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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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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之将军送上门 作者:萧莫人

    第19节

    穆枫眨了眨眼睛,忽然抬手盖住白镜捧着自己脸颊的手,一用力把人扯过来,抬头啾在了白镜的嘴巴上,然后扬起笑脸嘻嘻笑道,“小白,新年快乐!”

    如此自嗨也是没谁了,白镜无奈地笑了笑,额头顶着他的额头,鼻尖在他鼻梁上蹭了一下,“新年快乐。”

    穆枫却是忽然静了一下,过了很久才笑道,“你知道么?这是你第一次回应我这句话。”

    白镜心里一疼,沉默了一会儿,伸手抱住他肩膀,在他耳边蹭了蹭,“以后每年我都回应你。”

    “……好哒。”

    两人吃完了饭,白镜忽然让穆枫在沙发上坐着,自己回屋拿出那管竹笛来,然后在穆枫有些紧张的目光中,他把竹笛凑到唇边,垂头闭上了眼睛。

    温柔缱绻的笛音响起,白镜恍惚像是看到了很久以前的画面,这是他们迦兰国的民谣,每次他想起故国,想起已故的家人,他就会吹起这首曲子,每吹一次,他就越恨那人一分,可那个男人却很喜欢他吹竹笛的样子,缠着自己教他怎么吹,自己怎么可能会把这种曲子教给让他国破家亡的仇人?男人越是求他,他就越是气愤。

    可有一天,那人却自己学会了,他请了师父,回想着那首曲子的曲调一个音一个音的尝试,当男人完整地把整首曲子在自己面前吹奏完毕的时候,他感到自己本就摇摇欲坠的恨意再次被捅了个窟窿,那之后他再也不吹竹笛了,反倒是那人得空总会吹给他听,那人给自己吹了十年故乡的曲子,也求了自己十年为他吹奏一次,可直到最后,自己都没有满足过他这个小小的心愿。

    白镜想着这些陈年旧事,手中的笛音越发柔软清澈,那层悲凉的音色逐渐转淡,反而透出一丝暖意来,他静静吹完,终于睁开了眼睛。

    入眼的,是穆枫一动不动,愣愣盯着他的目光。

    白镜沉默了一瞬,收起竹笛朝他笑了笑,“怎么样,喜欢么?”

    穆枫仍是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过了很久才僵着身子站起身,一步步走到他身前来。

    男人的声音有些干涩,很费力地问他,“你自己学的?”

    白镜淡淡点头,歪头扯出一丝微笑,“我也觉得奇怪,就听你吹过一回,却记得很清楚,”他低头看着手中的竹笛,感慨似的说,“这笛子也是,拿在手里吹的时候,上手也很快,学起来蛮简单的。”

    穆枫微微颤了颤,眉头皱起来,像是很疑惑又很迷茫。

    白镜看着他,奇怪似的问,“怎么了?吹的不对么?”

    “……不、不是,很好,太好了,所以我有点回不过神来,”穆枫微微吸了口气,终于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高兴地抱住他,声音有些激动,“谢谢你,我、我有点太高兴了……你肯为我吹这首曲子,我就有点傻了……你吹得很好,非常好,我很喜欢!”

    白镜静了一会儿,然后抓着笛子抬手抱住他的肩膀,在他怀里笑着闭上眼睛。

    “傻瓜。”

    《并蒂江山》的拍摄时间逐渐接近,两人又要分开一段日子了,穆枫干脆就把公司的事情全权扔给了陆九,成天带着白镜到处游山玩水,白镜还是那样,淡静不多话,穆枫为他做什么制定什么统统不拒绝,好像只要和他穆枫在一起就很好似的。穆枫心里的那股怪异越来越深,可又说不出到底怪在哪里,虽然觉得有些别扭,但还是逼自己忽略了,只专心陪白镜四处玩乐。

    这天两人出门游玩回来,穆枫被陆九的电话催得实在没辙,只得把人送到家后就往公司赶,可刚到自己总裁办公室的门口,就看到袁宁忽然悠哉地从屋子里走出来,穆枫一愣,跟他打招呼,“喂,你咋在这儿呢?”

    袁宁看到他也是一愣,继而又啧啧叹道,“我说穆总啊,你还真当甩手掌柜了?公司艺人出了啥事儿你也不管了吧?”

    穆枫皱皱眉,朝办公室里看了一眼,竟看到陆九在里面的沙发上睡着了,顿时就有点儿呆,这男人一向跟个机器似的永不停歇地运转,他都快忘了陆九也是需要休息的了。袁宁把门带上,抱着手臂靠在墙上哼哼了一句,“你也有点儿良心好吧,什么事都甩给助理自己到处逍遥,真把小九当神了?他都快累死了你造不造啊?”

    “小、小九……”穆枫眉头跳了跳,无语道,“别胡扯了,你怎么在这儿?”

    袁宁往后指了指总裁办的门,“你们旗下一个小艺人在酒吧打架惹官司了,小九最近在调节这件事,请我过来帮他出主意,不过的确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你这个大老板知不知道都无所谓。说真的,他也真够忠心的,任你吃喝玩乐,自己做牛做马,我说你到底给他啥好处了,让他对你这么死心塌地呢?”

    穆枫的狼心狗肺总算有了一丢丢的愧疚,啧了一声,“也没什么,就是以前混的时候救过他的命,他就一直跟着我了,”他朝大门看了一会儿,又看看为陆九打抱不平的袁宁,稀奇道,“不过关你毛事儿啊?你不是一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么,这会儿抽什么风呢?”

    袁宁挑了挑眉,暧昧地笑道,“当然是关我的事儿喽,不过八字没一撇呢,以后有进展再通知你,别急呀亲。”

    “你那点儿屁事我可没兴趣知道,”穆枫转身朝另一间办公室走,“让他睡会儿吧,你过来,正好我有事儿问你。”

    袁宁哟了一声,跟过去感叹道,“还有点儿人性嘿。”

    穆枫翻个白眼,关了门坐到沙发上,开门见山地问,“让你帮我查的资料查好了么?”

