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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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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书之主角黑化中 作者:婉婉白虎

    第14节

    “……”楚谨然一怔,他想着,有这么巧合的事吗?但无疑这本书是他迫切需要的,楚谨然问道:“这本书的价钱几何?”

    男人微微抬起了草帽,露出帽子阴影下一双血红的眼:“你要的话,不收钱。”

    ☆、第79章

    却说那厢的苏彻此时正心头郁郁的躺在床上。此次楚谨然也要跟着前去迎接新门人的事情,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更超出他意外的,是楚谨然先前竟没有把这件事告诉给他。以往,楚谨然要干什么事时总会携上他……毕竟之前他二人几乎是形影不离的。再不济,楚谨然要做什么也会提前告诉他一声……但是这次。这种突然发生的事令苏彻有些手足无措的感觉,可手足无措之下,是深深地烦躁与不安。无法掌握那人行踪的感觉实在是太不好了,更何况苏彻没法确定这次的事情是不是一个信号——一个代表着楚谨然会和他渐渐疏远的信号。

    该死!苏彻恼恨的想:他和你疏离不是更好吗?你何必要如此在意?他试图狡辩着:不,我在意这件事这是怕有什么变故发生,有什么意料之外的事在那人的身上发生,或许这意料之外的事就会成为他将来复仇的阻碍……

    以往的这种借口总是能轻而易举的麻痹他自己,但今天的苏彻发现,这借口拙劣到连他自己都忍不住嗤笑自己。他的心越来越不安,越是不安就越是烦躁,无法知悉那人的行踪实在是太令他憋闷了。

    胸口就好像是堵上了一口气,咽也咽不下,吐又吐不出。苏彻一下子起身,抓起身边的佩剑。准备到附近的森林练剑。

    以往这时候,该是和那人约在森林处见面的时候了……

    这般想着,他的心情更加恶劣。他迫切的想知道那人此时身在何处,他又在做些什么,他的身边,又会有何人陪伴……但这些,他通通知悉不了。

    苏彻表面上依旧很平静,但他身上的阴郁气息却能骇的人说不出话,同屋的柳潇潇看到他这幅样子,更是急忙地让开道路。

    说起来不知道因为什么,这次他回来,柳潇潇就对他更加敬畏了。

    苏彻却不想去理这些事情,除了有关那人的事情外,别的事他都是一概不理的。毕竟别人的事,与他又有何干?

    今夜露汽湿重,一轮弯月凄清的挂在暗蓝色的天幕上,黑夜中就像是游动着一层虚无缥缈的轻纱,不知是月光笼罩大地的缘故,还是水汽的缘故。

    苏彻原想去那人时常教他舞剑的森林走去,可脚步将向那处伸出,不知怎的又别别扭扭的伸了回来,朝着完全相反的另一个方向走。

    苏彻想摆脱那个人。摆脱那个人的一切,好叫他不要给自己带来这么复杂的感情。若说以前的苏彻是坚定他对楚谨然只有恨没有其他感情的,那么现在,就连他自己也开始犹豫了。

    但苏彻不想犹豫。恨是件很简单的事,你若恨一个人,那么把他杀了即可。可若是其他的感情呢?那便要复杂很多。而苏彻,最讨厌的便是复杂,幼年的经历使他始终对别人抱着十分隔阂,久而久之,他便视他人为无物。而苏彻发现,这种事情是最好不过的,他不会因为别人的怨恨而惶恐,不会为了别人的快乐而幸福,就只是在自己的世界里,冷眼旁观。

    但楚谨然……楚谨然,这个可恶的人,对他来说几乎是蛮横的闯进了他安静闲适的世界里,搅动了一滩死水,让他的生活翻天覆地。

    苏彻很不喜欢这种感觉,非常不喜欢这种为了楚谨然忧愁而忧愁,为了楚谨然快乐而快乐的感觉。他更不喜欢楚谨然看别人而不看他时的感觉,又酸又涩,心里还会执拗的生出一种破坏欲。

    而停止这些的最好方法,就是将楚谨然赶出自己的世界。况且,修仙大道上是不允许自己有太多无关情感的,不是么?

    夜露沉重,沾染了他一身水汽。

    苏彻抵达古陵与荡波丘边界的森林中时,脑海中的念头已不知转了多久,又转了几个来回。但下定决心后他就很快的清除这些不必要的思绪,他先练了一套剑,觉得全身每个毛孔都舒畅了,似乎那些苦恼他的情绪也随着汗液流走。苏彻才盘膝坐下,开始又一夜的打坐。

    苏彻自然不会知道从幽冥村回来后,他身上发生了什么变化,楚谨然也不会告诉他。因此,这一番打坐所产生的威效,是他完全没有预料到的。

    仿佛细细的微风拂过,空气中的水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向苏彻悄无声息的涌了过去,如同暗涌在水汽底下流动。月光凄迷,照亮由苍白树干组成的森林。明亮又凄凉的月光下,水汽的变化清晰可见。渐渐地,似乎是盘膝坐在森林边缘的人嫌慢,白色的水汽向他流淌的速度逐渐加快,卷起苍白树干上的翠绿树叶,使树叶发出像蛇一样的悉悉索索的声响。寂静的天地间,好似有个威严的声音催促着:快、快、再快一点!水汽流淌的速度一层一层的增加,由在黑夜中静静流淌变成了一下一下撞击苍白树干的激流,明亮的月光下,奔腾的水汽宛若一条又一条扭动着的白蛇,在黑夜中恣意起舞。那个威严的声音又在说:快!快!还不够快!于是所有流动着的白蛇汇聚在一起——汇聚成了无边无际的潮水,一起向着盘坐在树林中央的那人席卷过去。

    强大的速度与力量汇聚成一个白色漩涡,搅动着稀薄的空气,树在这种迅猛无比的力量下,被迫连根拔起,进而被洪流带到远方。

    黑夜中,皎洁的月光把一切照耀的闪闪发光,这发生的所有一切,都诡怪又神秘。

    苏彻只觉得今日他修炼的速度快多了,往日里难得意突破的关卡在现在看来如此简单,筑基初期,筑基中期,筑基后期……终于,他停留在筑基后期,离金丹只有一步之遥。

    苏彻睁开眼,长长的舒了口气,心里困惑。

    可他来不及想那么多了,只因他看到,在凄迷的月光下,站立着一个白衣人。却不是他所期待着的那个白衣人。

    那白衣人长身玉立,脸上挂着亲和而令人如沐春风的微笑。见苏彻向他看来,白衣人挪动步子,好似转瞬之间便到了苏彻进前,他笑着问道:“有打扰到你吗?”

