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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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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仙]穿越倒霉修仙 作者:风吹沙璃

    第14节

    泷奚传音道,“阿宵别担心,这个会保护你的,待会少说话,认不出你来的。”

    “那你呢,你一直戴着斗笠,很容易认得啊。”

    泷奚神秘一笑,“到时候我自有办法。”

    忽然有修士惊呼起来,“不好了,石龙过来了,石龙发狂了!”

    果然,刚刚被摔得七荤八素的石龙,啸吟之声带着狂乱的气息,对着修士聚集的地方疯狂地冲撞起来,修士们纷纷散开,狼狈地躲避。

    “这是哪里来的怪物,西郊山脉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石龙说的好听叫石龙,也不过是灵智初开的石妖罢了,齐霜语含担忧,通常情况下,天地灵物容易吸纳灵气自行修炼,较为容易开启灵智,这种成妖的灵物由于植物出身,性格一般比较平和,除了一些特殊变种,成妖后一般会寻个安静之处继续修炼,不太会祸害世人,而动物和原本无生命之物修妖,常常是霍乱的根源。

    石龙就是山石成妖,灵智初开十分狂暴,治不住它就会引起极大的混乱,此刻正值云啸千岁寿辰将近,东都贵客众多,万一出事,后果不堪设想,东阳国主一定会大发雷霆。

    修士们被追的上蹿下跳,起初还很混乱,但后来就开始摸到规律,石龙势单力孤,只要大家四处散开,便会分身乏术了。

    石龙见无法奈何这些渺小的人类,怒啸一声,仰天吐出一颗石珠,在暗夜里大放光彩,修士们纷纷停下,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石龙的龙珠,不好了,快逃。”

    大多数修士都开始往城内飞去,但也有小部分看到石珠开始双眼放光,没想到这个石妖居然修出了石珠,石珠是个千真万确的宝物,妙用无穷。

    原宵也很吃惊,他不认识石珠,也不知道它的价值,但是他认识另一件东西,那就是石珠顶端诡异地插着的一柄青霜剑,青霜剑是沈宗主的东西!

    没想到时隔几年,居然在这里看到了沈宗主的佩剑,青霜剑是彤云派十大神兵之一,以前经常被沈宗主拿来指导止妖的御剑术和剑诀的使用,再熟悉不过了,化成灰原宵也认得,他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沈宗主来过这里,他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居然跑到东都来用青霜剑封印了石龙,也许是为了阻止它为恶也许是别的原因,可是是怎样的理由,让他抛弃了自己的宗派,抛弃了自己羽翼未丰的孩子,把他一个人丢在彤云派,自己带着靖琪和青青一走几年杳无音讯。

    更大的震撼还在后面,石龙吐出带剑的石珠了还在不停地吟啸,它的背部开始浮出一片玉质的巨大的鳞片,不,那不是鳞片,像是镶嵌上去的,这块“鳞片”一出现,这处空间的灵气一下子变得和顺起来,原宵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绯炎急道,“你在发什么呆,你不是想要仙界之门的碎片吗,这么一大块在你面前还犹豫什么,趁现在只有小猫三两只大家都盯着石珠的时候不赶紧去,要等到什么时候!”

    原宵如梦初醒,却见泷奚已经速度更快地到了石龙旁边,泷奚何等修为,一个刚开灵智徒有修为的石妖还不是他的对手,只见他一手掐诀,最简单的冰封千里过后,石龙便动弹不得了,维持着一种扭曲的姿势被冰封在半空中,石珠也挂上了晶莹的冰霜。

    泷奚怡然淡定地从石珠上拔出了青霜剑,在石龙狂暴的眼神中挖走了它背部的玉鳞片,原宵根本没有机会动手,泷奚就把他想要的东西都拿回来了,石珠和石龙被冰封,与它旁边的山头一起,远远望去就像一座巨大的龙雕牌坊。

    修士们一哄而上开始混战,均是想要抢夺石珠。

    泷奚道,“齐姑娘,石龙翻不起风浪来了,就此别过。”语毕就和原宵一道远去了,只留下难以置信的几个年轻修士。

    国师到来的时候,只剩下一团混乱的现场和一个形同虚设的石龙,石珠自然是归了东阳国,普通散修根本不敢相争,就算拿到了石珠,也出不了东都城。

    泷奚带着原宵回到了内城,他把青霜剑和玉鳞片交到了原宵的手里,“阿宵,我知道你想要它们。”

    原宵惊道,“你会读心术吗,怎么好像什么都知道?”

    泷奚道,“青霜剑是沈宗主的东西,这个引起石龙成型的玉鳞片该是仙界之门的碎片吧。”

    “你怎么知道青霜剑是沈宗主的,又怎么知道我想要?”原宵觉得很奇怪,自己从来没有跟泷奚说过以前彤云派的事情啊。

    泷奚干咳一声,吞吞吐吐道,“阿宵你别怪我,当年在小秘境石斧真人的居所,你陷入心魔,我为了唤醒你,入了你的内心世界,我…什么都看见了。”

    原宵眼前一黑,什么都看见了,什么都看见了,自己那黑历史一般的过往,泷奚全都看在眼里,自己还自以为装的很好,简直无地自容!

    他讪讪道,“是嘛,哈哈哈哈。”

    泷奚忍俊不禁,“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原宵沮丧道,“你还不如不告诉我。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找到了沈宗主的踪迹,是不是很高兴,还有仙界之门的碎片,将来收集完全你就是整个幽冥界的大功臣。”泷奚转移话题宽慰道,再说下去,他就没法解释圆了。

    原宵道,“功臣不功臣我不在意,但是有个朋友一定会很高兴。”说着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胸口一阵温热,于是开心地笑了一下。

    泷奚看在眼里也不点破,只指了指天空道,“天已经亮了,阿宵你是先去找你的同门去见云啸还是随我再在内城随便走一会?”

    原宵道,“当然是陪你,哪有上赶着送上门被囚禁的道理?”?

