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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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妖之锦鲤 作者:娜小在
第21节
元旦快乐
第57章 时光慢点
过了些日子，就要立冬了。无论是院中还是山林中的树木皆都落光了树叶，剩下一片萧条。
几次想送沈正回家，可沈正都不愿，同时沈叶也舍不得他这个哥哥，就又过了几日，正直风和日丽的一日，沈文青带着礼物，来了这山林中。
一直走了很久，才到沈迎秋他们家，到门口就听到院子里俩孩子嬉闹的声音。
沈文青顿了顿，整理了一下情绪，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正儿。”开门就唤。
沈正和沈叶玩的正欢，完全没听到他爹在唤自己。
又唤了声：“正儿，爹来接你回家了。”
沈正这才回过神，一愣，而后便是喜，喊了声“爹。”就被沈文青抱入怀中。
“可想坏爹了，来，让爹好好瞧瞧。”
“不用瞧，我在这可好了，比在家还好。”沈正一本正经的说。
沈文青：“……”
在厨房忙着的沈迎秋和苏子墨听到声音，走出来，看到自个的哥哥被小侄子说的哑口无言，笑道：“被自己的儿子的话吓到了吧？”
沈文青放下沈正，笑说：“可不，这学会跟我顶嘴了。”说着轻微低了低头，算是和苏子墨打了招呼。
苏子墨看他一眼，也微微低了低头，没作声，转身回了厨房。
“……”沈迎秋暗叹口气，走到他哥哥面前：“来接正儿？”
沈文青点点头：“这都住了个把月了，天越来越冷，是该回去了。”
“嗯。”沈迎秋看了沈正和沈叶一眼：“先前送了几次，叶儿缠着就没送成，这要麻烦哥哥你来接。”略顿：“我和子墨在活面，准备做锅贴，正好吃过饭再回去。”
沈文青笑一声：“定是吃完饭再走，来你这儿啊，可真是够累人的。”
沈迎秋也笑了笑，说：“来我这儿，确实累……那哥哥先休息一下，我去厨房看看。”
到了厨房，看到面撒了一地，先前弄好的那几张饼，也打翻掉在了地上。不由的皱眉，问：“你这是和谁打架呢？”
苏子墨站在那看着这一地浪迹：“我也不知，你不在，这些饼和面似乎不太喜欢我。”
“……”沈迎秋弯腰收拾，等收拾好，才说了句：“叶儿都比你强。”
“……”苏子墨撇撇嘴：“叶儿定不如我做的好。”
沈迎秋斜他一眼：“叶儿定比你做的好，你还别不承认。”
苏子墨无话可说。
他也不恼，就那么听着沈迎秋在那絮絮叨叨，好一会儿，才开口道：“那你说怎么办？人家就是不会做这些。”
沈迎秋瞪他一眼：“还好意思说。”叹口气：“这下可好了，哥哥还在外面等着吃饭呢。”
苏子墨从身后抱住他，柔声道：“我错了，别生气，若不然咱们吃别的。”
沈迎秋转过身，回抱住他，露出笑容：“我才没那么小气，只是，哥哥好不容易来一趟，而且正儿也要走了，想做些好吃的给他们，却没头绪。”
苏子墨没作声，想了片刻，一挥手，一桌子丰盛的饭菜出现在他们面前，沈迎秋看的脸上一喜，问：“这变出来的，可能吃？”
苏子墨说：“比那皇帝吃的味道还要好。”
闻言，沈迎秋颇有些得意，道：“子墨，你可真是我的好哥哥。”
这么一声“好哥哥”叫苏子墨的心一抖，可没听他这样叫过自己，今儿这是怎么了，这么肉麻。正想问，沈迎秋说：“把这一桌子饭菜端回屋去，咱们准备开饭。”
“我用法术。”
沈迎秋啐他一口：“傻了，哥哥在院子里，我们没去堂屋，若是进了屋，看到无端端一桌子饭菜，他不得给吓着啊。”
苏子墨没再多言，乖乖的帮着沈迎秋抬桌子。
“弟弟，你这顿饭可真是够丰盛，不是说做锅贴吗？”沈文青问。
“子墨说你好不容易来一趟，做点好的，哥哥快尝尝，这可都是子墨做的。”沈迎秋说着给他哥哥夹了口菜。
苏子墨脸上面无表情，心里却暗暗道，好一个会说话的沈迎秋。心思又一转，今晚定要他多叫几句好哥哥。
吃过饭，说会话，仰头看了看天，见天色不早，沈文青才带着正儿准备下山回家。正巧趁着两个孩子睡午觉，所以并无哭闹。
送走自家兄长，还没刚进屋，就被苏子墨拽入怀里，说：“叫声好哥哥来听听。”
“……”沈迎秋蹙眉，这是发什么癔症呢？没理他，从他怀里出来，去了厨房收拾了。
苏子墨眨眨眼，站在那好一会，回过神朝厨房走去，到了那还是缠着沈迎秋说：“叫声好哥哥。”
“……”刷着碗筷的沈迎秋看了看他，说：“闲着没事，把堂屋的地扫了。”
苏子墨：“……”
临近天黑的时候，沈叶醒了，唤了声“爹爹阿爹”就唤“哥哥”。搁着平常，早就立马应声，而后跑到自己面前了，可今儿唤了几声都没听到沈正的回应，一下子有点慌。
下了床，就往沈迎秋他们屋子里跑，沈迎秋看他光着脚丫子，忙上前抱起他，坐到床上，见他皱着小脸，四处张望，就猜到他是在找沈正，犹豫着柔声道：“叶儿，哥哥回家了。”
沈叶眨眨眼，呆愣了一会，小嘴一咧作势要哭，苏子墨道：“你且哭一个试试？”略顿：“和那个人待久了都不像个狐狸了。”
沈迎秋瞪他一眼，苏子墨住了声。
沈叶不敢哭出声，趴在沈迎秋怀里只得默默的哭泣。
沈迎秋心疼，抱着哄道：“叶儿，哥哥还会来的，我们呢也能去哥哥家找他。”
听了这句，沈叶抬头，眼里含泪问：“爹爹，真的吗？”
“爹爹什么时候骗过叶儿？”
沈叶再次眨眨眼，小手抓住沈迎秋的手，蹭了蹭，最终眯起眼睛笑了。
沈迎秋也笑了，亲亲他：“饿了吗？”
沈叶点点头。
吃过晚饭，沈叶一直在沈迎秋身边，不敢去黏苏子墨。
苏子墨看了他一会，想，看来是生自己的气了。站起身坐到他面前，将沈叶抱在腿上。
沈叶坐在他腿上，像是受了莫大委屈，低下头不敢作声。
苏子墨顺了顺他的头发，柔声道：“阿爹错了，叶儿不生气。”
沈叶眨了眨眼，抬头：“叶儿没生气，叶儿只是怕阿爹生气。”
“阿爹没生气。”苏子墨说：“只是看你那般动不动就哭，觉得没有男子气概，叶儿不要总是这么爱哭知道吗？”
沈叶深思一阵，问：“阿爹小时候也不哭吗？”
苏子墨愣了愣：“我是想哭，可自己独身一人，就算是哭也是自个儿哭，连个安慰的人都没有，索性就不哭，更愿意咬牙挺着。”
沈叶默不作声了。
沈迎秋听着，看着，一条锦鲤鱼，一只小狐狸，皆不是人类，却同样在幼小的年纪没有亲人。子墨一直孤单了千年，而叶儿幸好是遇到了他和子墨。沈迎秋突然觉得，他们三个能走到一起，组成一个家，是上天的怜悯。
“时候不早了，天也冷，我们睡觉吧？”他说。
“嗯。”苏子墨应着，把沈叶放到床上：“叶儿今晚要和我们睡吗？”
