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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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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五猫鼠]龙城怨 作者:墨水

    第20节

    包拯总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一来这两位尚书对于小小常州府混有敌国细作的折子递的过于凑巧,而来被密旨派出去的展昭也在这个时候怎么都联系不上,实在是让人不得不担忧,思及此包拯便觉得不对劲。

    “陛下,以臣拙见。此事的真实性还有待商榷,若只为了区区一个细作的罪名就如此草率发兵,恐有诈。”

    “包大人,此事关乎我大宋国威岂可区区一句有待商榷便可就此抹过?若是放任那潜藏于苏南的细作不管,以何颜面去见那两位告密的尚书以及永安镇的那几条人命?”

    丁谓挑了挑眉,眼角微微瞥过包拯依旧稳如泰山的黑脸,慢慢说出一番话。

    仁宗还不及做出思考,庞籍也在一旁附和道“包大人日前不还主张杨家请战吗?如今却又不赞成彻查细作。虽杨家军军功赫赫保我大宋江山有功,但军功再高也断不可放任小小细作之事不查,当年金沙滩“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的事情,切不可再犯啊!”

    这番话搬出了杨家战死的英郎,在场朝臣中一时竟无人能回驳。

    庞籍得意地看了眼哑口无言的包拯,顺手整了整朝服的下摆,跟着丁谓一起深深一拜“此事关乎边关战事,请圣上明鉴。”

    不善言辞的年轻帝王俯视着底下的众多朝臣,短时间竟也不知该如何作答。只得草草丢下一句“容朕想想”便下了朝。

    下朝后,仁宗便心事重重的直奔文祥殿,只把自己关在书海中不让任何内侍打搅。但不管看多少本书,他的心依旧平复不下来。

    庞籍的一席话虽然只是为了同包拯争得一时之气毫无别的意思,但却是仁宗的心病,君臣终有别,若是臣下的功劳足以赢得整个朝堂的青睐,那么身为帝王的他又能有什么威信可言,这个疙瘩在上次杨家请战之时便已经落下了,令他不得不好好思虑。

    被他指派出去的展昭正在替他调查日前户部翻出的襄阳王旧案,现在随着前线送来的捷报中所提的杨家军所立军功越多。他待杨家人也渐渐的蒙上了一层隔膜,无法再像之前那般信赖,身边权臣无人可信,功高则弑君。

    襄阳王,杨家……

    尚还年轻的帝王眼中眸色一闪似乎已经有了主意,放下手中的书朗声道“来人传旨!”

    几日过后的天波府,往日里的平静随着当今圣上的一道圣旨变得忙碌非常。

    杨楚玉静静的搁下笔,吹了吹手上信纸的墨迹。凝神看了看窗外慢慢飘落的红枫叶,似乎可以透过眼前安逸的景色看到边塞狼烟四起,战况激烈之态。

    “小姐,战甲同银枪已经替您准备好了。老夫人正在前厅替您打点随行的少将。”

    杨楚玉微微垂下眼帘,将手中的信纸折起来的转手装进牛皮纸制的信封里,仔细着将封泥封好盖上私章。递给一旁的小厮低声吩咐了几句便提起裙角朝前厅走去。

    穆桂英张罗着手底下的仆役收拾打点行装,虽然一直忙碌没有停下片刻,可是她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却紧绷着看不出喜怒。

    "奶奶……"杨楚玉一袭素白衣衫,走到穆桂英面前,盈盈拜倒,扣了一个响头。竟是行了一个大礼。

    穆桂英连忙上前将她扶起,忙道"玉儿,何必行如此大礼。"

    杨楚玉顺势直起腰,但却始终没有站起身。穆桂英却像是明白了什么一般思及白日所领的旨意,突然弃了龙头杖半蹲下来,搂着杨楚玉低低的呜咽道"玉儿,我的好玉儿。奶奶也舍不得你啊……"

    门外站着的一排都是二十出头的少将们,看着前厅这样一副场景都是摸了摸头,不知该如何是好。

    "排风,陛下圣旨里说的那名随军的监军你知道是谁么?"

    手持烧火棍的丫头,扎着行军时简便的发髻,低头思量了一会,看着一旁的新兵蛋子,响亮地答道"总之能让老夫人如此忧心的,定然是个棘手的人物。"

    三日后,天波府的幺女杨楚玉被仁宗破例封为宣武副将同狄青之子宣武将军狄咏率补给同新兵共赴塞北抗敌以震大宋国威。

    同日与当今圣上年龄相仿的襄阳王奉旨以随军督军的职位随杨楚玉一行人同行,京城,塞北,无一不是埋葬着重重阴谋雾霾。

    千里之外的永安,一场隐入众人视野之外的风波正点点崭露头角。

    展昭和白玉堂一行人赶到遇杰村的时候,天色刚刚转暗。村镇里点点火光陪衬着些许温暖的乡土人情,熟悉的近乎叫展昭几欲落下泪来。

    熟门熟路的拐过一个漆黑的巷口,展昭体贴的递给林君浩一个火折子眼神不由自主的瞥向背上负着一人的白玉堂。

    林君浩会意,将火折子吹凉帮双手有些不便利的白玉堂照亮脚下的路。可心思却依旧在体虚病弱的秦子衿身上,只可惜他同秦子衿都穿了一件兜帽披风都看不太清面容,也就只好在心里祈祷她没事。