    袁宁点头,却很不爽地哼了一声,“查好了啊,但是你也没时间看啊,嘛蛋,枉费我还那么赶时间,早知道一边嗑瓜子一边查了,费什么劲儿呢。”

    穆枫沉默两秒,忏悔了一下,继续问,“那你明天带来吧。”

    袁宁收了笑,翘起二郎腿若有所思道,“你又查他干什么?你俩不是已经双宿双飞,只羡鸳鸯不羡仙了么?”

    “……”穆枫又皱起眉头,撑着额头揉了揉太阳穴,“我就是觉得他最近有点奇怪,所以查查他过去的经历,看看有没有什么能说得通的。”

    “奇怪?哪里怪?”

    “我也说不上来,反正不太对劲,”他想了想,补充了一句,“就是跟以前不太一样。”

    “说到这个,我当时还想问你来着,”袁宁凑近了一些,问道,“你上次跟秦枭他们火拼的那天,我记得你跟我说,小九当时受伤了,所以你抱着他,白镜开枪掩护你们?”

    穆枫心里忽然一沉,黑眸转了一下,“对,怎么了?”

    “可是怪的就是,我查了所有白镜以前打工的经历,他没用过枪啊。”

    穆枫蓦地瞪大眼睛,喃喃说,“他说他以前当过协警……”

    “那段我记得,他协助解决的是民事矛盾,又不是刑事案件,再说了协警哪有机会摸枪啊,都不算正式警察,”袁宁说着,疑惑地问道,“所以我也想问你来着,他当时开枪打死过人了么?还是就是瞎打的?”

    “……不是,不是随便打的,他枪法还挺准的,打倒了不少人……”穆枫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睛越瞪越大,然后忽然死死盯着袁宁,呼吸都急促起来。

    袁宁被他看得愣了下,伸手摇摇他肩膀,“喂,你咋了?”

    穆枫仍是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忽然站起身,一句话也没有就冲出了房间,袁宁赶紧跟过去,却根本跑不过他,没一会儿就被他甩在了身后,他纳闷儿地走了回来,抬头就看到总裁办的门开了,陆九睁着惺忪的眼睛看着他,皱皱眉,“你怎么还没走。”

    “哦,本来要走的,你大哥来了,跟他聊了会儿。”袁宁忽然凑过去,抱起手臂对着陆九笑道,“原来谁救了你的命你就死心塌地跟着谁呀?那可真不好办了,我打架超逊的。”

    陆九根本不搭理他,朝着楼梯看了看,见穆枫真的不在,便又冷着脸走回了总裁办,袁宁刚要跟进去,大门砰地一声在他鼻梁前一寸用力关上了,袁宁赶忙往后抻脖子,无辜地摸了摸差点儿牺牲的鼻尖,然后又笑着朝里喊了一句明天见呀,可里面的人根本不理他,他耸耸肩,便自个儿悠哉地走了。

    穆枫催促着司机快一些,在后座根本静不下心,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白镜为什么会用枪?

    如果他这辈子没有一点经历,他为什么会用枪?

    白镜在前世是跟着他穆枫从泥淖里一起爬上来的,他也曾是自己的小弟之一,他们这群人成天打打杀杀,用枪用刀用铁棍什么都用过,而白镜,曾是他那群小弟里枪法数一数二的。

    没错,只有上辈子,只有上辈子的白镜才会用枪,这一世他的经历完全不同,根本没理由会用那东西的……

    只有一个可能性,没错,只有那个可能性……

    等到了别墅,穆枫匆忙下了车,他急匆匆推开大门往楼上冲,在屋子里找了一圈也没看到白镜,他恍然想到刚才在一楼的放映厅似乎瞥到了一束亮光,便又赶忙跑下楼,看着那门缝里倾泻出的光亮,一时竟有些胆颤起来。

    穆枫一步步走过去,再走过去,在走到放映厅门口的时候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小心翼翼把门推开一条缝,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偷偷摸摸的。

    他深吸了口气,终于凑过头去,屏住呼吸往里偷看。

    白镜站在放映厅的中央,背对着自己,里面没有开灯,巨大的屏幕发出的幽光映得满屋子都清冷起来,穆枫愣愣看着男人的背影,看着他手里抓着的影碟盒子,看着屏幕里的画面,一瞬间,从头到脚都战栗起来。

    《倾城劫》,他在看《倾城劫》。

    上一世同样的场景在眼前蓦然重合,他还记得自己是个鬼的时候,在白镜身边飘荡,他也是这样,跌跌撞撞地跑到放映厅里,急切翻找着《倾城劫》的碟片,然后抖着手抚摸着那个封面,过了很久放进机子里,之后便整夜站在屏幕前一眨不眨地看着那些画面。等放映完,他抬手望着手里的宝石戒指,低声问了一句,“风,你还恨我吗?”

    穆枫站在玄关外,愣愣看着白镜挺直的脊背,很久后,他竟也忽然抬起一只手,在无名指的位置上轻轻吻了一下。

    那一瞬间,穆枫感觉自己脑中有根弦忽然崩断了,全身上下的神经都沸腾起来,让他抑制不住地强烈颤抖。

    他猛地推开门,死死瞪着白镜霍然转身愣住的样子,然后一步一步踏过去,在他面前站定,嘶哑的声音战栗着叫他。

    “靖衣……?”

    第51章 相认

    “靖衣……?”

    话音落地,穆枫清晰地看到白镜的瞳孔猛地缩了一下,可一瞬间又平静下来。

    “你怎么了?”白镜走过来,莫名地看着他。

    穆枫忽然抓住他的手臂,手指死死扣住他的臂弯,力气太大,白镜受不住地皱了下眉,却没甩开,反而抬手覆在穆枫紧绷的手掌上,疑惑地问,“公司遇到麻烦了吗?你没事吧?”

    穆枫脸色惨白,白镜每说一个字就更白一分,到最后忍无可忍,一用力把对方狠狠扣在怀里,说出口的话断断续续得连不成句。

    “你……用枪,为什么会……还有竹笛……”穆枫咬紧了牙克制了半晌,双臂收得更紧,几乎要将人勒进血肉里,“告诉我,为什么……你会用枪……”

    怀中的人仍是没什么反应,眨着眼睛,迷茫地看着他,“你怎么了?什么用枪?”

