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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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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书之主角黑化中 作者:婉婉白虎

    第9节

    若是办不到呢?他在心里问自己。

    那便去毁了整个世界。

    他的眼里闪着幽冷蓝光,宛如一簇火焰盛开在冷冷冰河上。

    为他陪葬。

    ☆、第五十二章

    血雨,弥漫苍穹。碎块,洒落一地。

    楚谨然抬头仰望,怔怔的看着小小少年腾起来的矫健身影:所有的事都好似发生在一瞬间。

    他尚未看清少年动作,妖兽巨大的身体便四分五裂。天空上下起了红色的雨,滴在脸上,黏腻又温稠。

    楚谨然眨了眨眼,一滴鲜血便自他长长睫毛上滴落,滑到白皙的面庞上,犹如泣血。

    小小少年的身影便倒在血雨中间,天空上迟迟落下的碎块坠在他身边,激起一小片灰尘。

    楚谨然单手撑地,勉强站起,却在迈步的一瞬间牵扯背部伤口,进而便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痛。

    可他不想去管那些,再痛也阻挡不了他向小小少年迈进的步伐。

    他于小小少年身边半跪下,仔细审视着少年的脸庞:五官稚嫩却已显现出将来俊美的雏形,即便是在昏迷着,少年的唇角也紧绷,可以想象得出他若是清醒,该有多么的严肃和沉默寡言。此时少年的脸蛋不复平日里的红润气色,反而显得苍白。他长长的睫毛乖巧的垂落,这幅模样,使他不复往常把一切心事都藏进肚里的深沉模样,而是显得苍白脆弱。

    楚谨然轻探他的鼻息,确认他还活着。

    冰蓝色的兽纹在他脸颊两侧浮现,连他的双手也变成了野兽的利爪模样,楚谨然轻轻地解开他的发带,使散开的长发恰巧能遮挡住那两道兽纹。

    雨小柔这时从震惊里恢复,走了过来。看着躺在地上的苏彻,她犹豫问道:“他这是怎么了?”

    楚谨然不着痕迹的藏起了少年的那两对利爪,“没什么,只是太累了。”他说着,从袖子里取出一块方帕,细致的为小小少年擦拭溅在他身上的大片血污。

    “……”雨小柔似信非信的点点头,脚尖不自觉的摩擦着地面:“苏彻他……原来那么厉害呀?”

    楚谨然连擦拭的动作都没顿一下,便漫不经心的‘嗯’一声。然他手指却灵巧地拨开苏彻的乱发,露出他脖颈上的火莲印记来:“因为它。”他淡淡说道:“奴隶见到主人受到危险,自然会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实力。但……这是有代价的。”至于代价是什么,他没说,任雨小柔随便去猜想。

    “哦……”雨小柔听说,眼神黯了黯,但也没有多问什么。她看着楚谨然为苏彻擦拭地认真的侧脸,突然之间羡慕起来:原来楚大哥也不是那么冷冰冰的。

    她不嫌脏,也在苏彻身边坐下,一只手撑脸呆呆的看着楚谨然:她还从来没有见过楚大哥这么温柔的一面呢。不过,她想,这种温柔是分人的吧。她看着地上面色苍白若纸的苏彻,一瞬间,忽然羡慕起来,正是因为表面冰冷的人很少温柔,这份温柔才更值得珍惜,更值得去羡慕。

    久久盯着苏彻也没什么意思,雨小柔的视线便又转回到了楚谨然身上:他即便是侧脸也这么好看。雨小柔撑着下巴想,刚才妖兽的血飘洒在空中,下了一阵血雨,楚大哥的侧脸上都有了几滴鲜血,不过……还挺好看的。看着看着,雨小柔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一惊,不禁叫了出来:“楚大哥,你的伤!”

    楚谨然的手闻言一顿,背后的伤经这提醒,更是撕心裂肺的疼起来:“你知道该如何处理么?”他语气平淡,仿佛自己受伤是芝麻大的小事。

    雨小柔歪头想了想:“应该用干净的布料缠住,如果能先用药草敷上伤口就更好了。”

    “你认识草药么?”

    雨小柔迟疑的点了点头:“认识一点。”

    楚谨然闻言方抬起头,用漆黑如夜却又澄澈似冰的眼睛看着她:“那就帮我一个忙好么?去找草药,但不要走得太远,遇到危险……不,闻到一点危险的苗头就赶快回来。”

    雨小柔乖乖点头,起身去找药草。

    等雨小柔回来时,苏彻脸上的冰蓝兽纹和一双利爪业已消失,但楚谨然轻轻地扒开他的眼皮,看到他的眼睛仍是深蓝的:深邃的如同暗夜之海。

    雨小柔帮楚谨然包扎完,楚谨然又吩咐她道:“去找一些干柴,今夜我们需要在这儿附近过夜。”正如白衣修士所说,通往凌霄宫的路是他们千挑万选选出来的,路上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危险,能遇到方才那头凶猛无比的狼,已是罕见,何况那头狼本有可能是谢湘南故意引来的。是以,他们不需大动干戈快速逃走,只要在附近寻一块空地便可。

    楚谨然手中把玩着那把金箭,自巨狼被四分五裂后,金箭便从满天血雨中掉出,直直的插入了地上的柔软草地。现在他们已寻到了了附近的一块空地,之前的那块草地已被巨狼的鲜血染透,若今夜在那里歇息,指不定会招来多么危险的东西。

    篝火升起,发出明亮的黄色光线,散出一阵阵的暖意。金色箭身在这光亮下愈发闪亮,金灿灿的闪着耀眼的光。

    楚谨然忽然唐突地问:“青云城谢家最为自家的箭法自豪?”