    红眸男人说:“你要的话,不收钱。”

    直到现在,楚谨然才看清红眸男子的容貌,他一张脸硬朗而沉着,古铜色的皮肤给他增加了许多男性魅力,一张英俊的脸上,有着剑一样的浓密黑眉,凌厉的剑眉下方,却是给人一双沉着冷静之感的眼眸,高挺的鼻梁,薄薄地嘴唇紧紧地抿着。

    楚谨然没有多少犹豫,便留下了那本书。毕竟这样的机遇实不可得,即使是对方现在没说明他有什么意图,但楚谨然想,即便这个男人今后有什么特别困难的事要他帮助,他也会毫不犹豫的答应的。

    楚谨然很认真的道:“阁下的好意,我收下了。倘若阁下今后有什么困难,大可来找我。”

    那男人复又戴上草帽,简洁的道:“不必。”

    楚谨然想了会儿,放下一朵冰制的狂狼:“这是一枚传音符。阁下今后若有事找我,用这个便可以。”

    草帽遮住了男人的脸,使楚谨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想来应该也是无动于衷的吧。

    男人没有再回话。

    楚谨然收起书,踌躇了几下,问道:“在下有一事请教,如冒犯了阁下,还望阁下海涵。”

    男人道:“你说。”

    楚谨然直入主题的问道:“阁下的眼,为何是红色的?”

    男人微微勾起唇角,反问:“你不也是吗?”

    楚谨然一怔,随即迅速的凝聚了个冰镜出来,镜中人容貌如旧,那双清冷的凤眼,还是漆黑如夜的颜色。

    楚谨然抬头,正欲想再问,可眼前的男人和摊子却不知何时没了去向。

    喧杂的声音又如潮水般返回,涌入他的耳朵。

    这次的收徒测试很顺利,搜索冥界人行踪再消灭他们一事也做的很顺遂,众人几乎是不费什么时间就带领着新门人返回了凌霄宫。

    但是,这次收徒,也不是全没半点奇怪的事情发生的。

    最奇怪的就是玄真长老了,他一改往常的冷漠脾气,带着面具般的笑容,破例收了许多弟子。

    但这些弟子,他却是管也不管的,全部都交了楚谨然。

    楚谨然的泠雪峰弟子分配好房间后,时间已近深夜,楚谨然还是没有忘了每天夜里要教授苏彻的事,处理完杂事后,他便御剑匆匆的前往了那片他教授苏彻的森林。

    可到了森林里,楚谨然细细的找了找,月光如水,洒落在古拙雅致的高树上,却哪里有苏彻的踪影了?

    楚谨然有些失望。

    他转念一想:可能是苏彻等了许久,没有等到他,这才回去了吧。

    他正想御剑离开,可远处细微的铿锵声还是吸引了他,隐隐约约的,传来练剑和说话的声音。

    楚谨然不动声色地使了个敛息术,悄无声息的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走。

    离那声音越来越近,棕色的树干也变成了白色,深沉宽厚的树叶也变成了翠绿欲滴的,楚谨然上了树,朝声音来处看去。

    月光冰冰凉的,照亮大地。他看到,苏彻正持剑腾挪横转,他的不远处,长身玉立的站立着一人,那人脸上带着温柔笑意,不时轻声细语的指点他两句。

    苏彻也认真的一一对答。

    楚谨然看着身着白衣的那人,思索了几下,想出他是荡波丘的青云师叔,便又蹙了蹙眉。但现下不是向苏彻问事情的好时机,他便转身,走到了一个很远的地方,毫不犹豫的走了。

    今后几夜,他每次都来寻苏彻,看他是否会依旧等待自己,好向他问明一些事。不过不巧的是,青云师叔每次都在,泠雪峰上新收了一大批弟子,需要他处理的事情很多,久而久之,他也不再来了。

    ☆、第80章

    月上中天,繁星满天。

    楚谨然忙完教导师弟师妹们的任务,方坐在外面的院落里,凝望满天繁星,心中静静的想着事情:清云故意接近苏彻的事,本是原著中发生过的,也是经此一事,苏彻的血脉才完全的被激发出来,苏彻也彻底的对世人失望,自此冷眼旁观世界,他人的死活便完全不与其相关。

    楚谨然了解这部分剧情,才会在看到清云教导苏彻时毫不犹豫的走了,但他的心,却不像他表面上看来那般坚定。只因楚谨然知道,苏彻此番必定要受到撕心裂肺之痛,他的灵魂之光也自此灰暗,好像世界上没有什么人,什么事情能再叫他快乐。

    但这却是必不可少的一部分。没有这部分,苏彻激发血脉的路不知还要走多远,他离回到妖界的时间还要多长。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缘故,这部分剧情来早了些,以至于苏彻的力量还没有能达到可以和清云相抵抗的程度,看来届时他必定要去帮苏彻一把。

    考虑完该如何做之后,楚谨然便不再纠结思索,而是专心致志的开始修炼。他的修炼时光被要教导师弟师妹们的任务耽误了许多,但楚谨然却不觉苦恼厌烦,他是个责任心很重的人,既然师父不能去教导师弟师妹们,那么也唯有他可以帮助他们了。

