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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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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薅了狐仙的毛 作者:段袖子

    第6节

    “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是想叫你。”

    阿七摇头做事。

    “阿七……”

    “别叫我。”

    “嘿嘿……”

    长遥君在阿七面前蹦跶,只觉得觉得这人怎么越看越可爱,怎么都看不够呢?

    “阿七,昨日在岚香楼……”

    “别说了,要不是你喝多了露出狐狸尾巴,我也不会……”阿七一脸懊恼,“现在外面都传开了,我以后还怎么娶媳妇……”

    “你别娶媳妇了,你娶我呀!”长遥君开心地说,就差没把尾巴变出来摇一摇了。在一起好啊,可以每天跟阿七睡在一起,每天都亲亲……嘿嘿……

    “瞎说什么……”阿七低头掩饰脸上可疑的红晕,“我……我是要娶媳妇的人。”

    “娶媳妇做什么?为什么一定要娶媳妇?”长遥君非常不爽。

    “娶媳妇生娃娃呀。”阿七觉得每个人都应该这样,刘大山不也要娶赵琳了么。

    “生娃?阿七喜欢娃娃呀,没关系,我跟你生一个不就行了?”在长遥君眼里,孩子就是送子观音变出来的,凡间的人求子还要烧香拜佛,可是他有法力,等到了天上恢复法力,还不是想变几个变几个,又有何难?

    阿七惊讶,心想这狐狸怎么如此不知男女之事,但又不好开口解释,只得结结巴巴地说:“我不跟你生,反正我就要娶媳妇。”

    长遥君气得一挥袖子:“本君对你好你还不知足,还要去外面娶媳妇,真是气死本君了!”

    阿七也不跟他争辩,不知为何想到自己与长遥君在一起就心跳不止,只得掩下心中悸动:“反正你不懂。”

    长遥君第一次非正式求婚就这么以失败告终。

    忙过头一波的订单后,阿七终于腾得出手把建狐舍的事情提上日程。柳三娘特意又招了两个新徒弟阳平、阳安,跟着刘大山在后面跑腿,毕竟刘大山以后成家,也要多顾着家里。

    阳平和阳安本就是亲兄弟,南方水灾的时候逃难至此,二人平日小偷小骗活了下来,柳三娘机缘巧合遇上了,双方有了牵扯。后来三娘见二人十分机灵,便把人招回来指派给了刘大山,账面上的事还不能放权,不过跑腿学做生意,二人一个沉稳、一个油滑,倒是十分合适。

    刘大山毫不客气,大把大把的活往两个人身上派,自己乐得做个准新郎,整日傻笑。

    值得一提的是,赵琳亲手为自己画了件喜袍,托如意绣坊赶制。这喜袍袖口和边线绘着交错的连理枝,中间没有凤凰,反而用红色丝带挽了一朵朵独特的花样堆砌起来,赵琳说那个叫“蝴蝶结”。

    柳三娘看了,惊叹不已,整日数着日子要赵琳嫁过来,说要聘请她做绣坊的绘师。

    这些阿七都不知道,他整日为建狐舍的事奔波着。

    狐舍需要土地,赵琳家是地主,划了一块在太岚镇外二里地的沙土田给他们。这沙土田土壤贫瘠,种不出什么好收成,后来就闲置了,阿七要花钱买,赵家执意不收,阿七只得作罢,打算以后报答。

    土地成本分文未出,阿七省下一笔钱,雇了几个老手艺人,按照老郑的指点,建起一排排通风的狐舍,中间留出大片空地,供狐狸活动。

    狐舍建好后,长遥君连夜上山,振臂一呼,大批狐狸眼巴巴地要跟着他下山。为了不让人起疑,他分几批陆陆续续将狐狸带到山下,对外称这狐狸是在外地采买而来。

    阿七一边建狐舍,一边与如意绣坊的几位绣娘一起,将螺纹绣法四处传扬,等到入冬的时候,狐舍已然建成,螺纹绣也在太岚镇周边普及开来。

    狐狸在狐舍吃得好睡得好,还有长遥君时时以灵气滋养,活的好不自在,毛发长得也十分鲜亮,第一批狐狸毛刚上市就一抢而空,由于狐狸毛色质地柔软,价钱公道,阿七很快收到了第二批订单。

    整日数钱的日子让阿七乐得合不拢嘴,他把收到的订金拿出来放在箱子里,剩下一小半是这几日的收入。

    “这么下去,以后娶媳妇可以办个不错的婚礼了……”因为见着刘大山准备娶亲的样子,阿七心里十分羡慕,时常惦记着存老婆本。

    长遥君在边上气得不行:“早知道你想赚钱是为了存老婆本,我才不帮你。”

    “狐狸,你放心,就算我娶了媳妇,一样会对你好的。”

    “那给我亲亲吗?”长遥君嘟起嘴。

    那张妖孽的脸蛋总是做这种害臊的事,阿七从开始的脸红变得越来越淡定,一把推开伸过来的脸,说:“你去亲你媳妇!”

    “我媳妇就是你!我娶你!”

    “瞎说什么呢!”阿七不再理他。

    长遥君也不纠缠,到了晚上,阿七在房间刚睡着,迷迷糊糊间好像摸到一个毛绒绒的东西,手感十分温润,于是抱着睡了。

    次日醒来,发现怀里蜷着一只狐狸。

    这狐狸体态优美,毛发洁白,十分柔滑,样子还有几分眼熟。阿七迟疑着,叫了一声:“长遥?”

    狐狸一只耳朵抖了一下,继续酣睡。

    阿七起身,围在周围的温暖气息不见了,狐狸湿润的鼻尖耸了耸,嘟囔着翻个身子,露出粉嫩的肚皮,然后懒懒地睁开眼。

    这幅懒散的样子,是长遥君,没错。

    阿七伸手在狐狸肚皮上摇晃,着急地喊:“长遥,醒醒,糟了,你又变成狐狸了!”

    狐狸懒懒地开口:“别晃本君的肚子。”

    阿七吓了一跳!