    雨小柔一愣,点头说道:“是。在青云城的那几天,我听楼下喝酒的修士说起的。”

    既然如此,便没什么可纠结的。谢湘南既有如此宝箭,那么他同样有什么可以追踪人的小法术。但无论他是否从一开始便不怀好意,事实都已证明了他的不善。

    “那个……”雨小柔在他身边抱膝,侧着脸看他:“谢湘南是故意害我们的吗?”

    楚谨然一面烤着狼肉碎块,一面反问道:“他为什么不说前方有狼?又为什么率先逃跑?”

    “……哦。”最后,雨小柔还是呐呐应了声。女孩儿还太小,无法接受这般猛烈的杀意。

    烈火炙热,狼肉很快便被烤熟。楚谨然轻吹几下,自己却不先吃,而是将串在树枝上的狼肉放在苏彻鼻前,看苏彻无意识的翕动鼻翼。

    火光映着他如玉的侧脸,朦胧的光线使他愈发俊美的不似凡人。无论如何,火苗在他冰冷的眼中跳动:谢湘南都是个无可救药的蠢货。这般不加掩饰,真不怕与他人结仇今后别人来报复么?

    很显然,雨小柔也想到了这一点:“那……咱们以后要报复他么?”女孩儿问:“比如说故意说他坏话,故意把重的任务给他之类的?”

    楚谨然失笑。

    “我不喜欢那样。”他说,一面不再逗弄苏彻,而是将狼肉自己吃下:“若是心情愤懑,想要出气,大可不必如此。堂堂正正的来一番生死决斗便可。”

    “生死决斗?”雨小柔失声:“这也太、太……”

    “女孩儿。”他说着,收敛了唇边笑意,那双黑若深夜般的眼里闪着冰冷的光:“无论如何,他想要我们的命。”

    雨小柔心情低落的应了一声:“哦……”

    “不过,”楚谨然突然一顿:“尽管我不杀他,依他的性格,或许会在我杀他前先死。”

    “……”雨小柔似懂非懂的点着头:“但是……”女孩儿轻声说道:“楚大哥,我后悔之前没有跟你修炼了。”

    楚谨然漫不经心的点点头,他双眼只看着眼前的篝火,表情出奇的冷酷:或许杀了谢湘南,反而便宜他了。

    楚谨然静静想着,他很在乎魏清朗罢?经过这次事件,魏清朗说不定会与之决裂。依谢湘南的性格,在门派中或许会跟其他人相处不好。若是别人刻意排挤……当然,这些都是建立在他天赋不高的基础上。

    楚谨然想着,又烤上了一串狼肉,或许他平日里沉默冷静,还有点善良。可若有谁对他,或对苏彻心怀不轨,那么楚谨然便会立即残忍起来。这点,只有这点他才会和大哥有那么一点相似。想起大哥,楚谨然的眼神不自觉的放软。

    大哥呵,我何时才能与你相见?

    次日清晨,苏彻便清醒过来,可他并不记得昨天杀妖兽一事,雨小柔没在这件事上过多纠缠,三人便即刻再向前前行。

    只不过这回,他们一路上没有再遇到其他人,连野兽也少见了。

    地图上红线的尽头,是一片不符合常规的高高的灌木丛。

    树木繁密,完完全全的遮挡住了他们的视线。雨小柔踌躇着:“这之后会是什么啊?一片悬崖,又或是湖泊?”

    “不。”楚谨然扫了眼地图,肯定说道:“是凌霄宫。”

    雨小柔试探的伸出一枝木棍伸进灌木丛探地,见灌木丛后确是一片平地,方才松了口气说道:“不如咱们一起穿过去?”

    楚谨然颔首,苏彻也无可无不可的嗯了声。

    于是他们穿过浓密的绿叶,折断眼前的细小木枝,沾染满身绿叶出来。

    楚谨然一面摘下肩上的绿叶,一面抬起头,却霎时间怔住:由狭窄幽暗的森林小径到宽敞广阔的平地来,不可不谓是豁然开朗。只见眼前赫然出现一座白玉宫,阳光流转,它便闪出朦胧而凛冽的光。那白玉宫遥在平地之正中,却又好似凌空在平地之上。细细看去,白玉宫雕梁画栋,飞檐流丹,有鹤展翅在玉宫之上厉鸣,当真好一副仙家气派。

    这便是凌霄宫么?

    楚谨然心里疑惑了一瞬,觉得不应该是。

    ☆、第53章

    此时白玉宫前聚集了一小群人,楚谨然扫了眼过去,目测有二十人左右,那一小群人之前有十几个白衣人,在他们花花绿绿的衣服中显得极为醒目,楚谨然走过去,不出所料,正是之前讲解通关要求的白衣修士和他身后的白衣弟子。

    这回白衣修士没有御剑,而是同他们站在平地上,没有了那种高高在上的睥睨之感,使他看起来又亲和许多。

    “恭喜各位,你们已经成为了我凌霄宫的正式弟子。”白衣修士说话时唇角的笑意更温柔了:“不过,这里还有最后一关,名为‘破心魔’,修仙一途上诱惑多多,而修剑却最要坚守本心,不为外物所干扰。自然,先破心魔之后再修炼便显得尤为重要了。但这一关并非必须参与,师弟们可自行选择闯关抑或不闯。若是破心魔成功,且天赋在三灵根以上,便可被凌霄宫长老收入门下。即便是天资在三灵根以下,也会受到不错的待遇。”

    众所周知,天资四灵根或五灵根的人,在凌霄宫这种大门派里理应是做杂役的命。白衣修士一面说着,一面缓缓看了眼在场众人,似是在观察他们的反应:

    “尽管奖励丰厚,可风险也是相同的。”白衣修士说着,唇边笑意加深了些:“破心魔若不成功,反会被心魔所扰。于修仙一途中又增添一项大大的困难……说是危险也不为过。需要提醒各位的是,从凌霄宫创派到现在,每一批生源中能破心魔的寥寥无几,其后未破心魔的弟子,多数还因此殒命。”白衣修士悠悠说完:“那么,有哪位师弟想来尝试一下呢?”