    穆枫终于忍不住,无处宣泄胸腔里沸腾的恐慌,冲着他低吼了一句,“你不要再装了!!”

    白镜黑润的眸子微微颤了一下。

    穆枫吼完就后悔了,僵硬地低下头靠在他肩头,眼眶忽然就湿润起来,“靖衣……”他喃喃喊着,控制不住眼里的热流,任那行泪水渗进男人的肩膀,“靖衣……是你……是你回来了,对不对……”

    怀中的人半晌都没有说话,过了很久,终于慢慢抬起一只手,轻轻摸了摸穆枫脑后的头发。

    穆枫搂着他的手臂猛地一僵,然后又哆嗦得用不上力,最后干脆环住他的脖子挂在他肩膀上,忽然就扯开嗓子嗷嗷大哭起来。

    “你干嘛骗我,呜呜呜呜……我就说很奇怪的呜呜呜……昨晚上在野外你都不拒绝呜呜呜呜……之前在阳台让你趴着你也那么乖嘤嘤嘤嘤嘤……让你自己掰开腿做给我看你也那么听话哇哇哇哇哇哇……每天六七八回腿都合不拢了还那么配合嗷嗷嗷嗷嗷……”

    白镜摸着他头发的手指忽地一顿,半晌手指曲起来,缓缓用力捏住他脑后的头发,一点点把某人的脑袋给提了起来。

    穆枫哭得满脸鼻涕,白镜阴沉地盯着他,声音都阴森森的,“所以,你是因为那些事才觉得不对劲?”

    “那不然呢,那种事儿最返璞归真了,你以前哪有那么乖啊!别说陪我在海里嘿咻了,下了床你都不乐意!让你给我含一次要了命一样!哪次做的超过三回?不乐意就踢我下床,被子也不丢我一个!生气了就让我睡沙发,一晚上都不鸟我!你说说,我能不怀疑吗!”

    白镜慢慢捏紧拳头,咬着牙,忍不住在心里愤恨地骂了一句。

    还以为是什么生活小细节察觉出来哪里不对……这货根本就是个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淫魔!

    妈的,我真特么把你想的太人类了……

    白镜忽然就觉得心累,一眼都不想再看到某人,转身关了放映机就干脆地上楼了,穆枫屁颠颠跟着,一边兴奋地叫他,一边又感伤地哭泣,又哭又笑了一路,等到了卧室一猛子把人扑到床上,看着白镜僵硬如铁的面孔,大狗一样舔了他一下,白镜莫名地心头起火,胳膊一伸用力推开他,卷起被子在被窝里面生闷气。

    穆枫摇着尾巴蹦到他面前,白镜抬眼狠狠瞪他一眼,翻过去,穆枫再次乐此不疲地蹦到另一边,白镜再翻,穆枫再蹦,来回几次白镜彻底就泄气了,闭上眼睛不想再理他,穆枫却嘿嘿笑着大字型趴在他身上,拱来拱去,兴奋地喊,“靖衣靖衣靖衣!”

    白镜不耐烦地睁开眼,瞪着他,“你就没有一丝愧疚之心么!”

    穆枫一听这话更激动了,抽着鼻子感叹,“果然是我的靖衣,说话都文言文了!”

    白镜眉头直跳,抬脚就想把他踹开,穆枫哈哈一笑,大手一伸,搂住他翻了个身,让他趴在自己身上,高兴地抬头亲他嘴巴,“靖衣。”

    白镜看着他黑亮的眸光,听着这声宠溺又熟悉的呼唤,一时有些怔忪,没再反抗。

    穆枫眯着眼睛笑,抬手顺他的头发,“是你吧,对不对?”

    白镜鼻子里哼出口气,别开头不想看他。

    穆枫又是一乐,勾住他的下巴拉过来,抬头又吻住他的嘴唇,只是这次不再是浅尝辄止,吻得又狠又深,他一手捏着白镜的下巴,另一手按住他的头用力向下,直把身上人吻得全身都软了才松开手,然后再一翻身,全身重量压在他身上,像个大王八一样在他身上上下滑动四肢,嘿嘿笑道,“瞅瞅,这叫蛤蟆功,我以前练过的,你记得不?”

    白镜沉默两秒,终归是叹了口气。

    自己真是个逗逼,竟然以为这种人会觉得愧疚,还怕他太过自责心中不安而隐瞒到现在……

    自己真是想太多,这货什么时候有过正常人的脑回路……三辈子都是没心没肺的家伙,懂个屁的惭愧啊……

    白镜无奈,长叹了口气,伸手抓住他欢快地扑腾的胳膊,无力地评价了一句,“你真是弱智儿童欢乐多。”

    穆枫哈哈大笑,从他身上滚下来,侧过身把人抱住,开开心心地摸摸头,刮刮鼻梁,亲亲嘴巴,不知道该怎么疼他似的,手脚并用地缠着他,白镜看着他满眼的疼惜,心中一软,终于回应着亲了亲他的脸蛋,在他耳边低声叫了一句。

    “陛下。”

    穆枫像是被突然按了暂停键,整个人就石化了。

    白镜笑了笑,又叫了一声。

    “陛下。”

    “……哎,”穆枫愣愣回了一句,然后一瞬间又欢腾起来,抱着白镜在床上滚来滚去,“再叫一声!”

    “陛下。”

    “哎!再叫一声!”

    “流氓陛下。”

    “到!”

    “……史上最不要脸的皇帝陛下。”

    “感谢人民肯定!”

    白镜终于忍不住也笑起来,闷在他怀里跟着他滚了好几圈,最后躺在他边上戳他脸蛋儿,“你就没个正经儿的时候。”

    穆枫嘿嘿笑,抬手按住他的手指头,凑到唇边吻了一下,“那都是给外人看的,在你面前摆什么架子?”

    白镜伸手抓住穆枫的手,和他十指相扣在一起,抬起来也凑到唇边亲了亲穆枫的手背,“你一直这样就挺好。”

    穆枫被他吻得全身都酥了,傻兮兮乐了一会儿,手掌拍他的肩膀,“你什么时候想起来的?”