    也不知过了多久,展昭终于在在一间古朴的民居前站定脚步,看着眼前两扇似是饱经风霜还泛着泛黄岁月味道的大门,那双手却始终没有来的及叩响那扇门。

    白玉堂静静的站在他身旁,终是缓缓伸出手握着展昭温暖且还带着薄茧的手掌叩响了那扇门。

    来应门的是一个胡子花白,脊背佝偻的垂暮老者,那老人盯着展昭看了半饷,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噗通”一声跪倒在展昭跟前,哽咽道“表少爷,老奴可算把您盼回来了。”

    展昭看着老人老泪纵横如同枯树皮一般的脸,心头一跳蓦地闪过不好的念头,急忙扶起老人,颤声道“忠叔,家中可是出了什么事?”

    “家中有谁病了吗?”

    那老仆重重的握着展昭的手,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指着西边的卧房示意展昭快去看看。

    展昭有些为难的看了眼刚把秦子衿放下来还在一旁整理衣衫的白玉堂,不知道该不该向白玉堂解释些什么,白玉堂抬了抬眉同展昭的视线一交汇嘴角便勾勒出一个微笑。

    “你快去吧,有什么事这边不还有我么?”

    说完白玉堂还顺势推了展昭一把,展昭感激的望了一眼他,便急急忙忙的向院中西边的卧房走去。

    白玉堂抚了抚突突跳的额角,有些力不从心的扶住半开的实木大门,却一个不稳险些跌到,好在立在他身旁的秦子衿恢复些气力稍稍替他稳了稳身形,这才没有让他显得过于狼狈。

    老仆神色虽是悲戚得很,但却及时的发现眼前这三人面色皆如土色定是连日奔波劳累的紧了,再加上他们是表少爷的朋友,自然也是需要好好款待的。

    忙褪去脸上的愁容,殷切的上前关怀道:“三位是从哪里来?怎么满身尘土,如此疲乏,可要老奴引三位前去休憩。”

    白玉堂强打起精神,堪堪给老仆回了一个礼“多谢老先生!”

    那老人只是笑着摆了摆手,看着白玉堂苍白的脸色不由得有些心疼道“你们即是表少爷的朋友便也跟表少爷一同叫老奴忠叔吧,老先生什么称呼简直是折煞了老奴。”

    白玉堂低头应了一声,低低的跟着叫了一声“那恭敬不如从命,烦请忠叔带路吧。”

    林君浩在一旁扶着秦子衿,看着白玉堂过于苍白的脸刚想说些什么,一旁的秦子衿却只是拽了拽他的袖子,示意他不用开口。

    林君浩也只是淡淡的和秦子衿交换一个眼神,慢慢的挪动步子跟上白玉堂。

    白玉堂跟着忠伯走了半饷,在拐过一个院门的时候,原本昏昏沉沉脑袋突然变得清醒起来,发现自己脚下踏着的青石地砖直直的往同展昭相反的方向延伸而去。

    他蓦地顿下脚步,偏过头看了眼身后相互扶持的两人,急忙向面前越走越远的佝偻背影喊道“忠伯,我们难道不和展昭住同一个院子么?”

    那个老人宛若残烛般的身影蓦地一顿,良久都没有回过神来。白玉堂自知自己失言,自己既然为客那就也没必要去追究住处在何处,但他终究还是担心展昭。

    忠伯告诉展昭的那件事虽然没有直言,但是展昭脸上的神色却是没有办法掩饰的,那样浓重的伤感。

    究竟在展昭不在的时间里,遇杰村还是展家发生了什么?

    忠伯弯着腰,低低的咳了几声,那一声声咳嗽声回荡在秋叶慢慢的院中,似是可以传到与之相对的西苑。

    “往后几位还是少去西苑吧,那里……有些东西并不值得你们去深究。表少爷他……也不会希望你们涉险的。”

    “病魔……是不会顾及你的意愿而去改变既定的结局。”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部 写 战场狼烟

    会不会不招人喜欢?

    qaq但是真的好喜欢战场狼烟

    ☆、章七十三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 心情欠佳。

    更新不勤奋了对不起

    章七十三

    【夜色深沉乱重疫,千里托信烽烟起。】

    深秋隽夜,点点薄雨如帷幕般细密而下。伴随着雨滴而来的迷雾趁着夜色晕染开来,给人一种宛若仙境的错觉。

    丹辰慢慢的打开轩窗,看着窗外雾蒙蒙,雨密密的景色,紧抿的唇角勾勒出一个淡淡的苦笑,这是他这么多天来难得的一次真实情感。

    他从袖中摸出一个短哨,一声轻啸过后似是从天边飞来一只通体玄色的苍鹰。

    他不急不慢的取下绑在苍鹰脚上的铜管,驱散苍鹰后展开后细细的拜读。

    "立冬……还有半月有余。塞北下了第一场雪后,一切便也就尘埃落定了。"

