须由旁人协助脱下才能进行检查,周彻没多想,竟又不假旁人的亲自动手,工作服底下是白色背心式内衣和四角裤,在场的人除了护士大多是男性,倒不至于尴尬。

    医生掀起内衣,露出他的腰部检查。「按到会痛的地方要说。」

    周彻对他重复医生的话,江乐夏点了点头。

    江乐夏的皮肤相当白皙,衬得安全绳锁的勒痕格外鲜红,身体相当瘦,腰围跟女孩子差不多细,一根根的肋骨隐约可见,虽不到皮包骨的程度,可明显比一般人瘦很多,有营养不良的嫌疑。

    看着医生的手在江乐夏身上按压,听到猫咪似的呼痛声,周彻的眉头不觉再蹙深半分,蓦然有种想把那只手拨开的莫名冲动,不让别人触摸这具脆弱的瘦小身体,怕不小心就被碰坏了。

    他当然没这么做,只在江乐夏说痛的时候,稍稍用力握了握他的手安抚。

    初步触诊后,医生安排他再做x光照射,周彻进而要求更详细的超音波检查,以求最正确无误的诊察结果,怕他不只表面挫伤,内脏亦可能因安全锁大力拉扯而受损。

    只要是有点经验的医生,都看得出来,江乐夏除了惊吓过度之外,只有表皮挫伤和肌肉拉伤,不过既然「伤者家属」要求,也只能照办。

    医生不晓得周彻不是江乐夏的家属,只因为他的态度太像家属,而他本身也没察觉到这一点,一切似乎都顺其自然。

    「小乐!」一名瘦高中年男子快步走过来喊道。

    江乐夏躺在病床上没看见他,对他的呼唤未做反应。

    男子跑到床旁轻碰了下他的手臂,再叫唤,江乐夏这才应道:「吴大哥。」

    「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男子满面的焦急关切。

    「我没事,不用担心。」「我不是跟你说过千万要小心,怎么会摔下去?你这样我以后哪敢让你上去,你……」

    「这位先生,请问您是?」一旁的周彻打断话,对他后来责备的语气感到少许不悦。

    男子看到周彻吃了一惊,连忙鞠躬哈腰急急的说:「周总,真的非常非常抱歉,敝公司一定会再加强工安要求和训练的,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这种事!」

    「这次只是个不小心的意外,以后注意一点就好。」周彻说着冠冕堂皇的表面话,天知道他就是害江乐夏不小心摔下去的人。

    江乐夏拉拉男子的袖子,带着哀求的语气和眼神道歉:「吴大哥,对不起,我以后一定会很小心、很注意。」

    语调生涩,咬字发音明显有些怪异,并且少了一般人自然的抑扬顿挫。

    男子拍拍他的手。「你没事就好。」

    当护士将人推去做超音波检查时,周彻始而质问男子:「贵公司怎么会雇用童工做高空洗窗的危险工作?」

    「周总您误会了,他看起来虽然小,但已经满十八岁了,请您放心,敝公司所有人员和管理运作全符合法规及贵公司的要求。」男子恭谨回答。

    周彻沉吟了下,再问:「不过他的反应比常人慢,是否有智力上的问题?」

    「没有没有,他的智力非常正常,只是听力有些障碍而已,只要戴着助听器,和正常人一样,绝对没问题!」男子赶紧澄清,因为智力障碍者有无法适当反应突发状况的疑虑,当然也不能从事高空洗窗。

    不少人在不知情的状态下初次遇到听障者时,常会误认其为智力问题,主要原因出在反应和表达稍显迟缓,特别是重度听障者,由于对声音接收与反馈的能力较差,因此迟缓情形会多一些,有时这并非偏见或歧视,仅仅只是一种误会。原来是听力有障碍,难怪对别人的问话无法及时反应。在男子的进一步解释下,周彻才知江乐夏属重度听障,左耳完全失聪,剩下右耳需依赖助听器才能勉强听到五十分贝以上的声音,四十分贝以下听得很吃力,二十分贝以下则完全听不见了。(注)

    突然想起来,他在匆忙间踩碎了一个落在地上的小型电子产品,当时完全没注意是什么东西,想想,应该就是那个孩子的助听器。

    害人从高楼摔落差点小命呜呼,又踩坏人家很重要的随身必须品,周彻内心不住自嘲地哼笑了声,自己果然不愧为一些人口中的扫把星,大祸害!