沈叶重重地点头：“要。”
三口人躺在那大床上，极其舒服温暖，彼此之间更是极其有归属感，现如今的滋味比往日独身一人的时候岂止是一个好字了得。
半响，沈迎秋说：“有你们爷俩陪着我，我觉得就是此刻死去也值得了。”
苏子墨皱了皱眉，不悦道：“先前我说什么来着？这么快就忘了？”
这话叫沈迎秋笑了笑：“其实说死啊死的，只是习惯了罢了，你且别生气嘛。”略顿：“以后我尽量改便是。”
“是一定改。”
“好好好，一定改。”沈迎秋语气里带着笑意。
苏子墨说：“我就是听不得你说那种字。”
话虽平常，却惹的沈迎秋心中一颤。紧了紧手臂，暗叹口气。我一个肉体凡胎，自是活不过千年万载的，总是要归了那尘土。
眼下，只愿时光能慢点儿。
让我与你们这一鱼一狐好好的快活几十载。
第58章 言我之惧
年难留,时易损。
几番秋雨，一晃眼，十年已过。
又是一个秋季，沈叶推开屋门，就往外跑。
“叶儿。”沈迎秋唤住他。
沈叶停住，转身冲他笑。
“这个时辰，即使你下山到了学堂，想必夫子也不会到吧。”沈迎秋说：“也不在家好好吃饭，去这么早作甚？”
他自是知道沈叶去找他哥哥沈正，故意问的。
沈叶抿了抿唇，弱弱的小声道：“我，我带饭了，我……今儿，今儿轮到我打扫学堂。”
沈迎秋笑：“真的？”
沈叶心虚，低下头不敢作声。
沈迎秋转身回屋拿了几个煮熟的热玉米，包好放在沈叶的书包里，道：“到了那和哥哥一起吃，若是有其他的同窗在，也分给他们，知道吗？”
沈叶点点头，眯起眼睛笑说：“谢谢爹爹。”
“去吧。”
沈叶凑近亲了亲他的脸蛋：“爹爹我走了。”略顿：“阿爹没醒，我就不跟阿爹说话了。”
“嗯。”沈迎秋微微点头：“路上小心点儿。”
沈叶应着，出了家门。
直到大门关上，沈迎秋才收回目光，叹了口气，他想，真是越来越黏他哥哥了。转身的一瞬间，被苏子墨抱进了怀里。
沈迎秋笑：“醒了？”
苏子墨闭着眼，迷迷瞪瞪的“嗯”了一声。
“时候还早，若困你再去睡。”沈迎秋看着他说。
苏子墨搂着他的腰，微微睁开眼：“不睡。”说毕，亲了亲沈迎秋的唇。
沈迎秋没作声，舔舔唇，抬臂揽住了苏子墨的颈项：“那要不，我们一起去睡。”
“好。”说完，抱起怀里人去了那床上，一到床上，沈迎秋就感觉到了那妖那处的精神，满眼的动情，那么渴望，那么急，扒光自己的衣服。
沈迎秋笑，捧住他的脸，道：“大清早的这是作甚？”
苏子墨说：“我想要你。”
沈迎秋挑挑眉：“嗯？”
苏子墨道：“不行？”
沈迎秋笑：“嗯。”
苏子墨问：“为何？”
沈迎秋答：“一日之计在于晨，早晨可是一天之中很重要的时刻，做这种事岂不是浪费？”
苏子墨说：“做这种事断不是浪费，房事可是有助于身体的运动。”
沈迎秋无语，啐他一口：“你这淫妖。”话虽这样说，却放松身体，任他为所欲为。
事后，沈迎秋低喘着躺在那，好一会开口道：“再过几年，可不能这样随你折腾了。”
苏子墨亲亲他：“累了？”
沈迎秋拿眼看看他，说：“可不，你还以为是年轻那会？”
苏子墨给他捏了捏腰背：“现在也不老，不过才不惑之年。”
“是没你这活了千年的老。”沈迎秋笑说：“可人到了不惑之年，已经算活了半辈子了，预示着一条腿已经迈入坟墓，哪里像你这条千年的锦鲤妖，再活个千年万载的也不会进入那坟墓。”
苏子墨亲了亲沈迎秋的鬓角，没作声。
思索一阵：“我若想进坟墓，也不是什么难事。”
沈迎秋微微蹙眉。
苏子墨接着道：“只需把我的内丹捏碎，便可。”
沈迎秋皱起眉：“就这样，便可死？”
“嗯。”苏子墨淡淡道：“简单吗？”
沈迎秋没回答，搂紧他问：“你这内丹在我体内这么多年，该拿回去了吧？”
“放你那吧。”苏子墨打了个哈欠。
“我都不需要了，还放我这作甚？”
“你身子弱，那丹在你体内对你好。”苏子墨怀抱着沈迎秋：“有了它，你也不用怕这山林里其他的妖魔鬼怪。”
“有你和叶儿在，我才不怕。”沈迎秋眨眨眼，前言不答后语道：“日后也不得你再提半个和死字有关的，你可要好好给我活着，若不然日后可苦了叶儿了。”
苏子墨没说话，手臂搂紧沈迎秋。
“听到没？”沈迎秋敲他一下：“你可要答应我，无论日后我怎样光景，你断不能丢下叶儿不管。”
苏子墨还是不作声。
沈迎秋皱眉：“说话啊。”
“嗯，不丢。”
“你这是何口气？”沈迎秋不满：“好似不情愿似的，怎么，莫非你舍得叶儿孤苦伶仃的？”
“怎么会？”苏子墨看着他，屡屡他额前的乱发：“你和叶儿我都舍不得，你们可是我的全部。”
听了这话，沈迎秋笑：“这才对嘛。”长吁一口气，说：“我们睡会觉吧。”
苏子墨“嗯”了声。
不多时，沈迎秋睡着了，苏子墨哪里睡得着，望着怀中的人，一直望着，好像看不够似的。他抱紧了怀里的人，拿唇蹭了蹭他的脸蛋。
睡了许久，才醒来。醒来后，又迷迷瞪瞪好久才算是清醒。望了望外面，已经是残阳如血，晚霞映天。
沈迎秋揉了揉眼睛：“看天色，叶儿该回家了，起床去做饭。”
苏子墨轻声应了：“好。”
沈叶入了学堂，不上学堂的空，便是跟着苏子墨修炼，他不识水性，天生的怕水，可是教了很久，才让他对水没那么惧怕了，天越来越冷，苏子墨想着，趁更冷之前，带他去湖底好好修炼几天，而且过些日子将会有个劫数，虽不是什么大劫，但也不能忽视，况且沈叶的法力太弱。
这样想着，和沈迎秋说了声，便带沈叶去了那湖底。
可不曾想一去就是三天，沈迎秋在地上独自一人等的孤单，苏子墨头一回这么耐得住不来见他。
又过了两日，他是真奈不住了，想个法子来逗逗那父子俩。
在湖底的苏子墨，眯了眯眼睛，道：“叶儿，我们出关吧。”
说着和沈叶一起出了湖底，快步的进了屋，一开门看到沈迎秋正拿着布条作势要上吊。
沈叶惊呼：“爹爹。”说着就要上前阻止，被苏子墨拦住，而后他问：“沈迎秋，你这是作甚？”
沈迎秋挑挑眉说：“你说作甚？”
苏子墨皱眉：“当真？”
“当真。”沈迎秋回道。
苏子墨努力压着那份怒火，转头对沈叶说：“看来，你爹爹是真想死，那，”略顿：“我们就成全他，走。”
“你……”沈迎秋无语，撅着嘴怒道：“回来！”
苏子墨站住脚步，但没有转身。
“我只是闹着玩的。”沈迎秋委屈道：“我就是想见你了。”
苏子墨闻言心中一动，转过身面无表情的看向沈迎秋。
沈迎秋抿了抿唇，小声道：“我想你们了。”说着伸开手臂：“子墨，抱抱我。”
话音落地，苏子墨已经走到他面前，伸出手臂抱住了这个撒娇的大男人。
沈迎秋抱着苏子墨道：“子墨，我想你和叶儿了，你们在那湖底待了都五天了。”
苏子墨大手抚摸着沈迎秋的后脑勺，道：“这不回来了。”
沈迎秋咬了咬唇，嗯了一声，顿了顿，开口道：“你和叶儿都不在我身边，我一个人好孤单。”