    白镜往他怀里靠了靠,乖乖回答,“上次车祸醒来的时候。”

    “车祸?”穆枫忽然想起什么,“说起来,你这辈子和上辈子的经历,就是在你小时候出过车祸以后不一样的……”

    白镜点点头,给他解释,“我从出生开始就有以前的记忆,所以一直都在找你,十多年找到了一些线索,所以上辈子在医院养好了伤,我就继续凭着那些线索找你,后来就遇到你了。这辈子的经历在那场车祸前都是一样的,车祸后我却把过去都忘了,所以只想着拼命赚钱养活自己,就没再遇到你了。”

    说到这儿,穆枫喃喃说,“所以我们的确是回到了过去,不是转世……你这一次就是在小时候那场车祸的时候回来的……”

    白镜没怎么在意,扣着穆枫的手掌捏了捏,“不管我回没回来,你都会一直对我好,对不对?”

    “那当然!”穆枫立刻点头,最后又叹了一声,抱住他的手臂温柔地蹭了蹭他的脊背,“但还是回来好,我看着你为我报仇,为我发疯,我却什么也做不了,恨死自己了。”

    白镜忽然静了一下,呆了一会儿才问,“那个……不是梦吗?”

    穆枫笑了笑,低头亲了亲他的眉间,“我死了以后其实变成了鬼,跟在了你身边半年多,后来执念太深,入了你的梦,总算让你看到了我,之后就消失了,再醒来我就回来了。”

    白镜愣愣看着他,忽然想到自己差点挂掉的时候,也是个鬼魂状态跟在穆枫身后,他一想到那段时间自己疯魔又神经质的样子被这人全都看了去,忽然就有些不好意思了,咬着嘴唇垂下了脑袋。

    穆枫看得一乐,脑子里回忆着这三世的纠缠,渐渐觉得那些痴念和爱恨都已经遥远得不再浓烈,只有怀中的这个人真真切切地存在着,让他想用一生守护下去,疼爱下去,不论生死,都不想再和他分离了。

    都说缘定三生,可他还是很贪心,三生不够,区区三生怎么够呢,他还要生生世世,永生永世,如果此生结束后还能再选择,他还要和白镜相守一辈子,他一定要在人群中再次找到他,再次爱上他,再次握住他的手,和他相携一生。

    一星期后,春节长假过完,《并蒂江山》终于开机了,穆枫和往常一样将白镜送到片场,不放心地亲自安顿好了一切,开机现场自然又是人山人海好不热闹,另两位主演到场的时候尖叫声一浪高过一浪,白镜看着逐渐走近的二人,心中升腾起一股炙热的火焰,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明年的金鸡奖影帝就会在他们三人中诞生。

    而这两个竞争对手,的确实力强悍到让他不容小觑。

    “小白,好久不见了。”和记忆中一样偏好白衣的男人优雅地走过来,在他面前微笑着伸手。

    白镜伸出手用力握住,朝他笑了笑,“薛哥,好久不见。”

    另一头的男人却高傲地扬着下巴,冲着氛围和谐的两人切了一声,“你们两个客套啥嘛,都生死与共的关系了,还握什么手啊。”

    薛谦听到生死与共这个词儿忍不住一乐,抬手拍拍对方的脑门儿,笑道,“我说小师弟,我一直很怀疑你的文化课毕业的时候是不是不及格呢?”

    某人脸色一僵,腮帮子鼓了起来,“那又咋了,高数打零分也不耽误我拍戏……”

    “……你还真不及格啊?”薛谦噗嗤一乐,继而又哈哈笑起来,“我以为我成绩够烂了,没想到你比我还烂。”

    “喂!师兄,给点儿面子好不啊!”

    白镜笑着看他俩互相打趣,插了一句嘴感叹道,“你们好歹也是大学生,不要这样刺激我一个高中都没毕业的学渣啊……”

    两人笑声一滞,某人这才想起来这茬儿,转而过来嘲笑他,“哎哟我都忘了,白镜你成绩比我还烂哈哈!”

    薛谦在一边立刻拍他脑袋,“韩清你积点口德,又不是他不想念的。”

    韩清笑声一顿,才想明白,别扭地收起笑容,冲他撇了撇嘴,“我又忘了你父母……唔,对不起了么。”

    白镜看了他一会儿,一时就有些感慨。

    这个人,和上辈子完全不同了……

    他还记得那个歇斯底里的韩清,那是十年后的他,不过看现在这样子,这人十年后应该不会再那么扭曲了。

    既然人生已经完满了,何不一笑泯恩仇呢。

    白镜看着韩清不经意瞥他的小眼神,终于是笑了笑,朝他伸出手去,“韩清,好久不见。”

    韩清呆了下,显然又是受不了他的文绉绉,翻个白眼嗤了一声,手却是握了过来,哼道,“好久不见啦。”

    《并蒂江山》是系列电影,分上中下三部,第一部是讲他们三人各自登上帝位的过程,第二部是讲他们三人为了体会民间疾苦而微服私访,查看各处民情,由此三人在闯荡江湖的过程中互相结实,却不知彼此身份,结成了异姓兄弟后各自回朝,却在战场上兵戎相见之时终于知晓了彼此的真实身份。第三部便是三位君王为各自的国家征战不休,一方面是国家利益,一方面是兄弟情义,感情十分复杂,演绎起来也是最难的一部,之后便是以慕容弃统一中原,三国和平相处为最终结局。

    三部系列电影计划两年内拍摄完成,拍完一部拿去剪辑后直接上映,不耽误演员们拍摄,所以天娱的目标是在明年年底金鸡奖颁奖典礼之前三部电影全部上映完毕,通过前两部来积攒人气和知名度,用最后一部来冲击金鸡奖各项高含金量的大奖,比如最佳导演最佳摄影这些,当然其中穆枫自己最期待的,是最佳男主演这个宝座,金鸡奖的最佳男演员那是名副其实的影帝,白镜如果拿到了这个奖项,就能和薛谦一样跻身国内巨星之列,片酬过千万都不是问题了。

