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节

    [穿书]师兄快跑 作者:碎清尘

    第11节

    他现在……真的不想一个人待着。

    第42章

    司雨辰第一次觉得，他和凌浩清的房间之间的距离，是这样漫长。漫长得，他好像走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垂首站在门外，司雨辰几次抬手想要敲门，最后却还是放下了。

    ——见到了凌浩清，他该说什么呢？他又能说什么呢？

    像个孩子一样，哭闹着说不想一个人待着？还是将自己都不明白的委屈说给他听，寻求他的安慰？

    光是想一想那样的场景，司雨辰就觉得浑身寒毛直竖，想要把那个想象中顶着自己的脸的家伙，给直接一巴掌拍死。

    盯着面前紧闭着的房门看了好一会儿，司雨辰终于还是打消了见一见凌浩清的决定，转身准备离开。

    只是，还没等他的脚迈出去，房内就传来了凌浩清那特有的清冽的声音：“进来。”

    ——是啊，他怎么能忘了，凌浩清的修为，究竟有多高呢？

    忍不住在心里哂笑了一身，司雨辰转过身，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听到这边的动静，凌浩清抬起头来，目光落在司雨辰的身上，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为什么不进来？”

    “因为天色已经晚了，我担心打扰到师父休息。”司雨辰本来以为，自己会找不到合适的借口来回答凌浩清的问题，可是他没有想到，只一开口，他的话就滴水不漏。

    这一刻，司雨辰突然觉得有些悲哀。

    他以为，在这个世界里，所有的人里面，如果有那么一个人，是他不必在他的面前伪装的，那就是凌浩清了。可是到头来，他却发现，凌浩清和其他的人，也没有多大的区别。

    甚至于，相比起其他人来，他在凌浩清面前的伪装，才最为完美与自然。

    ——毕竟，凌浩清才是他在这个世界里，立身的本钱，不是吗？

    正如那个人所说，这种能力，已经成为了他的一种本能，无法改变。

    可即便想得如此通透，司雨辰的脸上却依然挂着笑容，灿烂异常。

    盯着司雨辰看了一会儿，凌浩清才再次开口：“寻我何事？”

    听到凌浩清的问题，司雨辰眨了眨眼睛，开口回答：“我刚刚去了鼎天峰一趟，正好赶上天引粉炼制好，就带回来了。”说到这里，司雨辰忍不住咧了咧嘴角，脸上也透露出一点小得意来，“石长老还送了一颗枯青丹给我，说是当做见面礼——虽然是让赵师弟代给的。”

    那般的语气与神态，和平日里没有任何区别。但正是这份正常，让凌浩清的眼神，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在他离开之后，司雨辰的那些表现，他都是看在眼里的。那突然生出的烦躁与不安，那古怪而莫名的举动，以及那显而易见的失态——他都一一看在眼里。

    他听到司雨辰那隐藏着怀疑与不安的问题，他看着司雨辰走向他的房间——可到最后，司雨辰却只说出了这么几句不痛不痒的话语。

    凌浩清承认，这让他不由自主地生出了些许恼怒。

    似乎察觉到了凌浩清不悦的心情，司雨辰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隐隐的不安。

    看着司雨辰那压抑着惶惑的双眼，以及那仿佛随时都准备后退逃跑的姿势，凌浩清顿时就觉得那从胸口生出的恼怒，瞬间就被浇熄了。

    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凌浩清抬手对司雨辰招了招：“过来。”

    听到这无比熟悉的短句，司雨辰愣了愣，才带着些许迟疑地走了过去。

    凌浩清察觉了他的不对劲，这几乎是毫无疑问的事情。虽说凌浩清看起来似乎对什么事都不挂心的样子，但他的那份敏锐，却是任何人都无法否认的。

    有时候司雨辰甚至觉得，在凌浩清的面前，他根本就没有任何秘密可言。那种被完全看透的感觉，让他忍不住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羞耻，以及一丝丝隐秘的兴奋。

