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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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军可欺,军师不可欺 作者:鱼尤

    第7节

    顾流觞进门时,沈离央正托着下巴,一脸愁容。

    “将军可是为了攻打肃城之事而烦心?”

    “你来了。”沈离央忙招呼她过来,“来的正好,帮我参谋参谋,去肃城该带上哪些人比较好。”

    “这些事,不是一直都是锦参军筹划的吗?”顾流觞虽是如此说着,但还是拿过名册,仔细看着。

    “你说锦绣?后勤军需之事她还在行,这行军打仗之事,却确确是不行了。”沈离央揉了揉额头,很是苦恼的样子,“那平叛副元帅安瑞是只老狐狸,手下又偏偏有一名虎将。

    ”可是那个名叫黎恒的?”

    “军师也知道他?”

    黎恒本是京中御林军副统领,只不过因为犯了事,才会被贬到安瑞手下做事。当初顾长青也曾多次提过此人,语气间满是赞赏。只是这些原由自然不能道出。

    顾流觞想了想,随口诌道:“他与威王一战,已经名声大噪,我如何不知?”

    沈离央没有怀疑,只说:“这个倒是。不过二哥天生神力,竟轻易败下阵来,我总觉得有什么蹊跷。”

    “天王特地下令,应该也是这种考虑。”顾流觞用笔在名册上面圈了几个名字,“我看这几个人可用。”

    沈离央凑过来看了,叹道:“军师果然与我心有灵犀,只是这主帅,让谁去好呢?”她想了想,故意意味深长的一笑,“我看,不如就由军师挂帅好了。”

    “我?”顾流觞一愣,看她的表情虽然轻松,却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样子,便也点了头,说:“我听说这个黎恒生性自负,狂傲自大,若是名义上由我挂帅,他必定会疏于防范。”

    当年黎恒被降职的罪名,可不就是目中无人,藐视皇亲。

    “那我可得为你安排一个得力的副将了。”看到一个名字时,沈离央不由自主的顿了顿。为了掩饰这种不自然,她将那名字念了出来:“吴朔,你觉得怎样?”

    顾流觞却以为她主动提起,一定是心无隔阂了,便附和道:“不错。”

    沈离央的脸上也看不出表情,将名册合上,淡淡说:“那就这么定了。”

    到了出征那天,顾流觞左顾右看,也没能发现沈离央的身影,心里不禁奇怪:难道她不单单不打算去,竟是连出征前的誓师大会都不打算来了?

    眼见吉时已到,沈离央还不见人,只有一个她的随侍急匆匆的赶来,说:“将军交代,她因急事出去了,若是赶不回来,一切事务就由军师代为主持。”

    就算她不交代这些话,顾流觞身为本次主帅,也是责无旁贷。虽然看着底下黑压压的人群实在是手心出汗脚底发软,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准备上去一早搭建好的高台上主持。

    吴朔此次是她的副将,在旁面带关切道:“军师你如果对这些流程还不太熟悉的话,可以由末将代劳。”

    “我自己可以的,多谢吴校尉好意。”

    顾流觞缓步走上高台,她虽然的确没经历过这种场合,但名门世家的底蕴再加上无双的辩才,已经足够镇住底下这一帮军士了。

    说了几句,别的问题倒没有,只不过喉咙干得如火在烧。

    顾流觞站在上面,不由的想,她现下只是短短的一柱香时间,就已经如此难受,可是这些事情对于沈离央来说,却是生活中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她第一次戴盔披甲,登上这高台号令三军时,又是怎样的心情呢?是如自己般从容淡定,抑或还是会有一些紧张?

    胡思乱想间,总算把话都说完了。顾流觞走下了台,一旁的吴朔早已拿了一个水袋递上来,“渴坏了吧,快喝点水润润嗓子。”

    顾流觞不动声色的避让,低头说:“谢谢,我自己有带水。”

    吴朔讪讪的缩回手,神色瞬间黯淡下来。

    顾流觞自然不会不知道他的心思,可是她发觉自己实在无法心安理得的接受他的殷勤——也许是因为知道,自己永远也无法给出他想要的答案吧。

    誓师完毕,整装待发。

    进军的号令被吹响。通身雪白的飞星已经被牵着等候在队伍的中央,顾流觞走到近前,熟练的翻身上马。

    她松松的拉着缰绳,不紧不慢的跟着队列行进。心里的奇怪还是有增无减,沈离央从来都是一个行事周全,百密而无一疏的人,怎么可能在这种大事上出纰漏。就算她真有什么急事不能来,怎么连锦绣也不见人影。

    顾流觞正思索着,忽然发现旁边有一道视线一直聚焦在自己的身上。她假装没有发现,可是那人却更加肆无忌惮,她不禁心生怒意,转头正要狠狠地瞪过去好好斥责一下那个不知死活的登徒浪子,却在下一秒就愣在了当场。

    “……怎么是你?”