    所以穆枫对这三部电影的班底非常看重,幕后人员请的都是业内大腕儿级的人物,到了片场,穆枫又和杜悠远虐了一圈单身汪,之后坐在两张太师椅上遥遥看着自家媳妇儿飙戏,杜悠远看了一会儿,忽然就犹疑起来,忍不住问道,“穆枫啊,我怎么觉得你家小白演技飞升啊。”

    穆枫挑眉,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他养身体的这半年,天天都在家钻研啊,每天三点前就没睡过,可辛苦了。”

    “是么,”杜悠远感叹地点头,“真的是进步特别大,走位精准,表情到位,能收能放,太不可思议了。”

    两人聊天的时候,休息篷外蹲着几个允许探班的记者遥遥听到他们的对话,瞬间直起耳朵来。

    穆枫瞄了他们一眼,再次痛心疾首地大喊,“哎哟我家小白那个刻苦啊!都要心疼死我啦!不睡觉呀,不吃饭呀,废寝忘食地研究剧本啊,对着镜子天天练习啊!还把我当空气呀,叫他半天都不搭理我呀,嘤嘤!我的情敌不是人啊,是他的事业啊,嘤嘤!”

    于是当晚,各大媒体的头条上大喇喇写着一行字:【明日巨星?天娱总裁哭诉白镜入戏太深,刻苦钻研戏本,长久没有夜生活!】白镜坐在沙发上看着这则蛋疼的新闻,低头又看看枕着自己大腿躺着、邀功地冲他眨眼睛的穆枫,无奈地叹了口气,“穆总你真的是够了……”

    “哎呀这个你不懂,要维持曝光度就得靠这些吸引眼球儿的新闻,咱不炒什么绯闻,至少得拿点儿私生活跟大家分享一下,又显示出你的努力,又显示出我的深情,多好呀!”

    白镜嘴角抽了抽,反正这人干什么都在理,死人也能被他忽悠活了,他也懒得跟他争辩什么,便继续低头看跟自己有关的新闻,结果越看越无语,竟然还有什么【传闻白镜反攻失败,从此一蹶不振】、【热销!穆总和大白的同款情侣内裤,销量全网第一!】、【德芙纵享丝滑,穆总坦言口感犹如抚摸爱人的光滑肌肤~】……

    白镜沉默了半分钟,终于再也看不下去,干脆地把手机丢到了穆枫脸上。

    穆枫哎哟一声鬼叫,睁眼看到最新的那则新闻,嘻嘻笑道,“德芙的老总邀请你拍个广告,我替你接了,抽空去拍一个吧。”

    “……不拍。”白镜抱住一个靠枕把脸埋在上面,光看那条广告语就够够的了,他可不想让万千少女吃个巧克力就yy他的什么光滑肌肤,能再色情一点么,不拍,绝对不拍!

    穆枫贼笑着起身戳他脑门儿,白镜瞪他一眼,继续抱着枕头表示抗议。

    穆枫连人带枕头一起抱住,在他耳边吹气,“要么拍广告,要么今天做七次,选一个。”

    “……都不选。”白镜发现这人就是蹬鼻子上脸,再这么惯着就没边儿了,必须偶尔要硬气一下,“你再胡说八道就去睡沙发。”

    “睡沙发?可以呀,又不是没在沙发上滚过!”

    穆枫干脆地把他衣服一扒,一口就咬在了某人纵享丝滑的胸口上,白镜猛地一哆嗦,气急败坏地推他,“你别闹,明天我有场打戏,今晚不能做。”

    “哦,那就拍广告。”穆枫舔了舔小点点,又伸手揉另一个,“否则就乖乖躺着,我都憋好几天了,你再虐待我我会爆掉的。”

    “不拍广告,也不做,”白镜被他手口并用折腾得喘气都费力了,好不容易又把人推开,赶紧把衣服拉起来,“明天吧,明天晚上好不好?我明天的戏很重要……喂!穆枫!”

    “我不管,二选一,不许弃权,”穆枫用自己的兄弟蹭着白镜的,湿热的呼吸喷进他的鼻腔里,“快点,我数三秒,不说话就默认你选b了。”

    “你能不能讲点道理,我明天真的……啊啊啊,呃啊!”

    “三!”

    “你……啊,你住手……唔嗯……喂……”

    “二!”

    “穆枫……别、别摸了……求你了,啊啊……”

    “一!”

    穆枫眼睛一亮,立刻用力把人按下去,三下五除二把他的衣服脱光,然后解开脖子上的领带,将白镜的两手腕紧紧绑在了头顶,之后又抽出腰带把他不停乱蹬的腿举起来绑住,最后将人一翻,麻利地绑成了跪趴的姿势。

    没等白镜有所挣动,穆枫整个人就伏上去,一挺腰便进入了正题。

    白镜被他折腾了一晚上,最后简直是气若游丝,穆枫又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新姿势,根本就是拿自己当小白鼠,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翻腾,直到天都快亮了才总算放过他。

    第二天的拍摄自然是泡了汤,白镜再睁眼的时候日头都西斜了,他瞪着眼睛盯着呼呼大睡的某个混蛋,一想到全剧组的人明天又要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看着自己,顿时羞得气不打一处来,终于是忍无可忍抬起腿,一脚就把某人狠狠踹到了大床底下。

    某套房内,难得传出了一向温顺的男人的愤怒喊叫。

    “穆枫!你给我滚去睡沙发!!三天内不许上床!!”

    “哎哟我的娘哎!我的屁股呀!摔成四瓣儿啦!!”

    门外垂手站立的阿彪等人默默地捂住脸,对着不经意路过的众人拼命摆手。

    我们只是出来抽个烟,真的不认识里面那个杀猪一样哼哼唧唧的流氓禽兽……

    作者有话要说:  嘛,想让穆胖严肃悲情一点真的不太容易,节操是什么,羞愧是什么,跟我不熟╮(╯▽╰)╭下节预告:靖衣,嫁给我吧!