    ☆、文学城首发

    ?  “宗主,你可算回来了。”一看见原宵迈入门槛,殷九什么形象都丢到了一边,赶紧跟的紧紧的,生怕原宵一个眨眼就丢了。

    原宵道,“是啊,今天不是去见东阳国主的日子嘛,我不回来,你们也见不着啊。”

    楠知翻了个白眼,心想你还知道啊,一看见你那个朋友就什么都丢到了一边,把他们这三个随行人员扔给了云怀安排就再没看见人影,要不是那个五皇子打包票,他们几个小弟子恐怕会以为原宵悄悄跑掉了。

    他们在担心什么仔细一想就明白了,原宵有些不好意思,他倒不是故意想晾着他们让人干着急,完全是事情太多,一下子堆在一起,于是保证道,“这次是我不对,让大家担心了,时候不早了,我们赶紧出发吧,不要给了别人挑刺的机会。”

    原宵是在提倡人人平等的社会长大的,也没什么尊卑有别的思想,反而是殷九这几年对他很照顾,有点尊敬的成分在,可惜殷九在他坐了宗主之位后态度一百八十度地大转折,变得毕恭毕敬,也不知道他的师傅是怎么教导的,教出这么一个几近完美的弟子。

    相比较而言,楠知就要随意多了,也就对殷九注意一点,对别人真是随意极了,天性如此,连他的师尊也没法子。

    云怀在边上看了一会,推着自家哥哥的轮椅上前道,“原宗主,可需要怀带你前去,虽然父皇不把我们当回事,但我毕竟还是东阳的皇子,他们也会有所顾忌。”

    云启坐在轮椅上含笑点头,他说:“小五十分感激宗主的帮忙,也感谢宗主的朋友泷奚前辈的倾心相待,想尽绵薄之力。”

    原宵窘迫道,“不必了,这样会给两位带来麻烦的,本来两位就一脑门官司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在官方看来我应该是才到东阳,被了解了真相反而有理说不清。”

    云启微笑道,“原宗主说的是,是我兄弟二人思虑不周了。”

    原宵还是很喜欢这个病殃殃的三皇子的,总觉得在他身上看到了大祭司的影子,如水般的温柔,有长辈的感觉,小的时候在南凉,大祭司就是对自己最温柔最好的人,哪怕自己再笨,也一直不厌其烦地传授御火真诀,如果换一个人,现在绝没有这么好,说不得还会激起逆反心理。

    想到大祭司,原宵忽然高兴起来,他记得凤琦说过这次祝寿南凉是大祭司亲自来,也就是说要么今天最迟明天,自己就能见到大祭司了,这是最近与泷奚相遇之外最值得高兴的事情。

    原宵神秘地凑到云启耳边,弯下腰小声道,“三皇子别担心,听说南凉的大祭司非常善良温和,极有风度,绝不会见死不救的,你一定能健康起来的。”

    云启听罢只是笑,“多谢原宗主宽慰,借你吉言。”虽然心情不错了,可怎么看也不像相信的样子。

    原宵疑惑道,“你为什么觉得我在安慰你呢?我说的是真的啊。”

    楠知无奈道,“宗主,东阳和南凉也只是表面上的和平,大祭司贵人事忙,我在外游历多年也只知道他是个很低调很厉害的修士,似乎能预测天机,关于他本人的性格,全天下也没有几个知道的,宗主你从哪里听来的?”

    原宵有些惊讶,但是没表现出来,他想了个办法补救,“我偶然听到长老们说的,反正绝对是千真万确的事情,你们看大祭司最迟明天也就到了,到时候是真是假自然见分晓。”

    他说的这么斩钉截铁,旁人反倒面面相觑了,不知道该不该信。

    还是云启最淡定,在生死关头徘徊久了的人如果不是走向极端的恐惧,大致会变成极致的淡定,他笑道,“原宗主是个好人,一定能带领丹门走出困境的,丹门原本与东阳不该是如此互相猜忌的情形,总有一天能找到平衡点的。”

    “是,我也这么认为。”几人相视而笑,年轻人总有莫名的自信的。

    等他们离开,泷奚才出现在这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小院,云怀见到他,先是对大恩人恭敬地行了个礼,才询问道,“前辈刚刚为何不来与原宗主告别?现下宗主已经去了宫中,怕是不好停下了。”

    泷奚道,“不急于这一时,东阳的大祭司已经到了东城门,国师去接待了,你们也尽快做好准备吧,我知道你们等这一天等了许多年,不过这两天应该不行,大概要等到大典之后了。”

    云怀很激动,“前辈也认为大祭司一定会救我皇兄的吗?”

    泷奚道,“是,刚刚阿宵不是都跟你说了吗?”

    云怀苦笑道,“我们都以为原宗主只是在宽慰我们,辜负了他一番心意,真是过意不去。”

    泷奚轻笑一声,“阿宵大大咧咧的,绝不会在意这种事情,看到三皇子康复起来才是他在意的事情。”

    云启道,“前辈说的是。”

    泷奚把轮椅上平和微笑着的云启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忽然说道,“我等着三皇子恢复的那一天,想必值得期待。”

    云启笑的无懈可击。

    原宵带着殷九进了正殿,其余两个人在偏殿等他,殷九最稳妥可靠,带他去比较保险,楠知太不羁,还有一个是纯粹的闷葫芦。

    两人颇为紧张地等着云啸的接见,这个国主对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这么残忍,感觉很可怕的样子。

    空旷的大殿落针可闻,只有宫女侍卫像木偶人一般侍立在两旁,云啸姗姗来迟,以前原宵只以为南凉宫中的侍女护卫因为是傀儡的缘故才那么死气沉沉,现在一看,原来不是傀儡也没多少生气。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一个纤细的女声传来,“国主亲临。”

    原宵二人立刻摆正姿态,如临大敌,事关丹门上上下下老老小小,容不得不上心。

    云啸不疾不徐地在上位坐下,口中问道,“丹门新任的宗主原宵?”声音浑厚有力,严肃威严,和陶衍之完全是两种模样。

    原宵一边在心里悄悄吐槽了一下自家便宜父皇,看看人家怎么做国主的,一边按照几位长老教的行了礼,声音清亮地回答道,“原宵携丹门弟子参见国主,祝贺国主千岁大寿,东阳国千秋万代,称霸幽冥。”

    云啸似乎很满意,上位者都喜欢听好话,尤其是臣服者的好话,不管说的人是否真心还是假意,只要说了,自己就是在优势地位,要的就是这么简单。

    云啸随意询问了一下丹门的如今的情况,场面话说了几句,假惺惺地表示要扶持丹门壮大,希望原宵安心在东都待下,不会亏待云云,原宵拿出自己的绝技装乖,和云啸表面君臣和乐地寒暄了一会。

    这样你来我往打了一会太极,原宵几乎词穷,来之前做的那点功课完全招架不住,云啸忽然道,“原宗主,你以后就跟太子住在一处宫中吧,我看你们年岁相仿,修为也相差不远,可以互相督促,共同进步,说来惭愧,太子不成器,还希望原宗主能给他一点指导和帮助。”

    原宵脸一苦,果然最不愿意的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吞吞吐吐道,“其实今日来见国主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云啸声音变冷,“原宗主莫非不愿意?”