    众人面面相觑,可令人意外的是,站出来的人还是不少,白衣修士虽然把危险之处说的很清楚了,可奖励太丰厚,且这个世界上抱有侥幸心理的人总是不少的。大多数人都在想着:万一我破心魔成功了呢?

    楚谨然沉吟一番,思及自己平生未对什么事有过心结,便也站了出来。雨小柔见他站出来了,踌躇一番,走到了前面。苏彻则是在原地想了想,便也向前几步。

    瞬息间,原本的二十多人中,留下来的人只剩两三个了。楚谨然看他们脸上的神情,发现还是多有动摇。

    “如此,师弟们便请入宫罢。”白衣修士说着,领先进了白玉宫里去,其余十几人跟随。

    方进白玉宫,一股暖气便扑面而来,直叫人觉得全身暖融融的,楚谨然抬眸打量白玉宫内部,发现宫内一片素净,纯净朦胧的白玉宫殿中,唯有几十个乳白蒲团,及殿中央的一口大钟,那钟呈古老的青铜色,仿佛年代古老,其上倒无青苔,刻画的神秘符文清晰能见,整个钟身并无波动,可却自然而然的显出一种古朴雅拙的气质。

    “师弟们请坐。”白衣修士说着,率先在最前面的蒲团上坐下。

    跟进来的十几个人纷纷坐下。

    楚谨然坐在第三排的最右手边,苏彻则坐在他身边。白玉宫殿内气氛虽祥和,可到底是来破心魔的,许多人的警惕心仍没放下,这其中包括楚谨然和苏彻。

    过了一会儿,白衣修士仍是双目微阖,端坐在蒲团上。底下的人已经开始骚动起来,不少人轻声细语的交谈,但有白衣修士在,他们不敢太过放肆。

    在说话声越来越多时,白衣修士悠然开口道:“师弟们不如先静坐一番如何?目今时机未到。”他的声音有种奇异的安抚人的力量,交谈的人见白衣修士开口了,不敢再交谈了,转而听他的话静坐起来。

    过了这么久,有人的警惕心已稍稍放松。可楚谨然的警惕一如最初,见周围人纷纷学着白衣修士的样子闭上双眼,楚谨然也静静阖上双目。

    不知是不是眼睛闭上的缘故,楚谨然其他的五官更为敏锐:包扎在胸口的布条系的紧了,让他有些发闷。被包裹住的伤口已经不再发痛,而是隐隐有些痒意,楚谨然知道,这意味着伤口开始愈合。他有些惊讶自己伤口愈合的速度,但转念一想,便猜这可能与他稍稍觉醒起来的种族有关。鼻尖有种淡淡的香气,细微而香甜,不动声色的包围住了他,楚谨然目前的大脑处于一种很舒适的状态,这种香气也叫他很喜欢,他禁不住地多闻几下。耳边似有钟声作响,古老浑厚,仿佛远在天边,又近在眼前……

    楚谨然好像做了梦。

    他又回到了自己十岁之前的时候,在认真的用自己稚嫩的双手画画,画一棵大树,画一些花朵,或是画父母,画哥哥。他是不爱玩的,作为一个小孩子来讲,他过分安静。

    优雅的母亲点着他的脑门:“你这孩子,怎么跟你哥哥南辕北辙?你那捣蛋哥哥在你这年纪的时候,不知道给我闯了多少祸。爬树,掏鸟窝,掀女孩子的裙子……那个臭小子。”

    父亲为了逗他笑,把他举高高。小小的楚谨然也笑了,笑容很小很小,很淡很淡。

    “哥哥今天回来么?”他听见自己的声音问,糯糯的声音令他有种陌生感:“今天是我的生日。”

    哦,他想起来了,今天是他的生日。

    “他当然回来。”父亲笑着说道:“他要是不回来,看我不揍死他。”

    哥哥那天很早就回来了,少年已长身玉立,面容俊美神色桀骜,在学校里不知能引起多少女孩儿的爱慕。哥哥抱起他去接受其他人的祝贺,有爷爷的,有大伯的,有姑姑的,还有许多许多人的祝贺。但他们家很大,容得下这些人。

    尽管小小的楚谨然天生安静内向,和他们不怎么熟,可那时候,他们脸上的笑都是亲切而饱含善意的。

    后来……后来发生了什么呢?

    已经十二岁的楚谨然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医生,听他冷冰冰的说自己父母的生命特征已消失。

    他们出了车祸。人为或意外,楚谨然并不知道。

    但奇怪的是,此时的楚谨然没有感觉到任何伤心或绝望,他就像是看着某种无声的黑白电影,冷静而理智的旁观。

    爷爷被他最喜爱的儿子死亡的事情打击到了,昏迷不醒。一瞬间,那些叔叔伯伯的脸变得狰狞而丑陋,几近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贪婪。

    他们要争父亲的公司,要争爷爷分给父亲的丰厚财产。

    哥哥年龄不到,不能继承那些,只能任叔伯抢夺,可等他拿回来的那日,又能得到多少呢?