    第52章 求婚

    白镜再回到片场的时候,果然所有人都是意料之中的揶揄神情,他窘迫得要命,脸上却只能维持淡定如常的表情,实在是心累,薛谦远远走过来,感叹地说道,“昨天你不在,今天韩清不在,你们这么轮番欺负单身狗太不道德了。”

    白镜脸上一红,咳了一声,“薛哥别打趣我了。”

    薛谦又笑笑,忽然问,“他对你很好吧?”

    白镜愣了下,反应过来他问的是穆枫,不好意思地点头,“嗯,挺好的。”

    薛谦静默了一会儿,又笑了笑,“那就好。”

    白镜没多想什么,顺口问,“薛哥就没有意中人么?喜欢你的人可多到能把这片场围成一百圈呢。”

    “有啊,可惜那人已经有意中人了,我遇到他太晚,只能错过了。”薛谦笑着说。

    白镜赶忙安慰,“这个……总会有更合适的人出现的。”

    薛谦伸手揉了揉他头发,温声说了一句,“承你吉言。”

    正说笑着,导演朝他们喊了一声,“薛谦,白镜,你们准备好了吗?”

    白镜立刻回应着走过去,没看到背后的男人望着他的目光中有一丝低落,又夹杂着一层释然。

    薛谦扮演的是那位从小顺风顺水、儒雅俊逸的太子殿下“苏韶”,两人的国家在他们的父皇统治时期是结盟的关系,所以今天这场戏是苏韶作为太子跟随父皇来一同拜访慕容弃的国家,在经过御花园的时候正看到慕容弃被一群人压在地上打,苏韶出手救了他,还将他带到自己的房间疗伤。慕容弃从小被欺负到大,性格非常扭曲,对于救了自己的恩人也没有好脸色,全程都是阴着脸又谨慎地观察对方,所以这场戏体现苏韶的善良大度还算简单,反而是白镜想表现出慕容弃的扭曲和阴沉稍难了一些。

    此刻白镜已经做好了被揍得全身伤痕的造型,薛谦经过时忍不住一笑,说道,“要是现实里我遇到你这么凄惨的家伙也会忍不住救一下的。”

    白镜扯了扯嘴角,不敢笑太大,怕影响上妆效果,“薛哥和苏韶一样,的确是正人君子,这话我信。”

    薛谦看了看他,又笑道,“我也就是因为太正人君子了吧,”见白镜疑惑,他也没多说,最后又安慰了一句,“这场戏稍微难了一点,别紧张,和平时一样就好。”

    白镜笑着点头,又扬了扬眉毛,“薛哥尽管来吧。”

    “几个月不见,倒是自信了很多么。”薛谦比了个加油的手势,笑道,“那就pk一场吧。”

    所有人员都做好了准备,各就各位之后,导演终于大喊了一声。

    “a——!”

    远处,是几个人拳打脚踢的残暴画面,苏韶和一旁的官员说笑着走过,在听到嬉笑踢打声时忽然一顿,侧过头在花枝间隙中看到一个少年被围在中间被人狠狠凌虐,苏韶一惊,继而又皱起眉来,不快道,“影,去把那些人拉开。”

    一旁黑衣侍卫立刻过去,三拳两脚就把那群施虐者掀到了一边,苏韶快步走过去,看到趴在血泊中的少年一动不动,直到听到脚步声才虚弱地抬起头,那双被血覆盖住的眼睛虽然看不清晰,那目光却让苏韶下意识顿住了脚步。

    少年面色惨白,满脸血污,偏偏就是那双眼睛凌厉得如同凶悍的野兽,明明是一幅惨不忍睹的模样,却让苏韶不由地倒吸了一口气。他愣了愣,回过神时少年已经晕厥了过去,他莫名地有些怜惜这个人,也顾不得肮脏,亲自弯腰下去把人抱起来,回头吩咐影卫,“告诉父皇我先回去了,这孩子我带走了。”说罢,拂袖离去。

    “咔——!”

    导演非常满意地走过来,对着把白镜放下的薛谦笑道,“你们俩根本没使力么,轻松完成啊。”

    薛谦笑笑,不忘夸白镜,“还是小白更胜一筹,靠一个眼神就让我下意识站住了。”

    周围都是赞扬声,白镜只抿着唇笑了笑,没说什么。

    下一场才是重头戏,两人的冲突和性格会展现得更明显,众人转移阵地,到了内室继续严阵以待。

    “a——!”

    慕容弃睁眼的时候有些费力,他只艰难地眯缝着眼睛,模糊地看到袅袅的烟熏和一个男人高挺的背影。他微微皱了下眉头,下意识又闭上眼睛,耳朵尖却动了一动,显示出他正在仔细辨别声音。

    那个男人的脚步动了动,接着说话声音响起,“刘太医,怎么样,没什么大问题吧?”

    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殿下放心,都是些皮外伤,看着吓人而已,不过……这孩子常年受冻挨饿,身体底子很差,估计伤好得会很慢。”

    “这倒无妨,让他在我这里休息些时日便好。”两人的脚步声远走,过了一会儿只有一个人的声音回来,那人走到了自己的床榻边,似乎抬手给自己盖了盖被子,又看了一会儿,这才转身离开。

    等确定那人走了,慕容弃才慢慢睁开眼,适应了一会儿,然后咬牙忍着伤痛,费力地一点点撑起了身子。似乎这么几个小动作就已经让他很难受了,他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下了榻,光着脚四下打量这房间。

    精致又不失清雅的格调,一看便是非富即贵的人住的地方,不过旁人叫他太子,难道是别国来访的太子?有这种气度和姿容的人,又喜欢多管闲事的家伙……

    洛水国的太子殿下,苏韶么?

    慕容弃微皱起眉来,他还没看清那个人的容貌,只隐约看到了一个俊雅的轮廓,他才不信一国太子会如此好心,定然是也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想借此做文章吧?慕容弃冷哼了一声,阴鹫的眸子眯了一下,然后侧头看到被撑开一半的窗棂,黑眸蓦地一亮,立刻朝窗口走过去。

    费力爬到上面,刚要跳下,忽然听身后响起一个男人疑惑又紧张的声音,“你醒了?喂,快回去躺着,你伤得很重。”

    慕容弃背对着他,听着身后人似乎带些关切的声音,只冷冷低哼了一声,“天下可怜人那么多,你难道每一个都想插手搭救不成?”

