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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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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五猫鼠]龙城怨 作者:墨水

    第12节

    已是过了二更天,一名女子突然来到池塘边,踌躇了一会借着微弱的月光从随身的竹篮中掏出一盏莲花灯,摸出火折子点燃了花灯内的白烛。

    白烛燃起时的点点火光,照亮了她那张清丽,秀雅的脸,还照亮了她颊边落下的点点泪痕。

    她轻轻的将花灯放入水中,掬起一捧水将花灯推向远处,看着点点火光映衬着白白的花灯,双手合掌“画未,小离,一路走好,黄泉路上莫要害怕……”

    正当她闭着双眼专心祝祷时,一只指甲修的整整齐齐的手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同时一个带着诧异的清冷女声在耳畔响起“怎么会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  注:1 章台柳改的 很搓=。= 其实是想纪念我家小离来着的。

    抬头看着我苦逼的收藏涨势唉和鼠猫文文排在一起的榜单的时候

    果真各种打压qaq

    看得我心酸心碎,我特么写的一堆垃圾啊!!

    ☆、章四十二

    章四十二

    女子被吓了一跳,颤颤巍巍的回过头,透过手中还未来得及熄灭的火折子映出来的点点火光看清了面前女子的样貌。

    苍白的脸色,水色的唇,清丽的容颜,一成不变的青色蜀锦绣裙。清冷的容颜在隐隐火光下竟是显得有些可怖。

    “半夜三更,二嫂嫂出现在小离同画未溺水的西厢池塘,是有何居心?”

    原是这半夜出现在这个在今夜被设为秦府禁地的女子,竟然就是秦府的二夫人——谭瑛。

    谭瑛被她这冰冷的语调吓得不轻,火折子呼的一声掉落在布满泥水的地面上,“兹”的一声轻响,火苗扑腾两下便熄灭了。

    她摆了摆手,尽力做出一副静心定神的模样“没有。”

    青衣女子在池塘边来回踱步,眼眸似有似无的瞥向渐渐漂往池塘中央的花灯,眸色一寒“画未也算是死得其所,二嫂嫂你又何必多此一举?”

    谭瑛闻言,猛地转过身退后几步,有些诧异于青衣女子相比平日里更加犀利,冷漠的语调。

    仿佛这个青衣女子迸发出了平时不为人知的一面,那一面竟是看起来那样阴暗,妖艳中更是透着冷漠。

    “你……为何?”谭瑛瞪大双眼,看着幽幽月光影射下青衣女子冰冷的近乎诡异的脸庞,心里蓦地颤栗起来,仿佛被触及到了最为恐惧的东西一般。

    “嘻嘻……”青衣女子唇角勾画出一个媚色的冷笑,青色的衣袖在夜空中顺着月光流泻的方向一挥“你想要问我为何会变成这番摸样?”

    青衣女子猛地靠近谭瑛,凑到她面前,唇角勾勒出她再熟悉不过的淡笑“难道,一定要我整日对您冷言冷语,您才会觉得我正常些么?二嫂嫂?”

    谭瑛被青衣女子一系列反常的动作神情,惊得出了一身冷汗。双眼眨也不眨的盯着青衣女子,眸中的神色豁然透着凄婉“子衿……我知晓小离同你情同姐妹,她走了你也伤心极了。但是你可要想开些……不要……”

    青衣女子脸上的笑意只是一僵,但只是停顿了一瞬间而已,而后却是爆发出更加凄厉的笑声“你为何会有这种想法?那得知画未死的时候。你的心情又是如何的?”

    谭瑛脸上的怜悯之色微变,心中苦涩瞬间晕染开来郁结于心,化也化不开。

    “你可知,画未死前那般痛苦万分,嘴上念的心里想的竟都是嫂嫂。”

    青衣女子秀致的脸庞在月光下更显得茭白如雪,细致柳眉,淡色的唇瓣上晕开一个邪魅的笑容,吐气如兰但说出的话竟是令她感到心惊。

    谭瑛定定的看着青衣女子,眉眼深深的纠结在一起,这话中透露出的意思,让她有些不敢相信。

    “不用再瞎猜些什么了,有些事情的确是我做的那又如何?”

    谭瑛有些不敢相信的睁大双眼,眸中尽是不可置信的诧异,画未……画未竟然是……

    青衣女子似是很满意谭瑛这般神色,迈着飘渺的步子走到她身边,素手芊芊轻拍谭瑛的肩膀,替她拍去肩上薄薄的尘土。

    “小离便是因为画未而死,你若是想要告发我便去吧。”

    冰冷的话语直叩响他的心弦,青衣女子带着那惯用的微笑,一步又一步的消失在了夜色中的西厢。

    谭瑛猛地跪坐在冰冷潮湿的泥地上,毫不在意绣裙上沾染的点点泥渍,抬起手扶住双眼,夜色融融时依稀传来了破碎的低喃“为何……这一切会如此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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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昭将狼毫毛笔置于砚台内,沾满浓浓的墨水,提起笔想了一会,身形就这样僵住了,笔尖落下一滴残墨沁入白色的宣纸上,他揉了揉眼睛刚提起笔写了几个字,却又顿住了。

    白玉堂身穿白色亵衣披着同色的外袍,缓步到桌案跟前,拾起桌上的剪子,抬起灯罩将罩中蜡烛燃尽的烛芯剪断,在此罩上轻纱灯罩时,室内的烛光果真亮了许多。

    他随手搬了张凳子,坐在展昭身边,撑着头看着展昭在烛火映衬下英俊的侧脸,柔声道“准备写什么?”

    “是给大人的回信,我想要把永安镇发生的事情回禀给大人,顺便同他再宽裕几日。”

    展昭搁下笔顺便看了看外头静谧的夜色,再看白玉堂白净的脸上镀上一层温暖的光晕,下意识的就笑了出来“这么晚了还没有睡?又梦魇了?”