苏子墨看着沈迎秋委屈的表情，心疼的附上他的唇，好一番撕摩，方才罢休。
过后，他嗔怪道：“你多大了，还开这种玩笑？”
沈迎秋不理，抱着沈叶问这问那，唯恐这几日苏子墨欺负了沈叶。
沈叶一直笑吟吟的，他也想沈迎秋了，这会子看到他，心里乐开了花。
“爹爹，其实我和阿爹也早就想你了，只是阿爹说再练练，等天冷了，就不练了。”
“狐狸天性怕水，那湖底你是如何待下来的？”沈迎秋心疼。
“爹爹勿要担心，有阿爹陪着，而且还有他的真气，孩儿不怕。”
这话让沈迎秋放心，他看了看那妖，不由的笑，和这一条锦鲤一只狐狸相处这十余年，他觉得这是他这一生中最快乐无忧的时段，唯一的遗憾只等他爹爹松口，他们沈家人接受了他这份来之不易的爱情，他这个与众不同的爱人。
今年秋季，倒是特别，冷不丁的来了好几场吓人的暴雨，夹杂着雷电还有几次有冰雹。
这夜又是这样的天气，沈迎秋一只胳膊搂着一条上身人下身鱼尾的锦鲤，另一只胳膊搂着一只白绒绒一团的小狐狸。
这一鱼一狐，哆哆嗦嗦，圆溜溜的眼睛都可怜巴巴的望着沈迎秋。
沈迎秋柔声哄着：“不怕，不怕，我在，那霹雷闪电不会劈到咱们屋的。”
苏子墨往他怀里又缩了缩，鱼尾巴时不时的摆动几下，沈叶也往他怀里缩了缩，白绒绒的狐狸尾巴也时不时的摇几下。
沈迎秋亲亲这个，亲亲那个，笑着说：“你们可真是乖，若平常也这般乖，我得省心多少。”
本是句玩笑话，不过现了原形的两个妖，这会子似乎对他人类的玩笑话不买账。
沈迎秋叹口气，看着这一鱼一狐，越看越喜欢，过了一会，沈叶窝在他臂弯处睡了。
沈迎秋小声问另一旁的人鱼：“这样的日子，没内丹可行？”字里行间全是担心。
那人鱼摆了摆尾巴：“没事。”
“没事你一直抖什么？”沈迎秋问：“眼睛都吓直了。”
苏子墨：“……”呆了呆，又往沈迎秋怀里缩了缩：“你在，我不怕。”
“不怕？”沈迎秋看了一眼沈叶：“叶儿睡着了，这回他可比你强。”
苏子墨有些不好意思了，蜷在那，尾巴不满的摆摆。
沈迎秋看了他一会，说：“一直被你护着疼着，这次我也能保护你了。”
苏子墨没作声。
沈迎秋给沈叶盖了一层薄被：“能被你爷俩需要，我心里满足。”
苏子墨说：“我们每时每刻都需要你。”
言外之意，不止是在这种劫数的日子。
沈迎秋笑笑，没说话，抱紧了怀里的人鱼。
这样的暴风雨的天，来的急，走的也快，往往第二日，天便放了大晴。
青云提着壶好酒和一些好吃的，来蹭饭了。
进门就唤：“叶儿，我的乖叶儿，看云爷爷给你带了什么来。”
唤了几声，也没见沈叶来迎接自己，正纳闷，沈迎秋从屋子里出来，道：“前辈，别叫了，那孩子这会子和那笨鱼睡得正香呢。”
青云笑，猜到：“难不成是因昨儿的暴雨，一夜没睡好？”
沈迎秋点头：“是这么回事，他们俩大眼瞪小眼的一夜没怎么睡，叶儿还睡了一小会呢，那笨鱼是一刻也没闭眼，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我。”
青云笑，放下手里的东西：“也好，咱俩可以安静的说说话，下下棋，还能去那湖边钓鱼，调戏调戏那些小鱼崽们。”
沈迎秋无奈的摇摇头，这青云老头最爱做惹苏子墨不高兴的事。
备了两个凉菜两个热菜，招待了青云，而后再备一盘棋，一壶热茶，以及一盘小点心。
两人坐在院子里的一边下棋一边聊。
“今年不惑之年了吧？”青云问。
沈迎秋垂下眼，没回答，赢了棋局，才道：“那又怎样？”
青云长叹一声：“没想到转眼间竟过了十年，你安好，我也安心了。”
沈迎秋笑：“我觉得我还能活个二十载，得到头发花白，耄耋之年方能去那坟墓。”
青云没回答，下完棋，倒上一杯茶，饮了一口茶润嗓，道：“是啊，必须得到头发花白，若不然那妖，能把地府给掀了。”
闻言，沈迎秋蹙眉，试探性的问：“他能闹到地府？”
青云淡道：“他想呢，但怕是没那本事，就算进的去，也是找不痛快，那阎王爷能把他劈了。”
沈迎秋眼皮跳了一下，定了定神道：“那笨鱼若是敢那样，即使我死了，也得从坟墓里出来，好生教训他一顿。”
青云看向他，想笑，眼带笑意道：“这话对，那妖谁都不怕，就怕你。”
沈迎笑笑道：“莫非前辈忘了，要叫他忘了我的，这次要劳烦你使他们爷俩都忘了我，这样我才安心。”
他这话叫青云沉默，片刻，才开口道：“你想的是，也只有这个法子了。”
沈迎秋静静的坐在那，端起茶杯慢慢的喝茶。
青云看他略微低落的神色，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话题了，喝着茶，许久也不敢多言。
沈迎秋也沉默了许久，待一杯茶下肚，才说：“前辈若乏了，那屋子我已经收拾好了。”
青云笑：“果然你够贴心，这会子就困了。”
沈迎秋也笑笑：“前辈谬赞了，你的习惯可都是子墨告诉我的。”
闻言，青云呆愣片刻，满意道：“算这妖有良心。”
送青云到屋，临走时，沈迎秋说：“我琢磨着，等我走后，怕是又要多劳烦前辈照顾他们这一鱼一狐了。”
“若能照顾定会尽心尽力。”青云说：“只怕他们父子俩的性子，不会让我照顾的。”
沈迎秋微微挑挑眉，没说话。
青云道：“你这人总爱杞人忧天，这才什么时日，总是把一切打点好，唯恐委屈了那父子俩。”
“可不。”沈迎秋说：“我是真怕我哪天离开这人世，那父子俩受委屈。”说着道了声别，便出了房门。
青云打了个哈欠，心道，好一个心思缜密，真情实意的沈迎秋啊。
那一鱼一狐爱的不亏。
第59章 为之一振
秋到深处夜夜凉，衣不耐寒露做裳。
霜降之后，便迎来了初冬。
“我们下山去给你和叶儿还有青云道长做两身棉衣吧。”沈迎秋提议。
“也给你做两身。”苏子墨说。
“你忘了，我娘前几天给我做了两身。”沈迎秋说：“娘说给你和叶儿做的，不知做了没有。”略顿：“好久也没回家了，若不然我们回家一趟，一来是看望父母，二来看看娘给你和叶儿做棉衣了吗。”
苏子墨说：“你做主，我跟着便是。”
“走，反正叶儿午饭时间和他哥哥在学堂吃。”说着拉起苏子墨真回了家。
沈母早就做好了棉衣，只是没来得及送。
沈母说：“叶儿真是一年一个样，长得可真快。”
沈迎秋看着他母亲，双鬓间已经镀上了隐隐白发，看着叫人心里发紧。
父亲、母亲都老了，沈迎秋想，心里忽而很难受，愣是应憋着那份难受，直到离了家门，才露了情绪。
苏子墨见他模样，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他自是明白，沈迎秋心疼父母。安静的跟着，不发一言。
相继沉默片刻，沈迎秋说：“我特别想叫爹娘狠狠打我一顿，方能心里舒坦些。”