    检查完后,幸好江乐夏只有表皮挫伤和肌肉拉伤,只需留院观察一天,如果没再发现其他问题,即可出院。

    不需周彻特别吩咐,王特助即以奇高效率替江乐夏办好各项手续,同时送来鲜花水果、昂贵的营养补充品,以及一个压惊红包。

    他安排江乐夏住进医院中最高级的单人病房,不需要与其他病患一起挤在健保房中,并向清洁公司说明,医疗费全由周氏负责。

    一切均已安排妥当,但周彻仍未立刻离开,待在病房里「陪」他。

    大难不死的江乐夏惊魂未定,对周彻藏不住惶恐畏怯,坐在病床上低头绞手指,一整个手足无措的模样,看起来更加可怜兮兮了,活像只落难的小猫。

    周彻坐在床边,轻拍了下吸引他的视线看向他,再尽量用清晰的口型慢慢说:「如果你有任何不舒服,一定要跟医生或护士反应,知道吗?」

    江乐夏点了点头,静默片刻,迟疑的缓慢发出声音:「我……不会说出去。」

    周彻微微一笑。「你什么都没看到,不是吗?」

    江乐夏茫然不解,一时不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他明明看见……

    周彻没进一步解释,只是微笑着注视他。如果小孩胆敢借机勒索,他有的是方法让他从此走不出这家医院的大门。

    江乐夏未看出他眼底的威胁恶意,想了想,顿时才明白周彻的话意,要他当作没看见,于是表情很认真的用力点了点头。

    「好好休息。」周彻礼貌性地轻拍他的肩膀,这才离开,他相信这只小猫没有胆子跟别人乱说话。

    周彻离开之后,江乐夏从受惊的状态慢慢平静下来,抑不住一股淡淡的失望之情。

    在此之前,周彻在他心目中有着巨大而无懈可击的完美形象,可在此之后……虽然坊间许多周刊杂志时常报导关于周彻的绯闻,可绯闻对象全是女人,只给人风流倜傥的印象,若非今天亲眼撞见,他实在不敢相信,周氏总经理竟然会在办公室和男人做那种事……

    忆起那让他吓得差点丢掉小命的一幕,又想到刚刚周彻一路上的陪伴,失望之余,脸却莫名的、不由自主地微微发红。

    抬手捂住热热的双颊。

    为什么会……心跳得好快……?

    翌日早晨,周彻又亲自来到医院探视。

    他递给江乐夏一个纸袋,示意他拿出纸袋里的东西,说:「给你的礼物。」

    是一款全新的助听器,是江乐夏一直存钱想买的多频道数字助听器,除了功能性强,外型设计改良成蓝芽耳机的样式,戴起来轻巧舒适又美观。

    他之前的助听器是已用了很多年的旧款,最近因老旧有些不堪使用了,不仅噪声多,有时收音还会忽大忽小,听力师于二年前便建议他该淘汰,但他仍舍不得换,因为手上没有太多余钱可购买新机。

    助听器除了本机之外,必需配备一些外围耗材,林林总总加起来,是笔不小的费用,对江乐夏更是庞大负担。他不想再向辛苦工作的父母拿钱,他们已在他身上投入太多,且弟弟妹妹年纪尚小,需要很多开销。