    丹辰卷了卷朱色绣金纹宽袖,隔空用内力将手中的纸条震碎,似是呢喃一般低声道道。

    眼神慢慢的瞥向窗棂的另一侧,语气突然带上了冰寒"你要的东西,到了立冬便会有人送过来。介时这里的一切便也同我无关了……"

    他转过身,毫无顾忌的将袖中的梅花针滑到右手中,指甲修剪得整齐的细长捻着长针泛着慎人的寒意。

    "到时我便要带朱砂回玉龙雪山。你莫要阻拦……凝碧。"

    伴随着一声熟悉的低笑,凝碧依旧一身蓝色罗裙妙曼的身姿不减丝毫风韵。

    她以袖掩唇,低低地笑出声"丹辰,纵使你有鬼才之能那又如何?朱砂已死留下的只不过是一撮没有价值的骨灰,你却依旧放不开。你最大的弱点便是你那颗不愿滥杀无辜的心。"

    凝碧定定地盯着丹辰有些不自在的侧脸,毫不留情地点出他的痛处"天波府的那封信不是你不敢拦或是拦不住,而起你不愿意拦。"

    白皙的手指紧紧地捻住长针,却迟迟没有发力。凝碧侧目而视,抚去手感尚好的蜀绣宽袖因靠窗而上溅到点点水渍。

    细软的声音宛若一把尖刀,直接挑开丹辰心上的那层保护扎到最深处。

    "做到这份上,你还在不忍些什么?塞北军民就算是灰飞烟灭也还是同你无关才是,亲手毁掉他们生机却又适时留下一丝无望的机会。"

    凝碧的话一句接着一句将丹辰的心伤的鲜血淋漓,可就算是这样他却是一身红衣,越是满不在乎的玩弄着手中的长针,好像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一样。

    "丹辰,你的愧疚。对你……没有好处。"

    丹辰抚了抚冰冷且带着水迹的窗棂,游离的目光空荡不知落于何处,僵硬的嘴角拉扯出一个绝非真意的笑容。

    "你想要放展昭一码,可我断断不会让你如意。若是展昭逃出常州府一步,一切便会化为乌有。"

    丹辰微微侧过剑,满是水迹的手指透着彻人的寒意。

    盯着凝碧那张过于惨白的脸,似是想要透过那过于虚假的面皮看到底下的表情。过了良久,叹了一口气道"你有你的信仰,我有我的追求。道不同,何必同谋?只是希望你断送了这么多性命后,能够如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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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苑的烛火一夜未熄,秦子衿透过门外细密的雨帘默然看着对门屋檐下身着一身青石色长衫的白玉堂。

    更迭的雨丝在他们面前隔下一段不大不小的距离。他微微抬了抬眉眼,视线同秦子衿交汇到了一起。

    他眸中毫不掩饰的担忧和淡漠,全部尽数教秦子衿看了个透彻。

    想到之前忠伯沧桑的忠告,秦子衿有些不忍终于拾过手边的宗竹油纸伞,撑伞拾级而上。

    不过四五步路她便在白玉堂面前站定,细细的雨点打在单薄的伞面上,滴滴答答的滴水声穿杂着冷如珠玉一般的嗓音"白大哥,忠伯说的瘟疫并不是什么传染的病症,展大哥不会有事的。"

    白玉堂看着眼底那洁白的伞面,漆黑的眼眸隐下重重惆怅,往前下了一级石阶走出屋檐的遮挡,淋着细雨,白皙的手指慢慢的抬起低垂的伞面。

    定定地看着伞下秦子衿踌躇,惶恐的神色。淡然道"猫儿叔父同侄儿得的那种瘟疫,你熟识对不对?"

    秦子衿低着头,咬了咬水色的唇下定决心一般抬头看向白玉堂,道"那根本不是什么瘟疫,那是一种慢性毒而已,只是毒性蚕食内腑单看外表只当是寻常瘟疫而已。"

    白玉堂束在脑后的发被雨打湿,冰凉的雨滴划过眉眼脸颊,直接钻入领子里,传来阵阵凉意。

    他慢慢的收回手指,目光略过伞面不知落向何方。手指间的水渍顺着指尖落在沁满雨水的石阶上,融入万千雨丝中。

    一袭青衫的白玉堂,看着院门尽头缓缓逼近的一片油纸伞面,摇了摇头长叹一声"风雨如晦……"

    话音刚落,林君浩的声音果然就由远及近徐徐传来"白兄,白兄。有你的信。"