    自这一夜起,楚谨然一面教导师弟师妹们,一面便不时去看看清云和苏彻的景况,以免清云突然行动,他来不及去相助苏彻,剩余的时间他便用来修炼。时间如白驹过隙,匆匆流逝,不觉间三年已过,可泠雪峰上的雪还是一无变化,若不是师弟师妹们都在迅速成才,他自己的修为也在稳实的进步,楚谨然还真的感觉不到时光流逝的脚步。

    这三年来,他和苏彻再没有互相碰过面,彼此间也再没有互相说过一句话。不知是谁的刻意疏远,导致他二人现在已经很陌生了。三年之间,楚谨然沉默的看着苏彻由当年的青涩少年,成长为犹如一匹孤狼的冷漠青年,他的模样,他的神气,都叫他好陌生,仿佛从来不认识这个少年一般。

    这样也好。楚谨然想,那么到时他与苏彻反目成仇时,彼此不会太过不忍。

    说起来,在前几年的相处中,苏彻对他有没有产生过一种别样的感情呢?这个问题楚谨然想了想,最后自己也忍不住失笑,苏彻对他除了恨还能有什么感情?楚谨然不觉叹了口气。

    他望了眼愁云满布的天,算算时日,清云差不多该在今日动手了。楚谨然起身,拿起他的佩剑。这般剑,早已不是当年他那把简陋至极的剑,这把剑,是他的师弟师妹们特意为他打造而成的。以冰为身,以雪为刃,一把锋利无比,同时也寒冷不已的剑。

    剑身剔透,在苍白的阳光下闪着晶亮的光,放出一种异样的神采。三年之间,他没让这把剑沾过一滴血,故而这把剑虽然寒冷、虽然锋锐,却并不冷酷、并不嗜血。但今天,他要破例了。

    楚谨然轻轻抚摸着那把冰冷的剑,动作之间尽显怜爱,剑,似是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情绪,轻轻颤抖着,发生一声清越的鸣叫。

    好剑,今天我便要你尝到鲜血。

    楚谨然御剑上空,疾飞而去。

    苏彻冷漠得看着眼前人虚伪的微笑。

    “阿彻。”清云温柔的笑道:“我已经找到能让你停滞不前的修为突破的法子了。”

    “真的?”苏彻刻意装出一种微微欢喜的样子,但他这样子没有持续多久,苏彻便很不好意思的抿唇道:“多谢你了,清云师叔。”

    清云轻轻笑道:“客气什么呢?三年以来我已经真的把你看成了我的好弟子,为弟子做点事也没什么。你若是再客气,师叔可就要不高兴了。”说罢,清云用指尖轻轻点了点苏彻的额头,动作间尽显亲昵。

    苏彻强忍着反感的念头,装作不适应的样子微微侧头,让眼中的厌恶之情躲过清云的眼。

    三年了,这人终于要暴露出他的真面目了吗?哈,还真的是能忍。苏彻在心中冷笑几声,他从一开始就明白了清云的不怀好意,这本来就是件很惹人起疑的事,从未和你有过交集的师叔,为什么要这么热心的教你练剑,教你修行?他必有所图。苏彻几乎是想都不用想就明白清云为了什么,那次从练气层一直突破到筑基期后层的事,他并没有忘,反而牢牢地记得。常人可能也会有所怀疑,可是在清云这温柔如风的态度,耐心认真的教导,看似完全真心的对你好,而且这好还一直持续了三年的情况下,想必会戒心渐失,对清云感激戴德的吧。

    苏彻表面上虽也是感恩戴德,但他的心中实是充满了不耐,毕竟演戏,而且是面对着一个这么精明细心的人演戏,也是件非常劳累且让人不快的事。

    幸好,今天他终于可以停止伪装了。

    只是不知……三年中,那人是否依旧如往日?三年间,他刻意的压制住自己,不让自己去想那人的一分一毫,包括清云,也是他躲避那人的一个手段。可越是这样,他思念那人的心就越火热,每天每天,他都要忍受着无穷的折磨,才强忍着去见那人一面的欲望。

    三年间,他有没有想过我呢?

    苏彻禁不住的想。他悄悄地、悄悄地在心中说:一定是想的。就像怕惊醒心中另一个自己,‘理智’的自己。那人若是不思念他的话,为什么要经常夜中前来凝望他呢?

    苏彻忍不住心中欢喜,他死水一滩的心中,似乎咕嘟咕嘟的泛起了泡泡,快乐的让他想笑出来。这真实的喜悦之情映在他的眼中,到好像真的是为了能突破修为而高兴一样。

    苏彻心中一片甜蜜,有时他不曾见到那人,但却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他的气息,不知是出于直觉还是什么。每次感觉到这气息的到来,而气息的主人又在一瞬不瞬的注视着他,苏彻就感觉心砰砰跳的飞快,握剑的手不觉出汗,可练剑的动作却越来越完美凶狠起来。苏彻那时一边劈剑一边想,那人看着他和清云亲密的样子,不知道心中会不会也有种酸酸的感觉呢?只要一想有这种可能,苏彻就禁不住的兴奋起来。有时,他也会抓住那人的身影,目光仿佛不经意间的掠过他。那多半是苏彻在做了有关那人的梦后,尽管苏彻每次做梦都会梦到那人,可有几次,他的梦格外的令他沸腾。所以第二天起来,他就忍不住的开始搜寻那人的身影。有几次,他真真切切的看到了。那人仍是一袭白衣,神情冷漠,然而他的容貌经过三年的打磨反更显深邃,有种惊心动魄的美。他的美,是种矛盾的美。那人的长相是非常靡丽的,你光是看到他的面容,便会立时觉得大脑发热,身体发烫,浑如喝了一坛酒,一坛最烈的酒。可偏他的气质又是冷冽无比,三年的时间,泠雪峰已经把他变成了泠雪峰上的一块冷酷的冰,一片冰冷的雪。这气质令人心生敬畏,可看着他的脸,你又不禁想入非非。诱惑与冰冷,靡艳与端正,完全矛盾的感觉混合在一起,反而给人产生了一种非常深刻的印象,令人难以忘怀……不理智的苏彻几乎每天都在想着他,都在想着他的面容,都在想着他的身体……