    司雨辰和凌浩清之间，不过三五步的距离。即便是司雨辰心有犹疑，走过去也不过是眨了几次眼的时间。

    看着端坐于座椅之上的凌浩清，司雨辰正想开口说点什么，却看到凌浩清抬起手来——然后，他就感到身后传来了一股推力，让他不由自主地就扑向了凌浩清。

    整个人扑进了凌浩清的怀里，司雨辰的心里顿时一惊，下意识地就伸手正在他的胸口上，想要站起来——当然，没有成功。

    ……难道凌浩清又发疯了？

    这么想着，司雨辰有些慌乱地抬起头来。让他松了口气的是，凌浩清的眼中一片清明，没有一丝情欲的痕迹。

    但凌浩清的手却紧紧地揽着他的腰，让他无法移动分毫。

    突然被来了这么一出，之前就是有再多的伤春悲秋，都一下子被吓到九霄云外去了。

    司雨辰看着凌浩清那近在咫尺的俊美面容，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师父……？”感受着那透过衣衫传过来的体温，司雨辰有些不自在地偏过头，开口问道。

    这个姿势是在是太别扭了，刚保持了一会儿，司雨辰就觉得腰酸得不行。可即便如此，司雨辰却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他是真的很担心凌浩清会说出类似“再随便乱动，我可不保证会发生什么”之类的话来啊！

    司雨辰发现，之前的事情对他的影响，其实还是有那么点的。

    默默地把某些黄暴的思想给丢出脑子，司雨辰干咳了一声，转过头来看向凌浩清。

    凌浩清的样貌很好，司雨辰一直都知道。他甚至不止一次地想过，如果凌浩清是女人，他就直接下手追求。但他从未发现，这张脸在这样的近距离来看，竟会产生这样致命的压迫力——与吸引力。

    虽说之前也有过这样的距离——也许更近，但那时候司雨辰光顾着震惊和紧张了，根本就没有心思去注意凌浩清的样子，更别说像现在这样仔细地观察了。

    也不知是不是角度的缘故，司雨辰发现，凌浩清那向来都是清冷一片的眸子里，竟带上了几分暖色。而他的身影，正清晰无比地倒映在那双黑色的眸子中。

    就仿佛，他就是凌浩清所能看到的所有。

    司雨辰就那样愣愣地和凌浩清对视着，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看着凌浩清一点点地低下头，心跳有些失常——有那么一瞬间，司雨辰以为，凌浩清会吻他。

    然而，现实与想象总是有着无比巨大的差距。

    双手撑在凌浩清的肩膀上，司雨辰简直都想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进去。

    ……刚刚凌浩清居然就那样抱着他，换了个姿势！

    现在两人的姿势是这样的：司雨辰侧坐在凌浩清的腿上，腰上揽着凌浩清的手。

    没错，就是那种爸爸抱女儿、男朋友抱女朋友的姿势。

    ……特么的凌浩清果然又抽风了吧？！

    忍不住伸手捂住了脸，司雨辰深刻地怀疑，系统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又给他加了个什么坑爹的属性。

    不然的话，怎么解释凌浩清这怎么看怎么抽风的举动？

    丝毫不知道无辜的系统又给自己背了个锅，凌浩清紧了紧揽着司雨辰腰的手，忍不住在心里发出一声舒适的喟叹——不仅是心理上的，也是生理上的。

    揽着司雨辰，凌浩清明显地感觉到，那折磨了他几十年的疼痛，瞬间减弱了许多。而这，也正好验证了他之前的猜想。

    司雨辰确实拥有某种能力，能够治疗元神撕裂的伤——至少，能够减缓。

    感受着掌心下司雨辰那略显僵硬的身子，凌浩清微微侧过头，看着司雨辰脸上那明显不自在的表情，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说话：“若是有什么心事，可以告诉我。”

    听到凌浩清的话，司雨辰不由自主地愣了一下，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这样带有明显的温情的话……居然是凌浩清说的？

    忍不住转过头看了凌浩清一眼，司雨辰突然就愣住了。

    他突然觉得，眼前的凌浩清，似乎有些不一样——但如果真要他说哪里不一样，他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大概就是……整个人给人的感觉，柔和了许多？

    有些不确定自己的想法，司雨辰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注意到司雨辰的样子，凌浩清偏过头看着他，微挑的凤眸中，带着一丝疑惑。

    司雨辰回过神来，连忙摇了摇头：“没什么。”说完之后，似乎像是在强调什么似的，又重复了一遍，“恩，没什么。”

    看到司雨辰说完之后，就垂下头不去看他的样子，凌浩清不自觉地皱起了眉。

    放在司雨辰腰上的手动了动，终于还是抬了起来，抚上了司雨辰的颈侧。

    因为凌浩清的动作，司雨辰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那脖颈上传来的酥麻感觉，让他整个人都有点不大对劲。