    白玉堂皱着眉头接过林君浩手中封的严严实实的牛皮信封,湿淋淋的手指在信封上晕开些许水迹。

    娟秀不失劲力的笔迹,自己的名字被工工整整的书写在信封上,让他不经有些恍惚。

    封泥上的刻章因为辗转多人之手显得有些模糊,只依稀可以辨得一个小小的"楚"字。

    他皱着眉头,快步走到室内。掏出小刀挑落封泥,展开信纸后越往下读整个人就越凝重。

    信读完后,白玉堂只低垂着头思虑了片刻。撩起衣摆丝毫不顾外面细密的雨丝,径自朝西苑走去。

    秦子衿看着那抹素淡的背影慢慢地隐匿于重重雨帘下,咬了咬牙还是垂首跟了上去。

    西苑不似他们居住的客房那样有人来人往的仆役伺候,相反的在白玉堂一行走来后却没有一个仆役。

    展家的家主和小少爷得了瘟疫,病危垂矣这个消息早已在遇杰村传开了,自然所有人都只想着保命早些远离便是。

    好在瘟疫并没有蔓延,乃至于展家的仆役们没有全数被遣散。

    只是看着小侄儿那原本红润白嫩的脸蛋一点点消瘦下去,时而昏沉时而清醒,痛苦不堪。

    不管是展昭,还是忠伯都是大为不忍。

    白玉堂站在主卧房跟前,伴随着浓浓地透过朦胧的纱窗依稀可以看见,在重重帷帐后有一个身影孤立于床前。

    身形瘦削,看起来是那样孤寂。

    伸手附上冰凉的木门,却迟迟不肯用力推开。

    过了不知多久,一只泛着微微凉意的手慢慢附上木门,秦子衿一贯清冷的声音里带着莫名的伤感"我可以医治。"

    白玉堂缓缓转过头,漆黑的发上滚落的雨滴落在他缎白的鞋面上,留下点点水渍。

    俊俏的五官因湿寒的气候显得有些凄寒,秦子衿收起油纸伞,抬起眉眼低声道"解毒之法就在白大哥身上,这种毒我们都曾受过迫害,虽然没有根除,但和我们二人之力压制住还是不成问题的。"

    白玉堂低头思虑一会,似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眯起双眼,冷声道"我想我知道这毒是谁所下的了。要救他们我们能做什么?"

    秦子衿从腰间解下一个碧色的香囊,盯着上面繁杂的花纹,眸色沉了沉,有些不忍道"放血作引。"

    白玉堂蓦的笑了起来,抬起右腕盯着皓白的肌肤,嗤笑道"看来这日渐沉重的残破身子还有点用处呢。"

    ———————————————————————————————————————————

    玉龙山巅薄雪映残阳,洁白的雪上镀上一层稀薄的光辉,他理了理身上厚重的朱色滚毛长袍就着此地便躺了下来。

    一只白皙的手突然调皮的开始逗弄他颈上的火狐毛领,他起初只是不理只当玩闹。

    渐渐的那只手开始不安分起来,或轻或重的揉着胸口。他有些不奈得皱起眉头,抬起手堪堪捉住那只作怪的手。

    却惊觉那只手冰凉得不带一丝温度,可就算了那只手所带的寒意让他感到不适,他也不忍放弃。

    他挣扎着想要睁开眼睛,那个他在心里念想了无数次的熟悉语调,却蓦然在耳边响起"丹辰,何以为杀?"

    他放弃挣扎,依然躺在雪地上感觉背上的大麾渐渐濡湿,闭着眼睛笑着答道"以手中利器,斩尽罪孽。"

    "何以为谋?"

    "算无遗策,以表衷肠。"

    那只凉透的手颤抖着离开他胸口,又复问道"何以为侠?"

    他伸手抚上胸口,缓缓的睁开双眼,眼前美丽的雪景同身穿红衣的妙龄少女不复存在,映入眼帘的只是陌生的江南苏绣纱帐顶。

    低哑的嗓音带着淡淡的忧伤,回响在空荡的房中"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生死不悔。"

    他抬手揉了揉抽痛的眉心,下床盯着铜镜中自己略显憔悴的容颜终披衣而起。手慢慢婆娑着袖角的金纹,抚了抚未束的墨发,径自撩起长长的帷帐向院门走去。

    顶着深秋透着凉意的寒风赏了一会孤月,他静坐在屋檐上百般无聊地玩弄着袖中的玉石。

    终于在接近四更天的时候,不外乎是地看到一个身穿玄色长袍的男子鬼鬼祟祟意欲翻过后门口的院墙。

    他摇了摇头,抛了抛手中的玉石。一个翻身便略至男子跟前。

    并不将男子诧异又带愤恨的脸色放在心上,手腕一翻,便将手中的玉石抛给男子。

    朱色的衣袖划出一个血色的弧度,他看着男子接过玉石后被逼红的双眼,嘴角勾勒出熟悉的低笑。

    "大义非勇者,不以私谋乱世。边疆戎马三千,胜负既定。纵使千般逃脱,也改变不了什么。"