苏子墨没作声，只是拉起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舒口气，沈迎秋又说：“子墨，我只是发发牢骚，你可别瞎想。”
“我才不会瞎想。”苏子墨看向他，脸上不露什么表情：“只是看不得你哭。”
沈迎秋皱起眉：“谁哭了？”
“那，是我看错了。”苏子墨微微挑眉。
沈迎秋低下头，不说话了。
走了没几步，苏子墨说：“难得我们俩人，我们逛逛集市，散散步如何？”
见他犹豫，又接着道：“反正叶儿下课还早，即使下了课，他现在也大了，身边还有个沈正，你也别担心。”
沉默片刻，沈迎秋点点头：“也好。”略顿：“顺道给叶儿买些吃的玩的。”
他们俩逛的久，准备回家时，天已经墨色了。
“叶儿定会等急了。”沈迎秋说：“快用法术回去。”
苏子墨愣也没愣，拉着他眨眼回了家。
到了院子里，若是往常，沈叶早就闻到他们的味道从屋子里迎上来，今儿却没见他。沈迎秋觉得有些奇怪，因院门没锁，旁边那屋子里有烛光，想了想，莫非叶儿在抄书？这样想着就朝那屋子走去，到了门口，刚想推门而入，就听到里面传来隐隐约约的低语声。
凑近细听，是沈正和沈叶两人在说话。
“不要……正哥哥……疼……”是叶儿的声音。
“叶儿乖，哥哥轻点，你且放松身体……”沈正柔声哄着：“让我进去……”
“我，我怕疼……啊……”
这一声就叫沈迎秋的心揪了起来，也没再多想，推门而入，本以为是沈叶受伤或者其他的，却不曾想看到的是沈正压着沈叶在做那种事。
立时倒吸一口气，差点气的昏厥过去。本想发火亦或着上前拉开他们的，可是却迈不动脚，只能看着，看着看着，就觉得气不说，还心疼，也夹杂着些许的失望。
沈叶吓得失了神，一下子变成了一个有着狐狸耳朵和尾巴的人，而沈正也吓得不轻。
但理智尚且存在，且年纪也大一些，求饶似的说：“二叔，婶婶，不干弟弟的事，是我，是我非要……非要……”因害怕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就闭了嘴。
苏子墨看了床上一眼，也不悦，道：“还不快穿好衣服。”
两个孩子忙穿好衣服，沈正见沈叶又变成这样，心里担心，拿手为他擦泪，问：“弟弟莫哭，哥哥在。”
沈叶不作声，只是默默的流泪，因他看到了爹爹眼中的悲伤和失望，心里难受。
苏子墨说：“我们回屋，让这两孩子好好想想。”
沈迎秋不应，苏子墨又等了一会，暗叹一口气，将他抱回了屋子里。
到了屋，沈迎秋就哭了，心里堵的难受，那泪水压都压不住。
苏子墨说：“你可真爱哭。”
沈迎秋不理，瞪他一眼，而后推开他，坐在那生闷气。
那屋，沈正一直凑在沈叶面前道歉，看他这模样，心疼，拉着他的小手说：“是哥哥不对，哥哥这就去跟二叔和婶婶请罪去。”
沈叶拉住他，摇摇头，说：“哥哥你回家吧，我想，爹爹定是不想看到你。”
沈正皱眉：“我怎能回去？我断不能回去。”说着抱住沈叶：“哥哥求你件事，无论日后如何，你可不能离开我。”
沈叶垂下眼，不回答。
“叶儿。”沈正唤。
沈叶说：“哥哥，我是妖。”
“我早说过我不在乎。”沈正说：“只要你别离开我，其他的我都不在乎。”
沈叶低着头，不发一言。
沈迎秋坐在那，一直沉默，他生气，他怎能不生气呢？沈叶虽不是他亲生的，可在他心里早就视他为亲儿子，方才看到他被人压在身下，喊疼，他整个人是又气又心疼。且和他做那事的人还是他兄长的儿子，沈正可是他们沈家的血脉，现在居然和沈叶在一起做那事，这不就预示着，沈正也在走自己的路嘛？别人且不说，一个是自己的儿子，一个是自己的侄子，他怎么会不生气？是，他生他们的气，倒显得有种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了，可沈迎秋也不是不许沈叶和男人走在一起，可那人若是沈正，他断不能同意，他不要自个的父亲恨自己第二次，也不要自己的兄长和自己结了怨。
沈迎秋真的是满脑子都是沈叶和沈正在床上赤身的样子，搅的他一口气郁结在胸口，好半天喘不上气来。
苏子墨倒是没什么，他只是见不得沈迎秋这般生气，气坏了身子可是自己遭罪。
“别气了，俩孩子的事情，只要他们真心实意这做那事也不丢人。”他劝说。
什么？！
沈迎秋啐他一口，愤愤道：“你倒是会说。”长吁一口气：“叶儿可是才十三岁，正儿也不过是十六。”说完又接着道：“再说了，即使是真心实意也不行，亲弟兄怎能走到一起？即使叶儿不是我沈家血脉，可我早就认定他就是我沈迎秋的亲生儿子，所以，他们俩断不能在一起。”
苏子墨无言以对，只好沉默。
天已经漆黑，沈叶的情绪稳定许多，他说：“哥哥，我要去跟爹爹和阿爹负荆请罪。”说罢站起身，去了沈迎秋那屋，没说一句话，只是跪在他面前，听后发落。
沈迎秋坐在那看着沈叶，看着他这个一手带大的儿子，心中思绪万千。
自打收养他那一刻起，他就希望沈叶未来每一步都是好的，即使是日后爱上谁，也希望那人是个待他至情至意的人，人品各方面皆都是上上人选。他定定的看着跪在那的沈叶，忽然明白自己的父亲为何到现在不肯松口了；是啊，谁愿意自己的儿子屈居人下；此刻也体会了自己父亲那句养的是儿子不是女儿了。
沈迎秋长叹一口气，知道他黏沈正，也知道兄弟俩亲密无间，却不曾想确发展成这种关系，这可如何叫他跟他哥哥交代，保不齐又得落得一家人厌烦他。
可如今这孩子来请罪，看到他跪在那低着头不敢说话，又心软了几分，不忍心打，也不忍心骂。
良久，方才开口：“和你哥哥断了，我会让你阿爹用法术把他对你的情意给忘了，你们俩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一句，叫沈叶立时哭出声，唤了声：“爹爹。”而后垂下头紧咬着下唇，怯怯的哀求道：“爹爹开恩，若哥哥忘了我，我，我该怎么办？”
“什么你该怎么办？”沈迎秋气：“才不过十三四岁，情爱你懂什么，你且也收了你的心，跟你阿爹专心修炼。”略顿：“学堂日后我们也不去了，没我的允许，不许你下山半步。”
沈叶磕头：“爹爹，爹爹开恩。”
沈迎秋别开眼不看他，沈叶一直磕头：“爹爹……”见沈迎秋不理他，转而对苏子墨磕头：“阿爹帮帮我，阿爹……”
苏子墨眉头紧锁，不发一言。他知道，沈迎秋心里憋屈，想到自己，又看到自己的儿子和侄子，他这人就是这样，爱把别人的罪强加于自己身上。他若劝也不是不可，但这一回，他决定不管，让他自己理清，让他自己走出那心底的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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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时光慢点