    “小然。”哥哥面无表情,可他漆黑若夜的眸子却闪着某种名为冷酷的东西:“总有一天,我会抢回父亲的财产,让那些人都生不如死。”

    “……那一天不会太久的。”他听见自己这样说。这一场变故太大,大到让原本安静内向的小男孩变得如斯冷漠。

    可实际上,那一天的到来却是让他们等了不知几年。哥哥|日夜处心积虑,每一刻,他锋利的剑眉都压抑着狂意与恨意,他的神情中永远存在着隐忍。某种残酷的、冰冷的隐忍,等他不再压制,所有恨意都突然爆发出来的那天,楚谨然相信,他确实会让他们生不如死。

    楚谨然也不再作画,即便是画,他的画中也永远充满了压抑恨意等灰色|情绪。

    直到某一天……有个男孩儿主动地缠在他身边,一开始,他觉得不耐烦,可到后来,他也不禁被男孩儿的开朗乐观所感染,冷漠在他身上渐渐消除,或许说内心的冷漠。少年楚谨然在父母车祸死亡,大哥离家拼搏后,头一次的笑了。

    再后来呢……再后来就是大哥抓到了那些管理公司的叔伯们的把柄,比如说犯罪证据,比如说个人隐私。参与谋划他父母车祸的,他让他们锒铛入狱。没有的也曾冷漠旁观他二人的窘境,何况他们本身也不干净,大哥也让他们家破人亡,生活凄惨。

    楚谨然曾求过情。

    “小然。”大哥说着,露出了一抹微笑。莫名的,楚谨然觉得那个微笑很嗜血:“这个世界上本就是弱肉强食。他们比我弱,理该如此。”大哥说着,揉了揉他的头:“你忘了之前他们是如何对待我们的吗?”

    “……”楚谨然沉默。他静静地看着他,看着曾经的桀骜少年成长为如今的冰冷暴戾的男人。

    真的吗?他在心中悄声说道,可我觉得你很不开心。

    后来,在他的一意请求下,大哥还是答应放过了一些人。

    再后来,为了收拾将那些人都赶走的残局,大哥愈发忙碌,几乎一天到晚都在工作。其实这件事他做的并不漂亮,他大可温水煮青蛙,把他们一个一个的消灭,这样的话,公司的状况也会好一些,不至于让大哥像现在这样忙碌。

    可楚谨然知道,他忍不了。大哥已经忍了很多年,他所克制压抑的那些东西必须爆发,否则他会先疯。

    但即便爆发了,他也依旧不快乐。

    我要如何才能让你开心点啊,大哥?

    楚谨然想,若是和你一起住,你会不会好一些?毕竟他们在世上的亲人,就唯剩彼此了。他会努力学习厨艺,照管大哥的三餐饮食,提醒大哥何时吃饭,不让他忙的忘了时间。他还可以在大哥晚上办公时拿本书在一旁翻看,那样大哥有人陪伴的话,应该会开心点。

    楚谨然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所以他开始收拾行李,离开了他那座以黑白颜色装饰为主的房子。

    一路上,他想着:只要快快完成让苏彻黑化的任务,他的这些设想,应该都可以完成。

    让苏彻黑化?

    任务?

    楚谨然猛地一怔。

    在他清醒时的前一刻,他却想着:可若他回去和大哥住一起,黑化的苏彻又会有谁愿意亲近?愿意和他交好?愿意想让他开心?

    他茫然。

    钟声似再又响起,他险些被拖进另一个迷境。

    再睁开眼时,朦胧温和的光线先入眼,楚谨然向左看去,却看见了一脸担忧的雨小柔。见他清冽的凤眸看过来,雨小柔高兴地轻声道:“楚大哥,你醒来啦?”

    楚谨然唔了一声,转头去看坐在他身边的苏彻,却见他满额头都是汗,长长的睫毛剧烈颤动,神情时而挣扎,时而痛苦,时而狰狞。

    雨小柔仍在他耳边欢快说着:“楚大哥,楚大哥,我是第一个醒来的~真没想到呢,嘿嘿。”

    “……嗯。”楚谨然转过头来,这倒很好理解,女孩儿从小生活环境简单,唯一的老父又那般疼爱她,除了与老父分离,她没遇到什么其他的困难。而瞧女孩儿之前的表现,便知她破除与父亲分离的伤心没什么困难。

    可其他人便不同了,这里的人除了雨小柔外都达到了炼气期,经历肯定要比女孩儿多,遇到可以成为心魔的事本就也多。少年人多数性格还没有稳定下来,何况这里的人大多数处于青春期,对于世人看惯的一些事,难免就要更敏感、更容易受到伤害。

    楚谨然环视大厅一圈,发现除了原先的十几个人外,又多增加了十几个人。他注意到,魏清朗和谢湘南也出现了。看他二人脸上的神情,魏清朗的比较平和,他本就是人人宠爱的大家公子哥儿,除了每日忧愁怎样才能多玩会,别人都护着他,又有什么可烦心的?但谢湘南就不一样了。楚谨然看他脸上表情愤恨扭曲,就知他的童年肯定不是那么美妙。

    除此之外,大厅内没有再醒来的人。

    “楚大哥。”雨小柔拉拉他的袖子,好奇地问:“你说苏彻梦到了什么啊?神色怎么这样,这样……痛苦?”