    “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人，是不带任何伪装的。”就在司雨辰思索着怎样才能自然地换个动作，然后直接站起来告辞的时候，凌浩清突然开口了。

    有些惊讶地抬起头去，司雨辰看着依旧面色冷淡的凌浩清，双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凌浩清也不在意，只是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贪婪，嫉妒，憎恶，色欲——没有人喜欢将这些东西，展现在别人面前，无论他们之间的关系，有多么亲密。”

    第43章

    看到司雨辰脸上那带着些许恶作剧成功的小得意的神色，凌浩清的脸上浮现出些许无奈的神色。

    轻轻地摩挲着司雨辰颈侧那柔嫩的肌肤，凌浩清惬意地眯起了双眼：“恩？”

    听到凌浩清那从鼻子里哼出来的声音，司雨辰不知怎的，就觉得身子麻了一半。

    有些狼狈地移开视线，司雨辰越发觉得现在的姿势各种不自在——他这个样子，简直就跟被主人抱在怀里抚摸的猫一样。又或者，是某些电视里面，被昏君抱在怀里吃豆腐的美女——如果凌浩清现在坐在大殿上的高座上，就更像了。

    这么一想，司雨辰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师父，那个，天色已经晚了，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刷”地一下站了起来，司雨辰丢下这么一句话，逃也似的跑出了凌浩清的房间。

    ……他到底是抽了什么风，才会在这种时候跑到凌浩清这里来？

    司雨辰的动作太过突然与迅速，凌浩清的动作不过慢了一瞬，就被他跑出了房间。

    将喉间压抑的闷哼声吞下，凌浩清垂下手，眼中的暖色一点点地褪去。

    暴戾，压抑，阴暗，狭私——那充斥着胸腔的情绪，让他花费了好一会儿，才从中缓过来。

    他的心境出了问题——这是他早就已经知道的事情。撕裂元神的后果，远不止修为无法寸进那般简单。

    若不是他所修行的心法，本就具有清净宁神的效果，又有着各类丹药的辅助，他早已疯魔了。但即便如此，也不过是在拖延时间罢了。

    那永远没有休止的、从元神深处传来的疼痛，依旧让他的心里，时刻生出戾气来——也正因此，他才会常年在外，追捕猎杀各处的魔修。

    而司雨辰的出现，则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痴迷，占有，嫉妒，私欲——仿佛所有积蓄多年的情绪，都找到了宣泄口一般，汹涌而出。

    将所能拥有的所有情感都倾注于司雨辰的身上，仿佛司雨辰就是他唯一能够抓住的浮木。

    明知继续下去只会泥足深陷，却依旧不可自已地一步步走入深渊。

    抬手按上有些发疼的额角，凌浩清闭上双眼，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想要让司雨辰只看到他，只听到他，只想着他；想要将司雨辰狠狠占有，拆吃入腹——这样的想法不停地萦绕在他的脑海中，到最后，竟也就成了一种执念了。

    许是刚刚司雨辰的能力起了作用，凌浩清只觉得之前让他感到迷惑的事情，都那么清楚地展现在他的眼前。

    他对司雨辰毫无由来的迷恋，那近乎疯狂的偏执，以及——那在此之上，生出的爱慕。

    “已经晚了……”凌浩清轻叹一声，睁开双眼，其中再无一丝犹疑。

    将手目光移向紧闭着的房门，凌浩清的眉头微微皱起。

    正因为他深切地明白心魔滋生的状态，所以才能更敏锐地察觉到，司雨辰那不稳定的心境。

    过快地提升修为，就会导致心境的不稳——这也是为什么凌浩清之前，会叮嘱司雨辰放慢修炼速度的原因。

    只是，即便是凌浩清也没有想到，司雨辰会在还未到筑基修为的时候，就出现心境不稳的问题。

    而更让凌浩清感到担心的，就是司雨辰似乎对自己的情况毫无所觉——也或许，是从一开始就察觉了，只是一直装作未曾发觉罢了。

    毕竟，在这种情况下生出这样的情绪，几乎可以肯定，司雨辰的心里有未曾解开的心结。若是就这么放着不管，定然会生出心魔来。

    垂首思索了一会儿，凌浩清松开眉头，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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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快地窜回自己的房间，关上门扑到床上把头埋进被子里，司雨辰忍不住深深地吸了口气，试图平复自己有些失常的心跳。

