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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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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五猫鼠]龙城怨 作者:墨水

    第14节

    “猫儿……刚才你有没注意内室里那个躺在地上的人长什么样子?”一消停下来,白玉堂就又开始想起了公事。

    展昭细细的替他手腕上的绷带剜了一个结,眸色深重的看着白玉堂,刚想说些什么思及自己喉间的灼伤,还是叹了口气,拉过他没有受伤的手,写道:火势太大,我没有过于在意。只拿了橱柜中的物证就准备逃走。

    白玉堂四下里看看火势丝毫不减的小楼,远处伊稀有人声朝这边来。心中暗叫不好,急忙站起身,拉起展昭就准备遁入夜色中。

    展昭没有像白玉堂那般着急,只是先将脚边染着血迹的布巾好好的收入怀中,在白玉堂疑惑的目光中,挽起他过于白皙的手在上面不知写了些什么。

    白玉堂一愣,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冲展昭点了点头。“知道了,猫大人,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温暖,在这冲天的火光中,那笑容温暖了展昭,也温暖了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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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府

    “林公子信中提及的瓷器烧制方法,我前几日查阅古方已经得到了一种适用的方法。你看看是否合用……”

    秦子衿将手中的书卷慢慢翻开,从里面抽出一张薄薄的宣纸,将纸张慢慢的递到桌案上。

    食指中指一点点的将纸张推到他跟前,骨节白净,半透明的指甲上泛着光泽。曾经这双手可以弹奏出足以令苏杭一带文人墨客为之神往的曲调,而今……

    他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书,伸出手刚想要就着她手捻住的地方接过来看,谁料到秦子衿竟然在他触到她手指的瞬间,将手收了回去,只留下他尴尬的保持着姿势。

    秦子衿淡淡的理了理身上的衣裙,将宽大的衣袖上面浅浅的折痕慢慢抚平,重新将厚厚的书卷纳入手中,提起裙角刚想要离开。

    “等等……”他连忙站起身,将手中的书仍回桌案上,赶在她转身之前,以手撑住桌面挽留道。

    秦子衿步子一顿,微微偏过头过脸,清冷好听的声音依旧:“兄长,若是没有什么事,子衿还想要早些回去。”

    线条姣好的面容上,却像是戴上了名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面纱,冷漠,无悲无喜。没有丝毫的起伏,没有生涩,没有娇羞……更加没有爱意。

    “没……没有。”

    他近乎有些不敢相信,为何只独独三日,她就变了……变得比先前更加淡漠。更加不愿意同人交心了……

    他慢慢的附上自己紧皱的眉头,视线慢慢的移向窗子的方向想要看看院中那些夹竹桃是否安好。

    可是视线触及到的却只有冷冷,生硬的宣纸窗花。

    不见桃花朵朵开。

    不见佳人笑脸依旧,

    更不见琴瑟和鸣,舞姿翩迁。

    他抬起头,看着屋顶雕梁画栋的图案,蓦地冷笑出声,泛着苍白的脸上竟是染上了病态的绯色。

    “秦琤,你……究竟要执着到何时?!”

    那两个异常和谐的一蓝一白身影蓦地就这样浮现在他眼前,他慢慢地闭上双眼,嘴角的绽放出的笑容说不尽,道不出的的无尽愧疚与惆怅。

    时节依旧在变,天气也是一日日热了起来,四月的天也是渐渐的泛起了点点热意,不似三月那般暖融融的,在日头底下呆久了竟然有些让人觉得生生的烦闷。

    也不知是不是天气的原因,总至白玉堂和展昭是越发急躁起来。

    “这几样东西再加上戴溪村的村名的口供,完全就可以认定,绮红就是那个杀人凶手。”

    白玉堂指着桌上零零散散摆着的各种膏药,十分肯定,语气中的自信,连展昭都不由得有些侧目。

    展昭微微叹了口气,他慢慢的研好墨,执起毛笔铺开手中的宣纸,骨节分明且有力的手指间夹着毛笔配上那儒雅的面容,浑身霎时间倒真是散发着浓浓的书生气质。搁下笔写罢后,白玉堂凑过头去,只见大大的白纸上寥寥写了几个字词。

    【雪山派易容术秦府□□招供词绮红火 】。绮红和秦府两个词更是加了一个圈用来表明其重要性。

    白玉堂歪了歪头,似是在思量展昭写这几个词的用意,实现突然移到展昭似笑非笑的脸上蓦地绽放出一个了然于心的笑容。

    “这个……我知道了……你且放心。我这就去办…”白玉堂抢过展昭手中的笔,又从一旁又拿出一张空白的信纸,刷刷写了几笔后,纳入袖中。正准备拉开房门,看到还妄自站在桌前一脸笑意的展昭后,突然脸色一沉。

    将展昭推到床前,他这才单手叉着腰,冷冷的宣布道:“你给我好好休息,按时喝药。就这嗓子,安心的呆在客栈就好。”

    展昭看着白玉堂一脸认真,淡漠的样子,也没有多做反抗也便由着他这样做了。

    “我走了……”