    好了!今天的时间到了。理智的苏彻出来,冷酷地说,不理智的苏彻只能委委屈屈的沉睡在身体中。哪怕是理智的苏彻也不得不承认,不理智的苏彻回忆楚谨然时,是这一天中他们最有色彩,最快乐的时光。

    可最近,他几乎感觉不到楚谨然的气息了……想到此,理智的苏彻也不禁心浮气短。他连忙稳住思绪,关注起周身的事物,这才发现,他和青云已经走到了一个荒废的木屋前,这木屋处于森林深处,平常轻易不会有人来此到地。

    苏彻冷笑一声,目光中却明显的露出困惑之色,清云看见了,只做没看见,三年的精心准备就要实现,他正心情澎湃之际,又怎会耐下性子来再编套谎话!

    昏暗的木屋内,杂七杂八的摆放着许多物品。黄色的灵符贴满屋内各处,银色的铁链散落在地……但最惹人注意的,无疑还是木屋正中的那口黑色药鼎。

    “清云师叔,你这是……?”苏彻故作不解。

    清云笑道:“阿彻你还是要泡在这口药鼎里,让药力全部浸染到你身子里才是。”

    苏彻不动声色,心想:我就是将计就计又能如何?

    他看着那口黑色药鼎,清澈的水满满当当的填满了那里,苏彻嗅了嗅,近来他的鼻子很灵敏,有毒无毒的事情他总靠着鼻子便能分辨得清,眼见没什么异状,苏彻方半信半疑的将身子沉入了下去。

    可这一番下去,却着实令他吃了一惊,水,如贪婪的野兽,急不可耐的吸食他全部的气力!

    ☆、第81章

    苏彻一惊,便要跨鼎出来,可清云又怎么会让他如愿呢?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摁住了苏彻,清云微笑道:“阿彻,你这是做什么?”

    苏彻实在是没有想到他的本能会失了灵,可更令他万万想不到的是,清云竟然会下这种霸道的毒,这根本不符合他以往轻缓的风格。

    但不管苏彻有多懊悔愕然,事情既已发生,那便唯有速速去想应对的法子。苏彻紧紧盯着清云,一双黑眸无端令人发慌:“我为什么这样做,清云师叔难道还不明白吗?”他一面说着,一面暗暗运气,想挣扎着从药鼎中出来。但是,他的体力在迅速流失,清云的力气又十分的大,像是他所有的力气都用来制服住他了。苏彻根本没有机会出来。

    锅里的水开始微热。不知是不是吸收了苏彻的力量缘故。

    清云的手挡住了他欲向上的肩膀一会儿,觉得苏彻的力气已经很小了。他便悠悠然的放开了手,笑道:“师叔为什么要明白?”

    尽管这时,清云的手已经放开了他,可苏彻也已经没有能出来的力气了。

    苏彻一双漆黑的眸子里燃着幽幽的火光,道:“话还说的不够清楚么?师叔明知我就快要死了,却还有心与我说笑?”

    清云微微一笑,得意之态尽显:“好吧,念在我指导你三年剑术的情分上,我便告诉你为什么。”清云说着,却不光说着,他不知从何处取出了两个圆粒似的东西,那圆粒物碧翠,是种非常纯正的颜色,但碧色多了,却又汇聚成微微一点紫色,紫色的光浮在翠的出奇的圆粒物上,看着无端诡异。

    锅里的水开始滚烫。

    清云一面将这两颗种子也似的东西放在地上,说:“想必我不告知你原因你也能猜得到几分。不错,我就是为了你的灵根而来。修仙路上,如果天生便有一副好灵根,那便是得益无穷的。比如说你那位楚谨然好朋友,他不就是因为单火灵根的缘故,三年间便升到了筑基期后期?”

    听到楚谨然的名字,苏彻的眼睛不由自主的暗沉了下。

    “但是。”清云一顿,那双不笑也带着三分笑似的眼直直的看着苏彻,那双眼里往常的笑意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不可忽视的贪婪之色:“你,竟然能在一天之内便能从练气阶升到筑基期后期!这是多么大的天赋!老天爷还真的是厚爱你啊,阿彻。”

    苏彻不说话了。事实上,不是他不想说话,而是他痛的说不出来话!水里就像是潜伏着一只贪婪的水怪,不把他的力量全部攫取住就决不罢休。可他的力量已经被水吸收的一干二净了,如此,水便开始吞噬他的肉体!

    清澈无比的水上,突然泛起了一丝丝血红。

    清云微笑着看着苏彻痛的狰狞扭曲的脸,道:“你可真能忍啊阿彻。这夺魂水可是要一点点撕咬吞咽下你的肉身的啊,你竟然能忍住一言不发,还真的厉害啊。连师叔我都要佩服你了。”

    苏彻咬牙不言。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肉融化在好似会吃人的水里,露出一段段白骨来,这滋味儿就如用小刀一点点的削去你的身体,令人痛不欲生,心生又升起莫大的愤怒悲哀。

    看着自己身上的皮肤一点点在水中消散于无形,自己却无能为力,还有什么能比这更令人悲哀愤怒的呢?

    清云扔下去的两个种子,在清云自己鲜血的浇灌下,开始破芽,由一棵小嫩芽迅速成为坚实有力的藤蔓。

    清云慢悠悠的说:“过一会儿,你的肉身被全部溶解之后,你的魂魄就会暴露出来,届时,我便会用这两颗攫魂蔓绑缚住你的魂魄。然后……”他露出个谦谦君子般的邪恶笑容:“归为己用。”

    苏彻几乎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了。夺魂水如跗骨之蛆,黏着他的皮肤缓慢向上滑行,他脖颈上的皮肤遇到夺魂水便迅速融化成一滩血水,他的耳朵……可能已经被融掉了吧?