    身后人默了一瞬,似是笑了,“这倒真是我的心愿,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确是我苏韶日后治国之心。”

    慕容弃沉默了一瞬,又可笑似的冷笑了一声,再没说一句话,跳下窗棂转瞬便没了踪影。苏苏韶立刻走过去,撑开窗户朝外看了看,哪还有那少年的影子,他回想着那人满脸血污背后冰冷的目光,半晌无奈地叹了口气,将木窗又支了起来。

    “真是个倔驴一样的家伙,回去可别再被人欺辱才好。”

    而早已跑远的慕容弃忽然停住脚步,回头遥遥看了一眼,半晌又嗤笑了一声。

    “这乱世拼的是心肠狠、手段毒,想要施仁政做仁君?真是笑话!”

    “咔——!”

    副导演当先跑过来,一把拍在白镜的肩膀上,惊叹道,“白镜你这双眼睛绝了啊,简直能说话呀!”

    白镜阴狠的目光倏然消逝,再看过来时又恢复了平日的温润,“刘导言重了,哪有那么夸张。”

    “可不是夸张,棒极了!”导演也走过来,当先拍了拍手,赞叹道,“你还这么年轻,和薛谦对戏气势还这么足,张弛有度,绝对前途无量啊!”

    薛谦远远看着白镜腼腆的笑容,心思有些复杂起来。

    在拍《倾城劫》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年轻人以后会大火,他的眼睛会说话,静静看着你的时候,仿佛整个灵魂都要被吸引过去,如今这人就像被打磨好的玉石终于在世人眼前展现出他的风华,他是真心替白镜高兴,而这个人在经历了那么多磨难后仍旧能维持这般淡然宁静的样子,这是薛谦最佩服的,也是他最喜欢的模样。

    薛谦默默看了他很久,最后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

    小白,希望你能从此安稳一辈子,一生幸福安康。

    第二天韩清化完妆来到片场,就听几个人围成圈在那儿兴奋地议论着,他隐约听到什么“大白演技赞爆了!”“昨天简直要帅晕我,什么叫用眼神杀死你,范本啊!”“是啊是啊,昨天那场戏帅我一脸血!”

    韩清听完就嗤之以鼻,白镜的为人他是真的服了,长得好看他也承认,气质出众,好吧,也差不多,但要说演技精湛什么的……还没到这程度吧?

    到了片场正赶上薛谦和白镜在演对手戏,韩清抱着胳膊挑衅地看了一会儿,渐渐的,倚着墙的脊背慢慢挺直,抱住的手臂也放了下来,过了一会儿,脸上满不在乎的神情越来越严肃,到最后他紧紧皱起眉头,上挑的眉眼里满是惊诧和难以置信。

    因为韩清饰演的“唐傲”一角在电影的第一部里大部分时间都在和自己的男妻你追我打、并肩战斗,所以他至今也没和白镜同框过,他紧紧盯着片场中央收放自如的某人,眉头皱得越发紧了。

    这……半年多没见而已……他进步怎么会这么大?

    这场戏是慕容弃被人毒瞎了眼睛后,苏韶再次无意间经过带走了他,慕容弃中毒陷入晕迷,意识癫狂,对周围所有人都疯狂攻击,白镜本身是武术替身出身,所以打戏全部都自己来,此刻韩清看到的,正是白镜蒙着眼睛表现着慕容弃狂躁暴怒的状态,如果说是因为他的眼睛生得动人,那此刻盖住了眼睛还能散发出如此强烈的暴戾又无助的气势,实在是太令人震惊了。

    韩清旁观了一会儿,最后终于按捺不住,等导演喊完咔后,韩清便立刻走过去,急声说,“下场该我了吧?”

    导演看到他自然很高兴,“这么快化完啦?来来,是该你了,你和你媳妇儿的戏哈!”

    韩清摇头,手指一伸指向一旁休息的白镜,“我要先演和他的戏。”

    导演和白镜都是一愣,唯有了解他脾性的薛谦忍不住笑了笑。

    导演瞅瞅他,又瞅瞅白镜,眼神示意了一下,见白镜无所谓地点了点头,便卖了个人情,挥手说道,“那来吧,第一百四十八场,唐傲和慕容弃的对手戏,都准备准备!”

    这场戏是韩清和白镜在第一部里唯一的一次对手戏,唐傲被“夫人”气得离宫散心,正巧遇到暗中拜访将军府、蒙着脸的慕容弃,唐傲觉得对方气度不凡,又是从将军府的后门小心翼翼地出来,心下觉得此人有问题,便偷偷跟踪了一路,结果跟到一个荒无人烟的大平地,那人忽然消失不见,唐傲还没回过神来,就感到后脖子一痛,晕了过去,再醒来就被关在一个黑漆漆的地方,眼前是慕容弃阴森森的脸。

    慕容弃以为他是自己那些皇子哥哥们派来跟踪自己的,便对他大刑伺候让他说出幕后指使人是谁,唐傲被他折磨了一晚上,要死不活的时候媳妇儿出现救走了他,可惜他连对方的样貌都没看清,怒火滔天也无计可施。也正是因为这件事,第二部的慕容弃当上皇帝后闯荡江湖遇到了同样微服私访的唐傲时,虽不知道他的身份,却记得他这张脸,知道了当初是冤枉了人家,便处处关照着唐傲,才有了日后的结拜之心。

    所以此刻,唐傲被五花大绑,他惊恐地看着面前噙着笑、拿着刀在手中把玩的慕容弃,吓得面无血色,“你干什么!快放了我!”