    原宵道,“国主别误会,太子人中龙凤,原宵身为臣子能得到这样的待遇心中十分欢喜,只是原宵实在是有不得不做的事情,希望国主能应允。”

    “说说看。”云啸话中不含一丝感情,他向来猜忌多疑,任何事情引起他的疑心都是很危险的,不过原宵不在乎,反正在这不会待很久,去了魔界,云啸也是鞭长莫及。

    原宵淡定迅速道,“其实是有不得不去魔界的理由,还望国主成全。”

    “魔界?”云啸倒真是吃了一惊,他不认为原宵在忽悠自己,就算是在东都在他的掌控之下怎么也要比魔界安全多了,逃避掌控没必要自己找死。

    原宵肯定地回答道,“是的,我有非常重要的人在魔界,必须去找他,即使丢了性命也在所不惜。”

    殷九一个劲地使眼色,如果可以,真想堵住原宵的嘴,免得在大殿上说这种话把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但是他不敢放肆,只好在心里埋怨原宵自作主张不按常理出牌。

    云啸果然和他们猜测的一样,听到原宵的想法之后心中满意,不需要他自己动手才最好,要的就是每当丹门不得不找到一个罕见体质的宗主之后 ,却只能接受宗主最后惨遭不幸的事实,确实毒辣非常。

    不过云啸仍然假惺惺道,“你叫孤怎么舍得?想当年我还在太子的时候,你们的前任宗主就是与我结伴的,当年我们感情非常好,不管去哪里都同进同出,可惜他如此人才英年早逝。”话语里有一点感慨的味道,但是原宵愈加警觉,云啸忽然打感情牌一定是在试探自己。

    原宵坚定道,“还请宗主成全!”

    云啸也不过就是做做样子,以示自己确实有阻拦过,为了东阳国和自己的名声考虑罢了,此时他很干脆地说道,“既然原宗主心意已决,每个修士都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横加阻拦反而不美,不过原宗主真是消息灵通,这是得知了监察院凤琦要去魔界的消息,想要共同前往的吧。”

    原宵心中一凛,知道这又是下一轮的试探,云啸果然多疑无情,任何事情都能当成武器来用,于是小心回答道,“监察大人要救自己心爱的弟子,原宵希望能得到允许随行,否则按我自身的能耐,实在打不开魔界通道,祈求国主能对监察大人说明,助属下完成心愿。”

    云啸的目光在他身上扫过,似乎在考虑语言的真实性,良久,久的原宵以为失败了冷汗快要冒出来的时候,才回道,“可以。”

    会面告一段落,原宵暂时松了一口气,万事开头难,既然是云啸亲口应允的,以后再要反悔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原宵带着殷九按规矩退到了一边的位置,将大殿正中央的位置空出来给下一拨人见礼,作为东阳国的臣子,他们有义务这样履行职责。

    出乎意料的,他们之后居然就是南凉的出使者,也就是大祭司。

    原宵听到禀告的时候,好不容易按捺下自己的兴奋之情,看着一个年轻修士推着大祭司的轮椅进殿。

    心中的亲切濡慕之情溢于言表之际,却见那个年轻修士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不由一惊,这个眼神如此熟悉,人倒是陌生的很。?

    ☆、文学城

    ?  年轻修士手中推着大祭司的轮椅,桃花眼却一直在瞟着原宵的方向,似笑非笑的表情让原宵寒毛直竖,尽管这人是跟着大祭司来的,尽管根本没有感觉到杀意,原宵还是觉得自己遇到了天敌,就像被蛇盯上的青蛙,不能动弹。

    大祭司代表的是南凉国,与东阳势均力敌,高傲如云啸也不敢过于为难大祭司,两人互相扯皮说了些场面话,什么实质性的东西都没说到。

    云啸道,“大祭司亲自前来东阳,真是受宠若惊。”

    大祭司特有的温柔嗓音响起,“国主千岁寿辰,理当重视,东阳与南凉世代交好,我亲来祝寿也是基本的礼貌。”

    大祭司就是有这样的能力,说的比唱的好听到了他这就成了一句写实的话,再怎么不可思议的话,由他说出口,就有了令人信服的魔力,听到的人常常不疑有他,只剩下那美妙的声音不停在脑海中回放,久久不愿回到现实。

    云啸点点头,“还请大祭司代我向南凉国主问好。”云啸和大祭司是以平辈论交,在修士的世界里,世俗的礼法约束并没有那么大,即便是国主,也不能要求与他修为相差不远的其余修士一定要对他如何尊敬,这也就是东阳国一直想方设法迫害丹门历任宗主的原因所在,不愿意有人脱离掌控罢了。

    大祭司自然不会推辞,二人寒暄了一阵,云啸忽然道,“听说大祭司能穿透屏障,窥晓天机,世人传的神乎其神,我也十分好奇,若是方便的话,希望能一窥天机。”

    这话着实有些唐突,传说大祭司是能上窥天机不假,可传说还说了,大祭司窥天道是要付出代价的,不然怎么会如此病恹恹的模样。

    原宵心中愤愤,这个云啸摆明了就是在为难大祭司,大祭司若是为了节省生命力不肯答应,云啸势必会拿这事做文章,损害大祭司的声誉,大祭司如果答应了,也许就要付出代价,怎么都有问题,他急归急,又毫无办法,只能静观其变,相信大祭司有足够的智慧化险为夷,拆掉云啸的诡计。

    大祭司却不生气,温和可亲的招牌笑容一直挂在脸上,“既然国主盛情难却,我可以演示一下,只是所谓天机不可泄露,深层次的东西却是看不到的了。”

    云啸示意无妨,大祭司叫过身后的那个年轻修士,嘱咐了他几句,原宵发现这个桃花眼的诡异男修居然嘴角含着笑意朝自己走了过来。

    “这位道友,”桃花眼男修道,“大祭司请你过去一趟。”

    原宵一下子就明白了,大祭司这是想走个捷径呢,真的耗费精力他不愿意,又不能直接回绝,就想了这么个绝妙的主意。

    是了,连陶芯都能找到自己,大祭司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只是不方便相认罢了,一别经年,原宵真的非常想念大祭司,他微微激动地站在大祭司面前,大祭司温柔地看着他道,“麻烦道友与我配合一下了。”

    原宵点点头,看着大祭司搭了个花架子,周围的人们都十分严肃,等着看传说中的预测未来。

    大祭司闭上眼,取出很多奇怪的瓶瓶罐罐,不同颜色的液体从瓶中飞出,在两人上方环绕,形成一条五颜六色的水带,原宵只管放心地等着,大祭司绝不会害自己。

    过了好一会,大祭司才睁开眼睛,彩色水带也悄然散去,满大殿的人都在无声地期待他开口,看看大祭司的神奇能力。

    云啸问道,“如何?”

    大祭司摇摇头,殿中忽然被一种失望的气氛笼罩了,无数年来,大家都对南凉的大祭司的能力憧憬无限,如果仅仅如此,怎么不叫人失望?

    谁知大祭司却说道,“这位道友命途坎坷,若能安分守己,不去冒莫大的凶险做些力所不能及的事情,尚有转机。”

    云啸道,“大祭司看出了什么?”