    眼前的这个穿着普通轻骑兵服装,还一直微笑的注视着自己的人,不是消失了一整天的沈离央又是谁?

    原来她一直都在这里,一直在看着自己像个傻瓜一样焦急的寻找。

    顾流觞只觉心里一股怒气实在是难以抑制,甚至还有一种委屈得落泪的冲动。她连忙忍住,装出一副气恼至极的样子,质问道:“你躲了这一天,难不成就是为了看我的笑话?”

    “哪有?”沈离央很无辜,“我以为就算不说,你也一定能猜到的。”

    顾流觞气极反笑,“我又不是将军肚子里的蛔虫,哪能知道你是个什么心思?”

    见她真的动气,沈离央也觉得自己似乎是过分了点,只得赔笑道:“刚才你不也主持得不错?比我强多了。”说完,顾流觞的神色稍缓,她却又好死不死的的补了一句:“还有人问前问后,端茶倒水。”

    顾流觞冷笑一声,“我却不知道原来将军对我的私事也这般上心,莫不是在等着谁好意替我去主持大典,然后再好治他一个越职之罪?”

    “……你!”沈离央的脸色也是一变,“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那样的人?”

    顾流觞不退不让,直视她的眼睛,“难道你不是?”

    “好,好,好。”沈离央一连说了三个“好”,“别人的就是好意,我的就是别有居心,早知如此,我倒是费的什么心!”

    沈离央故意不露面,其实也有着深层的考虑。在这些日子的接触中,她已经若有若无的感觉到顾流觞的身份可能是个问题,所以尽可能的想让她独自立些战功,树起威信,将来就算真的有什么事,也可以将功抵过。

    两人自从相识以来,就没对彼此说过这样的重话,又偏偏都是不肯先低头的性子,结果竟是从留城到炎城近十天的路途,除了必须的公事以外,再没有多说一句话。

    事后沈离央是有过主动认错的心思,奈何这一路上看着吴朔鞍前马后的献着殷勤,心中实在是不悦,也就索性装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而顾流觞看到沈离央冷淡的态度,就更加不可能再去说什么。也不知是不是为了气沈离央,再面对吴朔的殷勤和讨好时,她也一反常态的没有拒绝,而是微笑着接受了。

    在这样的僵持中,两人之间的矛盾越来越深,也越来越难以调和。

    就在这八月盛夏,暴雨来临前沉闷的气氛中,大军总算是抵达了炎城。

    ?

    ☆、挡酒

    ?  炎城,顾名思义,非常高温炎热。

    由于地势和日照的关系,这里一年四季气温都要比别的地方高。虽然这样的高温有利于一些作物的生长,但的确不太适合人的居住,尤其不适合大批驻军。

    而反观此番要攻打的肃城,气候则要凉爽怡人得多。如果能够顺利拿下,就可以把炎城作为后备粮仓,对于义军的作战有很大的裨益。

    到城门外时,出城迎接的义军队列最前方,站着一个高大魁梧的青年男子,虽然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自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顾流觞心想,那八成就是威王葛天辉了。

    果然,那男子拍马上前,朗声道:“吾乃葛天辉,还未见过此次友军主帅,不知是哪位朋友?”

    顾流觞也出列,先是自报家门,然后又介绍了此次出征的副将、先锋官等一干人等。

    葛天辉听说是由她这样一个娇弱的女子来挂帅,心中的惊讶之情溢于言表。但他毕竟是身经百战的大将,自然明白在战场上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顾流觞却仿佛知道他心中所想一样,毫不介意的说:“葛将军是在想我太过娇弱,恐怕无法领兵与那黎恒对阵,是么?”

    葛天辉尴尬的笑了笑,“黎恒骁勇善战,在武力方面顾帅和他相比起来,的确是弱了一些。”

    顾流觞微微一笑,说道:“战国初,孙膑以残弱之身为齐国效力,数次大败魏兵,最终射杀大将庞涓于树下。三国时,东吴陆逊初出茅庐,尚是一名弱书生,然而却能领兵击败强极一时的关云长。中唐郭子仪,以老弱之身领数十骑,大退吐蕃、回纥强敌三十万。且问,孰又为强,孰又为弱呢?”

    葛天辉是出了名的心直口拙,自然无言以对,只“哈哈”一笑,拿出腰间的水袋,仰头一饮而尽。“是我失礼,该罚,该罚!”