    现在,那水已经要融掉他的眼,他的眼皮刺刺的发痛。可这痛苦,比不上心中的痛苦。他会甘心吗?他能甘心吗!

    若是以往,他想,如此这般结束自己的人生也好,因为他没有什么牵挂,没有什么活在世界上的欲望。可现在,若是死了,他便永远见不到那个人了……那个人听到他的死讯,也或许不会为他流一滴眼泪。

    不甘心。

    不甘心。

    不甘心!!!!!!苏彻心中仿佛有个声音怒吼:那声音是如此的雄浑有力,以至于他痛的浑浊的大脑清醒了一瞬。

    门,瞬间被劈开。

    匆忙赶到的楚谨然看着屋内情景,心痛的说不出话来。药鼎中的苏彻已面目全非,他一般的脸被融掉,另一半的面孔还死死的贴在骨头上,听到声音,那双灰蒙蒙的眸子向他看来。

    他来了。

    苏彻痛的几乎无力思考的大脑想。

    他身体里深处的那个雄浑的声音又在嘶吼:他来了!看看你现在是副什么样子,你难道想在他面前这么狼狈,这么懦弱吗?

    苏彻仅剩一只的眼僵硬的转动,紧紧地盯着清云。

    连被楚谨然暂时吸去目光的清云,看到这笑容也不禁僵硬了一瞬。那是怎样的眼神啊,阴冷的死气中掺杂怨恨、掺杂不甘、掺杂着愤怒。

    怒,如燎原的火,瞬间引燃苏彻心底深处的声音。

    杀!

    他张开嘴,吐出来的却是一连串兽类愤怒欲狂的吼叫声,苏彻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了,他心中唯有一个念头:杀!

    它轻轻巧巧的跳出了药鼎,甩动着尾巴,迈动着强劲有力的四肢扑向清云。它的獠牙已张开,兽爪闪着凛凛寒光,就连尾巴划过空气都发出了破空的响声。

    清云被这巨兽狰狞的脸庞吓得呆住了,他还未回过神来,就已被扑在地上,沉重的兽身几乎压的他从喘不上气,但更可怖的是,那野兽的獠牙比世界中任何一种事物都要锋利,而现在,这獠牙就在撕咬着他的身躯!

    他连连的发出惨呼,可很快的,他连发出惨呼的机会都没有了,地上唯留一片白骨。

    凶兽舔了舔唇,危险的深蓝兽瞳直直的看着楚谨然。像是在问:

    你怕我么?

    楚谨然走过来,揉弄了几下凶兽白色柔软的皮毛——几乎令人不敢相信,这头野兽的皮毛竟会这般的柔软。

    楚谨然头一次的,放缓了声音道:“跟我回去好么?”

    凶兽摇了摇尾巴,点了点巨大的脑袋。

    但很快的,楚谨然就发现他做了个错误的决定。

    凶兽的情绪很不稳定,无论他在泠雪殿中如何安抚也没用,它焦躁的低吼着,难耐的摇动他那条粗鞭也似的长尾巴。

    最后,它竟然嘶吼一声,扑到了眼前的楚谨然!

    楚谨然没有惊慌,他心里清楚地知道:它不会伤害自己的。

    楚谨然任由凶兽伸出鲜红的厚舌热情的□□他的脸,他被凶兽压在床上,凶兽粗壮有力的四肢压在他的身侧,把楚谨然困在了凶兽身体下的一小片区域。

    凶兽粗糙的舌头□□着他的脸,令楚谨然有些不自在,他伸出手,像安抚小猫一样挠了几下凶兽的下巴,放缓了声音道:“停下来,好么?”

    但楚谨然忘记了,凶兽只能是凶兽,它不可能是柔顺的猫咪,这样的动作对他来说不是安抚,而是……挑逗。

    凶兽低吼一声,锋利的兽爪撕碎了楚谨然的白衣,嗤的一声响,他的白衣化作碎块,再也遮挡不住他温暖莹润的身躯。

    “你这是……?”楚谨然愕然。

    凶兽却已完全猩红了眼,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凶兽看着他,看着处于自己身下的人。他的衣衫尽碎,露出了内里的皮肤。他的皮肤是那么的紧致,光滑。抚上去时,还会轻轻地颤抖。

    它的兽瞳里倒映着他的影子,完完全全的倒映着他的影子。

    他被它囚困在身下,一向冰冷白皙的脸上,泛起了惊讶的嫣红色。再没有比这更美的景象了,他衣衫尽碎,迷离的双眸迷茫的看着他,似乎说了千言万语,又似乎什么都没说,而他的皮肤,尽在它的掌控之下。

    苏彻全身的血液沸腾,他整个人都快要爆裂一样。

    他用身下的灼不可耐的坚硬顶撞了他几下,那人全无防备,闷哼了几声。

    这声音无疑是催情剂,把恢复人形尚未清醒的苏彻刺激的更加兴奋。

    汗珠一粒粒的流过他的脸颊,他不知为什么流汗,是紧张?还是燥热?压抑了三年的感情亟欲喷射而出,一瞬间,就像是冰山崩裂,火山爆发,积攒了二十年的□□全部爆发。

    他终于得偿所愿。

    ☆、第82章

    苏彻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冰床上,这床是那么的柔软,房里的摆设是那么的熟悉,几乎令他忘了昨天发生的可怕的一切。

    苏彻挣扎着坐起身。茫然地回想昨日。他只记得自己愤怒的撕碎了清云,而后的记忆却一片模糊,令他怎样也想不起来了,可是那记忆又似乎很重要,很快乐,快乐的让他现在一想那遗失的记忆,就会感觉一阵快活的暖流从心里激发出来,流遍身体,像是泡在温泉里一样舒适。

    记忆虽已遗失,但他给他带来的感觉却是绵延的,这种感觉令他暂时放下了思考,不去想他为什么突然能杀死清云,不去想他变成的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实在是这记忆的滋味儿太令他幸福了。

    门轻轻响动,楚谨然这时走了进来。

    苏彻想到昨日里的记忆,迫不及待地便向楚谨然看去。可看到他的第一眼,他就觉得浑身冰凉,心里就像是受到了重重一击。他心中怒火中烧:到底是谁?是谁使那人苍白的脸上浮上可动人的嫣红?到底是谁,让他脖颈手背上遍布了吻痕?