    大祭司道,“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言语中微有责怪之意。

    原宵惊疑不定,大祭司似乎知道了他的打算,难道不是在做样子,而是真的做了什么奇奇怪怪的预测?可是就算如此,为什么大祭司要说对自己不利的话,若是无法前往魔界,处境才要危险得多吧。

    云啸假作痛心道,“孤也是这样说的,但是原宗主心意已决,执意要前往魔界了却心愿,孤虽是君王,却也没有立场去阻止他,痛失爱卿,也十分遗憾。”

    原宵忽然明白了,看着云啸做戏,大祭司正是在帮自己,越是这样说,云啸越不会阻止他去魔界,反而会更加深信不疑,言语之间仿佛自己已经去了魔界再也没能回来了一样。

    于是配合地求了几句,殿上一派君臣情深,舍不得你舍不得我的诡异气氛,大祭司坐在一边望着原宵笑,笑的原宵脸上一红,总觉得被大祭司看穿了十分不好意思,他是大祭司启蒙的,感情也很特殊。

    面圣比想象的更加简单容易过关,多亏了大祭司解决了大麻烦,云啸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自己的身份,还会亲手放自己离开。

    离开大殿之后,原宵默默站到一边给大祭司让道,大祭司慈和地冲他点点头,桃花眼的男修便推着他离开了,这个男修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想破了脑袋也没有想到可能是谁。

    殷九一直闷闷不乐,自家宗主和国主共同决定的事情,他一个小弟子根本没有资格和能力反对,原宵见他情绪低落,询问道,“殷师兄,你怎么了?”

    殷九道,“宗主为何要去魔界,您去了,凶多吉少,万一有个好歹,叫我怎么和丹门上上下下交待。”

    原宵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传音道,“置之死地而后生。”语毕便往宫门方向去了,他相信殷九很聪明,一定能想清楚这其中的关键。

    人生的惊喜或者惊吓其实无处不在,原宵本以为今天就这样了,谁知宫门外有个人在等他,那个桃花眼的男修,一直给大祭司推轮椅的诡异人。

    桃花眼道,“原宗主留步。”

    原宵心里有些怕他,又怕他是带了大祭司的讯息,一时犹豫不决,不知道该不该跟这人接触,桃花眼似乎看出来了他的踌躇,主动靠近道,“原宗主不必紧张,只是一些小事需要麻烦一下宗主。”

    原宵看着他那双眼睛,天生的慵懒又带着威严,竟有种不敢拒绝的感觉,他呐呐道,“什么事?”

    桃花眼轻轻一笑,风姿灼人,原宵就感到自己动不了了,他愤怒地拿眼神控诉眼前这人,居然下禁制,同时也深感此人的可怕,不动声色就把自己困住,若是敌人简直不堪设想。

    原宵在不能动的状态下被桃花眼男修又带回了东阳宫中,宫中守卫无数竟无一人发觉,一股寒意袭上心头,但是又顾及此人是随着大祭司来的,说不定有什么隐情,原宵便没有去唤绯炎,绯炎害怕云啸发现他的存在,已经自我封印,原宵不去唤醒,暂时不会醒来。

    桃花眼七拐八绕,找到了一个十分僻静的所在,他把原宵放到一棵树下,笑的邪气极了,“小红莲,好久不见。”

    原宵目瞪口呆,这种不按常理出牌,这种矛盾的气质,不是那个便宜父皇又是谁?他居然冒着被发现的危险改了容貌来了东阳!究竟是太有自信还是太瞧不起东阳的修士了?

    “你…你…”原宵完全没有做好要与他见面的准备,在南凉的时候自己不知道被他压迫得多么凄惨,本来去了彤云派过了这么多年逍遥日子,他以为自己已经完全走出了陶衍之的阴影,可是事实是如此残酷,当这个人再次出现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还是会没骨气地屈服。

    陶衍之的模样跟本尊没有一点相似之处,唯有那双眼睛昭示着自己的身份,他笑盈盈道,“小红莲还认识我真是非常荣幸。”

    原宵狗腿道,“您风华绝代,世间唯一,见之难忘,怎么会认不出来呢!”

    陶衍之眯了眯眼睛,笑笑笑,“应该称呼我什么?”

    “父皇!红莲给父皇请安!”原宵条件反射地回答道,不带一丝犹豫的。

    陶衍之很满意,他握住原宵的手腕拉到自己跟前,看到乌黑得没有一丝反光的偃月镯好好地带在上面才点点头道,“镯子没有坏,红莲很乖,没有做危险的事情。”之后在原宵头顶拍了拍,意外的有点温柔。

    原宵暗自腹诽,是看自己有没有偷偷毁了镯子让你找不着吧,不由翻了个小小的白眼以示不满。

    “不过,红莲很快就没有那么乖了。”原宵最怕听陶衍之的不过,他每次说完不过自己就要倒霉。

    “父皇,红莲是为了躲避云啸的迫害,才不得已要去魔界的。”原宵努力想象当年自己是怎么卖萌逃过便宜父皇的魔爪的,可惜当年他是个五岁的小娃娃,如今长大了,卖萌看起来颇为滑稽。

    陶衍之笑的开怀,在他脸上扭了扭,“行了,你要去魔界我也不反对,你也长大了,就当做是历练吧,别忘了陶芯还在挂念你,我知道你不会平白无故去送死,一定是有把握才会这样做。”

    原宵吃痛却不敢反抗也没法反抗,也不敢说自己其实没有十足的把握,总觉得说实话会死的很惨的样子,陶衍之黑化起来简直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大祭司鞭长莫及,是指望不上了。

    便宜父皇并没有多说什么,小白忽然窜出来,拿九条毛茸茸的尾巴在原宵脸上扫过来,扫过去,原宵无语凝噎,这只死猫一定是在趁机报当初的仇,不就是把你的尾巴编了个中国结嘛,多么吉祥,居然记了这么多年,跟它的主人一个德行,小心眼还记仇。

    小心眼还记仇的小白猫终于满意了,踩着优雅的猫步从原宵肩上一跳跳到了陶衍之怀里,享受主人的抚摸。

    便宜父皇走了之后,原宵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他以为自己还是介意当年的事情的,但是不管是陶芯,还是做出决定的陶衍之还是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阻止的大祭司,他的心中是没有半分恨意的,连一直以来的失落也没有了,再多的为什么,也比不上见面那一刻的感觉。

    所谓父子,果然就是没有隔夜仇的吧?

    ☆、文学城

    ?  第三卷第十五章千寿大典

    陶衍之的出现并未掀起什么波澜,只有原宵偶尔心里犯嘀咕,不知道某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莫名其妙地出现又轻易地走开,什么实质性的话也没讲,原宵可不会自恋到认为自己有这么大的人格魅力能叫堂堂南凉的国主和大祭司专程来一趟,确保自己的安全,一定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当然这个原因原宵并不关心,他们肯定不会带上自己玩,只要便宜父皇不阻止自己去魔界就好虽然他也不清楚这种宁可拜托朋友也不麻烦“自己人”的微妙心理是怎么回事,明明除了武力之外,南凉明显要比势单力孤的泷奚高出无数层级。

    面圣过后的第二天就是云啸的千岁寿辰,这绝对是幽冥界近年来的大事之一了,昆仑一向与世无争,北海的彤云派从沈宗主失踪开始就十分低调,南凉行事一向走诡道,不会按常理出牌,也就东阳一直会办一些固定的年节典礼,东都也就成为幽冥界的盛事聚集之地了。