    脸上有些莫名的发热，呼吸也有些不顺畅，司雨辰觉得，他大概是真的太久没有跑步了，就跑了这么点距离，都这么大的反应。

    ……好吧他承认，他刚刚被凌浩清勾引到了。

    虽然凌浩清本人，可能并没有那个意思。

    该怎么说呢，男人果然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因为之前有了类似……那啥的经历，所以只要凌浩清有稍微亲密一点的举动，他就没办法不往那方面想？

    司雨辰觉得，现在只有一句话能够形容他的心情——只怪他太美丽。

    要是凌浩清长得稍微差一点，他相信，他是绝对不会产生这样的心情的！

    发现自己直了这么多年，突然有了一点变弯的趋势，司雨辰的内心是崩溃的。不过唯一的好处是……来了这么一出，至少之前那些个什么没法融入这个世界，在所有人面前都得伪装啊什么的想法，都不知道被扔到哪个角落里去了。

    ……在受到了成吨的惊吓之后，谁还有心思去思考那种东西啊？！

    好不容易平复了呼吸，司雨辰把脸从被子里抬起来，露出了一个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悲伤的表情。

    ……他当初是不是该答应丁寒柔的建议？虽然丁傲蓉脾气不好了点，但至少是个妹子不是？而且还是个长得不错的妹子。

    当然，这也只能是想想而已。不说他对丁傲蓉真的没有那种心思，就是他真的改变了自己的想法去找丁寒柔，天知道上次在系统影响下说出那些话的丁寒柔，对他会是个什么态度。

    ……大概会把他当成和人渣师祖一样的人，然后亲手剁了他，来替世界减少渣滓？

    被自己的脑补给吓到了的司雨辰浑身一抖，默默地把那个画面给丢出了脑子。

    抱着被子在床上滚了两圈，司雨辰终于觉得那乱七八糟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一点。

    顶着一头乱毛坐起来，司雨辰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抱着被子坐到了墙角，低着头开始思索起刚才凌浩清的言行来。

    司雨辰可不会真的觉得，凌浩清突然做出那种亲密的姿态来，真的只是为了安慰他——那样的行为，无论是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有些太……暧昧了。

    如果之前凌浩清总是摸他脖子的行为，还能说是一种有些古怪的习惯，但今天的这个，却怎么都不可能用习惯说得通了。

    ……就算是再亲密的父子，到了他这个年纪，也不可能坐在父亲的腿上谈心了好吗？！

    但是——为什么？难道凌浩清喜欢他？

    把这个第一时间就冒出来的自恋的想法丢到一边，司雨辰表示，他不能自己基了，就觉得天底下所有人都基了。尤其，他也只是弯了那么一点点——半个指甲盖都没到的一点点！

    相比这怎么看怎么不靠谱的猜想，司雨辰更愿意相信，凌浩清那么做，有什么特殊的目的。但至于是什么目的么……司雨辰表示，境界相差太多，完全无法推测。不过……大概是需要进行一些亲密接触，才能够确定的事情？

    伸手摸了摸鼻子，司雨辰决定还是把这事放到一边。反正如果凌浩清真想对他做什么，以他的能力，也根本就没法反抗。

    更何况，他更愿意相信，凌浩清不会做出对他不利的事情来。

    不再去想这些弄不明白的事，司雨辰偏着头想了想，打开页面领了任务奖励。

    看着那刷新出来的、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任务，司雨辰忍不住陷入了沉思。

    ……系统居然会发布这么正常的任务，该不会是在酝酿什么见不得人的阴谋吧？

    【任务：捕捉灵宠

    任务提示：亲你还记得那苦苦等候的小灵宠吗？

    任务条件：成功捕捉符合自己主角身份的灵宠一只。

    任务奖励：币5鬼牌1

    是否接取任务：是/否】

    忍不住把这个任务来来回回地看了好几遍，司雨辰还是不敢按下那个接受任务的按钮。

    ……他是真的被系统给坑怕了啊有没有？！

    虽然这个任务看起来真的很简单，很普通，很正常——但正是因为这样，司雨辰更加不敢接了。

    ……想想上次那坑死人的做饭的任务！

    双眼直直地盯着那任务面板看了好一会儿，司雨辰最后还是默默地关掉了任务面板。

    虽然他确实很想知道那出现了两次的鬼牌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是司雨辰表示，他还是没有那个胆量，把这任务给接下来。