    如今有人免费赠送,江乐夏尽管惊喜,却犹豫该不该收下如此高价的礼物。

    周彻轻易看穿他的心思,说:「这是公司给你的赔偿,请务必收下。」

    江乐夏再犹豫了会儿,才战兢地双手接过。「谢谢。」

    「试戴看看,如果不适合,我再带你去调整或换一支新的。」

    「好。」从盒子里拿出来,详细研究了一阵,继而微偏着头戴到耳朵上,小心轻按助听器上的按键。

    这个动作让周彻感到异常可爱,宛如小猫用爪子挠着耳朵似的。

    江乐夏忽然抬头望向他,请求道:「对不起,请你说话好吗?需要调整。」

    由于听力障碍的关系,即使从小就接受言语训练,可仍然不如健康的正常人一样能很流利顺畅的说话。

    「好,要说什么?」

    「都可以,只要声音。」

    「唱歌可以吗?」周彻再笑问。

    江乐夏不禁吃惊的看着他,周彻的语气表情太过平易近人和诙谐,与印象中该是高高在上的傲然威严很不一样。

    「开玩笑的,我五音不全。」周彻说,闲聊般的问:「你今年几岁?」

    「……十九岁。」江乐夏眨眨眼回神,知道对方是要帮他使用助听器,赶紧再微偏头,仔细调整接收频率与音量。

    「还在念书吗?」

    「专科夜间部。」

    「什么科系?」

    「信息管理。」这是能窝在计算机前,不需与太多人说话的专业,因此江乐夏才选择它,白天工作,晚上上课地半工半读着。

    「想不想到周氏企业工作?」

    「毕业后,想去应征。」停了下,助听器差不多调整好了,再转过脸来面对他,问:「有残障名额吗?」

    周彻听他将「残障」二字说得如此自然而然,并不刻意自卑回避,心头生起一丝丝异样的莫名感觉,好似微乎其微的揪了下。

    不明所以的微弱悸动,是同情还是怜悯?

    或者,有其他什么久违的情绪?

    又或者,只是新的狩猎游戏?

    瞬间一个转念,周彻的双眸忽闪烁起不明光芒,微扬的嘴角渗出难以察觉的邪气,耳朵残缺的清纯小猫倒是新鲜玩意儿,他以前未曾玩过这种类型。

    周彻太明白自己不是大慈大悲的善男信女,怜悯同情心是企业及个人形象的表面功夫,虚伪的装腔作势。

    对于感情,他更是恣意妄为荒诞不经,从未对追求的对象付出真心,那些人充其量是打发无聊与享受征服过程的玩具,他喜欢「始乱终弃」这个游戏,尤其破坏看似完美的人或感情,总能教他获得无以名状的满足感,比打败商场竞争对手更快意。

    不讳言,他以玩弄感情为乐,爱看别人因他而挣扎痛苦,许东仪就是最好的例子,将他从已婚直男掰弯成同性恋,让他背着老婆孩子对同是男人的上司张开双腿,在办公室带着强烈罪恶感放浪偷情,还有什么比这更刺激有趣。

    他甚至勾引过一个神父,在告解室半强暴地诱奸神的仆人,偶尔忆起当时极致的亢奋,仍会捺不住病态的战栗。

    这无疑是一种心理扭曲的邪恶快乐,一种极无耻可憎的纯粹恶意。

    那名神父曾这样高声咀咒他──

    迷惑我的魔鬼,将被扔在硫磺火湖里,就是兽和假先知所在的地方,你必昼夜受痛苦,直到永永远远!(注)

    连最靠近神的人都如此痛恨他,恨不能将他丢入那什么硫磺火湖受苦,可见他已顾人怨到被神所唾弃了,是万恶不赦的罪人,是充满毁灭与淫欲的恶兽。

    也许,连撒旦都会为他叹息。

    哎,说得好像有多十恶不赦罪该万死似的,他一不杀人二不放火,不过喜欢从别人的痛苦中攫取快乐罢了。周彻总是毫不在乎的耸耸肩,别人的咒骂之于他和笑话没两样,很多年前他即在地狱中待过,所有能被说出口的恶毒话语全都听到麻痹,没什么大不了。

    说起来,他和许东仪也玩一段时间了,已有些腻,确实该换换口味了。心思迅速翻转一回,心忖,白白嫩嫩的弱小猎物不正在眼前?