    虽然知道知道长遥君是个狐狸精,但是以狐狸的身子说人话,还真是有点不习惯,好不容易稳住心神,说到:“你怎么又变成狐狸了?你昨天偷喝酒了?”

    长遥君翻身爬起来,后腿一蹬,在床上伸了个懒腰,然后又跳到阿七怀里:“没有,我就是觉得法力恢复了一点,好像可以自由变换身体了。”

    “那你变回来,我要起床了。”

    “不行,变形有时间限制,下次变身要等到明天。”长遥君这是随口扯谎,他变身根本没有时间限制,如此说只是为了在阿七怀里多腻一会。

    “那你今天千万不要说话,吓到别人事小,让人家发现你是妖怪,我可救不了你。”

    “知道知道……”长遥君抖抖耳朵,似乎要把阿七的唠叨都甩出去。

    阿七只得起身穿衣,过几天就是刘大山的婚礼了,阿七不仅要帮忙打点,还要兼职做伴郎,刘大山昨日嘱咐过他,要他一大早去试伴郎的衣服。

    阿七迷迷糊糊到了前院,春凤和巧儿正在理着几件衣服,见阿七来了,把红色的袍子往阿他怀里一塞:“赶紧试试,我们还得去赵家改喜服呢。”

    “你怎么一大早抱着只狐狸?”巧儿问。

    “额……”阿七顾左右而言他,“我去试衣服了。”

    春凤追在后面问:“长遥公子呢?他是压轿人,也要试衣服的。”

    太岚镇有一习俗,婚礼时男方要有两位男子,一人做伴郎,前去打头阵敲开新娘家的门,一人做压轿,骑马走在队伍最后方,此人要执篮子,将花生、桂圆等物抛洒给街上的人,分发喜气。压轿人越有才名,后面欢迎的队伍越长,婚礼就会越喜气。

    伴郎要是与新郎关系密切之人,自然由阿七担任。压轿人颇有讲究,通常来说要么文采出众,要么是武艺超群,总之要有一样拿得出手的技艺,算给男方长脸。

    柳三娘想来想去,就把主意打到长遥君身上,别的不说,就那副绝美的脸,足够在婚礼上添风头了。

    长遥君本来不乐意做,满心惦记着喜宴,三娘只说了一句“压轿人能收两份红包“,长遥君马上屁颠屁颠地应了:“我去!”

    此时不见长遥君,春凤自然问起。

    阿七连忙打马虎眼:“哦,他……他去狐舍看狐狸去了,把他的衣服给我吧,我们身材相仿,我替他试。”

    阿七拿着衣服要进屋,忽然想起怀里的狐狸,低声道:“你出去,我要更衣。”

    长遥君的狐狸爪子死死拽着阿七的衣服,低声回:“我不!”

    阿七拽了两下没拽开,只得外袍一脱,连衣服带狐狸全扔门口了。

    长遥君从衣服里挣扎出来,见大门紧闭,龇着牙:“哼,一个破门还想拦住本君!”

    狐狸灵活地一甩尾巴越上窗台,纸糊的窗户拿舌尖一舔就能轻易捅破。长遥君大摇大摆地坐在窗台上,眼睛透过破洞,将里面的景色看个清清楚楚。

    阿七试过衣服出来的时候,只见狐狸站在窗台上,挂着两道鼻血,神情迷醉地说:“好身材……”

    阿七顿时羞个大红脸:“狐狸精好色便罢,你整日偷看我作甚!”

    长遥君痴痴一笑,又跳进阿七怀里,拿鼻子蹭蹭他的胸膛。

    阿七又气又恼,骂道:“明日必须变回来!”

    眼看婚礼将近,阿七拿出收集了许久的一袋纯白色狐狸毛,亲自缝了一件白色狐毛披风,打算给赵家送去,当作贺礼。

    长遥君见了嫉妒不已,把披肩裹在身上比划:“啧啧,跟我正合适,送人可惜了……”

    阿七上前抢过,用丝布仔细包好了,说:“想都别想,你都有多少件衣服了。”

    狐舍开始有盈利,阿七就把收成分给长遥君一半,他自己的那一半都是存起来作老婆本,而长遥君则是买买买!市面上新出的衣服,第二天就能见长遥君穿在身上,短短一个月,居然新添了两口衣箱。

    长遥君对此毫不掩饰地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不过他虽然衣服多,但最钟爱的还是阿七给他手缝的那件衣服,天冷了就穿在里面,洗的多了有些发旧,因此长遥君才磨着阿七要他再做一件,阿七对此置之不理。

    转眼到了刘大山与赵琳的大喜日子,大伙早早地忙碌起来。

    ☆、本君发情期了

    阿七穿着伴郎的衣服,带暗红纹路的黑色长袍,袖口拿红布缠上,显得十分精神利落,顾大娘给阿七梳了个四方髻,端端正正地配上一条红色缎带,让人眼前一亮。

    不过若论起俊美,长遥君生生把新郎和伴郎甩下一条街。

    他今日着白底红纹的骑马袍,手执系了花团的竹篮,跃马而上,若不是走在队伍最后,恐怕新郎官的风头都要被抢尽了。

    阿七与长遥各司其职,一个在前一个在后,中间是着喜服的新郎官带着十六台彩礼,乐队随行吹拉弹唱,好不热闹。

    “这,这压轿子的是哪位才人?如此俊美?”街上众人议论纷纷。

    “是个书生,叫长遥,不是本地人,好像是阿七在外面救下的。”一个知情人答到。

    “请个来路不明的书生压轿,即便这书生俊美,恐怕也不合适……”

    此人话音刚落,只见一大批女子跟在队伍后面,手持红布,招摇大喊:“长遥公子……”

    追随在队伍后面的女子竟比彩礼队伍还长,手持红布十分热闹壮观,刚才那说话的人顿时没了声。

    迎亲队伍敲锣打鼓,吸引了许多人注意,这其中便有一人,手持纸扇雍容华贵,只是一双眼睛闪着算计的光,让人不由退却三步,此人是当今宰相李政庭之子,李霄。

    “没想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小镇,还有如此天资绝色。”

    “回公子,小的去打听了,这位压轿人是个书生,几个月前被绣坊的伙计从路边救下带回来的。”李霄身边的侍从李富也是个奸人,跟着李霄煽风点火无恶不作,不等他主子开口,自己先把人的来路摸清了。

    “不错,你知道该怎么做……”

    李富点头哈腰地应了:“主子,您瞧好吧!