    楚谨然回头,却见苏彻神色挣扎,确是一副痛苦的样子。

    而他的梦中,全是楚谨然。

    ☆、第五十四章

    各种各样的楚谨然。

    他仿若被拖进了某个虚无世界,整个人只能被困在一个狭小|逼仄的空间,只能被逼迫看那些他不愿回忆的过去。

    天旋地转,又仿佛回到了最初,一切开始的地方。

    他被人按在地下拳打脚踢,而那人一袭白衣缓步于阴影中踏来,阳光照在他的脸上,让他宛若神明一般耀眼。而他却满身秽物,蜷缩于别人的阴影之下,懦弱自卑得像蛆虫。这样剧烈的反差,令他止不住的羞愧,却又止不住的被那人吸引。

    苏彻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他的心,从那时开始便为楚谨然急促跳动了。就好像、就好像他被施了什么巫术,以至于他的眼里,他的心里只装满了他一个人。别人于他,从那时开始便是尘埃,抵不上耀眼那人的一分一毫。

    他看着那人是如何三俩下将那些地痞流氓制服,又是如何动作轻柔的扶他起身。而他的身子却因那人的靠近、那人的主动靠近不住颤抖……他那时甚至还怕会不会弄脏那人洁白无暇的雪衣……会让那人、会让那人嫌弃他了……

    可笑!

    当真可笑!

    若是他再回去,他一定、一定要把自己满身的污秽通通蹭到那人的身上去!他一定、一定要毁了他……毁了他那身洁白新衣……毁了他!

    他在心里怒吼,宛若一只狰狞狂暴的野兽,周围无形的锁链瞬间收紧,他的神识剧痛,就像是被烫到了一样。这不得不让苏彻暂停挣扎。

    他回身,冷冷看着楚谨然是如何毁药要挟他的,苏彻冷笑,心中却有了丝丝痛楚……为什么?为什么要那样做?他有一刻是迷茫的:即便是那人冰冷的说让自己做他的奴隶,以此来交换他救自己的娘亲,他自己也怕是会答应的……且答应的无怨无悔。可他为什么要毁了他的药?毁了他那时全部的希望?而后却又让他毁灭的希望复燃……他当他是什么?任他捉弄玩耍的狗吗!?

    苏彻怔怔想着,心里只觉悲愤绝望一片,他几近是麻木的看着那人是如何救治他母亲,如何让食物给他,如何教他写字、如何教他心法口诀、如何给他的伤口细致涂药,如何教他练剑,如何带他御剑到上空,看夜晚的玉阳城……好多好多如何,可他却崩溃的哭了。苏彻甚至没意识到自己哭,他只是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滑落脸颊,湿冷的,痛苦的。

    他受不了的剧烈咆哮挣扎,不顾神识被灼伤般的痛苦,可梦境已经进行到了后半部分:那人毫不犹豫的承认是他害死了他的娘亲,那时他自己几近心如死灰,却又因对他的恨复燃生存的意念。最后,便是攀天梯,那人……那人主动背上他,不顾千刀凌迟之痛……

    他的脸已狰狞扭曲,巨大锋利的獠牙暴露在外,苏彻嘶嘶的呵着气,并未注意到他现在一开口便是震落天际的咆哮。许许多多的楚谨然包围了他,冰冷的他,温柔的他,残酷的他,善良的他。漫不经心的他,细致的他。思考时的他,发呆时的他。练剑时飞扬的他,写字时安静的他……许许多多!许许多多!赶也赶不走!吼也吼不走!

    他疯狂的大叫。

    那便杀吧。

    有个小小的声音却在他心里说。

    杀吧。

    这样就不会再痛苦。

    杀吧。

    你会解脱。

    杀吧杀吧杀吧杀吧杀吧杀吧全部杀掉吧!

    把他们……全部杀掉。

    苏彻猛然伸出巨大獠牙,锋利利爪,敏捷矫健的兽身倏忽间破碎无形铁链。

    杀吧。

    一个微笑的楚谨然在他掌下米分碎。

    杀吧。

    他咬掉了那人的头颅。

    杀吧。

    他张口吐出火焰,将他们全部焚烧殆尽。

    对,就这样!

    声音又说:杀!快杀!把他们全部杀光!

    他照做。

    最后苏彻醒来时,楚谨然只在他眼中见到了森冷蓝光。

    苏彻向他微笑:

    我的好主人,你准备好接受我的火焰了吗?

    白衣修士带他们穿过白玉宫中的传送阵法,随后又带他们御剑,穿越一阵朦胧梦幻的雾气,到达凌霄宫。

    真正的凌霄宫是怎样的?

    从上空向下俯瞰,你便能感受到许多剑。

    有形的,无形的。平和的,充满杀意的。安静的,狂躁的。

    最终,白衣修士带他们降落在凌霄宫广场上。

    广场是六边形的,至中间插|入一把巨大无比的剑,直冲云霄,如果你从下往上仰望,都不能望到剑的剑把,这把剑不知存在了多少年。几十年前,它在。几百年前,它在。甚或于几千年前,它也在。

    其剑刃锋利无比,可瞬间斩杀一神,其剑身光亮无比,可瞬间灼瞎人眼,其剑势凛然无比,可瞬间压碎人的脊梁。

    可。那都是几千年前的事了,如今这把剑被道道铁链封锁,又经过几十年的风吹雨打,其威力早已减弱。

    但即便如此,楚谨然他们这些炼气期的新人,遇上这把剑还是要不由自主的折服下跪。

    是以白衣修士带他们绕着走,径自走入了凌霄宫一座位于巨剑正前方,外表庄严肃穆的殿堂里。

    一进去,便有许多目光纷纷射来。

    楚谨然抬头看去,便见这座殿堂里聚集了两片黑压压的人,一眼望过去无休无止。殿堂高阔,从此处向上看去只能看见一片黑暗,然无论殿堂如何宽阔,此时都已被人所占据。殿堂两边的玉石墙上,依次挂满了许多剑,剑的造型和颜色各异,有青铜色上面刻满古老符文的,有赤色许许燃烧的,有冰蓝色剑身周围围绕着一圈圈水柱的……可毫无差别的是,这些剑的气质都是冷酷的、无情的,使得这座以蓝黑白三色装饰为主的高阔殿堂更加压抑。