    周彻啊周彻,你连残疾小孩都不放过,你说你还是人吗?简直禽兽不如哈!

    他不住在心里大声自我嘲笑,讪讪然地自我鄙视一番,觉得自己真的坏透了,若剖开他的胸口来看,会发现他的心肝全腐坏了,甚至爬满恶心的蛆,散发出叫人作呕的恶臭。

    江乐夏见他迟迟未回答,不催促,只是静静地望着他,乖乖巧巧的样子。

    看着人说话,是从小被教导的习惯,除了礼貌,最主要是必须配合助听器接收的声音读唇语,他是属于重度听力障碍,无法完全依赖助听器。

    多天真无知的孩子,他很乐意带领他进入精采的成人世界。周彻心怀不轨的算计起来,体内流淌许久不曾有过的兴奋火热。

    打定主意,终于开口:「下周一早上九点,到周氏企业总部二十四楼办公室报到。」

    性情单纯的江乐夏看不出周彻的眼神有微妙变化,听到他的话诧异顿住,一时以为听错了,连忙低下头又调弄起助听器来。

    奇怪,设定得刚刚好啊,音量稳定,音质清晰,而且几乎没有多余的噪声,那他刚刚听到的是什么?

    憨然可爱的动作令周彻不觉微微一笑,倾身凑近他戴着助听器的右耳,清清楚楚重复一次:「周一早上九点,周氏企业总部,二十四楼办公室报到。」

    没来由的突然想到,听说若要对别人下达命令,对着右耳说的效果比对着左耳好,成功率更高。他不确定这个说法有何可信度,他只是想更加靠近江乐夏,闻那发梢的清新香气。

    江乐夏对于他的突然靠近稍感惊慌,身体下意识闪躲开来,对于他的话惊讶不已。「周先生,不必这样。」

    「不必哪样?」周彻几近轻佻的又靠向他。「这样吗?」

    江乐夏被逼向后缩,再后退就要掉到床下去了。

    看见他的脸颊和耳朵浅浅泛红了,羞怯怯的低垂眼睑不敢看他,周彻心中霎时只有一个想法──

    怎么会这么可爱?

    抑下摸摸他的脸的冲动,霍然拉开过近的距离,站直身体,俯视微笑道:「我会跟你原来的老板说一声,试用期一个月,试用期满后升为正式职员。」

    态度虽显和善,散发出的气势却是不容拒绝的强硬。

    江乐夏愣愣地抬头仰望他,理解力与反应本就比常人慢一些些,这下更不知该如何正确反应。

    因吃惊而圆睁的双眼虽盛满惶惑,可依然纯真澄明,黑是黑,白是白,清清澈澈不染纤尘,周彻已经很久没见过如此干净的眼睛了。

    太干净无瑕的东西真讨厌,让人生起破坏的欲望。

    真想看见,这么无邪的眼睛蒙上情欲时,会呈现什么淫荡的色彩。

    就,弄脏吧!

    污染这双干净的眼睛,弄脏这只纯白的小猫,光这么想便能令他微微兴奋起来,真是无可救药的变态不是吗?哈!

    「就这么说定了。」周彻忍不住手痒,扬手摸摸那看来很柔软的头发,手感果然滑顺好摸,他相当满意,想必其他地方会更令人爱不释手。「下周一记得准时到,我还有事先走了,再见。」

    「周先生!」江乐夏不知所措的急了,抓住他的手喊道:「我没事,工作,不用!」

    「不要急,慢慢说,我不是要以给你工作做为赔偿,只是刚好有职缺,所以提早应征你进来。」周彻说,手被另一只略感粗糙的小手抓着,再次轻震了下微弱的怦然心悸。

    「我很好,不用……」江乐夏心急时,更无法顺畅的适当表达。「不要同情!」

    同情?周彻几乎想失笑,心道,不,你错了,我不是同情你,我只是想和你玩玩而已。

    心里想的是一回事,该表现于外的又是另一回事,他敛正脸色,严肃几分的回道:「你不需要这么想,你应该知道,你目前的工作并不适合你,不仅危险,并且与你学习的科目完全无关,就算我是出于同情,你也应该把握任何上进的机会,况且试用期间如果你表现不佳,我还是有可能不正式录用你,你仔细想想,下周一我要看到你的人出现在周氏大楼。」