    ☆、章七十四

    章七十四

    【堪尽尘世非通透,斯人离去莫强留。】

    男子攥紧手中的玉石,抬眉怒视着立在身前的红衣人。浑身紧绷如弓弦一般,玉石尖锐的棱角近乎要在他的手掌间添上道道血痕。

    红衣人依旧如同初见时那般令人动容。艳丽的长袍,如墨缎一般的长发,儒雅俊俏的面容实则看起来只是个看似单薄的书生罢了。

    "谭殷,你且不用这般紧张。今夜月黑风高也适宜出逃,我不过是散步休憩,不会阻你。"

    谭殷挑了挑眉毛,丹辰一身红衣似是因为他的低笑,在月色下灼灼生辉。

    他只是呆立在原地,有些疑惑地看着明显一脸无碍的丹辰。

    丹辰却只是低笑一声,抬头看了看漆黑一片毫无边际的天空。

    右手使力托住谭殷的后腰,丹田一提气便带着他纵身飞过高高的院墙。

    但纵使起跳的姿势再优雅,到了院门外面丹辰便没有了那个兴致去管谭殷的感觉了,尽管让他以一个啃泥的姿态着陆。

    身子被重重的扔在满是杂草的泥土地上,口鼻间都是浓重的泥土味,让谭殷好不难过。

    他慢慢的撑起趴伏在地上的身子,睁开微闭的双眼。

    眸中的神色变得狠厉起来,快速的跳起来朝正好似闲暇静立于一旁的红衣人略去,同时伸手朝袖中一探。

    玄色的袍色映衬着点点寒芒,在昏黑的夜色下夺人眼球,竟是从袖中掏出了一把短刀。

    谭殷本就抱着必死的决心,以他一介文弱书生怎么可能杀得了计谋,身法皆不下于展白二人的丹辰。

    可是不这样做,叫他整天被有着谭瑛的梦魇所困。还不如放手一搏,一死了之。

    这样想着,握着短刀的手原本带着的轻颤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取而代之只有一心赴死的果决。

    谭殷面目狰狞,手中擒着的利刃一寸一寸的接近心口,丹辰却依旧不为所动。

    只是看似不在意的撇过头,整了整袖口。只将胸口的要害处更暴露在刀口下。

    伴随着一声细微的裂昂声,紧接着便是一朵接着一朵的绛色花朵在丹辰左胸的朱色衣料上晕染开来。

    谭殷站定脚步因愤恨红透的眼眸渐渐冷却,冷冷的看着顺着刀柄落到手心的温热液体,震惊的抬起眉,却在看到丹辰释怀的笑容后松开短刀猛地退后几步。

    丹辰皱了皱眉头,唇畔却还是带着笑容一点点拔下胸口的短刀,将它扔到谭殷脚边。

    "拿上吧,此去京都路途遥远少了防身利器,总是多几分危险。"

    随着最后的话音落下,左胸的伤口处随着短刀抽离身体蓦的涌出鲜血来,丹辰却像是毫不在意一般信手捂着伤处。

    脚下一运气,谭殷只觉得眼前一花,丹辰便已经稳稳地立于屋檐上。

    头顶那轮明月映衬着他火红色的身影,谭殷微微眯起双眼逆着透着寒意的月光看不清他的表情。

    "这一刀我受下了,权当我还了谭瑛的那条命,现今我还不能就这样死去,谭大人,你我约定吧……"

    墨发在风中飘扬,丹辰带着些许破碎歉意的声音传入他耳中"过了冬至,待我从玉龙雪山回来后,介时丹辰这条命便由你随意处置如何?"

    谭殷闻言俱是一愣,猛地抬头一看却发现周遭再无那个朱色的身影。

    他盯着脚边还沾染着血迹的短匕,慢慢弯下腰拾起它,最后看了一眼这高高的院墙,叹息着隐于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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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过了几天呢?现在又是什么时节?

    秦琤躺在榻上迷迷糊糊地想着,浑身都是彻骨的寒意,他挣扎着想要蜷起身子,可却怎么也动不了。

    困倦的意识让他感到疲累,不如就这样放弃也好。怀藏着太多的心事,就这样睡去也好。除却烦恼,去寻心灵永远的寂静也好。

    "快拿雪芝草来!"

    凝碧苍白着脸,近乎用着浑身的气力斯喊着。眼前的秦琤脸色灰白,气息微弱,身体的温度叫她恐惧。

    接过仆役递上来的药瓶后,颤抖着双手将药送入秦琤口中。微微沁着汗迹的手捂着他微凉的唇畔,她的眼角竟泛起了红嫣。

    淡色的唇慢慢开合,冰寒的话语不带一丝感情"为了她你可以以身过毒,我不会动她。可若是你死了。我便要整个永安镇都为你陪葬!"