    原来别人的水袋里装的是水,他的里面装的全是烈酒。

    随行军士多半没见过葛天辉,这下纷纷感叹威王果然是嗜酒如命,竟然在城门口就喝起来了。顾流觞却是想,此人虽然好饮,却也能屈能伸,不拘小节,的确是个人物。

    安排好大军在城外驻扎后,顾流觞率一小队亲卫入了城。

    “听说葛将军已经备下了酒宴……”吴朔欲言又止,“军师你不能喝酒,一定要先跟他说了。”

    “我晓得。”顾流觞没见识过葛天辉劝酒的功力,倒是觉得没什么,难道说了不喝,他还能动手灌不成?

    一行人稍作修整之后,就被请到了将军府中。

    席上满是好菜自不必讲,只是更引人注目的,却是那地上成堆未开封的酒坛。

    葛天辉坐在主座上,见他们来了,站起来笑说:“快坐快坐,今日我把珍藏的好酒都拿出来了,咱们要好好痛饮一番,不醉不归!”

    他开了一坛酒,先倒出了两碗,一碗捧给顾流觞。“比起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酒,我还是最爱这烧刀子!今日早些时候是我失礼,顾军师大人有大量,若不计较,便与我干了这碗酒便是。”

    这话说得仿佛不喝就是看不起他了,令顾流觞预先准备好的一番说辞倒是不知如何开口,这碗烫手的酒,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吴朔上前一步,向葛天辉拱了拱手:“军师不胜酒力,能否由末将代饮?”

    “我在和你们的主帅说话,你插什么嘴?”葛天辉面色不善,“小小一碗酒都三推四拒的,就那么看不起我葛某?”

    顾流觞无奈的想,照他这酒桌上见真情的逻辑,自己不喝这碗酒,恐怕是别想走出这炎城了。

    她伸出手,正要接过那碗酒,却有一双白净的手从她的身后探出,越过她接住了那只碗。

    “我来喝,总行了吧?”

    葛天辉见状,正要发作,却又觉得那声音怎么那么耳熟,他抬眼望过去,瞬间就惊呆了。

    “妹妹你不是突发急症,在留城修养么?怎么还是来了。”

    “我若不来,怎么能看到你是怎么欺负我的人的?”

    沈离央的这句话说得实在有些暧昧,再加上她还保持着半靠在顾流觞后背,一手前倾拿碗的姿势,说话间的热气轻轻的撒在顾流觞的耳畔,令顾流觞莫名的耳根发热,感觉全身都不自在起来。

    “我哪有……”葛天辉本就是为了劝酒装出来的一副厉色,此时见了熟人,马上又变得和气起来。

    沈离央把碗扔了回去,轻描淡写的说:“一上来就是烧刀子,二哥你是吓唬谁呢……还是说大哥才说了你没几天,你就又变本加厉了?”

    葛天辉连忙让人把酒换了,赔笑道:“那酒都是手下的人拿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可千万别告诉大哥啊。”

    经了这一出闹剧,众人这才总算各自入了席。

    沈离央虽然还穿着一身普通士兵的装扮,但她就算只坐在那里不言不语,举手投足间的气度比起威风八面的葛天辉也毫不多让。

    葛天辉的规矩是不管什么事,都必须一边喝酒一边说,这点沈离央是知道的,所以也只得陪着他一杯接一杯的往下灌。

    酒过三巡,沈离央才开口问:“说起来,二哥你到底是怎么会输给那个黎恒的?要是说你真打不过他,我可是第一个不信的。”

    其余人也纷纷附和:“我也不信。就凭他小小一个黎恒,怎么能与咱们的威王相抗衡?”

    葛天辉素来难逢敌手,想起那一场败仗,心里也是窝火得很。“我和那小子在两军之前交手,他娘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打到一半我的头就开始痛,好像有很多人在骂我一样。我心里又气又急,一下子就乱了阵脚。”

    “如此说来,倒是怪事一桩。”沈离央和顾流觞对视一眼,都觉得其中肯定有什么古怪。

    葛天辉喝了一大口酒,懊恼的说:“最可气的还是之前答应了和他单挑,打不过就退兵,现在要是再去,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了。”

    “这事二哥就不必费心了,交给我们军师来办。”

    葛天辉惑然问:“那你呢?”

    沈离央挑眉,“我?我就是来陪二哥喝酒的啊。”

    喝到最后,桌上喝得只剩葛天辉和沈离央二人,还有一个没喝酒的顾流觞,其余人都东倒西歪的被搀扶回去歇息了。

    “再来!”

    “来就来,怕你不成!”