    白玉堂闻言,眉头一皱,似是又想起了什么不愿意提及的事情,撑着头的手缓缓放入桌下不停的绞着衣角,胸中郁结的苦闷急于找个出口发泄,但若是就这般让展昭看出自己的脆弱又是老大不情愿。

    “只是想起小离的事情,夜不安寐。你若是想睡了大可不必顾忌我,早些回房吧。”

    展昭歪着头似是在思量白玉堂说这话时的可行性,嘴角的笑容却是愈发肆意起来,真是喜怒都行与表面的玉堂。

    可他南侠却不知,当今世上能让白玉堂甘愿被看透心思的人,也只有他展昭一人。

    “把你家信鸽招来吧,我写好了。既然你睡不着,我们便来谈谈别的事情。”

    展昭将手中的质地良好的信纸折成小条,找来一枚铜管放在,白玉堂手边。

    白玉堂也不敢怠慢,径自走到窗前,打开轩窗四下里张望了一下确信再无他人,促起嘴对着空中就是一声轻啸。

    没过一会一只通体雪白的信鸽便盘旋在夜空中,白玉堂一招手它便稳稳地停在他的肩上,白玉堂亲昵的抚了抚信鸽雪白的羽翼,将铜管小心翼翼的系在信鸽腿部,拍了拍信鸽的脑袋,便放心的大胆的将它抛向夜色中。

    信鸽拍了拍翅膀,便直直超北面飞去。

    “玉堂的信鸽,果真通晓灵性。若是将来展某寻不见玉堂,找到这只鸽子可不救省去多少麻烦了呢……”

    白玉堂难得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得意神色,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慢慢的关紧窗子,坐回桌前,眼神只是一个劲不自然的瞥向房间四周“你大可不必夜夜都等到我安睡后再去休息,我也没什么大事,你不必受累。”

    “就算玉堂没事,展某夜夜守于玉堂床畔,眼观玉堂安睡,这些都是展某自愿的,何来受累一说?”

    白玉堂凝视着展昭义正言辞的严肃模样,胸中突然涌起一股暖流,温暖的四肢百骸。

    他别开目光,有些不好意思的将凳子移的离展昭远些,妄图减弱展昭的温热的吐息对自己的干扰。

    “随便你,到时候可别怨我。”

    展昭嘻嘻一笑,将臀下的红木椅往白玉堂方向靠近一些,轻轻的将外衣上有些松动的系带系紧,语气除却玩世不恭换上严肃恭敬“玉堂……你对医理比展某在行些,今日你检验过尸体后可有什么发现?”

    一提及小离与画未的事情,白玉堂原本略有融化的神色却是突然又蒙上一层冰纱“我能说的只有……她们都是被人下毒杀害后丢入水中的。”

    “未曾开膛检验尸体肺腔,玉堂何出此言?”

    白玉堂眸色冰冷,似是想到了什么惹他憎恨的事情,手慢慢的紧握成拳,整条右臂微微发抖,展昭慢慢的附上他的手,示意他安心。

    他缓缓回过头,展昭这才看清他双眼发红,面容狰狞,竟是怒极的神色。

    “玉堂莫要发怒,且慢慢道来。”

    白玉堂深吸一口气,慢慢平复一下心境,娓娓道来“我便是因为看到二人飘在水面上,心生疑虑前去查看之时才会失察被人推下水。”

    展昭握紧白玉堂的手,透过相连的手想要传递些许鼓励给他,另一只手慢慢的轻拍白玉堂瘦削的脊背,沿着脊梁骨安抚他的情绪。

    白玉堂自幼畏水,平日里被四鼠们打闹拖下水也只是玩笑说说就过,可是这次被人狠狠的推入水中防备不得,心中对水的恐惧感更是又多了好几分。

    “玉堂,之前你说你看到了凶手?那……”

    展昭瞅着他泛白的脸色,心疼的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他既为小离、画未的死感到不值、惋惜,又为那个凶手意欲溺死白玉堂的凶狠行径感到愤恨。这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教他恨不得立即找到那个凶手绳之以法。

    白玉堂有些苦恼的摆了摆手,径自摸了摸桌上的青瓷茶壶倒了杯茶水,润了润也同时压了压回忆落水时记忆的惊惧“其实我并没有看清……只是伊稀闻到那凶手袖中淡淡的脂粉香气,还有这个……”

    说着白玉堂从袖中划出一物,慢慢的摊开手掌,握在手中的竟是一条红色手绳,上面挂着一枚小小的绛色玉珠。

    展昭有些疑惑的执起玉珠,在手中婆娑了半天,却也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等等脂粉香气?“那个凶手是个女子?”

    白玉堂点了点头,又复喝了口茶水,眸色渐渐锁定展昭手中的玉珠“而且定然是个药理十分了得的女子。虽然不可开膛验尸,但是我从尸体表面特征以及僵硬的程度上来看,这个凶手下毒时控制的分量非常好,算准了分量只可毒死人但毒液却不会流遍全身。”

    “世间竟有如此善使毒物的人?”毒死人的□□,却不会将毒液导遍全身血脉之内,果真是用药分量讲究的分毫不差。

    “而且这个凶手,杀小离和杀画未用的却是两种不同的毒。一个少去痛苦,不过一刻钟就可以快速死去。另一个却是教中毒之人宛若置身刀山之中浑身犹如被万蚁撕咬痛楚难挡,活生生被痛死。”

    白玉堂说的一字一句,每说一句脸上的神色更是凝重几分,展昭也感受的到他的手也越握越紧。

    “如此狠毒,真是一副蛇蝎心肠。”展昭猛地将手中的玉珠拍在桌上的宣纸上,想起画未凄惨的死状,那般痛苦的面容依旧历历在目,他的心中就仿佛燃起了一把熊熊烈火,只待将那凶手投入其中受那烈火焚烧之痛。

    “猫儿!你看……”正待展昭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白玉堂却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指着他身前的桌案发出一声惊呼。