    丹辰听着门内的动静,不由得摇了摇头。捂着左胸感受着胸膛里带着实感的跳动,不由得失笑。

    快结束了。 一切都已经到了收尾时刻,需要的只是时间和契机罢了。

    咫尺之遥,遇杰村。

    展昭同白玉堂被困在村中寸步难行。加之展家中那匪夷所思的瘟疫。让所有人都感觉,冥冥之中这一切来的太过快,让人措手不及。

    展昭将手中的毛笔扔回桌上,抱着双臂看着窗外不负动作。竹制的笔管在桌上滚了一圈猛地落下,在瓷砖地上撒下点点墨迹。

    乱糟糟的,像极了他现在的心境。

    他知道不管写多少封信,最终都出不了常州地界,不甚至说武进县都出不了。

    可是在收到杨楚玉辗转送来的那封信后,他更加觉得事情后果愈发严重了。

    虽然这么每日一封信笺完全没有效果,可总比什么都不做让他感到心安。

    圣上,当真要借此用襄阳王来牵制杨家?竟然将杨家后一辈出众的少将派出去守了西塞,去给那子虚乌有的西域强帮立威?

    本以为到了遇杰村过了风头,就可以尽早出城。可等他安顿下来才发现,村里的人咱俩早将展家视作疫区。

    不光平民百姓不容许他们出户,更别谈展家那正一点点扩散的瘟疫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苦笑了一声,哪里有什么瘟疫,只不过是不害人性命的□□罢了。

    只要稍微清清毒素便也可以了。但如果放任不管却又会成为缠绵病榻的大病。

    可究竟又是各种原因让,这种病如此反复,且一点点蔓延呢?

    他靠在椅背前凝视着地上的毛笔,却是毫无头绪。

    白玉堂推门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番情景。虽然知道现在的处境是有多么的不利,可是纵使他拼尽浑身解数也无法攻破分毫。

    他的信鸽不知去向,每当展家人病情稍微稳定他们准备启程离开时,总会莫名地冒出新的患者。

    右手慢慢的抚上左手的手腕,盯着上面那一方素色的绢帕。

    迟迟未曾迈开脚下的步子,悄悄地退回去慢慢的关上门,仿佛他从未来过这里一般。

    秦子衿拾级而上,面前的这扇朱漆大门满是疮痍,见证了展家的多年风雨却是依旧挺立。

    皓白的手慢慢抚上木制大门,却是不由自己的颤抖。

    她可以清晰的察觉到门外,忠伯年迈嘶哑的嗓音同村民们愤慨的声讨。

    没办法出去,没办法救他。这个念头让她不由自主地感到恐惧。

    她不由自主的靠坐在大门旁的石墩边上,只觉得浑身瑟瑟发抖。

    一只同样缠着淡色丝巾的手,一把拽住她的胳膊。

    白玉堂一贯清冷的嗓音在头顶响起"我不知道丹辰是什么企图,但是我想子衿你和我一样。有需要守护的人。所以帮我这次……"

    秦子衿慢慢站起身,透过白玉堂依旧澄澈如昔的眼睛,也不知看到什么,想到什么。

    "那么今晚便启程回永安吧……"

    —————————————————————————————————————————

    展昭做了一个梦,一个不甚完美的梦。

    梦的内容他全无半点记忆,只是身体依稀残存着梦中的感受。

    时而感到无比的绝望,时而却又恐惧的瑟瑟发抖。

    他挣扎,反抗,迷茫,癫狂。无数次举起手中削铁如泥的宝剑劈砍,直至最后死寂一般冷漠。

    一丝光亮甚至希望他都抓不住,只能眼睁睁察觉到手中黏腻的鲜血尽数源自那一袭白衣,肝胆俱碎。

    "白玉堂!!!"

    他蓦的大喊一声,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睁开沉重的眼皮。

    还未等到从昏沉的梦境中彻底清醒过来,林君浩低哑的嗓音便蓦的在耳边响起"你这一睡,已是过了五日。白玉堂同子衿也走了四日。"

    林君浩的声音仿佛在展昭心上落下一记响雷,他有些惊愕地抬头看着窗前一成不变的青衫书生。

    林君浩并没有过多言语,只是丢下一句凉薄的话,便退出了房。

    "都结束了。现在该轮到我们去永安了……"

    展昭不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可是心中那样不祥的预感却始终挥洒不去。

    林君浩过于平静的反应,映衬着原本暗潮汹涌却又在此时风平浪静的遇杰村,让展昭变得有些后怕。

    诚然在这五天里,发生了太多事情。

    林君浩显然知道什么,但是他却一反常态地那般对展昭缄口不言。

    打破这份沉默的却是,一封姗姗来迟的丧报。

    一封有着白玉堂笔记的丧报。

    ☆、章七十五

    章七十五

    【归期未知袅袅还,相念皆化寸寸灰。】

    展家乃至遍布整个遇杰村的怪症,奇特的尽数痊愈。

    谭殷在七日前便从秦宅脱逃,现在不知所踪。

    而此时在展昭手中的丧报,虽然只是薄薄地一张纸,但他手中却仿佛有千斤重。

    秦琤死了……

    透过简单几个字,可展昭却清晰的感觉到白玉堂独有的洒脱笔迹在写到这儿时的颤动。那个虽然病弱却依然固执的青衫人,靠着自己的那残存的一丝爱恋,支撑至今。

    终于当信仰崩塌之时,便是毫无眷恋离开人世的那一刻。

    展昭慢慢的将信纸放回书桌前,清明时节已过,为何还会细雨蒙蒙,当真是在为了某人而泣么?