    这头迎亲队拐弯入了巷子,赵家的人一看到轿子,先放了一挂炮仗,待喧闹声停下,阿七打头上前闹门,边上陪着位媒婆,两人把嘴皮子功夫发挥到极致,把赵家的几位女眷逗得眼泪都笑出来了。

    赵家大门一开,刘大山捧着红花进去,一路进到堂屋,赵琳一袭红嫁衣美得让人不敢呼吸。刘大山上前牵住她从□□子里露出的柔荑,二人在喜婆的唱和声中,行拜堂礼。礼成,赵夫人红着眼眶扶起二人,拿出家传的玉镯给赵琳戴上,又再三嘱咐,喜婆在一边劝慰两句,这才把新人送出门。

    因为男方没有父母长辈,便把拜堂礼放在了女方,但新房是布置在绣坊的。为了刘大山娶妻的事,柳三娘把绣坊闲置的院子收拾出来,又在临近外墙的地方新打了个门,这样新婚二人想关门过日子,就把内院门关上,从新门出去就是大街;若是喜欢热闹,绣坊的姐们也可以从内院过去直接做客。房子虽不是新的,但仔细翻修布置了一番,丝毫不比新盖的差。赵夫人也是看到房子,才没有执意要给二人再添新院。

    队伍又敲锣打鼓回了绣坊,贺喜的宾客络绎不绝,阿七忙前忙后,还要替新郎官挡酒,撑到宾客散尽才在阳平、阳安的搀扶下回了屋子。

    至于长遥君?他一整天什么事都没干,吃完酒席,就蹲在新房墙根底下等着——听说洞房很好玩的样子?

    天擦黑的时候,新郎官入了洞房,房里还有不少人在闹腾,但绣坊多是姑娘家,没有几个小伙子,等看新人喝了合衾酒也就纷纷散去了,唯有窗根下长遥君还在耐着性子等。

    就在他也快等得不耐烦的时候,房里突然隐隐约约传来了奇怪的声音……

    长遥君越听越好奇,终于没忍住,伸手在纸窗上戳了个洞,可惜房里熄了灯,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倒是声音听得愈发清楚,似呜咽似□□……不知为什么,长遥君听了一会,只觉得血气上涌,下意识的捂了一下鼻子,结果被鼻子里的热流憋了一下,一个喷嚏打了出来:“阿嚏——”

    刘大山从商之前是个练家子,耳朵灵,听到动静一把扯过被子把二人裹住,这才想起床上围帐已经放下,略微安心地问道:“谁?”

    长遥君心虚,撒丫子就跑,也不敢抬头,满脑子都是羞人的遐想。等到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进了阿七的屋子。

    屋子里的火炉烤得全身暖烘烘的,阿七在床上睡得正香,大抵是喝了酒被子盖得厚了,他呢喃着无意识地踢掉了半边被子,长遥君上前想帮他把被子盖上,不小心碰到了阿七,冰凉的手指贴在皮肤上,让阿七缩了下脖子。

    从半敞开的衣领中,露出的皮肤光洁柔滑,年轻的身体肌肉分布均匀,在闪烁的烛光映衬下尤其好看,长遥君痴痴地盯着。

    “啪嗒——”

    长遥君连忙吸溜了一下口水,伸手去擦滴在阿七脖子上的一滴。醉酒的阿七似乎是热了,十分配合地把衣领完全扯开,同时再次蹬掉了半边被子。

    这下,连被子下的长腿也露出来了。

    长遥君的眼神突然变得炽热,气息也开始不稳,身体某个部位烫的吓人,他觉得十分口渴,摸起床边柜子上的水壶就喝,冰凉的水壶一滴水也没流出,他气恼地摔下水壶,这时候床上的人儿被叮咚地声音吵得皱了下眉头,嘟囔着动了动嘴。

    长遥君情不自禁地就吻了下去,那里面的甘泉非但没有解到渴,反而勾起了更狂野的欲望。

    阿七醉梦中被扰醒,看到身上赤红着双眼的长遥君心头一惊,尚来不及做什么动作,便感到一阵刺痛,下意识地闷哼出声,紧紧扣住了长遥君的腰。滔天的快感之下,长遥君喘着粗气,全身的毛孔似乎都张开,但听到身下的闷哼,反而不敢贸动了。

    屋里没有烛火,黑漆漆静谧地一片,只有两人滚烫的身体彼此紧贴,心跳声敲打着胸膛,呼出的气息似乎能把对方和自己都燃烧一般。这么安静待了一小会儿,阿七默默松开了紧紧抓着对方腰间的手。

    皮肤上留下的几道鲜红指印快要渗出血迹,然而长遥君浑然不觉疼,满心满眼都是身下的人儿,想把他融化在自己的胸膛里,再也不分开。

    太岚镇下了今年冬天的第一场大雪,大概是后半夜下的,几乎无人察觉,等到清晨推开窗户,外面已是万物银装。

    春凤几个年纪小的丫头已经兴奋地在雪地里玩闹起来,眼下绣坊诸事顺利,柳三娘心情甚好,坐在廊下看几个姑娘玩雪。阳平、阳安二人从南方过来,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大的雪,手里拿着干活的东西,魂儿却已经飞到雪地了。

    柳三娘朝他们嘱咐了一声:“别忙了,去找春凤她们玩去罢。”