    话末,已是全然的强势了,容不得一个「不」字。

    一番义正辞严的说法,立即打动了涉世未深且性格单纯的江乐夏,眨巴眨巴仰望他,吶吶道:「周先生,谢谢,你是好人。」

    这回换周彻一顿,抑下皱眉的冲动,状似开玩笑的应道:「千万不要说我是好人。」

    好人的际遇和下场通常都很惨。周彻在心里对他说,傻孩子,我是坏人,专门让好人很惨很惨的大混蛋哦!

    握了握江乐夏抓着他的手,他想,他要把这只明显时常劳动的小手养得软嫩细腻,让这只小手轻轻抚摸他的身体,然后握住他的……

    熟悉的电流乍地从下腹窜起,周彻发现,他竟然硬了,虽没亢奋到想当场拆吃入腹的程度,可确实已对眼前瘦弱的男孩有了欲望。

    很好,产生性欲是一种美好的开始,他非常期待接下来一个月的「试用期」,他相信,这只可怜又可爱的小猫不会让他失望的。

    细火慢熬的情欲,亦是新鲜体验呵。

    江乐夏回到租屋处,感觉这两天的遭遇彷佛一场梦,先是恶梦,接着是美梦。

    从床底下拉出一个纸箱,里头放了些平常比较用不到的杂物,拿出一本活页文件夹,翻开来,许许多多印在平面纸张上的周彻跃入眼帘。

    这个文件夹有大半剪报资料与周彻相关,有从报纸剪下的,有从杂志撕下的,还有一本印制精美的周氏企业集团简介,打开后的第二页,即是周彻悠闲轻靠在一张办公桌旁的全身照,旁边印有介绍个人资料和经历,以及企业的营运理念与管理政策。

    周彻被喻为本国商界的十大金童之一,学识经历杰出不凡,相貌英俊,体格高挑挺拔,有着文人的儒雅气质,却不失傲然霸气,是风采翩翩的世家贵公子,亦是精明凌厉的企业领导人,在商场战争中杀伐决断,毫不手软。

    很多人爱他崇拜他,也有很多人恨他畏惧他。

    这样表面上趋近完美的人,是江乐夏心目中的超级偶像,万分钦敬那光芒万丈的辉煌形象。

    他很崇拜周彻,像小男生小女生崇拜歌星演员一样,有时会幻想如何与他邂逅、与他相识、甚至与他相知相恋……

    想当初第一次清洗周氏大楼时,又惊又喜的近距离看到偶像本人,当天晚上他差点兴奋得睡不着觉。

    之后每回要去周氏工作时,他一定会主动要求清洗那一边,尤其清洗周彻办公室的玻璃落地窗时,总特别用心仔细,虽然反光玻璃无法清楚看见里面,可只要想到离他那么的近,便会暗自心喜。

    如果刚好遇上玻璃调为淡色或透明,且看到周彻坐在里头办公或与他人开会交谈,那一整天他都会悄悄开心很久。

    这算是一种暗恋吗?

    哎,身体有部份残缺已经很惨了,又偷偷暗恋一个男人、一颗远在天边的闪耀星星,世上还有什么比这更糟糕的?