    殿堂最前是个白玉台,高到可以俯瞰大厅,两侧有笔直的冷滑阶梯通向它。而两侧墙上的剑最后却汇聚到玉石台中间,汇聚到那个不断燃烧炽烈之火的天坛中。

    那天坛里飞舞着两把虚身小剑,一把为黑色,一把则为白色。这两把剑显然也把殿堂分成了两部分,此时,所有的凌霄宫弟子身着雪白之衣,整齐肃静的分列在天台两旁。而那天台之上却唯有一人,身着深蓝色仙袍,瘦成一把长剑的白须老人。

    他向他们点头示意,而后又开口说一句:“过来罢。”仅有这一个声音回荡在高阔大厅,通过冷硬的墙壁反射给每一个人。

    权威无比,肃穆无比。

    白衣修士便带着他们很严肃、很严肃的走过去。

    在千记人的目光下,已有新生弟子面色发白,强作镇定。也有的腿肚发软,踉踉跄跄差点倒下。连楚谨然也有些不舒服,所以他双目笔直得看向天坛里的那两把时而交缠,时而分离的黑白双剑,彻彻底底的把其他人忽略掉了,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关于这点,他总是做的很好。

    “别怕。”好似是感受到了他们的紧张无措,一个圆脸的白衣修士安慰道:“他们是在欢迎你们呢。”

    有人满头大汗的向他看去:“……”

    “呃……”圆脸修士带点不确定的口气道:“也算是考察?你们别理他们,这群人很恶劣的,当初他们进凌霄宫的时候也曾经历过这样的阵仗,有的人还差点尿了裤子。他们丢了这么大的脸,自然心理不平衡要补回来,你们说是吧?”

    圆脸修士的话虽然没有逗笑他们,可却有效的缓解了新生的紧张。

    “那些剑呢?”三十人中突然有个清冽的声音问道。

    这声音一下子就把圆脸修士吸引过去了,他看着面色如常的俊美少年,悄声问道:“什么剑?”

    “挂在墙上的剑。”楚谨然言简意赅。

    “哦……那些啊……”圆脸修士的语气变得有点悲伤:“都是失去了主人的剑。”

    楚谨然微有诧异:“它们的主人死了?”光是看那些剑的气势,便知那些人是如何不凡。

    “是啊。”圆脸修士的语气有点低落:“凌霄宫的人都嗜剑如命。如果他们丢了自己的剑,便是丢了自己的尊严,自己的命。会被所有的人瞧不起的。所以他们不会轻易丢剑……再怎么危险也不能。”

    楚谨然单刀直入:“凌霄宫不承认那些丢了自己剑的人是宫内弟子?”

    圆脸修士轻笑一声,似乎有些惊讶,有些无可奈何:“是啊。”

    ☆、第五十五章

    楚谨然他们依次站在白玉台前。

    此时领头的白衣修士已上前几步,双手抬起交叠,左手覆住右手,右手握住细剑剑柄,剑呈一种垂直姿态道:“回禀掌门,此次全部通过试炼的共有三十人,其中,通过额外试炼的共有四人……”白衣修士说这话的时候,表情肃穆而庄重,全无之前笑意满面的温柔样子。

    楚谨然对他的报告不感兴趣,便收回视线。从他这个角度隐约能看清白衣修士侧脸的恭敬神情,而楚谨然的右侧方仅肃立了两个人,一为身着无暇白衣,面容完美到近乎神祗,神情冷傲之人。楚谨然注意到那无暇白衣并非他人所着普遍之物,而是会在墙上哀剑的照耀下流转着如水柔滑,却又如冰质冷的银色暗纹。

    能站立在掌门两侧,他应该是掌门之一。楚谨然心中想着。

    可尽管楚谨然的眼神再如何隐蔽,那白衣长老仍是发现了他,于是两道冰雪般毫无感情的目光便向楚谨然射来。

    楚谨然此刻的眼神也像无情的冰,两个冰块默默对视了半晌,又默契的移开了目光。

    楚谨然向右移走目光,不巧却看见了另一位长老。那长老完全不同于左面冷酷之人,也不同于殿堂中的任何一弟子,他甚至不符合凌霄宫的整体气质。

    只因那长老身着一身火红色长袍,面容艳丽逼人,神情妩媚却又慵懒,眼光随意流转之间便带出摄魂逐魄的迷人光彩来,碰见楚谨然的冰块目光,他便用潋滟的桃花眼向他微微一夹,足以令人失神片刻。

    说实话,红衣长老的面容也只是艳丽了点,可他的神情却委实惑人,活似个妖孽。

    可楚谨然不过是呆了几秒,便面色冷若冰霜的转回了头,看起来就像是他在审视红衣长老的笑。若这红衣长老是女人,他可能还会多看一眼。这长老虽然艳色逼人,但可惜的是,楚谨然对于同性的魅力丝毫没有感觉。

    他溜神这么一会儿,已经开始有人上白玉台检测灵根了。

    白玉台的正中间不知何时出现了个无情蓝色的法阵,其中漂浮着一把剑,一把蓝色的、锋锐的剑。

    而检测灵根的人便是要到那剑旁,轻触无情剑身,剑上便会开始闪光,闪几种颜色的光便代表着你有几种灵根,颜色的多少代表着此种灵根在你体内占有多少比例。颜色的亮暗,代表着此种灵根在你体内的纯度。