过了些日子，就要立冬了。无论是院中还是山林中的树木皆都落光了树叶，剩下一片萧条。
几次想送沈正回家，可沈正都不愿，同时沈叶也舍不得他这个哥哥，就又过了几日，正直风和日丽的一日，沈文青带着礼物，来了这山林中。
一直走了很久，才到沈迎秋他们家，到门口就听到院子里俩孩子嬉闹的声音。
沈文青顿了顿，整理了一下情绪，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正儿。”开门就唤。
沈正和沈叶玩的正欢，完全没听到他爹在唤自己。
又唤了声：“正儿，爹来接你回家了。”
沈正这才回过神，一愣，而后便是喜，喊了声“爹。”就被沈文青抱入怀中。
“可想坏爹了，来，让爹好好瞧瞧。”
“不用瞧，我在这可好了，比在家还好。”沈正一本正经的说。
沈文青：“……”
在厨房忙着的沈迎秋和苏子墨听到声音，走出来，看到自个的哥哥被小侄子说的哑口无言，笑道：“被自己的儿子的话吓到了吧？”
沈文青放下沈正，笑说：“可不，这学会跟我顶嘴了。”说着轻微低了低头，算是和苏子墨打了招呼。
苏子墨看他一眼，也微微低了低头，没作声，转身回了厨房。
“……”沈迎秋暗叹口气，走到他哥哥面前：“来接正儿？”
沈文青点点头：“这都住了个把月了，天越来越冷，是该回去了。”
“嗯。”沈迎秋看了沈正和沈叶一眼：“先前送了几次，叶儿缠着就没送成，这要麻烦哥哥你来接。”略顿：“我和子墨在活面，准备做锅贴，正好吃过饭再回去。”
沈文青笑一声：“定是吃完饭再走，来你这儿啊，可真是够累人的。”
沈迎秋也笑了笑，说：“来我这儿，确实累……那哥哥先休息一下，我去厨房看看。”
到了厨房，看到面撒了一地，先前弄好的那几张饼，也打翻掉在了地上。不由的皱眉，问：“你这是和谁打架呢？”
苏子墨站在那看着这一地浪迹：“我也不知，你不在，这些饼和面似乎不太喜欢我。”
“……”沈迎秋弯腰收拾，等收拾好，才说了句：“叶儿都比你强。”
“……”苏子墨撇撇嘴：“叶儿定不如我做的好。”
沈迎秋斜他一眼：“叶儿定比你做的好，你还别不承认。”
苏子墨无话可说。
他也不恼，就那么听着沈迎秋在那絮絮叨叨，好一会儿，才开口道：“那你说怎么办？人家就是不会做这些。”
沈迎秋瞪他一眼：“还好意思说。”叹口气：“这下可好了，哥哥还在外面等着吃饭呢。”
苏子墨从身后抱住他，柔声道：“我错了，别生气，若不然咱们吃别的。”
沈迎秋转过身，回抱住他，露出笑容：“我才没那么小气，只是，哥哥好不容易来一趟，而且正儿也要走了，想做些好吃的给他们，却没头绪。”
苏子墨没作声，想了片刻，一挥手，一桌子丰盛的饭菜出现在他们面前，沈迎秋看的脸上一喜，问：“这变出来的，可能吃？”
苏子墨说：“比那皇帝吃的味道还要好。”
闻言，沈迎秋颇有些得意，道：“子墨，你可真是我的好哥哥。”
这么一声“好哥哥”叫苏子墨的心一抖，可没听他这样叫过自己，今儿这是怎么了，这么肉麻。正想问，沈迎秋说：“把这一桌子饭菜端回屋去，咱们准备开饭。”
“我用法术。”
沈迎秋啐他一口：“傻了，哥哥在院子里，我们没去堂屋，若是进了屋，看到无端端一桌子饭菜，他不得给吓着啊。”
苏子墨没再多言，乖乖的帮着沈迎秋抬桌子。
“弟弟，你这顿饭可真是够丰盛，不是说做锅贴吗？”沈文青问。
“子墨说你好不容易来一趟，做点好的，哥哥快尝尝，这可都是子墨做的。”沈迎秋说着给他哥哥夹了口菜。
苏子墨脸上面无表情，心里却暗暗道，好一个会说话的沈迎秋。心思又一转，今晚定要他多叫几句好哥哥。
吃过饭，说会话，仰头看了看天，见天色不早，沈文青才带着正儿准备下山回家。正巧趁着两个孩子睡午觉，所以并无哭闹。
送走自家兄长，还没刚进屋，就被苏子墨拽入怀里，说：“叫声好哥哥来听听。”
“……”沈迎秋蹙眉，这是发什么癔症呢？没理他，从他怀里出来，去了厨房收拾了。
苏子墨眨眨眼，站在那好一会，回过神朝厨房走去，到了那还是缠着沈迎秋说：“叫声好哥哥。”
“……”刷着碗筷的沈迎秋看了看他，说：“闲着没事，把堂屋的地扫了。”
苏子墨：“……”
临近天黑的时候，沈叶醒了，唤了声“爹爹阿爹”就唤“哥哥”。搁着平常，早就立马应声，而后跑到自己面前了，可今儿唤了几声都没听到沈正的回应，一下子有点慌。
下了床，就往沈迎秋他们屋子里跑，沈迎秋看他光着脚丫子，忙上前抱起他，坐到床上，见他皱着小脸，四处张望，就猜到他是在找沈正，犹豫着柔声道：“叶儿，哥哥回家了。”
沈叶眨眨眼，呆愣了一会，小嘴一咧作势要哭，苏子墨道：“你且哭一个试试？”略顿：“和那个人待久了都不像个狐狸了。”
沈迎秋瞪他一眼，苏子墨住了声。
沈叶不敢哭出声，趴在沈迎秋怀里只得默默的哭泣。
沈迎秋心疼，抱着哄道：“叶儿，哥哥还会来的，我们呢也能去哥哥家找他。”
听了这句，沈叶抬头，眼里含泪问：“爹爹，真的吗？”
“爹爹什么时候骗过叶儿？”
沈叶再次眨眨眼，小手抓住沈迎秋的手，蹭了蹭，最终眯起眼睛笑了。
沈迎秋也笑了，亲亲他：“饿了吗？”
沈叶点点头。
吃过晚饭，沈叶一直在沈迎秋身边，不敢去黏苏子墨。
苏子墨看了他一会，想，看来是生自己的气了。站起身坐到他面前，将沈叶抱在腿上。
沈叶坐在他腿上，像是受了莫大委屈，低下头不敢作声。
苏子墨顺了顺他的头发，柔声道：“阿爹错了，叶儿不生气。”
沈叶眨了眨眼，抬头：“叶儿没生气，叶儿只是怕阿爹生气。”
“阿爹没生气。”苏子墨说：“只是看你那般动不动就哭，觉得没有男子气概，叶儿不要总是这么爱哭知道吗？”
沈叶深思一阵，问：“阿爹小时候也不哭吗？”
苏子墨愣了愣：“我是想哭，可自己独身一人，就算是哭也是自个儿哭，连个安慰的人都没有，索性就不哭，更愿意咬牙挺着。”
沈叶默不作声了。
沈迎秋听着，看着，一条锦鲤鱼，一只小狐狸，皆不是人类，却同样在幼小的年纪没有亲人。子墨一直孤单了千年，而叶儿幸好是遇到了他和子墨。沈迎秋突然觉得，他们三个能走到一起，组成一个家，是上天的怜悯。
“时候不早了，天也冷，我们睡觉吧？”他说。
“嗯。”苏子墨应着，把沈叶放到床上：“叶儿今晚要和我们睡吗？”
沈叶重重地点头：“要。”
三口人躺在那大床上，极其舒服温暖，彼此之间更是极其有归属感，现如今的滋味比往日独身一人的时候岂止是一个好字了得。