    展昭一把拉住就要从手边溜走的白色衣袖,白玉堂有些疑惑的回过头,却见展昭缓缓的在自己手掌轻轻的滑下几个字。

    白玉堂头先是一低,随后慢慢的将展昭的手握在手中,貌如冠玉的脸庞上闪着莫名的光彩“是真是假,他们心中有数,我们且先隔岸观火……看看这里面究竟那个爱的是真,那个爱的是假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 准备考试 嗯最近感觉

    什么都无所谓了

    今晚停更抱歉各位

    ☆、章五十一

    章五十一

    今昔杨柳今依在,可惜往年曾经日日伴他风花雪月下赏景的人,却已是变了。

    秦琤迈着缓慢的步子,踏进房中。轻轻额关上房门,四下里看了看这间自己熟悉无比的闺房,疾步走到过于干净整洁的梳妆台前。

    慢慢的拉开本应该是女子放置胭脂水粉的小抽屉,映入眼帘却不是一如自己想像中的那样满满的瓶瓶罐罐却只是寥寥几个不起眼的青花小瓷瓶。

    他的视线在触及到其中一个瓷瓶没有盖紧的瓶口处,凝结的点点淡红色的残迹时瞬间伸出的手有些僵硬。

    应该不会是这样的……

    那张同她那样相似的脸,那样善解人意的性子。

    眼前不停的回放着那张总是带着浅浅笑意的白皙脸颊。

    停在半道的手,最后还是慢慢的紧握成拳收回宽大的袖中。

    他踌躇了好一会,最后还是着手关上的了抽屉。扯了扯垂在腰际的碧色香囊,凝视者上面一针一线绣出来的青松竹图案,手指微微婆娑着上面阵脚的细密。

    迈着步子,原路返回。左脚才踏出房门,又往房间里看了看最后还是关上房门,走了出去。

    晨间略显清冷的空气里,偶尔有几声鸟鸣伴随着阵阵带着湿冷感的气息浸透他全身,他晃着略显沉重的步子,走在廊坊间,每走一步就在算自己今后还能走多久。最后渐行渐远,只留下一个青色的病弱背影。

    女子放下刻意提起的绛色裙角,看着他的背影,手紧紧抓住袖口处的花纹,绯色的唇瓣慢慢的吐出哀叹的话语“呵,真心错付的我,又怪得了谁?”最后还是慢慢的向着相反的方向迈出步子。

    女子并没有发现在她身后不远处的廊坊拐角处,有个身着淡色绣裙的女子正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这一切,秀致的脸上神色冰冷,渗心的教人看着心寒,纤细十指慢慢的扣住廊柱,在上面留下几个深深的指印。

    “姐姐……”红衣少女有些看不下去的上前阻止,慢慢的拉起女子的手指,轻抚女子因为方才用力而被翻出来的指甲,脸上的神情一片怅然。

    女子只是看着那两个背影,视线未曾离开分毫。眸中转过几个神情,看着红衣少女心疼的揉着自己的指甲,淡淡的开口“朱砂,你说我这次会不会真的错了?我这样努力,他的性命却还是不长久……若不是我……”

    “姐姐,你没有错……真的没有错……”红衣少女抬起头看着女子自怨自艾的神情,手掌慢慢的拢紧女子的手,眼中的神色温柔的可以滴出水来“你是我唯一的姐姐啊,就算你做错了什么,我也会原谅你的啊……姐姐”

    女子轻轻的附上少女白皙的脸颊,来回的抚摸着从眼睛,到口鼻。事无巨细的摸过去,最后慢慢的将少女的鬓发撂到耳后,眼中隐隐有着泪花柔声道“朱砂……姐姐对不起你……真的对不起你,以前那般对你,那般忽视你的感受……”

    “姐姐……”

    这个世界上,我只有姐姐这一个亲人。

    所以若是谁想要伤害她,就要从我朱砂的尸体上踏过去。

    谁伤害了她,我就算粉身碎骨也会替姐姐讨回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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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毒妇人心,这样也不为过。”白玉堂摇着手中那把不离手的逍遥折扇,视线却是一直定定的看着不远处□□招的一片狼藉。

    展昭摸了摸咽喉,心里却还是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也不知这嗓子何时能再次说话。

    兴许是发现了展昭落寞的情绪,白玉堂阖上折扇,缓步走到桌前替展昭和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定定的看着展昭皱着眉头,浅浅的饮下茶水,不由得摇了摇头“喝口水嗓子都疼成那样了,还想开口说话。你这臭猫,太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儿了。”

    展昭手里执着青花瓷制的茶杯,慢慢的为自己拖了一张木凳,撩起下摆坐在桌前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杯中微凉的茶水,透着微微凉意的液体,顺着灼痛的喉咙一点点渗入体内,渗入心里。

    静静的只等着白玉堂可以说出,他想要的答案。

    白玉堂踱着摇摇晃晃的步子,执起茶杯走到半开的轩窗前,透过窗棂略微清冷的视线看着窗外已经大亮的天色,有些出神。

    “咕——”远处的微微泛着鱼肚白的天边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低鸣,白玉堂抿了一口已经凉透了的茶水,撅起嘴发出了一声轻啸。