    顾流觞扶额看着已经喝得面红耳赤,却还打算再战三百回合的这两人,终于忍不住伸手扯了扯沈离央的袖子,“你不能再喝了。”

    沈离央回头,因为醉酒而反应迟钝的愣了一下,又转了回去,嘴里嘟囔着:“不行,我还差他两碗,不能就这么认输了。”

    说罢,还拿起了酒坛,给自己倒了满满的一碗。

    顾流觞挽起袖子,将她手里的碗劈头夺下来,自己仰头一饮而尽。又再满上,直接喝得一滴不剩的倒扣在桌面上。

    她从容的把唇边残留的酒液一擦,面不改色:“够了吗?”

    两个酒鬼看得目瞪口呆,忙不迭的点头,说:“够了,够了。”

    “够了就回去吧。”

    一旁早有两个随侍走过来想要搀扶沈离央,沈离央躲了一下,却是转身过来,可怜巴巴的看着顾流觞。

    顾流觞本来心里还有气,被那小狗一样的眼神看得一阵不忍,挥退了侍者,“我来吧。”

    上一次她喝得这样烂醉如泥,也是她独自这样一步步把她搀回房的。现在想起来,倒真是有些唏嘘。

    不过好在这次某位将军还是清醒了一点,至少能分得清自己眼前站着的是谁了。

    “军师……”

    “作甚?”

    “你不生我的气了?”

    “怎么可能?我的喉咙到现在还疼着呢。”这倒是真的,自那天主持誓师大会以后,她的咽喉就一直感觉不适,时不时的还会咳嗽。

    醉鬼把这句话消化了半天,顾流觞满以为她在酝酿什么安慰的话,事实却证明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怎么……怎么会还不好?吴校尉不是给你炖了好多什么川贝冰糖雪梨……”

    顾流觞简直气结,原来她就是这么心安理得的觉得自己会把那些吴朔亲手做的汤药喝下去?

    正克制着直接把人丢到地上的冲动,顾流觞又听见那人在咕哝着什么。

    “军师……”

    “你又作甚?”

    “你怎么忽然……那么能喝了?”

    “不是有人说什么,取名流觞,若不擅饮,岂不可惜?”话一出口,顾流觞就吓了一跳,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把她哪怕是这样一句随口一说的话,都印在了自己的心里?

    幸好某人此时醉得厉害,既听不出话意,也看不到她霎时飞起红云的脸色。

    ?

    ☆、离间

    ?  第二天,两人便自然而然的和好如初了。

    沈离央也一起到炎城来的消息还是只有几个人知道,她这次是打算全权放给顾流觞去处理。

    之所以这样做,原因有二:一者,沈离央对顾流觞的能力有信心,在以智取胜这一方面,自觉自己是不如她的。二者,就算出了什么纰漏,还有炎城作为后盾,左右是出不了什么大事的。

    顾流觞则又是一副当初攻打宛城时闲庭信步、悠闲自得的样子,没过几天,外面就传起了义军主帅懦弱无能,不敢与韶军正面交锋的流言。

    这天,顾流觞正在院子里作画,就见沈离央怒气冲冲的走过来,手里还拿着几张纸,“你看看外面都传成什么样子了。”

    顾流觞搁下笔,接过一看,无非就是一些难听的话罢了,倒是不以为意。“这不就是我们想要的结果么?对方越轻敌,我们的胜算就越大。”

    “可这也太过分了,竟然说你是和天王有……有不正当的关系,才能有了今天的职位。”沈离央看到那些话,简直觉得比自己被骂还生气,“我们又不是一定打不过朝廷的军队,何必要受这份气?”

    顾流觞让侍者去盛了一份冰镇酸梅汤来,双手捧着递给她。

    “天气炎热,将军也该降降火。正所谓清者自清,这些话对我来说,不过就是当笑话听听,你又何必与那些小人置气呢?”

    沈离央舀了几勺子饮下,只觉透心冰凉,思绪也清明了许多。“你这些天,都在忙什么呢?总不是就在这里侍花弄草吧?”

    她了解顾流觞,顾流觞绝对不是什么忍气吞声的懦弱之人,她越表现得从容自若,在背后做的动作就越多。

    “他们先前让我们吃了那么大的苦头,我也得给他们找点麻烦才行。”

    “什么麻烦?”

    “这个月底,黎恒的生辰要到了,我让人给他送了几份厚礼。”

    “你上次在库房支了许多金银玉器,原来是为的这事。”沈离央却以为她要策反黎恒,为难的说:“若要策反黎恒,恐怕不太可行。就算他愿意弃暗投明,我们这边的人也未必肯接纳他,再说,那样于我们的声名也无益。”

    “谁说我要策反他?”顾流觞笑,“黎恒的生辰礼单数目比往年多了几倍,如果你是他上头的那位平叛副元帅安瑞,你会如何想?”

    沈离央沉吟,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是想用离间计?”