    原宵犹豫了半天,不知道该和谁一道去参加典礼才比较合适一个人实在有点危险。

    于是东都城富丽堂皇的宫殿外就出现了一对奇怪的组合,殷九愁眉苦脸的跟着原宵绕着宫殿走来走去,倒不是无聊,宫外人潮涌动,许多不知名的没有资格入宫参观大典的修士都在宫外聚集着,大典会在空中进行,在外面也能看到,因此形形□□的人物相当多,但是再怎么丰富多彩,也架不住原宵已经绕着宫殿走了十来圈了。

    “宗主,”殷九终于忍不住开口了,“您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入内,眼看吉时将至,若是再不进去,怕会被国主怪罪了吧,到时候未免太冤枉。”

    原宵皱眉,“殷师兄,你说我们是就这么进去,还是找点同路人壮壮胆。”

    殷九暗道,“宗主真是异于常人,讲话也不寻思着遮掩些,以往他做小师弟的时候怎也丝毫没瞧出来?”不过殷九一向重礼法懂尊卑,这话也就自己藏起来想想,即使上头是原宵这样好讲话的家伙也完全不敢诉诸于口的,嘴上只说道,“一切都由宗主定夺,宗主如若实在担忧,也可寻些可信之人相托,万万不能随意搭伴入宫。”

    殷九一向是稳妥的,他的建议虽说保守,但也不是没道理,原宵确实想拉个人壮胆,倒不只是因为顾虑云啸,还有突然冒出来的陶衍之,总觉得便宜父皇不是那么好打发的,肯定会把大典闹个天翻地覆,他心里乱糟糟的,金碧辉煌的宫殿如今看起来倒像是巨兽之口择人而噬了。

    “阿宵为何立宫门而不入?”一个温润含笑的声音响起,原宵既惊且喜,连连问道,“泷奚你也来参加大典?你怎么没告诉我?”

    泷奚不答反问,“我若是没有不请自来,阿宵是否打算独自入宫?”

    原宵顾左右而言他,实在不好意思说自己原本打算随便找个人来着,大祭司本来是个好对象,可是一个陶衍之就足以抵挡千万个大祭司了,跑都来不及了,哪有主动往前凑的道理?

    泷奚也不追究,与他联袂而行,殷九走在他们身后,目不斜视,心里却想着,宗主这位朋友真是神通广大,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结识的,自己一直以来都负责宗主的辅助教导,却从未听他提及,两人在一起的感觉有种说不出的奇异和谐感,分开个个都是惊采绝艳的人物,站在一起才仿佛圆融完整了。

    胡思乱想之间,大典高台已是近在眼前,云啸不知所踪,只有宫中侍女穿梭往来,各方宾客各就其位,其中有修为高深的散修,颇有地位的官员,也有一方势力诸侯,自然也缺不了原宵这样的特殊“臣子”。

    原宵苦笑道,“我倒是这些特殊臣子中最有地位的一个了,是不是该知足呢。”

    泷奚低调地抚了抚自己的斗笠,他要比原宵高一些,说话时略略低下头,“阿宵很快就能重获自由了,虽然这种自由危机重重。”

    原宵勉强笑了笑,事情在今日便会尘埃落定,只要云啸当着全部参加大典的修士承诺了自己去魔界的事情就不怕他再反悔,尊贵如东阳国主也是要讲信用和脸面的,只是他隐隐有些不安,总有一种风雨欲来的预感,事实上从他随着止妖离开彤云派开始就一直没有完全脱离过这种状态,只是今日特别强烈。

    宫女将泷奚认作了原宵带来的人,待遇同殷九一样,原宵座位在前,位置十分靠近高台主座,其余两人只好可怜兮兮地在他身后的一张小案上挤了挤,殷九很有些局促,泷奚倒是一派淡定,端了案上的青玉杯悠然自得地品起杯中酒来。

    原宵心道,“泷奚这点倒是跟小止有些像,生性好饮,不过小止喝酒是因为要压制寒毒,从小习惯了,泷奚感觉就是单纯的喜爱,他说他和彤云派有些渊源还能弄到云酿,说不定是彤云派的前辈呢,现在却跟自己称兄道弟,世事真是奇妙。”

    想着想着一时又忧心起来,万一泷奚知道自己不过是彤云派一个小小的傀儡不晓得会作何反应,是会生气地拂袖而去,还是毫不在意?简直要患得患失起来了。

    忽然仙乐声起,飘摇邈远,令人闻之而陶陶然,只觉通体舒畅,奇经八脉都有种共鸣感,真元流动都快了几分,待回过神,云啸已经出现在高台之上,威严之处叫人不敢直视,他已在人间至高处,笑里藏刀的国师,冷心冷情的监察大人,分坐在他的两侧。

    四方来朝,八方来贺,此等声威世间无人能出其右,权势叫人陶醉,高台之下众多修士或起身或跪拜或静坐不动,但都纷纷出声道贺,此时此刻不管他们有无别的心思,面上都要做出尊重的模样来,些许想法总会藏得好好的。

    云啸面上虽还是一派严肃,但是眼中却有愉悦的神采,作为主人他理所当然地接受了众修士的朝贺,大多修士都是说些客套话,东阳修为高深的修士反而比较矜持,修为越高,皇权的约束就越小,若不是多年前仙界之门损毁,修士们飞升无望,大约云啸还要多顾忌他们点。

    大祭司与原宵分坐于高台两侧遥遥相望,偶尔交换一个眼神,陶衍之隐在大祭司身后看不真切,全场只有两个人知道他的身份,就像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爆发了。

    鸵鸟心态的原宵不太敢去想便宜父皇的目的,不断催眠自己出了事还有大祭司在呢,大祭司绝不会任由陶衍之胡来,心里已是把陶衍之视作了恶作剧的小孩,把大祭司想象成制止小孩的关键人物了。

    心乱如麻之时魂不守舍地随大流为云啸贺寿,却觉得手背手心均是一凉,低头一看,泷奚悄悄从后面探过一只手,冰凉的手指握着他的手背,另一只手环过他的腰把青玉杯塞到了自己手里,然后收回了手好似什么也没发生一般,一瞬间的暧昧就像风吹散的烟云。

    原宵定定神,把杯中之物一饮而尽,果然是极熟悉的云酿的味道,一时间觉得小止就陪在自己身边了,他没有回头去看泷奚,心神已然安定下来。

    没有人注意他们俩的小动作,在繁琐复杂的祝寿程序过后,便是自由交流的时间,这种大典本来就是互相结识交换信息的极好契机,大祭司那边居然没有任何动静,稳如泰山,也无人敢于上前攀谈,大祭司的气场虽然温和可亲,但是身份摆在那里,世人也大多畏惧他传说中预测天机的能力,是以冷冷清清的。