    似是起风了

    白玉堂坐在廊下,打开随身的折扇,借以挡住不时飘到领子里的雨星子。皓白的腕子上有一道疤痕,虽已经淡了不少却还是看着狰狞。

    疤痕也好,一场醉梦也好,永安永远安逸,却怕是一场遥不可及的梦。

    不过也该是到了梦醒的时候,因为那个人宁愿长醉梦中,换的世人皆醒。

    他浅笑着,站起身,眼睛却不由自主的望向西厢。

    失却了信仰,便是对人世毫无眷恋的离开。

    秦琤是

    凝碧更是

    秦家大公子病逝,秦府发丧,满府皆是素色,却独独只有他眼前的这人总是如此张扬,一成不变的金纹红衣,只是这次他不像彼时那般充满了杀机。

    “许久不见白少侠。”男子背着行囊,向白玉堂略微行礼。想来这是他们唯一一次毫无敌意的会面。

    “你要走了么?丹辰?那凝碧的事如何?”白玉堂上下打量了一下男子的着装,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凝碧将自己关在秦琤房中,闭门不见客,也不让秦琤出殡,而身为凝碧左右手的丹辰却又在此时即将远行。

    丹辰勾了勾唇角,表情却是无比释然。

    “凝碧她失了自己的心。又如何算得上是凝碧,秦琤死了,她受尽千辛万苦换来的一切便是徒劳,你和展昭也大可不必担心襄阳王同她的事。”

    “谭殷被我放去金陵找他恩师搬救兵,算算时日也快要到了,凝碧成不了大气。那她手下的□□招众人也罢,雪山派余党也好都不过是朝夕不保的事。我现在若不走,莫不是等你们前后将我捉了走?”

    白玉堂定定的看着眼前的男子,初次相遇势均力敌,两人势同水火。他认定了他是奸邪之徒。却未曾想他尽是这般重情重义的男子。

    这五日,经历种种。最初帮助秦子衿混入秦府,再到今日这般平淡如水的饯别。让他几乎忘记丹辰也曾是让自己恨得咬牙切齿的凶手,他也曾杀过人。

    “谭殷你可是欠了谭瑛的性命。你又要如何还?”

    他依旧安静的摸着袖口的纹路,不急不缓道“我欠了他一个承诺,虽当时他的妹妹早已身中剧毒命不久矣,是想凝碧连秦子衿都容不下,又岂会容的了一个谭瑛。毕竟是我送她上路了,我同他说过,一年后他若要取我的性命来拿便是。”

    说完后,丹辰似是不愿多做滞留,随手丢给白玉堂一个瓷瓶,说道“白玉堂,但愿你能和展昭长长久久。”

    白玉堂略带诧异的接过瓷瓶,略微思索却也点了点头,这次他未曾逃避,未曾沉默。磨砺多了,说再多华丽的辞藻都不及如今静默不语的回复。

    他能做的,却只是递给远行人一坛自己最爱的美酒,不凉不淡一句“珍重。”

    丹辰的离去,昭示着这次棘手得几乎害他送了性命的事情,也是到了结尾。

    望着,那熟悉的红衣一点点消匿于视线中,不知为何白玉堂竟会想起,一个因展昭而死的人,朱砂。

    凝碧因秦琤而叛教来到永安,不惜装扮成秦子衿的模样指挥讨得他欢喜,而朱砂因着性子非要让自己的姐姐幸福而自愿赴死,丹辰为朱砂报仇而来,却又欠了谭殷。

    到底这又能算是如何一个怨结呢?

    “玉堂”

    虽只是一别五日,这个声音却还是令白玉堂感到欣喜。廊前院中,冒着细雨走来一人,熟稔的蓝衣,熟稔的装束,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展昭。

    “猫儿,你来的真晚。”

    白玉堂扬了扬手中的瓷瓶,起身朝展昭打了一个招呼,一时不差竟叫手中的折扇落在了地上。他轻叹口气,暗道:丢脸。忙低下身去拾,却不巧同赶来的展昭撞个正着。

    手指相触,两人竟是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不知为何现下湿冷的天气,在白玉堂看来也变得暖了许多。两人一起起身,展昭低笑着,将手中素底折扇一下阖上,慢慢的替他别在腰间。

    “想来,这纠葛的恩怨也该到了头。”

    展昭视线随着细密的雨丝,飘忽不定,半年前在这里遇见的人或事不知是因为那人的逝去而都渐渐变得有些模糊,不过都不是最重要的。

    白玉堂摸了摸发间沁凉的雨珠,淡薄的唇动了动似有什么话想说,却被一个人声打断。

    “展兄,白兄。原来你们在这,小生有事相求!”