    阳平兴奋地答应一声,撂下手里的东西就往雪地里跑,阳安在后头把弟弟扔下的活计收拾了一下,这才大步跑出去追上。

    院子里几个孩子的笑闹声传出去老远,顾大娘收拾着厨房朝外喊:“吃饭啦——”,然而孩子们玩得太兴奋,只有巧儿几个年纪大些的姑娘相互挽着手进了厨房帮忙端碗。

    刘大山和赵琳围着厚厚的披风踏雪而来,顾大娘见了,上下打量二人一番,捂嘴笑:“新人儿起这么早作甚,这家里又没有长辈要敬茶。”

    赵琳倒没什么,反是刘大山被闹了个大红脸:“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大伙三三两两地在厨房里拿了烤的热乎乎的红薯、南瓜等物,就着小米粥,粗茶淡饭却吃得十分香。

    “咦,怎么不见阿七和长遥公子?”顾大娘问。

    “昨日七哥喝醉了,怕是没起,我去瞧瞧。”阳平放下碗就往后院去。

    刚到后院,就见院门口一个裹着被子的身影蹲在阿七的屋门口,他上前便叫:“七哥,吃饭了!”

    被子里的人闻声抬头,露出一张挂着两条鼻涕的英俊的脸。

    “长遥公子?你蹲在门口做什么?”

    “嘿嘿……没事没事。”长遥君吸溜一下鼻子,眉梢眼角都是春意,“你先回吧,我不吃了。”

    “不吃了?”阳平吓了一跳,长遥公子贪吃可是全绣坊都知道的,今日这是中了什么邪?他虽疑惑,但没有追问,又说,“那我进去叫七哥。”

    “哎——”长遥君从被团里伸出一条长腿往门口一拦,“不用不用,他也不吃,你回去吧。”

    “可是……”

    “没事,阿七喝多了,还得再睡一会,我在这等他,你回去吧!”

    阳平听他这么说,也没多想就回去了。

    长遥君重新裹好被子,在门口静坐。忽然,屋子里突然传出一阵声响,他急忙推门,只见屋里的人摔倒在地,此刻正欲扶凳而起,长遥君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把托起地上的人,心疼地问:“没事吧?”

    阿七挥开他的手没有做声,脸上还有异样的红。

    长遥君见他还欲出门,直接把人抱起来放在床上,扯下自己身上的被子把人一卷:“不要逞强,今日你就在床上待着吧。”

    阿七挣扎了几下,被子裹得很紧,竟无力扯开:“你……”

    “你什么你……你躺着,我去给你端早饭。”长遥君不待他反对,拿起散落在地上的衣裳,一件件穿好。

    这情景让阿七想到了什么,脸色通红地转过头去。

    很快,长遥君拣了阿七爱吃的点心和一碗粥回来了:“张嘴——”

    “你放开,我自己吃。”

    长遥君两眼一转,将点心塞到自己嘴里,低头:“要我这样喂你?”

    阿七马上别扭地转过头:“你……”

    长遥君没再逗他,重新用手拿□□心:“张嘴——”

    ……

    ☆、命里犯小人

    因为二人都是没经验的,阿七这一次病了五天,长遥君又愧疚又心疼,衣不解带在床前照料了五天,待阿七病好,长遥君显得形容消瘦,倒让阿七不忍苛责。

    病中日日相对,二人情深日笃。阿七病愈后,还有一个月就要过年了,太岚镇上家家户户早早备齐了年货,一派喜气洋洋。

    因为筹备刘大山的婚事,绣坊闭门几日,待重新开业时,顾客竟在门口排起了长队,细问之下,都是来置备新衣过年的,且每个人的需求都不少,绣坊无论如何在年前也是做不完的。于是赵琳给柳三娘出了个主意,按照绣坊的产量,排在前二十位的客人可正常接待,后面的顾客只得再三谢别,但也不会让人家白白在门口等了许久,赵琳画了些简单可爱的年娃形象,赠与这些客人,有了这些图样,客人去哪里找人代工均可。

    大多数客人正是奔着如意绣坊近来的特别图样才来下单的,如今见绣坊竟愿意把图样免费赠与,怎能不惊喜?要知道,图样可是刺绣的根本。

    如此一来,没有排上队的客人也都满意而回,并且在镇上对如意绣坊交口称赞,倒让绣坊在年前又火了一回。

    赵琳的脑子里主意多,区区图样不在话下,年前日日闭门绘图,一件件精美可爱的图样从笔下流出,众人无不惊艳,只有刘大山愁眉苦脸,跟柳三娘抱怨道:“这是我媳妇儿,不是你媳妇儿……”

    三娘哭笑不得地给刘大山包了个大红包,笑说:“权当你媳妇儿的聘金,你就当在年前帮帮我吧!”

    刘大山把钱袋子一推,赌气道:“我又不缺钱,我缺媳妇儿!”

    长遥君长腿迈进屋子,见二人互相推辞,上前一把抢到钱袋:“哎,你们不要我要了,正好缺钱花!”

    “别闹!”刘大山没好气地说,“阿七那狐狸场的效益我能不知?你二人怎会缺钱花?”

    长遥君俊脸一拉老长:“家里管得严,日子不好过哟……”

    自刘大山婚礼之后,长遥公子与阿七的感情日笃,众人皆看在眼里。这个朝代虽不盛行男风,但自打皇帝十年前纳了护国将军之子为妃后,男子相交也不算惊世骇俗之事,因而大家也就慢慢接受了此事。唯有绣坊的姑娘们暗暗可惜:“哎,一个有才一个有貌,两个人在一起不知多少姑娘伤心哟……”

    新年在忙忙碌碌中总是过得特别快,大年三十的晚上,柳三娘给留在绣坊过年的姑娘包了大大的红包,刘大山携赵琳回了赵家团圆,阿七与长遥君则遣散了伙计,在狐场的空地里燃起篝火,放小狐狸们出来闹腾。

    长遥君围着篝火将阿七搂在怀里,感慨到:“以往在仙界,凡听说有人私下凡间被玉帝惩罚之事,本君皆会嗤之以鼻,不明白他们为何放下仙界的逍遥自在跑去凡间受苦,如今才算明白,凡间有幸,非常人所能体会,得你一人,纵使天上仙宝无数、造化了得,本君也不愿回去了……”