    ……还是先洗洗睡吧。

    最后看了一眼那让他感到心梗塞的币数目，以及那积攒了快上两位数的没看的章节数，内心滴血地关掉了页面。

    他觉得，他明天还是再上一趟鼎天峰，去和赵季同道个歉吧。毕竟他之前的行为，实在是太古怪了。

    然而事实再一次告诉司雨辰，计划赶不上变化。

    第44章

    一大早就被凌浩清从被窝里拽出来提溜上了飞剑，司雨辰整个人都处于懵逼的状态。

    伸手按了按头顶那不听话的呆毛，司雨辰正准备说点什么，却在下一秒全部被吞回了肚子里。

    看着脚下那越来越远的地面，司雨辰顿时感到一阵眩晕，身上的力气也仿佛一瞬间就被抽空了——若不是凌浩清及时地扶住了他，说不定他就会达成成为史上第一个因为掉下飞剑而摔死的主角的成就。

    浑身发软地靠在凌浩清的怀里，司雨辰闭上眼睛平复了好一会儿，才稍微从那种眩晕的感觉中缓过神来。

    ……这是怎么回事？他的恐高症不是被治好了吗？

    想到之前凌浩清安排的，每天好几个小时的“克服恐高症训练”，司雨辰就感到一阵牙疼。那段日子，简直就是他不愿回想的痛。

    可也正多亏了凌浩清抽出时间来陪他克服恐高，司雨辰的情况已经大为改善了——否则，凌浩清也不会停止这件事情了。

    可现在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恐高症还会有复发的？

    这么想着，司雨辰忍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双手紧紧地抓着凌浩清的胳膊，司雨辰抿了抿唇，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一点点地低下头去。

    一瞬间，周围的景象都仿佛变了模样，扭曲而失真。双脚仿佛踩在棉花上一般轻飘飘的，起伏不定。头脑发胀，胸口发闷，司雨辰忍不住扶着凌浩清的胳膊，干呕了起来。

    腰被紧紧地挎住，司雨辰似乎听到凌浩清在耳边说些什么。但他的声音却好像从百米之外传来似的，又好像隔着一层膜，隐隐约约的，听不真切。

    直到双脚踏上平实的地面，这种感觉才一点点消退。

    闭着眼睛无力地靠在凌浩清的身上，司雨辰忍不住在心里苦笑了一下。

    ……他是不是应该庆幸他的主食是辟谷丹？否则的话，指不定现在会是什么样子呢。

    不过……他以前的反应，有这么剧烈吗？难道是治疗失败之后的反弹？

    思索了半晌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司雨辰干脆就放弃了思考。反正以他现在脑子里装满了浆糊的状态，估计也不可能想出什么东西来。

    那种恶心眩晕的感觉渐渐退去，头脑也慢慢地清晰起来。

    抬手揉了揉依旧有些发胀的太阳穴，司雨辰睁开双眼。

    不过一瞬，他就被震住了。

    不知道用什么材料建成的建筑泛着紫金色的幽光，没有过多繁复的花纹，却更显得恢弘而大气。分明没有太过高大，却给人以一种遮天蔽日之感。朱红色的牌匾上，“清虚门”三个字龙飞凤舞，仿佛下一秒就会从门檐上飞冲而下。