    展昭同白玉堂二人被林君浩引来此处,却发现秦子衿衣着单薄半坐在秦琤房前的石阶,双眼无神。在看到展白二人时,立时站起来,焦急道“展大哥,白大哥你们来了!”

    却因为身体过于孱弱,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林君浩眼疾手快的扶住她,目光中尽是自责与怜爱,秦子衿对林君浩报以礼节性的微笑,这才走到展昭二人跟前。

    “已经过去两天了,凝碧她还是不肯出来,我怕再耽误两天,哥哥的遗体”

    秦子衿双眼微红,显然是哭过不久,语调仍带着颤音,但已全不似之前的那般柔弱,到底经历了这样多,她也不是之前的那个逆来顺受整天悲天悯人的秦子衿了。

    展白二人对视一眼,走到秦琤房门前,凝视着雕花门上半新的漆料,却不知为何没有了推开的勇气。

    “猫儿,等我们处理了这秦家的最后一人,一事,我有些事想要和你说。”

    白玉堂将手放在门框上,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林君浩不急不缓道,展昭着手缓缓推开木门,虽有疑惑却也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屋内的摆设还是月前展昭来时的那般,墙上淡雅的高山流水图,花瓶中的墨竹,就连桌上青花瓷杯摆放的位置都未曾更改分毫。只是主人已不在,一切都显得毫无生机。

    室内的层层帐幔皆被放下,透过朦胧的帐幔只隐约看到内室有个人影。也不知这房内焚的是什么香,清幽静谧一股说不出的味道。

    自从上次受伤之后,白玉堂对香料的味道极其敏感,这股味道展昭他们常人闻起来无异,可他却偏偏觉得难受,一股沉重感积压在他心头让他胸口有些憋闷,促使他不由得皱了皱眉以袖掩鼻挥了挥鼻间的那股气味。

    一边的秦子衿只是静静的撩起帐幔,挂上帐勾。青色的烟罗裙趁着她脸色更加苍白,林君浩有些担心的上前扶了一把,她摇了摇头,漆黑的眼睛只是盯着内室里的一双人影。

    展昭忌惮凝碧的狠辣,不动声色的将白玉堂护在身后,四人一步步小心翼翼走近,那股奇异的香味更加浓郁,白玉堂脸色有些微白。

    凝碧背对着正堂半靠在床前的一张卧榻上,身上还穿着一套苏绣月华锦裙,秦子衿认得那是秦琤送与凝碧的生辰礼物。

    “嫂嫂……”

    听到秦子衿的声音,凝碧浑身一愣,有些僵硬的从卧榻上起身,带她转过身来,眼前的女子却不是众人熟悉的面孔,容颜煞是清丽,即便脂粉未施也掩盖不了她脱俗的面容,实在不知是比从前她易容时的样貌要美不知道几分。

    只是再绝世的容颜也将逝去,凝碧一头乌黑的发却不知在何时尽是白了一半,鹤发红颜这确又不知是何种的心痛才会这般。

    展昭看着眼前的女子,只在心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对凝碧的敌意不知不觉也是少了几分。

    秦子衿只定定的看了凝碧一眼,视线移向她身后的卧榻,一双眸子霎时便红了,也不管之前林君浩如何提醒她不要冲动,直直的迈开步子朝卧榻扑去立在卧榻旁的凝碧被她这一动作个撞的跌坐在了地上,好在她看起来没什么精神也没生事。

    其余三人看秦子衿扑了过去,皆是大惊怕从中生出什么变故也跟着快步走近卧榻旁。

    “哥哥……阿琤……漪儿来了!你怎么没等我……”

    虽过去两天,秦琤的尸身却没有半点腐坏的迹象,表情安宁祥和却是还和生前的模样一般,仿佛他只是在沉睡,随时都可能醒过来一般。秦子衿伏在他胸口,终于低低的呜咽起来。

    林君浩看这景象,心如刀绞,到底他还是及不上秦琤的,及不上他啊。原想秦子衿心里能有自己半点地位就好,只可惜那半点萤火之光能和秦琤想比么。

    秦子衿哭的如此伤心,叫展昭和白玉堂也有些不忍,可又能如何,又当如何呢?

    “是啊,他没有等你,他苦苦的支撑那么久,却还是没能等到你,呵呵却是你害死了他呵呵呵……”

    凝碧跌坐在地上,微闭着双眼绝美的容颜染上了悲伤,泪水止不住的滴落在华美的绣裙上,一遍又一遍的说着如此凄厉的话语。

    “秦子衿,秦琤全是因为你而死,他……是为你而死的!”

    第20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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