    展昭转眸,却见他方才放置在桌上的玉珠在室内烛火的映衬下,竟是隐隐闪着银光的几个字映在白色宣纸上。

    白玉堂一看宣纸上稀稀拉拉毫无章法的文字,突然眼前一亮,急忙将展昭从桌案前推开,拿过狼毫笔细细的将那些文字记下。

    整理过后,白玉堂看着那张宣纸上的内容,久久不曾回过神,双眼瞪大有些不可置信的盯着纸张。

    “怎么会……竟然真是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  呵呵呵加班加到将近10点才回来

    于是身为裸奔党的我 马上连澡都没洗就开始码字

    结果码完以后一看 艾玛12点了又算到 明天的了

    qaq真的不是我 不想更

    谁叫我 喜欢裸奔谁叫我天天上班 那么累谁叫我们实习单位是服务行业 休假少得可怜

    墨水 真的很抱歉qaq

    但是 弱弱的说大家给个面子,

    妹子们看在墨水这么辛苦的面子上,别再删收藏了好么qaq

    每次看到同榜单其他妹子的人气 我都默默地抹泪qaq来着

    ☆、章四十三

    章四十三

    展昭心头隐隐有些不详的预感,能够令白玉堂如此失态,这玉珠藏着的里的玄机究竟又是什么?

    他将信将疑的伸出手,想要从白玉堂手中拿过宣纸看看上面到底有什么内容。

    谁知手刚刚触到宣纸边缘,那张纸就被白玉堂大力揉成团收入袖中,连带着就连桌上的玉珠也被他一并纳入宽大的袖管内。

    展昭扶了扶额头,看着白玉堂严肃的面孔,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玉堂……你这样不大好,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不要隐瞒对方的吗?”

    展昭也没打算强抢豪夺,只是轻轻的将白玉堂按回椅子里,俯下身慢慢的贴着他的耳朵继续说道“当初嚷嚷着叫我别隐瞒你不然就要同我割袍断义的人是你,现在反悔的人也是你,你叫我怎么办?嗯?”

    白玉堂可管不了展昭是怎么想的,他现在想做的,能够做的便是将这件事好好的瞒着,同展昭无关的事情,没必要牵扯进来。

    没想到那个人也会出现在这里,若是这几起案子真与他有关的话,那么不要让展昭牵扯进来便是最好的选择。

    “没什么,只是一些鬼画符一样的东西,你也没必要知道。”

    他以为自己可以掩饰的很好,可是并不是每个人天生都是为了面具而生的,有些面具戴上了就无法摘下,而有些面具你戴上了却不一定扮演的出那个角色。

    展昭是那样懂他,怎么会看不出来他有难言之隐。白玉堂心里怎么想的兴许只有他自己知道,但是从他紧皱的眉头,还有轻咬下唇这些小动作中,他读到的只有被隐瞒的这件事定是十分棘手这样一条信息。

    白玉堂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他一旦认定了的事情便是怎么都改变不了的,他抚了抚眉角,似乎想要揉开眼前那些烦恼,但是越用力想要撇开,这一切就更像是映在脑海里抹不掉了那样,越发深刻。

    展昭看着这样的他,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觉得他与他之间的隔阂又是深了几尺。

    他站起身想要好好的同他谈一谈,白玉堂却没有给他这样一个机会,径自走向内室解下身上的外袍搭在屏风上,眉眼似有似无的瞥过展昭立的笔直的身子,淡淡说道“猫儿,你且先去休息吧。我今日心里有些乱,不知道该怎么同你说……”

    展昭叹了口气,有些不放心的看了眼白玉堂,目光触及到他眼下青黑的阴影时,原本想要吐出挽留的话语也跟着咽了回去,淡淡的“嗯”了一声,也没多做停留,只是深深的看了眼白玉堂隐在屏风后的身影,阖上房门就踱着步子去了隔壁房间安歇。

    白玉堂立在屏风里面,透过轻纱看着那团墨绿色的人影身形微滞,他以为他会同自己说些什么,但最后他还是摇了摇头,就这样走出了他的视线。

    猫儿,对不起。这次你且先由着我这样做吧,相信我……这是最后一次了。

    他慢慢的从袖中掏出玉珠,执起灯盏透过烛光细细的看着玉珠里的银色花纹,薄唇一开一合说着不成曲的小调“玉龙撼,雪山现。济世人,披绛衣。”

    他默念着这段与自己毫无关联的句子,目光紧紧的盯着手中的玉珠久久的不曾移开,仿佛想要在上面开出一个窟窿一般。

    “雪山派红衣……”他猛地将玉珠收回手中,紧握于胸前,双眼微眯透过影影绰绰的烛光看着房间雪白墙壁上自己的影子,“咯”伴随着一声轻响,一捧朱色的粉末从他白皙修长的指间慢慢流泻而下,在桌案上慢慢聚成小小的一撮。

    伴随着他的冷哼声,雪色的衣袖一展一拂,那朱色的荧光粉末便随着衣袖的弧度纷飞于周遭各处,不时有几缕轻轻的落在他的肩头,在雪色的衣袍上晕开点点梅印,冠玉般的姣好面容在这周身的萤粉的映衬下更显的别样美好。

    白玉堂满不在意的舞了舞衣袖,环顾四周残余的点点萤粉,薄唇轻抿,伸手抚了抚额角,眸色一拧,下定决心一般捞起屏风上的外袍。

    “呼”的一声,白净且骨节分明的手从绣着雪色暗纹的宽袖中慢慢伸出,那只手慢慢的屈起顺手扎好腰间的白玉腰带,理了理有些散乱的发髻将云锦发带绑好,打理了一下肩上余下的流云发,伸手莫到腰际颠了颠暗器袋的重量,满意的点了点头。

    慢慢的推开雕花木房门,步态轻盈的迈出一步,小心翼翼的走过隔壁客房时,目光似有似无的打量了一下烛火具熄的昏暗客房,耳背微动确信没有惊动他人,这才松了口气足下轻点运起他那绝世轻功飞出院墙。

    ——————————————————————————————————————————

    “啪”屋檐上突然传来一声轻响,屋内正掌灯夜读的翩翩公子眉眼微抬,放下手中未读完的书卷,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慢慢的从卧榻上支起身子,挑开珠帘,将原本紧闭的轩窗半开。

    做完这些后,刚走出去没几步,耳边忽的一声轻响,紧接着便是轩窗关闭的声音,脚下的步子只是稍微停了半拍,而后还是一成不变的走回卧榻前执起方才的书卷就着前面的页数继续拜读。

    “秦公子深夜攻读诗书,真是好生用功。可谓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啊……”

    身穿白衣的白玉堂从窗前的阴影里慢慢的显现出身形,步态情况,脸上笑容肆意张扬,耀眼夺目。真是一张决命天下,惹多少红颜竞相垂泪的俊脸。

    秦琤慢慢的翻过一页,视线依旧未曾离开书卷“草民若是真的不闻窗外事,今夜便不会在这里恭迎白大人了,相对的白大人若是真把草民当作书呆子,痴人,便也不会半夜里故意踩了草民房梁上的屋瓦来拜访了。你说是么?白大人?”