    “黎恒经了上次那一仗,正是炙手可热,而安瑞此人心胸狭窄,虽然行军之事还必须倚仗黎恒,但他心里难免会不舒服,认为区区一个将领,竟将自己的风头都抢了。”

    “那黎恒要是也考虑到这点,不肯收下礼物呢?”

    “黎恒向来自傲,只要说是仰慕他的人送去的,断没有拒收之理。就算他不肯收,他那位以贪财出名的夫人,也必定有办法让他收下的。”

    “军师真是半步不出门,却知天下事。”沈离央感叹,“可是就算这样,也只是让安瑞心生不快,现下这当头,他是决计不会也不敢对黎恒怎样的。”

    “正因如此,我才加了几步后招。”顾流觞笑笑,“功高盖主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与叛军勾结,就是十成十的死罪了。”

    “你是说……”

    “安瑞必定会顺着礼单上的名字去查,看看是谁在奉承黎恒。我就留下些线索,让他查到我们这里来。”

    沈离央这才听明白了其中的利害,不禁叹道:“妙计,妙计,到底是何等九曲玲珑的心肠,才想的出这样的计策?”

    “别忙着夸我,过几日兵发肃城,等回程之时再夸也不迟。 ”顾流觞扬唇,“这次若是能打下来,将军要怎么谢我?”

    沈离央想起上回倒履相迎的故事,脸上微窘,“时间还有,容我慢慢想来。”

    “那我等着。”顾流觞轻笑,“这次将军可千万别再食言了。”

    几日之后,顾流觞率大军驰往肃城。

    朝廷那边,果真是黎恒带兵应战。这黎恒果真是骄矜自大得很,不一会儿功夫,就已经在阵前将义军自上而下的数位头领都数落了个遍。

    中军帐里,顾流觞正在布置对阵事宜。

    “这第一场,就由……”

    顾流觞的话还没说完,吴朔就在一旁拱手,扬声道:“末将请战!”

    顾流觞看着他跃跃欲试的样子,不禁眉头一皱。旁人不知道,可是她的心里却清楚,这第一场,是一场必败之仗。

    这并不是说那个黎恒真的天下无敌手,只不过按葛天辉的话来看,他在阵前必定用了什么使人心智混淆的“妖术”。她未亲眼所见,还不清楚这里面的玄机在何处,所以也没有应变之道。

    如果能够破解的话,吴朔会是一个关键的棋子,定然不能这样轻易的用掉。

    顾流觞拈了一根令箭,“这第一场,还是由徐都尉去吧。”

    徐都尉虽然武艺了得,却是个中庸之才,没有什么出彩之处,用去探路,再合适不过了。

    “得令!”徐都尉拿了令箭,出去应战了。

    “为什么不让我去?”吴朔非常的不理解。

    他每日苦练武功,闻鸡起舞,月出未息,为的就是能够与这黎恒一战,可是顾流觞却为什么连看也不看,就随便派了一个人去?

    顾流觞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只说了一句“随我来观战”,就自顾自的出去了。

    吴朔心中郁闷,但军令如山,不可违抗,也只得跟在她后面出去了。

    两军各自排开阵型,不停的挥舞着手中的旗帜。

    对面一黑甲大将手持长戈,骑着一匹枣红骏马,早就等候在那里。

    “吾乃松山黎长已,敢问来者何人?”

    徐都尉也拍马上前,亮出兵器:“吾乃安乐军叶王帐下,都尉徐斌是也!”

    黎恒一听,仰天大笑,“就凭你们这些乌合之众,也敢自称王侯,与我朝廷的精兵良将相抗衡?”

    徐都尉一听,也怒目而视,说:“朝廷无道,人人得以伐之。我安乐军顺天命而行,岂容你这等宵小之辈置辞?”

    “你们那位什么威王都是我的手下败将,你这一个小小都尉,就敢与我这样叫嚣?”黎恒哈哈大笑,身后的队列也爆发出一阵哄笑声。

    义军这边都恨得咬牙切齿,可见葛天辉的败阵确实是对士气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废话少说,看招!”

    两人大喝一声,拍马向前,顷刻间就厮杀在了一处。

    那黎恒果真勇猛,一把长戈挥舞得虎虎生风,偏又非常灵活,每每让人应对不暇。

    顾流觞看了一会儿,问:“你看这黎恒,比起葛将军如何?”

    吴朔不屑的说:“自然不如。”

    “那比起徐都尉呢?”

    吴朔想了想,还是不情愿的说:“稍胜一筹。”

    两人说话间,场上的局势已经起了变化。徐都尉不知是出了什么问题,出招的章法莫名乱了起来,连续被黎恒抓住了几个失误,数招之后,直接被挑落马下。

    黎恒得意的挥舞着手中战戈,嘲讽的对着这边喊道:“你们叛军就这点本事吗?还有谁?还有谁?”