    这里是……主峰？

    看着眼前的景象，司雨辰愣愣地说不出话来。

    他觉得，他可以体会到里的主角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那种震撼的心情了。

    那种在这里，自己仿佛如尘埃一般渺小的心情。

    不知怎的，司雨辰的心里，就生出了一股敬畏来。也不知是对这栋建筑，这个门派，还是这个世界。

    “进去吧。”看到司雨辰已经恢复过来了，凌浩清松开手，向后退开一步，开口说了这么一句之后，就率先朝主殿的大门走去。

    听到凌浩清的话，司雨辰愣了一会儿，才抬起脚跟了上去。

    ……凌浩清刚刚居然主动退开了！主动退开了！

    司雨辰的心情不由地有些复杂。

    从两人第一次见面开始，凌浩清一直都是主动靠近的那一方。

    关怀，爱护，以及教导——不得不说，凌浩清这个师父，做得无比尽职尽责。

    虽然有时候司雨辰会嫌弃凌浩清靠得太近，举止太亲密，但几乎每一次，凌浩清都会在他需要的时候扶住他，直到他主动地离开凌浩清的怀抱。

    哪怕最近凌浩清显得很不正常，这一点也依旧没有改变。

    可就在刚刚，凌浩清却在他没有完全回过神来的时候，就松开了扶着他的手……司雨辰发现，他那个娇生惯养的毛病貌似又冒出来了。

    那种该死的、将别人的好意，当做理所当然的毛病。

    看着凌浩清的背影，司雨辰好几次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却都没有发出声音。

    最终他还是有些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沉默地跟着凌浩清走进了主殿。

    主殿的内部也和外面一样，极致简朴，却极致厚重。

    司雨辰甚至连下脚都不敢太重，就好像只要走路的声音稍微大一点，就会惊扰到什么似的。

    一直往里走了不小的一段距离，凌浩清才停下脚步，对着前方跪拜下去：“弟子凌浩清，见过掌门。”

    被凌浩清的动作给吓了一跳，司雨辰连忙跟着跪了下来，跟着说了一句——就连前面的人长什么样子，都没敢去看。

    倒不是说司雨辰对这个掌门有多大的敬畏心理，而是他实在是被凌浩清给吓到了。

    要知道，凌浩清虽然辈分低，但因为他的修为和名望，在清虚门内的地位，几乎可以说是压过掌门的。

    在司雨辰想来，就算是拜会掌门，凌浩清也最多就是拱个手躬下身表示一下尊敬就是了，哪里会是像现在这样，直接就跪下去了？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忍不住回想了一下里凌浩清带着原主角去拜见掌门的场景，司雨辰表示，那里写的就是行了个礼……好吧，跪拜也是礼。

    再一次体会到了想象与现实的差距，司雨辰表示，他以后再也不随便相信书上说的东西了！

    默默地跪伏在地，司雨辰看着那停在自己面前的双脚，心里顿时就紧张了起来。

    连凌浩清都要这样郑重地对待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感受着那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司雨辰的额头上都忍不住冒出了一点汗珠。好一会儿，他才听到掌门开口说话。

    “我最怕的就是你跑到我面前来，二话不说就先跪下了。”出乎司雨辰的意料的，这个掌门的声音听起来意外的年轻。而且他的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头疼与无奈：“这回居然还把徒弟一起带上了？是生怕他学不会你的无赖吗？”

    听着头顶上传来的声音，司雨辰的脑子有点发懵。

    ……为什么这些话里面每个字拆开来他都能理解，但是连在一起，他就听不明白了？

    “本门不拘虚礼，下次随意些便是。”不等司雨辰弄明白，他就感到自己被一股柔和的力量给托着站了起来，而他也终于看到了说话的人的样子。

    眼前的人四十岁上下，身着一套灰绿色道袍，头戴羽冠，面上满是和善的笑容。

    ——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

    “不像一个掌门该有的样子？”似乎看出了司雨辰的想法，崔子实笑着开口，“你觉得掌门应该是什么样子？”

    听到这个问题，司雨辰的脑子里下意识地闪过了诸如张三丰蜀山派掌门之类的经典形象。他看了一眼崔子实，带着点试探地开口：“须发皆白，仙风道骨……？”

    “像这样吗？”听到司雨辰的回答，崔子实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只见他对着自己轻轻一点，中年人的形象顿时消失不见，出现在司雨辰眼前的，正是如他所形容的那样，有着仙风道骨的老者，他的手上甚至还多出了一把拂尘。

    那模样，简直就是完全符合凡人对“仙人”的想象。

    虽然早就知道这是个修□□了，但像这样看到大变活人，还真是第一次。司雨辰看着崔子实，脸上不由自主地就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外表皮相，皆为虚幻。”看到司雨辰的样子，崔子实展眉一笑，一扫拂尘，出现在他眼前的，就又是原来的中年人的样子了，“修行本就该顺心而为，又何必在乎那些表象？”

    司雨辰愣了愣，似有所悟，脸上也不由地挂上了浅淡的笑容：“掌门说的是。”