    白玉堂眯起眼眸,遮住其中透露出来的凌厉视线,半开玩笑的抚了抚腰间佩剑剑穗上挂着的绛色绳结,光滑的食指挑唆般的在流苏间来回穿梭“秦公子这般说……意思是已经知晓白某来此的目的了么?”

    秦琤缓缓地放下蓝底白字的书卷,慢慢的从榻上坐起身子,隔着珠帘看着白玉堂脸上有些模糊的神情,室内一时间静的只剩下珠帘叮咚之响,清脆若雨滴之声,叩响了不知谁的心事。

    他蓦地衣袖轻抚卧榻上的织锦缎面被,迸发出一声轻笑,病态苍白的脸上因着笑意晕染开些许不真实的暖意“我确实取过玉龙雪山求药……这个答案白大人可满意?”

    白玉堂的食指灵活的挑弄着绳结,小指微微的扣上剑柄的花纹处,嘴角的笑容越发叫人看不懂,脸上的神情教人摸不透,心中念想更是没办法读透。“满意?我有说过我只问这个问题么?读书人聪明是好事不过可别把书都读到肚子里去做了吃食,当个空有小聪明的痴人。”

    秦琤脸上神色微变,恰到好处的书生笑容也是有些挂不住了,但他还是尽力做出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样子,他不愿被动“白大人若是不满意,草民也没任何法子。夜已深,白大人还是尽早回房歇息吧,明早秦府还要为两名婢女之事上报官府,草民不送……”

    “嗤……”白玉堂轻哼一声,一把抓住还在妄自摇晃个不停的珠帘,一直发出轻响扰人的声音源头终于被止住,白玉堂原本模糊的神情也在内室明亮的烛光下变得不甚明朗起来“你且再找理由搪塞五爷试试。”

    “草民句句肺腑箴言,白大人切莫再纠缠。”秦琤猛地从卧榻前的踏木上立起身子,一步步走下卧榻正想走到房门口逐客。心中却是乱乱的,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白玉堂这棘手的态度。

    “玉龙雪山上有一门派名为雪山派,你知道的吧……”

    “你府中有人同那雪山派有关联你也知道的吧。”

    “小离同画未被害同这个人有关联,这你知道吗?”

    秦琤扣住门闩的手慢慢的收紧,十指的指甲紧紧抠入红木内,额前未来得及梳入发髻内的碎发遮住了脸上百感交集的面孔,他剧烈的喘息着,猛地发出一声咆哮“够了,这些我都知道那又如何?”

    白玉堂纤细的食指穿入绳结的搭孔处,猛地收紧用力绳结被拉扯出一个奇异的形状,他脸上不明意味的笑容一瞬间消逝不见,眼眸低垂“那你也应该知道子衿耳聋的事情吧?”

    秦琤浑身一震,原本微闭的双眼猛地睁大,眸中尽是不可思议,“啪”的一声,他有些茫然的抬起右手,右手上的指甲竟在自己一时失神之下尽数断裂,断面掐进肉中不时有鲜血渗出他竟丝毫未觉。

    白玉堂看着秦琤失神的看着鲜血淋漓的右手,脸上的神情宛若一个失了魂的人偶一般,眸色空灵,胸中竟是不知为何感到前所未有的畅快。

    “你不知道对吗?这件事情可是在她被人袭击时才被我们偶然发现,也难怪你不知道。你不在意她很久了,又怎么会知道。”

    “你可知她记得你同她的约定,夜半时分总是吹奏一曲以表自己平安无事,就算她再也听不到那些旋律了,她也不曾放下。可是你当初同她约定的琴瑟和鸣又去了哪里?”

    白玉堂那水色的薄唇吐出一连串话语只敲击着秦琤的心,叩响了那些被他可以忽视的过往,他可以忘记自己曾经情深意重,曾经海誓山盟,亦可以绝心绝情,但是当这些过往全部揭开时,原来下面一切全是满目疮痍。

    他以为自己那样做是为她好,可是原来自己早已伤害了她,他会变成这样全是自己的错,是自己不分事理的要爱上她。

    若是没有这些事,她还安好的呆在苏州城做着她锦衣玉食的清倌生活,小离也不会就这般惨死,一切的源头都归咎于自己不该拾起那方绣帕,不该心生爱慕。

    “要断你便断的彻底些,为何还要娶那样两个影子回来,赝品终究是赝品,模仿得再像也不是真的那一个。你若是真的喜欢,你管他什么天理人伦,世人耻笑爱了就是爱了。”

    白玉堂鲜少有这番激动,白净的脸上说不清是怒气还是惋惜,白色的衣袍下摆处散落着方才他因为过于激动而解开的绳结,他俯下/身拾起绳结,脑中闪现的竟是女子强撑着不落泪的坚强面容,唇角勾出苦苦的笑容。

    子衿,白大哥言尽于此,剩下的……看他了。

    秦琤呆立在门前良久终于回过神来,缓缓的放下伤痕累累的右手,转过身,看着白玉堂一身洁白无瑕的白色衣衫,视线就这样定格在那里,他不喜欢被动,从来都不喜。

    “白大人说的极是,可若是男子相恋,有违阴阳相合,世俗,那么您是又该如何说?还是爱了便是爱了么?”