    伴随着清晰的扑棱声,一只通体雪白,外貌神似皆令展昭感到熟悉不已的信鸽在树影间低低的徘徊着,雪色的影子突然猛地一个俯冲,展昭一时花了眼,眼睛不住的在湛蓝的天际寻找那抹白色的残影。

    待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只一向调皮的信鸽却早已稳稳当当的停在白玉堂手边的窗棂上,正自顾自的梳理着羽翼。

    白玉堂食指轻轻触了触信鸽尖锐富有光泽的喙,信鸽在原地蹦达了两下,小心翼翼的碰了碰他纤细的手指,那副可爱的模样像极了它那活蹦乱跳的主人。还真是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鸟儿。

    展昭坐在桌案前,看着一人一鸟之间亲昵的互动,竟是说不出的和谐,身穿月白色外袍的白玉堂就像是溶进了这透着点点亮白的湛蓝天际间。

    “果真如此……”白玉堂将手中的纸条猛地收回手中,看着远处摇曳的点点树影,话中说不出来的情感,亦或者可以称之为凝重。

    展昭放下茶杯缓缓的走到白玉堂身后,白玉堂皱着眉头看了看展昭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捏着纸条的手指微微颤动着,最后还是由着展昭将纸条夺了过去。

    纤细且充满力量的手指缓缓的扣住了袖口处所绣额暗色花纹,细细的婆娑着上面的针脚,说不出来的触感和心情,乱乱的嘈杂的。

    若是真的是那样的真相,那么这一切都说得通了。

    只是这个一直隐匿于暗处的人,究竟来这里的目的又是为何?

    改头换面的目的又是为何?

    秦府里出现的连环命案同一心要秦子衿性命的人究竟是否有着关联?

    这些个东西一个劲的泡在脑子里,近乎要把自己弄得发霉了。

    白玉堂有些烦恼的走到矮几前,自顾自看几上零零散散摆着几瓶颜色不同的膏药,伸手拔开其中一个瓷瓶的木塞口,瓶子里面看起来黑漆漆的,但是从里面散发出来的轻微药香却是透着一股子沁人心脾的清爽感。

    他猛地深吸一口气,衣袖掩住鼻尖,歪了歪头,细细的琢磨了一番,蓦地发出一声轻笑,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不知是iji哪一位红颜知己曾经同自己讲过的话。

    “五爷,可就不知了。这女人最为在意的只有两件东西。其一是男人,其二便是青春不变的样貌。这两件东西,可几乎就是奴家的全部了。”

    白玉堂抓了抓脑袋,突然像是有些明白了什么似的点了点头。

    再抬起头时,原本有些黯淡的眸色渐渐的流转着奇异的光彩,作为女人最为在意,舍不得的东西。

    便是这一切的起始源头。

    展昭慢慢的展开手指间被揉的皱巴巴的纸条,纸条上只有寥寥几个字但是却让他看的原本略有缓和的眉头又是紧紧的皱了起来。

    【真绮红杭州挂牌,雪山派曾有门人追杀叛徒至常州地界。】

    娟秀的字体细细的写下这一竖行的文字,字字犹如珠玑,都扣进了展昭心里。

    白玉堂到底还曾瞒了多少?独自去勘察雪山派的事情。他定然还知道很多事,可是他却一直都不愿意开口吐出半个字。

    也罢,不愿意就不愿意吧。其实只要还能看着他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还呆在自己身边,自己每日睁开眼睛都可以看到他,每每伸出手都可以触及到他,只是这样他就满足了。

    可是即便是这样他每日都怀着不同心思去担心他是否安好,现在这般平静的江南水乡的生活平静的叫他有些不适应。

    那样的感觉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一般,越是息事宁人,到时候来的风暴越是令人措手不及,痛苦不堪。

    还记得自己伸手触摸小离那冰凉的身体上的伤痕是感受到的惊惧,瘦弱单薄的手腕上那样狰狞的一道伤口,竟然不是自己所料想的那样是利刃造成的。

    皮肉里的切口整齐,唯有表面皮肤上深紫纠结在一起,被水泡的发白的皮肉翻搅着形成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显得十分可怖。

    造成这种划出来伤口的只有一种不算兵器的兵器,透骨钉。

    一想起透骨钉,展昭浑身就不由自己的冒了一身冷汗,那天晚上设计想要杀害白玉堂的那名女子的身影慢慢的清晰起来,与那个早已在脑海中磨出一个身形的影像慢慢的重合起来。

    “猫儿,我有话想同你说。这次真的很重要……”白玉堂突然一回头,摆头的动作大的引得他一头半束的乌发随着动作点点飘扬,展昭有些痴了。

    微微浅笑着,慢慢的替白玉堂抚平妄自乱飞的发丝,手轻轻的在他如玉般白皙的手掌间,划出几个字。

    白玉堂收回手,抬起头看着展昭温柔的仿佛能说出话来的清澈眸子,微抿的唇半开,似是想要说些什么。

    “白兄,展兄,在否?”