    至于他内心的小人，到底是以怎样懵逼的状态去撞墙的，就不是崔子实能够知道的了。

    ……不就是长得和想象中的不一样吗，用得着扯这么一大堆有的没的吗？！

    看到崔子实脸上露出的满意的笑容，司雨辰按捺下想要抽搐的嘴角，忍不住将目光投向了还跪在一边的凌浩清身上。

    ……为什么他都起来了，凌浩清还跪着？！

    但很显然的，在场的两个人都没有关心他的想法的意思，崔子实甚至都没有朝凌浩清那边看上一眼，好像他根本就不存在似的。这让司雨辰忍不住深刻地怀疑，凌浩清在以前得罪过掌门。或者说，因为凌浩清的地位太高，让崔子实感到了威胁？

    那些个和电视剧里不都是这么写的嘛，什么功高震主，权力太大，最后窝里斗什么的……

    想到这里，司雨辰忍不住又朝凌浩清看了一眼，脸上也不由地流露出些许担忧来。

    但不管是崔子实还是凌浩清，都仿佛没有注意到司雨辰的动作似的，该跪着的还是跪着，该无视的照样无视。

    ……为什么他有一种被夹在两人之间的尴尬感啊？！明明他连来这里到底是要干什么都不知道！

    司雨辰觉得，他下次也许该找个日子，给命运之神上柱香。

    ……至少不要再这么折腾他了啊！

    第45章

    “对了。”看了司雨辰一眼，崔子实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手指轻轻地点了点储物戒，手中就突然多出了个木盒。将手里的东西朝司雨辰递过来，崔子实笑着开口：“本来这东西在你入门的时候就给你的，”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目光似乎有意无意地扫过一边的凌浩清，“只是谁知道，你们一直都没有来。”

    司雨辰发誓，他从崔子实的语气里，听出了幽怨的味道！

    ……该不会就是因为这事儿，所以他才故意让凌浩清跪着的吧？作为一个掌门，应该不会这么小心眼吧……？

    有些不敢确定地看了崔子实一眼，司雨辰伸手接过了木盒。

    “多谢掌门。”好不容易才压下了马上打开盒子看一看里头装的东西的冲动，司雨辰将木盒收入储物戒中，笑着道了声谢。

    崔子实的目光在司雨辰手上的储物戒上停留了一会儿，目光仿佛不经意地扫过凌浩清，脸上的笑容略微加深。

    他伸手拍了拍司雨辰的肩膀，随口问了些类似闲聊话，态度简直不能更平易近人了。

    ……如果没有一边的凌浩清在跪着的话。

    当司雨辰第一百三十一次将目光投向凌浩清的时候，崔子实终于也再做不出继续无视他的事情了。

    “好吧好吧，先起来再说。”走到凌浩清的面前，低着头盯着他看好一会儿，崔子实有些无奈地开口。

    听到崔子实的话，凌浩清的动作微微一顿，郑重地行了个礼之后，才站起身来：“多谢掌门。”

    “行了行了，有什么事直说便是。”看到凌浩清的动作，崔子实顿时露出了略显牙疼的表情，“上次你朝我下跪，直接用掉了我的一块灵髓玉，这回又是为了什么？”

    司雨辰：……？！

    他觉得，他貌似get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信息？

    虽然觉得这个想法有点荒谬，但如果他没有理解错误的话，崔子实刚刚话里的意思是，凌浩清之所以一进来就行下跪礼，是为了……耍赖？

    司雨辰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凌浩清的脸上……好吧，果然应该是他的理解错误。

    看着凌浩清那没有丝毫变化的表情，司雨辰的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按照凌浩清的性格和能力，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来？

    但是，还不等司雨辰彻底地放下心呢，就听到凌浩清开口了：“恳请掌门开启碧幽径。”

    司雨辰：……

    看着崔子实那早知如此的表情，司雨辰觉得，凌浩清在他心里的形象，在这一瞬间被刷新了。

    ……夭寿啦冰山师父耍赖啦！

    相比于司雨辰的惊讶，崔子实对此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他的目光在凌浩清的身上停留了一会儿，突然转向司雨辰：“为了他？”

    司雨辰愣了一下，有些疑惑地看过去。

    凌浩清并没有回答，但答案却也是显而易见的。

    崔子实沉默了一会儿，才再次开口：“你也知道，这些问题处理起来，并不是那么容易吧？”

    “这正是我想要开启碧幽径的原因。”凌浩清抬起头看着崔子实。

    转过头看着凌浩清，崔子实的眉头一点点地皱起：“当初我们让你进入碧幽径，你拒绝了，此次却为了一个小辈，请求我开启碧幽径？”