    眼前这个看似病弱的年轻人,说出来的话像是一把铁锤猛地击打在白玉堂胸口,气息一滞,眸中带着冰冷的温度,有些话却是哽在喉间不吐不快。

    “看起来你并不糊涂……你还知道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秦琤 再傲娇一点!!

    小白在霸气一点!!

    墨水 再坑爹一点~~~

    咩呵呵呵呵呵呵秦琤的隐性人格终于出来了

    没错他就是傲娇系列的和小白玩文艺游戏吧秦家大少~我看好你哟

    ☆、章四十四

    章四十四

    白玉堂的语调并不算平和,也不比以往那样带着玩世不恭同心不在焉,有的只是浓浓的威胁还有冷漠。光这最后一点已经叫秦琤有些惧意。

    他周遭若有若无的杀意,一直扣在剑柄前的右手,也不知何时移到了剑柄上只要一个用力,那把跟随他锦毛鼠驰骋江湖数年的画影宝剑便会出鞘斩断一切挡在主人面前的事物。

    可是他却并没有这样做,有些时候并不是利剑出鞘,滥用武力就可以解决一切。至少他白玉堂从不会愿意用武力却解决一切,但是有些时候还真是非常人物该用些非常手段。

    对于白玉堂这样一个跑江湖有些年份的侠客,秦琤这样久居于江南水乡的少爷显然不是他的对手。

    白玉堂可以清楚的把握住自己散发出来的杀气,如何才能确保自己的杀气不会对他造成什么伤害的情况下,收到前所未有的压迫力。

    他需要这样做,因为眼前这个看似弱不经风的病弱书生,看起来并不是表面上的那样让人感到与世无争,他有意隐藏的东西究竟是什么,这些他很感兴趣。

    “就算同样是背弃世俗之恋,我同你的想法却是不尽相反。”白玉堂轩眉倒立,脸上肃穆的神情透着些许玩味,食指缓缓的绕着方才被扯断的剑穗末端的流苏,感受点点流苏从指尖缓缓流过,唇角的笑容却是越发肆意。

    秦琤虽然被白玉堂有意无意释放出来的杀气逼得喘息有些浓重起来,但强烈的自尊心教他也不愿意在他面前示弱,他强撑着挺直身子“白大人……你是否真的知晓我同她的过去?”

    白玉堂淡然一笑,连带着锋利的眉梢也跟着缓和许多,周遭那股压得人喘不过气的杀气也瞬间消散的无影无踪,他只是笑着,其中蕴含的画外音秦琤看不懂,但也情愿不懂。

    “若是不曾知晓,您又何谈想法?且由草民冒昧,一个外人又有何资格……”秦琤轻抚着右手中指上的伤处,轻轻的挑起断裂的指甲,原本有些凝固的血液瞬间又争先恐后的从指缝里流出来,一滴一滴的在青色的衣袖间落下些许深色的痕迹。

    白玉堂脸上不屑的神情就一直不曾褪去,在听到秦琤方才说的那番话时,脸上的神色便是显得更加不在意料之内。

    他凝视着秦琤宽大的衣袖下摆,蓦地冷笑道“我不知道么?啊,对。说起来我可是个外人呢。”

    白玉堂衣袖轻展,笑的越发灿烂的眉眼慢慢的舒展开来,眼前掠过无数个残影最后汇成一个挺拔的蓝色背影,他微笑着轻呵一口气“你方才有说男子相恋结局会如何的吧。”

    目光透过桌案上摇曳的烛火,似是看到了他遥不可及的地方“同你们兄妹相恋尝到的苦果是一般滋味。”

    他的空灵飘渺,但其中透露出来的淡淡哀伤却叫他人为之动容,蓦地他紧紧握住手中的剑穗,最够勾出一个看起来足够开怀的浅笑“但就算万劫不复,我也不要再退缩。若是我心怀犹豫,反反复复到最后伤到的不光只有自己而已。”

    “拖泥带水的心性本就为我所不喜,要就努力争取,不要那就断的彻底。还记得初遇时我同你说过的话么?既然在意,又为何要将她(他)推出十万八千里那么远?”

    白玉堂的笑容一如秦琤初次见到他时那般耀眼,夺目。只是那样纯粹的笑里面隐藏的灵魂却不似当初那般毛躁火爆,有的只是经历过大风大浪后的平静,沉着。

    “这句话,我今日再送给你,也送给我自己。世俗自是用来束缚世人的俗理。可若是真心相爱,就算天崩地裂我也会走下去绝不回头!”

    此生,我都不会再伤害猫儿,不会在辜负猫儿,不会……离开猫儿。

    秦琤愣在原地一时忘了动作,似乎像是在思虑写什么一般歪了歪头,浑身那股孤傲的气息也淡了下去,原本想要问出口的话硬生生的咽了回去取而代之的却是无尽的叹息,病态的脸上尽显苍白“如此……也罢。白少侠……你有什么想问的便说吧,草民知无不言。”

    白玉堂慢慢的抬手手腕,将手中的剑穗收入腰际,转过身静静的凝视着房间里秀致的五色珠帘上颗颗精致的琉璃珠子,将自己早就想好的问话尽数提出。

    静谧的漫漫长夜,只刚开始罢了。

    寂静的房间中,灯影绰绰。淡色的飞蛾围着烛火尽情的飞舞,翅膀上的磷粉点点落于桌案在上面留下点点泛着银色的印迹,全然不顾吞吐的火舌,依旧妄自一次次向前再向前。“啪——”一声轻响,飞蛾的身躯上燃着点点火星落在滚烫的热蜡上,在也不曾有气力去追求那既定的目标。飞蛾扑火的悲伤结局终是上演了。

    白衣人早已隐匿于夜色之间,秦琤依旧有些茫然的看着右手手指上纵横的伤痕,食指慢慢的拨弄上面深色的创口,脑中流转过无数的念头,无数个画面。

    她说她喜欢跳舞,喜欢跳他为她弹唱作曲的江南小调。可是她送与他的桐木琴却在他的恶语中伤后琴弦尽毁,再也弹不出她最爱的曲调了。

    她有一双漂亮的芊芊素手,熟识音律的她吹的一口好萧,一曲《相思引》近乎名遍苏杭。可也是在他的失察下,她竟然再也听不到那些美妙的丝竹之声,《相思引》也化作了幽怨的《相思悔》。