    一个低哑的男声却突然出现在展昭同白玉堂共居的客栈房门外。白玉堂一愣,视线有些游移的向房门上半透明的窗纸望去,果真上面映现出一个男子的侧脸。

    白玉堂缓缓的舒展开眉头,轻轻的应了一声,撩起下摆大步向房门走去。打开门后,门口站着的男子却叫展昭一下子愣住了。

    “怎会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

    ☆、章五十二

    章五十二

    那男子梳着寻常的书生头,身上的衣饰早已不是展昭同白玉堂熟知的华贵织物,只是寻常百姓所穿的棉布衣料所制的长衫,也难怪展昭没有人出来。

    白玉堂上前以拳轻击男子的肩膀,眨了眨那媚态百生的桃花眼,语气略带调侃之意“林兄,怎生不好好在家做你的小少爷,跑到这处来做些吃力不讨好的事?难不成又是为了博得佳人一笑?”

    原来这人正是之前同白玉堂有着深交的林君浩,相对于此次林君浩突然再一次出现在了此处,同展昭表现出来的过多惊异相比,白玉堂反倒显得沉着多了,似是早就料到此人会来一般。

    林君浩不似以往那般光彩照人,穿着寻常人家的素净衣衫就算脸上的神情在他人看来依旧很是清高,但是却是少了一分冷淡,多了几分孤傲。

    才几日不见先前浑身上下无一处不透露着纨绔子弟气息的他竟是蜕变的这样彻底?

    难道,今日他受了什么莫大的刺激?

    展昭无奈于口不能言,只是一个劲的盯着林君浩端详,眼中透露出来的情绪连白玉堂看了也有些发毛。

    白玉堂拽了拽林君浩的衣袖,示意他不用过多在意展昭反常的表现,径自拉过林君浩就往门外走。

    展昭皱着眉头细长的手指微微露出衣角,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的手指慢慢的绞着袖口的花纹,心却是沉到了谷底。

    也罢,都说了随着他去,只要他不要在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就好。

    只要记得他出了什么事,我会担心也好。

    他缓缓的踱步到床前榻上的矮几前,伸出手慢慢的拾起桌上摆着的一堆瓷瓶中的一个,瓷瓶上粗糙却不失油滑的冰冷触面,教他一接手就有些淡然的心惊。

    却又不知为何的多摸了几把,眼睛也就不自然的往瓶口望去。

    红褐色,还有……他缓缓的深吸一口气,鼻尖充斥的一股淡淡的幽香,看似正常却又看似神秘摸不清孰是孰非,莫名其妙的让他感到头晕目眩。

    他将衣袖掩于唇下,小心翼翼的将那浓厚的味道驱散了些,眯起眸子手指慢慢的摸到瓶口处因为方才那般大动略微溢出来的药汁,反复的碾磨。

    一股子难闻的血腥味就这样随着他的动作慢慢的晕染在这间并不算大的客房中,展昭的眉头在闻到这种味道的那一霎那皱在一起就没有了舒展开来的趋势。

    这样浓重的血腥味,这小小一瓶药剂是究竟用了多少生血才能打到这般效果?

    小离同画未失血过多的死因,手腕上深可见骨的划痕,张杨儿被抽干血的干瘪尸体,利器阴冷的寒光下白玉堂煞白的脸庞……

    这一幅幅画面一个劲的在展昭眼前闪过,有些他记得清,有些他却只看得见一个朦胧的背影。

    有些令他感到无比的愤怒,有些却令他感到无尽的恐惧,无限的放大心中最为恐惧的执念,白玉堂……白玉堂。1

    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分不清真假。更加分不清自己这般恐惧,害怕却又不愿意放手,更加不愿意寻根刨底,是为了什么呢?

    ————————————————————————————————————————

    林君浩漫不经心的甩了甩衣袖,从袖子上弹下几粒微小的灰烬,目光透过客栈熙熙攘攘的木质栏杆望向斜对面□□招的一片残垣断壁的痕迹。

    “林兄,可有什么线索?”白玉堂斜靠在廊柱前,双手环抱着胸。视线却是抬头望着湛蓝的天际,头顶上有一只毛色雪亮的鸽子不停的盘旋着,他浅浅一笑,修长的手指搭在肩膀上,就等林君浩一个答案。

    林君浩慢慢的除下身上披着的粗糙棉布长衫,露出里面华美,贵气的外袍,手指轻轻的附上衣领,细细的整理“白兄可有抓过泥鳅?”