    原宵有心过去,又顾虑到自己特立独行会不会太突兀,云啸坐在上方就跟一座大山一般压在那里,在人家的地盘上还是注意一点好。

    泷奚一直默不作声,除了刚刚给原宵递杯子,表现得比殷九还要敬业。

    大典一派和乐融融,连原宵也被搭讪了无数次,毕竟在外人眼中,丹门的宗主可是香饽饽,攀上点关系就意味着丹药来源的稳定和质量的保证,炼丹师从来都是稀缺资源。

    本来如果不出意外,大典就该在这样的气氛中和平落幕,偏偏此时东都城外传来一种尖锐的声音,直接穿透了东都和皇宫上方的结界,所有在场的修士都听了个真切,个个面面相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云啸脸色瞬时晴转阴,凤琦淡然道,“鸣风笛的声音,长公主殿下有难。”

    云啸道,“敢在我东都城外劫杀我皇朝长公主,哪方势力如此目中无人,简直不将我东阳国放在眼里!”语气虽还正常,但任谁都能听出来其中的森然杀机。

    凤琦道,“我去城外迎长公主,大典不必为此中断。”

    云啸点点头,他对凤琦十分信任,不管是能力还是智谋,都足以解决任何麻烦。

    凤琦领命而去,在场修士忧心忡忡,原宵悄悄跟泷奚说话,“云淼居然回东阳来了,还在半路被人劫杀。”

    泷奚似乎若有所思,“你只管看着,千万别胡乱掺和。”

    原宵肃然点头,敏感时期千万不能节外生枝。

    一派压抑的气氛之中,凤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解决了城外的麻烦,带回了云淼长公主,云淼脸色苍白仍不掩天人之姿,不愧仙子之称,只是这位仙子如今身着战甲,全身浴血,连净水术也使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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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云淼神色淡然,仿佛生死关头走了一遭的不是她,在座的宾客的表情都比她复杂多了。

    云啸不悦道,“皇妹千里奔波,怎不多带些人手,这要是有个闪失,岂不是我东阳和彤云派的莫大损失。”

    “无妨,”云淼的语气也清凌凌的,倒真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她嘴角含着一丝微笑,有种神圣不可侵犯的感觉,既美丽又高高在上,“皇兄千岁之辰,又怎能不来,就算有千难万险,又有何惧?”

    这番话说得自信又骄傲,似乎十分笃定自己绝无性命之忧,一时间倒是叫人难以分辨真假,不知道是在强撑脸面还是真相如此,原宵总觉得云淼边说话一边视线总是若有似无地飘过大祭司的方向。

    原宵在听着云淼讲话的时候不时偷偷去瞄对面的大祭司和乔装的陶衍之,大祭司自是处变不惊,陶衍之笑的更加无懈可击。

    原本就气氛紧张的大典,出了这样的事情,在场的人都有些坐不住,深怕惹祸上身,可又没有人敢于第一个站出来提出退场,大典上暗流涌动,云淼扰乱了大典的表面平静,却在说了几句场面话之后就退了,理由自然是需要养伤。

    大典就在一种尴尬的氛围中进行,大概云啸也挂心云淼遇险的事情,按照规定的枯燥流程走完之后,并没节外生枝,很快就放了众人离开,这事有人欢喜有人愁。

    原宵一副苦瓜脸:“这云淼公主怎么这会出事了呢,云啸完全没提关于我去魔界的事情。”

    泷奚的声音也略有忧虑,“错过了这么好的机会,云啸若是反悔就不妙了。”

    殷九反而松了一口气,临行前自家师傅千叮咛万嘱咐要自己照顾好宗主,宗主要是真去了魔界,自己就这么回丹门还不得褪了一层皮,看宗主的意思,怎么也不像是要带着随从去的样子。

    某两个人心事重重,有人的心情也不那么快乐。

    夜深了,云淼控制着自己的真元运行了几个周天,吐出一口浊气,以东阳国的根基,云淼要疗伤实在不是什么难事。

    殿门开的悄无声息,云淼也不惊讶,即使本该围满宫殿的守卫都仿佛蒸发了一般,即使这沉重的殿门根本不应该开启。

    一只轻盈的银色纸鹤穿过重重宫禁,它似乎弱不禁风,打着旋儿飘过古朴的大殿门,就这么落在了云淼的面前。

    云淼依然微笑,伸出两根青葱的手指,捻住了纸鹤的尾尖。

    纸鹤仿佛通人性般抖了抖,一下子化为无数银色的光点,在云淼的面前重新组合成一道薄薄的光幕。

    “城郊群山中,石龙埋骨地。 劫杀者”云淼轻轻地念出来,这显然是战书,或者说,是埋伏,更甚者,是挑衅。

    微风拂过,殿中瞬时空无一人,云淼居然如此自信,真的孤身赴约!

    城郊的群山深处,当日石龙出世闹出了莫大的动静,普通的修士一分好处也没捞着,反倒折损不少,石龙死亡之所又莫名的缺了一大片的灵气,附近的灵气仿佛忌讳这块地方,怎么也不肯聚拢过来,因此几乎没有修士在此出没了。

    原宵跟泷奚倒是悄悄过来了,原因无他,石龙虽然不在了,但是在它身上居然有沈宗主的佩剑这种事就值得反复研究勘察了,白日的大典让人郁闷,原宵无聊之下便拉了泷奚来帮忙顺道壮胆。

    只是他们不知道,这无聊的遛弯,将要溜出一件惊天的大事来。

    “鬼鬼祟祟,宵小之徒。”云淼语含不屑,就这么大大方方地飘在半空中,等着约她前来的人主动现身。

    “公主殿下一介女修敢于孤身而来,实在叫人佩服。”一个戏谑的声音响起,暗夜中又多了两道暗色的影子。

    云淼秀眉微皱,“就是你派人一路从我出彤云派开始一直追杀到东都城外?”

    “是,只是没想到公主殿下如此能耐,从出发就在被追杀也不肯回头,还真的安全到达了东都。”戏谑的声音似乎有些遗憾。

    “你我究竟有何深仇大恨,据我所知,这幽冥界有这样能耐的人十根手指也数不全,而云淼自认未曾得罪过这样的大能。”云淼冷静地分析道。

    戏谑的声音并未回答,只是继续道,“不过公主殿下的好运气,也就到此为止了。”

    云淼丝毫不惧,“好大的口气,就凭你这两人,也想把我留下,皇兄千岁寿辰,东都城不说泼水不进,也绝不会放任一群杀手随意闲逛,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想要我云淼的命,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个福分。”

    “谁说在下想要公主殿下的性命,”戏谑声音不慌不忙道,“或许曾经有,不过在下改变主意了,一个活着的东阳长公主彤云派临时的宗主夫人,可比一个香消玉殒的云淼仙子有价值的多。”

    云淼嘴角绽开一个冷冷的笑,这样的话,再好脾气的人听到也会怒的。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两个高阶修士之间的战斗就此爆发,虽然现身的有两个,但是真正动手的却只有一个,两人辅一交手,云淼便暗自心惊,这等修为世所罕见,就算是她的皇兄在此,胜负也不过五五之数,是她托大了,更不用说旁边还有一个人虎视眈眈。

    云淼战得艰难,但仍有一线生机,修士境界越高就越是难以击杀,就算肉体消亡,神识也难以彻底消灭,更何况,这里是东都!