    江乐夏有时会感到困惑,不明白自己是否就是所谓的「同性恋者」,他的年纪尚轻,人生经历不多,关于性向仍有许多不确定性,同性之间的喜欢和倾慕,有时可能只是一种类似爱情的情感错觉。

    假若,他明天遇上一个互有好感的女孩,他们相识进而相处,或许他就会展开一段正常的恋情,继而结婚生子,过完平平凡凡庸庸碌碌的一生。

    又假若,他遇上的可能是个男孩,或男人,像周彻一样成熟性感的男人。

    手指蜻蜓点水地抚过纸面上那张英俊迷人的脸,如果是周彻……如果是这个男人……

    手机的音乐铃声蓦然响起,打断了不着边际的纷飞思绪。

    「乐乐,我是妈妈,你今天过得好不好?」夹带乡调却特意咬字清楚、提高音量的声音透过手机传来。

    「妈,我很好。」

    「最近天气很热,要多喝水,小心中暑。」

    「好,我知道。」

    他不敢说昨天从洗窗吊笼摔出去,差一点点就没命了,倘若妈妈晓得,一定会非常紧张惊慌,要他立刻回家。

    江妈妈三两天就会打电话关心单独在外的儿子,一年前江乐夏决定离开家乡,独自到大城市就读专科夜校时,江爸江妈莫不极力反对。

    江家父母对于这个身体有缺憾的孩子满怀愧疚,甚为保护,深怕这孩子在外头给人欺负去,吃了闷亏还不敢回家说。小时候,曾好几次被其他小孩嘲笑捉弄,他只敢偷偷躲进棉被里哭,后来当他们发现时,禁不住又心疼、又自责。

    江乐夏向来乖巧听话,只是这回异常坚持,他常常会想,无论如何,终有一天还是得离开父母的羽翼,学会独立自主的生活,学会自己保护自己。他先说服较理性的爸爸,再努力使妈妈相信他能好好照顾自己,这才使江妈妈流着眼泪点头答应。

    不过条件是必须常常联系,大事小事通通要报告,三天以上的连续假期要回家。

    提到江乐夏的听力,他并非天生残缺,而是五岁时不慎感染发高烧造成的,耳朵构造完全正常,损伤的头脑掌管听觉的部份。

    幸好当时他会说话了,在助听器的辅助下,经过特殊教育的学习训练之后,即能像正常人一般交谈,只是声调发音仍然有一点差异,表达能力相对弱一些,但不会在生活上造成大问题。

    母子俩闲聊了几分钟,末后,江乐夏还是决定对母亲说:「妈,下星期一,我要去周氏企业工作。」

    (注)音量分贝评量数──

    十分贝以下:微风吹动树叶/二十分贝:低微呢喃/三十分贝:轻声细语四十~五十分贝:一般谈话/六十~七十分贝:大声说话八十分贝:汽车的声音,热闹的街道/一百分贝:火车的噪音一百二十分贝:飞机的引擎声,会使耳朵疼痛

    第二章 优雅狩猎

    「大家好,我叫江乐夏,请多多指教。」江乐夏神情紧张地鞠了个大大的躬。

    秘书室的三名女秘书和王特助全不由得怔了下,对于这个总经理亲自带来的男孩,他们一下子不知该做何正确应对。

    十分钟前,江乐夏战战兢兢的来,战战兢兢的进入周彻的办公室,然后战战兢兢的走出来自我介绍。

    总经理从不会把亲戚硬塞来的人放在离自己太近的地方,更何况这个男孩似乎不是很聪明伶俐,而且看起来太年轻,他成年了吗?

    「总经理,我们目前不缺工读生……」

    周彻目光一瞥。

    「呃,我最近刚好需要一个助理。」

    周彻点点头,不忌讳的吩咐道:「他的听力有点障碍,多些耐心教导他,不过一般交谈都没有问题,也不需要特别看待。」

    言下之意,不可以苛求他,不可以对他发脾气,也不可以特殊看待,以免让他觉得不自在。

    大老板都亲自开口了,他们哪敢不从,心中不禁猜测,这个男孩到底是什么人,能让周彻亲自罩着,是爱情游戏的新目标吗?那未免太缺德了……

    只有王特助露出了然于心的眼神,他前几日才替江乐夏办理医疗住院事宜,今天就在这里再次看到人,加上周彻的态度,这意味着什么,你我心知肚明,最好不要戳破什么不该戳破的事。