    除下衣衫后,毫不留情的将衣衫弃于一旁,视线不曾离开□□招分毫,继续道“抓得越紧,却反而会让它溜得更快。一旦隐匿与泥水中更是无法寻觅到半点踪影。”

    白玉堂不可厚非的挑了挑眉,眼睛似有似无的在林君浩和那件被他弃于一旁的长衫之间游移,过了良久却是蓦地呛出一声轻笑。

    “泥鳅白某是没抓过,不过林兄,对这件事这般上心可让白某有些受宠若惊啊。”

    林君浩没有多做理会,只是迈出步子绕过木柱,准备下楼梯,硬底的靴底在年代久远的木制楼梯上发出断断续续的“吱呀”声。

    走到半路,听的白玉堂略带调侃的语调,侧过半张脸,嘴角蓦地绽放出一个像极了秦子衿那般的清冷的笑容“我……这样做只是为了一个情字罢了。”

    惊鸿一瞥的笑容,洋洋洒洒的迈着步子,就这样晃出客栈门口,外面的阳光正好,抖落了一地的散碎心情。

    白玉堂抬头看着不断盘旋在半空中的白色信鸽,嘴角勾勒出自己熟悉不已的弧度,伸手摸了摸胸口处的玉牌,思虑了一会终是像是想通了一些事一般,慢慢的拾起手边的那件被林君浩废弃的长衫。

    手紧紧的握住,力气的大的连骨节都泛着点点白色。

    “五爷我偏生要试试看抓住那只狡猾的泥鳅。”

    “客官……可是有什么吩咐。”正巧这时替宿客们送早点的小厮打巧路过,看白玉堂浑身煞气,脸色泛白,竟是不怕死一般哆哆嗦嗦的问了一句。

    白玉堂眉头稍有舒展,静静的看了看小厮,慢慢的松开手将长衫抛给小厮,一伸手早就在空中盘旋多时的鸽子一个俯冲便稳稳当当的落在他的肩头,只看得小厮一愣一愣的。

    “去将这件衣裳丢了,顺便再拿两份早点上来,爷要用。”

    白玉堂视线别了别,似有似无的向之前居住的客房望去,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补了一句“只要要麻糕和豆腐汤就好。”

    客栈里房客们都已经开始梳洗着衣,开始新的一天。

    原本静谧的客栈瞬间变得有些嘈杂起来,但越过嘈杂熙攘的人流和声响他只想听的声音始终只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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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一刻花团锦簇,石榴裙下醉倒温柔乡的青楼,后一霎那竟就在那一夕间毁于一场大火中,没有留下半点有价值的东西。

    看着这满目狼藉,到处尽是残壁断垣的现场,更有不少从火海中逃出来的青楼女子就这样跪倒在废墟前嘤嘤哭泣。

    谭殷身着皂色便服站在废墟间,眉头深锁看着周围的衙役们来来去去的忙碌身影,心中蓦地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最近有太多的事端发生,叫他怎么也静不下心来去相信这只是一场平常的火灾。

    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所有的风平浪静下隐藏的许是惊涛骇浪,许是万丈寒冰。

    这所有的一切竟是从那两人来到永安镇时开始一桩桩一件件的接踵而至。

    那样安定的外表终是没有维持的下去,所有的一切都在那两个人出现的契机下尽数翻滚出来。

    人性最为丑恶的一面也随着这股势头慢慢显现出来。

    许是自己无能,最终还是没有守住永安镇的【永安】二字。

    更没能还妹妹一个安定,幸福的下半辈子,竟是将她硬生生的丢进了漩涡的中心。

    谭殷撩了撩下摆,提起步子走到废墟前,冷冽的眸子一一扫过在场的□□招幸存的人:“可有少什么人?”

    一个女子用绣帕拭去眼角的泪珠,呜咽着抬头看了看四周的姐妹们,点过人数后却又猛地将绣帕捂住整个脸,哽咽道“绮红姐姐……绮红姐姐没有出来。她已经……呜……”

    谭殷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示意女子不用在叙述了,上前走了两步,往衙役最多的地方看了几眼,心底微微叹了口气。

    若还是这般雪藏下去,这里还会出现什么乱子,他可无法预知。

    终于在众人不懈的努力下,终于将□□招倒塌的阁楼清了出来。阁楼的正厅处仅仅只卧着一具烧成焦炭的尸体。

    谭殷环视四周,如果这次只是同表面看起来的那样平常,那么这具焦尸定是□□招唯一在大伙中失踪的花魁娘子,绮红没错了。

    可是……他静静的看着周围女子们花容尽失,浸染惧色的苍白面孔。除了这个绮红,所有的人都及时的逃出了火海。

    这能说明什么?是巧合,或是人为?

    在那两个人将所有的矛头指向这个绮红的时候,这里恰到好处的起了大火,更是恰到好处的只烧死了那个名为绮红的女子,这一切太多漏洞了。

    多的竟然让他觉得有些刻意。

    谭殷缓缓的走到尸体跟前,并没有在意随行仵作的阻拦,只是好奇心很重的蹲下身子,想要试着查看尸体已然辨不清面目的脸。

    伸手刚想要触碰那层焦黑的表皮,皂色的衣袖轻轻的拂过尸身的表皮,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却突然出现了,他瞪大双眼看着皂色衣袖上碰触过尸身的一角竟是以一种奇怪的姿态从中央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了一般,慢慢的化开来。

    他连忙一拂衣袖,后退一步远离尸身。身旁的仵作目不斜视的掏出随身的小刀替他削去半片衣袖。

    “好厉害的□□……”

    他皱着眉头看着无法近身的尸身,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但是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要辨清这死去的人究竟身份是何人?他有些疾病乱投医的看向立在一旁的那群死里逃生的女子,朗声道“你们可否辨得出来,死者是谁?”