    “愿掌门成全。”凌浩清直视着崔子实，毫无退让的意思。

    “呵……”和凌浩清对视了一会儿，崔子实突然轻笑一声。他伸手拂了拂衣袖，转过身直走上台阶，在主位上坐下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凌浩清：“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凌浩清紧抿着唇，好半晌才开口回答：“是。”

    “你失去冷静了。”盯着凌浩清看了好一会儿，崔子实才感叹一般地开口。他抬手轻轻地摆了摆，似乎有些疲惫地说道：“退下吧。”

    凌浩清的动作微微一僵，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点什么，最终只是行了个礼，转身走了出去。

    司雨辰看了看崔子实，又看了看凌浩清，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他根本连他们刚才在说什么都没听懂啊！虽然话题貌似和他有点关系。

    “雨辰留下。”似乎看出了司雨辰的犹疑，崔子实开口。

    司雨辰看到脚步顿了顿的凌浩清，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乖乖地站在那儿。

    “跟我来。”直到凌浩清离开了大殿，崔子实才开口说道。

    司雨辰看了看凌浩清离开的方向，才应了一声，有些忐忑地跟在了崔子实的身后。

    刚刚崔子实的样子太过威严，让他短时间内有点反应不过来。

    虽然之前和崔子实的相处也有些奇怪——尽管他说不上来是哪里，但确实相处得还是挺好的。可刚刚崔子实的表现，却仿佛一下子就把两人的距离给拉开了似的，让他有些回不过神来。

    跟在崔子实的身后走了好一会儿，司雨辰才在一间房子前停下了脚步。

    这间房子看起来很是普通，司雨辰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什么特殊的地方来。

    “这里是我的住处。”转过头看了司雨辰一眼，崔子实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你以为我会带你去哪儿？”

    “额……”司雨辰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不过也好在崔子实本就没有想让司雨辰回答的意思。他伸手推开房门，笑着说道：“进来吧。”

    房间内的摆设非常简单——简单到不像是一个掌门应有的住处。

    木床，桌椅，以及放着一些小物什的橱柜。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想喝点什么？”走到橱柜边，崔子实翻找着什么，随口问了司雨辰一句。

    好不容易才将到了嘴边的那句“啤酒就好”吞回了肚子，司雨辰挤出了个略显僵硬的笑容：“随意。”

    “那就这个吧。”听到司雨辰这么说，崔子实随手挑了罐茶叶，泡好之后给他倒上了一杯。

    看着面前那杯冒着袅袅烟气的热茶，司雨辰眨了眨眼睛，突然意识到奇怪在哪里了。

    他和崔子实之间的相处，实在是太自然了——并不是说一见如故，仿佛好友之类的感觉，而是，和他相处，司雨辰总是会忘记自己所处的地点。

    就仿佛他在原来的世界，和那个世界里的人相处一样。

    想到这里，司雨辰看向崔子实的目光，不由地就带上了几分探究。

    和别人相处的时候，无论如何，他总是不会忘记提醒自己，不要表现出某些不恰当的言行来——这里是异世界，和现代的生活习惯相差巨大的异世界。

    虽然也许并没有这个必要，但司雨辰并不希望自己表现得与别人太过不同。

    但在和崔子实相处的时候，他却总是下意识地就忘记这一点。就仿佛自己回到了现代社会一样，不需要再按照这个世界的规则行事。

    “你不是司雨辰。至少不是‘这个’司雨辰。”崔子实的话让司雨辰猛地回过神来，他的手一抖，差点没把手里的茶给泼了。

    看到他的反应，崔子实笑了起来：“我想这一点，浩清也应该知道。”

    即便凌浩清在这方面并不擅长，但想要看出这一点，却并不是什么难事——否则，他也不会一直不带司雨辰来见他了。

    目光在司雨辰带着震惊的脸上扫过，崔子实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味。

    能够让凌浩清护得这么紧的人，不得不说，他也实在是有些好奇。

    好半天才消化掉崔子实话里的意思，司雨辰张了张嘴，突然蹦出来一句：“我不是夺舍的！”

    不管在哪篇里，夺舍这回事可都是存在的。而做出这种事的人，基本都不会是什么好人。要是他被误会了……司雨辰觉得，他肯定会死得特别惨。

    听到司雨辰的话，崔子实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忍不住笑出声来：“若你是夺舍的，恐怕一早就不在这儿了。”

    看到崔子实的反应，司雨辰顿时有些脸红。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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