    “你今日怎么文绉绉起来了……”阿七习惯了长遥君的不正经,乍听这番话倒有些不自在。

    “哦?那你想让本君如何?这样?”长遥君勾起嘴角,在篝火边烤热的大手熟门熟路地伸进了阿七的衣摆。

    “别……别闹,我们年夜饭……还没吃……”

    “你吃饭,我吃你……”

    过了年没几日便是上元节,除了晚间赏灯吃元宵,日间家家户户均会凑热闹到庙里求一炷平安香,长遥君本不信这些,耐不住阿七念叨,只好陪同上山,去了距离最近的开福寺。

    去年此时,长遥君刚出现的时候,阿七吓得不轻,曾经到此花了二两银子向住持请了护身符纸,虽然最后也没有发挥什么功效,但求佛讲究有始有终,阿七一直念叨着要再次来还个愿,如今赶上上元节,正是好机会。

    上元节一早,有那虔心礼佛之人早早就到了寺门口,想做第一个上香之人,阿七自以为起得挺早了,到了山上一看,寺门还未开,求佛之人竟已经排出了数十米的长队。

    长遥君打着呵欠,拽着阿七的衣袖,一幅浑身无力的样子:“昨夜不该轻易放过你,害的本君一早就要陪你上山。”

    阿七一听这话,瞬间脸红,低声呵斥将他推开:“这么多人,不许瞎说……你若是无聊,待会我上香,你去寺庙后山的梅林逛逛,我上完香便去找你。”

    被阿七这么一推,长遥君腰间红绳系着的铃铛发出清脆地响声:“算了,本君再陪你一会。”

    听着铃铛的声响,阿七一看,问道:“怎么想起把这个铃铛翻出来了?”这还是当初赵琳假扮算命道长骗他买下的物件。

    长遥君松开了阿七的袖摆,摆弄了一下腰间的铃铛,“这也算是你送本君的第一件礼物,本君虽不喜欢,逢年过节拿出来戴戴,免得你伤心。”

    阿七被他逗得哭笑不得,但心中却是暖意无限。

    长遥君陪着阿七拍了近一个时辰的长队,眼见阿七迈进了寺院,这才转身:“我去后山透透气,你不要待太久。”

    “知道了。”阿七目送长遥君去了后山,转身在寺门口递了香油钱,接过小和尚给的三炷香,进得门去。

    许多香客进了香,都会去后山的梅园一游,因此谁也没有注意到,一行锦衣玉冠的队伍跟着长遥君正往山上走去,此一行人为首的,正是当今宰相李政庭之子,李霄。

    自上次迎亲队伍中对长遥君一见惊艳后,李霄心中时常惦念,奈何年关将至,只得回京,正月十五尚未过完,便迫不及待地回了太岚镇,在此之前,其奴李富已经将诸事布置妥当,本打算找一日将这位长遥公子拐骗到府中,没想到此次上山竟然偶遇。李富眼见此处人多嘈杂,正是下手的好时机,便向李霄进言,准备提前实施计划。

    李霄自然一万个同意,一行人混杂在上山的人潮中,就这么跟着长遥君进了梅园。

    赏梅的人虽多,但梅园很大,散布开来倒算清净。长遥君在庙门口被烟火味熏得难受,此刻寻了块僻静的石头躺着,围着花香晒着太阳等着良人,别说有多惬意。正欲闭眼小憩,忽然觉得头顶一片阴影遮住了太阳,不悦地抬头。

    李霄看着梅园中俊美的身影正失神,忽见长遥君回头,眼神一亮,忙上前寒暄:“失礼失礼,这位可是长遥公子?”

    长遥君躺在石头上动也没动,抬了下眼皮瞥了对方一眼,问:“你是谁?”

    李富迈半步上前,呵斥道:“胆敢对大人不敬?”

    李霄袖子一拦,把人呵退,转身赔笑道:“家奴冒犯公子了,见谅见谅。我乃当朝詹事府少詹事李霄,家父李政庭,这厢有礼了。”

    长遥君来人间一年,虽对朝政官位不甚了解,但总算知道“大人“就是当官的,从前在天上,他对当官的就没好印象,还三天两头找玉帝的麻烦,又怎会把区区凡间官员放在眼中,因此眉头一皱:“有事说事,没事快走,别挡着本君晒太阳。”

    李霄含着金汤匙出身,几时受过这等待遇,顿时脸色难看:“此处太阳虽好,不如李府后花园之万一,不如公子虽我去府中一赏?”

    “不去!”

    “哼,去不去可由不得你!”李富低声一喝,李家众家仆就欲上前将他围住。

    长遥君不屑一笑,身形一闪就要避开,岂料李霄背后一带刀近侍电光火石间拔刀而起,眨眼间,开了刃的刀锋就架在了他脖子上。

    “轻着点,可别伤了长遥公子。”李霄一甩纸扇,见佳人到手,又恢复了翩翩公子的形象,“回府吧。”

    刀架在脖子上,长遥君只得上了马车,身上的铃铛随着他的走动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一番动作虽快,但还是有梅林的不少游客看见,李富精明地圆场:“都散了散了,捉拿犯人呢,没什么好看的,散了散了吧!”