    朝廷军那边士气大振,也高声大呼起来。

    “怎么可能?”吴朔看到了发生的一切,整个人都跳了起来。

    他刚才说稍胜一筹,可是现在这情况,根本就不是什么稍胜一筹,而是被打得落花流水了。

    顾流觞倒没说什么,只起身往回走去,轻轻勾起唇角,吩咐道:“收兵。”

    ?

    ☆、明晰

    ?  接下来几天,义军这边一连又输了几场,那黎恒一时真是风头无两。

    这期间,吴朔一直在请战,可是却一次次的被顾流觞驳回。吴朔心中非常郁闷,只以为是顾流觞不信任自己。所以才迟迟不肯将自己派上去。

    于是他便故意每天起早贪黑的去到顾流觞的必经之路练武,就像孔雀开屏一样,男子都热衷于在心仪的女子面前炫耀武力,好像这样就能获得她们的芳心一样。

    顾流觞对此却没什么表示,有时看到了,也只是微笑点头,公式化的说一句“勉力勤奋”,此外绝不多说一句话,或者多看一眼。

    吴朔心里感到有点奇怪,难不成她不喜欢自己这样高大勇武的,而是喜欢那种文绉绉病怏怏的书生?

    一旁的三五好友看到他苦恼又患得患失的样子,不免取笑道:“吴大哥你可真是不明白女人的心。”

    吴朔皱眉,问:“此话怎讲?”

    “女人嘛,总是想着要矜持一点,她们越是中意你,就越是要把你晾在一边。”

    另一个人也附和道:“像你这样的长相和人品,天下间有哪个女子能够不动心?我看军师只不过是在考验你罢了。你想想,现在她位居军师,而你只是一个校尉,虽然校尉之职也不算低了,可是相比之下还是差了点。但是如果这回你能够抓住机会力挽狂澜,打败黎恒,那情况可就不同了。”

    吴朔听了觉得有理,忙问:“有怎么个不同法?”

    那人胸有成竹的说:“一者,你替她解决了燃眉之急,她必定对你青眼有加。二者,我们都知道,天王对此战非常看重,若是能够立下首功,将来拜个中郎将什么的,也不是没有可能。到了那时候,又何愁她不对你另眼相待?”

    吴朔听完,深以为然,于是不仅没有因为顾流觞对自己的冷淡态度而有所退却,反而更加的积极起来。

    等到第五天,顾流觞终于同意了他的请战之时,吴朔便只觉是自己的表现终于打动了顾流觞,顿时整个人都变得意气飞扬。

    “这些天一直不让你出战,你心里是不是特别怨我?”

    “末将不敢。”

    顾流觞笑笑,说:“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最锋利的宝剑,要等到最危急的时刻才能出鞘?现在就到了宝剑出鞘的时候了。”

    吴朔眼睛一亮,抬头难以置信的看着她。

    顾流觞抽出一支令箭,郑重的交到他手上。“我所有的赌注都押在你身上了,你可千万不要教我失望。”

    吴朔心想好友说的没错,顾流觞先前的不为所动,果然只是在考验自己而已,不由的大喜过望,信誓旦旦的说:“我愿立下军令状,誓必斩黎恒于马下!”

    “军令状倒是不必,也无需一定要取黎恒的性命。”顾流觞的神情严肃起来,“我要交待你做的事情,于你来说不难做到,只不过你必须全部按照我说的去做,半点差池也不能有。”

    吴朔拱手道:“军师尽管吩咐,我定当一字不漏的记在心里,绝不出任何差错。”

    “好。”顾流觞赞许的点头,沉声道:“你前去应战,前五十招,只管尽力去打。五十招后,就开始佯装出招混乱,力尽不敌的样子。等那黎恒乘胜追击之时,再出其不意反攻之,务必要一举刺中他的右臂。”

    “为何要刺右臂,而不干脆杀了他?”

    “黎恒有勇有谋,攻守得宜,想要当场击杀他,恐怕不是那么容易。”顾流觞挑眉,“不过只要你能顺利伤到他,我们的计划就完成了大半。”

    她又从怀里取出了一个小匣子,“我已找到了破解敌军妖术的制胜法宝,就在这里面,等到明日阵前再交与你。”

    沈离央依旧待在炎城,并没有随军出征,只能通过战报来知悉前方的形势,心中也是有着说不出的烦闷。

    义军连败数场,却仍旧没有什么大变化,以她对顾流觞的了解,不会看不出她必定是在准备什么后招。

    可是心里的烦闷依然无法解除,既然不是为了战事而烦忧,又是为了什么呢?