    “不是绮红么?”

    “应该就是绮红啊?”

    “我看到她腕子上的红玉镯子了,定是绮红没错。”

    谭殷有些头疼的听着这群女子尖细却又杂七杂八,让他听着心烦的语调。心里好不容易被调动起来的判断力近乎要被尽数打散了。

    “妇道人家都给我一边呆着,不要妨碍大人查案。”

    人群中蓦地爆发出一个清冷低哑的男声,原本在他周遭嘈杂不堪的声音也因为这一吓也渐渐隐匿下去。

    他慢慢的转过头,眯起双眼循声望去。却是那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注:1展昭在纠结的是白玉堂一次次反常的受伤,还有总是一睡不醒的毛病。

    不知大家看出来没有。

    ☆、章五十三

    章五十三

    谭殷眯着眼睛,嘴唇蠕动了几下,似是在思量需不需要招呼男子一声。

    那男子却不请自来,径自迈着步子走到谭殷身前,视线若有似无的瞥向他身后面目全非的尸身。

    微微挑了挑眉,有些轻蔑的看了眼谭殷,呵呵一笑“怎生谭大人这次不说你见不得尸体了?”

    谭殷脸有些挂不住了,却只是淡淡的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拱了拱手“岂敢,还不及林同窗指桑骂槐之意半分……”

    林君浩嘴角依旧挂着笑容,目光缓缓的定格在尸身的右手腕上,皱起的眉头并没有舒展开来的趋势。

    “谭大人客气了,不知大人对此事又有何想法呢?”

    谭殷仍是有些踌躇的来回踱着步子,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有些辨不清在这一件接着一件接踵而来的案件中是否真的有什么是存在关联的。

    淡淡的瞥过眸子看了眼自顾自视线来回游移的林君浩,他心中似是被豁然撇开一个口子,一切似是明朗,却又透着朦胧的迷雾。

    没办法忽视那种被蒙在鼓里的感受,隐藏自己的性子那么久,拒绝了老师的邀请,放下达官显贵的富贵日子,只愿意守着自己的妹妹,隐匿在这个毫不起眼的镇子里。

    但求可以平平淡淡的了却余生就好,可是究竟这一切是不是老天故意捉弄与他,为何他每每想要躲掉这一切是是非非的时候,偏生那些祸事却像是长了眼睛一样一个劲的往自己身上撞。

    躲不掉……

    他慢慢的将手附上面庞,以手遮住脸上的阳光,脸上的神色渐行模糊。

    林君浩以手环抱双肩,修长的手指有条不紊的一下又一下的叩着衣裳淡薄的臂膀,似是在等些什么。

    宛若冠玉般的俊脸被半长的碎发遮住,分不清那亦真亦假的表情,他再等一个时机,等眼前的这个男子愿意撕开茧子破开自设下的重重包围,占发出本来的才华和远见。

    登了很久,很久。时间长的近乎让他觉得有些难耐,曾经那个同自己许下豪言壮志,曾经那个胸有远大抱负的青年究竟何时才能再现?

    “谭殷……”林君浩慢慢的转过头,墨玉般的眸子转了一圈,视线一一扫过在场的所有人,最后定格在那个依旧静立的单薄背影。

    “你还是我那个曾经熟识的同窗,谭殷么?”

    谭殷只是捂着脸,不知到底在想些什么,过了良久,才从微抿的唇吐出寥寥几个字“未曾改变,又何谈曾经?”

    说着皙长的手指缓缓的下移,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眸中的神色并不是像以往的那般朦胧深远,取而代之的却是令人琢磨不透的冷冽,随着手慢慢的放下,浑身的气质也变得凝重万分。

    若说从前的他看似一潭死水,毫无情绪化的表现,那么现在的他就像是万年的寒潭。

    冰冷刺骨……毫无情面。

    天地宛若只此没有他掌握不了的分毫。

    林君浩微微抬起头,半露的眉眼间是说不尽的笑意,食指轻点下巴“你这般说……还依旧是为了你那个不成器的妹妹吗?”