    她曾经拥有那么多,到最后却一无所有,散尽心伤。

    他却整日对着两个与她相似的影子去缅怀他们之间早该成为过往的那些记忆。

    时好时坏的态度,反反复复的行动让她心中原本该尽数熄灭的希望之火,在一个微笑的火星引燃下慢慢燃烧,燎原,最后一发不可收拾。

    是他过于贪心,想要得到的太多了,从玉龙雪山上带下第一个影子的那一刻起,一切便已经注定了今日的这般局面。

    当初他用世俗之说否定了他与她之间的所有。

    现在另一个男子却用世俗之说,肯定了他与另一个男子的禁忌之恋。1

    秦琤猛地拔下中指上残破的指甲,近乎残虐的疼痛刺激的他猛地打了一个机灵,原本几欲落泪的昏沉头脑也瞬间清醒许多,他抬起头强忍住泪水,从唇角落下一抹苦笑“还真是羡慕你们……不顾世俗也要在一起的决心……可千万别放手啊,白少侠,展少侠……”

    ——————————————————————————————————————————

    在从秦琤的居所出来后,白玉堂心中虽然有些东西看不开也想不通,但是为了不让那个人起疑,他现在只能乖乖的回房睡觉。

    至少不可以让他担心……

    他睡的极不安稳,身体总是泛着深深的倦意,可是那些倦意在他闭上双眼的那一瞬间全部消逝不见,不留一点残影。

    眼前有闪过很多画面,很多线索,影影绰绰,片段与片段相互碰撞、丝丝缕缕的纠缠最后缠绕在一起,勒得他胸口生疼。

    他就这样闭着双眼,面色虽然如常可眼皮底下的眼珠却在不停的游移,身体动弹不得,意识却又是清醒无比。

    这种感觉似是在梦魇,却又不像梦魇。各种光怪流离的残影在眼前不断的飘过,他想要伸出手抓住其中一缕可是捞了好几次却连他的一丝一缕都抓不住。

    最后雪色的衣角慢慢沾染上墨色他却悠然不顾,自暴自弃般的放弃了一切动作,就在他以为绝望同冰冷就要蔓延至全身时,胸口衣衫交合处竟是隐隐泛起了光亮。

    他有些茫然的扒了扒衣襟,从里面拉出一块泛着银色亮光的玉牌,微弱的光线中透着阵阵暖意,照亮了这个墨色的静谧空间,他笑的无比温柔暗自握紧了手中的玉牌,玉牌上源源不断的泛着温暖的气息恰似那个人一直带着温热的宽大手掌一般。

    没关系只要可以感觉到那个温暖的手掌一直都握在手中那么眼前的这些令人恐惧的黑暗,令人惊慌失措的孤独同无助都显得无关紧要,也就没有那么可怖了。

    于是便放心的在这块玉牌的守护下沉沉睡去。

    原本昏暗的房间内猛地从窗外闪进一个高挑人影,那人熟门熟路的撩开帐幔,走到白玉堂床前。

    这一切发生时,竟是没有发出半点声响。甚至连吞吐气息也显得微弱无比,一般人若不仔细注意还真的察觉不出来。

    透过若影若现的碧色轻纱帐子看着白玉堂安宁的睡颜,唇角蓦地勾勒出一个妖致却又残忍的弧度,右手一伸,指尖竟然在清冷的月色下隐隐泛着寒芒,定睛一瞧微微握成拳的五指间居然抓着五根小巧的透骨钉。

    “嘶——”伴随着一声轻微的裂帛声,原本放下的帐子化作两半轻纱翩翩落于床前的踏板上,奇怪的是黑衣人这样的动静,躺在床上的白玉堂却恍若未闻,依然一动不动的躺着妄自做的好梦。

    那人似是早就知晓会是这般模样,蓦地发出一声嗤笑,涂着蔻丹的手指慢慢的轻抚他那张白净的脸,手下动作像是失了分寸一般在那宛如冠玉的姣好面容上留下一道深红的伤痕。

    轻轻的舔了舔指尖的淡淡血味,吐词轻蔑,声音虽说不上但也是个清丽的女声“是你多管闲事,可由不得我!”黑衣人猛地举起右手,银色的锋芒在朦胧月光的影射下白玉堂脸上映出一线冰冷的光泽。

    照亮了他过于白皙的脸颊,同那失了血色的唇。

    作者有话要说:  我得了 受虐症了咩?

    还是剧情拖拉症

    好吧好吧两者都有其实很想试试小白鼠被钉子扎的感觉(啪飞)

    那感觉肯定很好(再次啪飞)

    昨天又加班了累的没码字(泪奔)

    对不起姑娘们

    ☆、章四十五

    章四十五

    钢钉一寸寸的靠近白玉堂幼细的颈子,那人脸上的神情也随着钢钉的接近越来越毒辣,唇角的笑容也越来越妖艳,渗人。

    一寸,两寸。钢钉冰冷,锋利的尖头一点点靠近那块温软的肌肤。

    终于触碰到了,只要微微一使力手下这具年轻的身体上就会绽开绚丽的血红色花朵,一尘不染的白衣便可染尽罪恶的颜色。

    这样想着,皙长的食指微微一动,刚想实现心中所想,准备在这漂亮的脖颈上画上别具一格的图案,房间的大门却被人从外面大力的撞开,紧接着一声暴喝回荡在昏暗的房间里“放开他!”