    大概还是因为天气炎热,让人也变得奇怪了起来吧。

    沈离央坐在窗边,把桌上的一摞战报都推到一边,从书架上抽了本《诗三百》下来,随手翻了翻。

    只见那上面写着:“ 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彼采艾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 ”

    沈离央读了几遍,只觉好笑,自言自语道:“这古时候的人还真是多情,怎么就采个葛草,也能生出这么多的情愁来。每一日都是十二个时辰,又不可能因为谁的离开而变长或者变短。”

    她望着窗外高悬中天的太阳,又心想:日头要是能忽然短下来,那就好了,可以早点把这仗打完,早些回留城去,也就可以早些见到顾流觞……

    沈离央想着想着,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正好这时葛天辉拿着什么进来了,她忙不迭的把书合上,塞到了最底下去。

    “二哥又来找我喝酒么?”沈离央回头一看,葛天辉的手上果然抱着两个酒坛子。

    “嘿嘿,这可不是什么普通的酒。”葛天辉把酒往桌上一放,叹了口气,“只此两坛,天下间再也没有了。”

    沈离央一听倒来了兴趣,好奇的问:“到底是什么酒,值得你这样神神秘秘,长吁短叹的……莫非是波斯的葡萄酿?”

    “葡萄酿?”葛天辉不屑的撇撇嘴,“那是女人喝的酒,我从来都不沾的。”

    沈离央一听,当即就板起了脸,“女人喝的就怎么了?”

    葛天辉自知失言,忙说:“没怎么,没怎么。再说,妹妹你也不是普通女子,你是那个巾……巾什么英雄来着……”

    “巾帼英雄。”沈离央知道他一向口无遮拦,倒也不是真心生气,自己拿了一坛酒过来,把坛封一揭,顿时酒香四溢。

    她深深的嗅了一口,赞叹道:“果然是好酒,似乎还有一股特殊的药香,是药酒么?”

    葛天辉轻轻应了一声,眼底竟有些落寞的神色。

    沈离央看在眼里,明白这酒恐怕是有什么不简单的故事了,于是试探的说:“二哥哪里弄来的这等好酒,竟藏到现在才拿出来。”

    “是别人送的。”葛天辉的表情有点伤感,“你还记得,从前我身边有个叫做海珠的女将么?”

    沈离央吃了一惊,“你是说海珠姐姐?她不是在几年前就已经……已经……”

    “已经战死了。”葛天辉的声音难掩沉痛,“当时就在我的身边,中了敌人放的毒箭,没一会儿就不行了。”

    沈离央的心里咯噔一下,她好像忽然明白了一些什么——在她刚刚认识葛天辉时,他虽然也爱喝酒,可也不像现在这样杯不离手。其中的变化,似乎就是在海珠的死以后悄然发生的。

    这些年葛天辉一直没有娶妻,是不是也是为了她?

    “这两坛子酒,就是她还在的时候送给我,说是用家乡的法子酿的。我那时候还不知道她是炎城人。”葛天辉语无伦次的说着,“直到前几天,才知道,原来炎城这里有个习俗,每到七夕那天,未出嫁的女子会上山采集七种药草,然后酿成一种七巧酒,这酒是……是用来送给心上人的。”

    说到最后,他的双眼已经通红,声音也变得哽咽。

    “我当时怎么就不知道呢?你说我怎么就那么蠢……呜……”

    威震天下的四王之首,一军统帅,说起伤心事,竟像个孩子一样呜呜的哭了起来。

    沈离央只觉心中一窒,她当年也知道海珠对葛天辉可能有些情愫,却不知道两人之间竟还有这些原由。“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说的便是如此了吧。

    她把已经揭开的坛封原样放了回去,“既然这是海珠姐姐的一片心意,那二哥应该好好珍藏才是。”

    “不。”葛天辉吸了吸鼻子,表情却很坚决,“正因为是这样,我才要把它喝了。”

    正因这里面寄托着一片心意,所以才要一滴不剩的喝掉,才不会辜负。

    他把自己手里的那坛的封口拍开,低头喝了一口,“来,我一个人也喝不完,你就当帮帮二哥吧。”

    沈离央不再推辞,也低头喝了一口,只觉心中苦涩异常。若是海珠还在,现在自己喝的,也许就应该是他们二人的喜酒了吧?