    楚谨然走到他近前,干涩的开口道:“你……”

    苏彻打断了他的话,冷冷的瞪视着那些痕迹:“这是谁弄的?”

    楚谨然惊讶,随即松了口气。

    他看着苏彻,有些疑惑他为什么会纠结这个,但楚谨然却开不了口,一时间楚谨然也没想到什么好借口,便沉默着。

    苏彻的手紧紧握着被单,用力狠的让他的手指尖苍白,青筋暴露而出,他狠狠地咬牙道:“我说——那些痕迹到底是谁弄得的?”

    “你。”

    楚谨然的回答让他猝不及防。苏彻懵了一下。

    楚谨然却想,既然苏彻已忘了昨天发生过的事,那么告诉他自己身上的痕迹是谁弄得也无所谓了,毕竟苏彻怎么会知道这种痕迹与什么有关联呢?

    想到昨日里的事情,楚谨然一阵阵茫然。他说不清对那事的感受,只能说不讨厌也不喜欢。可……可这种事怎么会轮到苏彻对他做呢?

    楚谨然无论如何也想不透,只能说恰巧而已。事到如今,他谁也不能怪罪,若真的要怪,那便去怪讨厌的时机好了。

    过了良久,苏彻才眸光低沉,声音沙哑的问道:“昨天是怎么回事?”

    楚谨然道:“你化身为了一头猛虎。”

    该死的!他明明就不想问这个!

    但苏彻又能怎么说呢?他干巴巴的说:“哦,是么?这么说来,我是妖族人了?”

    楚谨然沉默:“……嗯。”

    楚谨然坐到苏彻身边,似乎是像安慰苏彻,但他向来不是多言的人,此时更想不出来什么安慰的好言语了。

    苏彻却突然双手环住他的腰,把头埋进了楚谨然的胸膛里。

    不知为什么,往常想也不敢想的动作,苏彻今日却能行云流水般的做出来。

    楚谨然一僵,却也没有阻止苏彻。他心里一定很不好受吧。楚谨然想,苏彻是妖族人的事一定很打击他,既然如此,他要寻求安慰又有何不可呢?

    苏彻贪恋的抱住了他很久。瘦削的双臂看起来是松松环住,可实际上,这双铁臂让楚谨然一下子也动不了,只能被禁锢在苏彻的怀抱里。

    过了半晌,苏彻才闷闷的说:“你不嫌弃吧?”

    “嗯?”

    “你不嫌弃我是妖族人吧?”苏彻抬起头,定定的看着楚谨然。他瘦削的双手不住收缩,紧实的力道让楚谨然不禁蹙了一下眉。

    苏彻又问了一遍,漆黑的双眸紧紧地攫住楚谨然:“你不嫌弃我是妖族人吧?”

    “嗯。”最后,楚谨然既没有推开苏彻,也没有否认。

    苏彻满足的亲了楚谨然一口。

    这让两人双双一愣。楚谨然怔怔的看着苏彻,苏彻也怔怔的看着楚谨然。

    苏彻没有想出自己竟会做出这样的动作,楚谨然也呆住了,没有想到怎么回应。

    正是相顾无言之时,此时殿外却匆匆跑进来一个人,嘴里不住喊道:“师兄师兄!你该去剑陵挑选剑了。”那弟子毫不顾忌的闯入了楚谨然的寝殿,看见自己师兄和一人‘含情脉脉’的对视着,不由立即刹了闸。

    “师兄……”那弟子张大了嘴,不知如何做好。怎么办,他好像不应该来打扰师兄,可师兄是他们的,又怎能让师兄被别人抢去?

    楚谨然不得不用很大的力气掰开了苏彻的双臂,这才站起身,假装淡定道:“我立即便去。”那弟子讷讷道:“好……”又恍惚看着床上那人不满的勾住了师兄的手,说道:“我跟你一起去。”而师兄竟也真的任他勾住了手!

    那弟子恍恍惚惚的离开了。怎、怎么办,他高岭之花的师兄竟然被人摘下了!怎么办,要不要现在就冲进去揍那小子一顿?

    楚谨然现在也有些尴尬,之前还不觉得如何,但被这弟子冲进来一看之后,就总觉得有些不对了。

    苏彻这时却已利落起床,拉着楚谨然的手走了出去。

    楚谨然神思不定的任他拉着,只是疑惑,他何时与苏彻这般要好了?

    不及楚谨然抽回手,苏彻便问道:“你说,我一日之间便从练气阶晋升到筑基期后期,是不是与我那什么劳什子妖界血统有关?”

    楚谨然道:“哦?有这回事?”他指的自然是苏彻一日之间便从练气阶晋升到筑基期后期这件事了。

    苏彻停住脚步,回头看着楚谨然,他的脸上仍是没有丝毫表情,可那双漆黑的眸却已经有了某种幸福的意味:“你不可能不知道。毕竟三年间你一直在暗地里偷看我,我知道的。”

    “……”楚谨然沉默。不知道为什么,原来挺正常的一件事,被苏彻一说,就连他也感觉怪怪的了。像是有哪里不对。

    最后楚谨然和苏彻一起到了剑陵选剑。

    按理说要到金丹期才能得到长老许可去剑陵挑选一把哀剑,但楚谨然对他师父门下的那些弟子极好,那些弟子们便将感激之情暗暗记在心中,虽然他们给大师兄铸造的那般剑已是不俗,但总是比不上剑谷里的剑的,于是玄真长老下的众弟子便联合上意,希望能让大师兄提前去剑谷里挑选一把剑,好大大增强他们泠雪峰的实力。当然,最后一句话是瞎说的……

    剑谷中依稀如旧。

    远远地,就能感觉到阵阵哀凉之意自谷中散出,这是哀剑们无言的悲伤,自它们的主人死亡后,它们没有一天不是为逝去的主人哭泣悲哀的。

    楚谨然被这气氛所感染,眼中不由露出几丝萧索之意。

    苏彻双眸里的眼瞳却不由自主的拉尖,就像是又恢复成了野兽的双眼。楚谨然忘了,苏彻的兽形为白虎,而朱雀主火,白虎主金。

    苏彻又是昨日里头一次变成兽形,现下里正是渴求能量的时候,这能量,食物不能给他,冰水也不能给他,唯一能给白虎能量的,便是无穷无尽的哀剑!