    她微微眯起双眼,夜色下淡如静水的月色里有一名蓝衣男子,衣袍松散,半长的发未束逆着月光站在门口看不清面容,但浑身却散发着鲜有的煞气,就连带进室内的风亦像是被他的煞气所感染透着如寒冰一样的温度。

    确信在这个角度的昏暗房间里,男子看不到自己的脸后,她呵呵一笑,素白的手往前去了几寸“展大人来的可真是时候呢……只要再晚一点这锦毛鼠白玉堂可就变成了一只死老鼠了。”

    展昭将被风吹乱的鬓发往耳后理了理,看了看一缕月光下白玉堂苍白的睡颜以及那白皙的颈下近乎可以随时要了他命的透骨钉。

    泛着寒芒的利器,在月光下透着淡淡的铁色看起来十分可怖,白玉堂的弱点都尽数暴露在这个夜半时分闯入房间里的女子手中,叫展昭不敢妄动分毫。

    “展大人,还不关了门去?莫不是想让您心上人这细皮嫩肉的脖子上开道血口子?”隐在阴影处的女子声音低哑且渗人,就像是已经走到尽头的二胡还强行弹奏时发出的最后悲鸣一般。

    展昭皱着眉头,目光似有似无的看了看白玉堂脸上那抹淡淡的血印,心下一惊手下的动作还是照着女子说的那样转过身轻轻的关上房门。

    背过身的那一瞬间,展昭近乎想了近百种可以制住女子的方法,但是都被自己一一否决了,其一是因为女子此时在暗处他无法通过面部表情去揣测她的下一步行动,其二……白玉堂此时的状况实在是令他感到心焦。

    他没有底气,更加没有把握在不伤害白玉堂的情况下生擒那个行凶者,况且看白玉堂现在的状态,他实在是没有那个胆量去赌……他怕万一输了便是万劫不复。

    “姑娘可否放过玉堂?”如果可以不动兵刃解决的话,他乐意之至。但是直觉告诉他,这个特意隐匿于暗处的女子定然不会是一个寻常角色。

    一如她此次行事的目标很明确的就是白玉堂,一如她对自己和白玉堂的熟悉程度。

    “玉堂性子有些急躁,许是在哪里招惹了姑娘。姑娘可否现身一叙展某才好向姑娘赔罪”

    女子嗤笑一声,笑声肆意放荡,浑身因这笑容而颤抖手指间的铁钉浅浅的划过白玉堂的颈子,留下点点红痕“放过?赔罪?展大人对这锦毛鼠也真是深情款款呢……”

    她的话中透着莫大的落寞“我放过他,谁又放过我?”话音末尾带着颤音,擒满了利器的右手也慢慢的收了回去,末了那颤抖的嗓音里竟然带着抽噎声。

    “放过……别想让我再退让……你们都别想!”抽噎声戛然停止,女子的声音颤抖且带着莫大的疯狂,原本松了一口气的展昭听着女子猛然峰回路转的语调,不想预感油然而生。

    “多管闲事的人,多一个,死不足惜!”伴随着女子凄厉的怒喊,左手食指微微轻弹,一枚铁钉居然从半敞的袖口中疾射而出目标直指白玉堂的脖颈。

    几乎在电光火石之间,一支袖箭擦着白玉堂的脖子堪堪打落那枚铁钉,完成使命后的袖箭“叮”的一声钉入床头的廊柱间,箭羽处还微微颤动可见发射时用了多大的力气。

    女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着了,呆愣在原地愣愣的看着展昭大开的袖口中若隐若现的袖箭机簧。

    与此同时,她身后先前被划落的青纱帐幔像是活了一般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弧度缠住她的脚踝,微微一扯她还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叫身子就不由自主的往后倒去。

    一阵天旋地转后,她便暴露在了床头的那缕月光下,她一个激灵用宽大的衣袖掩住半张面孔,往后看了看那促使自己绊倒的罪魁祸首。

    却见白玉堂已经坐起了身子,轻纱帐幔被他凝成一条一端正握在他手中,清冷的月光下他那张苍白虚弱的俊脸上虽然布满了冷汗,但嘴角却泛着得逞的笑容“这次,白爷爷我倒要看看你还躲不躲得了!”

    女子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中没有透露出过多的惊慌,眼神若有似无的瞥过白玉堂不断颤抖的右手,亵衣领口处的淡淡血迹,笑道:“白五爷果真是个汉子,这般梦魇的痛楚竟还能凭一己之力脱困,小女子真是佩服。”

    眉眼微挑,不外乎是的看了看展昭微变的神色。呵呵一笑“展大人还是好生照顾白五爷吧。”

    默默地转过身,正对着白玉堂,似笑非笑的眼眸盯着他凝视了良久“且……慢慢珍惜这段日子罢”。说罢衣袖轻拂,转了一个身,衣料里淡淡的熏香味从袖中缓缓渗出,女子趁着在二人还未反应过来之时便挣开脚踝处的禁锢夺窗而逃。

    白玉堂原本略显无神眼眸蓦地一亮,诧异的神色言于其表,一时间竟是忘了动作。

    虽然方才那女子身法迅速,轻功了得。快的他近乎只看到一抹残影,但是只有一瞬间,那一瞬间的滞留也足以让他看见一个模糊的侧脸。

    虽然夜色深重免不了眼睛酸涩看不真切,但是那种气味那种身姿和语气……只有在一个地方尽数吻合的上。

    早在女子拂展衣袖时,展昭早已料到事情的不对,急忙以袖掩面屏住呼吸,免去吸入过多的香味。

    等气味散尽时,女子早已不见了人影,房间里只留下径自坐在床上沉思的白玉堂,还有站在门口的展昭。

    “怎么了?怎么了?”展昭刚想上前查看白玉堂是否有损伤,身后的房门却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一群提着灯笼的仆役簇拥着衣衫略有些凌乱秦老夫人走进了客房里,想必是听到了这厢杂乱的声响起夜前来查看。

    秦老夫人环视了一圈的四周的一片狼藉,才问的展昭缘由。

    展昭避重就轻的说了几句,只说是半夜有飞贼闯入室内意欲行窃被自己逮住,趁自己一时不查让贼人逃了去。

    秦老夫人眉头紧皱,原本皱纹丛生的脸上愁容乍现,略微沉思了一会,看了看立在桌案旁的展昭“看着情形……唯恐一次官司是免不了的了,还望展大人白大人海涵,多多帮衬一下老身才是。”