    长遥君被那带刀侍卫点了穴道,扔在马车上,与李霄相对而坐。凡间的功夫长遥君曾在刘大山那里讨教过几招,包括这所谓的点穴。诚然,长遥君不是凡体,五行穴道都与凡人不同,区区点穴自然禁锢不住他,甚至他只需趁人不备变作狐狸身体,瞬间就可跳出马车逃走。只是怕身份暴露,连累了阿七,因此打算寻个恰当的时机再逃走。

    只是他低估了李霄的小人之心,上了马车没有多久,便感觉头重脚轻,起初他还以为是马车颠簸,等意识到不对的时候,竟两眼一闭,昏倒过去。

    寺里香火鼎盛,阿七循着礼佛的规条,一步步燃香、上香、拜佛,等到一众流程结束,经后门出寺庙的时候路过一个许愿池,池中有一对石雕的并蒂莲花,许多香客正往莲花中投掷铜钱,投中的纷纷面露喜色,神色虔诚地闭目许愿。

    只听旁边人说道:“都说开福寺的并蒂莲求姻缘最灵,我今日非要投中,求个好姻缘。”

    阿七一听,摸摸袖中,正好有不少零碎铜板,索性也开始投掷,十几个铜板将尽,才终于投中了一个,他连忙双手合十,闭目许愿,心中默念:“愿与长遥君永不相离。”

    这番折腾,待出了寺院至梅园时,却怎么都寻不到长遥君了。

    梅园并不小,阿七心下着急,一边喊一边寻,绕了梅园两圈,天色擦黑,众人纷纷开始下山。这时,只听几个香客边走边议论:“方才你可看见李大人捉拿犯人了?”

    “看见了,不过我看那架势,哪里是捉拿犯人,分明是抢人,谁不知李霄为非作歹……”

    “嘘!噤声!你不想活了?”

    “哎,我看那被捉去的公子十分英俊,怕是……”

    阿七听闻至此,一个箭步向前将人拦住,急的两眼赤红:“你们方才说李霄捉走了一个英俊的公子,那人可是穿青色长衫,腰间挂着铃铛?”

    几个香客答到:“正是。”

    阿七心头“咯噔”一下。

    李霄是谁?当朝詹事府少詹事,太子爷身边的红人,正四品朝廷命官,其父李政庭乃当朝正一品宰相,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李家父子为官多年,贪赃枉法无恶不作,在民间积怨颇深,无奈当今皇上老迈,朝中李政庭几乎是只手遮天无人敢反,其子李霄自诩文人墨客,与东宫太子吟诗作对,实际上却是斯文败类一个,喜好男风,整日进出烟花之地,还曾为争抢小倌闹出几桩命案……

    阿七一想到长遥君被他抓走,顿时烧心灼肺,一口血气上涌,强打起精神问:“他们可是回了李府?”

    “应该是。”

    阿七二话不说,直奔李府而去。

    ☆、真爱就是奋不顾身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圣诞节,偏偏赶上虐章,但是我也不是故意的啊!今日双更安慰大家……【双更也是虐,打脸】,但是不要担心,就快完结了,会he哒!

    长遥君醒来时,环顾四周,发现置身于一雕梁画栋、华丽万分的房间内,门外隐约可见两个身影,应该是守门侍卫。他稍动身体,才感觉到身上被绑了绳索。

    “这些官人真没有眼力,何时送礼不好,非要赶在今日,害得大人都来不及享用到手的美人。”门口的侍卫低声议论。

    “上元节正是大家走动的时候,大人也是不好推脱,你我还是好好看着房里的人吧。”

    “绑的这么结实,能跑哪去?大门窗户可都有人把守呢。”

    长遥君循声往窗口一看,果然窗外也有两个人影。

    “哼,敢对本君使那下三滥的手段,待本君恢复法力,定来轰平李府!”长遥君恨得牙痒痒,见天色已黑,心中一凛,“糟了!阿七!”

    他心神一定,转眼变身成一白狐,也无瑕估计脱落的衣物,顺着房梁爬到了屋顶,从后门飞速离去。

    上元佳节,街上人潮涌动,赏灯猜谜好不热闹,唯有一人劈开人潮飞速往城东方向疾奔——此人正是阿七。

    过节的时候上门的宾客众多,李府不似寻常大门紧闭,此刻正大门敞开,迎来送往,要知道,这进来的不是客人,而是真金白银的礼物啊。

    门口宾客虽多,但个个锦衣华服,阿七一身素衣风尘仆仆,出现之时,李府家丁上前阻拦:“你是何人,递上名帖。”

    平民百姓,何来名帖?阿七一世情急,哪里顾得这些,只得说:“我找李大人有要事!”

    “哼,没有名帖,恕不接待!”家丁大手一挥,将他推了一个趔趄。

    阿七稍微镇定心神,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愚昧。若长遥真是被李府捉去,自己从大门进去要人,李霄如何会给?

    拍拍身上的尘土,他从地上爬起来。从小他在太岚镇走街串巷乞讨为生,若说太岚街,没有人比阿七更熟悉。李霄乃是京官,因公务来太岚镇暂住,因而这李府并非李家产业,原是镇上一处商户的私宅,当地官绅富豪为了巴结他重新赶工修葺的。这富商虽为富不仁,但府上的杂役心地善良,阿七常常会在这里讨到温热的吃食。

    “若是没记错,这院子前面看着气派,后墙却比较低……”阿七循着记忆绕了一条街,至院子后墙一看,果然如此——准备时间有限,那些人只顾着修缮前门,却把后墙给舍弃了。

    上元佳节,大家都在主街上热闹,这条巷子此刻悄无人声。

    阿七确认周边无人,翻墙而过,入了李府。府院数进,厢房众多,阿七正暗中着急要从何找起,忽听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忙隐身在墙根下。

    几个侍卫和婢女提着灯笼正往这边走来,李富手拿一捧衣物和一只铃铛,低声呵斥道:“这么大个人都能让你们给看丢!都给我好好找,找不到人,大家今晚都别想好过!”

    “是!”众人想到李富的手段,顿时背后发凉。

    阿七定睛一看,李富手中之物正是长遥君的,他,逃出来了?!一定是变成狐狸跑出来的……阿七心中大石头落地,准备回身再翻墙出去。无奈府里家丁来来回回,一时竟找不到机会出去。

    正月天的夜晚寒冷异常,阿七紧紧倚着墙角许久,只觉得浑身发冷,加上之前奔波流汗,潮湿的衣服贴在身上,十分难受。好在没有多久,后院附近的随从似乎渐渐远去。

    确定四周再无声响后,阿七站起身,麻痹的双腿让他扶着墙好不容易才站起来。

    “哼,看你往哪跑!给我捉住!”忽然,角落里涌出一批侍卫,为首的李富一声令下,众人将阿七团团围住。

    最前面的侍卫提起纸灯,脸色怪异:“这……这……”

    李富上前一看,这哪里是长遥公子,而是一个布衣平民,他顿时恼怒万分,想到待会李霄责怪下来,自己绝无好果子吃,索性一个帽子扣下去:“此人夜入李府,掳走李大人府中贵客,给我拿下!”