    昨日美酒,怎消今宵之块垒。昔时佳酿,难解当下之愁肠。

    两人都喝得很慢很慢。

    仿佛辛辣的酒刚滑过喉管,又变成苦涩的泪水流了出来。

    葛天辉抱着酒坛,感慨的说:“人生就是这样,有什么想说的话,想爱的人,都要趁早,不要等失去了才追悔莫及。如果当初我能早一点明白她的心意,她最后在我怀里闭上眼睛的时候,那最后一眼里,可能就不会有那么多的遗憾了吧……”

    沈离央默默听着,感觉思绪豁然开朗,许多犹豫不决的事情,都渐渐清晰了起来。

    “二哥,谢谢你的酒!”她猛地站起来往外走去,好像如果再迟一点,就会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

    ☆、情敌

    ?  到了再次对阵之前,顾流觞依言再度拿出那个小匣子,将它交付给了吴朔。

    吴朔郑重其事的接过,却在打开的瞬间瞠目结舌,难掩惊愕之色。

    原来那里面放的不是预想中的咒符铜镜木剑,也不是什么八卦金锁玉牌,而仅仅是两个不起眼的棉花团。

    他惊讶的看着顾流觞,心中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想了一遍,忽然明白了她的用意。

    战鼓声擂起。

    吴朔身穿一身亮银战甲,手持长戟,骑着高头骏马,更显得高大英武,气质不凡。他一出场,也令到义军这边连日低迷的士气又重新振作了起来。

    “安乐军副将吴朔,前来挑战!”

    黎恒也骑着马出来,却是一副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样子。

    “都打了这些天,我看你们也快无人可用了吧?还不如痛快点,早点投降了事。”

    吴朔虽然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但也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好话,于是浓眉一拧,挥戟道:“闲话少说,留点力气等会好逃命罢。”

    他这一句倒是成功激怒了黎恒,黎恒冷哼一声,挥戈冲杀了上来,两人很快就缠斗在一块。

    吴朔谨记着顾流觞的话,在刚开始时尽了全力去打,数十招后就开始乱打一气。这几天他也一直都在观战,非常了解中了“妖术”以后,应该作出什么样的反应。

    黎恒本就自大轻敌,果然中计,以为他也像前面的人一样,在无意间被自己请异族法师特地编排的战鼓声惑乱了心神,顿时大喜,出招凌厉了许多,也放松大胆了许多。

    吴朔渐渐后退,最后佯装不敌想要逃走。黎恒拍马追来,右手举起长戈就要朝他的后背斩去。谁知原本慌忙逃窜的吴朔却忽然伏低身子,躲过了他势在必得的一击,然后顺势一个转身,战戟狠狠的刺中了他来不及收回的手臂。

    “啊!!”黎恒痛呼一声,在部下的掩护下狼狈的逃了回去。

    义军将士们本已以为输定了,看到这样的变故都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一阵地动山摇的欢呼声。

    他们高高举起武器,齐齐呼喊着吴朔的名字,将连日来失利的郁闷全都一扫而光。

    吴朔站在中央,接受着四周的欢呼和喝彩声。他年轻的面庞上写满了坚毅,即便是刚刚重挫敌军主将,也不曾有丝毫的得意忘形。

    他的目光始终牢牢锁定着一个人,直到她对自己点头露出笑容,脸上才真正浮现了幸福的神采。

    既然黎恒已败在吴朔手下,那他与葛天辉之间的约定也就作不得数了。

    在经历短暂的胜利的喜悦后,大军开始筹备起了攻城的事宜。但现在每个人的心情与先前都已经不同,他们从失败的泥淖中走了出来,又变回了那支坚定的相信自己能够战胜一切的安乐军。

    用过晚饭后,顾流觞正打算出门去散散步,才掀开帘子,就看到吴朔站在帐外,见她出来也是一脸惊奇的样子。

    吴朔还穿着今天上阵时的那身战甲,看上去非常精神。明明在战场上是那样威风凛凛,气冠三军的人物,一见到顾流觞,却仿佛丧失了语言的能力。

    顾流觞知道他来找自己,一定是有什么话要说,就那样安静的等着。

    吴朔踟蹰了半天,才终于说出一句:“军师,我有话要对你说。”

    顾流觞毫不讶异的点点头,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定一样。“我们出去,边走边说吧。”

    夏天的白昼很长,虽然已经快入夜,但是天还是很亮,无边无际的天光让人的心里莫名的有一种焦躁感。

    走到一处离营帐较远的树下,顾流觞停下了脚步,说:“就在这吧。”

    吴朔似乎是壮了壮胆,说:“我……我今日打败了黎恒。”

    “我知道。”顾流觞笑笑,“吴校尉此战大振我军之士气,扬名天下,等过几日功过表呈报上去,天王必有重赏。”

    吴朔急得挠头,怕她以为自己是在邀功,忙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知道自己的斤两,如果今日不是得了军师的提点,我是绝不可能有这样的作为的。”

    “吴校尉过谦。自我第一次见到你,就知道你并非池中之物,如今只不过是才尽其用罢了。”

    “总之,我心里是非常感激军师你的。”吴朔猛地抬起头,目光灼灼,“我……我其实一直都很倾慕军师的风采。”

    第7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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