    第一个上去的腼腆少年先是鼻尖冒汗地向掌门行了个最重的礼,被掌门接下再抬手让他起来后,方才小心翼翼地摸了下剑把,剑立即便开始闪现比之前剑身的冰蓝色更加柔和的水蓝色,和朦胧的青色来。除此之外,再无杂色。那个男孩很高兴,激动地脸都红了。

    腼腆的男孩明显有水木两根,水生木,很搭配的灵根。

    第二个上去的便是魏清朗,看得出来他也很紧张,不过他礼数倒是做的很周全,估计在家里没有少练。剑把被他触后,闪现出泾渭分明的淡红色和亮金色,且金色霸道的挤占了淡红色的位置,淡红色的光晕只很委屈的占了剑身三分之一的位置。

    啧。火克金,魏清朗灵根搭配的倒不是很好。不过他的火灵根算比较少而又不纯的了,虽然令人有点遗憾,但并无大碍。如果他的金火灵根实力相当,那么日后协调金灵气和火灵气就会非常困难了。

    魏清朗之后便是谢湘南,很不幸,他只有三灵根,只能归附到普通师父门下了。他下来时的脸色虽然强装镇定,可眼神中的狰狞和恨意已经暴露出了他的失望和不满。

    过了十几个人之后才到雨小柔,女孩儿的灵根很好,金水双灵根,金生水,她日后修炼大概在吸收灵气时会非常顺利。女孩儿之前通过别人的神色便知道双灵根是很好的了,兴奋地脸都红扑扑的了,但因有掌门在,女孩儿没敢放肆大声尖叫来表达自己的高兴。

    楚谨然隔三个人之前便是苏彻,外表上来看,小小少年即便是要测试灵根,眼神也漆黑若深渊,瞧不出半点紧张的意思。可只有苏彻自己知道,他的手心里全是汗。但他并不是怕白玉台底下的黑压压一片人头,还有他们若利剑般射上台的审视眼神,亦不是怕凌霄宫掌门虽然收敛但威压仍然极重的气势。这些一切都不足以使他感到害怕,他怕的是……若他的天赋不高,他又如何把楚谨然碎尸万段?

    蓝色的剑开始闪耀,苏彻漆黑的双眼紧紧盯着它:蓝剑忽然光彩大亮,已变成了均匀的五彩颜色,金木水火土,在剑上平均分散成五份,那些颜色全部色彩艳丽,还晶晶发着光……然即便这五色的颜色再如何漂亮,他也依旧是五灵根。

    最平凡普通的五灵根。

    最垃圾的五灵根。

    只配去做洒扫的五灵根。

    那些他都不怕,可……这般的灵根,他要拿什么去和楚谨然斗?

    苏彻沉思着从台上下来。面上不见丝毫伤心愤恨之意。这灵根不足以令他气愤,但,只要它和楚谨然有关……

    楚谨然是最后一个上台的。

    他上前,先是恭敬的对掌门行了个礼,却并不是最重的大礼,而是一个很合适的礼节。最重的大礼只对天神祭拜,却不是用来对师长的。

    楚谨然来到阵法前,毫不犹豫、毫不畏惧的触上了蓝剑的剑刃,之前他便发现这剑只是个虚像……可能它虽是虚像,也有一定的危险性,但用来测试灵根的阵法又会有多大的危险?

    楚谨然这般想着,心中也着实好奇摸上去会是怎样的。

    白皙手指穿过冰冷蓝光,瞬间,一种冰冷的感觉顺着他的指尖涌进体内,直把楚谨然体内的热气全部驱散,而那冰冷的感觉还十分暴力的把他体内的温暖灵气全部拖出来:

    刹那间,蓝剑红光大盛,照亮了整座殿堂,此时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惊讶。

    ☆、第五十六章

    “这、这是!?”有人惊愕出声。

    可没有人责怪他,上界灵气浓郁,所以具有灵根的人非常之多,有双灵根的也不少,比如说现在三十个新人之中,有二十五个人是双灵根。可单灵根……那可是各大修仙门派中几十年才会出一个的人物。

    单灵根的稀少与珍贵,显而易见。

    尽管修剑根骨也很重要,不过那个身着白衣,脸上的表情简直和玄真长老如出一辙的俊美少年,灵根如此之好,根骨即便是普通,那也算是天资上乘了。

    何况白衣少年的根骨还不一定是普通……这下子所有人都开始期待起那个冰块脸少年的根骨来了。尽管好多人都是这么称呼楚谨然的,可他们显然没有注意到,他们脸上的神情与冰块相比也好不了多少。

    对于其他人的期待,楚谨然毫不知情。实际上越往前站的弟子道行越高,脸上的波动越少,连眼神他们都收敛的很。至于在后面轻微骚动的弟子,他们脸上的热切楚谨然又如何能看到?

    即便是见蓝剑上唯红光大盛,其他颜色一概也无,楚谨然心中亦是没有丝毫惊讶的。一是他修炼时从未看到过有别种颜色的小光点……二来,看过火莲教创教者留下来的书籍等杂物,他就隐隐有种感觉,火莲教中人全部具有火灵根,且天资越高,火灵根所占比例越大,直至把其他灵根焚烧吞噬。

    这是他早有料到的,是以楚谨然没怎么惊讶,他的脸是冷的,眼神也是找不出丝毫波动的,就像是得知他为单灵根的事实,不足以让他激动。

    后排弟子使用千里眼看到了白衣少年的表现,突然膝盖一软,油然生起了一股敬畏之情:这少年,今后恐怕是比玄真长老还要冷的存在罢!