    长遥君脱身后,先回了城外的狐舍,遍寻阿七无果,只得回城跃进绣坊变成人形,迅速穿好衣服四处寻找阿七,可问遍了绣坊,谁也没有见到他。

    长遥君心急如焚,将事情经过与绣坊众人一说,柳三娘脸色难看,道:“阿七,怕是去李府寻你了!”

    大伙心中咯噔一声!李府是什么地方?李霄斯文败类无恶不作,阿七真落到他手中,怕是凶多吉少。

    “我去救他!”长遥君欲往外冲,柳三娘急忙上前拦住,“你去也是送死,我们还是想想办法……”

    “想什么办法!”长遥君可是敢在玉帝头上拔毛的仙君,脾气上来了哪能听进劝言,目光一凛冲出绣坊!

    李府内,此刻李霄闭门谢客,大发雷霆。本以为送走宾客便可以一享春宵,岂料一群蠢奴才竟然把人给放跑了,李富见他怒火中烧,连忙供出自己抓了个从犯在柴房关着,李霄盛怒之下也不问青红皂白,直接命人将其杖毙。

    长遥君化身成狐,潜入李府就看到府院内数人压着阿七正执杖刑。那血肉模糊的人奄奄一息,长遥君只看了一眼,便如受诛心之痛,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长遥君飞奔上前,尖牙一露,呵退众人,转身跳到阿七身边:“阿七……”

    李府众人见一只狐狸从暗处窜出,本想挥棍驱走,哪知狐狸竟发出人声!

    “这……这……”李富大吃一惊,话都说不利索。

    “狐狸精来了!大家快跑!”执杖的侍卫吓得棍棒一扔,就要逃跑。

    “跑?今日你们伤我心爱之人,谁也别想跑!”长遥君仰天长啸,浑身仅剩的护体灵气倾体而出,顿时将在场众人团团围住。

    “狐……狐仙大人饶命啊!”李富第一个下跪求饶,指着李霄大喊,“都是他指使的,小的也是奉命行事啊!”

    “奉不该奉之命,如此愚民,死不足惜!”长遥君一指凌厉而出,直指李富眉心,顿时金光一闪,待光芒散去,李富已命丧黄泉。长遥君又往空中一划,捉住从其身上飞出的一缕魂魄,“收你一魂,命你投胎再不作人!”

    众人哪里见过这个阵势,胆大的四处逃散,胆小的当场昏厥。长遥君拼着浑身仅剩的灵气,九转三回,画出一困灵之阵,大喝:“入我困灵阵,皆损一魂,九生九世为牛作马!”

    话音一落,困灵阵金芒骤现,瞬间将李府笼罩在法阵之中,阵内不断传出声嘶力竭的哭喊,长遥君浑然不顾,化身成人,拖着筋疲力尽地身体向绣坊走去……

    天庭。

    太白星君缕着胡子,眉头紧皱:“这长遥君逆天改运,竟然动用护体灵气,怕是凶多吉少啊……”

    玉帝思索许久,将手中棋子落在星盘之上,慢慢开口:“这些你在算他劫数之时不就知道了吗?长遥乃天地孕育之灵,劫数虽难渡,却也不是这么容易就死的,只是他此番用法术困杀数人,已犯天规,即使能够活命,想回天庭,也要经历九天惩戒……”

    玉帝话说到此处,竟然露出些许笑意,想到自己在长遥君身上吃了多少苦头,如今终于有天道来处罚他,怎能不痛快?

    太白星君表面不置可否,心里却想,这玉帝哪里像个经历九天九道轮回之人?如此记仇……

    阿七伤愈可以下床的时候,柳条儿已经抽出新芽了。柳三娘听从他的吩咐,将城外狐舍的狐狸全数放生,关了狐舍。

    “你狐舍的账面都清算过了,除去杂役的工钱,还剩下这些,你收着吧。”柳三娘将账本和一个钱箱子递给阿七。

    “这几个月,给绣坊添了这么多麻烦,这些钱权当是谢恩,三娘收下吧。”阿七将钱箱推给柳三娘。

    那日长遥君大闹李府之后,因李府夜露白光,院内哀叫连连,附近的百姓与官差破门而入,见到的就是众人被困于法阵之中的奇异景象。天色一亮,法阵灵力散尽,阵中之人不是痴傻就是发呆,如同中了诅咒。

    数日后,宰相李政庭为救独子,请了京中法师设道场作法,可惜无论如何施法,李霄永远一副痴呆模样。悲愤之下,李政庭下令彻查当日之事,阿七、长遥、如意绣坊逐一进入他的调查范围。怪的是,凡是着手彻查此事的官员差役,短期内都惹了疾病,竟然接连卧床不起。一时间,坊间纷纷传言,李家为非作歹惹得天道难容,因此才降下这等祸事。

    数月内,关于李家的流言四起,曾经被李家祸害的各地百姓纷纷联名举案,朝中廉政的大臣连夜上书,将李家十大罪状陈列与朝堂之上,一夜之间,墙倒众人推,李政庭见处境日艰,所幸一不做二不休,携府兵深夜逼宫,最终被御林军生擒。

    李家一夜之间树倒猢狲散,这些,都是后话了。

    柳三娘见阿七郁郁寡欢,轻声劝慰:“那个李政庭也没能把绣坊怎么样,我当初不过是被叫去问了问话。多亏了赵琳机灵,竟然能施计给涉案的官员下药,翻起流言,作出了将李家扳倒的导火线,赵琳之才,不入仕真是可惜了。”

    “三娘这可做的不对,怎么夸我不当面夸呢?”赵琳笑吟吟地进来,将手中托盘放下,“顾大娘要我端进来的,这么香,我要喝一口都不给,真是偏心!”