    慕容弃眯缝着眼睛,眸中似有残忍狠绝的神情闪过,继而又冷冷笑起来,拿起刀在他动脉上轻轻划了一下。

    唐傲惊恐地尖叫,“你疯了?!你敢动我一下,我一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哦?”慕容弃反而非常感兴趣这句话,刀尖往里又送了一些,冷冷笑道,“如此说,阁下倒真是什么金贵之人,不妨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兴许我就会放过你。”

    唐傲这次本就是偷偷溜出来的,出城的令牌都是偷的,这要是让那个死对头皇后他们知道,一定又会告自己一状让父皇更厌恶自己,所以他犹豫了一下,紧张地盯着眼前这人泛着凶光的眸子,最后仍是决定守口如瓶什么也不说。这人看起来并不是想杀了自己,只是想知道自己的身份,这一定又是那些贱人的阴谋,自己绝对不能让他们得逞!他的妻子一定正在找他,他只要熬过去,撑到妻子赶过来就可以了!

    韩清眼中闪过万般思绪,他的这段内心戏在后期会有配音补充上,所以他必须要把这段心理转变在一个镜头内全部演到位,这么多情绪的转换演起来并不容易,韩清自觉自己做得足够完美,心下松了口气,最后喊出一句台词便准备看白镜怎么接下去。

    “我才不会上你们的当!要杀要剐随你,休想让我吐露半个字!”

    白镜的目光极冷,瞳孔中原本的黑色渐渐冻结成一块黑冰,之后他伸手忽然抓住韩清的头发,一点点掰上去,头垂下来凑到他耳边,似笑非笑地叹道,“很好,是条有骨气的走狗,我可舍不得让你失望。”

    说罢,少年慢慢起身,丢下刀,拎着他的头发站起身,就这么硬生生把他整个人从地上拽了上来。

    之后的情节……

    韩清都不忍心回忆了,明明自己是在演戏,但那短短不到一小时的时间里,他却仿佛亲身经历了那段酷刑的折磨,明明身体上没有一丝痛苦,却在看到那人狞笑的脸和发青的指甲时,整个头皮似乎都被人揪了起来,整片神经都痛得发麻了。这人演变态简直演进了骨子里,等韩清从那段非人的折磨中回过神来,两人身上已是血迹斑斑,凄惨无比。

    周围鸦雀无声,过了很久,突然爆发出一阵激烈的叫好声。

    “我的娘啊……好疼……”

    “韩清,你那是演的吗……不会真被割到了吧?”

    “妈呀,我看他肌肉扭曲成那样,给我疼够呛!”

    “我这辈子不敢接近白镜了……好变态……看得我腿都软了……”

    “大白你看看我……哦,还好,我以为你跟人换魂了……”

    “白哥,我以后再不拍你了,我怕你虐我……”

    白镜回头,朝半跪着的韩清伸手,笑道,“这是怎么了,真被我吓到了?”

    韩清面色复杂地盯着他,半晌终于伸手也握住他的,只是第一次,他握得非常紧,然后起身捏着拳头捶了白镜肩膀一下,头一回朝他露出和对着薛谦时一样灿烂的笑容。

    “行嘛!可以出师啦!”

    白镜哈哈一笑,也跟着捶了一下,“能让你肯定一次,我该说谢主隆恩吗?”

    韩清也哈地一笑,朝他扬起手来,“明年年底,一决高下吧!”

    明白过来他指的是影帝之争,白镜眯了下眼睛,笑着抬手朝他的手掌拍了下去。

    “好!”

    此刻在远处嗑瓜子看戏的两只大王八,十分感动又欣慰地彼此对视,“哎,这俩人也真是,像咱俩这样相亲相爱的多好呀。”

    穆枫立刻嫌弃地把瓜子丢回去,“谁跟你相亲相爱,我对你这种腹黑老狐狸两辈子都没兴趣,谢谢。”

    杜悠远啧啧两声,继续闲情逸致地嗑瓜子,“就口是心非这一点上,穆总和我的小宝贝儿特别一致。”

    “滚蛋。”穆枫白了他一眼,忽然又恶心巴拉地叫他,“悠远啊~”

    杜悠远仍是面露微笑,“什么事啊,枫儿?”

    穆枫噗了一声,一嘴的瓜子差点儿喷了杜悠远一脸,杜悠远哈哈一笑,不逗他了,正经问,“干吗?”

    穆枫赶紧喝了口水压惊,半天才说,“我就是问你啊,你要是把韩清惹毛了,一般怎么哄他?”

    杜悠远纳闷儿地看他,“这种事你还用问我?”

    “哎你不懂,”穆枫伸出一根手指头摇了摇,“我家小白很少生气的,这回是真把他气着了,好几天不理我……我看韩清天天都跟你生气呢,气完没多会儿就哄好了,你怎么做到哒?”

    杜悠远扬扬眉,“这还不简单,送礼物呗。”

    “都送啥?”穆枫赶忙拿笔记下来。

    “喜欢啥送啥喽,车啦,衣服啦,限量版专辑啦,很多啊,实在不行就送好角色和戏本嘛,这个最有用,甭管多大气性,保准儿消干净了。”

    穆枫塌下肩膀,蛋疼了。

    “我家小白不行啊,他没什么特喜欢的,我就是把天娱送他他也没兴趣啊……”

    杜悠远耸耸肩,感叹道,“所以我对过于淡泊的男人没兴趣啊,追也不好追,哄也不好哄,你自虐喽。”

    穆枫扁着嘴巴郁闷了一会儿,忽然又听杜悠远说道,“不过,他对东西不感兴趣,对感情倒是很重视么。”

    穆枫立刻点头如捣蒜,“那当然了!不是我跟你吹,我俩同时掉水里,小白肯定自己的命不要也会救我,这才叫真爱。”

    杜悠远切了一声,鄙视道,“那你还不知道送什么,傻么?”

    穆枫一愣,纯洁地眨眼睛。

    杜悠远无奈了,只好抬起左手,朝无名指点了点,“懂?”

    穆枫一呆,瞬间眼眸一亮,顿时就欢腾了,“果然问你这种渣遍天下无敌手的情圣最靠谱了!”

    杜悠远挑挑眉,哼了一声,“形容词就不用了,哥已经从良多年,金盆洗手了,好汉不提当年勇。”

    穆枫没心思再跟他斗嘴,麻利地蹦起来,蹬蹬蹬就跑没影了,阿彪等人急忙追上去,边追边喊,“老大你干嘛去呀!”

    第19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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