    测试根骨依旧是在那白玉台上。

    此时那蓝色法阵早已被清癯掌门手一挥收起,转而用一灵盘罩在那片空地之上。那灵盘呈六边形,形状与插有巨剑的广场一模一样。其色为黑,罩在那空地上时,便洒下一片乳白的光晕,犹如月光。

    楚谨然前排的人按顺序上前。他听了会儿,发现大多数人的根骨皆为良,只有苏彻的为优。但他看其他人脸上的神情,便知以苏彻的五灵根和优根骨综合一下天资还算不上优秀,或许连良好都不能达到。

    可那算什么,不久之后小小少年就会觉醒,到时五灵根反而是最适合他的了。

    到时他的修炼速度会快得不可思议……啊,估计不久之后苏彻就会对他展开报复。

    楚谨然淡淡想着,忽听上方叫起了他的名字,他便从容走上白玉台,向掌门行了下礼,便走向了那玉盘之下。

    玉盘散出的光线很柔和,罩在身上凉冰冰的,就像是天空下起了小雨,却比之小雨又令人舒适。

    楚谨然还未享受多会儿,便听圆脸修士的声音道:“根骨:上佳。总属性为月,分属性为冰。”

    楚谨然睁开双眼,便见原先自己眼前的乳白光线已经变成了柔和的银白,他测完灵根便又走了下去,出去时忽然发现自己的手上有了细小的冰碴。

    真不愧是分属性为冰啊。楚谨然无奈地想。

    根骨测完之后,便是要分配各新生的去处。

    楚谨然对于去哪个长老门下皆是无所谓,毕竟之前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被分配到长老门下,就没有调查各长老的性格和教徒方法。

    不过他侧对面的红衣长老貌似对他很有兴趣。

    自从他测完根骨下台后,他就一直用种很感兴趣而隐隐兴奋地眼神看着他……啊,看。红衣长老又用桃花眼乜了他一眼,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烦。该杀。”他脑海内突然有个声音说。

    楚谨然认出这是苏彻的声音,自从签订生死契约之后,他便不时能听见苏彻内心的声音。

    他默默看了他一眼。小小少年表面没有任何异状,仍是一副内敛样子。

    小小少年要杀谁?

    “那个狐狸精在干什么?在勾引我的主人么?”

    “真该死。”

    楚谨然:“……”

    声音没了。

    许是红衣长老的眼神提醒了他,楚谨然注意到了来自于右侧不动声色的打量眼神。自从测完灵根下台,他便是正对殿堂左面玉石墙那么站了。

    于是楚谨然不着痕迹的看了右侧一眼。

    然后就被所有白衣弟子齐刷刷看他的眼神弄得楞住了。

    啊?他有什么奇怪的么?

    楚谨然不自觉的握住了剑把。

    嗯,还是握剑安全一点。

    “………………”

    所有凌霄宫弟子:“…………”

    看那少年眉眼冰冷,眼神锋利的握住剑,凛然杀意于不经意间泄出……吓得他们赶紧唰唰唰的收回了视线。

    楚谨然不明所以,不过这时,掌门却开始分配各人去处了。

    等掌门说完一番开场白后,红衣长老主动上台,抱拳持剑道:“掌门,弟子有一请求。”红衣长老的站姿明明很直,偏却又莫名其妙的漫不经心的吸引注人的视线。他的声音略带沙哑,偏却略带慵懒之意。当他说话的时候,那双桃花眼便微微上挑,灼灼的看着你。

    掌门一双清明的眼似乎看透了他之所想:“凤鸣,说罢。”

    名叫凤鸣的惑人男子道:“回禀掌门,弟子想要……”

    “禀告掌门,弟子想要收楚谨然为徒。”一道清冽之声蓦然插了进去,楚谨然回头时,却见玄真长老一席白衣,缓步于玉阶之上。

    他微微抬起下颌,看向楚谨然,神情傲然:“他,我要了。”

    ☆、第五十七章

    “玄真,你是什么意思?”凤鸣生气的时候,不会气急败坏的瞪眼又或是呵斥。他仅是眯起了波光潋滟的桃花眼,意味深长的看着玄真。

    玄真淡淡看他一眼:“你并没说你的要求。”

    “呵,”凤鸣冷笑一声,咄咄逼人的问道:“既然如此,你打断我的话便是对的了?”

    “抱歉。”玄真却不过是语气平淡道:“泠雪峰快要入夜。我不想多添麻烦。”

    众所周知,泠雪峰堪称是人界最冷的地方,那里不见水,不见云。水,一到泠雪峰便会被冻结。云,据说也会被泠雪峰的寒气侵袭,最小变成拳头般的冰雹砸下来。即便是金丹期修士去到那里,凭借自身功力也抵挡不了严寒,必须借助地级宝器。那里不见鸟语花香,青山绿水,满眼皆是厚实冰霜,死寂白雪。皑皑白雪能及至人膝。就连那里的空气也是冷的。平时泠雪峰就已经这般冷了,到了入夜,太阳消失则更是不敢想象。

    像楚谨然这样炼气期修为的人,去到那里,浑身血液会瞬间被冻结住,进而丧失意志与生命。

    如此说来,玄真长老是想要赶在天黑前赶回泠雪峰,到时可以只用地级宝器保护楚谨然,而不是用更高级的伪天级宝器了?貌似很有道理……但是,凌霄宫众人在心里默默吐槽,你个长老怎么会缺伪天级宝器啊!这明显就是在搪塞凤鸣长老嘛。

    第9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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