    里间的白玉堂像是入定一般,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展昭只道是他在想事情,边也就应下了秦老夫人的请求。有些事情他的确需要借助官府的力量去做。

    婉言拒绝了秦老夫人想要给二人更换房间的好意,送走众人后展昭这才松了一口气,缓步走到白玉堂床前。

    “玉堂?你怎样了?可有伤着?”展昭坐在床沿上,伸手刚碰了碰白玉堂的肩膀,白玉堂的身子却像是失了依靠一般猛地向前倒去。

    展昭吓了一跳,一把将他捞起。拨开他汗湿的碎发,露出那张双眼紧闭,面色苍白的脸孔,心不由的抽痛起来。

    “玉堂……”展昭唤着他的名字,白玉堂闭着眼睛,勉力转了转被他握住的手掌示意自己没事。

    这个动作虽然轻微,但好歹让展昭提到嗓子眼的心放了下来。他搂着白玉堂的身子,问了问他布满汗水的光洁额头,轻声道“既然没力气那就别勉强自己了,那迷药好生厉害。你且先睡着养些气力吧,听我说就好。”

    白玉堂微微动了动手指,无力的拉了拉展昭的小指表示赞同。

    “玉堂……你为何次次都让我担心呢?”展昭将白玉堂扶着躺下,从随身的行囊里摸出先前秦子衿送与他们的伤药,解开白玉堂的带着点点血迹衣襟。

    果然看到那微微突起的咽喉处有一道一指宽的血痕,他叹了口气,慢慢的在伤口处撒上白色的药粉,又取来白色的纱布托起白玉堂的脑袋细细的替他包扎伤口。

    “怎生对自己都狠得下心动手,若是我没有发现你的异常,特意将袖箭方向偏了一寸,现在你还能有命躺在这里么?”

    白玉堂没有力气开口辩驳,更加没有力气睁开双眼瞪展昭两眼,只能不停的用手指轻戳展昭暴露在他手下的肋骨,展昭被他这一捣弄,捧着那头青丝的手微微一顿,眼睛不知不觉的就移到了白玉堂的那张漂亮的脸蛋上。

    先是墨画般的眉眼,然后是英挺的鼻梁,再往下便是那灯光映衬下依旧不见血色的唇瓣。

    他惩罚似的在白玉堂唇上揉了揉,警告的意味十分浓重。白玉堂身子一僵,作怪的手也停了下来。

    展昭淡淡一笑,将耳边垂下的头发往而后别了别,宠溺的捏了捏白玉堂的鼻子“这样才乖。”在他脖颈上绕上最后一圈纱布,打过结后包扎工作也宣告完成。

    他将薄被动作轻柔的拉过白玉堂的肩膀,抓着他露在外面的手掌,细细的婆娑着光滑的掌心里的掌纹,柔声道:“这几天太累了。今日又落了水,晚上又糟了这罪。现在什么都别想,好好睡一觉就成。那个三番两次想要害你的人,我定会找出她来。”

    说着安抚似的轻轻的拍了拍白玉堂的手背,感受到从手掌里传来的微弱的回握力度,他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猫……红……香……香,包大……。”白玉堂似乎并不甘心就这样陷入沉睡,皱着眉头仿佛用尽了此生最大的力气自发白的唇瓣里吐出几个片面的字句。

    展昭眸色一凝,握着白玉堂手掌的手慢慢拢紧,伸手抚开他紧皱的眉头,手慢慢的附上他脑后的穴道一按,尽量放缓语调“知道了,我会去办的。不安分的耗子,这些天你太累了,好好的睡觉吧。”

    白玉堂一直绷得死紧的身子终于松了下来,展昭缓缓地替他拭去额角的薄汗,凝视着窗外月朗星稀的月色,心里突然起了波澜。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 是我怨念的 产物所以大概会有些看不懂吧

    好吧有什么不懂的额意见什么的提出来哟

    大晚上码字我真是劳累!!

    qaq 求收藏!!

    ☆、章四十六

    章四十六

    白玉堂穷其一生也没有试过,以睡觉作为残酷刑法的滋味。现在他是切切实实的体会到了。

    只要一闭上眼睛,一会周公,他的噩梦就源源不断的涌现出来。省省塞满整个脑袋,不留一点空隙。

    他妄图想要找些别的事情想想,兴许这样就可以摆脱掉那些躲也躲不掉的黑暗和残影……

    但每每这样做后,第二天醒来却依旧悲哀的发现,疲惫感还是有增无减。

    日日如此,夜夜发梦。消磨着他本就不多的体力,安神茶灌了一壶又一壶却还不及展昭守于床侧来的有效些。

    这次他睁开双眼,有些苦恼的在心底暗叹一口气,这次却连点了睡穴都不见效了。

    又是一夜间做了各种奇怪的梦,无非就是在陷空岛,开封府之间游移。有哥哥们,有开封府众人,还有……

    他轻轻抚了抚手背上还残留着的温度,勾勒出一个疲惫无比却又无比满足的微笑。还有……那个人。

    不过有了他在,那也不算是什么噩梦了吧,虽然是累了些。

    一觉醒来,总还是需要做些什么事情去的。

    ————————————————————————————————————————

    “威武————”正堂两边站得笔挺的衙役们,手中持着烽火木棍大喝一声。

    展昭立在大堂中央,抬头看了看头顶的正大光明四字,心中一股肃穆感渐渐的流遍全身。他拎起下摆规规矩矩的朝堂上正坐的永安知县谭殷拜了一拜。

    谭殷看了看躺下一站一跪的秦老夫人和展昭,轩眉不可厚非的立了起来,但形式上的事情还是要做足的“堂下所跪何人?”

    秦老夫人作势理了理发髻,微微鞠了一个万福,展昭也慢慢站起身拍了拍衣上的点点尘土,同秦老夫人一前一后分别答道“民妇,秦臧氏云华。”“开封府,展昭。”

    展昭的姓名一报堂上不由得传出真真低语,两旁的衙役们都交头接耳的开始对这个名震江湖的南侠评头论足。

    第12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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