    谭殷整了整衣袍,确信两人方才那番低语并没有被其他人听去以后,这才放心走上前,隔空细细的打量着尸体右腕上被称为是绮红玉镯的物件。

    “我想这样做便这样做了,难道还想让我做一个名存实亡的糊涂知县?若真是这样,当真对不起老师的栽培之情。”

    林君浩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干笑几声,唇角一勾“果真还是习惯你这幅冷静的模样,之前故意装出来的那般笨样,当真看得我难过死了。”

    尸体上很明显的被人撒了剧毒,根本没有办法近身,谭殷以手指着下巴踌躇了一会,最后还是决定靠眼睛,现将尸身上能看得见的线索先行记下。

    “尸身右腕上带着红玉镯子,据悉是□□招绮红的所有物。口鼻大张,初步判断为窒息而死,手指手肘部分肌理松弛,不排除被火烧过后产生的变化……”

    谭殷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猛地开始细细的检查起尸体上的肯呢个留下的一丝一毫线索,那细致的,专业的只叫在一旁无所事事的仵作都看了暗暗称奇。

    所有人都一时间愣在远处,不知今天他们的知县大人是出了什么毛病。

    谭殷一抬头,却看见众人全部尽数一副看到怪物的神情盯着自己,眉毛微微上挑,脸一板,厉声道“还不快些记下来!”

    林君浩看着又那么一瞬间呆愣的众人终于该清理现场的清理,该疏散人群的疏散。麻利的将事情一点点做完,看着尸体上那摆放的位置蓦地有些刻意的镯子,眸色深沉。

    视线慢慢的上移,望了望应该是头发的部位,眼神一尖却被上面的一件物什,移除了完全注意力。

    “这……是……”他婆娑着眼前这支熟悉的过分通体发亮的金步摇,不停的在脑海里搜寻者对这件东西的印象。

    他轩眉半立,收回伏在半空的手掌,缓缓的垂在身侧,凌厉的眸色微微轮转“若我没有记错的话,在永安镇这种样式的金钗步摇,只有年过四十的妇女才得青睐吧。凶手这般费事的让我们进不了尸体的身,特意的想要掩盖什么,我想……我应是知道的。”

    林君浩嘴角的笑意变得越发深壑,丝毫不吝啬眼中的赞叹之色,双手缓缓的移到胸前中规中矩的行了一个侠客之间的拱手礼“你果真还是没变,至少没有让我失望。谭殷,谭大人。”

    谭殷眼前似是闪过无数的画面,老师和蔼的笑容,谆谆的教诲像是还似有似无的回荡在耳边。

    天真可爱的妹妹还扎着在他看起来非常可笑的包子头,懒懒的趴在院中的树下数着头顶树上吱吱叫的知了。

    爹和娘会在这个时候,抚着自己的头,笑着询问自己的功课。

    院子里时常会传来阵阵笑声,满园的梨花开的芬芳无比,香气扑鼻。梨树下自己和妹妹相互追逐着,嬉戏着,不时有月白色的花瓣落在鼻尖,他会闻着那清雅的香气,慢慢的将花瓣拿下轻呼一口气,看着花瓣从手心中坠落,那样的生活似是可以放下一切。

    但是一切都回不去了,被十年前秦家的案子牵连后,这个曾经其乐融融的家便碎了,破镜难重圆,再难回到原点重新开始了。

    身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离开,到最后剩下的只有像极了自己,那个仿佛自己半身的妹妹。

    可若是自己在这样软弱无能,他还能守住手中这份自己抛弃前程,未来换来的幸福么?

    谭殷视线的缓缓的移向四周,被无情的火舌吞吐过后的残垣断壁,透露出来的气息充满了死寂,冰冷。

    他眸中的神色再不复安定,祥和,他明白有些时候并不是息事宁人,自欺欺人便可以就这样当自己忘掉了这一切心酸往事。

    身子一转在不准备去看那疑点重重的所谓尸首,衣袖慢慢的在风中扬起猎猎作响,他的声音恍如破开了一层重重的隔膜一般,清冽。

    “全城通缉……□□招绮红。”

    ——————————————————————————————————————————

    白玉堂迎着风立在不远处客栈的屋顶上,俯视不远处立在穿着灰蓝色官府来来往往忙碌不停的衙役们中间的两名男子。

    唇角的笑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双手抱臂,原本站的笔挺的身子也慢慢的蹲下来,最后竟然直接大大咧咧的坐在屋檐上,身上的白衣以湛蓝的天空作为背景,更显得单薄。

    展昭将半个身子探出矮窗,看着跨坐在屋檐上的白衣人优美的侧脸,心里突然像是被收到了撩拨一般,试着整了整嗓子。

    并不是熟悉的刺痛,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种凉凉的味道,至少压下了一直折磨的他茶饭不思的喉间不适感,至少现在他终于可以不用再整天带着纸笔了,至少……他的玉堂很担心他,很紧张他。

    想到这儿,展昭的心情就大好,在他心里有着一片广阔的青天,在那片青天下有那样一个花好月圆的小角落里住着他的心上人,那个人有个好听的名字,白玉堂。

    耳边突然传来快靴底轻击屋瓦的细微声响,白玉堂眉眼微微抬了抬,耳背微动,身形并未有做多大的改变只是径自从脚边拾了一块碎石,看都没看都往身后抛去。

    先是碎石从屋瓦上滚落下去的轻响,然后便是他熟悉的低笑声,一双带着青竹气息的手臂猛地从身后环抱住他,轻轻搂着他的腰,略带沙哑的声音在他耳边低语“怎么……展某这厢才刚上来,玉堂就想赶我下去。”

    白玉堂皱了皱眉头,侧过头不外乎是的看着展昭明亮的眸子,伸手抚了抚他喉间凸起的喉结处,语气有些不善“声音怎生听起来还是有些哑?难受吗?”