    云淼渐渐看清了与她交手之人的面目,此人穿着绣有暗纹的玄色的衣衫,一张脸普通的不能再普通,让见惯了俊美男女修士的云淼觉得颇为不可思议,倒是对方的那双眼,有种说不出的美,真不像是面目如此普通的男人的眼睛,双目相接的一瞬间,差点让云淼也失神。

    处处绝境!云淼越战越绝望,对手越战越强,一身术法出神入化,诡异多变,此时不由有些后悔自己的莽撞,总以为东都没人能奈何自己,不曾想,百密一疏,居然叫如此可怕的人物进来了。

    这处战斗虽说惊险不过动静并不大,本来就人烟稀少,因此除了凑巧来寻线索的原宵二人,并无其他。

    原宵无语地望了望半空中生死相搏的两个人,语气颇为沉重,“泷奚啊,你说到底是你比较能惹麻烦还是我比较流年不利,怎么这种事情总能让咱们遇上了呢。”

    泷奚思索了一会,仿佛在考虑这话的逻辑性,半晌才道,“肯定不是我。”

    不是我,那就是你,泷奚表达的有点隐晦,原宵看了他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回敬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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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这厢二人相顾无言,半空中的战斗也渐渐形势明朗,云淼一身修为虽已堪称出神入化,但与他交手的面目普通的男子显然技高一筹,她左右支绌,败象已生,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已暗自焦急了起来,从未有过的危机感袭上心头。

    云淼从出生起便过着众星捧月的生活,幼时实力不济有族中父母长辈呵护,渐渐成长后,她本身的修行天赋更是耀眼,修行速度一日千里,一般人难以望其项背,更因其美貌被冠以云淼仙子之称,贵为公主之尊可说是万千宠爱集于一身,当年下嫁彤云派叫无数男修心碎一地,虽说偶有波折,大体上还是顺风顺水过到如今,像今日这般凶险确实未曾有过即使被从彤云派追杀回东阳,她亦是凛然不惧的。

    此刻云淼的脸色有着微不可察的苍白,必须想办法通知自己的兄长,她心里这么想着,真元力不要钱一般地朝着对面的男人疯狂倾泻,力图坚持到宫中的人寻过来,虽然希望很渺茫,但事到如今也没别的法子可想了。

    这位世所罕见的高阶修士会如云淼所愿么,答案显而易见,不是所有人都会像云淼那般托大的,彤云派一路来有惊无险的追杀和一直以来的骄傲自信令她放松了警惕,但凡她有丝毫的敬畏之心,玄衣男子原宵的便宜父皇也不会如此轻易得手。云淼不甘心却没有丝亳办法,不多时便被封禁了元神人事不省。

    原宵愁眉苦脸唉声叹气,这下根本不可能一走了之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了,便宜父皇会放自己两人安然离开的可能性就像彗星撞地球那么大。

    见他一脸愁容,泷奚忍俊不禁,不由得伸出手在他脑袋上拍了拍以示安抚,原宵感到那微凉手掌上所带的温柔气息,朝泷奚望了望,一瞬间那种熟悉又安心的感觉再次从心底弥漫出来,他一下子就安定了,虽然看不到脸,但是原宵总觉得自己能透过那严密的斗笠,看到身边这人脸上若有似无的温柔的又略带戏谑的微笑。

    一种陌生的情绪涌上来,他自己浑然不觉,泷奚离得近倒是看得清清楚楚—那轮廓优美的几近透明的耳朵泛起了一丝红色,也不知是激动还是害怕还是怎么的。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么一会的暧昧功夫,原宵已仿佛条件反射般的站直了身子,带着一丝紧张不安,怯生生地喊了一句“父皇”,心里实在很怕这位妖异的南凉皇帝陛下为了掩盖自己行凶绑架东阳长公主的土匪行为,把他们这两个无辜的牵连者给顺手灭口了,因此无比乖巧地自发喊了一句国主大人喜欢的称呼。

    陶衍之不答话,显然顺利捉到了云淼令他心情愉悦,周身的气息都缓和的多,只上上下下把斗笠不曾离身的泷奚从头到脚打量了个彻底。

    原宵反而不紧张了,他忽然想起来泷奚和彤云派关系匪浅,沈宗主又是陶衍之的亲弟,即使泷奚身份暴露了,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陶衍之皱眉,“你是何人?”

    “泷奚。“泷奚果然一派镇定的模样。

    “泷奚?“陶衍之惑人的桃花眼里罕见的露出一丝凝重。

    原宵不由惴惴,眼下这情形,便宜父皇究竟是认识泷奚还是不认识泷奚?

    ”只是泷奚。“泷奚补充道。

    原宵敏感的察觉到陶衍之听到这句话之后恢复了之前的放松姿态,自己也不由得跟着舒了口气,要是这妖孽想对付泷奚,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且不说泷奚与他孰强孰弱,单是想想那个场面,原宵自己都不开心,一个是已经认同的”父亲“,一个是无比信任的朋友,没人希望面对那样的局面。

    陶衍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转而问原宵,”你们刚刚看见了什么?“声音轻柔和缓,还有一丝慈爱之感。

    原宵心中一凛,虽然知道不会被怎么样,不过要是答不好,陶衍之肯定会好好”教导“自个的,当下不敢怠慢,小声谨慎询问道,”刚刚是不是云淼公主?“

    “是。”陶衍之答得干脆,并且用那双桃花眼示意原宵继续说。

    原宵咽了咽口水,呐呐道,“父皇找到沈宗主的下落了么?”这话乍一听似乎有些没头没脑,说的人和听的人都是心中有数,南凉国主和云淼公主唯一的交集便是沈宗主,陶衍之出手除了是因为沈天璇不作第二人想,于是原宵不等他回答,又迅速道,”我明白了,泷奚和我什么都不会说,父皇要做什么我们也拦不住的。”

    陶衍之目中流露出些许赞许的神色,淡淡道,“你长大了,如此你去魔界我也放心许多。”语毕又瞧了泷奚一眼。

    泷奚安静垂首而立,全然一副置身事外的超然姿态。

    云淼公主不知去向,不知被陶衍之使了什么法子藏了起来,大祭司就在不远处,却不靠近,只留给他们说话的空间,原宵恋恋不舍地瞧了他一眼,朝他挥了挥手,看到大祭司温和的面庞露出一个暖如春风的笑,便拉着泷奚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东都城中越来越近,山脉越来越远,原宵数次欲言又止,他总觉得陶衍之和泷奚的对话处处透着玄机和诡异,想找泷奚问个清楚明白又不知如何下手,心里也是知道刚刚跟便宜父皇的一番对话把自己的身份透露了个彻底,就更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他们飞行的速度极快,不多时便到了所住之处,正待推门而入,泷奚忽然拉住了他,言辞恳切道,”阿宵要不要去我屋里坐坐”

    疑问的句式,肯定的语气,略带点不容拒绝的意味,被他的气势所摄,原宵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便乖乖跟着了。

    进了屋,泷奚却低低地笑了,“不用这么紧张,太子殿下。”一句话调侃的意味十足。

    原宵一愣,也跟着笑起来,是了,泷奚便是泷奚,对他来说,自己是什么身份并不重要,何况泷奚跟南凉并非敌对的,那点担忧显得那么的没道理。

    泷奚道,“不过阿宵既然贵为太子之尊,就不必再跟着我们去魔界冒险了吧?靠着南凉的力量,东阳和丹门都没法威胁你,如此也好,你若跟着我出了什么差池,莫说我自己过意不去,南凉那边也没法交代。”

    这就是要跟原宵拆伙的意思了,原宵一听顿时急了,凑到他面前,紧紧拽了他的手臂,“这怎么成,我们早就说好的,你不能丢下我!”