    阿七看着托盘上的一碗炖的白白的鱼汤,笑说:“你想喝拿去,我可喝不下。”

    柳三娘低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说:“阿七,长遥公子舍命救下你,我们大家日夜照看你,可不是希望你是如此对自己的。我知道长遥走了,你伤心,可生老病死、悲欢离合皆是人生必然之事,你也要学会看开。”

    “我知道。”阿七老老实实地端起鱼汤。

    ☆、真爱就是死去活来

    待到午后,来看他的人都回去了,阿七这才转到屋内屏风后面——那里一处软榻之上,此刻正躺着一只熟睡的白狐。

    从李府逃出来之后,长遥君就是这样昏迷不醒了。为了瞒住众人,阿七只好谎称长遥君为了救他葬身李府,连尸身都找不到。可事实上,长遥君此刻的状态和死也没有什么分别,他气息微弱,维持狐形数月,昏迷不醒。

    阿七尝试了无数办法,都无法将他唤醒,终于等到身体稍好,他决定去千里之外的灵隐寺求问住持,灵隐寺的住持无若大师久负盛名,佛医兼修,是九州大地十二国土公认的佛法最精、医术最精之人。阿七心想,无论多远都要过去一问,如果连无若大师也没有办法,他便只有等了,等他有一天会醒来……

    伤势大好之后,阿七拜别众人,只说要去游历山河。柳三娘挽留再三,终是劝不住他,只好备足银两物品给他送行。

    “真羡慕你,若不是爹娘在这,我也想出去一览大好河山!”赵琳豪气万丈地说。

    “就是因为爹娘在?不是因为我在吗?”刘大山在一边低声嘀咕。

    “哈哈,你放心吧,本姑娘到哪里都会带着你!”赵琳作势欲要拍拍刘大山的头,可惜他太高,只好改为拍肩。

    刘大山连忙狗腿地答:“主子您说怎么就怎么。”

    自打二人成亲,刘大山越来越像赵琳,油嘴滑舌的功夫是日进千里。

    二人一番逗趣,倒是冲散了不少离愁。阿七背好行囊,坐上商队的马车,说:“你们不必挂心,我跟着相熟的商队一路南下,还算是安全。”

    众人一一话别,阿七终于踏上了去灵隐寺的漫漫旅途。

    路虽远而颠簸,阿七怀里紧紧抱着的白狐却丝毫不受惊扰,安然地闭目蜷缩着,仿佛只是贪睡不愿醒来。

    披星戴月,山水万重。从太岚镇到灵隐寺,阿七整整走了两年时间。灵隐寺位于蜀山之巅,历年来凡有所求者,均要登上这三千六百九十九级台阶,因为山势陡峭、昼署夜寒,最终登上者寥寥无几。

    经历两年的风餐露宿,阿七已经完全褪去少年模样,黝黑的皮肤下是结实匀称的身体,剑眉星目,神色坚毅,俨然一个英俊儿郎。此刻他面对高耸入云的阶梯,淡然地伸手抚了抚怀着白狐的毛发,低声说:“我们终于到了。”

    爬上三千六百九十九级台阶须得不舍昼夜,阿七渴了饿了就饮山中露水,累了就折叶席地而坐,小憩一会再次出发,至半山腰时,山上的寒风已非普通衣服可以阻挡,如冰刀,刀刀刺骨,阿七裹紧胸口的衣衫,将狐狸小心保护好,咬牙前行。山中之冷,冷到阿七生怕一旦停下脚步就会冻死在此,只得催促自己不断前行,就这么凭着一股劲,竟然真的登山了山顶。

    守山的小和尚常年在台阶处驻守,每有登顶之人,他便会将人引至寺内。数年来,登顶之人寥寥,且大多是非富即贵,他们身带随从,万物齐备,尽管如此,这些贵人能登上山顶的也算是心志坚定之人,小和尚都会将其引到寺内。

    这一天,小和尚如常在山顶打坐,忽听台阶下传来阵阵沉重的呼吸声,立刻精神抖擞地站起准备迎接,待定睛一看,此人竟然衣衫单薄,仅背了一个极简的包裹就上了山,顿时惊讶万分。

    “能做到如此,当得贫僧一拜。”小和尚朝阿七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待起身之时,只见来人已经脸色苍白,昏倒在地,他顿时大惊,“施主……施主……”

    阿七睁开眼,已经在寺院的厢房之内。一位相貌清俊的和尚正为他听脉,他一醒,和尚就往他看去。

    阿七体力透支,身不能动,只能虚弱地说:“我……想见……无若大师……”

    和尚双手合十,温和道:“贫僧即是无若。”

    阿七惊讶,想不到无若大师竟然如此年轻,但见到无若说明事情成功了一半,他连忙将手伸入怀中,这才发现怀中空空如也,情急之下,就要起身,无若将日轻轻按下:“施主莫及,你可是在寻他?”

    阿七顺着无若的手指看去,白狐正在他脚边安稳地趴着,毫发无损,他这才放下心。

    无若看看白狐,又看看他,低声叹:“十二因缘,爱欲即执,施主若能就此放下,可保自己一线生机。”

    阿七似乎对这个说法一点也不吃惊,他神色坚定地说:“若是怕死,我就不会千里迢迢来这里。他是为救我才会变成这样,我为他,又有什么不可付出的呢?来这里一路上我打听了许多,知道大师通晓世事,一定知道救他的办法,求大师指点!”

    无若念了一声佛号,沉声说:“我的确知道一法,只是太过凶险,且我观察这白狐非妖非仙,恐怕此法不一定可行。”

    “非妖非仙?”阿七反复思索,忽然想起曾经长遥君总是挂在嘴边的话,“他曾说他是天界第一仙灵,天地初开即孕于仙界……”

    “仙灵?”无若听到此话,心中一凛,“仙界三道一百八十六仙君,唯有一人可称仙灵!若是你说的没错,有一法定能救他,只是你要付出的太多太多了……”

    第6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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