    楚谨然身边的人瞬时又变成了头凶兽,嗷吼一声便冲进了剑谷。

    哀剑们一阵阵震动,发出一声声清越又凄凉的响声,可这,依然阻挡不了它们被白虎吞噬的步伐。

    楚谨然惊讶,立时便拔剑出鞘,上前要制止苏彻,谁想这时一只纤细柔弱的手伸了过来,阻止了他。

    楚谨然立时回头,只见一妩媚少年站在他身后,原本那一双充满了媚意的双眼,此时一片凝重。

    “你阻挡不了他的。”那少年道:“吾主未饱食完,是不会重新变回人形的。到时若是打斗之声吸引了人,你该怎么办?”

    楚谨然直视着他道:“你也是妖界人?”

    柳潇潇一笑,道:“不错。现在也唯有我能让吾主停下饱食的步伐。”

    楚谨然问道:“怎样做?”

    柳潇潇道:“现下事情紧急,如何做我就先不说明了。可我做完后,我便会随着吾主离开,到时徒留满地哀剑残骸,你愿意把这罪责承担下来么?”

    现下剑陵里只有他们三个。柳潇潇和苏彻若是走了,那剑谷里便只剩下楚谨然一人。哀剑失落大半的事,也要怪责在他头上。

    可楚谨然却毫不犹豫的说:“好,我承担。你快点去,莫要让损失扩大。”柳潇潇无疑是带苏彻去妖界的一个很好的人选,只有回到妖界,苏彻才能真正的放开手脚变强。而不是在凌霄宫里,修炼时都要处处受人掣肘。

    柳潇潇道:“好!”他当即便飞向凶兽,袍袖飘飘,手一挥也不知挥出了什么,苏彻和他便一齐消失不见了,徒留下地上一个黑色漩涡般的洞。

    事后,有人问责楚谨然。楚谨然不多说,只是想将罪罚一力承担,他的师弟师妹们却替他辩驳,说楚谨然当时晕了过去,具体发生什么他也不知道,何谈报给门人?何况这黑色漩涡与幽冥村的那个黑色漩涡如此相像,你怎不说是冥界人捣鬼?

    ☆、第83章

    时间距离苏彻离开,已经过的很远了。

    日子在一天天的流逝,还是没有什么变化。楚谨然也日以继夜的不停修炼着,表面上来看,苏彻的离去,似乎并未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可这,是‘表面上’来看。

    楚谨然几乎每一时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受伤。这伤自然不是他受的伤,而是苏彻受的伤。楚谨然当初和苏彻签订的契约里,便有这么一条,主动签契者将承受更多的伤害。而这些伤害也告诉了楚谨然苏彻此时在哪里,他现在又在做些什么。

    根据剧情推测一下,苏彻此时应该是在万兽谷里。

    即便苏彻有着毫无疑问的王者的血脉,可在没有完全的把血脉激发出来前,他还只不过是一个仅有筑基期后期,实战经验少的可怜的青年而已。这样的人,自然不会让他当上妖界的领袖。

    因此,苏彻需要经过一番磨炼,磨炼的地点就是在万兽谷。

    他被告知,拥有同样王者的血脉的妖不只他一个。而这些妖,无疑都是比他强大的存在,苏彻要是想统领妖界,获得无与伦比的权利,他首先要做的便是杀死其他的竞争者,并在万兽窥伺下于万兽谷呆满整整十年。

    十年之后的苏彻,无疑成为了一个强大的强者。他不仅更为冷酷,更为残忍,更为无情。他还在与那些同为继承者的妖里,通过一些计谋将那些妖全部消灭,不管这些计谋是光明正大还是卑鄙阴险,这些计谋无疑都起到了相应的效果。

    妖界总算是承认苏彻的身份了。

    这个新任的,可能将妖界带往光明,也可能使妖界堕入地狱的首领。

    又是五年过去。现在的苏彻,可以光明正大的坐在那张不知有多少妖兽肖想过的兽皮椅上。属于王的宫殿肃穆无声,宽敞的有些夸张的大厅里,仅有一根根燃火木不知疲惫的燃着冷幽幽的火焰。

    大厅之下,各妖界小首领严阵以待,面上皆是一副肃穆表情。他们的前方,那张代表着妖界之王的座椅上,坐着个年轻人。

    是的,年轻人,和这些活了不知有多少的妖兽比,他确实很年轻。

    厅内的蓝色火光,幽幽的照亮了座上的人。

    他肤色苍白,身形瘦削,看起来沉默寡言。然而那双大海般深邃幽深的眸子,却闪着令人捉摸不透的光。

    他看起来很瘦削,像一匹孤傲的狼。然而他的气场却无比霸道,犹如凶虎一样不给人留任何余地,任何靠近他的人,都会感受到一阵阵的心悸。

    此时,那个坐在神兽皮椅上,是为妖界之王的男人开口了。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有种令人直喘不过来的压力,而他阴沉沉的深邃眸子,也代表了他现在的心情。他说:“你们说……凌霄宫泠雪峰下的大弟子,要和其他人缔结婚约了?”