    周彻发完话,轻轻将江乐夏推向他们。「打个招呼。」

    几个成熟美艳的女秘书立即围上他,热络地招呼,不管如何,这男孩得好好照顾,暂且不论老板的态度意向如何,清秀可爱的男孩总能引发女性的母爱,加上他的身体有所缺憾,更令她们又怜又爱。

    江乐夏甚少与这类型成熟女性相处,怯生生的,活像误入狼窝被一群母狼包围的小猫,垂着耳朵,夹着小尾耳,手足无措,不觉向五步之外的周彻投去求助眼神,湿润的黑眼睛水光盈盈。

    周彻猛地一个激灵,下腹窜起一道热流。

    他的欲念真的为小孩萌动了。

    微笑,很久没有这么愉悦的期待感。

    江乐夏看见周彻对自己微笑,于是也腼腆的回以一笑。

    这一笑,让三匹母狼眼睛发光,若不是某只斯文败类的狮子还站在那里,露出牙齿森森的笑,她们真想当场抱住他亲。

    周彻感觉体内那道热流剎地汹涌起来,转身回到办公室中,因为再不离开,他就想直接把人拖进来尝鲜了,完全没料到,江乐夏竟能对他产生强烈的性吸引力,他很怀疑是否能撑一个月而不动他。

    压抑的禁欲滋味,令他更兴奋了。

    江乐夏毫不知觉地步入狩猎者的陷阱,成为狮子的新猎物。

    他得到了一张新的办公桌,一套高阶计算机设备,陈秘书先带他熟悉办公室环境,再说明教导工作内容。助理的工作不外乎一些整理文书、拷贝公文、跑跑腿之类的杂务,不会太复杂忙碌,她们也不敢丢太多工作给他,怕周彻怪罪她们让他太累。

    江乐夏的表现倒是出乎她们意料之外,尽管他的表达能力较弱一点,但比她们想象的聪明,许多事学得很快,并且对于计算机操作相当熟练,不需要手把手的从头教起。

    他在学校学习的就是以计算机数据管理为主的专业科目,对于一些文书报表虽然无实务经验,但并不陌生,不会像个完全的新手般地望之生畏,很快就能上手。

    中午,他仍努力熟悉工作内容,十分专心,周彻叫了他二声才有反应。

    抬头,看见周彻微笑着站在办公桌旁注视他。

    剎那间,江乐夏的胸口怦然一动,呼吸似乎停顿了三秒,脸忽然热了起来。

    周彻见他傻巴傻巴的望着自己,小脸蓦地发红,微笑不由得加深,看那可爱的绯樱色一路红到耳根子去。

    看来,小孩对他也很有感觉呵。

    「走吧,去吃饭。」周彻说。

    「哦,好。」江乐夏赶忙匆匆收拾好站起来。

    「想吃什么?我请你。」周彻大方的询问他。

    江乐夏吓一跳。「不、不用了。」

    「一定要,我坚持,你喜欢意大利面吗?」

    「喜欢。」

    「那就走吧,附近有一家不错的意大利面餐馆。」周彻扬臂揽住他的肩膀,态度自然而熟稔,像朋友又像兄弟,在其他人惊异的目光中,用一种温柔的霸道,不容置喙地将人带出办公室。

    江乐夏受宠若惊,完全拒绝不了,只能傻傻的跟着走,乖顺得就算把他牵去卖了,他可能都不会发现。

    当周彻亲自带个清秀的男孩开门进入餐馆时,原本颇热闹的餐馆登时一片噤若寒蝉,很多周氏员工会于中午来此用餐,他们自是认得自家老大,他的突然来到,其震撼程度与天神降临没两样,有的人嘴巴还挂着面条。

    服务员当然也认得他,急忙走上前招呼:「周先生,非常抱歉,现在已经客满了,请您稍等一下,我们会尽快为您准备桌位。」

    第1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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