半响，沈迎秋说：“有你们爷俩陪着我，我觉得就是此刻死去也值得了。”
苏子墨皱了皱眉，不悦道：“先前我说什么来着？这么快就忘了？”
这话叫沈迎秋笑了笑：“其实说死啊死的，只是习惯了罢了，你且别生气嘛。”略顿：“以后我尽量改便是。”
“是一定改。”
“好好好，一定改。”沈迎秋语气里带着笑意。
苏子墨说：“我就是听不得你说那种字。”
话虽平常，却惹的沈迎秋心中一颤。紧了紧手臂，暗叹口气。我一个肉体凡胎，自是活不过千年万载的，总是要归了那尘土。
眼下，只愿时光能慢点儿。
让我与你们这一鱼一狐好好的快活几十载。
第58章 言我之惧
年难留,时易损。
几番秋雨，一晃眼，十年已过。
又是一个秋季，沈叶推开屋门，就往外跑。
“叶儿。”沈迎秋唤住他。
沈叶停住，转身冲他笑。
“这个时辰，即使你下山到了学堂，想必夫子也不会到吧。”沈迎秋说：“也不在家好好吃饭，去这么早作甚？”
他自是知道沈叶去找他哥哥沈正，故意问的。
沈叶抿了抿唇，弱弱的小声道：“我，我带饭了，我……今儿，今儿轮到我打扫学堂。”
沈迎秋笑：“真的？”
沈叶心虚，低下头不敢作声。
沈迎秋转身回屋拿了几个煮熟的热玉米，包好放在沈叶的书包里，道：“到了那和哥哥一起吃，若是有其他的同窗在，也分给他们，知道吗？”
沈叶点点头，眯起眼睛笑说：“谢谢爹爹。”
“去吧。”
沈叶凑近亲了亲他的脸蛋：“爹爹我走了。”略顿：“阿爹没醒，我就不跟阿爹说话了。”
“嗯。”沈迎秋微微点头：“路上小心点儿。”
沈叶应着，出了家门。
直到大门关上，沈迎秋才收回目光，叹了口气，他想，真是越来越黏他哥哥了。转身的一瞬间，被苏子墨抱进了怀里。
沈迎秋笑：“醒了？”
苏子墨闭着眼，迷迷瞪瞪的“嗯”了一声。
“时候还早，若困你再去睡。”沈迎秋看着他说。
苏子墨搂着他的腰，微微睁开眼：“不睡。”说毕，亲了亲沈迎秋的唇。
沈迎秋没作声，舔舔唇，抬臂揽住了苏子墨的颈项：“那要不，我们一起去睡。”
“好。”说完，抱起怀里人去了那床上，一到床上，沈迎秋就感觉到了那妖那处的精神，满眼的动情，那么渴望，那么急，扒光自己的衣服。
沈迎秋笑，捧住他的脸，道：“大清早的这是作甚？”
苏子墨说：“我想要你。”
沈迎秋挑挑眉：“嗯？”
苏子墨道：“不行？”
沈迎秋笑：“嗯。”
苏子墨问：“为何？”
沈迎秋答：“一日之计在于晨，早晨可是一天之中很重要的时刻，做这种事岂不是浪费？”
苏子墨说：“做这种事断不是浪费，房事可是有助于身体的运动。”
沈迎秋无语，啐他一口：“你这淫妖。”话虽这样说，却放松身体，任他为所欲为。
事后，沈迎秋低喘着躺在那，好一会开口道：“再过几年，可不能这样随你折腾了。”
苏子墨亲亲他：“累了？”
沈迎秋拿眼看看他，说：“可不，你还以为是年轻那会？”
苏子墨给他捏了捏腰背：“现在也不老，不过才不惑之年。”
“是没你这活了千年的老。”沈迎秋笑说：“可人到了不惑之年，已经算活了半辈子了，预示着一条腿已经迈入坟墓，哪里像你这条千年的锦鲤妖，再活个千年万载的也不会进入那坟墓。”
苏子墨亲了亲沈迎秋的鬓角，没作声。
思索一阵：“我若想进坟墓，也不是什么难事。”
沈迎秋微微蹙眉。
苏子墨接着道：“只需把我的内丹捏碎，便可。”
沈迎秋皱起眉：“就这样，便可死？”
“嗯。”苏子墨淡淡道：“简单吗？”
沈迎秋没回答，搂紧他问：“你这内丹在我体内这么多年，该拿回去了吧？”
“放你那吧。”苏子墨打了个哈欠。
“我都不需要了，还放我这作甚？”
“你身子弱，那丹在你体内对你好。”苏子墨怀抱着沈迎秋：“有了它，你也不用怕这山林里其他的妖魔鬼怪。”
“有你和叶儿在，我才不怕。”沈迎秋眨眨眼，前言不答后语道：“日后也不得你再提半个和死字有关的，你可要好好给我活着，若不然日后可苦了叶儿了。”
苏子墨没说话，手臂搂紧沈迎秋。
“听到没？”沈迎秋敲他一下：“你可要答应我，无论日后我怎样光景，你断不能丢下叶儿不管。”
苏子墨还是不作声。
沈迎秋皱眉：“说话啊。”
“嗯，不丢。”
“你这是何口气？”沈迎秋不满：“好似不情愿似的，怎么，莫非你舍得叶儿孤苦伶仃的？”
“怎么会？”苏子墨看着他，屡屡他额前的乱发：“你和叶儿我都舍不得，你们可是我的全部。”
听了这话，沈迎秋笑：“这才对嘛。”长吁一口气，说：“我们睡会觉吧。”
苏子墨“嗯”了声。
不多时，沈迎秋睡着了，苏子墨哪里睡得着，望着怀中的人，一直望着，好像看不够似的。他抱紧了怀里的人，拿唇蹭了蹭他的脸蛋。
睡了许久，才醒来。醒来后，又迷迷瞪瞪好久才算是清醒。望了望外面，已经是残阳如血，晚霞映天。
沈迎秋揉了揉眼睛：“看天色，叶儿该回家了，起床去做饭。”
苏子墨轻声应了：“好。”
沈叶入了学堂，不上学堂的空，便是跟着苏子墨修炼，他不识水性，天生的怕水，可是教了很久，才让他对水没那么惧怕了，天越来越冷，苏子墨想着，趁更冷之前，带他去湖底好好修炼几天，而且过些日子将会有个劫数，虽不是什么大劫，但也不能忽视，况且沈叶的法力太弱。
这样想着，和沈迎秋说了声，便带沈叶去了那湖底。
可不曾想一去就是三天，沈迎秋在地上独自一人等的孤单，苏子墨头一回这么耐得住不来见他。
又过了两日，他是真奈不住了，想个法子来逗逗那父子俩。
在湖底的苏子墨，眯了眯眼睛，道：“叶儿，我们出关吧。”
说着和沈叶一起出了湖底，快步的进了屋，一开门看到沈迎秋正拿着布条作势要上吊。
沈叶惊呼：“爹爹。”说着就要上前阻止，被苏子墨拦住，而后他问：“沈迎秋，你这是作甚？”
沈迎秋挑挑眉说：“你说作甚？”
苏子墨皱眉：“当真？”
“当真。”沈迎秋回道。
苏子墨努力压着那份怒火，转头对沈叶说：“看来，你爹爹是真想死，那，”略顿：“我们就成全他，走。”
“你……”沈迎秋无语，撅着嘴怒道：“回来！”
苏子墨站住脚步，但没有转身。
“我只是闹着玩的。”沈迎秋委屈道：“我就是想见你了。”
苏子墨闻言心中一动，转过身面无表情的看向沈迎秋。
沈迎秋抿了抿唇，小声道：“我想你们了。”说着伸开手臂：“子墨，抱抱我。”
话音落地，苏子墨已经走到他面前，伸出手臂抱住了这个撒娇的大男人。
沈迎秋抱着苏子墨道：“子墨，我想你和叶儿了，你们在那湖底待了都五天了。”
苏子墨大手抚摸着沈迎秋的后脑勺，道：“这不回来了。”
沈迎秋咬了咬唇，嗯了一声，顿了顿，开口道：“你和叶儿都不在我身边，我一个人好孤单。”
苏子墨看着沈迎秋委屈的表情，心疼的附上他的唇，好一番撕摩，方才罢休。
过后，他嗔怪道：“你多大了，还开这种玩笑？”