    数日之前。

    泠雪峰上发生了件大事,至少这事对泠雪峰的玄真长老来说,是大事。这件事的重要性甚至超过了凌霄宫的大弟子仅用了十五年就突破金丹期的事,那便是:司诡回来了。

    那个即使是玄真长老没有说,但众人也都知道玄真长老深爱着的司诡。

    更为人所惊奇的事,司诡不但回来了,他还带来了一个不知是好还是坏的消息:司诡要与同是天下大门派的百花宫里的飘云仙子成亲。

    也就是说,凌霄宫要与百花宫的关系更加紧密一层,因为这样,尽管大多数人对司诡这个人的印象已经模糊了,可婚事还是紧锣密鼓的,并无比盛大的开始筹备起来。

    凌霄宫现在上上下下的弟子,都有些为自己的门派能与同样也很强大的百花宫关系更加亲密而高兴。

    但总是有些奇怪的人存在的。

    最应该高兴地泠雪峰弟子可一点高兴不起来,对他们来说,虽然面冷但对自己极为亲厚的楚谨然由大师哥的位置变到了二师哥,这是无论如何也令人高兴不起来的事。何况,占据大师哥这个位置的,还是个面热心冷的人。

    可无论如何,这场婚宴还是要举办的,并且要办的风风光光,盛大无比。

    谁都没有预料到,危险在悄悄逼近……

    妖族的人,已经悄悄窥伺凌霄宫很久了。

    这是它们为进宫人界而所做准备的第一步。凌霄宫虽然实力庞大,可除掉它也是有很多好处的,这既能震慑天下,让那些平时欺辱妖兽的人心惶惶,更是除去了自己的一个力敌。而它们所选定的日子,正是泠雪峰的大弟子与百花宫的飘云仙子成亲的那一日。那一日,许多妖兽可以趁机混入进凌霄宫里,它们自然有隐蔽自己是妖兽的方法。这方法还是王教授给它们的,据说,王当初在凌霄宫里未被发现,也是因为这个方法。

    其次,那些本来应该来的宾客,它们也可以取而代之,正如过去人们所嘲讽的那样,妖界空有武力而没有脑子的兽类很多,那便让这些曾经备受嘲笑的兽类,去杀了那些嘲笑它们的人好了。

    再一个,它们要攻打人界的准备做的很隐秘,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这些妖兽们的计划,自然也没有任何一个人会防备。谁又会想到,平日里被它们欺凌在脚下的妖也会起来反抗呢?

    何况凌霄宫里它们不止有内应,还有潜伏在凌霄宫里,假装顺从为人类服务的妖兽们。有这些内

    应,它们自然可以破坏凌霄宫的防御阵法,这得多多感谢一个叫谢湘南的人,他不仅详细的知道凌霄宫阵法的所在,而且还积极的帮妖兽们寻找内应。

    谁都猜不透他是为了什么。自然,妖兽们也无心去猜。

    而有了这些妖兽,他们便可把剧毒投在婚宴上的菜肴里,没有一个人类会认为这些蠢笨的妖兽会这样做。

    哈,这些愚蠢自大的人类,他们恐怕想不到今日就要被他们曾无比鄙夷的妖兽屠杀。

    整个妖界,几乎倾巢而出。

    凌霄宫里的人再强又能如何呢?还不是双拳敌不过四手,何况,凌霄宫弟子也没有多强,被下了药的人,又能有多强呢?

    是以,如汹汹海水冲击破烂的堤防一样,凌霄宫很快就被攻下。

    屠杀,盛大的屠杀,红色的婚宴上被染上了红色的鲜血。

    每个兽都狂嗥着,兴奋难耐的砍掉一个又一个人的颅首,看着失了颅首的人体,血如箭一样的射出。

    妖兽们就是这么血腥,残暴,没有丝毫的美感。

    它们还是野蛮的、低俗的、未开化的。

    可那又怎样?弱者还是弱者,被杀还是被杀。妖兽的野蛮、低俗、未开化,改变不了任何的事实。

    不过令人遗憾的是,王特地要求抓获的那个人,那个本应该是新郎官的人,逃走了。妖兽们也很快的发现现在的新郎官不是他们要找的新郎官,虽然很苦恼疑惑这件事,但还是让王想通吧。

    王,肯定是妖界里最聪明的人。

    ☆、第84章

    楚谨然逃了。心神欲碎的逃了。

    那场婚宴,就像是个无尽的噩梦。那日的清晨,楚谨然还未从一夜的打坐中醒来,他隐隐感觉到,他一直停在金丹后期的修为好似有些松动,故而便先未急着停止打坐,而是把那松动的关卡稳固了再醒。楚谨然怕关卡松动了,那么他便被迫要从金丹期进入到元婴期,其间所要耗费的时间自不必说,何况从金丹到元婴期,也是一场不小的动静。想到今日是司诡师兄的婚宴,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缺席,所以楚谨然只能先用一些方法稳定住关卡,好让它不再松动。

    不过这么一弄,时间也已从清朗明媚的早晨变到了灿烂绚丽的黄昏,楚谨然懊恼差一点便耽误了司诡师兄的婚宴,所以动作很迅速,几乎是一晃神他便出了泠雪殿。

    残阳如血。

    不知怎的,楚谨然突然觉得这日的泠雪峰与往日里的不同。往日里,泠雪峰上总是会充满了欢声笑语,还有清冷的冰雪味道,可现在,欢声笑语已不复存在,清冷的冰雪味道也被另一种气味替代……

    楚谨然敏锐的闻到了飘动在空气中的那一丝丝血腥味。

    泠雪殿中空无一人,不知这血腥味是从何而来的。楚谨然谨慎的施了个同息术(与周围环境的气息变得一样,使人不易察觉异动),再御剑,飞到一个高的不可思议的地方。

    即便有人的双眸能穿透万里浮云,他也决不能看清万里高空中的楚谨然。他所能看见的,不过是个黑点而已。

    而即使是楚谨然,也废了好大功夫才看清了万里浮云下的景象。

    血,无尽的血。

    第14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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