    展昭摇了摇头,分出一只手拢上白玉堂微凉的指节,脸上的笑容只将消散在阵阵微风中,声音却是压得更低了“没有,只是三天没说话才开始讲嗓子没有清好,玉堂买的药还是很有效的。”

    白玉堂额际垂下的半长鬓发被风吹的飘飘扬扬,在他眼前晃啊晃的,他将头发别在耳后,定定的看了会眼前这个总是一脸风轻云淡的蓝衣男子,目光灼灼似是在分辨他话中的真假。

    展昭也不抗拒,直直的迎上他的目光。

    “算了……没事就好。走吧,去秦府看看,有些事情是该说说看了。”

    最后白玉堂还是没能敌得过展昭那像是死灰复燃一般的炙热眼神,只是随便打了一个马虎眼,便推开展昭径自下了房顶。

    展昭坐在先前白玉堂做的那个位置,视线先是随着白玉堂下房顶后转移到了不远处那经历了一场大伙之后,一片狼藉的秘境之地。

    他原本半睁的眼眸蓦地眯起,目光锁定那个方向,所有的线索和隐藏的真相串连在一起,一切便可在须臾间明了。

    作者有话要说:  靠加班加班 加班!!!

    ☆、章五十四

    章五十四

    灰蒙蒙的天色只压抑的人喘不过气来,原本还是碧蓝碧蓝的天际瞬间蒙上了厚重的薄纱,厚重不堪,只看得像是马上就会滴下雨水一般。

    院子里的一角,开败了的各色花瓣洋洋洒洒的落在泥泞的地上,褪尽了颜色,附尽了其短暂的一生。偶有几阵清风掠过,慢慢的带起残叶挣扎着想要逃离,却依旧还是出不了那高高院墙。

    那样用尽一生去爱的人,那样散尽一切去守护的人,那样逃避现实,不愿意面对自己的人,却又是那样对她无怨无悔的人……

    哪一个是真,哪一个才是他?还是说这所有都是他,只是自己所面对的不同罢了?

    秦子衿没精打采的坐在窗子旁的桌案前,手中噙着一只绣工精湛的香囊。

    香囊上巧夺天工的针法下竟是摸不出半点线头,他有些茫然的盯着香囊缎面上妖娆华贵的图案,心中蓦地涌现出一阵子对自己说不出来的厌恶。

    她的小离没有了,她视作亲妹妹的小离没有了,她的耳朵也没有了……从此以后再也回不来了。

    再也见不到那个丫头天天呆愣的傻笑,再也吃不到那丫头一般般的小手艺了,再也……

    她紧紧的抓着香囊,半长的指甲慢慢的划破香囊面,叩进放着香料的内胆。

    一股子浓烈的香气在房间里蔓延开来,点点几乎晕眩了人理智的香味混杂着秦子衿低低的抽泣声缓缓的在房间内流转了千百回。

    再也回不到往昔那般的快活日子。

    何人约我梦故知,

    且由梦醒忧愁时。

    ——————————————————————————————————————————————

    “此番前往中原路途遥远,你一路上自当小心行事。若是回来被我发现你少了一根汗毛,我可不会轻饶你!”

    黑发红眸的男子随意挽着一个松松的发髻,穿着不成不变的朱色长袍,嘴角挂着魅惑众生一般的笑,伸出白皙的手掌轻轻的替自己拢了拢耳边垂下的鬓发,口气却是化不开的宠溺,温暖。

    那双朱红色的漂亮眸子璀璨的宛若夜空静好时普天的星辰。

    令她沉醉。

    “笨朱朱,可要快些回来呐……”

    她猛地睁开双眼,目光所触及到的却是绛色纱质帐子的镂花顶,揉了揉酸疼的眉角,瞥了瞥头,透过半开的窗子伊稀可以辨的外面依旧是一片昏黑。

    放弃想要马上起身的念头,她微微眯了眯眼睛开始半百无聊的数着帐顶上镂花的花瓣。

    耳边伊稀还可以寻的方才梦中听到的那声低喃。

    她缓缓的伸出右手,透着朦胧的月光在半空中虚抓了一把。

    是否可以就这样抓住星辰呢?

    朱砂,丹辰。

    真是艳俗的名字,不过…… 虽然艳俗,但听起来还不坏。

    至少代表我不再是那个人的影子了。

    若我是那夜空中暗淡的星,那么他便是那皎洁的月,照亮了我曾以为再不复光明的世界,把希望和温暖送到了我心里。

    “朱色零星携月怜,

    砂飞流星情牵念,

    丹心碧月照晴空,

    辰星伴月天地间。

    星月长歌皆亦惘,

    惜人离去……”1

    她缓缓的低吟着不成规矩的小调,渐渐的有什么东西从眼角滑落至耳畔滚到干爽的枕巾上留下几个深色的痕迹。

    第14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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