沈迎秋不理，抱着沈叶问这问那，唯恐这几日苏子墨欺负了沈叶。
沈叶一直笑吟吟的，他也想沈迎秋了，这会子看到他，心里乐开了花。
“爹爹，其实我和阿爹也早就想你了，只是阿爹说再练练，等天冷了，就不练了。”
“狐狸天性怕水，那湖底你是如何待下来的？”沈迎秋心疼。
“爹爹勿要担心，有阿爹陪着，而且还有他的真气，孩儿不怕。”
这话让沈迎秋放心，他看了看那妖，不由的笑，和这一条锦鲤一只狐狸相处这十余年，他觉得这是他这一生中最快乐无忧的时段，唯一的遗憾只等他爹爹松口，他们沈家人接受了他这份来之不易的爱情，他这个与众不同的爱人。
今年秋季，倒是特别，冷不丁的来了好几场吓人的暴雨，夹杂着雷电还有几次有冰雹。
这夜又是这样的天气，沈迎秋一只胳膊搂着一条上身人下身鱼尾的锦鲤，另一只胳膊搂着一只白绒绒一团的小狐狸。
这一鱼一狐，哆哆嗦嗦，圆溜溜的眼睛都可怜巴巴的望着沈迎秋。
沈迎秋柔声哄着：“不怕，不怕，我在，那霹雷闪电不会劈到咱们屋的。”
苏子墨往他怀里又缩了缩，鱼尾巴时不时的摆动几下，沈叶也往他怀里缩了缩，白绒绒的狐狸尾巴也时不时的摇几下。
沈迎秋亲亲这个，亲亲那个，笑着说：“你们可真是乖，若平常也这般乖，我得省心多少。”
本是句玩笑话，不过现了原形的两个妖，这会子似乎对他人类的玩笑话不买账。
沈迎秋叹口气，看着这一鱼一狐，越看越喜欢，过了一会，沈叶窝在他臂弯处睡了。
沈迎秋小声问另一旁的人鱼：“这样的日子，没内丹可行？”字里行间全是担心。
那人鱼摆了摆尾巴：“没事。”
“没事你一直抖什么？”沈迎秋问：“眼睛都吓直了。”
苏子墨：“……”呆了呆，又往沈迎秋怀里缩了缩：“你在，我不怕。”
“不怕？”沈迎秋看了一眼沈叶：“叶儿睡着了，这回他可比你强。”
苏子墨有些不好意思了，蜷在那，尾巴不满的摆摆。
沈迎秋看了他一会，说：“一直被你护着疼着，这次我也能保护你了。”
苏子墨没作声。
沈迎秋给沈叶盖了一层薄被：“能被你爷俩需要，我心里满足。”
苏子墨说：“我们每时每刻都需要你。”
言外之意，不止是在这种劫数的日子。
沈迎秋笑笑，没说话，抱紧了怀里的人鱼。
这样的暴风雨的天，来的急，走的也快，往往第二日，天便放了大晴。
青云提着壶好酒和一些好吃的，来蹭饭了。
进门就唤：“叶儿，我的乖叶儿，看云爷爷给你带了什么来。”
唤了几声，也没见沈叶来迎接自己，正纳闷，沈迎秋从屋子里出来，道：“前辈，别叫了，那孩子这会子和那笨鱼睡得正香呢。”
青云笑，猜到：“难不成是因昨儿的暴雨，一夜没睡好？”
沈迎秋点头：“是这么回事，他们俩大眼瞪小眼的一夜没怎么睡，叶儿还睡了一小会呢，那笨鱼是一刻也没闭眼，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我。”
青云笑，放下手里的东西：“也好，咱俩可以安静的说说话，下下棋，还能去那湖边钓鱼，调戏调戏那些小鱼崽们。”
沈迎秋无奈的摇摇头，这青云老头最爱做惹苏子墨不高兴的事。
备了两个凉菜两个热菜，招待了青云，而后再备一盘棋，一壶热茶，以及一盘小点心。
两人坐在院子里的一边下棋一边聊。
“今年不惑之年了吧？”青云问。
沈迎秋垂下眼，没回答，赢了棋局，才道：“那又怎样？”
青云长叹一声：“没想到转眼间竟过了十年，你安好，我也安心了。”
沈迎秋笑：“我觉得我还能活个二十载，得到头发花白，耄耋之年方能去那坟墓。”
青云没回答，下完棋，倒上一杯茶，饮了一口茶润嗓，道：“是啊，必须得到头发花白，若不然那妖，能把地府给掀了。”
闻言，沈迎秋蹙眉，试探性的问：“他能闹到地府？”
青云淡道：“他想呢，但怕是没那本事，就算进的去，也是找不痛快，那阎王爷能把他劈了。”
沈迎秋眼皮跳了一下，定了定神道：“那笨鱼若是敢那样，即使我死了，也得从坟墓里出来，好生教训他一顿。”
青云看向他，想笑，眼带笑意道：“这话对，那妖谁都不怕，就怕你。”
沈迎笑笑道：“莫非前辈忘了，要叫他忘了我的，这次要劳烦你使他们爷俩都忘了我，这样我才安心。”
他这话叫青云沉默，片刻，才开口道：“你想的是，也只有这个法子了。”
沈迎秋静静的坐在那，端起茶杯慢慢的喝茶。
青云看他略微低落的神色，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话题了，喝着茶，许久也不敢多言。
沈迎秋也沉默了许久，待一杯茶下肚，才说：“前辈若乏了，那屋子我已经收拾好了。”
青云笑：“果然你够贴心，这会子就困了。”
沈迎秋也笑笑：“前辈谬赞了，你的习惯可都是子墨告诉我的。”
闻言，青云呆愣片刻，满意道：“算这妖有良心。”
送青云到屋，临走时，沈迎秋说：“我琢磨着，等我走后，怕是又要多劳烦前辈照顾他们这一鱼一狐了。”
“若能照顾定会尽心尽力。”青云说：“只怕他们父子俩的性子，不会让我照顾的。”
沈迎秋微微挑挑眉，没说话。
青云道：“你这人总爱杞人忧天，这才什么时日，总是把一切打点好，唯恐委屈了那父子俩。”
“可不。”沈迎秋说：“我是真怕我哪天离开这人世，那父子俩受委屈。”说着道了声别，便出了房门。
青云打了个哈欠，心道，好一个心思缜密，真情实意的沈迎秋啊。
那一鱼一狐爱的不亏。
第59章 为之一振
秋到深处夜夜凉，衣不耐寒露做裳。
霜降之后，便迎来了初冬。
“我们下山去给你和叶儿还有青云道长做两身棉衣吧。”沈迎秋提议。
“也给你做两身。”苏子墨说。
“你忘了，我娘前几天给我做了两身。”沈迎秋说：“娘说给你和叶儿做的，不知做了没有。”略顿：“好久也没回家了，若不然我们回家一趟，一来是看望父母，二来看看娘给你和叶儿做棉衣了吗。”
苏子墨说：“你做主，我跟着便是。”
“走，反正叶儿午饭时间和他哥哥在学堂吃。”说着拉起苏子墨真回了家。
沈母早就做好了棉衣，只是没来得及送。
沈母说：“叶儿真是一年一个样，长得可真快。”
沈迎秋看着他母亲，双鬓间已经镀上了隐隐白发，看着叫人心里发紧。
父亲、母亲都老了，沈迎秋想，心里忽而很难受，愣是应憋着那份难受，直到离了家门，才露了情绪。
苏子墨见他模样，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他自是明白，沈迎秋心疼父母。安静的跟着，不发一言。
相继沉默片刻，沈迎秋说：“我特别想叫爹娘狠狠打我一顿，方能心里舒坦些。”
苏子墨没作声，只是拉起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舒口气，沈迎秋又说：“子墨，我只是发发牢骚，你可别瞎想。”