    泷奚故作为难道,“可是……”

    “没有可是!“原宵急急地打断他,”你不带我去就是不讲信用不讲道理,不拿我当朋友。“话中含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赌气和一点撒娇的意味。

    泷奚只好妥协,答应计划不变,原宵这才满意,经过这一茬,倒是把之前对泷奚身份的疑惑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泷奚藏在白色斗笠下的脸露出一个志在必得的笑,可惜原宵恍然不觉。

    ?

    ☆、chapter18

    ?  东都全城戒严了,好好安心睡了一觉的原宵第二天起床一出门就感受到了全城的严肃氛围,事情果然严重了。

    也是,按云啸对自己妹妹的疼爱程度,加上云淼是为了他的寿辰才回了东阳,不但一路被追杀,回到自己家还无声无息地失踪了,这简直是在老虎屁股上拔毛,挑衅东阳的威严,云啸不怒就有鬼了。

    不知道陶衍之是为了什么一定要花这么大力气,冒这么大风险也要捉住云淼,云淼究竟牵扯了什么关于沈宗主的事情才惹祸上身,统统两眼一抹黑,不过据原宵对自家父皇那点微薄的了解加上一点点直觉,陶衍之不会是滥杀无辜的人,倒不是天性善良,完全是出于自身的高傲,不屑于做这样的事情罢了,所以如果云淼没犯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应该是性命无忧的,别的,他管不了也不想管。

    至于云淼什么都没做是无辜被牵连的可能性?根据沈宗主失踪这段时间叶清泉和云淼的表现来看,比冰魄变得善解人意活泼可爱还小。

    不过既然如今东都戒严,像自己这种特殊“臣子”就不要指望能自由自在地出去郊游了,只能安安稳稳地等在自己的住处,听候召唤,不然万一国主心里不安稳,怀疑到他们身上那就是自讨苦吃,作为目睹了整个案发经过的目击证人,原宵表示要在这样的千岁老怪面前漫天扯谎几乎是不可能的。

    无所事事的他自然又去骚扰,啊不,拜访如今最亲近的朋友泷奚了。

    只是任云啸想破脑袋估计也想不到,堂堂南凉的国主和大祭司会一同前来只为了抓云淼,人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却没认出来,云淼又过分托大给了他们一个方便,以陶衍之的修为能耐,现在二人早已在千万里之外了,幽冥界广阔无比,想要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谈何容易。

    毕竟沈天璇就是陶衍之的弟弟这种秘辛,天下间知道的人掰着指头数也不足一手之数,要从云淼失踪一下子联想到多年前沈天璇的失踪,再弯弯绕绕到陶衍之亲自动手犯下绑架案,这不叫推理这叫神经。

    云啸显然很正常,所以找不着自己妹妹也是很正常的,正常到完全把原宵要去魔界的事情抛诸脑后了,一个高高在上地帝王,忘记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下属的送死的请求实在是比呼吸还要自然的……吧

    在行馆等了两个月,丝毫没等到云啸召见苗头的原宵含泪敲开了泷奚的房门,这段日子他除了吃饭睡觉修炼,找泷奚闲磕牙之外,简直忍耐到了极限,就算在彤云派和丹门的时候也没有说除了修炼必须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变相禁足啊,唯一的收获大概是知道了泷奚其实跟自己差不多年岁并且爱喝酒爱下棋,无不良嗜好,并且高处不胜寒实际上相当寂寞,尚未有合适的道侣人选。

    别的?没了。

    尤记得问起家人出身之类的时候泷奚周围围绕的寂寥感,原宵就识趣地闭嘴了,虽然自己的一切都在当初小秘境被看光了,即使人物身份对不上号,发生了些什么事还是能看出来的,这样的情形显得自己吃亏和被动,不过俗语不是说的好么,英雄不问出处。

    所以我们单纯的原宵童鞋完全没有考虑过泷奚是不是看了他的过去之后才有所图这种复杂的问题,他的逻辑是在别人不曾确切地有伤害他的苗头时候,便不会报以多余的怀疑,人与人的交往,并不是交易,时时讲求买卖公平的。

    所幸,皇帝会贵人多忘事,爱徒如命的监察大人并不会忘记最疼爱的白月性命,所以当泷奚在原宵期盼的目光下说出凤琦要他们准备好魔界之行所要带的东西的时候,他恨不能抱着泷奚狠狠亲两口表达兴奋之情,当然泷奚的斗笠成功阻止了他的狼吻。

    唔,也许泷奚知道他的想法会很乐意用摘下斗笠显出真面目来交换的罢。

    见到泷奚真面的契机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遥远,原宵曾经设想过也许他们认识好几百年后,有一天泷奚不再有必须戴着斗笠掩藏真容的苦衷,自然而然就愿意真面见他了,又或者在一个不经意的瞬间,他不小心瞄到了,甚至连泷奚毁容了这种对修士来说离谱万分的猜测都有过,好奇之心人皆有之的。

    只是无论如何没想到是这样的情况。

    凤琦请他们商量具体的行程,并且请教泷奚关于魔界的注意事项,完了似乎漫不经心地提了一句,”我不能和看不见脸的人合作,没有安全感。“

    泷奚只意味不明地沉默了一会,一句话都没讲就很干脆地拿掉了斗笠。

    原宵震惊了,不是泷奚长的奇形怪状,事实上泷奚长的一表人才,而是他没有料到泷奚会这么简单就同意了凤琦的要求,那他以前那么扭扭捏捏的是闹哪样?!

    凤琦也震惊了,一直面无表情的脸也难得的带上了一丝惊讶,本来准备的说辞和条件完全没用上,这一定有阴谋,二人同时想到。

    可是凤琦的修为是摆在这的,什么样的变换容貌的术法能在修真界顶端的修士面前不露丝毫痕迹,既然看不出问题,就只能接受这个结果了。

    直到凤琦略带郁闷的送客,原宵还处于恍恍惚惚的不真实感之中,一路上偷偷侧脸瞄着泷奚,心中泛着诡异的猜想,总觉得……太顺利了……

    第14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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