“我才不会瞎想。”苏子墨看向他，脸上不露什么表情：“只是看不得你哭。”
沈迎秋皱起眉：“谁哭了？”
“那，是我看错了。”苏子墨微微挑眉。
沈迎秋低下头，不说话了。
走了没几步，苏子墨说：“难得我们俩人，我们逛逛集市，散散步如何？”
见他犹豫，又接着道：“反正叶儿下课还早，即使下了课，他现在也大了，身边还有个沈正，你也别担心。”
沉默片刻，沈迎秋点点头：“也好。”略顿：“顺道给叶儿买些吃的玩的。”
他们俩逛的久，准备回家时，天已经墨色了。
“叶儿定会等急了。”沈迎秋说：“快用法术回去。”
苏子墨愣也没愣，拉着他眨眼回了家。
到了院子里，若是往常，沈叶早就闻到他们的味道从屋子里迎上来，今儿却没见他。沈迎秋觉得有些奇怪，因院门没锁，旁边那屋子里有烛光，想了想，莫非叶儿在抄书？这样想着就朝那屋子走去，到了门口，刚想推门而入，就听到里面传来隐隐约约的低语声。
凑近细听，是沈正和沈叶两人在说话。
“不要……正哥哥……疼……”是叶儿的声音。
“叶儿乖，哥哥轻点，你且放松身体……”沈正柔声哄着：“让我进去……”
“我，我怕疼……啊……”
这一声就叫沈迎秋的心揪了起来，也没再多想，推门而入，本以为是沈叶受伤或者其他的，却不曾想看到的是沈正压着沈叶在做那种事。
立时倒吸一口气，差点气的昏厥过去。本想发火亦或着上前拉开他们的，可是却迈不动脚，只能看着，看着看着，就觉得气不说，还心疼，也夹杂着些许的失望。
沈叶吓得失了神，一下子变成了一个有着狐狸耳朵和尾巴的人，而沈正也吓得不轻。
但理智尚且存在，且年纪也大一些，求饶似的说：“二叔，婶婶，不干弟弟的事，是我，是我非要……非要……”因害怕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就闭了嘴。
苏子墨看了床上一眼，也不悦，道：“还不快穿好衣服。”
两个孩子忙穿好衣服，沈正见沈叶又变成这样，心里担心，拿手为他擦泪，问：“弟弟莫哭，哥哥在。”
沈叶不作声，只是默默的流泪，因他看到了爹爹眼中的悲伤和失望，心里难受。
苏子墨说：“我们回屋，让这两孩子好好想想。”
沈迎秋不应，苏子墨又等了一会，暗叹一口气，将他抱回了屋子里。
到了屋，沈迎秋就哭了，心里堵的难受，那泪水压都压不住。
苏子墨说：“你可真爱哭。”
沈迎秋不理，瞪他一眼，而后推开他，坐在那生闷气。
那屋，沈正一直凑在沈叶面前道歉，看他这模样，心疼，拉着他的小手说：“是哥哥不对，哥哥这就去跟二叔和婶婶请罪去。”
沈叶拉住他，摇摇头，说：“哥哥你回家吧，我想，爹爹定是不想看到你。”
沈正皱眉：“我怎能回去？我断不能回去。”说着抱住沈叶：“哥哥求你件事，无论日后如何，你可不能离开我。”
沈叶垂下眼，不回答。
“叶儿。”沈正唤。
沈叶说：“哥哥，我是妖。”
“我早说过我不在乎。”沈正说：“只要你别离开我，其他的我都不在乎。”
沈叶低着头，不发一言。
沈迎秋坐在那，一直沉默，他生气，他怎能不生气呢？沈叶虽不是他亲生的，可在他心里早就视他为亲儿子，方才看到他被人压在身下，喊疼，他整个人是又气又心疼。且和他做那事的人还是他兄长的儿子，沈正可是他们沈家的血脉，现在居然和沈叶在一起做那事，这不就预示着，沈正也在走自己的路嘛？别人且不说，一个是自己的儿子，一个是自己的侄子，他怎么会不生气？是，他生他们的气，倒显得有种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了，可沈迎秋也不是不许沈叶和男人走在一起，可那人若是沈正，他断不能同意，他不要自个的父亲恨自己第二次，也不要自己的兄长和自己结了怨。
沈迎秋真的是满脑子都是沈叶和沈正在床上赤身的样子，搅的他一口气郁结在胸口，好半天喘不上气来。
苏子墨倒是没什么，他只是见不得沈迎秋这般生气，气坏了身子可是自己遭罪。
“别气了，俩孩子的事情，只要他们真心实意这做那事也不丢人。”他劝说。
什么？！
沈迎秋啐他一口，愤愤道：“你倒是会说。”长吁一口气：“叶儿可是才十三岁，正儿也不过是十六。”说完又接着道：“再说了，即使是真心实意也不行，亲弟兄怎能走到一起？即使叶儿不是我沈家血脉，可我早就认定他就是我沈迎秋的亲生儿子，所以，他们俩断不能在一起。”
苏子墨无言以对，只好沉默。
天已经漆黑，沈叶的情绪稳定许多，他说：“哥哥，我要去跟爹爹和阿爹负荆请罪。”说罢站起身，去了沈迎秋那屋，没说一句话，只是跪在他面前，听后发落。
沈迎秋坐在那看着沈叶，看着他这个一手带大的儿子，心中思绪万千。
自打收养他那一刻起，他就希望沈叶未来每一步都是好的，即使是日后爱上谁，也希望那人是个待他至情至意的人，人品各方面皆都是上上人选。他定定的看着跪在那的沈叶，忽然明白自己的父亲为何到现在不肯松口了；是啊，谁愿意自己的儿子屈居人下；此刻也体会了自己父亲那句养的是儿子不是女儿了。
沈迎秋长叹一口气，知道他黏沈正，也知道兄弟俩亲密无间，却不曾想确发展成这种关系，这可如何叫他跟他哥哥交代，保不齐又得落得一家人厌烦他。
可如今这孩子来请罪，看到他跪在那低着头不敢说话，又心软了几分，不忍心打，也不忍心骂。
良久，方才开口：“和你哥哥断了，我会让你阿爹用法术把他对你的情意给忘了，你们俩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一句，叫沈叶立时哭出声，唤了声：“爹爹。”而后垂下头紧咬着下唇，怯怯的哀求道：“爹爹开恩，若哥哥忘了我，我，我该怎么办？”
“什么你该怎么办？”沈迎秋气：“才不过十三四岁，情爱你懂什么，你且也收了你的心，跟你阿爹专心修炼。”略顿：“学堂日后我们也不去了，没我的允许，不许你下山半步。”
沈叶磕头：“爹爹，爹爹开恩。”
沈迎秋别开眼不看他，沈叶一直磕头：“爹爹……”见沈迎秋不理他，转而对苏子墨磕头：“阿爹帮帮我，阿爹……”
苏子墨眉头紧锁，不发一言。他知道，沈迎秋心里憋屈，想到自己，又看到自己的儿子和侄子，他这人就是这样，爱把别人的罪强加于自己身上。他若劝也不是不可，但这一回，他决定不管，让他自己理清，让他自己走出那心底的自责。
第21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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